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

远行

1

许是太累了，也是因为，呆在太过熟悉的地方，人与人太熟悉，关系固化，所面对的事情，也一样固化，没有新鲜的感觉，让栀子感到就像缺氧的鱼儿，感到闷。

于是，在假期来临时，栀子和妻子一块，准备去旅行。

栀子和妻子，先来到省城，在省城玩了一天。

对这个城市，尽管一天天变得繁华，热闹，也更大了，但是，却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对这个城市，栀子太过熟悉了。

那几年，先是妻子身体不好，栀子领着妻子，在这个城市各大医院里跑，对这个城市，从陌生，到熟悉。

接下来，一些亲人，也因为生病，或者意外的事故，栀子也就因为熟悉这个城市，跟着一块跑。

于是，在那些日子里，每次来这个城市，都是去医院，因为去医院，而熟悉了这个城市，让栀子对这个城市产生了恐惧，想着，什么时候，来这个城市，不是去医院，而是游玩，那该多好，可以静下来，欣赏这个繁华，美丽的城市。

就像狂风暴雨，终会停歇，过去一样，栀子和亲人的波折，也终于过去，虽然留在心里有创疼，但是，云开雾散，终于让人见到阳光，看到生活的希望，能平静生活了，栀子的生活，也一道充满了希望，平静了下来。

栀子和妻子，来到这个城市，没有去那些熟悉的地方，怕触景生情，想起那些在这个城市里奔波，焦灼，痛苦的情景，而找了些没有去过的地方逛。

栀子和妻子，坐了公交车，到了这个城市，他们没有去过的一个地方，那地方的名字，听着很有诗意，有河，有柳，有风雪，在唐诗宋词里都有描述。

栀子和妻子去了后，有些失望，和想象的不一样，和近乎干枯，只有细细的溪流一样的水在流淌，很宽的河道，是乱石，长满了荒草。河边，也只有稀稀落落的柳树，有许多已经枯死，挺立着枝桠。

幸好的是，有一个人造公园，把河水用坝堵了起来，形成了湖，湖边有一排排的垂柳。依着湖边，还有许多的小景点，有池塘，池塘里长满了荷花，遗憾的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池塘上有迂回的廊桥，亭子，池塘里有鱼儿，这些景色，都调动起了栀子，和妻子的兴趣。尤其是池塘旁，有一片草地，绿油油的，草地旁，一些野生的苇，长的很茂盛，顶子上的苇絮，毛茸茸的好看，在秋天温暖的阳光下，给人柔和，安详的感觉。

在这样的情景中，让栀子和妻子，忘却了经历的生活的苦难，平静平淡生活里，固化的人事中，带给人的窒息，想回到了儿时一样，无忧无虑的快乐。

玩够了，离开的时候，向远处望去，见到的是连绵的，隐约的，高大的山。

看着头上的天空，沐浴着温暖的太阳，栀子在心里像儿时一样想，山那边是什么呢？山那边是什么样广阔的地方呢？

只走出过家乡山沟儿，翻越秦岭，到过省城的栀子，没有再去过更远的地方，于是，忽然有了冲动，要在这假期里，像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要飞的更远，到那他没有去过的地方。

妻子应和，栀子去哪，她就跟到哪。

2

夜里，栀子和妻子，住在省城一个小巷子里，小巷子很热闹，人来人往，以年轻人居多，想必也是来这个城市寻梦，落脚在这个小巷子，吃住都便宜。

这让栀子，感受到了年轻，活力。

小巷子里，什么店铺都有，各种小物件，各种小吃，烧烤，空气中，弥漫着香味。

栀子和妻子，找了个烧烤摊点坐下，要了烧烤，啤酒。

没有多久就上来了，栀子和妻子边吃烧烤，边喝啤酒，微醺中，看着身外的城市，城市虽然热闹，繁华，但是，此时才感到，他就是这个城市的主人。

而脑子里，把过往的艰难，那固化生活里的压抑，窒息，那些人，那些事情，早忘记在脑后了。

吃过了烧烤，回到小旅馆，在微醺中，很惬意的去了。

在小巷子里各种嘈杂的声音里醒来，栀子竟然忘记了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的事情，当妻子提醒他，他想去，又不想去，妻子说看他。

起来洗漱之后，栀子脑子想着昨天见到城市远方的山，想象着远方的天空，忽然有了冲动，和妻子拿了东西，直奔公交站点，坐了去火车站的车。

在公交车的移动中，熟悉的城市的街道，高楼都在身后，人也在身后，栀子在心里喊，我要去远方，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到了火车站，下了车，火车站前偌大的广场，人密密麻麻，就像蚂蚁一样，栀子和妻子，走进人群，立刻就像汇入大海，被吞没，就感到，自己是那样卑微，渺小。

