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弱
在这一刻,小丽子就感到害怕了。她的心跳的好厉害,心里有种很坏的预感。
这是校长突然不明不明走进她的房里,坐在床边,没话找话,说出的话已超出了工作之处的那一刻。
那晚,小丽子正坐在办公桌前备课,门突然被桥哦响了。已快打熄灯铃了,在这一刻来敲她的门,是她工作后,向来没有过的事。学校,虽然女老师也有好几个,但她们都已有了家室。白天,有了闲,偶尔凑在一起,打打毛衣,谝谝广子,说笑一阵。可一到了傍晚,人家都是有家室的鸟,要准时归林,和丈夫孩子在一块,度过属于她们的温暖,幸福时光,小丽子,此时又咋么好去这些人家里,总害怕打搅了人家的幸福,甜蜜,自找没趣,就下去了。男教师有两三个都成了家,还有这位三四十岁的老校长。小丽子又咋好去这些人的家里。所以,这学校的交往,仅限于白天工作的交往和偶尔在一块闲谝几句,入暮后,除了重要的工作外,是没有交往的。这么,这学校的人与人之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熟悉是他们能相互认识,陌生是他们在心灵与心灵间是封闭的。所,小丽子在门被人敲响了这一刻,心就咯噔一下,砰砰跳动起来,身上往外直冒冷汗,条件反射似地立马站了起来,惊异地问道:
“谁?”
“我。”
小丽子听出了是校长的声音。
开门,还是不开门?!要是一般的同事或外人,小丽子会一句:“睡了!”可是,是校长呀,咋办?!
小丽子明白,她到这学校,来的很不容易。这是个山区县,只有一条公路,横串南北,其余大部分地方,全是坑坑洼洼的黄泥路或石子路交通,又是翻岭,又是过梁的。那些地方,又不通电,晚上点油灯。这县的学校,除了公路边几所外,大部分学校,便在这不通公路不通电的沟沟岔岔里。在这个县,更是没后门,毫无疑问,便是去那山里改造,锻炼的对象了。小丽子家,无权无势,父母皆农民,她的一切道路,得由自己去闯。毕业那一年,由于不认得人,没走后门,她被分到了一个不通公路不通电的大山深处的一所学校里。学校,只有三四个老师,除了她以外,其余几个已是白发斑斑,早已过风华年纪,淡然了功名利禄,安然地沉入到生活中的老师。他们一天,日出开始上课,日落备课,批改作业,然后上床睡觉。他们已如夹峙着他们的山一样,习惯了沉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属于他们的平淡日子。小丽子呢,还是个正处于青春妙龄般的时光里,对人生事业生活还有着多么美的幻想呀,她还有那么多的梦没有做完,她怎么能安于这种近乎于原始人过的生活呢?!于是,她开始在心里产生反抗,她要走出这沟儿,到沟儿以外的地方去。后来,通过一个同学的介绍,他去给镇主管教育的领导,和学校的校长送了礼,她才能到得这个公路边的学校里来。小丽子知道,没有镇主管领导同意,她不得过来,没有校长答应接收人,她也不得过来。该县,那偏僻的地方太多了,教书的人也太多了,都想到公路边好地方,能到公路边工作,确实不易呀!由此,小丽子对能接收她的校长打心里感激。
调到这公路边的学校里来以后,小丽子才感到,这是人过的生活,这里有电,是大电,昼夜不会停的,夜里想亮多久就亮多久。烦人了,看看电视,听听收录机……要去哪儿了,一招手,车便停。由此,小丽子感谢生活宽待了她;一回想起那个小山沟里过的日子,她就后怕,后怕再沉入到那令人痛苦的生活环境里去,为了表示感激,也为了不致于再回到那令人后怕的原始的沉寂的山里去,小丽子一调出来后,给校长又买了一条好烟一瓶好酒送去。送去后,小丽子说感激校长把她调到这学校来,她不会忘记他,会感激他的。校长说没啥。两眼怪怪地望着小丽子傻笑。小丽子的心就慌乱地砰砰直跳,忙起身告辞了。
小丽子知道,礼是要送,可工作还是要好干,干好,才能在这学校立住根,一开始上课,她就认真地备好课,讲课,批改作业,辅导……白天,工作没干完,有人找她谝,她也不,除非工作干完了,才出去玩一会儿。小丽子要用这方法让校长知道,她虽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调出来的,因这已成了社会现实,只有用这方法她才能调出来,但是,在工作上,她相信她有能力,谁也不靠。给他送礼,只是想调动,还有感激,除了这没别的任何意思。
幸好,校长在小丽子过来工作了一个多月里,校长并没有什么过份关照她,和工作以外的任何关系。校长是领导,小丽子认真地干好工作。
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小丽子从同事那儿隐隐地知道校长的作风不太好,听说他以前,曾要打一个从一个山沟里调出来的老师的主意,这位女老师洁身自好,一怒之下,又要求回到山里了,有人为这女老师抱打不平,又被这女老师挡了,校长才幸免一死当了下来。
听了这话后,小丽子浑身直出冷汗,起鸡皮疙瘩,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老天呀!你可要保佑我,保佑我呀!千万保佑校长不要打我的主意。巩慌之后,小丽子又在心里想:校长前额光光的,脸也油光水滑,慈祥的很,不象坏人,自己要当他的女儿都差不多,她不会对自己动坏心眼的。这么宽慰自己,小丽子感到了一点安慰,可校长那双眼睛,那双小小的眯着的眼睛,老盯着她,在她眼前晃,令她好害怕,好担心。
