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边的吊脚

汉江边的吊脚

一

汉江在两山之间静静的流淌。那江两边的山，都那么的峻高，笔直的高耸入云端，那山有的是白花花的岩石，在阳光下闪着清冷的光；有的，长满了树，有以松树居多，那山就绿绿的，很是好看。在晴天，山有的白，那是岩石，有的苍翠，那是被绿树覆盖的山，在阴雨的天气，山头上，就缠绕着白色的雾，飘缥缈缈的，好一个神话里的神仙般的境界。山清秀，那两山之间流淌着的汉江水，泛着白色的波纹，如一位娴静的女子。江上，时不时有船在波纹间划过，有大的客轮，也有私人的小船，在水上来往，贩卖一些东西，来维持生计。

那汉水在狭狭的两山间流淌了一段之后，在一个叫葫芦镇的地方，转了一个弯，在那弯里，就有了一处稍开阔的地方，有一条路在山上通过，不是什么好的路，而是一条土路，用石子填了路面，路面倒也还平整。时不时有车从这来往，把城里的东西来到这来买，也把这里的值钱的东西来贩到城里去。有一条水路，有一条公路，倒使这葫芦镇商贾往来，显的颇为的繁华。

人们，在依着那公路，临着江，修了一排吊脚楼。路边的地方，不是很宽，没有办法修房子，就在江边打了柱子，有钱的人家，修了砖砌的楼房，那伸入水中的柱子是水泥的，有的人家，是用木头搭的柱子，修的是木板房，这倒成了这条不足一百米长的小街上的风景。

没有这条土路的时候，这个叫葫芦弯的地方，还没有什么人家，有了路，这葫芦弯是一个上个着村，下不接店的地方，天上下衔接的是两个城，两城之间的来往，很有些距离，要远的路途，让来往的客商都想有一处歇脚的地方，这葫芦弯就成了理想的地方，有人发现，首先就在这修了房子，开起了旅社、食堂、商店……生意一时很是红火，附近的人都赶到这来，这让这里的人脱离了土地，脱离的繁重的劳动，在葫芦弯这地方找到了轻松活着的生活道路。也让来往的客商得到了在漫长的奔波后的休息，感到十分的乐意。

山青水秀，就有了灵气，在这有灵气的地方，生长的人，也就有了山水的神韵，那是吸收了山水的灵气呢！那小伙子就长的标志，女孩子就一到十八岁就出脱的水灵了，脸白白净净，眼睛就有了神韵和灵性，看人能够人的魂，人看一眼，头就不扔扭向别出，就那么边走，边傻傻的看，从而撞在柱子上，和别人撞了个满怀，活落入水中的都有。饱了自己的眼福，到落下了葫芦镇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在晴好才日子，做上小船，在汉江悠悠的江水上，满满的行驶，阳光在水面撒下一片闪闪的粼粼的波光，两边的山，在蓝天下，那么的可爱，不经意间，船就到了葫芦镇，首先闪入眼帘的是那江边的吊脚楼，尤其那木板的吊脚楼，更是诱惑人的眼睛，在这钢筋水泥构筑的生活空间里，这木板的吊脚楼，就显得那么的别句一格，是那么的古朴，清新，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那种反扑归真的感觉就涌上心头。这时，在那吊脚楼的木格子窗前，往往会有一位女子，或临窗站立，看着滔滔的江水，和来往才船只，唱着山歌；或坐在窗前，手拿花线和花架子，在秀着花，让人感到疑心是走入了先前的某个朝代，或者是走入了另一个世界，就想着赶快靠岸停了船，上那吊脚楼去。

春旺就是被那吊脚楼的木格子窗前站着绣花的女子吸引了，忙停了船靠岸，上了那木格子楼上的。

春旺上来往与两城之间，把上边这城里产的橘子、茶叶贩卖到下边的城里去，又把下边城里的布匹、丝绸等贩到上边这城里去的，在往来间，在买进买出间，靠那或高或低的差额，赚着钱。一年下来，这收入虽不丰厚，但是，维持着生计，还是绰绰有余的。

春旺上那吊脚楼，到并不是被那吊脚楼的古朴吸引，春旺才没有那份闲情，他的心，他的眼睛，全盯着的是什么在那好卖，那些东西在哪买便宜。他上那吊脚楼，的确是被那吊脚楼上的女子给勾了魂去了，他要找了借口，去那吊脚楼看看那女子。

