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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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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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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雪夜   那幅画

    认识他是在暑假的美术班里。

    我的画架撑在他的前面。他画得好,于是,成了我的“学兄老师”。在他的指点下,我进步得很快。他是个极帅气的阳光男孩,对我这样高调的关注引起很多女同学的暗自嫉妒。在我,只是感谢,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后来,他成了我家的常客。但是,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位可以交流,有共同爱好的普通朋友。三年后,我谈男朋友,他依旧来找我,我不在的时侯,他就跟我爸爸下棋,跟我妈妈聊天。有时跟男朋友相遇,他也很坦然地跟我们交谈。时间晚了,男朋友告辞,而他通常还会再坐一会儿,默默地用我的吉他弹一首我们共同喜欢的曲子;或者静静地在灯影里用画笔写意我的长发和故作的沉思;或是请求我为他的画写上几行幼稚的小诗。

    冬天到了,是个没有雪的冬天,他去了离城80多里外的一个乡村搞创作。一天下午,他打来电话时,我正把一副画坏了的画用力投掷到墙角。我懒懒地对他诉说着自己的郁闷,并随口说这一切皆是因为这个冬天没有雪。他好像很着急,极力地劝了我几句。通完电话的夜里,竟然下起了大雪。第二天晚上九点多,忽然响起了叩门声,他,出现在门前。身上到处都是泥水,脸上还有几道血口子。一进门,他急忙解下挂在胸前的一个布包说:“看看,你喜欢吗?”打开那沾满了泥水的脏兮兮的布包,里面还有一层塑料纸,再打开,却是一副小巧的油画。画面上是雪中的森林,蓝色调的树与雪与雪地上的脚印与地平线上那淡淡的橙红色朝阳让我的眼睛一亮。他说:“这是为你画的。以后,如果冬天没有雪,夏天没有雨,春天没有花,秋天没有枫叶,我都会画给你。”我用淡盐水洗净了他脸上的伤口,又煮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看他大口吃完。然后,嗅着绿茶的清香他告诉我:他从昨天放下电话就开始为我作画,一 夜未眠,直至第二天中午才画完。因为雪太厚,山里不通汽车了,他就借了村民的自行车骑了6个多小时才到我家。路上,他自己也数不清摔了多少跤……

    我无语,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画。他抱起吉他轻轻唱起了歌:“微风伴着细雨,细雨慢慢飘落大地……”不知道过了多久,吉他声停止了,他的手指渗着血。那一刻,我真的没有办法思维了:“很晚了,快回去吧。”他放下吉他,默默地站了一会,我把脸藏在长发下,不去看他。他没有说话,轻轻转身走进夜色中。

    我跟男朋友分手了,朋友都猜测说我是为他。很久没有联系的他也打来了电话:“还好吗?”“好。”“我去找你好吗?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谈的吗?”“没有。”“为什么?”“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我们之间是友谊啊。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愿意让人们误解。”“好吧,我消失。”

    不久,收到他自 制的一张贺卡:“自己保重,我将远行,不论身在何方,永远为你祝福!”

    一个冬天的早上,突然接到他打给我的电话:“辗转知道了你的号码,只想问一句:家乡下雪了吗?”“下了,很大。”“那就好,有雪陪你,你一定快乐。”“是的。”我知道了远在北京的他已经娶妻生女,并且一直没有放下那枝画笔。

    在落雪的冬夜里,我常常会为自己泡一杯绿茶,让氤氲的香气陪伴一些思绪。在经历了那么多人生的风雨后,我依旧认定: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转化成为爱情,纯净透明的友谊也可以永远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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