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旷野

荒凉的崖壁，应该是已经没有燕子了，不是衔泥的那种，所以也不在海边或者屋檐下。

冬天，崖边荒草的抖动，可以听出金属的声响来，嘤嘤嘤嘤的，那种小提琴的颤音的出现。空旷的山谷里，狼是早就没有了，风穿过谷里疾驰而过的声音，已经让人想不起了狼的嚎叫声。狗不是退化了的狼，一个草原上的人曾经对我说过的。

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是完全没有感觉，昏昏沉沉的天气和着呼呼咚咚的雨声。蝗虫的啮食只是在书本上看过，声音只能去想象了，似乎也不是蚕的食食声。

茶香与书香至今我都体会不到，污浊的空气里不是有雨的缘故？水边的风，不知道会不会是从上游来的，下游的云和上游的云在这座城市上空相遇了，时间长了也就生疏了，不习惯了，也就听不出来了。

雨后的茶香，午后的书香，这两种香味也很久的没有遇到过了。那种暗夜里的烛光，草屋里的芬芳，烛光的穿透，也只能是从门窗的缝隙里了。

门外久已不见的夜路人，灯还在孤独的悬挂着，火红地燃烧着......

迟缓的风，旋转着也就在纸上定下了格。云被撕裂成了一缕一缕的破碎的战旗，太阳也便挤出了笑容。

枯草发出了嘶嘶嘶的蠕动的声音，蛇一样的，其实是内心的涌动。新生命的诞生，荒草离离的吐露着殷勤的芳香。

縠觫的犬，应该是不会被杀戮的，在夜间的荒原上彳亍着，灰色的闪电，刺痛着夜晚。

早啼的公鸡，土坯的墙壁坍塌着。粗粝狂野的风，公鸡脚下锋利的爪子坠落着黄土。悉索的声音里，蟋蟀的恐鸣伴着随后的静寂，追逐着风，渐渐的被甩出去了很远。震落的皂角，呼啸着划出了火光。应该是在暮色苍茫的坟地，有着鬼火的游弋，想象中的图画，色彩灰暗的闪动着，越来越远了去。

彤红的晚霞，黑色燕子驱赶着零零星星的墨黑的蝙蝠，响起了激烈的圆舞曲。

冉冉升起的朝阳，古旧的朝阳门，喧嚣的东城的集市升起了酽酽的浓香，一根火柴就可以将它点燃。

隆隆的马蹄声，穿透了黎明里纷乱的嘈杂，浓醇的马粪的气息弥漫开来，放散着色彩四射的幽冥的光，掀起着一个一个破旧的长衫的一角。云雀一冲而天，远方滚滚的尘烟里，闪烁着银亮的盔甲和兵器，城头的烟花，有着狼烟的笔直。

孔子的王车，猎猎的大纛旗。潋滟的弧光里，窃窃的声音嗫嚅着向前滚动着，缓慢的被轺车尖利地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