后来,小丽子又听到了,那被校长打过主意的老师,啊,那是石老师,是教过她小学的老师。现在,虽已三十多岁了,还未成家。听人说,石老师自被校长打过主意后,被一些不知情的人风言风语地说,她的男朋友就和她吹了。石老师回到山沟里,一气之下,就抱了独身生活的念头,谁来找她,她也不嫁,独守在一个人的圈子里,把生命,青春,全献给了山里的娃儿。啊!石老师,她是在以独身,表示着自己的清白,以独身,向人们展示她莲花般的品格。
回山里……啊……不……不……小丽子喃喃地道。她的脑子里,又映出了山里的景象,狭狭的天空下,是高高的山,高高的山,夹峙出的是一绺儿的地方,学校,就座落在山脚下,多年的土墙房,已破烂不堪,墙上斑斑驳驳,真是‘农业学大寨’几个字还很醒目。屋内四壁,用报纸勉强糊住,夜里,老鼠在楼上打闹,叮叮咚咚让人一夜不得安宁,到下雨了,又更麻烦,外边下大雨,里边下小雨;大雨下毕了,屋里小雨还在下,那被子,衣服就被泡在了水里。夜里,有时睡不着,多点一会油灯,第二天早上吐痰都是黑的。鼻孔里也是黑的……没人关怀,没人帮助,这是被爱遗忘被人们遗忘被现代文明遗忘的地方。这里没有菜,往往一点油星伴着菜花儿吃饭……夜里,睡不着,吹了灯,呆坐在窗前,透过破了的窗纸,看着天上的星星,黑魁魁的群山,听山上夜猫子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她哭了多少,流了多少泪啊!不……想起就后怕,小丽子不想回到那地方去,她只想呆在这有高楼房,有菜吃,有人类文明的地方生活,她不想回去,可一想到校长,她怕,好怕。
小丽子依然勤奋地工作,并不因给校长送过礼,而有半点的放肆和苛求,只是按校长吩咐的工作去干,也尽量,与校长保持沉默,以示自己与校长间的距离。
校长一礼拜,两礼拜又过去了,对她没有过分的举动,小丽子紧张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了。想校长以前的事,已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他该不会了吧!就放了心,安然地,发狠地工作了。
小丽子真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放下心一周后,校长这可意外地来敲门了。她不知道她要干啥,有啥急事。瞬间,在脑子里飞速地想着:难道他真要……不……不,他不会的……不……万一……万一……他要这么……那就跪下求他,不要这么……自己可以喊他一声父亲……一直哭求他……只要他除了这事以外……干啥都行……不能得罪了他……我不回山里,我要在这……
“砰砰……”不容他多想,门已被敲响了。“开门!”声音压得低而沉重。
不容小丽子多想,她知道,再不开门,校长会生气的,那么,她可就……不,我不回山里。小丽子,只有圆睁着两眼,一步,又一步地向门跟前蹭去,蹭去……颤抖着手,打开了门,校长,那虽已苍老,可还带着笑的面孔,出现在门前,眼睛,定定地望着小丽子,闪着贪婪的目光,要把小丽子含化在目光里一般,痴痴地,痴痴地看着她。小丽子全身紧张的很,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不容小丽子说什么,校长已从她身边挤了进来,关上了门,站在她身旁,室内一时静极了,只有灯,闪着洁白的光,照着小丽子室内简洁的静静地放着的东西。
站了一会儿,校长的手明显地颤抖了,动了动,但终于没敢动。想说什么,可什么又没敢说,用他那充满火样的目光,贪婪地看了小丽子一阵,径自走到小丽子的床边坐了下来。
校长到室里来了,小丽子不敢不理,她怕,怕得罪了校长,校长会撵走她的,让她又回到那个小山沟去的。不,她不回去,好不容易调出来,他不想回去,怔了一会儿,就抬起了头,给校长倒了一杯水。这阵,熄灯铃打响了,小丽子害怕的很,心慌的很,不小心,就打翻了这倒满的一杯水。忙又扶起杯子,重新倒满了,颤抖着手,给校长端了去。校长接过水,放在了桌边的办公桌上。
给校长递水时,小丽子欲把水往桌上放,校长要接,就把小丽子的手,近于握一般地触了一会。这一刻,小丽子的心,跳动的如柴油机加大油门后运动的气缸一般了。她怕的很,可没办法。为了不得罪校长,为了在这学校工作,小丽子忍了一切。校长抬起头,朝她微微地笑,眼里露出异样的目光,小丽子忙低下了头。见校长已接稳了水,小丽子忙放了手,在床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手放在膝上,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呆呆地坐着。
小丽子知道,校长就学校附近的人,媳妇是农村的,人比较老实,很怕他动他的话,他一就一,他二就二,媳妇不敢说半句。好在多年以前,他打石老师主意时,被人风言风语的满天飞,他老婆屁都不敢放一个。于是,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在家中我行我素。此时,虽打了熄灯铃,他就敢在外边不回去,媳妇只能在家里静静地等,不敢找他,也更不敢去喊他。两娃儿也上学去了,在家也怕他。所以,进了小丽子屋后,既已进来了,他不想立刻出去,他想呆在这,老实说,校长是看上了小丽子,想打她的主意了,虽然小丽子比他的两个娃儿,顶多小三四岁,不能把他喊一声父亲,喊一声叔是足可以了。
