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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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终于走到这一天，当拿着离婚的通知书，伟达志一个人走在街上时，他顿时感到万念俱灰，他苦心追求和营造了多少的感情，真的想不到就这么破裂了，当回首这一切时，他感到自己为这场感情是不是付出太多了。
街上，车来车往，熙熙攘攘的，理发店，饭馆，商店的主人，都在忙着生意，笑脸迎接着客人，可是，伟达志，都感到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就那么阴郁着脸，低着头走着，他知道，自从刚木和那个叫李贤贤的女孩子，从法院里办好了一切离婚手续，走出来后，两人再不会有机会在一块了，将各自带着各自的理想，奔赴各自的前程，那个叫李贤贤的女孩子，从此，再也不会与他有任何瓜葛了，只有他们的档案上，或许有过这一点记载，别的将随时间的流失，人们将会渐渐的淡忘他与那个叫李贤贤的女人的联系，不会把两人拉到一块，想着，伟达志的心如被剑刺着，不知是由于自己此时的痛苦，还是由于已走到了近头，对过去的回忆，伟达志的脑子，那么强烈，而又清晰地涌上他与李贤贤的一幕幕。
一
那年，伟达志二十三岁，二十三岁的他，已懂得了爱，并且处于被爱与爱之中，有个叫芳草的女孩子，深深地爱上了他，而一位叫李贤贤的女孩子，也在这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引起了伟达志深深的爱慕。
伟达志处在被爱，与爱之中了，当时的伟达志，处于勇气方刚，对一切都充满了梦想和希望的时候，他才不会去选择一个自己并不爱的而爱自己的人，他压力选择自己所爱的，于是，面对芳草的爱，芳草的热情，伟达志给予的只有冷漠和伤害，而伟达志却把一腔的热情和爱，给予李贤贤。
但是，正如芳草爱伟达志一般，不一定你爱的痴烈，狂热，就会得到所爱人的爱，李贤贤面对伟达志的狂热，所给予的爱，回报给伟达志的，正如伟达志回报给芳草的一样，全是冷漠，因为，你有爱的权力，怎么爱是你的，但人家却没有爱的义务，也有人家选择的权力，爱谁与人爱谁的权力。
但面对伟大志给予的冷漠，芳草并不是就此罢休了的，反而是爱的更狂热，痴烈了。
芳草与伟达志家相隔有三四里路，在那狂热地爱着伟达志的日子里，每天，她都从家里，到伟达志家所在这山村小院里来，起始来，伟达志一知道她在爱自己时，立刻就对她反了脸，不理她，给她冷漠了，芳草便不能再到伟达志家去，就默默地坐在另一家的门上，望着伟达志的家，在芳草感到，能看到伟达志也是好的，到后来，芳草便主动凑近伟达志的妹子，与伟达志的妹子把关系拉上了，不管伟达志理不理，芳草便以与伟达志的妹子伟大琴关系好为由，几乎天天下伟达志家来，面对伟达志的冷漠，芳草人能凑近，但芳草感到，我就不信他是铁石心肠感化不了，便就帮着伟达志的妹子伟大琴干这干那的，伟大志在此时，视而不见，躲在屋里，想李贤贤，或是写些闲情的文章，抑或日记来表达自己的情况，和愿望。
伟达志此时，正值失去父亲后极为艰难的日子，家里许多的话，只有母亲，妹子干，里外是需要人帮着干些的，芳草来伟家后的勤快，深得伟达志母亲的喜欢，与伟达志的妹子伟大琴关系也处理的比姑嫂还亲，由于芳草的帮忙，使得伟达志的母亲，感到家里的日子过起来也顺心些了，劳累，也强些了，心想，如果一直有芳草这么帮着，家里的日子，会过的顺的多了。
母亲也为此劝过伟达志：
“芳草与你文化是相当的，只不过你有个工作，她没工作罢了，可这社会，有工作与没工作，还不是一样的事，只要人勤快，能干照样也能挣钱，生活下去的，芳草那女子不错，喜欢着你那，你爸不在了，人家帮咱家干了多少事，咱家需要这么一个帮手。”伟达志一听，气不打一出来，愤愤地说：
“照你那样说，只要找一个勤快的就行，那我去找一头牛，能挣钱，那就去找个小姐。她帮你们干了多少活，那是她自己愿意干，她自个的事。爸是不在，屋里的日子是艰难些，但咬牙能坚持过去的，我能拿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换取家里的和睦吗！我不会坠入婚姻的，过那种牛拉犁的日子，我还年青，我需要爱情，还想干一番事业出来。”面对儿子这冷冷的话语，母亲一言不发，沉了脸，她本是为儿子好，想不到儿子反过来这么说，他爸死了，家里的日子，自己一个人过的是为难，而伟达志的心只在他的工作，回到家里也是看书，或写写画画的，不管家里的事，自己一个人撑着也没怪他，现在，他也到了那谈情说爱的年龄，芳草对他那么好，母亲已看出来，芳草那女子，心好着哩！要是找下芳草那样的好女子，把家里的日子过顺了，他不也可以省心么！面对儿子的不理解，母亲转身离去，默默地干自己的事。
