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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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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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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农架,一个被爱温暖了的世界

神农架,一个被爱温暖了的世界

2020 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武汉市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封城,经历了从绝望到重新燃起希望,再走出困境的大起大落。回想起来,真有点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感觉。

疫情过后,感觉天也格外地蓝,水也特别地甜,连路边的小草都似乎非常的亲切。此时,我们最深切的体会是:活着真好,每一个生命都值得珍惜与尊重。从这次疫情我们看到,武汉市民在最焦虑最无助的时刻,是国家的大爱,是来自全国各地天使们的降临,缓解了武汉的疫情并最终让武汉走出困境,回归自然。

从这次事件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人类的互相帮助是多么的重要。由此,我们也自然想到,在日常的生活中,每一个强者,若都能关注到另一个陌生的弱势群体,或许能为这个群体做点什么,该是多么一件多么欣慰的事。因此,疫情过后,我们选择了去关注自然生态,关爱自然生态中的其他非为人类动物。

董寨之行直击拍鸟

第一站,我们选择了去河南董寨,去观察生存在那里的鸟儿。按照我们事先设定的路线,联系了在那里工作的同行老熊。在老熊的帮助下,我们在董寨进行了为期 5 天的科学考察活动。内容涉及观察、拍摄鸟类的基本行为、生存状态、当地百姓对鸟儿的态度、鸟导的专业水平与拍鸟人群体基本情况等。在拍摄过程中,我们注重对鸟儿的行为、动作方面的拍摄,包括对鸟儿的羽毛都要进行解读。若是画面上有多只鸟,还要对这些鸟儿的互动进行分析,理解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这是以往所没有过的。

在董寨老郭的鸟塘里,我们的一个画面拍摄到 3 只白冠长尾雉。这 3 只白冠长尾雉非常有意思,每天下午的 5 点左右,它们准时光顾这个拍摄场,且来去有序。总是有一只先到,第二只紧紧跟随,第三只则像个小偷,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随后到来。在觅食过程中,第一只大胆取食,无所顾忌;第二只则跟在第一只尾部,不紧不慢地啄食老郭在投食点儿撒下的食物;第三只则是跟在第二只的尾部,轻轻地点头,悄悄地移步。取食过程中,若稍有“剐蹭”,第一只到达的白冠长尾雉便立即教训另外两只。它或用爪子挠它们的头,或用嘴啄它们的脸,有时还运用翅膀扇它们的身体。这两只白冠长尾雉却是逆来顺受,不敢怒也不敢言,更不敢还手。3 只鸟儿大约吃了几分钟食后,最后来的那只白冠长尾雉总是最先匆忙地离开取食点,然后是第二只到达的离开。虽然,这只白冠长尾雉的脚步也比较快,但明显少了一些匆忙;最先到达的那只,这时会独享几分钟的取食,它不慌不忙地吃,慢条斯理地走,直到离开我们的视野。

对 3 只白冠长尾雉的这种行为,我们进行了讨论并向群里的专家郭教授请教,郭教授告诉我们说:“它们之间是一种循环等级关系,即动物社会组织中个体之间在行为上支配与被支配的等级关系。这种关系,通常是直线型的,在雉鸡种群中较为普遍。例如,甲支配所有的鸡,乙支配除甲之外的所有的鸡,丙支配除甲、乙之外所有的鸡,如此,等等。”有了这些解释,我们对鸟类的行为也有了更多更深层的理解。

过去在董寨拍鸟,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只要光线好,鸟儿的颜色好,有动作,再用大光圈虚化背景,环境越干净越好,这样,一张数毛版的大片才会形成。拍摄时,通常都是拍鸟人待在塘主搭建好的隐蔽棚内,鸟儿一露头,拍鸟人便蜂拥按动快门,一阵长枪短炮的“猛烈轰炸”,那阵势绝不亚于战场上的伏击战。有时,由于拍摄过急,鸟儿还未站稳脚跟,就被拍鸟人的快门声吓跑了,弄得大家都不开心,相互埋怨,有时还会因此吵架。

