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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海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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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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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记忆

身边有个朋友,总喜欢管自己的妻子叫“小芳”。我不知道他妻子是否真的叫小芳,还是他对青春热恋的深情眷恋。但这一句句小芳,却勾起了我对青春往事的回忆。

时间回到30年前,那时我大概十来岁,在村里的完小上初中,正是青春萌动的时期,那时的我对漂亮女孩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尤其是村里的姑娘芳菊,总令我魂牵梦绕,难以忘怀。

说到芳菊,那是村里的独一份,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家势好,总是穿得漂漂亮亮,令我眼前一亮。在我心里,芳菊无疑是夏日的花,秋天的菊,冬天的梅,娇艳无比,无疑是天上的仙女,美得令人窒息,芳菊婀娜的身影在我心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不过,说来我和芳菊的缘分却薄得如同一张绵纸。我们村是一个传统村,对人伦道德看得很重。虽然我和芳菊并非一个姓,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按照祖上传下的辈分,我得管她叫姑。所以,尽管我心里对她有所依恋,有所牵挂,但我却很少主动和她搭讪,更不敢在她面前说点带有挑逗的“调皮话”。就算在村头村尾碰上,我也只能乖乖地先叫她一声小姑,一声姑,所有的对话都变了味。直到后来,我的表姐嫁给同村的叔,我才知道道德人伦只管同姓之间的嫁娶,不管异姓之间的交往。

就在表姐结婚的那天,道德伦理在我和芳菊之间架设的天然高墙在我心中轰然倒塌,于我而言,这似乎是一种幸运。然而,我和芳菊之间依旧隔着一种世俗的东西,叫“门当户对”。芳菊的父亲是公职人员,是信用社的干部,不过属于在编还是编外就不得而知了。但那时的农村信用社可是了不得的,就算是外聘人员,收入也相当可观,在村里更是属于那种高不可攀有头有脸人物,别说是普通群众,就算是村干部见了都得点头哈腰,况且芳菊是十里八村的第一美女,芳菊未来注定不是普通的小门小户可以企及的,村里的人都说芳菊至少能嫁一个国家公职人员,这是当时村里众口一词的说法。村里人的说法没有错,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几个单身课任老师也曾经常出入芳菊家,美其名曰是去打牌消遣打发时光;美其名曰是为了贷款,解决学校财政困难,不过是为了一睹芳菊的风采,记住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那时的农村,家家户户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无钱的,都把国家干部看得很重,一个家庭如果出了一个国家干部,无疑是祖坟冒青烟了。记得,在我小叔考上公安学校的那一年,我们家在全村的地位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倍,平时见我不怎么打招呼的村邻都主动打招呼,献殷勤,让我都觉得很不自然。尤其是芳菊的小哥,对我的态度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让我曾一度受宠若惊。

那时的农村,电视可是稀罕物,我们村诺大个村子300多户人家最多不超过五台。我们上队,就芳菊家、三叔家和国强叔家有电视,一共三台,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常去三叔家看电视,但又因怕父母发现,而三叔也怕影响子女读书,电视开得不多,所以为了观看自己喜欢的节目,我们经常像打游击战一样,时常转战国强叔、芳菊家。遗憾的是芳菊的小哥为人势利,喜欢打扑克和麻将,平常时候还好些,但若是输钱了,他则会把气撒在我们身上,所以尽管很想去芳菊家看电视,但心里一直忐忑不安,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恐惧。为此,在芳菊家看电视,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突然事件。不过,小叔上了公安学校,却让我在他家享受到另外一种待遇。记得有一次在芳菊家看电视,我正看得入迷,突然有一双大手将我高高托起,然后将我放在他膝盖上,我正想回头看是谁那么好心,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叔抱着你看”,当我转头时,正是芳菊的小哥,一股暖流迅速遍及全身,何时建华叔变得那么和蔼可亲了、那么好心了,不过我也不笨,立即就想到小叔,我在心里感叹!是因为小叔的缘故吧。

