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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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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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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炉夜话

远在临沂,雪夜天寒,遂与室友盖兄踏雪行至二三里外的小饭馆,就着小火炉小酌,顿觉心房暖融。

地处偏僻乡村的这家小饭馆,就靠在村南公路旁的荒地里。房舍很是简陋,就是砖石钢瓦搭起的临时工棚。狭小低矮的几个房间,摆设基本一样:一张不锈钢方桌,几个木方杌和马扎,一个小铁炉。

冒着严寒走进小房间,店家从大炉灶铲来炭火,麻利地引燃小火炉。炉膛内加入掰断的玉米核,炉子就吐着火舌,轰然作响,欢快地唱起《冬天里的一把火》来。待加入煤块,铁炉不一会儿就火热起来。白铁皮烟囱“咯嘣”作响,炉壁红彤彤一片,散发着炽热,犹如姑娘俏脸上娇艳的红晕,美丽动人。室内瞬间暖融、燥热,寒气尽消。

小火炉,是农家的宝。北方进入冬季,天气就变得干冷。室内安一个小小的火炉,既可取暖,又可烧水做饭,满是温馨的人间烟火气。

老家的火炉,多是父母打理。物质贫乏的年代里,就着烟熏火燎的粗茶淡饭,我度过了无忧的童年、懵懂的少年。直到读完书,我也不会自主拾掇炉子。真正习得手艺是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冬天。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偏远的石湾子村教书。这个几百口人的小山村,群山环绕。学校位于村子的最南端,紧靠着一条河。冬日里,顺河风冽,寒风刺骨。没有空调、暖气的年代,火炉就是冬天里的暖宝。

同宿舍的张钦军老师很是勤快,他善于拾掇火炉。就着一个好天气,我们清扫一下室内,于墙角安上一个小生铁炉,装好烟囱。张老师和好泥,脱掉毛衣,高绾起右臂上的衣袖,开始套炉子。空荡荡的炉壁,经他一番操作,泥巴就让炉膛充盈起来。

套完炉子,要点火试炉。报纸引燃松球、玉米核,烟火升腾,轰然作响。张老师套的炉子火旺,炉膛很快就烤干、变红。他烧炉子也很棒,炉壁不一会儿就烧红,连烟囱也红透。他提壶、盖炉盖、添煤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室内暖煦煦的,恍如春天。与张老师共处的两年里,我学会了套炉子、烧炉子,掌握了一门生活的好手艺。

冬日里,小小的宿舍,我俩围炉烧水、炒菜、就餐、学习。参工的第一个冬日,我不仅学会了拾掇炉子,还学会了利用时间复习备考。自冬至春的火炉边,夜深人静的时刻,我和张老师围坐,他看他的自考书,我读我的高中书。历经整个冬日,我复习完了高中的五门功课。春寒料峭里,我于炉边,完成了第二遍复习。初夏,我顺利通过了成人高考,考进了高起本五年本科班。一个小小的火炉,温暖了一个个寒冬,热乎了一顿顿饭菜,快乐了一天天心境,成长了一年年岁月。

后来,我到钢城支教,就餐的小饭桌冬日里给配了小火炉。每到午饭时,她们就给点燃。我与菅哥两人围坐炉边,我打开炉盖,添入一铲炭,把炉子烧得旺旺的。炉火纯青,炉壁火红,暖融一片。午饭吃得热气腾腾,滋味悠长。支教的这个冬日,一个铁炉相伴,饭菜热乎,身心暖融,虽苦犹乐。

临沂冬日的雪夜,万籁俱寂。偏远的小饭馆里,狭小的板房空间,一个小小的火炉,炉壁红亮,小太阳一样暖融着房间,暖融着游子身心。与室友炉边围坐,沏上一壶干烘茶,点上几个农家小炒,温上一壶老酒。吃着小菜,喝着老酒,身子很快暖热起来。聊着家常,说着人事,心舒气畅,心满意足。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冬日的雪夜,远在他乡,偏于一隅,炉火旺旺,炉壁红红,内心暖暖,快乐满满。快乐原来是如此简单:快乐不在物质,幸福无关金钱。一个小火炉,便是满满的温暖、快乐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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