有时,遇上的鸟友比较讲究,告诉大家动作轻一些,等鸟儿稳定一下再拍摄。这样可以一直拍到鸟儿取食结束,离开拍鸟人的视线,此时拍鸟人才松下一口气,评论着刚才的拍摄及鸟儿的动作。更有一些心急者,立即在相机上翻看,或沮丧,或欣喜,各种情绪表达,不尽相同。在董寨,我问了几个塘主,这些鸟儿是如何准时准点来取食的?有的塘主说,喂的时间长了它就来了;也有年轻一点儿的塘主说,长时间的定点定时投食,对鸟儿形成了条件反射习惯,它们就会定时来取食。

针对这些情况,我们和塘主进行了沟通,给他们讲解一些关于鸟儿的科学知识,尊重鸟儿自然习性,让鸟儿自由自在地展现它们的行为与个性。同时,我们也与拍摄者进行交流,告诉它们鸟儿为什么会结伴而行,为什么会有先来后到,在求偶期间,雌鸡对雄鸡的选择标准是什么,我们在拍摄中不要干扰到它们的行为等。

5 天当中,我们了解到董寨这个村,人们经常拍摄的有 50 多个鸟种,10 多个拍鸟点;拍鸟人来自全国各地,包括部分港澳台同胞,每年还有一些外国人光顾。鸟塘大多按机位收费,每位 100 元。住宿自理,丰俭由己。拍摄最高峰时,这里十几家宾馆家家爆满,好机位难求。看来,拍鸟在董寨村已经形成了一种产业,这种产业直接给当地带来的是经济利益。但经济利益的背后,对鸟儿和生态环境是保护还是伤害?建有鸟塘的人和未搭建鸟塘的人,是否有利益方面的冲突?这些问题都有待做更深入的调查和了解,才能做出既有利于鸟类保护和种群繁衍,百姓又有经济效益的判断。于是,我们约定,在鸟况最好的季节再来董寨。

与神农架川金丝猴面对面

辞别老熊,告别董寨,我们向神农架进发。这几天,天气预报说神农架有大雪,湖北省也发出并提示神农架林区做好预防暴雪的黄色预警。说到神农架的雪,真是不可小觑,很多年前,就有多个神农架川金丝猴被冻死的先例。在这种极端天气情况下,关注野生动物的生存状态非常必要,但其难度相当大。特别是拍摄雪中的野生动物影像更加不易,直白地说,无论野生动物还是人,光是在深山的冰雪路上行走,都是一种挑战。

12 月 28 日,在摄影人老渔的精心安排下,我们一行向位于神农架的大龙潭出发。一路上的情景,不免有些让人既高兴又担忧。天空中飘过几朵零零星星的雪花,瞬间就成为水滴,这里既无大雪,更无暴雪。也许,这样猴子会少了一些生存上的风险。如果是这样,我们就无法拍到雪中川金丝猴的影像。一路上很纠结。过了神农架国家公园大龙潭的哨卡,左突右转过了几道弯,一片银色世界立即跃入眼帘。此情此景很难与大龙潭外面联系起来。这难道是天公给我们开设的雪景专场?

此时,那些川金丝猴正待在保护站对面的山坡上。它们有的两两相拥,有的全家抱团,更有几只雄性川金丝猴搂抱在一起。特殊的天气造就了特殊的行为,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相互取暖。正在观察时,几只今年刚出生的婴猴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睁着大大的眼睛,离开妈妈的怀抱,向我们张望着。猴妈妈立即伸手拽起婴猴的一条腿,将婴猴拖了回去。婴猴“嘤,嘤”地叫了几声,随即将头埋进妈妈的胸前,叼住乳头,一边吃奶一边窥视着我们。

过了一会儿,保护站的工作人员要给这些川金丝猴喂食了。工作人员端着盛满花生的塑料盆,对着山上晃了几下,山上立即一阵骚动。刚才还静若处子的那群猴子,顿时潮水般向山下涌来,较之脱兔不知要快多少倍。护林员分地段将几背篓红薯和两盆花生一一分开投放。他们说这样做主要是防止猴子争抢食物时打架。曾经听研究猴子的专家说,在灵长类动物中,因争夺食物资源而打架的并不多见。猴子打架,主要是为争夺生殖资源或领域越界。现在,因为食物太集中,大家都来争抢,打架也是在所难免的。根据猴子的这一特性,护林员分开投食,能够减少或避免一些冲突,也算是用心了。