因为村里人的观念,努力读书,成为国家干部很早就成了我的奋斗目标,而缩短我与芳菊的距离则成为了我实现目标的最大动力。在我记忆里,芳菊好像比我打五岁,但她虽然长得漂亮,读书却很外行,跟蕙质兰心、阳光灿烂的外表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我本以为考上大学,找个不错的工作,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追求芳菊了。但人生的遗憾何止一二,我不得不承认长得如花似玉,只读完初一的芳菊也会有自己的遗憾。在我上大学之前,芳菊和我在故乡清澈的小溪边,曾有过一次开心的对话,隐隐约约之间她表达了对我的爱慕,我也曾羞涩地说出了多年以来不敢说出的话。带着那次我们之间朦朦胧胧的约定,带着对我们未来的美好憧憬,我走进了大学校园。

然而,人生的路在未走之前,你永远无法知道明天将经历什么。也无法意料你未来的人生轨迹将是怎样的。芳菊的父亲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就退休了。许是他父亲长袖善舞、为人处世老练的缘故,在她父亲退后,芳菊的小哥建华叔成功接手了他父亲在信用社的工作。就这样,建华叔从一个农民变成了国家干部,不过属于哪种性质就不得而知了。建华叔,喜欢打麻将、扑克,在村里是小有名气的,然而谁都知道那就是赌博,但谁也不会说是赌博,因为赌博是违法的,说出来不好听,甚至还招惹是非。

98年的寒假,村里还向往年一样热闹,但我的心里却异常寒冷,因为我从妹妹的口中得知,芳菊有了“心上人”,而这个“心上人”不是国家干部,而是一个货车司机。这则令我异常恼怒。我喜欢芳菊,但我更希望她幸福,一个货车司机,兜里或许会有几个钱,但要给芳菊幸福,那无疑是痴人说梦。据我得知,那个货车司机,无论是品行和长相跟芳菊比起来,无疑都是云泥之别,我无法想象芳菊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个货车司机?

后来,我才知道芳菊之所以会跟那个货车司机,完全是因为建华叔的缘故。据说,建华叔打麻将,输掉了信用社提供给客户的贷款,为弥补亏空,不至于被信用社开除,建华叔就不断的向那个货车司机借钱。当债务达到2万后,那个货车司机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向建华叔表达了他对芳菊爱慕,并表示如果建华叔帮他追到芳菊,债务就可以一笔勾销。本来,建华叔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芳菊能嫁一个更加有钱的人,但出于自身的债务,建华叔妥协了,他不断地撮合芳菊和货车司机。久而久之,芳菊妥协了。或许芳菊心有不甘,但面对家人,面对家里的债务,她一个弱女子除了逆来顺受又能怎样。听了芳菊的故事,我的两眼朦胧了,我知道我错怪了芳菊,我为曾经对芳菊的埋怨而深感后悔。那夜,在故乡木床上,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我在心里情不自禁地嘀咕道:芳菊,我们是否还能见面,如果我们见到了,我们之间将如何面对?

时间来到大学三年级寒假,在村头的小溪边,我和芳菊不期而遇安。记得,那天,天公作美,我去村口的小溪边散步。刚到溪边,远远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从县城的方向向我这边走来,越走越近,当距离我还有100来米的时候,我终于看清那熟悉的身影是芳菊,我本能选择逃避,然而除了空阔麦田就小溪,让我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淼,散步呢,这些年过的还好吗?”“好”我言不由衷地应付着。“还恨我吗?我有我的苦衷”说这话时,芳菊几乎哽咽了。见她如此,我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我知道”我柔和地回应道。“淼,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心思,那时我本来想给你写信的,但我害怕影响你的学业…”说着,说着,竟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还是从前的芳菊,一个令人心生爱慕,叫难以割舍的芳菊。我心里不由得又一阵酸楚。“别说了,我知道,是我们没有缘分……”凝望着走向村里的芳菊,那一刻,我仿佛觉得她不是走向村里,而是走向一个与我人生轨迹截然相反的世界,一个完全我让我陌生的世界。

转眼间,已是三十余年。在红水河岸边,朝着故乡的方向,在心里我禁不住默默的念到。“芳菊,你现在好吗?”晚风徐徐,灯光、晚霞相映成趣,红水河岸边浓妆艳抹,歌声悠扬,这场景正如我渴望得到回应令我兴奋、叫我开怀;又正如正如我的青春记忆一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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