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

                   邻 居

我家院子不大，却有不少花木。两棵一人多高的铁树，一棵叶茂的橡皮树，还有山楂树，石榴树，无花果等；花架上还有各种花草，有我最喜欢的文竹、睡莲，还有鸢尾兰……

也许是这个原因，鸟儿喜欢到院子里凑热闹。造访最多的当属麻雀。它们有时十几只，有时数十只，呼啦一下全落到院内。有的在车棚上追闹，有的在地面上闲庭信步 ，有些在花木间跳跃、穿行……像在搞大聚会。它们叽叽喳喳，如入无人之境，乱飞乱窜。院内顿时热闹起来，整栋房子到处能听到鸟的叫声。“青山如黛远村东，嫩绿长溪柳絮风。鸟雀不知郊野好，穿花翻恋小庭中。”就是描写这种场景的吧。

有的胆子特大，飞落到窗台。一边叽喳，一边侧头侧脑隔着玻璃向屋内打探。就算你与它四目相对，它还是若无其事，充满好奇地向里瞅着，好像一定要发现点什么才甘心似的。但当你一旦有什么动作，它“倏”的一下就没了踪影。

麻雀爱群居，但有个别特立独行者。有那么一只麻雀，住在空调外机与架子的空当处。它像一位孤独的旅人，早出晚归，形单影只。我住在屋内，它住在窗外。我们比邻而居，朝夕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只麻雀醒得比任何一只鸟儿都早。每天早晨，天色微亮，它就飞到我的窗台上，很兴奋，也很从容地叫着。“叽—加---叽---加”，小家伙是在向我问候“早安”吗？它一边叫个不停，一边扑楞着双翅。翅膀时不时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还有翅膀急速扇动时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噗噗”声。有时也会传来“嗒—嗒—嗒--”的声音，很有节奏感。那是它在用小小的喙啄着窗户呢。一下，两下……

小家伙真是个捣蛋鬼，日复一日地，早早把人从睡梦中吵醒。而我却恼不起来，真是“周瑜打黄盖”。此时，四周很安静，它的叫声显得特别明亮。我不知道，它是否打扰到别人的好梦，又或许被别人暗地里责备着。我平静地躺在床上，享受着那份特殊的早间问候，追着声音想象它的各种形态。几次，我好想开窗看看它可爱的样子和快乐的神情。但我没有这般鲁莽。

天亮了，外面传来各种鸟儿的叫声。小麻雀结束了一天的早课，飞走了。

有一天我想，小麻雀觅食一定很辛苦吧。于是起床后就在窗台上撒了一些小米粒，想犒劳犒劳它。下午下班后，我急匆匆地跑上二楼。咦！那些米粒没动过。它没见着吗？它没到窗台上吗？还是害怕这是诱饵？我心里犯着一阵嘀咕。

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此时是黎明前的黑暗吧。我打开屋间里的灯，蹑手蹑脚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我天真地想看看那只麻雀睡觉的样子。可当我的头刚探出窗外，一个黑影“呼”地从机箱底部飞出，箭一般消失在黑幕里。

其实，我无意去惊扰一只与我为邻的小鸟，但好奇心终于使我有了这个错误的举动。第二天早上，我竖起耳朵，没听到那只麻雀的叫声。第三天，第四天，窗外仍没有任何响动。一个星期过去了，那只麻雀再没有回来。可醒来的我总觉得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我想，如果那天我管住自己，它也许就不会离我而去吧。

“当时只道是寻常”，“而今才道当时错”！

我的小邻居，你，安好否？

2021.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