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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聪

鲁迅文学院学员

散文
2020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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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聪:梦芸

偶然认识了一位江南的朋友,名字叫做梦芸。梦芸,很独特美丽的名字。看见她这个名字,我内心非常欢喜。

她说,这名字是父母乱取的,没多细想。我却一下子就觉得,这是个很有品位的名字,她的父母,无意之中给她取了一个很雅致、很有诗意的名字。

我喜欢读孙犁先生的作品,他有《芸斋小说》和散文集《芸斋梦余》,我都爱不释手,读过多遍。看见她的名字,马上想起孙犁的芸斋,和他的《芸斋小说》《芸斋梦余》。孙犁先生一生写乡村,写乡村人的命运,写乡村人的乐观情怀,写乡间的麦田、油菜、芸豆等等,写乡间种植油菜、芸豆、小麦等等,满怀希望和激情耕耘稼穑的火热劳动和生活。

很多女孩子取名芸,都是很美丽很雅致的名字。总觉得,取名芸的女孩,都很脱俗,都很雅静。由她们的名字,我马上想到了美丽的乡间,想到了生机勃勃的油菜花,想到了油菜花开遍天涯的水乡江南。

书上说,芸,即油菜。芸,其实还有两个意思。《诗经》《楚辞》等古书上说到芸,是一种香草。芸,还有耕耘的意思。梦芸,就是梦见香草,梦见油菜,梦见耕耘,都是很有诗意的事情。

总是很喜欢那一部写到很多女子采摘香草,采野菜、唱情歌的《诗经》,也总是梦想着自己也能够去到那一个时代,与那种纯纯的乡野女子一起,在山野里采野菜,唱情歌,采薇、采蘋、采卷耳等等,何等浪漫,何等快乐!野花野菜一般纯洁,香草一般美丽的乡野女子,在春天的阳光里,采摘香草,采摘香茅草,采摘白茅草,包括“芸”,送给情郎,也采摘荇菜等等野菜。或者,芸本身既是一种香草,也是一种野菜。芸这种香草野菜,可能也有些油菜花和芸豆花的香味。

油菜,很美丽很平常的一种庄稼。油菜花,很美丽很平常的一种花,应该是很俗,同时又很雅,大俗大雅的一种花,俗到极致、也雅到极致。

想到芸,总是会想到望不见天涯的油菜花。一个个春夜里,总是会梦见望不到天涯的油菜花,金黄黄,水灵灵,如同金蝴蝶,生机勃勃,活泼灵动,翻飞在春风里的油菜花,一直从祁连山下,开满到江南的周庄和乌镇。

梦芸这个名字,真的很好,很美丽。她的母亲,有可能是在油菜花开到天涯的春天里,怀上了她,孕育了她,或者就是在油菜花开满世界的春天里,生下了她,记忆中满世界尽是金黄美丽的油菜花,于是就给她取了这样一个浪漫美丽的名字。这名字,好像有颜色,金黄的颜色,望不到尽头的美丽。这名字,好像还有香味,油菜花的芳香,白芸豆花的芳香。这名字,好像还有动作,欢快飞舞的动作,望不到尽头的金黄蝴蝶,千千万万的金黄蝴蝶,在春风里翩翩飞舞。总觉得,取名芸的女子,都应该是美女。美女,自古以来就很能够激发骚人墨客的灵感。

与叫做“梦芸”的女子聊天,我灵感滚滚而来,感到世间很美好,汉字很美好,内心很欢喜,不禁也想要吟诗一首了。

我曾经长期生活于楚雄乡间,每一年春节前后,都可以生活在油菜花的金黄海洋里,白天黑夜,我都在油菜花的海洋里漂浮着,都在油菜花的芳香里浸润着,我沉醉在油菜花的金黄海洋里,沉醉在油菜花香的海洋里。

我不仅喜欢油菜花,也喜欢收割油菜籽,喜欢溢满村庄里、小镇里的炸油菜籽的味道。春末,油菜籽胖了,就溢出了淡淡的清香,也是一种熟香。许多年,我都曾经在老家乡间与母亲种植油菜,看油菜花,收割和晾晒油菜籽,用连枷抽打油菜枝荚。每到春末夏初,收割了油菜籽,晒干后,就开始榨油,乡间就飘满刚刚榨出的香油的熟香。我喜欢闻榨油的香味,也喜欢闻油枯的味道,就是榨过油之后的油菜籽饼子的味道。这种熟香的油枯饼子,很香,拿去做鱼饵钓鱼,鱼都很容易上钩。

腊月里,春节前后,油菜窜薹,肥嫩粗壮。楚雄人喜欢用黄油菜薹凉拌“冲菜”吃。掐回来黄油菜薹,做冲菜,就是在米煮熟,撇米的时候,把黄油菜薹放在盆里,压在筲箕下,把米汤滤在盆里,然后盖上锅盖,燜几分钟,就用米汤的那点热量,把黄油菜薹烫焖得半生不熟。不能太生,也不能太熟。太熟则冲味减少,香味也就减少;太生,则太冲,吃不住。当然,同时也就把米汤的香甜味道焖进了冲菜里。黄油菜薹基本焖得半生不熟,捞出来,切细,凉拌,很好吃。冲鼻子,甚至冲得眼泪花直冒,但是回味也香浓,所以叫做冲菜。

就是这几天,楚雄人爱做冲菜吃。吃冲菜,看山茶花,是楚雄人腊月里的福气,也是楚雄人过年的幸福。白霜满地的腊月里,过年前,杀年猪,楚雄人家也喜欢做一道凉拌冲菜待客。四季如春,花开不断的楚雄,一年之中,也就只有腊月和春节前后能够吃到冲菜,所以,有黄油菜薹的日子,楚雄人就抓紧做吃,也特别爱吃。黄油菜薹,冲菜,是有冲味,冲鼻子,很像芥末的味道,但是又不太像。冲菜特别香,而芥末几乎只有冲味,没有香味。

黄油菜薹,腌的腌菜,也很香,罕见的美食。楚雄人爱用黄油菜薹腌制腌菜,放在米线里做佐料,煮米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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