有只个头不大不小的雄猴,约有一岁半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略显乳白的毛发。看着大家都在争抢食物,它一点儿也不动心,端庄地坐在枝丫上,显出一副很绅士的样子,静静地看热闹。这时,一只母猴跳上树来,一手将呆坐的小猴推下树去。小猴掉下树来,在那堆食物的边上,捡起一个小而蔫的红薯,慢慢地爬上树,轻轻翕动着嘴唇,慢慢地咀嚼着。猴妈妈并不满意小猴子的绅士模样,心想,这天寒地冻的,你只有填饱肚子才能熬过这个冬天,装什么绅士呀?它立刻抓起小猴,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大声地呵斥着,自己却几个箭步来到树下,一手抄起一个红薯,上到了树顶。

说起川金丝猴的食物,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据我们在其他地方观察川金丝猴时发现,不同地方的川金丝猴饮食习惯也不相同。位于秦岭周至县境内的川金丝猴,不吃红薯,而吃萝卜,因为那个地方的老百姓不种红薯;神农架的川金丝猴不吃萝卜,因为在神农架的山上,老百姓基本不种萝卜。花生则是川金丝猴的大众食物,没有听说哪里的川金丝猴不吃花生的。看来,从川金丝猴的口味也可以了解当地的种植习惯或农田物产特点。大家都知道,大熊猫以竹子为主食,无论是竹笋、竹叶还是竹上茎,都是它们喜爱的食物。神农架的川金丝猴也喜欢吃竹叶,您是不是觉得奇怪?因为神农架这个地方盛产毛竹和箭竹,因此,这里的川金丝猴喜欢吃竹子也就不奇怪了。真是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啊,不,是一方山水养育一方猴哟。

白冠长尾雉,万缕红中一朵花

离开大龙潭,和所有的川金丝猴道过“拜拜”,我们直奔红举村。陪同我们去红举村的是神农架一位老摄影人——“山涧竹韵”。听名字就很有诗情画意,想必对神农架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充满理解与深情。也许,山涧竹韵太在意诗情画意,方向感稍微差了一些,他差一点儿将我们带上歧路,好在我们的车和司机都还给力,我们及时调头,知难而返,重归坦途,终于到达红举村。

红举村这个鸟塘开设仅有2 个多月,鸟况不错。这里有十几只红腹锦鸡和 5只白冠长尾雉。每天前来的一只雄性白冠长尾雉,更像是万缕红绸中的一匹锦缎,光彩闪烁,熠熠生辉。它是这个鸟塘的明星物种,也是许多拍鸟人的追逐对象。虽然它“登台”只有两个多月,但这位“美男”已经圈粉无数。数百位鸟友多为一睹其芳容,翻山越岭,爬冰卧雪,慕名而来。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冬至刚过,正值冰天雪地,这里的红腹锦鸡就有了求偶行为。尽管那些雌鸡,身心都还处在一年当中的尘封季节,可这些雄性已经蠢蠢欲动,情愫暗发了。一只或多只雄性红腹锦鸡追逐着一只雌鸡,不依不饶,雌鸡则是左躲右闪,四处逃匿。相反,这只雄性白冠长尾雉倒是非常淡定,一副谦谦君子的形象。它一天几次光顾拍摄点,不紧不慢,不急不躁,或低头取食,或抬头张望,对身边的同物种雌鸡不驱不赶,不即不离。对当年刚刚来世的同种亚成体,也是非常友好地相处。对其他雀形目的噪鹛、山雀和鸦类,也都极度包容,以邻为友,彰显出“大哥”的风度与形象。

鸟塘主小杨告诉我,这里的鸟类非常多,在山的对面就有勺鸡和红腹角雉,他们正在慢慢投食,准备开下一个鸟塘。听了小杨的话,我不免有了一丝担心,这种开设鸟塘的拍摄形式,无疑为拍摄者提供了巨大的方便,对鸟儿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影响,我目前还无法判定,还有待再做更深入的了解和长时间的观察。

常言道:“隔行如隔山。”这话一点不虚。虽然我们都是有过 60多年的生活阅历的人,但是当我走进鸟儿的奇妙世界,才发现有诸多的空白。为填补这些空白,我们知道还要有许多东西要学。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若能在今后的岁月里,为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为另一个生命群体贡献自己的一些力量,将是我们这一代人生命中的第二个春天。

春天来了,秋天还会远吗?只要不负年货,乐于相助,做一些自己喜欢且有意义的事,生命定会有更多的欣慰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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