二

吊脚楼上开的是一个茶馆。是父女两人，女子叫小翠。小翠的母亲在她小的生活就被一个远方有钱的生意人给弄走了，从此他就这没有找过女人，和女儿小翠相依为命，在汉江边这吊脚楼上以卖茶生活着。他喜欢茶的清淡儿又浓郁的香气，这茶馆又是独门的生意，没有人与他抢生意。茶馆没有名号，在木板房的檐下，挂了一个菱形的牌子，写着茶馆两个字。如果不看木板房别处的砖房，只看这木板房，倒真让人感到这是走入了另一个朝代了。

有了招牌，就有了人光顾。来往的车两和船只，在这小栖的生活，奇怪的是大都爱进去茶馆去喝杯茶。一是有文化的人看中了吊脚楼的格调，进去喝茶，是享受那份情调。一种人是看种了那茶香，好喝，进去牛饮，解除路途的干渴。更有的是就象这春旺一样，去吊脚楼喝茶，不图茶，只图看吊脚楼上的小翠。

在某年的某月，有一位作家，一位画家来汉江边采风，看到了吊脚楼，大为的激动，勾发了创作的灵感，上了吊脚楼，喝了茶，画家给小翠画了画，作家就以这吊脚楼和楼上的小翠个她的父亲为题材写了小说，那小说充满了空灵，把小翠写的那么美，让人在心里，在睡梦种都想着她那美丽的样子。不过这都是小翠所不知道的。

由于妻子不在了，父亲的一心就在女儿小翠的身上，小翠就是他生活下去的寄托，他怕谁象拐去他的媳妇一样的拐去他的小翠，那他会活不下去的，就是活着，失去了精神支柱，活的也很空落了。所以他对小翠管的很紧，尤其是在小翠长大了以后，看着女儿如长的很旺的庄稼一样，脸上有了绒绒的汗毛，胸也如灌了浆的玉米一般的突起，父亲的心里就更有了一份担心。再加上小翠出脱的越发漂亮了，父亲就更担心了，他在心里甚至埋怨老天不该把女儿造化的这么美，他不要他美，他希望女儿能一生陪着自己，就希望女儿甚至可以丑一点，那么就没有那些小伙子火辣辣的眼光看偷偷地看女儿。他先前是喜欢小伙子的，现在，他知道也许保不准这小伙子中的那一个，会乘他稍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的小翠从他身边悄悄的夺了去。

所以，在那个小伙子多看女儿一眼，他就对小翠说那小伙子不是好东西，要小翠以后对他小心些。小翠说那小伙子没有什么不好的。父亲忽儿就变了脸色，一脸的不高兴，小翠不知道父亲为何为此不高兴，为了哄好父亲，小翠马上就说那小伙子是不是好东西，她以后坚决不理他。这样父亲才高兴了，露出了笑脸。

如果，有了小伙子了茶馆里，有不喝茶，而是东看西瞅的，偷偷地贼眼看小翠，父亲也就会阴了脸，唬着对小伙子说，不喝茶的，不找正事做，到这来忽悠啥。小伙子心里就明白了小翠的父亲为啥对自己不高兴了，没有事了，就不敢到吊脚楼上去，尽管小翠出脱的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诱惑着他们年青的心灵，但是，他们不敢去那吊脚楼上，他们怕小翠的父亲。他们也猜想到如果喜欢小翠，小翠是不会离开他爸爸的，就要到那吊脚楼上去做上门的女婿，尽管小翠的漂亮诱惑着他们，但考虑到现实的问题，而男人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到别人的屋檐下去过日子呢！就压住了那颗垂慕的心。

在没有客人喝茶，闲下来的日子，父亲看着以长的如成熟的庄稼般的女儿，忽儿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小翠，你会离开爸爸吗！就象你妈妈当初一样的那么的没有声息的离开爸爸吗！你离开了，爸爸的心就会被掏空的，活在这世界上就没有意思了。你是爸爸的希望，和晚年的靠山呀！小翠就凑进了父亲，依着他，亲昵的说：爸爸你想那去了呢！小翠才不离开爸爸，一辈子都不离开，我才不象那狠心的妈妈一样。父亲层无数次的给小翠说过她妈妈和那个生意人跑了的故事，也说他对她的母亲是多么的好的事，说着时，他的眼里有了泪，让小翠同情父亲，心里恨她此时心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记忆的妈妈，恨他咋那么的无情。