再到芳草到自己家来，伟达志的母亲，就不多让芳草干啥了，芳草干啥，她也一脸堆笑地让芳草歇着，她来，尔后，伟达志的母亲也对女儿伟大琴说，以后芳草到家来，不要让人家多干啥，劝芳草以后少来些，以免误了人家女子，伟大琴知道母亲的心，她们都不明白，伟大志不找芳草那么勤快的女子，到底想找咋样的人。
过了不久，母亲和伟大琴都知道，伟大志喜欢李贤贤。
二
若说芳草，是贫穷人家的女子，那么李贤贤就是富人家的女子，若说芳草是羞怯，文静形的女子，李贤贤就是奔放的女子，如一匹桀傲难训的马一样，在文静中，饱含刚烈，芳草，是贫穷家的女子，是从穷苦的日子中，生活过来的，她的身上，有着穷人家女子特有的质朴，勤劳。原本的她，十分羞怯，只是在外边上了几年学以后，知道了爱，她的文静的外表内，饱藏着的是一颗炽烈的心，她太爱伟大志，生怕失去，这是她鼓了多大的勇气，才做到这一步，去追伟大志。
到底喜欢伟大志的什么，具体的芳草说不清，大概的就是伟大志的那种孤傲，让她欣赏，还有他的才华，伟大志文章写的不错，当时他在地区的一所中专里上学，常在地区报上发表文章，而芳草在另一所中学里上学，经常看到他的文章，从文章里，读出了伟大志一颗缠绵，真诚的心，打动了芳草的心，也就在那时，她便给伟大志写信，伟大志一封没回，直到彼此毕业，是上了不同的人生路之际，芳草真的怕失去，就那么炽烈地追伟大志。
李贤贤，是富人家的女子，自小，也许就是从蜜罐子里长大的，可她，是不知生活的艰辛，在她的性格中，具有山地女子所特有的文静，纯朴之外，还具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梦想，由于不知道生活，根本不懂生活的实在滋味，而把未来一切想的过于的好！这也难怪，生长，成长在那么好的家庭中，良好的家庭，创造了她学习的环境，使得她也考上了伟大志考上的那所学校，于是，在她梦想的成份中，更增加了幻想的成份。
伟大志是刚毕业参加工作这年，李贤贤刚考上他上过的那所学校。相比之下，芳草追伟大志早，而伟大志喜欢李贤贤，也不过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芳草想，你伟大志会熬住等三年吗！也许不过是一时的狂热，世界上，就没有暖不热的心，就不相信你是铁石心肠，芳草这么想，在伟大志并不接受自己的爱，对自己的爱，表现出冷漠时，她依然对伟大志热情着，她坚信，自己的真情会感动伟大志的心。
于是，芳草在一定的时候，总下伟大志家来，这时候，正是伟大志家最为艰难的时期，芳草下来，帮着干这干那，给伟大志的母亲，减去了不少困难，而在这个时候，伟大志是一封，又一封地给李贤贤写信，表达出对李贤贤的爱慕。
李贤贤，是一个具有丰富梦想的女子，对未来，正充满着多么美的梦想，对伟大志所写的信去，无论言语，文字多么的真挚，但面对现实，根本动不了她的心，她或者看一眼，或者根本看也不看，就随手扔在了一边，只是向来不会给伟大志写信的，因为，李贤贤的姐，就嫁在伟大志那院子里，在每个假期，她都会去伟大志那院子，她是极为深重地知道伟大志的家庭情况，深为认识伟大志这个人的，她才不会在将来把自己许落给一个有深重家庭负担的人，而伟大志，那性格，她根本看不来，太过于文弱，一点也不潇洒，不具备现在男孩子的那种帅劲，他文弱的过于沉重，李贤贤那有着美好想象，对未来甚至还充满着幻想的女子，她才根本不适应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家庭条件，她的心和志向，早已在山以外的地方，这便是她不会应诺伟大志爱和最主要条件。
李贤贤的这些想法，是储在心中，而不肯向任何人透露，也不给伟大志写信，把这些告诉他，而让伟大志沉在揣想中。
一边是爱，一边是被爱，被爱，只要伟大志愿意，那就如放在手边的一个苹果，随时只要愿吃，那甘甜就在手边，而另一边，是爱，那如一颗远在天上的星星，纵很美，但想摘下来，但却感到好远好远，被爱，太容易得到，便让人感到无味，爱，不容易得到，却让人感到追求的甜蜜。
三
芳草就那么样地追了伟大志三年，依然不见伟大志被她执着的爱感动的迹象，伟大志追李贤贤追了三年，到毕业，一参加工作，李贤贤极快地与一位叫乔乔的人谈上了，并且火热，乔乔在公安系统工作，是县城人，一切条件相当优裕，是李贤贤做梦的最好温床，伟大志用三年的诚心没有感化李贤贤，不想，乔乔用很短的时间，却获得了李贤贤的热情，这使伟大志分外的痛苦。
芳草在此时，对伟大志更加好了，她给伟大志打了一件毛衣，送到伟大志的家中来，母亲干啥去了，妹子也不在家，伟大志正呆在家中，沉在痛苦中，芳草的到来，令她没想到的是伟大志对她却表现出了热情，让她坐，还和芳草谝，这是以前所没有过的，令芳草感到激动，伟大志此刻，在感情上，如一个正要坠入悬崖的人，现在，唯一只剩下芳草这根藤，他怎么能不抓住呢！不然，他就会跌入到痛苦的深渊中去。
当芳草把毛衣送给他时，伟大志的内心，是什么感觉也没有，表面上却装出了感动，一把拉住芳草的手，说：
“你真好，谢谢你。”
