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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道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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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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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香几许

盛夏刚过,乡间的荷花刚刚凋落成为莲子,不过仍然很美——田田的莲叶还是那样的翠绿,莲蓬在翠叶之间摇摇摆摆,远远望去,很有风味!

回到日常生活的小区,忽然闻到一股清清的香味,抬头看,原来是庭院里的桂花开了。金色的、银色的,一丛丛点缀在树枝里,不需要给人打招呼,似乎在告诉人们,金秋来了。

不光是我们小区,别的城市小区或乡村庭院,人们大多会种上桂花,甚至城市的行道树,也都有不少是桂花,可以说,现代人的生活,从温饱向小康,然后到向往的美好生活,大抵就是从口腹的满足向着更为广泛的身心愉悦转变。桂花的香味,就是人们心情愉悦的写照。

这个可以从花草市场的繁荣程度看得出来。人们对生活的需求在不断地变化着:生活安宁了,需要提升质量。不仅仅是退休的老人喜欢养点花啊草的,鸟语和花香也早已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我的书房连着阳台。本就不太大的阳台,却安装了一个小水池和一座假山。其实,我们生活在真实的山水之间,不需要去做那些微型的假山之类的景观,但是我还是想离山水自然更近一点。不久我就发现,这个所谓的假山就成了一个真实的生态系统。原来光秃秃的假山石上,一年之间,竟然长满了菖蒲、吊兰、虎耳草和铁线蕨,甚至还有两株十大功劳和金弹子,它们在假山的周围,从基座中吸取水分,从空气中吸取氧气,从石缝里吸收矿物质,竟然长得如此茂盛,甚至几乎看不到石头了。这是大自然的力量,让这个小小的山体充满了朝气和生机。

小区庭院的花草植被,几年前也是零零星星,不成气候,让人怀疑或抱怨小区的生活环境质量。但是两年过去,这里逐渐成为一片绿洲。栽植的香樟、杜英、桂花这些乔木恢复了长势,如伞盖一般呵护着大地;藤蔓植物也没有示弱,爬山虎和迎春花,一个沿着墙根往上蔓延,一个沿着堡坎往下垂落,各展所长,不需要人力就把墙啊、坎啊给装点成一片生机翠绿。而野生的蔷薇,却从院内院外两个方向同时发力,在院墙上约会握手,把春天的庭院装扮得花枝招展。

庭院的花坛上,种满了香樟、棕榈、紫荆、石楠等植物,还有人家把自家的罗汉松之类的名木也杂于其间,郁郁葱葱,小区居民共享。夏秋季,书房一开灯,各种蝶啊、蛾啊、蝉啊、蟋蟀啊,甚至蚱蜢啊都飞到阳台上,扑打着落地窗的玻璃,像是在向我招手。这也难怪,这里本来就是它们生活的领地,我们才是初来乍到的客人。如果我是一个生物学家,一定会制作出一个昆虫标本馆来。

想起刘墉的《庭院深深深几许》来。我的小区庭院,也有“深深深几许”的味道,与刘墉先生文章不同的是,我的庭院充满了秋桂的香味。虽然刘墉先生也写到了秋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写到桂花。也许,他的庭院里真的没有桂花吧!

一切的生灵,只要是生存着、发展着,总是会装点一片美丽的世界,不管是春夏,还是秋冬。大自然的一切,都有着不同的个性,也有着相同的价值追求,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不管你是知觉的,还是非知觉的,天生我才必有用,都在为这个世界增色添彩。

这个季节,就是桂花的世界,桂花不愧是秋中之冠!李清照说桂花:“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能让梅妒、让菊羞的,大约也只有桂花了吧!“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小区庭院的桂花,那几许香味,沁彻了心肺,温润了生活。秋桂的香气,不似梅花那么幽暗、荷花那么清冷、菊花那么低沉,她总是那么朴实的、悄无声息的漫散在空中,让人心清神凝。

桂花的香味从来不哗众取宠,似乎先只在你的鼻尖上轻轻一拂,便悄然消失掉,然后如一口甘醇让你满口生津,再沁入肺腑,馥郁而润泽心田,似乎一下带走了体内的烦闷之气,倍感清爽。然后,你不用驻足去寻找她的身影,你只需要闭着眼睛享受,因为她没有夸张的花瓣,没有鲜艳的花色,她只是为香而来,为香而去,把小区的庭院装点成一片香甜。

一阵风来,桂花树在月影下婆娑,香随风飘,零落撒下几瓣花朵,掉下来,点缀在树根部的土层和杂草间,像散开的星斗,不忍践踏,但那香味却更浓了。据说,那撒落的花朵儿,还可用来泡酒,想必那酒的醇香加上桂花的清香,定会让秋天醉倒在你的怀里吧!

花香与人生,其实是大自然中的两条平行线,都是生命的存在形式。花香并不是为了取悦于人,而是出于自身繁衍的需要,而人生却离不开四季花香,并且赋予花香特别的意义,人们需要把春花秋月当作人们心灵的伴侣,一切的愉悦或者不快,似乎都是花朵或风月造成的。人因为把控着一切为我所用的自然生态因子,让这些生态因子成为人们美和善的象征,所以人成了万物之灵。

人们因为花香而感到愉悦和幸福。常人说,幸福是一个心态问题;而康德说,幸福是一个美学问题。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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