小翠的回答，并没有让父亲开心或高兴起来，他只是苦笑了一下，抚摩了一下小翠的头，说：小翠长大了，你咋说这傻话呢！长大了，就是别人的人了，就要找婆家了，爸爸再好也是留不住你的。小翠说：能留的住，能留的住，到时找了对象，就让他到咱家来住，和你住在一块儿，我们三人过好日子。小翠的这回答，才是父亲心里想的，满意的，他忽儿之间就感到女儿真的长大了，对女儿能有这想法就有了放心，心里就对他充满了爱，禁不住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摸了一下。他希望一切果真如此，才是最好的结局，要不然这一生，在这个世界上，他将什么也没有获得，什么也没有留住。

三

春旺上了吊脚楼，迎接他的是小翠的父亲，他冲着春旺说：这是哪来的远方客人，是来喝茶的吧！我们这茶楼上，什么名贵的茶都有了，喝了解渴，那清香让人经久不忘的。春旺猜想这就是这吊脚楼窗前女孩子的父亲了，春旺想看那女子，但是，女孩子的父亲在，他虽然卤莽，但也不敢造次，就忙笑脸说：是，是，喝茶，大热天的喝一杯茶解渴。父亲这才冲小翠说要他泡茶，小翠人长的好，小翠的手灵，小翠的泡的茶客人都说好喝，都爱喝。

小翠就取了专门泡茶的茶壶，找了茶叶，给春旺泡茶了，小翠的动作流利而敏捷，那泡茶的一套动作，仿佛就是一个舞蹈，看的春旺的眼睛都发直了，他想不到眼前的女子站立窗前，是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般的美丽，而泡起茶来，还有这一套功夫，春旺就怀疑眼前的女子是这世上的人吗！莫不是神仙下凡了。春旺做小买卖，跑了一些地方，见识过一些人和事，但却没有见过想眼前的姑娘出脱的这般的清秀，和美丽来。春旺是做小买卖的，一眼只盯在了所买卖的货物上，这下，他的眼珠子和心都被眼前的女子震撼了，吸引了。春旺看着小翠，脑子里就有了美好的想象，身子也感到似要飘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小翠的父亲，看出了眼前的这个小伙子看自己的女儿的贪婪来，他立刻就如对那些没有事到楼上来闲逛，来看自己的小翠的小伙子一般，对春旺就充满了厌恶，厌恶他看自己的女儿，怕他会勾引了自己的女儿。但，春旺与那些小伙子不同的是，他是来喝茶的顾客，虽对他有了厌恶，但却不能如对那些闲逛的小伙子一般，而得罪了客人，毕竟是靠这茶楼生活着。就压住了内心的不满，冲了春旺咳嗽了几声。那咳嗽声才把春旺从飘飞中，和美好的想象中拉回到现实中来，立刻也就明白了这姑娘的父亲的咳嗽的意思，那是对自己贪婪的看人家的女儿的不满。春旺就感到自己的失态，忙收回了贪婪的目光，冲姑娘的父亲笑了笑，就没有话找话的问：茶泡好了吗？小翠的父亲说：就好，就好。春旺的心里就在这一刻就感受到，想看这吊脚楼上的这个美丽的女子，或想得到这女子，必须要得到她父亲的欢心，或者要背着她的父亲，不然的话，一切的想法都是空想的。春旺的心里装着女子，眼睛却不敢再看，怕因为自己的卤莽，而失去再看这女子，失去经常到这吊脚楼上来的机会。春旺是做生意的，他知道怎么才能不以小失大，从长计划，在心里默默的想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没有久的功夫，小翠就泡好了茶，给春旺端到面前，盛在了茶碗里，那果真是好茶，还没有喝，一股茶的清香就扑鼻而来，那茶水也绿莹莹的，好似翡翠一般，看了就让人生出一种清凉来，诱惑着人喝。春旺忙拿起茶碗，喝了一口，那清香就满口里都是，吞下去后，他就感到这想肺腑里都是了，心里因为这茶而感到润朗起来。春旺想，一半是这茶的确是好茶，另一半是，这茶是这吊脚楼上这位清秀的让他心砰然而动的女子泡的，喝她泡的茶，如亲近了人一般的，让人感到舒服，产生遐思。