芳草只感到一阵暖流冲遍全身，令她几乎晕了，这是芳草认为的，倾心有几年，终于感化了伟大志的心，使她禁不住倒进伟大志的怀里，伟大志看出了芳草的激动，就握住芳草的手，抚摸着，继尔紧紧地抱住芳草，吻她，芳草流泪了，同时，激动的不能自己，说：
“志，我爱你，我爱你…”
就在这一刻，一切即将进一步发展时，伟大志的脑子里，如一道闪电扯过，一亮，对自己说：
“不，不能这样，我不爱芳草，而在现实中我们也不能结合。”于是，伟大志渐渐的又放开芳草，很冷静，淡淡地对芳草说：
“谢谢这几年来，你对我的爱，和对我家的关心，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爱，爱是不能勉强的，你走吧！我们永远不会结合的。”
芳草一下，眼泪汪汪的，但这眼泪已不是刚才感动的泪水，而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激动，已化为痛苦了。
猛然，她似明白了什么，猛地转身，离去了，从此，芳草再也没有到伟大志家来，这使伟大志在感到解脱的同时，又感到一种失落，他的心里，唯一的寄托，和深爱着的，依然是李贤贤，面对李贤贤，伟大志是认真的，因为，他毕竟已追了三年，他对自己说：“只要李贤贤有一天不和乔乔结婚，我就还有希望，就等下去，追下去。”
四
芳草听到了伟大志的心声，离开了伟大志的家以后，便找了本村的一个没上过什么学的小伙子，小伙子人忠实，不多言语，是个三轮车伺机，芳草那么匆匆地就解决了人生大事，完全是出于一种愤恨，与那小伙子，她根本谈不上爱或不爱。
李贤贤与乔乔，已沉入到狂热的爱恋中去了，乔乔的单位，配有小车，乔乔便隔三岔五去李贤贤的单位，乔乔开着小车而去，这不但给李贤贤带去了荣耀，也显示出了乔乔的派头，让全校的老师为之惊叹，李贤贤为此，更加的感到骄傲不已，到了周末，乔乔就开着，把李贤贤从学校带走，在众老师羡慕的目光中，李贤贤坐上车，很高兴地离去，车里，乔乔已给放上她爱听的音乐，小车一路飞驰，李贤贤看着两边的山，大片的田，和那一座座低矮的人家的房屋，只感到自己幸福极了，得意极了。
李贤贤所在的县，是山区县，山大人稀，有几处风景区，乔乔就带上李贤贤去那些地方玩，在此之中，李贤贤获得了多少快乐呀！
这一切，都是伟大志所不知道的，伟大志在离家不远的镇上一个村小工作，而李贤贤却被分到外乡，离家一百多里路的地方工作，乔乔每周赶去那儿，反正公家的车，公家的油，为他的爱情，增添了浪漫，伟大志在这些日子里，一心只沉在追李贤贤中，每周一封信，定时写去，然后，在极为的苦疼和难熬中，等李贤贤的回信，不过，李贤贤不回信，他已经习惯，但他知道只要李贤贤和乔乔不结婚，他就有希望，就有得到李贤贤的信的可能。
伟大志在极端的孤独与痛苦中，坚持着，等待着。
五
日子，对于芳草来说，已开始过的快了，因为，剥去爱情的精彩外衣，其一切的结果，走进了婚姻以后一切的实质，都不外乎是围着油盐酱醋茶转。不再考虑爱情，当真正沉入到婚姻生活中，把日子，过的有条有理，三轮车搞运输，生意非常好，一切都不用操心时，芳草也感到了快乐，对于李贤贤来说，日子，也照样是过的快乐和乔乔一块转了不少的地方，体会到了浪漫，和幻想中的生活。
日子，只是对于伟大志来说，过的极端的慢，而且难熬，在日子进入秋天，天一日比一日凉了，风一吹，黄叶就纷纷飘落，一切，都已渐入到萧条中了，伟大志生活在孤独中感到无比凄凉，暗想着李贤贤和那个叫乔乔的生活，也想到已找到了归宿的芳草，伟大志也问自己：“我是否做错了什么，”便想，如果这么些年，不死心塌地地追李贤贤，不等李贤贤而选择芳草，那么，将是多么简单的事，现在娃怕已八岁了，他也不用承受这么些年，太多的孤苦和熬煎，可是，伟大志立刻又打断后悔的思绪，说：“不，不要这样想！”不知为什么，如果让他爱芳草，不论她多么勤快，对他多么好，他爱不起来，也接受不了，更不用说，让自己一辈子，把自己与芳草拉在一块，他想也不敢想，伟大志忽儿想起了一位伟大的话，要来命，就要有牺牲，那么要过上明天幸福的日子，他也得做出牺牲，并且愿意为此牺牲，因为，他感到他不能对不起自己，去与一个根本也永远不爱的人结合在一块，他要找一个自己爱的，那么在一块，他才会感到快乐，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于是，伟大志每当在这熬得感到凄苦，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就这么劝慰自己，也写写文章，来派遣心中的憋闷，偶也寄些出去，希望能登出来，让李贤贤看到，真正理解到他的内心世界，而受感动，会对他的爱有所接受，但一篇也登不出来，这不知是出学校几年之后，他的文笔，思想已跟不上这社会，还是，在这经济日渐主宰一切的社会里，登文章不走后门不送礼，写的再好也不行，伟大志就看破了一切，写了也不寄了，只写给自己看，以此来寄托自己的一腔情感。
