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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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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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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之路

周末回老家,在杂物间看到了墙角的煤油灯,那些曾经的照明过往瞬时鲜活了起来。

老家裴家庄在济南市的东南部,与淄博市接壤,四面环山,交通不便,经济落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才通了公路。八十年代中期,村里才通了电。相当长的时间里,老家都是使用煤油灯照明。

我家常用的是简易煤油灯,是父亲制作的。他利用一个空玻璃药瓶,先在铁盖中间打一个圆孔。然后将薄铁皮卷成的灯芯筒插到圆孔里。再用布条搓成细绳做灯芯。最后在瓶内注入煤油,用火柴点上就可照明了。父亲还在瓶口绕上细铁丝,做成挂扣,便于高挂照明。

我家不常用的还有一种煤油灯,灯座外形如细腰大肚的葫芦。上面的灯头以铜制成,四周有多个爪子,形如张嘴的蛤蟆。灯头一侧有个可控制棉绳灯芯升降的小旋钮,以控制灯的亮度。灯座内注满煤油,棉绳便把煤油吸到绳头上,用火柴点着绳头,并罩上玻璃灯筒,光明便盈满了屋子。为了防止风把火吹灭,便给油灯加上了罩。早期的罩是用纸糊的,很不安全,后来改用玻璃罩。这样的油灯不怕风吹,在户外也照样使用,而且燃烧充分,不冒黑烟。这种灯算是高等的,叫坐灯,因较费油,只有父母蹬缝纫机赶做衣服和室外忙农活时才用。

与坐灯同在的还有一种可以手提的、能防风雨的煤油灯,叫马灯。铁质筒架,下端有一油皿,有螺丝盖封闭。上端有两个铁盖,分层有空隙,便于出气。中间是一块透明玻璃罩。还有一根铁丝提手。这灯曾伴我走夜路、拾瓜干,还曾伴我野外看场。它防风雨,可放置可挂起,自由户外游走,与居家的罩子坐灯组成灯的和谐家族,一主外,一主内,照亮着人类文明的路程。

老家煤油灯使用的煤油要按票到供销社购买。我们家人口多,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为了省钱,家里只点一盏煤油灯,哪个房间做事就端到哪个房间,常常是里间到外间,饭棚到堂屋。还要适时调节灯的亮度,只有我们写作业的时候才把灯光调亮些。即便如此,在微风中忽明忽暗上下跳动的灯光依旧照不了多远,我们兄弟几个只能围灯而坐,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书、写字。勤俭的母亲也不会让灯光白白浪费掉,及时支起夹板纳鞋底或缝补衣物。

煤油灯发光时,有浓烈的黑烟和刺鼻的臭味,鼻中不一会儿就被熏黑。还要经常剪芯头、加燃料、擦洗灯罩,用起来很不方便。它还容易引起火灾,酿成大祸。后来,父亲弄来像小喷壶一样的电石灯,亮度是高了,也没有黑烟,但发出的臭味实在难闻。我们就日日盼望着用上电灯。

八十年代末,家乡通了电,用上了电灯,从此家乡照明的历史得以改写,进入了用电照明的时代。15瓦的白炽灯挂在屋梁下,不长油,不冒烟,不怕风,一拉线绳拉合就亮,让我好生兴奋!但是,电不够用,时常拉闸限电,家里还是得常备着煤油灯。直到九十年代,没有了煤油供应,煤油灯才消失。

新世纪,国家倡导绿色、节能,老家也用上了节能灯,虽然价格贵点,但有政府补贴,灯光白白的,亮亮的,节能又省钱,几乎每家都将白炽灯换成了节能灯。前几年,父亲又用上了LED灯,亮度高,更节能环保。

老家的照明经历了从油到电的发展历程,由煤油灯到白炽灯,由单一的灯泡到现在琳琅满目的装饰灯、节能灯,老家照明的变化史正是社会进步的发展史。灯,带给我们一家人的除了光明,还有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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