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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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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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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

表妹


暑假的一天我正在家里看书,母亲对我说:“你表妹上来了,在你婶家,等一会过去看一下。”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自表妹的家从农村,我们这山里搬到很远的一个县的县城居住后,我们亲戚之间的往来便没有了,一日日便也就淡忘了。真没想到,分别十一年后,表妹来了。我们都由天真无邪的孩子变成了已谙世事的人了。表妹现在是什么样了呢?!我的脑海里一下说出表妹还没有从我们这山村搬走时的情景来。


十几年前,表妹和我家都很穷。她穿的衣服几乎全是补了又补的,又黑又脏的脚上,穿的鞋子露出了大指头;又黄又乱蓬蓬的,脸又黄又瘦简直象松树皮,鼻涕成天搭在嘴上,若有人一说便嗤啦吸回去了,不一会又下来了,身子矮墩墩的,完全是一个山里穷苦家庭的毛丫头形象。我呢,与她差不多。由于是亲戚。父亲常带我去她家玩。一到表妹家,她便要和我在一块玩,最常玩的是抓石子了。由于穿的破烂,不珍惜,往地上一坐便抓起来。那时她抓的非常好,只见手灵巧地上下翻飞,早早抛起的石子,又准确地落到手里。她能从一抓到飞到贯。我由于手笨,抓不过她,第一遍还未抓到一半,第二遍她便追上了。抓的久了,身上,手上,脸上要飞很多灰尘,把我俩都变成了“小灰蛋”,“小花脸”。于是相互一望哈哈大笑一番。这时,表妹的鼻涕最容易下来。一说,她也害羞,哧溜一吸回去了,总改不了。起身时,印着一屁股的灰,我们什么也不觉得。


抓毕石子,我们还跳绳呀,捉迷藏呀,逮羊呀,又说又笑,又蹦又跳,很是快活。快活中,一晃,便到了入学年龄了。我和表妹是一块入学的。在学校,几乎没有穿的好的,都是穷孩子,我们便不觉丢脸,一天欢欢喜喜去学校,认真上课,课余无忧无虑愉快地蹦跳。后来,恼火的事来了,班上来了一个富人家的孩子,穿的好,便嘲笑我们,我们并不在乎。这富人家的孩子见嘲笑并不能于我们怎么,便打,骂。我他不敢,当然打,骂了表妹。表妹哭哭啼啼的来找我。我当时很气愤。不过我也没办法,人家富人家的孩子,我们惹不起呀!于是便哄着表妹,别哭,别哭,到我长大了一定给你报仇!表妹便不哭了,不一会又笑起来,和我蹦跳。


童年的时间总是过的快,一转眼一学期一晃也就完了,也不等我长大不等我给他“报仇”,由于种种原因,表妹家要搬到很远很远一个县城去了。我听后,感到很失落,几天都高兴不起来。真的,我舍不得表妹走,我们在一块的日子是太好了。但是,她们是要搬走的,我知道表妹今后不再是农村人了,是城里人了,闷在屋里不愿出去。终于,表妹走这一日来临了,我也不愿出去送,闷在家里心很不好受,正这时,表妹进来了。她一来,我便高兴了,闷气散了,但表妹脸却哭丧着。我仔细看了她一眼,今天已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套新衣服,鞋子也是新的。乱蓬蓬的头发梳的整齐了,脸也洗白了。啊!表妹是另一副模样了。我深刻地感到分别的时刻确切来临了。表妹什么也没说,只深情地望了我一眼,扭身走了,边走边摸泪。我也怔怔地怔怔地站着。


一别就十一年,十一年啊!不短的岁月,我们都从泥巴蛋蛋的毛孩子长大了。现在的表妹是什么样子,我们之间又会怎么呢?我便去婶家了。


我到婶家的时候,只有一个陌生的姑娘在,她脚上穿着一双乌黑的皮鞋,身上穿着天蓝色的裙子,头发乌黑地如瀑布一样撒在肩上,脸白皙皙的。她正捧着一本书痴迷地看,我想这便是表妹吧?我确实不敢认了,这就是十一年前的表妹,若在大街上擦肩而过,我是认不出来的。见这样,我未敢叫,十一年了,她还记得当初和她一块玩的表哥吗?人家是城里人了,便默默的回去了。