冬天，便在此中，一天天地来了，这山区的冬天，风，整天不停地呼呼地狂，树上的黄了的叶子，已被刮的落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几片叶子，在枯了似的枝头抖动着，山村，放眼望去，在一片萧条中，天，隐晦晦的，不多时，风也就落下了，沸沸扬扬的，洁白的雪花，很快掩饰了萧条，把纯洁，美丽给了大地，而寒冷也随之来了，人们，都在屋里，生一盆火，享受着幸福，只有伟大志，一个人空落落的，呆坐在屋内，火，虽然把屋子里弄的暖烘烘的！但是，他却感到心如这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的屋子一般的空了，望着窗外沸沸扬扬落的雪，他反而又感到寒冷，心里，却在极力想李贤贤，不知李贤贤与乔乔的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也不知李贤贤对他每周一封的信，都细看了没有，现在心里倒底在想啥，给他还倒底留下了多少希望。
六
几场雪落过之后，把寒冷带到了人间，也带来了块年头岁尾的日子，学校，也很快地放了寒假。
放了寒假，回到家，伟大志回首这么些日子，只感到日子是那么匆忙地去了，可他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得到。心里无比的空落，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又无比的失望，那一点希望，就是盼李贤贤早些放假回来，下她姐这来玩，他好乘机上去，与她谝一谝，看看一切到底是咋么回事，看看她与乔乔有何结果，伟大志有种预感，李贤贤与乔乔的关系发展的如果太快，也那散的也会快的。
但是，一直等过了年，李贤贤也没有下来，年过毕了，还有几天便开学了，也不见李贤贤下来，一说李贤贤在家玩，不想下来，一又说李贤贤与乔乔的事已成了，李贤贤到乔乔家去，马上要结婚了。
听到这消息，伟大志的心，立刻一片冰凉，失望的好像世界到了末日，自己什么也没有了似的！他在家再也呆不下去，受不了了，就带了一百多块钱，想出去散散心，待到心情平静了以后，再做一切的打算或后一步的考虑，顺便带了写的东西去编辑部走走。坐在轿车上，伟大志与一个人搭上了话，那人自称，他是某报编辑，这让伟大志如遇见了真主一般的高兴与兴奋，驱去了压下心上的痛苦。他把他带的稿子让主人看，这人看毕，也果真能提出一些见底，让伟大志佩服的五体投地，然后，他便告诉伟大志，他们的编辑部在什么地方，正在创刊一种报纸，要招聘人，问伟大志去不去，并说象他有这种写作功底，到了编辑部，就广有前途要不了几年，就混成了作家的，伟大志连说去去，大有遇见救命恩人一般，立刻对这位编辑大人感恩的五体投地，如果不是轿车在飞驶，车上人多，他非要给人家跪下来不可，在这一刻，伟大志的心里，就展开了幻想，哼，这回到编辑部了，我就可以见到了许多的文化名人，把我学的东西，通过关系发展出去，到时，我就是个名人了，他的眼里，立刻就看了李贤贤狠狠道：你不愿了也罢，天涯何处无芳草，到时有名了，还愁找不下比你李贤贤好的对象，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去的绵绵群山，伟大志觉得自己，已是这山的主人了，看着前方，在山间 绕来绕去的连绵的乌黑色的柏油路，伟大志已感到前方的一片光明，他为此，感到骄傲不已，为此，人也豪迈了起来，他感到，人生的命运，将因这次外出遇见的主人可以改变了，汽车的嗡嗡声，路边山林里鸟儿的叫声，也那么美，都似在为此欢呼。
汽车，冲出了群山，就来到了广阔的平原上，一步步地接近省城了，伟大志的心，就一下比一下跳的欢了，感到自己，一步接一步地离光明的生活近了。
在快到省城的一个镇子上，编辑大人忽对伟大志说在这阵，顺路去看看几个朋友，约着一块去，要伟大志下车，伟大志说好啊！也就下了车。
下车，进入小镇，编辑忽儿对伟大志说：
“哎！去理个发，不然，一会儿文友见了会瞧不起的，伟大志也的确知道，自己已有好久没理发了，头发，一定很长乱蓬蓬的，两颊的胡子，一定也长了很长，人一定既土气，又是一副蓬头散发的鬼样，文化人，都很文质彬彬，很体面，自己这样咋好去见人家，便想编辑老师想的真好，就一块走进理发店理发。
伟大志刚洗毕头，箭了一会儿，编辑老师忽儿如想起了什么似地说：
“一会去见那几个朋友，可能要会餐一顿的，咱怕得买点东西去，我带的钱去山里花完了，在你身上先拿一百，回去给你找吧！”伟大志连想也没有多想，就把钱给了这位，他现在还根本不知道姓名的“编辑老师”，自己只留下了买车票剩下的贰文钱。
