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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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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班主任

母校莘庄中学创办于1957年,恰与我同龄,是由当时的上海市人大代表、上海交通大学电机系一级教授钟兆琳先生视察莘庄地区后向市政府提议而建立的。1970年我小学毕业升入初中,彼时,恰逢国家对中学学制进行改革,由原先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缩短为初中、高中各二年,我也因此成了“文革”开始后的首届高中“速成”生,以至于四年后高中毕业时我们中的大部分同学都未满十七岁。虽然学制缩短了,但我却幸运地遇到了一所好学校、一批好老师。尤其是遇到了两位优秀的班主任:一位是语文老师贺善崧,另一位是数学老师王本杰。在“读书无用论”肆虐的年代,我们的学业并没有荒废,实在是命运的眷顾。

贺善崧老师是湖南人,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中文系,学识渊博,有“上海县中学语文教学第一人”之称。过早谢顶的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更显苍老。我特别喜欢他的语文课,喜欢他略带乡音的普通话,喜欢他引经据典、谈古论今、娓娓道来,一手工整的颜体版书更令人赏心悦目。贺老师教学严谨、不苟言笑,记得高中语文有一篇毛泽东的《改造我们的学习》,文中引用的一付对联影响了我一辈子:“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贺老师在解读时反复叮嘱我们要做谦谦君子,千磨万击还坚韧,告诫我们不能徒有其表、华而不实。

贺老师非常重视培养学生的写作能力,几乎每两周就会安排一次作文课。而当我的习作数次作为范文在课堂上朗读后,我也逐渐对写作产生了兴趣。

毕业后的十年中,我们始终保持着书信联系,从未中断,师生情谊日渐加深。不久,贺老师调往七宝中学任语文教研组组长,承担起更重的教学任务。然而天有不测风云,1984年夏季的一天,贺老师在一次意外事件中不幸离世,令人扼腕。至此,我痛失一位良师益友。

数学老师王本杰也当过我的班主任,是莘庄中学数学教学的佼佼者。敦实的身材、发达的肌肉与他敏捷的思维相映成趣,让我们在享受他智慧的同时又多了份安全感。那时初中阶段还有珠算技能训练,学生自带的算盘大小、质地、颜色五花八门,是为一景。“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除二……”,打百子时满教室算盘珠子有节律的声响煞是热闹。王本杰老师性格开朗,教学风趣幽默,极善调节课堂气氛,让枯燥的数学课变得妙趣横生,听王老师的课感觉时间过得特别快。某次,在讲解二元一次方程时他甚至客串了一把语文老师:射——寸身谓之“矮”;矮——矢委才是“射”,引人捧腹。十分有趣的是,若干年后考上大学,遇到了一位数学老师,在讲解微积分时同样客串了一把语文老师,他用庄子的一句“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把中国古代哲学思想和数学巧妙地融合到一起,使学生即刻理解了“趋近于零但不等于零”的概念,令人拍案叫绝,让我再次感受到了中华文明的源远流长和博大精深。“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的理念也成为我日后工作中永不停步、追求卓越的动力。

1974年春我高中毕业。按照“长子务农”的分配原则,我离开莘庄,去了上海西北郊的“广阔天地”成为一名插队知青,从此同学天各一方。又过了四年,终于盼来国家恢复高考,凭借四年的中学功底,如愿考上大学,成为恢复高考后的首届大学生,翻开了人生新的一页。

当年的少男少女如今都已年过六旬,然而记忆却始终定格在十七岁的花样年华。去年,部分同学发起了莘庄中学74届高中毕业生离校四十五周年纪念活动,得到了数百名同学和当年任课老师的热烈响应,也唤起了我对那段青春岁月的回忆,更有对母校和当年班主任老师的感恩之心:

鹧鸪天·感恩

余在黉堂获至臻,

回眸惊变赋闲身。

共驱寒暑同窗伴,

各走天涯异地人。

思已旧,

愫如新。

师如父母铸灵魂。

叶繁枝茂根非浅,

最忆当年培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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