从熙攘拥挤的人群，进了售票厅，看着售票窗口上挂着的告示牌，栀子又不知道去哪，妻子也不知道。只看到一个售票窗口前没有人，去问了下，有个发往某个省城的火车，十几分钟就要发车。

栀子就做出决定，去这个城市，掏出钱和身份证，买了票后，经过了检票，好几个环节，没有进候车室，直接奔站台而去，火车丝丝的响着，栀子害怕火车立刻就走了，买的票就作废了，在在长长的火车旁跑起来，妻子胖，跑不动，见栀子跑，也跟着跑，找了好几节车厢，都说不是，最后，终于找到自己车厢，检票上车，虽然累的气喘吁吁，妻子捂着肚子，但是，终于上火车了，就像漂泊的人，回到家，就像坠落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心里一时特别安逸，激动，想着可以圆梦，可以去翻越远方隐约的山，可以去那个城市。

山那边什么样，那个城市什么样，栀子不知道，心里想象着。

因为是站票，没有座位，栀子没有在意这些，心里被激动，好奇装满，想象着那个城市，山那边的情景，也透过窗户，贪婪的看着窗外，那新鲜的景色。栀子和妻子，就像找到活水的鱼儿，活跃，激动起来。

3

火车况且，况且的前行。

渐渐的，驶出城市，城市在身后，楼房一点点矮下去，洗漱下去，然后，是广袤的平原，田地，田地间，点缀的村庄。

火车也没有像栀子所想，出了城市，走不远，就要翻越那隐约的远山，然后，别有洞天，而是一直与山相依前行，一边是山，一边是腾着雾气，广阔无垠的平原。

许久，许久都是这样，栀子兴致有点下去，有些厌倦了。

而火车在一个站停了一会儿后，下去不少人，车厢里，有了空座位，栀子和妻子，就找了座位坐。

坐下不久，车厢里，就来了穿火车上工作制服的服务人员。

是个中年女人，身体肥胖，脸圆圆的，胖胖的，很富态的样子。到了车厢里之后，就打开了嗓门说着，为了缓解旅途的沉闷，疲劳，要和旅客互动，做智力小游戏。说着，就拿出一个小题板，在上边写了一些加法算式，让人算。一些乘客恹恹欲睡，不理她，一些乘客到来了兴趣，但是，却没有一个那么快速准确算出来的。栀子看了一眼，这样复杂的题，不用笔，口算的确也是难算出来。

只见这穿制服的胖女人笑了，说，这算式不用那么麻烦的算，不用纸不用笔，也不用多动脑子，很简单就出来了。然后，她就用她的方法，很快就准确的算出结果。

她说为了防止说她用熟悉的算式，让大家随便出，就有兴致被调动起来的人，给出很难，很奇怪的算式，她都很快很准确的算出来了，引起了大家好奇，和一片嘘声。

这时，来了个一样穿着制服，很苗条，漂亮的女孩子，推着一个车，上边放着许多砖头一样厚的书，胖女人就冲大家说，要掌握着方法也不难，书里就详细的告诉了这方法，还配有光盘。

说毕，就有掏钱买的，一百块一本，一下子，在车厢里买了好多本，直到没有人买了，胖女人和苗条的漂亮女孩才离开。

离开后，买到书的人，就很兴奋的打开看，以为很快能学到秘籍，翻了几页，就连喊看不懂，后悔买了。

栀子就在心里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板凳要坐十年冷，没有十年寒窗的功夫，想轻易学到知识，难。

火车依旧依着山前些，里边，依旧是茫茫的平原。听着火车咔哒咔哒的声音，看着车窗外，似乎凝固的风景，栀子和妻子，都有点恹恹欲睡。

这时，火车里，又有声音响起，依旧是身穿火车上工作人员制服的。

是个中年女人，不胖，个子细高，细高的，圆长的脸，脸型好看，脸上有些肉，皮肤虽然白皙，但是，却掩饰不住岁月在脸上留下的斑点，但是，只要不近视，却不失为一个美女。

来到车厢后，就与前边那个胖女人一样，打开嗓门，一张嘴巴，特别利索的说着话。

她一只手里，拿着根黄瓜，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只见她很麻利的说着，说黄瓜可以美容，可以用黄瓜做面膜的事情，就把一根黄瓜，插进另一只手里拿着的东西里边，几旋转，就出来了薄薄的黄瓜片，像纸一样薄，要多长，就有多长，到了合适长度，她就把黄瓜薄片贴在脸上。黄瓜薄片覆盖了她整张脸，只露出两个眼睛，样子怪可爱，也怪吓人的。她就带着这样可爱，吓人的脸庞，继续用一张巧嘴，说着黄瓜的种种美颜的妙处，除了脸，手，其他地方都可以贴。就这样说着，说着，就有人买了。买的多是女人，也有男人给女人买的。直到再没有人问，没有人买，她才离开。

