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一的下午,我坐在学校办公室电脑前起草一份文稿,只见中心校韩主任快步走进屋里,顺手递给我一本文集《春华秋实》,说是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已退休副教授王传勋出版的新书。
当听到“王传勋”三个字时,我的眼前顿时一亮:这是不是我三十多年前,在安徽省阜南师范学校求学时的恩师王传勋呢?
接过新著一看,只见封面插图上一轮旭日冉冉升起,一群海鸥在自由地飞翔;再仔细瞧,封面上还赫然印着“王传勋著 阜阳市老年专家协会”等字样。
我一时惊喜,他正是中师时给我们上《文选与写作》课的王传勋老师,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于是,时光就像放电影一般,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了1991年读中师的最后一学年……
一
那时,阜南师范属于中等师范学校,我所在的班级是八九级(二)班,班中有49名同学,其中有六朵“金花”。
也许是论学生高矮顺序,亦或是班主任对我特别关照,我的座位排在了离黑板前第一排的第二个位次。左侧坐的是普通话水平较高的师范学生会活动主持人王修建兄长,后面坐的是学校团委广播室播音员傅洁同学,右侧隔走道坐的则是学校文学社“小作家”朱秀玲同学,他们都对我的中文素养提升影响很大。
当年,王传勋老师教我们《文选与写作》课。他是一个知识渊博、言语不多、非常典型的“老学究”,总是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每次上课前迈着小方步,夹着一些大大小小的讲义。在上课讲到动情处时,他时而高声朗读,时而语速低缓,那抑扬顿挫的读书声给同学们印象颇深,至今还在我的耳畔回响……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诗歌繁茂如草,阜南师范校园内成立了“雏燕文学社”,我们八九(二)班也成立了“太阳雨诗社”,掀起了一股股阅读汪国真等诗人诗歌的热潮。正是在那种狂热的文学氛围影响下,加之王老师文学上的造诣和指导,我在文学写作上也深受影响。这一爱好,后来竟成了我工作和生活的源泉与动力!
记得有一次,王老师在写作课上布置了一项作业:“请同学们结合学习和生活,自由撰写一首现代体诗歌,要求内容立意健康,具有真情实感,不少于10行,题目自拟。”
我趴在课桌上再三思索,脑海里便浮现出我的初中语文老师王伟上课的情景。他所讲的那个“溪水与顽石”故事,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激励着我不断前行。
就这样,我一边回忆着故事内容,一边写下了《溪水•顽石》这首诗——
很久很久以前,
小小的溪水中
有一块顽石,
不耐烦地 立于水中央,
挺横挺横,
把溪水阻挡。
溪水
哗哗——哗哗——
不停地流淌,
尽管 尽管困难重重,
依然在拼搏反抗。
头一阵,被石激成滔天波浪;
紧接着,一阵又一阵,
还是飞溅身亡……
虽然 虽然如此,
溪水仍一如既往……
花开花又落,
一年复一年。
终于 有一天,
顽石伤痕累累,
只好 只好低头转向。
溪水依旧 依旧
永不改心中的理想,
不停地 不停地,
奔向 奔向那
汹涌澎湃的海洋……
这首小诗,今天看来,是十分幼稚的。可是第二天,王传勋老师却在课堂上朗诵了它,还对我的一些诗句进行了润色修改,并推荐给甘肃兰州的《少年文史报》,没想到很快就收到了编辑部发表的样报,真是喜从天降!
这是我发表的第一首纸质版的诗歌啊!老师、同学和一些知心朋友得知消息后,给予我很多的鼓励和关怀,使我在中师那个学生时代就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一石激起千层浪。后来,在王传勋等老师的精心辅导下,我根据自己中文方面的写作、书法、普通话等特长,相继参加了一些师范学校组织的征文、硬笔和“推普”比赛,取得了较好的名次。截止到1992年7月中师毕业时,我所撰写的《乡夜》《晨曲》《浅谈“三管齐下”》等6篇文章或诗歌,相继见诸于《写字报》《少年文史报》《萍乡师范》等报端。
当时的中师时代,学生口袋里的“毛票”还是比较困难,大多是捉襟见肘。但我还是在县城最有名的“天津狗不理包子店”里,取出报社寄给我的微薄稿费和师范学校奖励的补助,邀请室友分享我的写作“成果”,仅此“搓”了一顿饭而已。想想那时“穷学生”的模样,感觉当时精神已经“富有”……
二
“叮铃铃……”下课铃响了,把我的思绪和回忆又拉回到了现实中。是呀!时间过得真快,三十多年弹指一挥间。
这期间,王传勋老师从地处小县城的原阜南师范学校,也调到了属于省、市管理的阜阳教育学院,直到从现在的阜阳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的岗位上退休,目前已八十三岁高龄。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我们分别得已经太久太久了。
有一年,我曾在市邮电局遇到过王老师一次,他还是过去那种不紧不慢的神态。我大声向他打招呼问好,并自报姓名,问他是否对“苑祝标”这个中师生还有印象。王老师戴着近视镜,面容微笑着,使劲地点着头。
在此后的2011年暑假,我们八九(二)班的中师同学举行三十年师生联谊会,时任师范校长张宝金、政教主任宋家玉和班主任王世平、语基老师燕少红、书法老师张朝阳、体育老师蔡秀营等应邀出席,却没有见到王传勋老师,偶有遗憾。
直到这次收到王老师的新著《春华秋实》,方才加上了他的微信。他用微信语音跟我通话,声音还是那样熟悉。一声“祝标”,十分亲切,真是让我喜出望外,感动万千!
