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刘娟
网站用户
峡谷行 医生说的话 最后的片断 院中
峡谷行
如果要穿越一个峡谷,就像
穿越一个人的简史
你看不见自己,永远只听到回声
我的朋友曾走到过尽头
至今我还记得他,耷拉着脑袋
沮丧的样子。他说
大爷海并不是一片海,而是
一块小小的池塘
医生说的话
他发来一张检验单,显示甲胎蛋白升高
检验单上清楚地写着肝癌也可能是
其它恶性肿痛
他反复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许不认识这几个字?一个写诗的人我
暂且还不能把他定义为诗人
对医生的信任让我感觉到深深地愧疚
那个年轻人或者那个倚窗而坐
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居住在他们肉体里的,可怜的瘦小的东西
是多么不快乐
这出自于一位医生的口中
实际上那个被白色包裹的医生她什么
也没有说,我反复问
医生怎么说,他也不回答我
我抄写过处方
能准确辨认并不清晰的字迹,我没有告诉他
我并不是医生,尽管被一团白色包裹
很多时候,眼前一片模糊
最后的片断
判处我保持沉默。一边做记录一边不时抬头
河水潺潺,云朵在天空流动
他去对岸摘花椒
正是这不真实的等待让我感到满足,不要插话
也不要挪动桌椅弄出声响
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不是一开始就拥有
信任的力量。它从不表现自己
我总是学不好烧茄子但,我们仍然竭尽全力
我们才刚刚开始竭尽全力
院中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每每在读茨维塔耶娃这首诗时
就对你充满无限想像
具体是什么地方
什么样的街道,房屋和家具
这并不重要,这不重要
我们在院中。有一棵古老而粗大的
歪脖子树,也许并没有鸟叫
没有鸟叫也没有关系,阳光在
你脸上斑驳,混合着灰白的头发
你不说话
整个山谷寂静如你
野蔷薇在风中摇曳,蝴蝶从
我们耳旁飞过
山腰郁郁葱葱的树木扇动着叶片
像我们年轻而跳动的心
我们再无须等待,再无须变换成彼此
陌生的模样
而时间在我们身边流逝
像风扣响房门,谁也不必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