接下来，推着能从车厢过道经过的手推车，不断的来往。都是身穿制服的火车工作人员，以女人居多，也有男人。一会儿是盒饭，盒饭，十万块一份。一会儿是水果，水果，三块钱一份。一会儿是饮料，啤酒。

而来往最频繁，也最可笑的，是一个穿制服的中年瘦男人，声音高，细，带着笑腔，高喊着，充电宝，充电宝，原价一百，现价六十。也不要六十，五十，五十就可以拿一个两万毫安的充电宝。

虽然响应人不多，但是，还是有人买的。

过了一些时间，他又来了，依旧用同样声音高喊，充电宝，充电宝，原价一百，现价也不要六十，也不要五十，只要四十。有人响应，有人买的。

而在最后，快到栀子要去的那个大城市时，他又出现了，用尖细的声音喊，不得了，不得了了，经过领导同意，原价一百元的充电宝，不要六十，不要五十，也不要四十，只要三十。

就有人开玩笑，到了车站，怕就二十了。他微笑着说，最低三十，三十。然后，做着演示，说充电宝如何好，有多少插头，外边买不到。

于是，就有人踊跃的买的。一气卖了许多，他笑眯眯的走了。

而卖盒饭的，也来了，高喊，盒饭，盒饭，五块钱一份。

栀子感到，一些物品，在上车离站时贵，到站时便宜。

栀子什么也没有买，却感到，这些穿制服的列车人员，在卖商品的同时，也带来了欢乐，欢笑，打破了车厢里的死寂，沉闷。

4

开始的时候，栀子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可是，久久的，都是那一边是山，一边是平原的单调景色，就感到恹恹欲睡，也怕看了。

而也让栀子感到，他有个错误的想法，想着穿过那远望的隐隐约约的群山，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别有洞天，其实，不是这样，火车一直依着山，与山平行前行，一边是一望无垠的平原。在走了许久这样的地形，到了一些丘陵地带，过了丘陵地带，就到了外省，一个陌生的，他听说过，带给他想象，但是，他没有来过的地方。

这地方，绝大部分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平原与平原之间，是丘陵，没有家乡那样大的山，让栀子感到开阔。

而除了口音不同，地名不同，倒让栀子错误的感觉到，这就是自己省城所在的平原。于是，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而在经过一些地方，那些熟悉的地名，那些因为这些地名，而让栀子熟悉的历史故事，栀子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些厮杀的声音，那些悲壮的充满。和曾经的繁华，热闹，现在，都是沉寂。

到了下午的时候，火车终于到了栀子想去的那个城市，火车停稳后，栀子和妻子一块，跟在其他旅客身后下车。听着陌生的口音，看着陌生的场景，在拥挤熙攘的人群里，栀子忽然感到自己那么渺小，卑微。也深切的感到，已经离开家，家乡好远了，现在，他最熟悉，可以彼此依靠的人，就是妻子。于是，忽然感到，妻子是那样可贵，在茫茫人海里，和一个人相遇，相携走过，是一种缘分，要珍惜。而想着和妻子一路走来的路，有艰难，也有幸福，不管将来会遇到什么，哪怕是艰难，还是幸福，都要携手往前走，能平平静静，平平淡淡的在一块，就是最幸福，渴望的事情。在平淡平静中，体味那蕴藏在其中的幸福。

跟着人出了火车站，是偌大的广场，和火车站四周，高低错落的楼房。面对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城市，栀子有些迷茫，去哪，做什么，在哪落脚。但是，栀子很快又清晰过来，去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

于是，打了一辆车，让拉到城市最繁华的地方。

栀子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一种新鲜的感觉涌上心头。而没有走多远，也就到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是个不怎么大的广场，广场边，有一个有纪念意义的双座连体的踏，在广场四周，是高低错落，装修豪奢，形状各异的楼房，开着宾馆，酒楼，和一些商场，是商业区。

广场上，人密密麻麻的，就像蚂蚁一样，许多人，都以双座连体塔为背景，拍照留影。栀子也和妻子，以这连体塔为背景，留了影。在广场上逗留了一会儿，见旁边有条小巷子，里边是各种小店铺，买各种特色小吃。

栀子和妻子，走进小巷子，小巷子里边，人挤人，人挨人，栀子和妻子，找了一家爱吃的小吃店，走进店铺，店主热情招呼，栀子坐下后，点了喜欢吃的小吃，没有多久就端上来了，味道很香，很可口，栀子和妻子吃过，走出小吃店铺，走出这条巷子，在附近转了一圈，虽然商铺众多，商品琳琅满目，但是，价钱很贵，都很奢侈，栀子不想买什么，也都不是栀子想要的，而在这些豪奢的店铺里，感到自己的渺小，卑微。人声，音乐的劲爆声，也让栀子感到喧闹，心里仿佛推向高空，不能踏实，于是，就离开这些商铺，从一个天桥，下到街道边。