吊脚楼外的阳光分外的好，那江水泛着粼粼的波光，在悠然的流淌。两边峻高的山，绿的苍翠，白的泛着耀眼的光，越发的清秀来了。江面上，偶尔有大小的船只，在江水的波纹里，悠然的使过。吊脚楼里的路上，偶尔有各种的车，吐吐的响着，冒着黑眼，带一路的灰尘而来，或小停一下，或又带着灰尘远去了。

今天，对春旺来说，做不做生意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这吊脚楼上喝着茶，心情好的很。

喝了几口茶之后，春旺就对小翠的父亲说：你这茶真的是上好的茶，是毛尖吧！小翠的父亲就说：这位客人真是好眼力，也懂的茶，这的确是上好的毛尖。春旺见因茶而打开了他和这女子父亲之间的话题，让他们之间有了交流沟通的桥梁， 就说：我就是做茶叶买卖的，啥茶我没有贩过，没有尝过呢！春旺这么说，现实中也的确如此，他贩茶，就得懂茶，就得会品茶，在这一带产的好茶叶，他都尝过的。小翠的父亲因此对春旺就有了兴趣，说：真的。春旺说：那还有假的。也真巧，他带的还就有贩卖剩下的茶叶，还是上好的茶，就取出给小翠的父亲递了一些去。小翠的父亲接过，看了看，放在鼻子下边嗅了嗅，叹道：果真是上好的茶叶呀！我们这茶楼上可还没有这茶叶的。他就忽儿对春旺有了兴趣，一脸的笑，仿佛因此而忘却了刚才春旺对女儿直直的窥视的厌恶。就和春旺聊起了茶叶，春旺见他有兴趣，主要的是春旺想接尽他的女子，就得打开他的这个通道，就给他聊了起来，当聊到茶叶的价钱，小翠的父亲报出了一种茶叶，春旺就给他说一个他贩卖的价钱，这价钱到比他弄来的茶叶便宜不少呢！也是的，春旺的茶都是到了产地，在这茶园里直接弄的货，中间没有经过人的贩卖，当然便宜了。这就让小翠的父亲两眼发了光，仿佛找到了生意的更好的门道。就问春旺：请问客商，你叫什么名字。春旺就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小翠的父亲就说：那既然如此，我们这下认识了，就是朋友，以后有了生意，都彼此照顾，是这，如果你弄的茶叶就是你说的价钱，以后，我们这茶楼上需要的茶叶就从你这弄货，你看怎么样。这是春旺巴不得的事情，忙说：那好，那好。

两人这么说话时，小翠就又到了吊脚楼的木格子窗前，绣着花了。阳光从木格子窗透进来，照在她的白皙的脸上，她更美丽了，是江边的一道很美的风景。应诺了她的父亲的话后，春旺仿佛看到了慢慢在接近她。

走出了吊脚楼，春旺从别出就打听出了吊脚楼上的女子叫小翠。多好的名字呀！春旺叹到。

这打听的认识的人就开春旺的玩笑。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女子，多少小伙子看上了，但是，都怕她那可恶的父亲，挺厉害的，让人进不了那女子的身，也只有在心里白想，再不敢去吊脚楼，怕吃一鼻子的灰呢！那老家伙的媳妇早早就被人拐了去，他和那女子相依为命，人家那女子，是养老的女子，是不出嫁的，想要得到那女子，怕要哄好那父亲，去做上门的女婿呢！春旺没有说什么，心里就明白了一切。为什么那父亲对偷偷看自己女子的小伙子都不喜欢的原因了。春旺心里就想别的想那么多干啥，关键的是他看上了小翠。那老家伙就是再卡女子，还能卡一辈子，一旦小翠和自己好上了，就由不得他了的。

四

春旺往葫芦镇就跑的勤了，先前没有上吊脚楼，没有看到吊脚楼上的小翠，他到葫芦镇顶多也就是歇歇脚，饿了吃顿饭就走。有时，在这不饿了也就不停，他主要是来往与两个城市之间，交换贩卖着两个城市里的东西，从中获得他的利润。这城乡交叉地带的葫芦镇，在他的眼里是没有属于他的生意做的，可他没有想到，这茶楼上要他的茶叶，使他有了生意，有了更多的在葫芦镇停靠的理由，他可以理直气壮的上那吊脚楼去，去送茶叶，更主要的是看楼上的女子，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女子也！