理完了发，付了理发钱，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理的头，感到很是满意，人因之，也显得精神，帅了不少，一看，蛮有文人相的，他冲自己笑了一个，就出了理发店，想编辑老师该来，约他去见文友了吧！可，四处一看，还不见踪影，就想：再等一会儿吧！一气又等了近一个小时，越等，伟大志才渐渐感到不对劲，附近商店一家接一家，买多少东西还回不来，他的心就开始发慌，兜儿里已没有了一分钱，咋办呀！就对理发店的人说：“一会有人来问他，就让他等着。”就心慌意乱，满镇子去找人，镇子那么大，人挨人，车连车，茫茫人海哪能找见这位“编辑老师”的影子，就找到了，他怕也认不出来，找了几条街后，由于慌乱，撞了几个人，被人骂眼瞎了，神经病，伟大志被骂清醒了，想这么找，无异于大海捞钱，就又迫回到理发店，一问，没人影来找他，伟大志这才认识到了被骗了，他的眼前直发黑，腿直发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没有一分钱，可咋么回去呀！肚子已饿的咕咕叫了，一会儿吃什么！
不远处，有个叫花子穿的衣服，一绺一绺搭在身上，身上又脏，又黑又臭，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伟大志感到，自己要没有钱，又回不去，也会变成那人的，越想，他越怕了，把刚才对那“编辑老师”的爱，全变成了恨，咬牙道：如果这阵，你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拔了你的皮，但可惜的是，在这茫茫的人海里，他人根本不知道那编辑老师溜到哪儿去了，只有空悔，越发加重了他的愤怒，但，马上面临的现实，使他愤怒不起来，没有钱，在这陌生的地方，寸步难行还要经受饥饿…
伟大志神情低沉地在镇子上慢慢地走着，他多么盼望，那个“编辑老师”能出现，几次，他错认了，眼睛一亮，心砰砰直跳，迎上去，都不见人。
在镇上转了半天，眼见下午了，他到了公路边，他望着一辆辆往回开的轿车，想挡停，可没钱，又不敢挡，饥饿，使他再走不动一步路了，肚子里饿的让他直出虚汗，他越来越怕，眼见天黑了，没处住，没地方可以使肚子饱起来，伟大志又想到了那叫花子，他怕的很。
天，眼前快黑了下来，太阳，已如一个火球，向西边沉去，小镇上的人，似乎更多了，人们都带着笑脸，带着不同的目标，去该去的地方，只有他一无所有，没有归宿，伟大志颓丧极了。
而就在这时，一辆三轮车在跟前停了下来，在这公路边，他立的这一下午，在他跟前停了，又走的车太多了，饥饿，连带害怕，他懒得望一眼三轮车，却不想三轮车并不马上走，而是有人喊他的名字，问他在这干啥？伟大志这才抬起头，想有熟人了，心一热，眼前似为之一亮，感到了希望，抬头处，他看到了芳草，芳草一脸的笑，冲他又问道：
“大志，天快黑了，站在这干啥！”芳草问毕，已看到了伟大志的难堪的脸色，又问：
“有事？”
这是他唯一意想不到遇到的熟人，如果错过了，他将会挨饿，没地方住，露宿街头了，就也不掩饰地说：
“遇上了骗子，把钱骗去了，”芳草立刻明白了，话没说，递给了伟大志一百块钱，关切地问：“够吗？”
“嗯！”伟大志点点头，眼里满含感激，真不知该向芳草说什么好，该用怎样的话感激她。
“那你小心，我们走了，”芳草的丈夫又开动了车，走了，伟大志手上紧攥着一百块钱，似攥着生命，这是芳草在他最危急的关头，帮他，而他的脑子，立刻又想到那么多年，芳草苦苦地追自己，而自己对芳草的冷漠，甚至伤害，一种内疚感强烈地袭上心头，他忽儿感到不该接芳草的一百块钱，更不该向她说出自己受骗，在她面前，做出那种表情，因为，在芳草跟前，他一直是高傲的，对于芳草是不屑一顾的！有钱了，伟大志忽儿又感到心里踏实了，不饿了，就在那定定地立了好久，直到天黑下来好久了，才坐夜班车回去，想回去了，立刻还给芳草一百五十块钱，告诉她，他并不想欠她什么！
七
这一天，对伟大志来说，宛若过了一个世纪，而这一天里所发生的，以及遇上过的事，使伟大志感到，这比他在学校里所学知识的总和还要多，出去，心没散成，还差点露宿街头，还在从没低过头的人面前做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他恨死了。
回到家乡，面临的又是现实，他什么也没有，内心极虚空，一天面对的只有家乡死寂的高山，和空落的屋子。
不过，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但是，开学对他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还不是回到那乡下的小学里去，在那里，几个老教师，与他除了工作上，早已没有了语言，那些学生呢！已是两代人，只让他陷入到更加的孤单中去，一切的快乐是孩子们的，工作毕了，属于他的，只有那孤单的小屋。
伟大志不知道，在已没人再爱着自己，而自己所爱的人，李贤贤果真与乔乔关系已发展到极致，又结了婚之后，留给他的又是什么！那么快乐是人家的，在感情上，他丢了芝麻，失了西瓜，将一无所有，那么，内心将比现在还空，将更为孤单和凄苦，但一切是他的，爱过他的芳草，已有生活的归宿，他爱的李贤贤又不可能，谁也不会关心他，体贴他，想着，伟大志感到后悔了，当初，如一只初生的鹰，只想按自己的意愿去翱翔，从没想到结果，不想，现在陷入到这种境地，伟大志感到自己是一棵树，没人庇护的大树，风雨，这么多年 他都挺过来了，但若缺少鲜花的陪衬，和藤儿的相缠，那么他会感到多么的孤独，渐渐的，树会焉落，最终会变成枯枝的。