暮色渐渐来临，街道上人和车，都渐渐多起来，来来往往，在寻找回家的路。栀子忽然想到，在这暮色里，在这陌生的城市里，也要寻找到自己的归宿，寄居的地方。在这城市中心，豪奢的地方，只能让人感到渺小，卑微，而无法找到寄托肉体和灵魂的地方。

而去哪，面对陌生的城市，栀子心里，也一片迷茫，就像一滴水，汇入了大海。

正这时，来了一辆公交车，栀子就没有目的的，和妻子上了公交车，就那样没有目的的坐去，心里想着，一直坐到终点再下车，任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城市的街灯亮了，灯光下的城市，有了朦胧的美丽。街道上，人和车，来来往往，寻找寄托身体和灵魂的路。公交车也走走停停，人也上上下下。上是寻找归宿，下是走向归宿。开公交车的，是个女司机，技术特别的好，在灯光中，拥挤的人流中，平稳的开着车，带着人们寻找归家的路。

栀子一直坐着，到最后，尽管街灯亮着，街道越来越宽阔，街道旁也有各种高楼，但是，街道上的人和车，却少了下去。而车上，再没有人上来，也没有人下去，就女司机，栀子，妻子。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沉沉的黑夜，栀子有些怕，有些慌乱，不知道这公交车的终点在哪，把他们带往什么样的地方，能否寄居身体和灵魂。

栀子就这样想着，公交车停了，女司机没有说话，但是报站的喇叭喊着到站了，欢迎乘坐本次车辆。

不容栀子多想，就下了公交车，公交车就渐渐远去，消失了。

栀子就依着宽阔，人迹稀少的街道走，心里很空，很慌乱，没有底。

是街道边昏黄的灯光，给了栀子安稳，镇静，温暖，街道两旁，亮着灯光的高楼，只让栀子感到渺远。

就依着这灯光，走没有多远，就忽然见到，高楼低矮了下去，灯光明亮了起来，人多了起来，街道边，有各种摆小摊的。

栀子的心，立刻就踏实，安稳起来，感到一阵欣喜，匆忙往那地方走去，是一个城市边缘的村庄，进了村庄，各种店铺，一家接着一家，旅店也一家接着一家，，栀子找了个旅店进去，店主热情招呼他们，栀子去看了房间，床铺，房间很干净，物品摆放整齐，床上被子，床单，和墙壁一样，雪白，雪白的。还带着卫生间，有液晶电视，环境不错，价钱不贵，栀子就决定住下了，登记之后，感到身体和灵魂找到了家，人就安稳下来，这个城市，忽然就熟悉，亲切起来。

放好东西，走出旅馆，依着村庄里街道走了一圈，店铺一家接一家，什么店铺都有，人也一个挨一个，来来往往，很是热闹。

最后，找了一个夜市摊点，点了烧烤，啤酒，边吃边喝，在烧烤的香味，和啤酒的微醺里，栀子忽然感到那样的豪迈，伟大，就像回到家乡的城市，这城市是他的，这美好的城市夜晚，也属于他。

夜深回去，栀子身体里，沉睡的激情忽然焕发，仿佛回到青春岁月，和妻子激情着，疯狂中，那幸福一浪高过一浪。

5

第二天，睡到很惬意，舒服了才起来。洗漱之后，下楼吃了早点，就决定离开这个村庄。

只是，在回首的时候，想着夜里村庄的热闹，给予的身心归宿的感觉，栀子的心里，格外温暖，对村庄充满了留恋。只是，他要离开了，也许，来这个城市，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而什么时候来村庄，只是渺茫，而村庄给予的美好感受，那温暖幸福的一切，都像儿时的记忆，儿时的梦，在心里，记忆里，再不会回来。

坐上了又回到广场，城市最热闹地方的公交车，不是留恋城市那地方的热闹，繁华，栀子感到与他无关，也不是想那广场，人来人往，都是过客，与他无关，而是离开这个城市的火车站，就在那附近。

公交车依着宽阔的街道前行，在白天的阳光下，没有夜色的笼罩，昏黄灯光的装点，这个城市，就裸露在阳光下，看得那样真切，清楚，街道旁，有很高的高楼，但是，高楼间也有破旧的房子，街道旁，有绿树，鲜花，也有垃圾纸屑，街道宽阔平整，一些地方坑洼。就像远看一个人，穿着漂亮，美丽的衣服，走近了，就看到衣服上的污垢，破洞。也看到白皙脸上，原来有岁月的痕迹。一切，在阳光下，都露出了原来的面目。但是，栀子感到，一切与他都没有关系，他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来，是没有目的而来，逃出自己已经固化在那些人事里，让人感到沉闷，压抑，窒息的生活，能在陌生的地方，看到陌生的景色，在他不熟悉的人事里，逃出固化的生活，逃出压抑，沉闷，就是快乐，幸福的。

