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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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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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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室大哥

我刚参加工作时,住在单位的职工宿舍,得以与同室大哥畅聊人生的热门话题,受益匪浅。时至今日,我依然常常想起第一年参加工作时结识的哥们,想起一室畅意研讨人生的情景。

在我的工作单位,小青年出奇地少。那年,我二十岁,在一起有个与我同岁的张兄,我俩同住一室。张兄瘦高个,风格简约,穿着随性,不是夹克就是运动装。他的一身红色运动服穿得最频,出镜率颇高。我上班不久,他就经人介绍处一个泰安的对象。他的恋龄比我长三个月,在我面前便以过来人自居,时常对我教导一番。坠入爱河的他,不几日便修书一封:拖着瘦长的身子伏于桌前,对着信笺挤眉弄眼划拉起来。他写信特频且特短,寄信从来都是挂号。随后几天便是寝食不安,相思甚苦。

有几次,偷偷绕到他身后想看一眼那些甜言蜜语,他总贼精贼精手遮掩不让看。大概是教数学的缘故吧,方块字在他手里总不如X、Y那样风采。从他口里套出的接吻的滋味也像1+1那么简单、苍白,只能借助他眯起的小眼、翕动的嘴唇、迷醉的笑脸填充想象了。张兄爱河初涉,容光焕发,夜晚又是看照片又是品书信,是典型的“猫头鹰”。夜深了,本就神经衰弱睡不好的他还不想睡。可一旦他睡着,那如雷的鼾声又搅得我心烦意乱了。

张兄很是执着,周末骑着自行车沿着沙土路苦行一百多里路回杨庄镇的老家,周一再折返。他疲惫回家,是否再骑着车子去泰安看望日思夜想的女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鸿雁传书了些时日,他收到了姑娘阿杨的玉照,他激动难抑,引吭高歌,紧捧照片看得如醉如痴,双手颤抖还不舍放下。每天睡前就着烛光在被窝里痴迷地欣赏:烛光摇曳,闪亮着放光的小眼,映红了幸福的脸庞,有时竟至捧着照片睡着。这忘我看玉照的劲头着实可怕,终于一日将阿杨玉照烧了一个角!他立马挑灯夜战,挖空心思,字斟句酌,几易其稿,张郎才尽,写出了留在记忆深处的唯美情书。唉!我那烛光里的痴情张兄!

春节过后,学校调来一位年长我们几岁的蒋大哥,我们三个一室。他新婚不久,一直西服、皮鞋的标配,头发梳得溜明,胡子刮得唇青。他的每一双皮鞋都钉了铁掌,走起路来“邦邦”作响,声传百米。他每天都用闲空给皮鞋上油,用刷子横竖细擦,擦得油光放亮,能照出人影方休。

蒋大哥热心给我们宣讲讨好老婆的招儿。不承想他竟有“脸要厚,嘴要甜,工夫磨”的本领,这足以让我等惊叹。婚姻如围城,经营好不易,除了嘴皮功夫好,还要锅碗瓢盆交响曲奏得好。于是,我们哥几个就在刀板菜肴间练起来。烧红萝卜,水熬白菜,炖地蛋骨碌,吃的最多的恐怕还是几根菠菜烫后下锅添满水,多放辣椒,叫做“红烧菠菜汤”的名菜。我们哥三个有时袖手炉旁,真不知是先放菜,还是先添水,只好油盐酱醋一锅了。味道吃起来倒也香,吃个底朝天。有时,丁点儿菜也没有,但我们“巧男能为无米之炊”,熟锅后放上点盐,放个干红辣椒,添满水,喝辣椒汤吃煎饼,味儿也真个绝!

星星睡了,我们也要睡了,我静静地听大哥们聊各自的恋果。最有意思的是听蒋大哥讲演他的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情书,依稀记得有这样几句值得抄笔记的话“那天天很蓝,云很白见到了你,我便失去了自我……”那美妙的散文诗句,那动人的浪漫情怀让我俩回味悠长,不厌其烦地时不时请大哥吟咏。那腔调,那余韵,还有我与张兄开怀的畅笑至今历历在目。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才三两年的时间,两位大哥就先后调回了家乡。想起淡如水的交往,想起虽贫犹富的生活,我就心驰神往。默默无闻的日子里,我念念难忘昔日同室的大哥,难忘他们给予我的关怀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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