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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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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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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旧时光

那抹旧时光

/邵伟

日子旧了,而花却仍旧鲜艳。

早上在文友如一的空间看到她上传的照片照片中那些粉色的花瓣像心底的一个精灵,跳跃着催促我写下这些文字。静坐下午的雨声里,我想,或许,我也是千万朵花中的一朵。

风雨花在我的家乡叫韭菜莲,这是个朴实的名字。小时候,住在公司大院的平房内,家家门前的左右两边都垒起近半米高的水泥隔断,随着台阶高低起伏着,上面摆着不少花盆作为装饰。我家进门需要迈三层台阶,于是两边可以各放置三个花盆。妈妈在左手边放了三盆云竹,在右手边放了三盆韭菜莲,云竹青碧,如清新滴露的梦境,韭菜莲风雨无阻地开花,用粉色纯白装扮着春秋的日子。

春天,花盆从屋内挪出来,挨家欣赏一番,很羡慕别人家不同的花卉品种,急着讨要了来,说服妈妈换上,妈妈不语,笑着把那些花草们放置到窗台或者厨房的边上,那两种花却不曾替换下来。小时候的我因为大部分时间住在保姆家,对于家庭的氛围和习惯知之甚少。

直到读小学才回家常住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日子的逼仄与艰辛。我居住在城市的中心地段,最关键的是距离市级医院太近,爸爸是从乡村考学出来的,于是,这个家就成了十里八乡认识的不认识的病人和家属的固定住所和中转站。那是些什么日子,我不能一一去细数和描述,我只知道我家窄窄的两间卧室可以住上近十口人。冬天时,家里那个一米半长的低柜上,常铺着我的铺盖,晚上伸不开腿,蜷缩着睡去,又常常被冻醒,就是这样,也比躺在地铺上的父母要温暖很多。父母每天要做很多饭菜,除去陪护的人在家里吃之外,还要轮换着去给住院的病人送饭,更是时常看到面露难色的乡亲对着父母哭诉没有继续治疗的费用了。爸爸慈祥善良妈妈温和勤劳,每次,他们几乎都会满足那些理由,而剩下的日子却是妈妈晚上在灯下枯坐的愁容。时间长了,我发现,晚上愁容满面的妈妈跟白天里风风火火说说笑笑的那个妈妈不一样。白天的她不管做什么都爱哼着歌,邻居家为了柴米油盐吵架,都愿意找她去调停谁家遇见困难也都愿意跟她商量。她靠着坚强和智慧操劳着,却给予我们安静与美好的日子。后来,操劳过度的妈妈还是病了,她的病在本地没法治疗,只能远去上海。

爸爸妈妈不在家的日子,生病的乡亲们还是继续着那些步骤,读高中的哥哥和初中的姐姐分别承担了父母的职责,小学一年级的我也不能例外。记忆中,有一个冬日的晚上,家里突然来了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其中一位是个失明的奶奶,儿子媳妇加孙女一起来看病,四个人三个病人,一进门,那孩子就哭着喊饿。哥哥和姐姐放下作业本,跑步去姨妈家求救,我舀出瓮底的米也不知道淘洗,就踩着小板凳放进锅里,学着大人的样子加上水煮粥。等哥哥姐姐拿着饭菜从姨妈家回来,我煮的那锅粥也快熟了。记得那天晚上,姐姐疼惜地攥着我被热气烫红的小手,一个劲地流泪。妈妈的病不断跑上海,持续治疗了三年,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容乐观了。

为了把这个家撑下去,哥哥没有考学而做了技工,姐姐考上了公务员妈妈的病彻底治愈,这都是80年代中期的事情了只有我悠哉地读着书,搬进了妈妈单位按照工龄分配的山间别墅。外置的楼梯上,妈妈依旧是摆上了云竹和韭菜莲,偌大的三层院落,墙根一片全是韭菜莲的天下。

终于有一天,我问拿着喷壶给花儿们洒水的妈妈:我家为什么总是器重这两种花?妈妈理着鬓边的白发,看似随意地说到:云竹是诗意的,就像人不能没有梦想;韭菜莲是坚韧又朴实的,就像人不能对困难和命运低头。

长大后知道,韭菜莲又名风雨花,花语是:坚强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挫折与困难。而人到中年的我,经历了多少风雨也难以统计。每当去妈妈家里,面对那几盆依旧茂盛的韭菜莲时,我会选择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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