公交车依着一条笔直的宽阔的街道，没有多久，就到了城市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原来，那个热闹，能带给人温暖的村庄，与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以这条街道相连，在一个城市的两个地方。

下了公交车后，又像昨天夜里一样，没有目的，找了公交车，依着那陌生的路线，没有目的的走去。然后，就在公交车上，透过车窗，看着窗外陌生的城市。有些地方繁华，热闹，有些地方，有高楼，宽阔的街道，有些地方，街道旁绿树成荫，只是，就这样看着，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也没有记忆，就像在街道上，和一个陌生人一样，注定只能擦肩而过。而看多了，看久了，就厌倦了，虽然在陌生中，能给人新鲜的感觉，可是，最后留在记忆里的，就是或宽或窄的纵横交错的街道，街道旁或高或矮的楼房，街道上来往的车辆，人，只是，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而这个城市，就在这样没有目的的看之后，大体轮廓已经清楚，在脑子里，再没有新意，栀子忽然想离开，另外一个城市，那名字，又在诱惑着他。于是，栀子就和妻子，直奔火车站，往那个城市去。

买了火车票后，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坐着，等待城市，和广场都在灯光之中，才临近发车。

广场旁边高高灯杆上的灯光，昏黄，明亮，照亮了广场，也照亮了广场四周那些高大的建筑，那些高大建筑，也在自身各种灯光的装点下，更加的豪奢。

广场上，人来来往往，但是，面对偌大的广场，一个个的人，都像蚂蚁一样，寻找各自的巢穴，目的。

在离发车时间不久了，栀子去了广场旁边一个小餐馆，吃了小吃，喝了啤酒，然后，在微醺中，穿过广场，进了车站，没有等一会儿，就检票，进入月台。人流像河，在流动，面对熙攘的人群，个人渺小的像蚂蚁。而都是一群坐同一辆车，往同一个方向去的蚂蚁。

上车后，栀子被蚂蚁一样的人流，夹持在车厢里，车厢里，人贴着人，散发着各种气味。栀子没有买到坐票，想着火车到达那个城市的时间，要到明天早晨，如果就这样站着，闷在人群里，闷在各种气味里，会被窒息死。

后来，列车员来告诉，餐车里还有空座位，要就餐的人，可以去坐。

栀子不想就餐，吃什么，但是，听说有座位坐，就去了餐车，虽然多花了几十块，但是，那样惬意的坐着，或者躺着，让他逃出了那闷罐子一样的地方，感到似乎逃出了肉，和动物丛林，而回到了人群中，有了温暖，也有了做人的感觉，感到还是值得。

虽然窗外，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火车的咔哒声，但是，栀子和妻子，就那样坐着，微微的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感到那样惬意，舒服。

在午夜过后，竟然还沉沉睡去。醒来后，天在微明中，火车依旧在咔哒咔哒前行，车窗两边，都是群山，山很高大，但是，并不连绵，山势也柔和，是缓缓的上去的，并不威严，山上不长树木，都是乔木，草，黑漆漆的石头。山间，有一块块很大的坪坝，居住着人家，有田地，种着茂密的玉米，玉米秸秆和叶子都枯黄，玉米快要成熟了。山势，地形都与家乡不一样，只有玉米看着熟悉温暖。

火车就在这样的地形间行驶，许久许久都是这样，让栀子恹恹欲睡。

许久，许久，山势开始低矮下去，出现了丘陵地带，放眼看去，都是黄土山，山上不长草，也不长树木，都是黄土。在黄土山之间，有坪坝，种着庄稼，大多依旧是玉米。

走了许久之后，丘陵不见了，，出现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平原上有村庄，村庄周围是田地，种着各种庄稼。这点，又与关中平原像，让栀子感到熟悉，亲切。

火车在平原上，行驶了许久，喇叭里传来声音，栀子知道，那个城市快要到了，而这个名字特别熟悉，亲切的城市，是什么样呢？栀子不知道，心里就激动，兴奋起来。

6

火车进站，停稳后，栀子就带着内心的激动，和妻子又跟随着人流，往火车站外走。

火车站外，人熙熙攘攘，也有警察，全副武装。火车站不高大，但是，房屋齐整，火车站顶上两个字，让栀子知道，他已经来到这个名字早就熟悉的城市，离开火车站广场熙攘的人流，和妻子一块，往城市里走去。