校长,在好多年以前,不过是个社会青年,有些知识罢了。回到家乡,他并没有沉到对学业知识的追求中,倒学会了寻花问柳。在他年青时,曾害过不少姑娘,他的媳妇,便是被害怀上了,甩不脱手,万不得一,才找下的。后来,由于人才缺乏,唯有他在这一带文化高一点,推荐着去上了个中师,回来后,转了正,成了一名正式教师,走了点歪门邪道,当了个校长。上了几年学,有了点修养,加上又当领导,行为有点收敛,但是,他的本质并没有彻底改变。石老师年青时很漂亮,方圆几十里数一数二的,校长便旧病复发,对石老师垂涎三尺打起了主意。一个夜晚,忍不住色胆,闯入了石老师的房子,以求这丑事。石老师不答应,他就威胁,你不答应,我就把你弄回到那穷山沟里去。石老师说:弄到那山沟里去,就弄到山沟去,人不能为了这失去清白,见石老师正义凌然,不为之所惧,校长就动起了真的,一把抱住了石老师,欲强奸,被石老师大喊了他才放开石老师。第二天,石老师啥也没说,扛起被包走了。一些好心人要召校长,石老师一想:他毕竟没伤到自己,何必整人那么狠,就压下了一切走了。走了,关于她与校长的风言风语四起,石老师已被所爱的人不相信吹了,她是那么伤心,这么多年以不婚不嫁告知人们她的清白。
校长为此,也吓破了胆,那敢再想这事,后来,又听说石老师一直不想结婚,良心有点复苏,感到愧疚,这么些年来对自己的坏行为有点收敛。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一切发生过的事,在人们脑海里,都在淡忘,校长也如受过惊吓的蛇,眠了好久,又徐徐地伸出头了。见一切风平浪静,再见到小丽子那么的漂亮,他是再也抑制不住他的心了,他也明白他已老了,但是,他相信他的权力,可以让他得到这些。
校长看上了小丽子,是在小丽子第一次来给他送礼之时,那时,就在心里深深地记住了她;于是,满口爽快地答应了小丽子调动的事。他的心里,就装进了小丽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和白皙面孔亭亭的身子。
小丽子,终于调到这学校来了,校长沉寂多年的心,就开始激荡起来。他在默默地观察,寻找时机。观察了这么久以后,校长忽儿发现小丽子如一朵美丽的花,在山野间,自开自灭这么多年无人欣赏,现在初出来,她还是孤零零地白白散发着芳香。在通过进一步暗中打听后,校长知道,小丽子除了那远在大山深处的农民父母以外,上没有做官的亲戚供她依傍,下没有男朋友供她支撑,只有她身单力薄的一个人,来到这喧腾的山外世界闯荡。小丽子,一天除了上课,就爱在室内坐,学校,一到傍晚各位教师都守在自己的家里,这一切,更增加了校长的贼心。他贪婪的双眼,饥馋的心,是怎么也熬不住了,压抑不住了。他在寻找机会,走进小丽子的房间,拉拢关系,好下手。
校长接过小丽子递过的茶,喝了几口后,校长并没有和小丽子谈工作上的问题,而是用超过了工作之外的话殷切地问:“小丽子,到这这么久了,可好。”
小丽子依然低着头,对面是她的顶头上司,可以决定她命运和前途的人,她不敢得罪,她不想回山里去,只有如实给答话:“过的惯,这里一切都好。”
“以后,有啥事了找我,有我解决。”
“嗯!”除了应声之外,小丽子没有别的话可答。她一直低着头,心跳的很厉害,慌的很,以致身子不住地颤抖,她可怜的如一只羊羔一般了。这一切,校长都看在眼里,更增加她的胆量罢了,用如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了小丽子一会儿,他恨不能就把小丽子含化在目光里。
校长毕竟为此差点吃过亏,吃一堑长一智,他知道,今晚,也许更上一段时间,提出要求都是不合时宜的,那么会吃亏的,多年社会中的锻炼,他成了个老奸巨猾之人。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一下逮住猎物,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他还要如这几个月来一样,进一步观察,等待时机,不打草惊蛇,以保万无一失。所以,又喝了几口茶之后,校长便起身告辞了。出于对上司的尊敬,小丽子起身送,校长出去了,临出门时,回了下首,那么贪婪地又看了小丽子几眼。
校长走后,小丽子碰一下关上了门,这才感到一种安全感。她吓极了,靠在门上,闭了眼睛,长长地出了口气,心才止住跳,平静下来。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傻傻地呆呆地坐着。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茶,和校长坐过的地方,想着他异样的眼神,和那些已超过了工作范围的话语和接茶时的动作……小丽子好怕,好怕,难道,校长真对自己起了贼心,难道,自己也更如石老师一样的命运,又回到那山里,终身不嫁,如一朵被荒弃在野外的桃花一般,自开自灭……不……不……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回那山沟里去的,象石老师一样,我是根本做不到的。可校长,校长咋办。小丽子又看着校长喝过的茶杯,坐过的地方,心又砰砰跳起来,真的不知该咋办了。
