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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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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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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

 

天命玄鸟,降而为商。这玄鸟,我觉得就是乌鸦。

扶桑之树,树高万丈。树颠有天鸡,为巢于上。我觉得也是乌鸦。

来新疆不到一周,我便注意到这里最常见的鸟,竟是这通体铁黑的乌鸦,密密麻麻地,一副威严冷峻的样子。

在这里,无论戈壁滩,还是街道上,墙院内,飞的大多是乌鸦。有时盘旋于上空,有时踞于高突的枝头,颤悠悠地闭目养神。

看着它,深思半晌,慢慢地我却感觉的它们有别的鸟所不能具有的特点,看别的鸟时,总离不开乖巧伶俐的想法。而乌鸦则不同,和别的鸟比起来,它显得稳重,极具魅力,我觉得这简直是一种魔力,让别的鸟都望尘莫及。或许就在于它通体黑得发亮的羽毛和两点能射出寒光的眼睛。

我想起家乡有一处关于包拯的古装戏,戏中的那个包拯便是全黑的脸谱,纱帽、锦袍也是黑的。他不同于用五彩打出的班驳的脸谱,也就象身披彩羽的鸟永远不会有乌鸦这份威严一样。

乌鸦的黑,高雅凝重,礼仪之美,令人肃然起敬。

它轻易不叫,便给人一种沉默孤寡的感觉。有人说,乌鸦的叫声很难听。但我不认为这样,相反,我却很欣赏这种叫声,甚至于有点崇拜的心绪产生。在乌鸦的鸣叫声中,没有婉转悠扬,不过决非平直、单调。那是一种令人心动的声响,沉闷中蕴含了数种不同的力,传送着不同的情感。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其实,青蛙也会叫 “哇~~~~”,但同样的“哇”声,乌鸦却空旷寂寥,高高在上。

家乡最常见的鸟是麻雀,一身灰黄相间的杂毛,整日在檐下、窗前,嘈嘈杂杂,从伏羲东驾,一直吵到人们都安静地入梦。麻雀的最大企求也不过是每日吃饱肚子罢了,我一向不喜欢这种鸟。我觉得如果麻雀是鸟国的小民,那么乌鸦呢,在众多的鸟族中,它又该处在什么位置呢?戈壁滩是比不了大平原的肥沃,除了石砾和荒原外,没有密生的庄稼,然而乌鸦却仍然落落大度,大巧若拙,在这种凄荒孤寂中繁衍,生存。

我梦到我一身玄衣,在老家的树枝上盘旋,我看到我的乡邻端着羊肉面汤去伺候年迈的老父亲。

《本草纲目·禽·慈乌》中说:“此鸟初生,母哺六十日,长则反哺六十日,可谓慈孝矣。”

乌鸦,孝鸟也。

家乡的人,经常会在乌鸦栖息之地,放一些食物和水,像善待燕子一样和乌鸦和谐相处。

乌鸦结群飞起来,又稳又健;落下来,铺满一地。

当你走进歇息的乌鸦时,它总是从容地看着你的眼,不飞也不叫。等到你距得很近时,它才不慌不忙地起飞。不过,这决不是逃避和恐惧,在我看来,这是一种高雅的礼节。你看,它那么稳,那么健,掠过树尖,铁铸一般立在最高的树枝上。

我随意走近这停息的鸦群,它们尊贵又友善,从容地看着我的眼,一动也不动地等待我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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