看着城市高低错落的楼房，宽阔的，纵横交错的街道，街上匆匆来往的车辆，让栀子依旧感到像一滴水汇进大海，感到渺小，迷茫。不过，就像缺氧，挣扎的鱼儿，他迫切的想找到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城市的中心，知道这个城市的面貌，才能心中有底，而不那样茫然。

栀子迫切想的，是找到出租车，但是，车都有人，打不着，于是，就迫切想买到这个城市地图，可是，问了许多店铺，都没有这个城市地图，最后，在街道旁一个广告牌上，终于有了这个城市地图，这个城市，是依着一条河而修建的城市，河那边是新城，他所在的，是老城区。而这个城市似乎也不是特别大，最热闹的地方，离他不远，还有几个公园，也都相隔不远，于是，心里一下有了底，像迷失的人，终于找到方向，就带着新鲜，好奇，依依走去。栀子的目标，是去看看那条河。

走不远，有一个偌大的广场，广场上，有白色的雕塑，广场周围，是高大的楼房，很是豪奢。在广场旁，还用鲜花，摆放了许多图案。让栀子感到喜庆，开阔，拍了许多照片，在广场上呆了许久，广场很大，人不多，感到有点凄清了，就离开。

走不远，见到一条小巷子，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就带着好奇，走进了小巷子。

小巷子路旁，摆了许多地摊，卖什么的都有，而以花鸟虫鱼为主，栀子什么都不想买，就感受热闹，一路往巷子里走去，最后，看到有茶叶，形状，味道不错，价钱格外便宜，就买了一点。

走到小巷子的尽头，见到一个公园，门开着，免费游览，就带着兴致进去。

公园中间，是一个人工湖，湖上有弓形的小桥，湖面上，有人划着小船，湖边，有柳树，拖长了柳丝，湖边，有迂回的廊桥，栀子就和妻子，从廊桥上走过，湖里，有许多金黄的金鱼，还有睡莲。过了廊桥，依着湖边走去，湖边还有假山，塔，还有一些纪念馆。纪念的人，是栀子心里熟悉，名字感到温暖，也无比敬爱的人，纪念的事情，是历史上有名的事件，栀子想不到发生在这个公园里。

再往里去，一条

小甬道两篇，用鲜花，摆放了许多美丽的造型，漂亮极了，栀子激动起来，以鲜花为背景，拍了许多照片。

在鲜花前留恋了许久，栀子才离开，公园很大，没有办法走完一圈，也到了公园一个出口，栀子和妻子走出公园。

栀子的心里，又想到那条河，就依着街道，往河边走去，边走边看，才感到这个城市有一条最热闹，繁华的街道两篇楼房高，其他街道楼房都不高，但是，修建的整齐，外形古朴，整齐。与楼房一样整齐的，是街道，街道宽阔，干净，横平竖直的。只是，走了好远，好远，累了，倦了，腿酸了，也不见那条河。这时，在街道旁看到站牌，有过河，去那边新城的，就坐上了公交车，公交车里很宽敞，干净。

车在宽阔，整齐的街道上快速行驶，没有多久，就经过了河，从河面上的桥上过去，河水也许并不宽阔，浩淼，但是，修建了河坝，把水堵起来，河面显得宽阔，浩淼，像湖水一样，碧波荡漾。

过了河，新城与所有城市开发的新城一样，楼房高，街道宽阔，但是，人少。让栀子感到失望。

在终点下车后，饿了，在一个小餐馆吃了饭，又坐上公交车返回老城，在另一个公园旁下车。

在公园外街道转角，依旧有鲜花摆放的造型，不知道是累了，看倦了，栀子看了一眼，离开了，进了公园。

这个公园比第一个大，一样的是公园里有个人工湖，不过湖面更大，湖水清澈，平静，像镜子一样，湖中心，有个人工小岛，湖面上，有许多小船。湖边，有垂柳，有亭子，栀子和妻子，在湖边亭子坐了许久，看着人工湖，和湖里划船的人，感到，这个城市不是那样繁华，喧闹的城市，而是平和，安静的城市，如果老了来这个城市，每天在公园里读书，写作，那将是特别美好的事情。只是，老了还能读的了书，写的了东西么？还能来这个城市吗？一切都是梦了。

不知道长途坐车劳顿，疲倦，还是夜里虽然小憩，没有睡好，栀子感到有些晕沉，感到公园里也凄清了，就走出公园，在不远的地方，找了旅馆，旅馆虽然小，干净，卫生，然后上床躺下，脑子一沉，竟然酣然睡去。

醒来，在下午，又去街道上转了一圈，发现这个城市，也就是那条街道最繁华，公园里幽静，别的没有什么了，就想离开。害怕买不到坐票，就去火车站，买了第二天早晨繁华家乡省城的火车票。

