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继聪
鲁迅文学院学员
一到大理，就醉在大理，没法离开了。不是被白族人家的雕梅酒蜂蜜酒所醉，是被大理的美景和大理人生活的悠闲散慢气息、闲气慢气所醉。
到过的全国各地地方中，我还是最喜欢大理。昆明满城花海，隆冬里，海棠花、樱花、山茶花陆续盛开，美丽得奢侈，外省没法比，也有水，滇池，但是油腻腻绿稠稠的，像一塘死水，虽为省城，云南甚至是东南亚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但是人太多，永远万头攒动摩肩接踵，永远乱麻麻的在拆盖房子，像个天天都在拆旧翻新的建筑工地。
我已经是第三次到大理，一脚踏进大理坝子，心还是一下子就醉了，像处男接触到处女一般，被大理的纯洁静谧美丽所震撼，大理以她强大的魅力，以她排山倒海的力量攫住了我，强烈的舒畅幸福感震撼了我，我心弦强烈震颤，激情高亢盎然，兴奋无比。
一仰头，陡然就与传说中天下闻名的点苍山相遇，高大挺拔壮美的点苍山，从西北的洱源县甚至更远的滇西北逶迤绵延而来，顺着洱海西边绵亘。点苍山真的是名山大山，众多巨峰高峰高耸云天，须要仰视，自古以来，许多高人高士、古山茶花和罕见的大雪素兰花深藏于点苍山中，难怪金庸金大侠在武侠名著《天龙八部》里把点苍山写得很有神秘传奇味道。
在干干净净、静谧的洱海之滨，与几位素未谋面或者久未见面的大理朋友相聚，很高兴。
一见到洱海，我就急不可耐了，但是不得不等了一天一夜。大理人很低调很谦虚，说比起我们楚雄来，大理就是多了一塘水，这一塘水，就是令我、令每一个到过大理的外地人为之倾倒、为之神魂颠倒的洱海，就是令每一个到过大理而又不得不离开了大理的人魂牵梦萦的洱海。纯洁的洱海，宁静的洱海，温柔妩媚的洱海，从古到今，迷住了无数的有情人、无情人、热肠人、冷肠人，迷住了无数的红尘俗世男女，迷住了无数的世外高人雅士，迷住了无数风流儒雅的才子俏丽妩媚的佳人，迷住了无数粗头乱服的普通农夫农妇渔夫渔妇。
因为有了烟波浩渺、水质清澈的洱海，大理成了云贵高原上最水灵、最有灵性、最美丽的城市。
白雾蒙蒙、烟水朦胧的早晨，急切欣然环游洱海。洱海，高原淡水湖，水质很清澈，可见水里飘摇着的长长水草，真想一头扎进洱海就不出来，在洱海里洗澡、游泳、嬉戏，哪怕是闲闲地坐在洱海边，把一双光脚深深伸进洱海里，在洱海里轻轻濯濯足，也是何等悠闲惬意幸福的事情啊！一群群的海鸥在洱海水中觅食，在洱海上翻飞。一对对白鹤像情侣一样双双对对在洱海上翻飞舞蹈。一只只一对对灰黑的野鸭子在洱海中畅游……这些大理生命都生活得很闲，都生活得很悠闲，悠闲自在得令我啧啧称叹、羡慕无比。洱海边浅水湾里，有大片大片绿茵茵的垂柳，像淘气活泼可爱的白族姑娘、白族渔女一样，站在清澈纯洁的洱海水中，早梳妆或者早梳妆、梳早头，她们的秀发披垂在洱海水中，美丽的脸蛋、眼睛、婀娜的腰身投影在洱海水中，妩媚迷人。看着洱海中披散开秀发的这些垂柳姑娘们，几句美丽的大理白族民歌总在我耳边回响，“大理三月好风光哎，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哪桩？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哪桩……”。