噢！我是一块干裂的肥沃的土地，我渴盼着爱的甘霖的滋润，一定会长出丰厚的庄稼的，伟大志在呼喊，但是，一群山间一绺儿的天，静静地蓝着，没一丝回音。
伟大志感到，这么些年，痴诚地寻找感情，可一无所有，他快被感情击垮了。
在家里，是这么空落，去学校，将那么孤单，凄苦，伟大志真的怕敢去学校，怕敢活着了，但，生活是不由人的，怕敢活，也得活着，并且他又开始后悔，很快，他又否定了后悔，他觉得自己矛盾的很，他不明白，为什么追求自己的所爱，就得承受那么多，付出那么多。
不管你后怕也罢，不后怕也罢，日子，总在逝去，一晃，开学了，伟大志不得不去学校。
老实说，这个假期，他的心是无比的空虚，感到日子是从没有过的难熬，不抱一点希望来到学校，伟大志不明白，这孤独凄苦的日子，要熬多久。
开学初的工作，总很忙，工作就是饭碗，不管你心情如何，工作总得干，否则，失去了工作，他将更是什么也没有了，在繁忙的工作中，也真好，使暂且从空落中走出来，活的充实些，一晃好多天过去了，日子，便又恢复到单调了，空落中，伟大志真不知怎么熬下去，唯熬的受不了的是，就给李贤贤写信，他明知没多大希望，但还坚持着，因为，一是除了李贤贤，还没有值得他爱的人出现，而爱了李贤贤这么多年，他还爱着。
拿人家芳草的一百块钱，工资还没发，就还没还，不过，伟大志可记着，到工资一发，坚决还给芳草一百五，他不愿欠她的。
八
春天，在太阳一天天变暗中，如一位害羞的姑娘，姗姗走来了，一切，都宛若是才从母腹中，分娩出来一般，那么清新，群山，田野，河边，都浮着一层淡绿，河边，柳树挂一身的泡儿，如落了一层雪，河里的水涨了，没过了白花花的石头，鸭子在水里，很欢快地游着，啄着鱼吃，田里的麦苗，如绿毯一般，那么绿，那么齐整地盖着田地，最美的，是桃花了，放眼中，四处可见，白白的，粉红的，把春天装扮的如一位待嫁的新娘，那么美丽，那么富有朝气和生机。
春日的天，也整日晴着，太阳如恋人的手，暖暖的，抚的人身心都热乎乎的！
一年之计在于春，农人已在田里忙开了，人们，都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开始了新的奋斗，以求一年有好的收获，伟大志早已熟悉了教书这工作，一切已无新意，一切都是那么单调的一回事，对感情上，有时对李贤贤抱很大的希望，有时，又不抱任何的希望，面对这美好的季节，伟大志却是麻木的，没有任何冲动，和希望的！
伟大志在开学初的一段日子里，可以说人整日是活在麻木的，毫无希望之中的！在一定的时候，伟大志不禁这样的问自己，我是不是还活在人世间，我是不是已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或活棺材里，一切，这么的没有希望，他不知这沉闷的，孤独的没有希望的日子将有多久，如果，一直这么熬下去，他会感到不如让死了，他会被一种压抑感闷死的！
然尔，令伟大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已感到没有希望的希望之时，在他感到压抑，郁闷的不知怎么办时，李贤贤倒给他写信来，这是他已苦苦追求了四年，写了多少封信，都未换来的回信，今天是好，是坏，终于有了一个音讯，一个回音，一个结果了，这是伟大志不知用了多少沓稿，多少文字，多少真心话终于换来的文字呀！接到信看到是李贤贤写来的时，伟大志的全身激动的发抖，手如鸡爪子一般，怎么也展不平信纸，使信纸在他的手上，如风中抖动的枯叶一般，一股暖流，也直冲全身，使伟大志流出了泪水，这是激动的泪水，也是激动中饱含辛酸的泪水，他苦受了四年呀！四年不是四天，才换来了这封信，这个结果，人一辈子，在年青时，又有几个四天呢！伟大志恨李贤贤的冷酷，没人味，但此时，毕竟接到了她的信，伟大志已完全忽略了对李贤贤的恨，也证明了他记住伟人的那句格言，要想幸福，就得做出牺牲，他牺牲了四年时光，可换回的将是幸福了，也让伟大志感到， 人世间并不都是冷漠的，也还有真情也使他相信了，只要心诚，就没有感化不了的心，任她铁石心肠，也能感化，伟大志这一下，又感到对未来，冲满了希望，感到了阳光是明媚，花 儿是芳香的，这世间一切都是美好的了。
因为，李贤贤写给她的信虽短，但在那短短的一句话中，已透出了足以让他相信一切，李贤贤已应诺了他的爱。
你是这样写的：
大志：
写了这么多年的信，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你速来我学校谈谈。
李贤贤
*年*月*日
伟大志准备即刻起程，去李贤贤的学校，去赴他梦中苦等了四年爱情之约！
九
李贤贤一个假期没下她姐家来，除了过年的几天在家以外，其余的时间，全在乔乔的单位上，乔乔不出驾了，两人就在乔乔的小屋里，柔情蜜意，出驾了，李贤贤就跟着乔乔一块，坐在小车上，让李贤贤感到了与众不同的自豪，看到乔乔头戴大盖帽，在耀武扬威时，令她也感到骄傲，觉得了乔乔的与众不同，以及他的威严，潇洒。