浏览他的这本著作得知,王传勋老师比我年长33岁,1962年参加教育工作,198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作为全国暨安徽语文教学法研究会、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安徽省语言学会会员,凭着他多年的不懈笔耕,先后编辑出版《语文考试论》《中学语文用表》《小学语文用表》《趣味语文》《中国古代语文趣话》《古诗文今译》《楹联研究》等8套专著,累计发行650多万册。
这本新书是16开本,厚度400页。从目录上看,可分为4大类,有7项“专著”介绍,有教学研究、文学评论、老年研究等方面的“论文”,有包括诗歌、散文、小说、曲艺、杂文、楹联等方面的“文学作品”,还有“通讯·传记”等方面文章。没有打开正文内容细览,我就已大致了解了王老师所研究的教学和文学专题,涉猎内容广泛丰富,项目林林总总,很是值得认真学习拜读。
三
忆往昔,峥嵘岁月。回首三十多年前的中师生活,我们正值“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而如今大都“年过半百、鬓发已衰”。
期间,虽和王传勋老师联系较少,但他对我教学和文学的影响却是深远的。我把他辅导我发表的“处女诗”《溪水•顽石》的报纸复印件珍藏在我的诗抄本中,把“溪水与顽石”的故事精髓铭记于心,作为我工作和生活的励志警言。
因为我不论是处在顺境还是逆境,都是它在不断地激励着我,为工作、为生活、为追求而不懈奋斗!
多年以后,王老师的“溪水与顽石”的写作故事,也深深影响着我的学生们,让他们懂得生活中也有“诗和远方”。我所辅导的一些学生,也在市、区媒体上发表了一篇篇“豆腐块”,成为他们勤奋学习的“精神食粮”。
曾记得六年级时,我和同学们第一次见面,复述了读中师时那一段关于“溪水与顽石”的故事。同学们静静地听着,让我非常感动。
王金灿同学在《我眼中的语文老师》中这样写道:给我印象难忘的是语文老师的一双眼睛,那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虽然老师长得很普通,一张方块脸,被近视镜压得塌塌的鼻子,还有那惹人“烦”的嘴,但是他那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上课时望来望去,观察着不注意听讲的学生,我看了不由得心中发笑......
作文本上交以后,王同学在里面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童言无忌,苑老师别生气!”我看了以后,会心地笑起来,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时的王金灿是我所带六年级班的班长,平时父母感情不和,多由父亲照料。但该生性格沉着稳重,每次考试总是班级第一,养成了独立自主的学习和生活习惯,可谓是班主任的“好助手”。
“王家女儿志气高,金子品德人夸好。灿若星光分外明,全面发展样样行。”这是作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我,给她写的寒假期末“打油诗”评语。
在平常的学习中,我结合这个同学的家庭情况,和她父亲约定,让老师和家长一起,尽量多给她一些关怀和教育,让她感受到亲情和温暖。
后来,我在教学中有时利用“打油诗”表扬鼓励学生,有时也批评鞭策一些后进学生,使他们懂得老师的良苦用心。2019年1月,我给班中学生每人“订制”一首打油诗作为期末评语,相继被《新安晚报》《人民网安徽》《安徽青年报》等报道或转载。
四
云里写诗,泥里耕耘。多年以来,我以“溪水顽石”作为我的笔名和网名,以“溪水为梦,孜孜以求”作为我的精神寄托,为教学鼓与呼,潜心文学创作,成为中国散文学会、安徽散文随笔学会、西部散文学会、南国作家学会和市区作协会员,青年文学家理事。
天道酬勤。我曾先后在《中国教师报》《安徽青年报》《安徽教育》《少年文史报》《农村孩子报》《西部散文选刊》《神州文学》《黄河文艺》《广东文学》《青年文学家》《阜阳日报》等省内外多家报刊和网络媒体,发表诗歌、散文、新闻通讯、教学文章等1000余篇,出版散文集《颍水烛光》、诗歌集《溪水红烛》2部,获得各项荣誉称号和奖励达数十次。
为教学服务,为师生搭桥,尽职尽责地做好每一天的工作。在单位领导、同事和家人的关心支持下,我也由最初不懂业务的“孩子王”,成长为一名高级教师和学校业务负责人、党务工作者,多次荣获省、市、区“首席教师”、“优秀教师”、“优秀党员”等称号,一步步走上单位的管理层。
蓦然回首,我心依旧。王传勋等许多恩师,犹如一盏盏路灯照耀着我前行的路,就像太阳给了我寒冬的温暖,恰似春雨使饥渴的庄稼得到了身心的滋润。
“溪流潺潺汇江河,水天蓝蓝共一色。顽猴声声啼不住,石路弯弯唱新歌。”感谢王传勋老师给予我的师德教育和文学辅导,如甘霖滋润心田,曾经沐浴着我不断快乐成长。让我更加懂得:读万卷书,让我读懂了恩师高尚的育人师德;行万里路,让我明白了恩师无私的大爱情怀。
此刻,我的眼前仿佛有一条永不停歇的小溪流。它在淙淙地流淌,叮叮咚咚、潺潺缓缓。
一路风雨一路歌。它流过了山川,流过了草地,流过了森林,一直滚滚流向奔腾不息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