哎,也许是校长看自己才到这来,对自己过份关心,或是到同事家串串门,自己误认为了吧!过了好一会儿,小丽子又这么想来开脱六神无主的自己。烦乱的心便因此也暂安静下来,发狠道: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在这工作的机会,发狠地工作,我一定要用成绩回报一切,我不需要她别的啥关怀。别人干不了的自己干,别人能干的,自己会干,以自己优异的成绩,会在这立住脚跟的。这么想,小丽子一点熟悉也没有,虽然已经10点多了,她依然坐在灯下,打开了小学各科教材教法,认真的看起来,一会圈,一会划,一会记录,一会愁思,一会欢欣……直到表指向了12点半,她才带一心的充实,那么惬意地上床,那一切烦人的,令她怕的事,已忘在脑后了。
第二天,校长便把一名学校的收录机,送到小丽子的房子里。一进房子,他把收录机放到小丽子的桌上,就又那么贪婪地看小丽子,然后说:“你到这不久,寂人,这收录机你拿着听。”
面对校长如此殷勤的关怀,小丽子刚平静的心,一下又慌了,不知该咋办了。老实说,她好想拒绝校长的关怀,要校长明白,她虽求过他,对他把自己调过来表示感激,但是,现在,他与自己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自己绝对服从他的领导,干好工作,决不要他照顾,特殊对待。除了工作上的来往外,别的不要来往,更谈不上别的什么关系。但是,小丽子不敢说,她连我不要收录机的‘我不要’三字都不敢说,害怕因此得罪了校长,噩运会降临到头上,更不消说让她说出这么些话,心慌乱了半天,她蹦出口的只有这么一个字:
“我……”
“哎呀!拿着吧!听着了,就免得寂人……”不容分说,校长已把收录机和好多磁带全放在了桌上,又深情地色迷迷地看了小丽子一眼走了。
小丽子,又低下了头,不敢看那收录机和磁带,看一眼,她的心就会跳好久,她怕,真的好怕,她不知该咋办了。校长的眼睛,告诉她,校长对她已不只是关怀,而是真真实实地有打算了。昨夜,校长走后,她自我安慰的美梦又被打破了。现在,在这赤裸裸的利害关系下,小丽子除了心慌,害怕,流泪以外,别的已没有任何办法了。她易如一只可怜的小羊羔一般哭着,别无它法。
收录机,一直放在那,小丽子一直没动过,她也不敢动,一动心便跳。
过了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在熄灯铃刚打过后,校长又敲着了小丽子的房间。小丽子一听,那鬼鬼祟祟的轻轻的敲门声,便知道是校长。小丽子感到好怕,心好慌;但是,在面临开门与不开门之间,一切已由不得她了,她不想回那山沟里,她得罪不起校长,她只有开门,门开了,校长便进来了,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闪灼出如火一般炽烈的情焰。小丽子不敢看,低着头,低着头,去给倒水,水不敢再递给校长,而是放在桌子上。
校长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品了几口,迷着眼睛,又贪婪地看了小丽子几眼,就放开了收录机。曲子,全是情,步舞曲,校长起身,忽发兴致地对小丽子说:
“来,跳会舞吧!”
“我,我不会跳……”
“哎!不会跳,我可以教你吗!”校长伸出手,拉住小丽子娇小白嫩的手。小丽子的手,白皙皙的,细腻腻的,校长握着,一股暖流,直冲心里,他感到那么的惬意。
小丽子吓极了,脸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全身直发抖,身上直冒冷汗,她想挣,可又想到那个山沟,那破烂死寂的学校,她怕,她不敢挣,只有半推半就被校长拉了起来。
曲子是舒缓的,那是情人在交流炽热的情感的最佳曲子。校长拉起小丽子后,贪婪地看着小丽子,告诉她跳舞脚步要踏上鼓点,男的走左,女的退右,还告诉她四步,三步的走法,又告诉了她男女跳舞的姿势。就一手揽着小丽子的腰,一手握着小丽子纤纤的手,踏着舒缓的鼓点,走着舞步了。小丽子自始至终是紧张的,害怕的,心跳个不止。她不会跳舞,她跟着校长一会转,一会前进一会后退,但身子,不住地颤抖,身上不住地出虚汗,她只是怕敢回到山里,才这么一次又一次软弱地让着步,她是一只多么可怜的小羊羔呀!她哪里明白,一只狼,正凶恶地一步步向她走来。
小丽子由于慌,加上根本不会跳什么舞,只是在上学时,学过音乐,能踏上那鼓点走罢了,根本谈不上什么舞姿,如走路一般罢了。校长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在乎这些,他只是想采这朵美丽的鲜花。于是,他就使出各种情舞的动作,一会搂小丽子在怀里,一会手臂在小丽子已丰满的奶子上搓,一会与小丽子胸与胸紧紧地贴在一块……面对此事,小丽子只有忍耐应付。她真渴望收录机能马上爆炸,不要再响了,马上结束……可是,收录机依然有神地响着,她不得不跳,由校长去百般的动作,由于过度紧张,害怕,小丽子已感到一阵阵昏眩,头上冷汗,直往外扑……
校长,是一只老狐狸,虽以此要尽百般动作,但感到还不到时候,于是,见好就收了。临走,又那么色迷迷贪婪地看小丽子。
校长走后,小丽子的脑子,又乱成了一锅粥了,跌坐在床沿上,已不知所措了。她只感到害怕,心跳,她不敢回想刚才的一切,她只感到校长那双贪婪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她深深觉得灾难将要降临了,可她毫无办法,她怕得罪校长,她不想回山里。她又想起了石老师,除了佩服她的贞烈外,她什么也做不到。