由于想接近，想得到那吊脚楼上的女子，就要处好与挡在他与女子之间路上的女子的父亲，她父亲和他做的买卖，他就得做好。春旺在给吊脚楼送的茶叶，就特地精心的挑选，价钱可以保住原价，甚至比原价低。这么让小翠的父亲，花了很少的钱，却弄到了比先前更好的茶叶。在有了有身份的城里人来吊脚楼上喝茶时，在陶醉与吊脚楼的古朴的同时，就更为这茶香陶醉，连夸茶好。在尽情的喝了茶，在吊脚楼上看够了两岸的山色，领略了过往的船只，和那船上偶尔的号子声，还有那唱着山歌的声音而陶醉了之后，临走，出手就分外的大方，往往给好多钱，还说一声不用找了，连夸这吊脚楼是现代社会里不可多得的一个地方，要他们一直开下去，好好的开下去，保持住这古朴，尤其是那茶香，他们以后有空了还要来。这让小翠的父亲很感动，就想到这是春旺的好茶叶给带来的生意上的兴隆，心里就对春旺很感激。也怕春旺会不把茶叶贩卖给他了，或从中很要价钱。尽管他对春旺有很多的不放心，怕他如勾走自己妻子的商人一样，勾走自己的女儿，但为了生意，他不得不对春旺热情。这茶馆的生意的兴隆与否，将决定着他和女儿能不能在这葫芦镇生存下去。

春旺内心里藏着自己的秘密，却不急与表露出来，他是生意人，知道凡事如何的计谋。俗话都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春旺在心里藏了自己的目的以后，就开始了等待，开始了等候机会，他想，就是他对小翠看的再紧，他也有疏漏的时候，有了那个机会，他就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才不愿意过早的表露自己的目的，打了草惊了蛇，什么也达不到了。每次到吊脚楼上来，他不再看小翠，而是和小翠的父亲做在一块儿聊，取出货让他看，然后他中意了买了茶叶，春旺也不多逗留，就借口还有别的生意，而下了吊脚楼的。在小翠的父亲面前表现出的是分外的老实，诚恳。这就让小翠的父亲，对他就渐渐的多了一份放心。

在春旺再送茶叶来时，为了对春旺以很低的价钱，把好茶叶买给自己表示谢意，就让小翠弄了几个菜，要招呼春旺。

菜，是一盘花生米，一盘洋芋丝，一盘豆芽，一盘豆腐，全是家常菜，可是，经过小翠的手一做，春旺就感到仿佛没有吃过这些菜般的，感到是那么的香。

小翠的父亲，取出了一瓶酒，要与春旺对饮。在把菜弄好了以后，小翠就到了吊脚楼的窗前做下了，又开始绣她的花。春旺是盼望小翠能来一块吃饭，可是，父亲没有说啥，春旺不敢说，他怕过多的话，反而会暴露自己的。就做出专注的和小翠的父亲吃菜喝酒来。父亲就对小翠说：翠，给锅里添上水，开了，要饿了，你先做了自己吃。小翠应道：哎！这么多的日子，春旺这是第一次听到小翠说话，虽短短的一个字，却感到那声音是那么的柔美，就如那过往的船只上唱的山歌一样的清脆。

春旺就和小翠的父亲边吃菜，边喝酒。几杯酒下去，小翠的父亲就有了酒意，他对春旺说春旺的茶叶很好，可帮了他的大忙了，使他的茶馆里的生意可好的多了，要春旺以后可要一直把好茶叶按这个价钱给他。春旺连说好好。这让小翠的父亲更加的高兴，也就放松了对春旺的警惕，又和春旺接着喝。就那么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把一瓶酒喝完了，小翠的父亲就醉了，不一会儿就爬在了桌子上不能动了。春旺是小伙子，酒量好，喝了半斤多酒下去，他虽然有了微晕，但脑子还是那么的清醒，远没有小翠的父亲的醉的如泥，软在了桌子上不能动了。春旺就大了胆子，扭头去看小翠，小翠专注的在绣她的花，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喝酒的他们在说些什么，喝到什么程度了。一切又他们去，她只等到他们喝毕了酒，喊她做饭去。低头绣花的小翠很美。柔柔的夕阳，从远山的顶上斜斜的射下来，落进了吊脚楼的木格子的窗户里，落在了小翠的身上，一切那么的柔和。江上偶尔有船划过，船上有人在唱着好听的歌儿，在空中很悠远的飘荡着。春旺觉得这气氛美极了。在酒的微晕中，春旺沉在了一中美好的感觉里。

