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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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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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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亲送药

东边的天空开始有了一片红晕。那红晕像凌凌的水波不断地扩散,慢慢地呈现出一片红黄的光亮。那光亮又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在云层的阴翳里涌动着突奔着。生命的光耀积蓄着能量,太阳的光芒刺痛了灰蓝的天空,时而显现,时而隐退,朦胧着一片沉寂的天空。

在这沉寂的深沉中,2020年的一场新型冠状病毒在人性的贪欲中愤怒了。它残暴地开始了对人类的反击。在肆虐的疫情面前,武汉封城了。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恶化,黄陂也封城了。开启留守在家的安全模式,是政府的要求,也是每一个公民最好的选择。这天早晨母亲打来了电话,说父亲的药吃完了,问我能否买到送回。想到父亲的药是不能耽搁的,我就满口答应了,说是第二天一定送回。这么多年来父母的药都是妻子在购买,她是药店的店长,价格的比对,药品的挑选,妻子是劳神了不少,尽到了做晚辈的一份孝心。相对妻子而言,我只是一个跑路人。每次父母需要的药都是妻子事先买好,然后由我及时送到父母手中,因此对妻子的付出我是心存感激的。看到妻子还没上班,我就凑到了她的跟前,正准备把已经写好名称的药品纸条递给妻子,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心领神会地笑着说道:“是不是爸妈的药吃完了?”我点点头。“那好,我中午下班的时候带回”说完妻子慌忙着就要去上班。我将纸条塞给她,她说你父母每个月的药我早就记在心里了,你不说我也知道。妻子一边说一边戴口罩,随后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很少做饭的我,看到妻子在这个非常时期一天也没有休息,忙了工作又是家里,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还没等妻子下班我就主动地做好了饭,只等着妻子回来一起吃。妻子十二点钟下班,可是等到了一点多钟还不见她的人影。在焦急的等待中,忽然楼道里传来了“咚咚”熟悉的脚步声,我打开门,接过妻子手中的一袋药。妻子赶忙招呼我进屋去,说是非常时期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她烧毁了戴着的口罩,拿出了包中随身带着的酒精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后才进家门。看到桌上的饭菜先是一愣,随后就笑开了:“今天还挺有口福的,能吃到老公做的饭”。我也打趣地说:“今天是看你太辛苦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在一阵欢笑声中我们围坐在了桌子旁开始吃饭。看着妻子疲惫的样子,想到她下班这么久才回来,心疼她不免也有一些怨气。“到了点就准时下班,这是非常时期,要有保护意识”,妻子看我用她的话来将她的军,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忙解释说:“我这不是走不开嘛!面对疫情的爆发,药店的工作人员都忙不过来,我们这个小店人员本身就少,而且都是新手,我又是这个店的负责人,哪能做到准点就下班呢?再说,今天为你爸妈买药也耽误了一些时间,有些药是到别的药店去买的”想到妻子的一片真诚,我心中的怨气也就消了,但是我还是很严肃地对她说:“毕竟现在上班还是很危险的,要不你就请一段时间的假待在家里”。妻子听后一脸诧异地望着我:“那怎么行呢?政府要求超市和药店都要正常营业,在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带头请假呢?”见妻子执意不肯,我提高了嗓音说:“你自己都说了,别的药店好多员工都以各种理由请假休息了,就你不能。不能还不说,每次都还要加班加点,很晚才回来。有时为了顾客的药你还要跑到其它药店去调配,你知道吗?这要冒多大风险!”妻子见我生气了,心也软了,语气温和地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以后会注意的,保护好自己,不让你担心”说着妻子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了,“每次看到救护车从我们药店门前呼啸而过,我的心里就很难受。很多无辜的人都被病毒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有不少人被活活地夺去了生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是那些无畏的白衣天使抛家别子,冒着生命危险奋战在了前线,想想他们,我所做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我只是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如果这点责任都尽不到,我心里会很不安的”妻子沉默着不再说话了。我一时无语,也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惭愧。妻子是一个普通的公民,在非常时期却表现出了如此的胸怀,我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她呢?