真的,表妹不认识了,应验了我的想法,真刺痛了我的心。


那是她来的第二天,妈叫我去婶家叫她,我羞红脸叫了一声:秀妹!她当时好像看外星人一样对我睁大了眼睛,直到婶说:这是你表哥,她方红了脸低低地叫了一声:表哥。害羞似地进屋了。我当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没有叫她,便又独自回去了,一连几天都不到婶家去,真的,我害怕见到表妹。十一年,我们由小时在一块的无拘无束天真烂漫到现在见面已不相识了,心里有多少隔阂,彼此之间的心里有多大的鸿沟啊?是的,人家已是城里人了,而我还在贫苦的农村苦苦求索啊!


一天,我正在自家梨树下看路遥的《人生》看到精彩处,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看啥书哩!”我一看是表妹,心顿时怦怦直跳,慌乱地说:“《人生》,路遥的《人生》。”“讲的啥,好看不好看!”表妹显得怩忸了。“好,好看,你看不看!”我有些慌张,结巴,老实说,我想不到她来我这的。“我可以看吗!”“可以,”我说,表妹接过书走了,我忘了挽留。


一日,我在院子里闲着,表妹来了,还了书,我问她看没看完,她说看完哩!我说好看不,她说真好看,看了以后心里还不平静呢!奇怪,说别的不行,一说到文学上劲就来了。我们便就谈起读了人生后的感受。她说高加林不该不爱巧珍,我说高加林若不经过城里那一番周折,一开始就爱巧珍结合也不会幸福;她说巧珍不该自暴自弃失恋后盲目结婚,我说做为巧珍她那能看到高加林会一败涂地呢…


一直谈了很久,那天我好高兴。在我眼里,已与我平等了,我说话不慌张不结巴了。与她便渐渐熟悉起来。


谈完〈人生〉,她忽然问到:


“你爱买书哇,这书好贵哩!”


“爱买,我挺爱文学的,这书写的好,买了化的来。”


“也是的,哎,你爱文学,这可是一种可贵的爱好哩,我,我也有点爱好!”她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说到这,真有天崖路人之感,于是由这又谈了很多。她说她在校刊上发表了几篇,我说,我在校刊上也发表了几篇,由这,我们还介绍了各自学校的情况。最后,我给她又找了几本书,她拿着走了。


表妹便几乎每天来找书又还书,然后,又交谈各自的感受,度过了一个个快乐时光,我仿佛找回了童年和她一块抓子和跳呀蹦呀的感觉。时间真快,一晃她要走了。临行前一天,我们找了几个村上的娃娃,一块去野外采花。


一到野外,路两边各种各样的花真不少,表妹被这山野的花迷住了,见了便采,不一会儿一大把了,拿在手上放在胸前,映红了她的脸,她格外迷人了。那些娃娃们疯着折花去了,嘻嘻哈哈的,我们便谈开了。


“你这辈子打算干些啥哩!”她问。


“逝死拼命嫁给文学!你呢?”


“也一样,不过没你那么大志气?”


我们都沉默了,默默的走着,山野的景色包围着我们,感到安谧。好久,表妹说:“你说的真能做到吗?”


“能的,我感到人一生,应当有理想去干一番事业,若只为了吃穿,碌碌无为一生太遗憾了。”我诚挚地说。她不说话,深情地望着我,眸子流露出鼓励的目光。


“那么你呢?”我问。


“我也会不懈地去追求奋斗的!”她沉着地说。


不觉间,走到了表妹的老家前,已买给了别人,我一下记起与表妹小时候的事了,便问:“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


“当然记得,我们抓子做游戏,跳呀蹦呀!还有上学你关心我。”表妹说,又喃到:“那时,我们在一块玩是在天真灿漫孩提时好动的基础上的!现在大了…”她不在说了,我在心里说,是的,变大了,您,可我们从无优无虑到有理想,这是我们大了,在一块玩的基础愿我们携手共进。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了很迟方起来,起来后,听妹子说表妹早上一早便被叔送走了。我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如疯了一样,跑到村口,望着那光溜溜的路,不禁木然地叹息,表妹,你什么时候再来呢?


噢,表妹,我的未变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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