夜里,小丽子做了恶梦,梦见一条蛇缠住了她,缠得那么死,那么死,怎么挣也挣不开,蛇的眼睛很贪婪,是有不得到,不会放开的意思。小丽子一下清楚地看到这蛇的眼睛不就与校长的眼睛一样吗?她怕,她怕!喊,可又喊不出,被吓醒了,室内,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窗外天上的一颗星星那么明亮,可它毕竟照不透这黑沉沉的夜呀!小丽子想着梦里的一切,又想着校长连日对自己的殷勤,工作之外的关照,交往,怕的要命,在这漆黑的夜里,在茫茫的苍天中,她又感到那么孤立无援,流下了凄苦的泪,在心里乞求:上天,你可一定要保佑我,一敢都莫往那不敢想的地方发展。
在几天之后,校长把小丽子代的课,减少了几节,不顾别的老师的意见,分了下去,又把小丽子计课时的杂事,如管图书,器材的任务,分给了别的老师。小丽子除了一天一两节课之外,便啥事也没有了。
不,我不需要这些关怀,校长,我到这来,我会发奋地工作的,我也能工作的,我不需要照顾,但是,小丽子只敢在心里喊,又咋敢喊出口,她怕敢拒绝这些,会得罪了校长,那么,她将又要回那山沟里去。许是,一年多山沟里的生活,已把小丽子呆怕了,现在,一想到回那山沟里去教书,她就害怕,为了出来,费了多大神呀!所以,她不想回去,也怕敢想到的那山沟里的学校。因此,她只有一次次低下头,默认校长额外的关照。
课少了,玩的时间多了,小丽子便在心里想:也罢,感谢您的关照,我还是要利用这些时间发奋学习和工作的,小丽子,就学会起了论文来,她要以论文来打响,给自己在这学校扎下根。但小丽子想错了,校长每给她的一个好处,都是有目的的。课给分少了,便能更多地和小丽子在一块了。所以,小丽子刚拿起笔,屁股在板凳上还没坐热,校长说进来,也就进来了,根本不敲门。
校长一进来,不多说别的话,就对小丽子说:
“与你跳的舞,感觉很不错的,来,我们再跳一曲。”面对校长的邀请,小丽子又不敢不跳。
校长又在使他的百般的动作,一会侧走,一会与小丽子紧紧地贴在一起,一会又把小丽子半搂在怀里。这些动作,是比昨晚更加的大胆与放肆的。小丽子怕,小丽子十分的不愿意。可她怕得罪校长,就不敢有半点的反抗和不愿意,红着脸,受着心理上的重压,又校长去。
由于小丽子的软弱,校长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大胆,一天,除了一些教师找他有工作上的事外,他就在小丽子屋里不出来,拉上小丽子跳舞,与小丽子说工作之外的话,这些话,已由起始对小丽子关心的话语,到后来越来越放肆的下流话,这些话都羞得小丽子面红耳赤,吓得心突突地跳,可也没有办法,小丽子没有办法,又怕到那山沟里去,只能任校长一日一日走近她,抓住她。
众老师们,早已看出了校长对小丽子的特殊,已在背后纷纷议论小丽子和校长的事了。他们都知道校长以前害过石老师,此时此刻,对小丽子充满了无尽的同情和担心。但是,现在的人情日益冷漠,虚伪的面皮,已日益的挂在脸上。他们在心里同情小丽子,可是,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好似一切都不知道一般,没一个人能帮她。这是些多么虚伪冷漠的人呀!假如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帮小丽子一把,小丽子最后不会那么残。
每每在校长对小丽子越发的放肆亲近过后,小丽子已预感到那害怕的一幕快来了,她怕,怕的要命,可仔细看着周围,在这所她呆的不想走的学校里,人与人之间,都是十分的淡然。她呢,举目无亲,又没有一个可亲的人在她面难这事时来帮帮她,看着黑沉沉的,吞没了万物的夜,小丽子,感到那么的孤立无援,凄凉的泪,不觉间,已从眼里,流了出来。
夜里,小丽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校长那双色迷迷的双眼,老在眼前闪,他那双肮脏的瓜子,一次次向她伸来,扑向她,小丽子吓得心惊肉跳,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咋办,我该咋办,老天!小丽子在心里呼喊着,但夜已沉沉,一片死寂,千家万户的人,已在幸福的酣眠里。小丽子,睡不着,在受着煎熬,想到最后,小丽子索性心一横,是的,明天校长要来就拒绝他,不要他除了工作之外到我这来,他要再纠缠我,就去上边告他!是的,告他。只要自己好好工作,他胡来就去告他。想到告校长,小丽子忽儿不怕了,感到手里握了王牌,法宝一般,啥也不怕了,忽儿,感到夜明亮了些……后半夜,就安安然然地睡去了,她睡的很安稳很香。
可是,第二天,校长径推开了她的门,过去了,关上门要拉她跳舞时,和她胡吹乱谝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怕,她不敢拒绝。昨夜的勇气又不知哪去了,看着茫茫苍天,她感到自己那么的孤单与渺小。
一天夜里,校长在打过熄灯铃之后,又进了小丽子的房间,拉小丽子去跳舞,与以往许多次一样,小丽子心慌,怕,不愿意,可她怕得罪校长,回到那山沟里去,不得不,如以前一次又一次一样违心地与校长跳舞。
校长这晚,是比以往任何一晚更放肆了,他已敢紧紧地,如恋人相拥般地搂着小丽子,他也敢伸出手,时不时,去小丽子那已发育完好丰满的奶子上摸一把,或者把身子紧紧地贴住小丽子,小丽子在默默地挣扎了,校长却在暗暗地用力。小丽子不敢明显地反抗,她依然害怕。
