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畅想与她的重逢,却没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我钟情的文字与我所向往的城市在这个盛夏惊喜重叠。做了母亲后,牵绊更多,正如赵雷在《成都》中所唱:“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而今,放下琐碎的日常,收拾简单的行囊,开启成都的文学之旅。家人一再叮咛,几多担忧,而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身的轻松和向往,是我在繁杂生活中许久未遇到过的。与成都相逢,亦是和另一个自己不期而遇!
成都于我是一座故事之城,写故事的人和发生故事的人恰巧都在这儿,就注定这里会有更多情感的交织和喜怒哀乐的交错。而这种交织亦是生活最真实的样子,再经由文人骚客和以真心相托,于是就有了那些情真意切的文字、惨淡凄凉的故事,抑或是令人口齿生香的千古诗句。从杜甫到巴金,从卓文君到郭沫若,似乎他们都对这座阴雨绵绵的城市投入了太多的情感。有那么一个时刻我在想:到底是成都这座城的故事成就了那些文人骚客,还是那些文人骚客像这雨一样用文学浸润了成都!
漫步成都的洛带小镇,雅致且颇有年代感的房子错落而出,青砖绿瓦间,仿佛每一扇门都能打开一个故事的脉络。行走在宽窄巷里,轻抚一块块雨痕斑驳的绿瓦,感受时光的柔软。偶遇一间茶舍,主人微笑相邀,忍不住停下来,和着茶香,听她说一些成都的故事,竟忘记了赶路。习惯了匆匆,而此刻成都的这一盏茶,竟将我多年的疲惫洗劫一空。
冒雨赶往杜甫草堂,路上行人匆匆,堂内空无一人,我却是暗自得意的,想要一个人独自探寻先贤的心境。我仔细搜索着,想感受他写“清辉玉臂寒”的浪漫,想窥视他“当春乃发生”的欣喜,想笑他“漫卷诗书喜欲狂”的癫狂,想抚平他“感时花溅泪”的悲伤。然而,屋内依旧空空如也,我的心也像眼前的草堂一样,明明承载了很多,却又好像空空荡荡,不知何时我的泪顺着雨水悄然落下,滴落在堂前的地上,隔着时空凭吊着先贤:斯人已逝,空余草堂。
曾经文学和成都是我所期望到达的诗意和远方,慢慢沾染生活气息的我,经过十年的写作、生活、挣扎、蜕变,对文学有了新的认识和体验。而今,站在成都街头,看着人来车往,感受着朝晖夕阴,回望来路,那座名叫新乡小城的万家灯火,此刻正迷离朦胧,原来远方并不只是在远方,原来红尘烟火中也有芬芳的诗意。我也更加理解了巴金先生的那句:“讲真话,把心交给读者”的含义。
离开,亦是开始;开始,亦是离别。我来时,与成都隔着千山万水;我走时,心中装满了成都的山山水水。
我的诗意和远方,在这个夏天,与成都撞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