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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溪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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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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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思忆

站在窗前,看阳台的绿色日渐蓬勃,心中总有一种情绪在涌动。

昨晚又梦见母亲,竟然是开着一辆红色的小汽车来了。心中觉得不可能,可梦中的情景偏偏是这样逼真。母亲在世时骑过自行车,拉过板车,梦把两个世纪连接起来,我知道潜意识里一直在思念着母亲。

那时,门前一条水渠,渠里清亮亮的水从村子流过,灌溉着庄稼。门前葳蕤的大树下,我和妹妹们坐在水渠边,将脚伸进水中,手里钩织着枕头书包台布等织物,谈起一会母亲会端出来一大盆好吃的菜和切开流着黄油的鸭蛋,我们都砸了咂嘴。不久,母亲清脆的声音喊了起来:“女子宝们,吃饭了!”哥哥早将桌子在树下摆开了,弟弟忙着搬板凳,我和大妹放下手中的活,带着两个小妹妹围坐在桌边。

父亲端着家里的铜盆出来了,热气腾腾的菜,香喷喷的,我们欢呼着,拿起碗筷挑选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剥了壳的鸡蛋、瘦肉丸子、鱼丸子、独蒜坨、青菜……整整一大盆,我不知道母亲如何能将这些菜混合在一起,做出如此美味的佳肴。哥哥提着一大串粽子出来,分给我们,那粽子有红枣馅子,有瘦肉馅子……不一会,母亲端出切开冒着黄油的鸭蛋:“看看,我们家鸭子生的蛋做成咸蛋就是好,多吃点。”她看着我们笑吟吟地说。我们喊母亲来一起来吃,她说再炒两个菜就来,父亲便随着母亲走进灶间,在灶下烧柴火。

小鱼小虾是前一天父亲和哥哥去村外港里捞的,母亲炸成黄灿灿的炸鱼。白面馒头也是母亲亲手做的,捏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是特意给小妹妹的。

当母亲将全部的菜炒完端上桌后,已经是满满一桌子菜,我和大妹抢着给父亲和母亲斟上酒,父亲端起酒杯敬了敬母亲,微微一笑:“辛苦了!”当父母亲的酒杯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也把手中的碗碰在一起,瓷碗清脆的声音像美妙的音乐在屋前回荡,我看见父母亲笑了,笑得那么温馨和温暖。

一年又一年的端午,我们重复着这样的幸福,直到我二十七岁那年母亲离开人世。

更早的有关端午的记忆,是我大约5五六岁时,那时,我生活在外婆身边。每到端午节来临,一大早外婆总要将艾草、菖蒲煎水给我洗澡,告诉我洗了澡就百病不生。上午,她用红红绿绿的绒线给我编织网兜,中午将煮好的鸡蛋和鸭蛋装进网兜,又将各种馅子的粽子装进去,吩咐我要和小朋友们一起分享。吃完午饭后,外婆将网兜挂在我的胸前,让我出去找小朋友玩。当小朋友聚在一起时,看谁的绒线网兜编织得好看,自然我的网兜成了小朋友们羡慕的工艺品,因为其他小朋友的网兜是用纳鞋底用的索子编织的,除了外婆没有哪家舍得用绒线编织网兜。

最让我开心的是有一年端午,大队部演沙家浜的样板戏,我带着外婆给我煮的蛋出发了,一路上我们从湖里摘起荷叶,女孩子拿荷叶当伞,男孩子拿荷叶叠成帽子戴在头上。看戏时,我发现很多小朋友盯着看这手里绒线兜兜的蛋,我开始以为是小朋友垂涎鸡蛋鸭蛋,直到一些大人也对我网兜的蛋指指点点时,我才知道他们是在看我鸡蛋鸭蛋上的脸谱。外婆知道我要去大队看戏后,她用墨汁和红颜料在蛋上画上不同的脸谱。当有小朋友吵闹着要我那些脸谱鸡蛋时,一些大人便将她们手中的蛋与我交换。傍晚,当我回家将这些告诉外婆时,她的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

逝去的往事,恍若发生在昨天。很多年来的端午节,在粽子,鸡蛋,咸蛋,各种佳肴的品味中,总也找不到儿时的那种温馨和快乐,那些美好的记忆长存在我的生命的记忆里。就如现在我们为孩子们所做的一切,多年后我们的今天也会成为他们亲切的回忆。

人类或许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将生命中最美好的镜像留下,把人间的亲情点点滴滴洒落在这个节日。

2013-6-12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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