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湾的冬晚

树枝被祖母砍成一截截

冬天，电炉子给不了祖母温暖

她只习惯于

一堆柴火 

山脚，有人在收拾和焚烧地里的杂草

白色的烟子扭着身段飞向天空

夕阳涂红了晚霞的墙壁

晚霞涂红了村庄的墙壁 

四五头晚归的黄牛吃着大盆里的饲料

一只黄臀鹎飞进了屋后的竹林

儿子在房前的路上指着天空的月亮说

爸爸，月亮回家了 

苦楝叶落光了，苦楝子仍死死抓住树枝

就像祖母，头发已花白，仍死死抓住生活

我们在她的膝下承欢

她的每一丝鱼尾纹，都带着生活的弧度

 橙云，红云，灰云，白云

被坡楼山、牛角山、将军山一朵朵举着

仿佛举着我们曾经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