夜里，城市在灯光下，朦胧，美丽，但是，栀子感到一切都将与他无关，去街上溜达了会儿，找了条小巷子，吃了烧烤，喝了啤酒，微醺中，会旅馆休息。

夜里，睡的很沉，醒来，在第二天早晨，洗漱之后，匆匆往火车站赶。到了火车站，没有多久，就到发车时间，在人流里，进站，上车，有座位，临着窗户，就惬意的坐下，夜里睡的安稳，精神很好，就想欣赏沿途景色。

火车缓缓启动，出了站，渐渐的驶出这个城市，对这个城市，名字和城市面貌都熟悉了，却要离开了。何时再来，还会不会来，栀子不知道。脑子里，留下的是城市的样子，公园，那条繁华的街道，在心里，那样亲切。

7

早晨的阳光，从地平线上，一点点升起，平原在阳光中，安静，博大。阳光也从车窗撒进来，火车里明亮温暖。喇叭里播放着音乐，栀子想着一路的行程，在这陌生，新鲜的地方，一路有妻子默默陪伴，他感到，自己就像飞出了笼子的鸟儿，那样轻松，自由，忘却了固化生活里，那些人，那些事情，也忘却了在那些人事里的煎熬，压抑，沉闷，就像有了新鲜活水的鱼儿，感到那样活泼，人忽然间，仿佛年轻了，焕发了青春，活力。

栀子的心情特别的好，就想在音乐声中，沐浴着早晨的阳光，静静坐着，欣赏窗外流动的风景，一路走去。

只是，没有走多远，在下一个站火车停了，上来了人，一个瘦瘦的，穿着风雨的中年人。坐在栀子和妻子对面，默默的，不说话，也一样静静坐着，沐浴着早晨窗外的阳光，看着窗外风景，火车在音乐声里，依旧平稳，快速行驶。

在下一个站，音乐停了，上来一些年轻的，学生模样，很文静的年轻人，放了包儿，静静坐着，有看窗外景色，有看手机。栀子依旧看着窗外的景色，沐浴着越来越炽热，美丽的太阳，心情依旧很好。虽然窗外依旧是平原，景色让人感到单调，但是，却是流动的，在不变中，有着变化。那些田地里中的庄稼不同，村庄的房屋，格局不同。

在一个站，上来了两个中年的女人，栀子这排还有座位，他们冲栀子微笑着，热情的问有人坐吗？栀子说没有人，他们就坐下了。

两个女人，一个瘦，脸也瘦削，嘴唇薄，一个微胖，脸圆圆的，也胖乎乎的。坐下没有一会儿，两个女人就开始说话。开始说的，是他们要去一个有名的地方，说着他们在网上查的那地方的一些资料，去了，要怎样游玩。不过，说的最多的，是那精瘦，嘴巴皮薄的女人。旁女人也说，只是在瘦女人说了之后，应和，或者是套瘦女人的一些话，而瘦女人也就只要旁女人点到话题，就会一点遮拦，城府都没有的说，似乎，这胖女人，就是她最亲密，相信，依靠的人，什么都可以说，没有遮拦。于是，瘦女人一直说，胖女人听，脸上一直带着窥探的殷勤的微笑。

栀子只想静静坐着，沐浴着暖暖的太阳，看窗外的风景，什么都不想的静静坐着，不想听，也无心听两个女人的话，那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隐私，与他无关。但是两个女人，尤其是瘦女人，就像早过了初恋，也早被破了处，什么经验都有的性爱高手一样，不但没有羞涩，羞耻，反而更大胆，炽烈的裸露着身体，向人展示着她的身体和性器，而让人无法逃避，拒绝，不得不听，不得不看。

从话语里，知道这是湖北的两个女人，是教师，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地方游玩，是因为和领导关系好。

那瘦女人，就炫耀着时常怎样和领导在一块，主要是喝酒，打麻将。而栀子想着，她陪领导上过床没有，还真不一定。

胖女人一直微笑的听着，瘦女人越说越有劲，说谁谁不好，将来要怎样收拾，说单位里，有什么评优评模的事情，职称的事情，谁谁谁不管怎样干，都没门。

胖女人就殷勤了，微笑着说，将来请瘦女人帮忙怎样，怎样。

这让栀子越发相信，瘦女人如果不是领导女人，就一定是领导情人。

栀子感到，这方净土，其实很肮脏，就是被这样的人弄脏的。栀子也不知道，面对他们此时的肮脏，世俗，在多年前，怀着梦想走进那学校，这个岗位时，是否一脑子梦想，那样的纯洁可爱。栀子就不知道，是这个职业弄脏了他们，还是他们被这个职业弄脏。

栀子也在心里渴求，赶快来有坐票的人，弄走两个女人，不要影响他的心情，侮辱他的耳朵。

这时，火车停了会儿，果真上来有票的人，是两个年轻清纯的学生，很文雅，默默的。两个女人站到旁边，一时没有说话，栀子在心里喊，谢天谢地。继续沐浴太阳，静静坐着，欣赏窗外依旧一望无际流动的平原。