一只只小渔船时而远、时而近，时而近、时而远，出没在晨雾笼罩神秘美丽的洱海里，忙着在洱海中撒网捕鱼，显得神秘美丽，有的是年青小夫妻，可能是白族阿妹金花和白族小伙子阿鹏，有的是一对老渔夫渔妇，有的是一位老渔夫。有的夫妻很默契地在洱海边收网取鱼，细小的银鱼、细小的虾虾。有些老阿妈老阿爸在海边的石头或者柳树上整理晾晒着渔网，有些身着美丽白族服装、戴着风花雪月的白族帽子的白族小阿妹，在洱海边的路边闲闲地销售烤熟的洱海小鱼小虾，也不叫卖招揽顾客，只闲闲地坐着，抚弄着长长秀发和风花雪月的美丽帽子，闲看洱海苍山、蓝天白云、渔船、茴香花。沿着洱海边的路上，铺放着很多长长的竹篾席子帘子或者塑料布，晾晒着从洱海里捕捞上来的小银鱼小虾虾。
大理人生活很悠闲，幸福感很高。这些站在洱海中梳头的绿色垂柳，或者说白族渔女阿妹们，就很悠闲。闲闲地划着小船，泛舟在美丽的洱海里、美丽的苍山脚下的渔民小夫妻，闲闲地在洱海边晾晒鱼虾的小阿妹，闲闲地梳理整理着渔网的老人们，都很悠闲幸福，看不出忧愁辛劳的样子。
楚雄人家邀客约客，是说“得闲就来家里坐”，看来楚雄彝族人家总是辛劳奔忙，得闲的时候不多，难有机会闲坐；而大理白族人家邀客约客，是说“来闲”“来家里闲”，可见大理人家日子过得常常很悠闲。
经过洱海边的渔村，感觉白族渔家，日子过得都很悠闲。小渔船大多闲闲地停泊在海边，海边、村路边、院落人家内外，都闲闲地长满了正在盛开的粉红美丽的菊科野花茴香花。
洱海中，静静地浮着个小岛，小普陀，上边有小亭阁，游人不多，也闲闲地样子；静静地浮着个小半岛，半岛就是个小古镇，双廊古镇，像一条花鳝鱼，蜿蜒畅游进了洱海，小岛古镇最深入洱海的地方，是个小山包，林木葱茏，葱茏林木里隐藏着云南映象“孔雀舞皇后”、大理白族美女杨丽萍的小别墅，岛上古镇的人们走路也很闲很慢。
从南到北，洱海长六十多公里，东西宽三四十公里。洱海的源头在北边的洱源县，西南边有西洱河。
我们转到洱源时候，洱海上、洱海四周，逐渐云开雾散，洱海、洱海西边的点苍山逐渐脱去神秘面纱，逐渐露出神秘秀丽的面庞。洱海烟波浩渺，渔船点点，苍山雄壮巍峨，挺拔高峻。在云南，除了楚雄武定县和禄劝县境内的乌蒙山金沙江，也只有大理苍山洱海给人广阔苍茫、烟波浩渺、雄壮高峻、阳刚大气、大山大水的感觉。
学一学大理人，闲闲地慢慢地信步走进了洱海边的一个白族渔村。村庄下边是洱海码头，早些年渔船朝发暮归，繁忙一片，现在有山茶花标志的一艘艘金花号游船倏来忽往。村庄后边是蝴蝶泉，山水幽静神秘，是小情人们约会的浪漫地方。信步走近这个白族渔村一户人家的大院，一架独特的楼梯，一下子像一个饱经风霜的白族老人一样站在我眼前。是一艘瘦长的古船，大概是废弃不用了，大概是主人已衰老或者去世，主人的后代——新一代的白族渔村人，不愿意继续在洱海里捕鱼，捕捞微薄的希望和收获了，就把它竖起来，架在了渔村饭店酒店的屋檐边，搭架在一株古树上，就成了上楼的小楼梯，洱海白族渔村渔家特色的楼梯，也成了一种装饰。屋檐靠洱海码头一边，还吊着另一艘古船作为装饰。看着这一架古船楼梯，登上这一架古船楼梯，又走下来，感觉就是登上了一条小渔船，摇一摇，就好像踏波劈浪行进在洱海上。
走进渔村一户白族人家的院子，迎面就看见一艘瘦长的古木船，停泊在院子里，汪着一船金光荡漾的清澈活水，一船的阳光，一船的鱼，一船的闲气慢气，在阳光下活泼游动跳荡，掀翻着一船阳光，小院人家显得特别宁静活泼闲适。在云南红土高原上，大概也只有大理洱海边的白族人家才会有如此闲情逸致，如此悠闲，在家里院里养着一木船的鱼玩，养着一船、一院子的闲气慢气。