突然,见等待了这么久,时机已到,校长突然拉灭了灯,一把把小丽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就要亲小丽子。小丽子可吓坏了,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咬了校长一口,猛地挣开。一把把校长推在床上跑了出去,老远了,她的心还在突突地跳。她躲在一个暗角里,直到发现校长悻悻地从室里出来回去了,小丽子才如背后有追贼赶一般疯跑回了室里,砰一下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小丽子再也忍不住辛酸的泪水,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忽然之间,她又想到刚才那一幕,她感到好怕,好怕,此时,虽已从虎口脱险了,可感到这已得罪了校长,她是会2山里工作呢,还是留在这呢!啊!不,我不能,不愿回山里去,想到回那山沟里去,小丽子哪怕不工作不教了,也不愿回去,到那近乎原始人生活的只充满了痛苦的地方去……可又得罪了校长,咋办。突然,小丽子不知从哪激起了一股子勇气。是的要告,咋不告呢?我不能拒绝他到我房子里来,拉我跳舞,说下流话,对我献殷勤,但是,我可以告他,一定要告告他。他已对我太过份了,有证据告他了,想着,小丽子就动笔,刷刷地写校长对她一切过份举动的经过,直写到今晚的事,要求上级组织救救她。写的很是肯切,诚挚。读了,直催人泪下。
第二天,小丽子就把东西寄了出去。
校长,毕竟是老奸巨猾的,在对小丽子失算后,这真还出乎他的意料,他从小丽子家回去后,也感到好怕,好怕,他又想到以前与石老师的事,虽没得逞,可石老师没有告他,可小丽子会不会呢?校长在心里暗恨,为啥他想搞的女人,咋都是烈性子呢?石老师没告他,算他幸运,现在,他不敢保证石老师就不告他。想着,直吓得心惊肉跳,身上直出冷汗,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已这么大年纪了,不干这校长没啥,但是,他也是有脸的,翻在这事上会让人笑死。况且,他又没得到啥,得到了,也会想得过的。半夜时恍恍惚惚地睡去,校长就光做恶梦,一会梦见他被开除了,已来了红头文件,一会,人们纷纷地指着他笑骂,骂他老了,还那么不正经,他一次次地从梦中惊醒。第二天一早,迷迷糊糊起来,他没有去学校,而是带了些好烟好酒去了他的顶头上司那,到下午回来时,已满面笑容,昨夜的心跳和忧愁全不见了。
小丽子,写出了东西,就把一切全寄托在上级组织那,希望他们能给她撑腰,能给她帮忙,让她挣脱纠缠,那么,她一定会越发努力地工作的,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上级组织。
然而,一天,两天,十几天过去了,寄出的东西杳无音讯,再过几天,来了上边的几个人,到她房子里转了几圈,最后对她说:“工作要踏实,要好好工作,要不,小心影响了她的前途和工作地点。还告诉她,干啥事要有依据,有见证,不能凭口诬陷别人,乱告人。小丽子一下来了勇气,想辩解,可来人已走了,只对她说:一切,你好自为之吧!小丽子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被校长叫走了,去了他家,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哥俩好,五魁首,八匹马……的声音。
小丽子是失望了,她的心本来就是柔弱的如一只小绵羊一般,加上她又无权无势,心更软弱。现在,遇到了这麻烦事,父母只知种地,没有一个人能来帮助她,她举目茫茫。只有在这最痛苦孤立无援的时候,把一切全寄托在上级组织那,没想得到的是这种回答。小丽子明白了,校长与那些人其实狼狈为奸,她在这世间,只是身单力薄的一人,她真感到自己如一只柔弱的绵羊了,小丽子伏到桌上,那么辛酸地哭了。
小丽子把校长没告倒,她后寄于全部希望的上级组织也不支持她,她又陷入到孤立无援的境地里去了。一下,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又摆在她的面前,她是继续留在学校任教,还是又回山里去,啊,那个山沟里,她是回想不得的,要她与石老师一般,她根本做不到。咋办,咋办,我不想回去,只想留在这公路边的这所学校……可已得罪了校长,小丽子又想到了上级组织,想到了校长与他们狼狈为奸的样子,和到她的房里来,所说的一切话语,小丽子失望了,整日地哭着,忧愁着,恨上苍的不公,不该把她置于这孤立无援的境地里,她不知道取决于她命运那一刻何时到来。
送走了上边的人后,校长已很坦然了,又在心里冷笑了,那双眼,又在直直地盯着小丽子,已如一只发怒的狼了,小丽子是一只柔弱的羊。上一次没有抓住,这一次,他是决不会放过她的,由于巴结上级,有了关系,校长色胆更大了,又伸出了他那魔爪,扑向小丽子,他知道,这次,他是会更准更狠地扑去。他也明白,那只羔羊,是孤立无援的,不会有人来帮助的,她也不敢再反抗他再跑的,他一定能抓住的。
校长,又走进了小丽子的房间,由于一切,已很明了,就用不着他再玩什么花样和过场。坐下后,他直直地望着小丽子冷笑。小丽子吓极了,不知道该咋办了,说些啥,如做错了事般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以等待校长的处置,或宽恕。
校长还是不开口说什么,静静地坐着,望着小丽子冷笑。
好久,校长才开口说话:
“小丽子,你当初到这学校来,是我同意的,我要不同意,你就不能来。你花那么大的功夫到这学校来,对这学校,你是不是感到非常满意,想一直呆在这吧?”