乔乔与李贤贤的关系，便也在此之中飞速发展，已发生了质的飞跃，达到了两人关系的极致，住在了一块，李贤贤在这迅速发展的火热的情感中陶醉了，做着与乔乔以后的美梦，去城里买一套几室几厅的房子，房子里，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新款家具，也应有尽有，平素上班了，或乔乔到自己单位上，或自己到乔乔单位上，一到放了假，就回到城里，这豪奢的房子里，过属于他们二人的幸福生活…想着，李贤贤醉了，已忘我了，已忘了身外的一切，心中只有乔乔，和她这美好的情感之梦。
在快开学时，乔乔便领着李贤贤去自己家，让母亲看看这未过门的儿媳，做为乔乔，是深为的喜欢李贤贤的，无论李贤贤的长相，和文化，都无可挑剔，配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之，眼见二十七八的人了，能找上李贤贤这样清纯，年青的小妹妹一样的姑娘，令乔乔已感到幸运了。
但是，乔乔还是担心，虽然自己满意于自己的这种选择，但是，父亲和母亲还不知答应不答应，虽然他明白自己的感情自己作主，已步入二十一世纪了，感情上的事再不能由父母包办了，但是，乔乔明白，自己的一切毕竟还掌握在父母手中，城里他没房子，那是父母的，要住了，他可以住，不要住了，他就没地方住，他现在还没有钱去买套房子，自立起来，另一方面，他想回城工作，还必须父母去给活动，不然，他将永远回不了城，呆在乡下，乔乔先前也是教师，往这公安上，不是父母，他还在教书，所以，从各方面说，他好多事，还得靠父母，父母给予他的太多他不想伤害父母，好多还得听他们的。
所以，在乔乔带着李贤贤往家去的车上，李贤贤又唱又笑，乔乔却闭口不语，内心极为沉重，深为担心自己满意的这门子婚事，父母会不会答应，李贤贤已看出了乔乔一脸的沉重，便也不唱不笑了，问：“咋了？”
“没咋！”乔乔答。
“没咋，咋一脸的沉重，”李贤贤问，“不高兴我去你家。”
“不是，我想点事，你莫胡思乱想行不行”，乔乔说。
“什么事不能说出来，”李贤贤问，“看我能不帮忙分担些。”
“是工作上我的事，让我静静想想，你该唱的唱，该笑的笑，好吗！”乔乔说，以此掩饰过去，李贤贤见此，就不多问，但却不笑，不唱，也一脸的沉默，她不知道乔乔在想啥！
乔乔又在想这事了，他先前也曾谈过几个女朋友的，有几个比李贤贤还清纯，可爱，美丽，关系最终也发展到火热，但都被父母坚决反对而散了，父母反对没别的大的原因，待问过姑娘的家势以后，以没有地位，和财富，而一口否定，是呀！做为县委一部部长，县城关小学教师的儿子，能找一个没有地位，也没有财富的人家的女儿吗？那地位，并不是指一个小小的什么长就可以的，非得百人之上，能安排他们儿子以后命运及仕途的人，那财富也并非万儿八千就可以，而是非能用财商，可以干让万儿八千人发抖的事，因为，已深闻世事的乔乔的父母明白，在现时的社会中，没钱没权，是不行的，行不通的，如果给儿子不找一个有家势的对象，儿子一辈子也就完了，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却不愿他以后过的不好！
乔乔便反驳道：“爸，妈，我和姑娘感情好。”
母亲便道：“再莫幼稚了，感情能当饭吃，只要以后有家势，啥没有。”
父亲也说：“你妈说的对，我们眼见已快退休了，帮不上你了，你以后的事，过的好事，全靠你自己帮你了，你不要图一时的幸福快乐，而毁了一生的长远的前途。”
乔乔的心里虽放不下这感情，痛苦，但明白，父母亲说的是对的，父亲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他相信父亲的话是真的，当初转行往公安，报名那么多人，老实说凭真才实学，他根本进不来，凭什么进来的，还不是凭父亲那么点势力。
想到这，乔乔怕了，怕这次与李贤贤的感情上的事，又要泡汤了，乔乔明白，李贤贤家虽富，但那是相对于那贫穷的农村而言，对于城里人，根本算不了什么，上不了父母的眼，家势呢！李贤贤的父母全是农民，且在那深山沟儿里，根本谈不上什么政治势力，帮不上他什么的！如果找下李贤贤，那就意味着以后自己进城呀！仕途呀！都会付诸东流的！
但乔乔很快又安慰了自己，镇定想：以前父母反对，我也认了，但等了这么多年，又等了个啥！哪有什么善良的，或有大把票子的人会看上自己，父母让自己等，说机会总会有的，只要人安心等于又哪有机会出现，那当大官人家的女儿，早嫁给当更大的官的人的儿子了，以求自己高升，那有钱人家的女子，早去享受生活了，她们哪会要身于一个小小的官员呢！今年，自己已二十八了，一晃三十岁了，人一辈子，又有几个二十八岁呀！一晃老了，以后谁还会嫁自己，与自己同龄的人，都在享受幸福生活，自己一无所有，他想，他要力求说服父母，同意自己这门婚事。
十