走进另一个大院，是一院瓦房，典型的白族民居，一艘高大的古木船，静静停泊在院子里，静静地浮在温暖明媚的阳光里，收藏着隆冬暖暖的阳光，也静听着洱海的涛声波声，闻着洱海的水汽海水味。从船底到船舷大概有两米高，从船头到船尾大概有二十米左右。船上编织绷着竹篾的顶棚，顶棚大概也有将近两米高。我登上古船，走进船舱，就见里边堆满古旧的坛坛罐罐木桶木盆和其它很多闲置了很久的东西，阳光透过竹篾顶棚的缝隙洒进来，这个小渔村渔家昔日生活的情景好像一幕幕一页页回到了我的眼前。一只古老斑驳的雕花木凳，被闲弃在这艘大古木船后边，靠着东边院墙，灰尘白土的，尘封了很久的样子。我抹干净这只古木凳，学着大理人，闲闲地坐在这个瓦房青天古船的渔村小院里，闲闲地沐浴着洱海的风、洱海边暖洋洋的冬日朝阳，呼吸着洱海的水汽、大理的泥土庄稼味，闲闲地、慢慢地吃着一盅大理无量山的兰花茶花杜鹃花“”三花茶，闲看古木船、瓦房、青天和林木葱茏、白云缭绕笼罩、神秘婀娜、巍峨挺拔壮美的点苍山，心里很静很静，静得像古船里养着的阳光和鱼，心跳也好像很慢很慢，呼吸也好像很慢很慢。一院子的闲气，一院子的慢气，我静静地坐在满院子的闲气慢气里，大概学会点大理人慢生活的样子，学会了大理人闲闲地慢慢的过日子的样子了，吞吐俯仰举手投足之间也大概有了一丝闲气慢气。
一群戴着风花雪月帽子、身着白族服装的美丽姑娘，说着话开心的走过来。她们身后有四艘古韵古味浓烈的木板大渔船，都有美丽的顶棚，装饰成了船屋的样子，据说是渔村人家的“渔船客舍”或者“渔船客店”。真是别有韵味的洱海白族渔村特色的客舍客店客居，我很喜欢，很想卧在这样的古渔船里闲一夜。
东西细瘦、南北细长的大理坝子，东西细瘦、南北细长的洱海，也都酷似一条细瘦修长的“木板古渔船”，汪洋荡漾着深不见底的鲜活、活泼和纯洁。细瘦纤长的洱海边、“古木船”边，有大片的碧绿麦田蚕豆田油菜田，小春庄稼们长得很茁壮肥嫩，也有很多蔬菜地，菜地里长着很多蒜苗，有的已经抽出了蒜苔。
沿着环绕洱海东边的公路，从洱海南的大理市出发，绕到洱海北端的洱源县，又从洱海西边、苍山脚下的环海公路绕回大理市区来，中间我们不时停留在洱海边，欣赏湿地垂柳水鸟风光，欣赏像蚕豆小麦稻谷一样晾晒满路边的小银鱼小虾虾，有时走进一个白族村寨，欣赏一下白族民居。
环游洱海一周，究竟见到了多少条渔船，我没数清，也没记住，但是肯定是很多，不计其数；在洱海边的那些渔村内外，见到了多少搁置、闲置、废弃成了鱼缸楼梯或者纯粹成了风景的渔船，我同样没数清，也没记住，但是肯定也是很多，不计其数；究竟见到过多少金花一样美丽的白族阿妹、阿鹏哥一样俊美的白族阿哥阿弟，我同样没数清，也不记得了，但是真的也是很多，不计其数。在一个叫做“无量山三花茶庄”的白族茶庄，我们闻着银杏叶的出尘幽香，品味大理古镇白族人家的“三花茶”“三道茶”。我一看，“三花茶庄”门外匾额上有醒目的韵文“品茶花、兰花、杜鹃花三花茶……”，一个气质高雅悠闲的小阿弟——白族小伙子给我们泡和斟“三道茶”，我们闲闲地坐在大理古镇的时光里，闲在风花雪月、垂柳依依、银杏飘飘、苍山洱海的大理“古渔船”里。
闲在古船一样的大理，醉在古船一样的大理，感觉像坐在、躺在一条狭长纤瘦的古渔船里，很想任随它漂荡，任随它一直漂荡下去，把我闲闲地漂荡在时光里，任随我闲闲地欣赏大理美景，苍山洱海，崇圣寺三塔、大理古城，闲闲地欣赏渔船倏来忽往，白族小夫妻泛舟撒网捕鱼，在洱海边收网，拾取、晾晒银鱼小虾，老渔民在茴香花丛中梳理晾晒渔网……唐朝的崇圣寺三塔晨钟暮鼓，大理国的古镇洋人满街，美丽的洋人小姑娘和俊美的洋人小伙子，个子很高，快乐地骑着轮子细细的中国自行车，在古老斑驳的石板路上滚来滚去……