“嗯!”
校长又冷笑了几声说:
“你可知道,凡是在这学校工作的,不听领导的,我也会让他从哪个学校来,又回到哪个学校去。”
听到这话后,小丽子的心里一惊,感到好凉,好凉。校长的话,已明确的告诉她了,她要不按他的要求做,那么,她将回她原来工作过的那个山沟里的学校去,那里没电,不通公路,山,狭的要挤到一块去。一天,见不到几个人,孤单单地守在学校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物质贫乏,精神生活也贫乏到极点了。她小丽子也是人,也有人的渴求,要物质生活也要精神生活,况她又在城里上过几年学,她有着多么好的理想和追求。她正年青,有蓬勃的意气,不甘沉沦,想出山去,大干一番,让人们知道自己。不,我不回山里去。回山里去了,将意味着什么,我的一切一切,会全完结了的,可回去不回去,不是由她定的,是由校长定,而校长,又在步步的威逼她,要挟她。没有谁来关心她,没有谁来帮助她,她无权无势,孤零零的;小丽子感到自己好孤单,好可怜。她如处在狂风暴雨后的波涛上。一度,她曾想抓住一条绳来解救自己,可是上边的人来了,又与校长狼狈为奸,令小丽子失望,失望后的小丽子,此时,要有多么柔弱,就有多么柔弱,但有一点坚强的是:她不愿回山里去。
不容小丽子多想什么,校长已起了身,走向了她,伸出手,又搂住了她。在这一刻,小丽子又在挣扎了,她想到了石老师,想到了她为了自洁,宁回山里,不再嫁人的高贵品格……不,不能为了呆在这学校里,而失去了做人的尊严。小丽子内心,在这么告诫自己,可是,被校长的话语所吓,无依无靠的她,又想到了那山沟儿里原始般的环境,她挣扎不动。她只感到,只要她再一挣扎,校长就会让她回那山里去,甚至会给她工作不认真,不服从领导的罪名,那么,她的前途将会一片黑暗。这一辈子,别再想有出山的机会……越想越怕,小丽子不敢挣扎了,她如一只已受害了的羔羊般,已被校长紧紧地抱着,放到了床上……就在这一刻,父母那枯瘦的面容,呈现在眼前。他们的充满了慈爱目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如她每次远行,要叮嘱她一般,这眼睛在说话了:女儿,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小丽子的心,在面对父母的眼睛流泪了,她想反抗,但是她动不了,她柔弱的没有反抗的力量,她也不敢动,父母的眼神闪过去后,又闪现出父母为供她上学,风里来,雨里去的身影,也出现了每次离家去学校,父母给她一把毛票的情景,也出现了上学时,和同学们在一块意气风发地谈人生谈理想的神态,和她在全校性一次大型演讲比赛中,她大声讲着:我出了学校,站上讲台,一定要做一名合格的教师时的雄心壮志时台下那轰鸣的掌声……父母为了我上学受尽了辛苦,和同学们在一块,那么的雄心壮志,老师们还对我寄予了那么高的期望,可结果,自己这么做吗?啊!现实与梦想,是那么的不相符啊!在此时此刻,无援的小丽子,明明知道,她不能这么做,可她又不敢反抗,她已那么的软弱了。静静地,一动不动地,流着泪,已如禽兽般的校长,哪管这些,这夜,他占有了小丽子。
事毕,小丽子哭着对校长说:
“你不能给任何人说出去。”
“我晓得。”
“我不愿回那山沟里去。”
“我明白。”
“以后,再不能了。”
“行。”
“以后,少到我这来。”
“行。”
心满意足的校长,满心甜蜜地回去了,校长一走,小丽子捂住被子,放声哭了出来,在心里呼喊着:妈呀!同学们呀!老师们呀!我对不起你们对我的抚育,培养和期望,我成了一个什么人了呀,我好脏,好脏,你们忘了我吧!哭着,哭着……不知哭了多久,小丽子睡去了,梦里,又出现了校长死死压在她身上的情形,她推呀,推呀,推不开,好久,挣醒了,夜黑魁魁的。她又记忆起所发生的一切,忽儿小丽子对着黑夜,神经般地喃喃道:我真的被校长占有了吗?啊!我脏,我好脏呀!我对不起人,对不起一切人呀!小丽子忙几下拔掉内衣内裤扔在了一边。
小丽子为了能呆在这公路边的学校,怕得罪校长不得不交出一切。现在,她终于感到以此换取了能在这安稳地呆下去的条件。于是,她越发地将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第二天,小丽子便拭干眼里的泪水,发狠地看书,钻研教学方法,努力工作,她试图在工作中忘掉一切。
第一天,第二天……一连好些天,校长由于得到了小丽子,感到了满足,便不与以往一样去小丽子那儿了。小丽子发狠地看书工作,以力图忘掉那让她痛苦,感到耻辱的事。
可越是这样,同事们倒从他们的反常中看出异样来,已在纷纷议论了:
“呀!我看校长与小丽子有麻达了。”
“我看象,要不小丽子眼睛咋那么红。”
“想是干了那事后,想到后悔,受了打击,感到对不起人才哭的。”
“我看也是,不管咋样,到肚子一大,不消我们说了。”
他们的议论声,依然很低,见了小丽子,也装出笑脸。小丽子走过去,他们又指着小丽子的背影指指划划冷笑。人们是冷漠的,在小丽子感到孤立无援时,他们知道了,可没有去帮助。在此时此刻小丽子受了伤害时,他们不给小丽子安慰,反而嘲笑。他们哪知道小丽子是受了多么大痛苦,被迫无奈,软弱地这么做了呢!
