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感
我读到花朵,花朵谢了
我读到春天,春天走了
我读到诗行,诗行潜藏
我一直在打开一扇门
我一直在寻找一盏灯
我一直站在门外
我一站数天
等也熄灭了
我的时间过的很慢
我的一生都是这样
散散漫漫
这样的时候过得又快又慢
我的那些逝去的纸盒和贝壳
都在等着
等着我的夜晚悄悄来临
那一晚
我洗脚静穆佛像
接受重获新生
逝去久久存在的名字
我们陌路相逢
你说你读过我的诗
认出我在清晨的露水上
虔诚地
饱含深情
一棵梧桐树
爱上那棵树时你清澈的眼神来的正巧
我们所在的那些时间里
没有雨天 天上是落日较多
允许云霞缭绕
允许我在你身后突然出现
那不同的身影和我们原本不同的思维
改变着一件简单的事
仿佛我没见过河流
仿佛每个家庭都是一件玲珑的奶酪
可是我养几只母鸡 喂它米粒和菜叶
就够了 我送你鸡蛋和你送我一颗伐掉的树枝
就显得平等自热
但我移栽一株幼小的树丫 在你窗前
可以好好谈谈么
你先接受我来喊你名字的歉意
你先说服要见我的心意
那一次又一次我来你家
我们隔着一带狭长的路对门而居
彼此是两家的孩子
青梅竹马治愈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最初是我爱上你的眼睛
如夏天里的日出 润白且明净
在新建的邻居里 和拆迁的房屋中
我爱的树成了对立的过失
我爱的你于怯懦里囚困着十六岁的俊俏
只有那恍惚生长的杂草 懂我、泥土
和裁剪是必须面对的事情
终将是有一段更深的对视 和轻叩的门扉
敞开一个少女懵懂的心绪
对你和你的名字的
故事萦绕的脑海彻夜不能排除
我希望我喜欢你 我希望你喜欢我
除了可以共进晚餐和一次类似煎熬的面对
爱你绰绰有余 可我受制于人
受制于流言蜚语对我和你宿敌的沉迷
一吻至今保留我的晨光和优美
我问那棵栽种的梧桐树
你问所有的自行车和过路的梦
在身后偷偷嗅我的味道一直让我颤抖
因而初恋的旨意、心意、爱意同时降临
土地四章
1
带着油腻你的手伸向灶台
手背还能渗出水滴和可爱的熟练
那是你第多少次刷洗那糊口的黑锅了
我忘了 你也记不清了
似乎这种低调和重复是有生命的
种子种在自家的屋前
白菜罩着我们过冬 想那些机智的动物
我学你储存一些念珠
每当穿线补好衣被的时候
便寂寞的数数
我至今不能喊你娘亲或者唤你做家乡的女人
驾车 而来而来到那个破旧的屋中
看见一直伏击夏天蝇虫的蜘蛛
它不顾我们此刻难易心中的怒火
它自卧帐中 谈论波涛汹涌
每每有一个外来的旅客 像我这样居住
搭讪着晨起和经历冬至的露
接着默默走开 如颓墙挂钟
这样的女子是爱土地和牧草的女子
晴天无雪 但北方屋檐不抵风寒
生了炉火还要打理燃尽的炉渣
看了悲情依旧从冬到夏
那天吃着新鲜的瓜瓤吐出一颗饱满的种子
放进口袋 还要等春天灌溉它发芽
2
对一扇虚掩的门眺望
对飞鸟沉默惆怅
土地埋着亡灵和鬼魂 埋着农村妇人的心
所以简单和颀长的日光在这里地位更高
人们劳作为了明日的米饭
人们引渠在这保守的脊骨上流淌
健美黝黑的红色血液
流着几辈人的姓氏
流着难以逃离的诅咒
拆开生活的面纱洗净皮肤表层的泥垢
我们请来附近的和尚祈福念经
我们搭建露天的敞篷围观蹩脚巫师胡乱作法
我们换穿节日的礼服
用虔诚本身大于虔诚的目光注目
那片建筑村镇的土地
放牧牛羊的草丛
轻轻不能回忆 暖暖的布料绑缚黑色的锈锄
我为你开垦最完美的庄园
做你心上默然居住的长工
泪迹时时挥洒在日落或者黎明
三分之一归来的雏鸟放下仇怨
三分之二的光明打亮那暗语传话的洞府
我们至此愿意结为夫妇 苍天作证
3
豆大的鼠列排成一条长龙
尾随之处 是苍茫和饥饿的模型
跪下在自己的身体上
在冥冥里的喧闹中
验算孩子降临是在那天那时那一分钟
每一尘埃都知道自己是微小的
每一水滴都知道自己是清静的
你知道我 爱你四季的眼睛和腹中的孩童
我们的血系将在树上划开一道伤口
你的乳汁分给女儿和来年四月的花朵
我的鼻息唤醒沉睡的青蛙和美丽的昆虫
收割今晚最弯的一次月亮
步入亲切的一个梦 那梦若正在建成
4
什么神秘的降临于那雨那雪中
我边想边看你的侧脸
在你属于土地的一刻 我明白我是你
而你是远古的飞蛾
楚楚动人而来 文质彬彬而走
追逐太阳神的夸父和山海经里众多的神明
多以记得最早的黎明和广袤的野风而沉醉其中
漫长一夜路难行 就灯光抒情
沉重的一块青砖垒砌着古老的民族
600年前筑架北国的长城
大荒大漠大风沙
我一去不归 知你定然如等霜花
远天有鸟 受明我的眼泪而飞
池上荷花 聊表此生投胎的家
一梦生双翼多好
拆下写信寄来与你
本来是豪情和众生的谜面 见你
却只解说儿女情长
留下那片青涩的土地和栽植草药的土壤
站着你 捣碎我的衣裳捣碎心中的念想
爱情小镇
对镜歌唱的人多是适宜养鹅的人
闲情浮水 观静如何变化 成散乱的屋瓦
亲自挑来的木桶爱怜几分也说的过去
徐徐莽撞的擦拭那扇玻璃窗
清晰于我眼中的一帘三寸 答应你的愿望
爱情的小镇多是绵长的油菜花四月开放
陌生的时光受理整整半月的柴垛在火光里招摇
沙漏落下细沙推起沙漠边缘的昏黄
六神无主的皇帝请安跪下
祭坛朝天 善哉迷茫的天下
山中待我剃度的女子于庵中漱口刷牙
青烟性喜放荡 茅草抵御整个春天的希望
我文弱的脸庞诅咒了北飞的翅膀
鸟雀用喙啄我憔悴的心脏
憎恨开门人不能守口如瓶
怜悯误笔写就的词章 翩翩吟唱
我投下我自己挣扎的背影 最好印在满月的地上
我埋藏一截清雅的藕荷 路过你心上
我黏在你姓氏里的麦芽糖 如今荡然无存
我清洁的陌生时光已在邀请的舞会中 奏响宫商
暖气流动的水宁静而清凉 躺着
白墙被动的站在那片荒凉的中央
拟说不过为辞别的忧伤
如织绣每年过冬的毛衣 红红发烫
还有一种不能嚷嚷的静默在第二道走廊里
回旋 仰望 直至自取秋花自左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