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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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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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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2路是回故乡的路

徐牧龙

母亲身体不大好,经常的咳嗽。大哥便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去看看。

回老家,我只能选择坐大巴车回去。大哥特意叮嘱我,坐622路车,就可以回到家。

早早的我就起床,去车站坐上了622路车。车很整洁,橘黄色的座椅一尘不染,显得温馨又整洁。

五一时分,天气已经热起来,车内开了空调,温度适中,坐在车里,只觉得凉风习习,舒适又平稳。我挑了后排临窗的位置坐下。不一会,车便开了,车上乘员也不多,每个人都有座位,且每个人上车后都轻声细语,扫码后找个位置坐好。

车出了城区,速度明显加快,窗外一片黄橙橙的麦田,几台收割机正在田间作业。一块金黄地块,夹杂着一块碧绿的地块,还有田间开满花的小路,看起来格外的诗情画意。我的思绪也随着窗外的景色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毕业后,我在市物资集团做文书。第一年的春节,到了腊月二十九才放假。

春运的车站广场,一眼望去,各色的帽子和头发,圆圆的,密密的,很像家乡的西瓜田。等我挤到售票口询问时,发往老家的班车悉数发完。万般无奈之下,我决定先去临近的县城,再转车回家。

我选择了汶上。逃荒一样的我背着大包小包的上了发往汶上的车,又在汶上车站成功地挤上了发往梁山的班车。

车一路向西,人们欢声笑语,畅谈着在外地精彩见闻和回乡的憧憬,而我,默不作声,静静地看车两边的景物,一片黄的是草,一片绿的是麦田。车一路走,人一路下,等快到梁山边境的时候,车子停下来,车上只剩下三个人,司机、售票员和我,他两个对着我一直诡异的笑。司机告诉我,车没油了,不能走了,你下车再等其他班车吧。我心里明白,司机是嫌人少,不愿意再往梁山跑。

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早上为了排队买票,我没顾得上吃早饭,中午又在汶上转车,也没来得及吃饭。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咕叫。

春节里的旷野,一望无际都是麦田,寒风吹过,旁边村庄放鞭炮的声音清晰可见,汶上的上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洒的我一身、一脸…我站在大路边,独自听着鞭炮声此起彼伏,看着天空中荡漾着年的影子,谁能想到我竟然在汶上的大路上等待着回家过年。

夜幕四合,在漫天飞雪的伴随下,在家家户户飘香的饺子味中,我终于回到了家。

这归家的路,曲折而漫长。

昨日草枯今日青,

羁人又动望乡情。

夜来有梦登归路,

不到桐庐已及明。

等我由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再变成一家三口人的时候,我决定回家乡一次。

熟悉的车站,陌生的人群,我们一家站在客车的过道里,手拉着上面扶手,一路摇摇晃晃,我和妻子轮流抱着一岁多的儿子,随着车子东摇西晃,上下颠簸。我多么渴望有一个座位能坐着回家啊。终于,在一个乡镇上,妻子旁边有个人下了车,我让妻子坐,妻子又客气的让我先坐,正在我们彼此相让的空隙,前面一个小伙子强挤过来,一屁股坐在空座位上。我和妻子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我想和那小伙子理论理论,妻子拉住了我。就这样,我们两个抱着孩子一路站着,精疲力尽的回到了家乡。

家乡在灯影里,慢慢定格成了老家。我也像候鸟一样,从家和工作地飞来飞去。老家,只有在我孤单落寞时,抑或春节吃饺子时,才会淡上心头。这个时刻,老家和亲人,成了一个电话,一句问候。

老家的路也越来越长,越来越模糊,以至于我开车回家,每次都需要开着导航或者一路询问才能到达。

娘说,经常回来看看就行,也不用买东西。我一时无言以对。

回家的成本真的那么高吗?

坐在车上,我算了一下今天所花费的路费:两头坐公交车,共花了四元,大巴车往返的费用花了十二元,总计费用是十六元。在当下,十六元买不到一斤猪肉,十六元也买不到一个西瓜,但是十六元,却能买回满满的亲情和一个家族的惦念。

这些年,是什么让我越走越远?是他乡的明月,还是故园没有为我留有一席之地?的确,在老家,除了亲情,再也找不到属于我的一草一木,甚至于儿时的印记,也被老家的风雨吹蚀的毫无印痕。我之于故乡,是新一代人眼里的陌生人,是族人嘴里远方的亲戚,是父母心里那个离家出走很久的孩子。

我挥手与故乡作别,她是那么依依不舍。等我想融入故乡时,她又是那么坚定,那么冷漠,那么难以靠近。

这么多年,维系我们关系的,竟然是一条归家之路。

我想到故乡去。

大哥说,坐622路车就可以。

我怕时间久了,会忘记,于是我就写在本子上:“622路,是回故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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