第二天我吃过早饭,带上妻子昨天买好的药和一些消毒用品就准备出门。妻子很不放心地跟过来,检查了我戴的口罩,叮嘱了几句才让我下楼。想到黄陂已经封城,所有的车辆都禁止通行,不会连我这小小的电瓶车也不让走了吧?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要去试一试,如果实在不行就折返回来骑自行车。总之为父母送药是大事,不能延误。走出小区来到大街上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平常热闹的三街菜市场进出的路口早已封闭了,偶尔还能看到几个戴着口罩的婆婆在菜市场的周边张望,也许她们还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想出来碰一碰运气,买一些蔬菜。几句简单的打探后,她们摇着头各自走开了。昔日的热闹和繁华承受不住这肆虐病毒的侵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空洞了下来。天空一片阴沉,大街上很少看到车辆,街面上除了药店和超市,其它的门店都早已拉下了卷闸门。我骑着电瓶车在这熟悉的街道上行走,内心也空荡荡的。我戴着口罩,故意将衣领高高地竖起,风还是像施了魔法一样让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每一个路口都有执勤的工作人员,他们对过往的每一个行人都要进行体温测量,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病毒来势凶,传染大,能不出门就待在家里,这样更安全”。 暖心的话语饱含着一种真情。他们只是想出一份力,尽一份心,但朴实的行为中传递的是一种人间的大爱。他们都是来自基层,甚至好多都是普通得没有一官半职的村民,在这场特殊的战役中他们叫别人待在家中自己却站立在了风寒的路口,冒着被感染的危险,对过往的每一个行人都送上这样一句温馨的提示。我的心被这样一种暖流给包裹着,回过头来我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

回到老家与父母小聊了一会。从父母的口中我得知湾中有一群人这几天一直聚集在一起吃饭打牌。在母亲不以为然的谈话中,我的心猛地一怔。难道他们不怕被感染?政府一再强调不要聚集,让每个人都待在自己的家里。他们却置若罔闻,真是胆大妄为,如果不及时制止,后果是很严重的。我打算前去劝阻,让他们停止这样危险的活动。母亲提醒我,他们都是春节时才回来,你与他们很少有交往,他们玩在兴头上,你去了怕也不管用,反倒还难堪。不如这样,你先回去,随后我就去那家劝说。我与他们熟,又是长辈,我给他们讲清楚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们会听的。实在不行我就跟村干部讲,让他们出面。母亲的提议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我也就欣然同意了。于是我就坐在母亲的身旁讲了这次疫情非同寻常的可怕性。讲到病毒潜伏期长,传染快,身边不少人都丢了性命,比当年的“非典”厉害得多时,母亲的脸也变得有些煞白了。“有这严重呀!”母亲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吃惊地问道。看到母亲这个表情,为了安慰母亲,打消她的顾虑,我又给母亲详细地讲了一些防范病毒的做法。其中最有效最安全的做法就是老实待在家中不出门,出门一定要戴好口罩。母亲听后连声说道:“这个我做得到”,边说边催促着我赶快回去,还说自己马上就去劝说他们,要不然害人不浅!

回到县城的当天我就跟母亲通了电话,询问有关的情况。母亲说,她去的时候把这个情况一说,他们这些人不是很在意,我就单独跟这家主人把你跟我讲的说了一遍,她很相信你们这些有文化人的话,听后也有些害怕。下午就没看到那一伙人再来她家了。后来听说村干部也上门找过他们做过工作。我在电话中夸母亲为村民做了一件大好事,母亲却说都是我的功劳,并一再嘱咐我不要出门。我答应着放下了手机。这个病毒在当地农村一时还没有引起有些村民的足够重视。幸亏有母亲及时的劝阻,可能当时他们还会埋怨母亲多事,但事后随着疫情的大爆发,他们定会从心底感激母亲的。这样想着我也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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