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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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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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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饼情长

煎饼是我的偏爱,每次回老家,母亲总是备下煎饼。陪父母小酌后的午饭,我总能吃到香甜可口的煎饼。这一天,溢满了饭食的馨香、母爱的绵长。

我的老家在济南200多里外的东山中,和淄博市接壤。村子四面环山,梯田密布。父母不畏劳苦,耕作不辍,家中多有五谷杂粮,母亲摊的煎饼就格外丰富多彩,滋味绵长。我已吃了五十多年,至今百吃不厌。

母亲摊的煎饼粮食丰富,色香味美。有黄玉米、白玉米的,有紫薯、小麦的,还有小米、大豆的……黄的、白的、紫的、黑的,色彩诱人,味道香甜,吃了一个还想吃,非得撑得肚皮鼓鼓方休。

我常吃的是黄玉米煎饼。做煎饼,要先从门前横木上高挂的玉米垛上解下一堆玉米,手工脱粒。再用簸箕颠簸出杂质,挑拣出变色坏掉的玉米粒。干净的玉米粒在石磨上磨成糁,倒入大盆,用干净的水浸泡。接着用笊篱捞净种皮、杂质,在石磨上磨成糊。再盛于大盆中,用盖垫盖住,防尘防虫,等待醒发后就可摊煎饼了。

摊煎饼,有专门的炉灶。我家摊煎饼的炉灶是母亲自做的。母亲用掺上麦芒的泥土做成三条粗腿支撑的大炉灶,晾干后翻转过来,安上大号的鏊子,就像大个的神龟。大盆中的煎饼糊醒发好了,母亲就稳稳端到炉灶左边的方石上。灶内续一把柴草,烧热鏊子,左手舀一勺煎饼糊倒在鏊子上,右手用小耙子转着圈摊平。鏊子上热气腾腾,“刺刺”作响。母亲用半米来长的窄小竹篾抹匀煎饼糊,稍后揭下来叠放于盖垫上。这样,一张煎饼就做成了,香气缭绕,沁人心脾。

母亲一生勤快,心灵手巧。我自小喜欢吃甜的煎饼,母亲就时刻关注着盆中的煎饼糊,不让它醒发过头。煎饼糊一发好就端到鏊子边摊,这样的煎饼甜软可口。尤其是夏日,暑热难耐,母亲照样鏊子窝里摊煎饼,烟熏火燎,热气蒸腾,汗如雨下,很是辛苦。这么多年,母亲从不惰懒,从未延误时机摊出过酸煎饼。母亲摊出的煎饼,闻之口舌生津,品之唇齿留香,每一样我都爱吃,每一次我都吃得饱嗝连连。

母亲文化水平不高,却很懂得科学统筹、物尽其用。她摊煎饼的时候,随手在鏊子灶尾墩上一壶水,摊煎饼的同时烧下开水。煎饼摊完,母亲还会在热鏊子上烙咸菜饼、南瓜饼,炒土豆丝……无论哪样,都生熟有度,咸淡正好,色香味美。

老家广种玉米,玉米煎饼是老家的主食,但也不是常吃不断的。家中人口多,玉米不够吃,就要用其它食材来补充。我外出读中学的那些年,每周需要备足六天的饭。时值家境拮据,夏秋时节,带到学校的煎饼常常发霉长毛,我用手一擦,照吃不误。就连干涩的煎饼渣,也是一片不剩,饭盒中热水一泡,几口就扒拉净。为能填肚充饥,我吃过反胃的地瓜面滚煎饼、干涩的高粱煎饼、粗糙的荞麦面煎饼……即便生活如此清苦,我周末回家,母亲还是变换着花样在煎饼里撒上点芝麻盐、包上点菜蔬烙着吃,让我吃得丰富,吃得舒心。

随着日子的好转,我家吃上了小米煎饼。小米煎饼细腻酥软,清香可口,百吃不厌。我常年在外工作,每周难得回老家探望父母。年近八旬的母亲还是每周摊下煎饼,等我回家吃。一周不回去,就包在塑料袋中备着。鏊子窝里勤苦的母亲,以伟大母爱将我抚养成人,助我走出农门,成家立业,幸福生活。生命中的老家,因母亲的勤劳而煎饼不断,因我的偏食而烟火缭绕,因暖人的亲情而人寿年丰,家道兴旺。

煎饼,是我的偏爱,是我心底的美食。每次就餐,只要有煎饼,我就不选别的饭食。临沂支教一年的日子里,我每周五天长住学校公寓。面对食堂花卷、锅贴、面条、炒饭的美味诱惑,我吃的最多的还是煎饼。虽远没有母亲摊得好吃,但一顿饭不吃三四个也不罢手。同行的支教者见我吃得香,也拿来吃。嚼来嚼去,半天咬不下一口——吃煎饼是力气活,得用力嚼,得牙齿好,不常吃的还真咬不动。

母亲摊的煎饼,虽朴实无华,却满是爱的温暖。每每看到饭棚袅袅的炊烟,闻到浓浓的煎饼清香,吃到鏊窝里的最爱,心里就满是甜蜜的珍忆、绵长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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