看了一会儿小翠，春旺才对小翠说：你爸喝醉了。

这是上了吊脚楼来以后，春旺第一次直面对小翠说话。虽然他很想说，但是她的父亲犀利的目光在盯着他，他不敢，现在，他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不用怕什么了，可以大胆的看小翠，和她说心里的话。

听到春旺的喊声，小翠才抬起头来，看到醉到在那桌边的父亲，忙放了东西，就到了桌边推父亲，可怎么推父亲都不应了。她这才抬眼看春旺，那目光里的意思是问春旺这该咋办。 春旺看着她有神的眼睛，明白了意思，就去扶起了小翠的父亲，把他背到了背上，小翠领着春旺到了吊脚楼的另一间房里，让春旺把她的父亲放在了床上。做完这以后，小翠又看了春旺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感激。之后，小翠就俯身给父亲盖了被子，春旺和她一块儿出来，小翠对春旺说：饿了吧！光喝了酒，又没有吃饭，我给你做饭去。春旺心里激动的很，觉得小翠很是体贴人，就应道：哎！小翠就去做饭了。坐了一会儿，春旺就凑到了灶边，看小翠做饭，边找话给小翠说。春旺说这吊脚楼很美。小翠说来了不少的人都这么说。春旺说这吊脚楼美，可你的人更美。春旺喝了酒，小翠的父亲又醉倒了，他此时才不怕这些，这是他盼了好久的机会，一定可要抓住。就大了胆子说出了这话。小翠的脸一下就羞的绯红，象火烧云爬上了脸。说毕后，春旺以为小翠会恼，不想小翠没有恼，而是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反问春旺：你是哪的，一直做茶叶生意，你贩卖的茶叶很好。春旺说：顺水下去的一个地方的，那很美，如果有空了你想去了，我带你去。春旺没有回答小翠后边的话。小翠说：我才不和你去，我妈被一个做生意的人拐跑了，我爸把我看的紧，不准我和外人来往，我要一直和我爸在一块儿。春旺说我是叫你和我一块儿去完，我不拐跑你的。小翠就不语了。饭不多时就熟了，春旺就吃饭，饭毕天已经在暮色里了，他知道他不想走，多想和小翠在一块儿，但是，这毕竟是第一次和小翠说话，不能太卤莽，他想小翠的心就是再怎么和他的父亲在一块，但是有一天他会软化的，会让她听他的，让她的心里装的都是自己。就和小翠告别走了。

五

在小翠的父亲面前，春旺就越发恭顺，也不多看小翠一眼，有了好的茶叶，就往那送，价钱算的很便宜，这让小翠的父亲对他就十分的信任喜欢；来了，就给弄酒喝，一喝，到了兴头上，就控制不住自己，往往就喝醉了，这就又给了春旺的机会，春旺这时就拿出给小翠买的丝娟、发卡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给小翠，小翠不要，春旺就大胆的往她的手里塞，就触到了小翠的手，纤细而光滑。令春旺的心里一热。春旺知道，小翠是她父亲禁闭在吊脚楼上的一朵美丽的花，禁闭的太久了，就会压抑，一但有了阳光和空气，他就要开放。他就给小翠将外边的事，那本极平常的事，但是经过春旺的嘴，就变的那么的美好了。把小翠听的睁大了眼睛，呆呆的听着，仿佛沉醉在了春旺的描述里，小翠想不到在葫芦镇以外还有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希奇的事情。见小翠听的这么的入迷，春旺就感到了希望。