大理古城，玉洱路上，一路尽是叶子银黄美丽熟透了的银杏树，风一吹，银黄美丽浪漫得醉人的银杏叶子，飘飘洒洒，漫天飞舞。长长的玉洱路，数不尽的银杏树，长长一条街、满满一街道的飘飘洒洒，沙沙沙沙，清澈润泽，润泽耳朵，润泽心肺。我慢慢走在这样飘飘洒洒、漫天飞舞的浪漫美丽里，半天不想走一步。街面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柔软的银黄浪漫温馨，在风中欢快地扑腾、飞舞、跳跃，像一群群快乐的小鱼儿，在翻飞游动嬉戏，在清澈活泼可爱地流动。其实，已经是隆冬时节，落满一地的银杏叶很干枯、很枯黄了，踩上去，不仅感到踩着了温柔美丽温暖温馨浪漫，也感到踩着了枯黄，沙沙沙沙的，有几分萧瑟凄凉，大理因此也很有了些别样的诗意。
大理人民路上，古宅古院居多，古老的铺台子上下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物品，一些很时髦的姑娘小伙子，也有很多洋人，坐或者蹲在旁边，静静地等待买主。据说这是些漂游在大理的外省外国人，喜欢大理，远道而来，流连忘返，以销售小东西讨生活。
大理洱海边有一个“将军村”，聚居着从台湾回归大陆的一群老将军，还有一个“教授村”，聚居着从台湾回归大陆的一群著名大学者老教授，他们思念大陆，叶落归根，回归故里大陆，幸福地定居于巍峨秀美的苍山脚下、浩淼秀丽的洱海之滨，闲在大理，悠闲地生活在这个昔日南诏国、大理国的首都古城。著名的大理学院，像一个秀美清丽的小镇，卧在点苍山脚下。
这就是金庸金大侠在武侠名著《天龙八部》中盛赞的神奇美丽的大理；这就是盛产美丽山茶花、大雪素小雪素兰花的大理；这就是盛产段誉一样善良俊逸儒雅风流的多情种的大理；这就是盛产白族美女小阿妹比如金花和白族帅哥比如阿鹏阿哥的大理；这就是盛产孔雀、孔雀舞和杨丽萍一样的白族美女、白族奇女子的大理；这就是盛产美丽感人民歌“金花花哟遍地开，花香香哟人人爱，好花不用多浇水……”的大理……
名满天下的美丽古城大理，因为金庸金大侠的名著《天龙八部》而更加名满天下，金大侠也因为自己把大理写成了一个美丽迷人的地方而更加热爱大理。现在金大侠每年都要悄悄来洱海边他的小别墅，闲闲地住几天，悠闲地看一看、爬一爬巍峨高大壮美、盛产山茶花和大雪素兰花的点苍山，悠闲地看一看、坐一坐洱海的渔村渔船，泛舟烟波浩渺的洱海，闲闲地欣赏苍山、洱海、古城和山茶花。
因为有了浩淼美丽的洱海，有了那么多“传奇”的古木船，有了《射雕英雄传》里的“一阳指”大师“南帝”——大理国段王爷，有了《天龙八部》里的风流情种段誉，有了曼陀山庄的绝世仙葩山茶花，有了五朵金花和阿鹏，有了孔雀舞“云南映象”大师杨丽萍，“船奇”的大理，真的更有了传奇色彩。
大理的乳扇很好吃，炸得很酥松香脆，我吃了两大片，大理洱海的鱼更好吃，酸木瓜梅子煮洱海鱼，开胃爽口，我能吃一拃多长一条。大理的白族风味的肉饵丝和水腌菜，同样开胃爽口。大理水土极好，大理出产的大米特别是糯米也极好，大理的米饭软糯香甜，口感极好，很好吃。大理喜洲的饵块粑粑也很好吃，名满天下。大理的橄榄、话梅、雕梅酒也极好吃。
朋友们感叹大理人生活得很悠闲幸福，用一个“闲”字来概括大理。小鱼小虾小渔船，小家庭小生活小自在。渔船一样细瘦纤长的洱海和大理，养着一船的闲气慢气，养着一船的活泼幸福可爱。躺在细瘦纤长的古渔船里的大理，很悠闲，很幸福自在，真的很闲，很悠闲，也很自在，不过不是小自在，而是大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