可是，沉默了一会儿，两个女人又开始说话，依旧是胖女人面带微笑，听瘦女人说，时不时点出话题，于是，瘦女人从单位人事关系，说到了与单位之外一些身居他们那地方要职的人的人际关系。说的头头是道，分析的那样透彻。栀子虽然讨厌两个女人的说话，打扰了他静静的，欣赏车窗外风景的心情，但是，听着他们的分析，栀子感到，在现实中，何尝不是如此，他工作的单位，所处的环境里的人，何尝不是如此，想要改变，对于没有背景的人，男人要付出金钱，女人付出的是眉毛，色相。而对于女人，唯一拥有的，也许就是这，当走出校园，象牙塔，看清现实后，使用自己的美貌，获得自己想要的，并没有错。他们此时，也一样逃离了固化的人事，熟悉的环境，在这陌生的地方，他们不认识任何人，任何人也不认识他们，他们想怎样说，就怎样说，可以无所顾忌，打开话匣子，把内心想说的，都倾诉出来，找到快意，和迷茫时，生活的出路。也许，他们一样，也是在固化的生活里，感到迷茫，找不到希望，感到窒息，压抑时，和他一样，逃出那固化的人事，熟悉的生活，出来寻找希望。

于是，栀子的心里，虽然有些讨厌两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说话，影响他在逃出固化人事，熟悉生活，而有的轻松美好的欣赏风景的心情，可是，此时，与两个女人有了内心的共鸣。不同的是，两个女人在谈说，倾诉中，获得内心的快意，寻找到生活的希望。而他是在远行，离开固化的人事，熟悉的生活，欣赏沿途的风景，在陌生的，风格各异，充满活力的城市里，放飞心情，忘却了那些人，那些事情，来寻找到生活的希望，获得内心的轻松，快乐。

只是，栀子感到，他就像一个醉酒的人一样，在醉酒后的麻木里，忘却了一切的痛苦，烦恼，生活中的不如意，压抑，绝望，窒息，获得一时的一片空白，神仙一样的快乐。可是，当从醉酒中醒过来，痛苦压抑，窒息，绝望更为深重。

两个女人，就像醒酒汤一样，把他从醉酒里清醒过来，栀子想到自己和亲人遇到的事情，栀子想到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那固化的人事，熟悉的生活，让他找不到希望，只感到压抑，窒息，绝望。彻底逃避的唯一方式，就是一直这样远行下去，在陌生的人事，他不熟悉的生活里，但是，为了生活，一口饭吃，他在一时远行后，不得不回去，而在被两个女人的话，把他从远行的美好感受里，拉到现实地面中，随着火车，离家乡那地方越来越近，那些人事，生活就那样强烈，清醒的涌上心头，让他窒息，压抑，绝望，无法逃避，无法抗拒。

栀子就这样想着，不知道两个女人什么时候下车了。身旁安静下来了。但是，那个瘦高，穿着风衣的人，有闹腾起来，开始掏出东西，吧唧，吧唧的吃着，很是香甜，也炫耀着他那东西多么好吃，多么高级的样子。边吃，边掏出电话，一会儿训斥人，一副老板，成功人士的样子，一会儿又喊人老板，很谦恭，热情的样子。

而火车过道里，也热闹起来，那些制服的火车工作人员，一会儿盒饭，一会儿水果，一会儿饮料啤酒，一会儿来买这个玩意，一会儿买那个玩意。不管男女，胖瘦，个个嘴巴会说，人也幽默。

太阳越来越热，车窗外，一直是平原，偶尔有些丘陵，让栀子感到单调，厌倦，也怕看，欣赏风景的心情也没有了。也不感到那打电话，吧唧吃东西的瘦男人讨厌，也不感到那些穿制服卖东西的人讨厌，感到，是他们打破了长途乘车，车厢的沉闷，那些语言，还带给人快乐。也忽然明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一样不易，面对一些人，自己是爷，面对一些人，自己是孙子，人活着，有艰难，有快乐，也有辛苦，也有幸福。但是，不管如何，只要活着，就是幸福，快乐的。

栀子就要来啤酒，默默喝醉，让酒精麻醉自己，清醒过来之后，做好心里准备，走进那固化，生活的生活，在窒息中，寻找新鲜，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身旁有一路默默陪伴的妻子，家中有快乐成长是孩子，只要夜里有栖身的地方，白天有饭吃，一家人都好好的，就是快乐，幸福的。而他的心里，装下了远行一路欣赏的风景，那些广阔地方的人事，那与家乡城市不同感觉风格的城市，眼界和心胸都变得那样开阔，还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