对春旺，小翠就有了一份崇拜了，她知道春旺是走南到北做生意的，他说的他都见识过，都去过。于是，在春旺不在的时候，小翠就坐在吊脚楼的木格子窗前看着汉江粼粼的水，和江上来往的船只，心里想着春旺的话，心就被这来往的船只带到了遥远的地方，她知道这来往的船只不仅仅是来往于葫芦镇，而是经过这里又到更为美好的地方去。小翠的心，就不仅仅在吊脚楼里了，白天在父亲的吩咐下，接待来客，给泡茶，上茶，之外就在木格子窗前，绣着花，心里想着木格子窗以外，葫芦镇以外的事。在春旺没有来葫芦镇来自家吊脚楼上的时候，小翠除了想这些事以外，心里就感到了空落。在春旺再到吊脚楼上来的时候就对他表现才少有的热情。而春旺每次来都给小翠买好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这就暖住了小翠的心，心里就在这不觉之间装上了春旺。

在春旺到吊脚楼上来送茶叶，父亲让弄菜，小翠就连忙去弄，在父亲和春旺一块儿喝酒，喝嘴了，被扶上床以后，是小翠和春旺最开心和放松的时候了，这时吊脚楼上也少有人来，他们可以不怕已醉到的小翠的父亲，他已经在醉的梦乡里，什么也不知道了。见小翠已经渐渐的走入了自己的描绘的图景中，自己渐渐的融入了她的少女的纯真的心里，两人已经比较熟悉了，没有了别人，两人在一块儿就无拒无束了，聊到极处，见小翠沉醉的样子，春旺就大了胆子，拉住了小翠的手，对小翠说：这葫芦镇有啥好的，你在这是埋没了，到啥时候我带你到外边去开开眼界。这次小翠没有说他爸把她看的紧的话，也不说人又如拐跑她母亲一样把她拐跑的话了。春旺拉的的手，抚摩着，她也不拒绝，甚至是脉脉含情的样子。小翠就那么渐渐的醉到在了春旺的心里。这让春旺就更大了胆子，那手就越发的不安分了，把小翠搂进了怀里，摸小翠的头，脸，从脖子伸了进去，一路就摸了小去，摸到了小翠发育饱满的处子的奶子。小翠越发的激动了。小翠是一块处女地，没有经过人的耕耘，小翠是幽闭在吊脚楼上的花，春旺给她带来了阳光，她就怎么也忍不住要开放了。她就一动不动的躺在春旺的怀里，由春旺把她怎么去。

天已经在夜色里了，茶馆的生意早过了时候，春旺就关了茶馆的门，把小翠向里间她的床上抱去。小翠的脑海里此时尽是春旺讲的那些人事。

这时，江上的船只，响着的马达在夜空里，那么的清脆，象一首歌了。葫芦镇里的路上，来往的车，呼啸而来，有的停一会儿，有的又走了。那一家家的酒楼里，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来往在这小停的人，去那酒楼上做短暂的停留，放松放松自己，然后又上路。也就在这时，春旺终于在苦苦等待，期盼了好久的日子以后，终于把小翠抱到了床上。小翠的父亲，在酒的梦乡里什么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这个叫春旺的小伙子，正如先前的那个商人拐走他的妻子一样，把她的女儿弄上了床。

在一月后的日子，小翠就感到了身子里的某种不适，吃了饭后，就想吐，老想吃酸的。肚子虽然还没有隆起，但小翠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已经装上了春旺的孩子。小翠好怕，好怕，她不敢看父亲的眼，做啥都收着腹，怕父亲看出了什么破绽，那小翠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小翠从母亲被人拐走以后，就被父亲紧紧的看着，她只知道吊脚楼，别的什么也不知道，生活上的事，都有父亲操心，她只消守在吊脚楼里，别的什么也不用管，都有父亲给安排好好的，甚至到了成年以后，每月来一次的生活，那卫生纸都是父亲给买会来的。所以，肚子里怀了孩子，小翠不知道咋办，这不敢给父亲说的。一切都只有等春旺来了之后，在父亲喝醉了酒以后，把一切给他说，要他拿注意咋办。

