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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洪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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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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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见闻录

最后一班列车到达这个人口不足四十万的小城,灯火通明的火车站随着人潮散去慢慢安静,初春的空气带着峨眉山上流淌下来的雪风,微微有点凉意,高铁让我有机会在周五下班后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快喊啊!喊妈妈噻!”一个粗哑的男中音从出站大厅的柱子旁传来,我缓下行走的步伐,男人粗黄的皮肤泛着深红,如同树根般的大手有点局促,反手想将躲在腋窝的小孩子捞出来。我这才注意到宽大裤子的后面还躲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

“幺儿嘞,我是妈妈嘛,来抱哈嘛。”一位身材稍微发福,烫着黄色小卷发穿着黑色丝袜皮裙的女人蹲在地上,对孩子张开怀抱,与男人穿的军绿色的解放鞋相比,她穿着很”时髦”。

孩子躲在身后,久久不肯出来,双手将男人的裤子揪出两个旋涡,女人的手一直张着,男人也不向前去,画面一度凝固。

“幺儿嘞,你喊一声妈妈嘛”,声音充满了无奈,就在要放弃的时候,男孩儿探出了半个头,慢慢放开了攥在手里的裤脚,往前挪了一小步,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叫了一声妈妈,女人往前一扑,跪在地上紧紧将孩子抱在怀里,男人站在一旁搓着双手咧嘴笑,漏出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

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慢慢牵着孩子的手站起来,孩子的另一只手主动去拉起男人的手,三人慢慢往外走去,边走边说:本来是春节要回来的,实在没有火车票了,再加上最后厂里都在赶工,每天加班挣的钱也多,就想着多整点儿,没想到这就耽误了一个月,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先坐火车一天火车到西安,又转车到成都……”男人只是笑着点头,男孩儿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笑着,蹦着,拉着两人往前去。

人都说“谁人不说家乡好”,但是为了生活很多人不得不离开家乡,离开亲人,踏上开往外乡的列车。城市里高楼林立,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令人惊叹的中国速度,在这车水马龙背后多少个家庭的正聚少离多。城市化就是这样,列车拉来繁华,列车也带走了挂念,这一切都在当今的中国社会正发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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