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一次大庆

        徐牧龙

我去过一次大庆，去的时候是秋天。

一，大庆的天是蓝蓝的天

来大庆已经一周多了。

除了忙碌的会议外，短短的一周时间我又跟随企业的人员去了扎龙湿地、铁力漂流。一直没有时间安静下来审视这个城市。

看着林立的高楼和沿湖城附近美丽的小区。大庆给我的感觉只有两点，人很少，天很空。

在大庆的大街上行走，完全没有中原地区拥挤的人群和堵塞的车流。稀稀拉拉，人非常的少，车非常的少。

这几天，也许是初秋，也许是天气晴朗。

我觉得漫天都是飘逸的云彩，薄的、厚的、独立的、成片的。洁白的云朵，非常具有立体感。

我把它想象成各种事物。像鲸鱼，像小狗，像小孩子吃的棉花糖，像农人手里洁白的棉絮，像万马在奔腾，像波涛在汹涌。反正你只要能想到的事物，都可以从云朵中辨认出来。

大庆的云层很厚，很有层次感。我觉得云端的上空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朵云飘过来就是神仙在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旅行。就像我从山东到了大庆一样。

大庆的云很低，不远处，白的云，嫩绿的草，块状的水稻，青山起伏跌宕，一幅很优美的北方图画。

大庆的天真蓝，蓝蓝的非常纯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纯净的天空，除了云，就是蓝汪汪的一片，没有一丝灰，也没有一丝黑，蓝汪汪的像一个大幕，映照着土地上劳作者的身影。

大庆的天是蓝蓝的天，

大庆的人是稀少的人。

我多么希望在大庆，每天可以看到蓝的天，白的云，嫩绿的水稻和青草，还可以看到满大街涌涌而动的大庆的人。

二，睡在我下铺的蛐蛐

厂区面积很大，如果步行围绕工厂走一圈的话，我觉得我肯定会累晕，尽管我的体力不错。但是这个工厂实在太大了，这是我从业多年来见过的最大的工厂。

厂房与厂房之间都是草地，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草坪，而是原生态的野草，红色的花，绿色的芦苇，紫色的蒲公英，透着黄色的秋草，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思想和理念在恣意生长。。。

风吹来，一股野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忘身自己是在一个现代化的工厂，而是置身在一片汪洋的草地之中。

鸟也很少，草丛里各种小虫子，叽叽喳喳，争相鸣叫。我觉得这些虫子才是土地的主人。

傍晚，躺在床上，本来想睡觉。却听的身边有一个蛐蛐在鸣叫。悠悠长长，起起伏伏。要是搁着以前，我肯定要起身，开灯，拿自己的鞋底去寻找到蛐蛐，狠狠的扁它一顿，然后撵出我的房间。

但是今晚，我却觉得蛐蛐的声音这么悠扬，我觉得比中国风还美妙，我觉得比古筝还悠长。

蛐蛐的声音高高低低，铮铮做响，高的时候，掷地有声，低的时候，呜呜咽咽。在秋天广旷的夜晚显得那么独特。

这个声音就来自我的床下。

我躺在床上，仰脸看着幽深的夜空，它在下面，连续不断的为我演奏音乐。

这个夜晚，我觉得很静谧，很舒爽，很浪漫。竟然有一个大庆的蛐蛐在为我催眠。

它竟然住在我的床下，与我为邻，多么难得啊！

余光中曾经在《乡愁》中豢养了一个蟋蟀，这个蟋蟀其实和大庆的蛐蛐一般无二，只是余老先生养的比较早。所以他笔下的蟋蟀一下跳过了海峡，成了一个乡愁的信物。

为了排除寂寞，我曾经从小兴安岭的支脉带回来一只硕大的蜗牛，并且还从它出生的地方带了一些湿土过来，还在房间的花盆里帮他安了家。但是它从来不叫，更不会唱歌，有时候甚至连头也不伸出来给我看一下。

这个初秋的夜里，竟然有一个蛐蛐，在我床下，为我欢歌。

我变得很激动。

夜很黑，风吹来窗外秋草的味道，裹紧新买的被子，和着蛐蛐的夜曲，我睡了。

祝愿我做个美梦，梦里有我的妻子、儿子，还有我的家人。

三，大庆在下雪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大庆今年的冬天还是来的晚了一些。九月末的一个下午，我从厂区的一些草坪中踏过的时候，秋日的斜阳照在我，也照耀着满地的野草，我满脑子都是岑参的诗句。我还在纳闷，不是说八月即飞雪吗？大庆的九月怎么还是这么暖和啊？还可以看到满地的野花随风摇曳。还可以看到飞蝗在茂密的草丛中上下飞舞，还能看到新生的苦丁菜露出嫩黄的小花。

只是我觉得大庆的雪，快来了，也许她就藏在最后那排房子的后面，在我一转身的时候她就出现。

当我看到漫天的大雪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昨天还是一树黄叶，只是有了一些雨，一夜的时间，这些遥远的天使，竟然不期而至，静悄悄的，随着西北的风，席卷着整个松嫩平原。

站在雪里，我张开双臂，亲近这久违了一年的雪，就像亲近久别了好久的亲人。一年虽长，但是雪依旧纯真，洁白，绵绵如昨…

小时候，是最盼望下雪的时间。

雪降临的时候，我会静静的看着雪从天上落下，一个一个的叠加，无边的空际里源源不断的落下，就像富人家的粮仓一样，慷慨的将大米、白面、白砂糖、雪糕从空中散落下来，这是来自天际的恩赐。

我多希望天上能掉一摞摞的钞票啊，这样，家里就可以建起来高高而明亮的房子，父母以及我的亲戚、邻人都不再这么辛劳。

雪，像一个富有的源泉，一下就是一天，有时候下好多天。给大地披上被子，给树木穿上衣服，给需要水的地方送去了水。可是雪，只给了我无穷的想象。

我真不满足，我有好多的想法等待实现。

我在站在雪里，静静的看着她从幽深的天空中飘落。

大庆的雪在下，不但为了大庆的人，也为了我这个来自山东的人而下。

只是它和我家乡的雪不同的是，大庆的雪里夹杂着很强劲的风，吹在我的脸上，很疼，我觉得这不是雪，而是沙砾。。。

 四

我去了一次大庆，离开的时候是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