可是，春旺自那事之后，已经一个多月都没有来了，也没有给吊脚楼上送茶叶来了，父亲问过自己几次，春旺咋还没有来，小翠也不知道如果的回答他，只说他可能有别的事了吧！春旺送的茶叶已经不多了，小翠就和她的父亲一块儿盼春旺来，小翠的盼望更强烈些。她现在的身心都是春旺的了，一切都已经交给春旺了，包括灵魂，她的心里孤苦无依，她盼春旺。盼春旺来商量到底咋办，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就在小翠盼的望眼欲穿的时候，春旺终于来了。来了之后，父亲没有首先提出喝酒，是小翠对父亲说：可能是你那慢待了人家，所以好久没有送茶叶来，咋这茶馆的好生意，可全靠春旺的，给人家弄酒喝吧！父亲答应了，小翠就去弄菜。春旺就感到小翠和自己的一条心了，他也想着小翠在她的父亲醉了之后有话给自己说。酒菜弄好后，春旺就陪着喝，不多时就把小翠的父亲喝醉了，扶上床以后，小翠关了茶馆的门，对春旺说：你，你，咋这么久也不来，我，我怀上了你的孩子，咋办呀！说毕，泪就来了。春旺看着小翠可怜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一把把小翠搂进了怀里，说莫哭，莫哭，我不是来了吗！给小翠擦去了泪水。

这么久没有来，是春旺有意的，他是等到一个月以后来，来吊脚楼探听小翠的消息，小翠告诉给他的这个消息正是春旺所期盼的。在春旺给擦干了泪，小翠就抬眼看春旺，盼他给自己回答。春旺看懂了小翠眼里的意思，好一会儿才对小翠说：怀上了孩子是好事呀！怀上了，就跟了我吧！和我一块儿到我给你讲的那些地方去，去保证不会饿了你，冻了你的。小翠说：可是，可是，我爸咋办呀！我妈走，抛弃了他，他已经够可怜的了；我再怎么走了，他可咋办呀！他活着就是为了我，他的心就寄托在我的心上，我咋能走呢！你就托媒人吊脚楼上给我爸说，来提亲，到吊脚楼上来过日子吧！春旺就阴了脸说：男子汉大丈夫，有那个愿意在人家的屋檐下过日子，愿意做上门女婿的。你跟了我一块儿走吧，到我们过好了，就来吊脚楼上接了他过去，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单的。你也是的，人长大了，就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总不能被大捆死吧！一辈子被捆在吊脚楼，捆在葫芦镇，那是为啥活着呢！春旺说我要说的说完了，到底是一辈子守着这个吊脚楼，守着你爸，还是跟我走，去寻找我们的生活，看你决定。小翠不言语，小翠只有默默流泪。他后悔不该和春旺干了这事，而没有想到现实种这问题，或者是想着了，可是一时的冲动就和他做了这事。现在，小翠感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和春旺已经做了这事，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一切都别无选择了。好久，好久，小翠才抬起泪眼，对春旺说：那，你说的要算数，到时我们过好了，就来吊脚楼上接我爸去一块过日子，要不他一人也太可怜了的呀！他这一生活的啥可都不为呀！春旺点了点头，搂紧了小翠。

尾声

父亲一眼醒来，不见了女儿，吊脚楼里一下就空荡荡的。他下了吊脚楼，到葫芦镇上去找，镇上的人都说没有看见，再他走过了，就有人笑着说：老家伙把自己的女儿看的那么紧，这下可看丢了。

父亲找遍了葫芦镇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问遍了所以的熟人，都说没有看见小翠。

望着浩淼的汉江水，在默默的奔流，望着江上来往的船只，父亲就想到了女儿一定是被春旺给拐跑了。他就想到了春旺从开始那么便宜把好茶叶买给自己，又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的恭顺，都是为了小翠，小翠就在自己的贪图便宜中，被人拐跑了。父亲就恨自己。恨毕了他就恨小翠，怎么就能听那个春旺的话，就给了他跑了，她不是说一辈子不离开自己么！这下还不是走了。妻子背叛了自己，跟人跑了，而最让自己放心的女儿，也背叛了自己，跟人跑了。父亲的心里立刻就空落落的，感到这世界上什么都不可信了。

只是，妻子一去不会，女儿小翠还不会回来呢！他在心问自己。他无法回答，而奔流的汉江水，也不回答，那来往的船只，也不回答。汉江两岸的山，已经不复碧绿了，已经淡淡的泛黄了，只有那岩石在泛着清冷的白光。偶尔，那来往的船只上的山歌，那么的嘹亮，在这山，这水间回荡。山水依旧，吊脚楼依旧，但却不见了那个小翠。父亲不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冷天来了，好日子不再了。吊脚楼前檐下挂着的菱形茶馆的牌子，在风中打着旋。

2004年10月21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