小丽子,当然也隐隐地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和嘲讽,校长不来了,小丽子感到一种解脱,她自此可以大胆地干事业。可是,听了人们议论的声音后,她又感到巩惧和害怕,她真的怕肚子会大起来,那么,一切便如在光天化日之下了,啥也掩不住了。那么,她的脸又往哪搁呢?她又咋活下去,人们的唾沫星子会淹死,那嘲讽的面孔和侮辱的话语会羞死她。小丽子越想越怕,心惊肉跳地过日子,由于高度紧张,小丽子已一日一日地憔悴下去,瘦下去……一天天熬着,到了那一天了,女人每月定期要来的东西没有来,小丽子感到十分的害怕了。但她又在宽慰自己:有时,不是会推迟一天两天的吗?偶尔还有推迟四天五天的……直到了七八天以后,小丽子失望了,她已确切地感到自己怀上了。
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耻辱的事呀!小丽子不敢回想,谁也不敢说,一个人把痛苦埋在心里,脑子里,出现的是人们的指划和笑骂声,由于一直紧张,她又那么的孤立无援,小丽子的精神开始恍惚了。工作上,开始出现差错,人,一天比一天感到昏眩,在一次上课时,昏倒了。学生抬不动,众老师帮着,七手八脚把他抬进了医院,医生号了脉后,说是怀孕了。
一下子,小丽子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学校上至各老师,下至各学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此事的。接着,学校附近的一些农户,也知道了这事,在纷纷传说,在笑骂: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怀孕了,真不要脸。
小丽子醒过来,从医院往回走,经过这些农户时,人们向她投去轻蔑的目光,低声纷纷议论:
“这就是小丽子。”
“还没结婚就怀上了。”
“真是婊子。”
一些娃儿就向她扔石子,喊开了 :
“婊子,打婊子!”小丽子被打中了一石头,疼得钻心,而这些话,更如刀子一般,戳入她的心脏里去,她怕极了,一溜烟跑回学校,躲进屋里不敢再出去,预想中的事发生了,咋办,该咋办?小丽子在问自己,她不知道,她怕敢出去了,她真想死在屋中,可想到父母,想到他们苍老的面孔,她死不下去,她只有害怕地流泪。
校长也吓慌了,他本以为玩一回没事,真没想到就会怀上,他在心里怪小丽子不该不给他说,那么给她几天假,一些钱,去流了,不就得了,可这下出事了,咋办,咋办?校长也不敢出门了,也不敢去见任何人了,没事了,躲在屋里,有事了,坐在办公室里干,也不敢出来,装作不知道这事一般。
学校老师,是早知道这事的,不过,他们还是没事一般地对校长用一张虚伪的面皮,包着他们的脸,背后议论,但他们只敢议论,校长是他们的上司,他们不敢得罪。
但是,却不知是谁,是校长的仇人吧!却把这事写成了材料,印了不少,四处传递,校长与上边的一些人狼狈为奸,可又咋能抵过这强大的社会舆论。在此时,事闹大了,上边的人也就推开了他,纪检部门,已来人调查了,连石老师的事调查出了,校长,终被免了职,调离了这学校。
小丽子因出了事,声誉已坏了,在这学校也呆不下去了,也被调了地方。
小丽子,真的没想到,她付出了一切,为了能在这学校呆下去,结果还是一场空,只有此时,走在回那山沟学校的路上,她才后悔,恨自己软弱了,但恨又有什么用呢?一切太迟了。
小丽子没有要求去别的学校,此时此刻,她才感到石老师是那么高洁,伟大,现在好地方对她已不重要了,她哭着要求回家乡石老师教书那学校去,和她的恩师在一块,一辈子不再嫁人,把生命融入山里,献给山沟里那些渴求知识的娃儿,做一株山野里自开自灭默默无闻的桃花,装点山沟里的春天。
小丽子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在回家乡那山沟的路上,看着家乡熟悉的山河,想着自己带着憧憬出去,带着羞耻回来,她热泪盈眶。在心里高声呼喊:家乡,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请让女儿回到您的怀抱,我要把生命融入山里,再不做浮华的梦,踏踏实实走路,本本分分做人,装点家乡的春天!
起风了,掠起了小丽子的衣襟和头发,小丽子感到那么凄然,但软弱的她,在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后,已醒过来,反而坚强了,坚定地往回走去,又在心里呼唤:恩师,石老师,等等我,等等您的未长大的孩子,她要到您的身边,在您的呵护下成长,等等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