伟大志坐在车上，去李贤贤的学校，坐在车上的心情，是极为甜蜜的！山上，浮着一层诱人的新绿，显出了无尽的生机，桃花，沿途的坡儿上，路边比比皆是，白的，粉的，送来阵阵香气，那开的很旺的桃花，那么美，伟大志感到，这绿，这桃花，似都不是为了春天而开，而是为了他的这次赴约而开，是呀！有他这种恒心，铁树都开花，不说桃花了。
沿途的山，在向后退去，伟大志感到，自己已是山的主人了，沿途看到了许多人，伟大志感到这些人的渺小，而自己的伟大，他的这种情怀，正如李贤贤第一次坐乔乔的车，去乔乔的单位上，心情是一样的！
多少年的盼望，苦等，终于迎来了这一天，那么多年的煎熬，已如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上，让他窒息，失望，此时，全部被掀开了，让他感到轻松，又重见到了光明。
风，吹起了他的头发，在车帮子上刮的呼呼作响，伟大志感到这是一首歌儿，一首那么好听的歌儿，他禁不住也轻轻的哼了起来。
“给你我的全部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追逐
看看昨日千辛万苦
让明天多一些美满和幸福
爱的够不够多
对你够不够好
对你的爱不要不在乎
不认输
…………”
只是，伟大志不明白，李贤贤为什么在此时，在一个假期根本没到她姐家来，与她没进行交流的情况下，这么突兀的应诺了自己。
十一
乔乔把李贤贤领到县城家中，与以往他把任何一个女子领到家中一样，父亲和母亲都未表示任何的热情，而是严肃着脸，望着乔乔和李贤贤，最后，目光，就停在李贤贤身上，从头一直看到脚，这令李贤贤立刻的紧张，拘束了起来，不知怎么办才好，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怯且地冲乔乔的母亲和父亲喊了声：
“伯母，伯父！”
“哼！”乔乔的父亲和母亲，几乎是同时从鼻子里这么哼了一声，然后，两人就四目相视，彼此使了个眼色，乔乔的母亲就冲乔乔和李贤贤说：
“你们坐着聊，我去做饭去。”便进了厨房。
面对父亲和母亲这神色，乔乔早已明白他们内心的意思，对此，乔乔也真的不知该咋办，在自己家里，他虽不紧张，不拘束，但他却怕，万一父母又反对，看不起李贤贤咋办。
母亲一进厨房，乔乔就让李贤贤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与父亲正是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个茶几，父亲双手抱到怀中，很安然地坐着，俨然在审视他的部下一样，在审视儿子，和儿子又领回来的这个姑娘，李贤贤怕那种目光，那目光，使她感到威严，紧张，浑身不自在，做着动也不敢动，她是从没有受过拘束的，在山里长大的，在大自然的怀抱中，可以任竟撒野地长大的女孩子，这种拘束，让她难受死了，就低着头，双手插在腿间，她不知道，这么威严的父亲，母亲，乔乔有这种性格呢！与乔乔在一块，还是随便的！
乔乔一坐下，又起身，去泡了水，放到茶几上，又坐下，让李贤贤喝水，李贤贤拿了一杯，小口喝着。尔后，把杯子抱在怀里，动也不动了，因为，乔乔的父亲依然那么坐着，乔乔也低了头，啥话也不说，动也不动，她便又感到拘束了。
过了好一会儿，乔乔父亲终于开心了。
“乔乔，快上班了吧！”
“哼。”乔乔低声道。
“这是你的同事。”乔乔爸又问，从他那胖胖的身躯里，发出的声音，是厚重的，审问似的。
“不，是老师。”乔乔答。李贤贤知道介绍自己，抬起头，又马上低下，她不敢看乔乔爸那胖胖的面孔，和那双审视人的眼睛。
“嗯！”乔乔爸从鼻子里应了一下，不言语了，好一会儿又问：
“姑娘，叫什么！”这话似是问，又似问乔乔，乔乔抡先代答了。
“李贤贤。”李贤贤抬起了头，这才敢于望着乔乔的爸，等待他问什么。
“贤贤，你在哪上班。”
“梅花小学。”李贤贤低声答。
“那地方可不好。”乔乔爸说，“不过年青人到艰苦的地方锻炼，锻炼也好”，停了一会，又问：
“你是哪儿的人！”
“洛川的。”李贤贤答，动也不敢动，杯子里的水，袅袅地升着白气。
“那地方可不好。”乔乔爸似自言自语说，又问：
“你家里有哪些人呢！你爸在那干啥工作。”
“我家里有几个姐，出嫁了，就我好父母亲，他们都是农民。”李贤贤如实说，她真盼望这种审讯式的问话早结束，好和乔乔单独在一块轻松一下，或去逛街，挽着乔乔的手臂，或去舞厅里，跳舞，她可疯了，现在，她只感到浑身，似被绳子捆着，越抽越紧。
乔乔的爸听到这，眼里的目光，分明就不对了，不再去看李贤贤，而是往上看去，这是一种傲然的，蔑视，看不起的目光，但可惜的是李贤贤没有注意到，一是她怕敢看乔乔爸，二是她又沉在幻想中了，但乔乔已看到了父亲的神色和目光，心里一凉，又害怕。
好一会儿，乔乔父亲又问：
“那，你家里一定很不错了。”
“没啥！就是地种的多，粮多，弄香菇架，挣了点钱，”李贤贤如实答，想早些回答完，让乔乔家里人了解她一切情况，好解放她，要不是他一句句的问，她会一气回答完，还会告诉他，她今年多少岁，从哪学校毕业哪一年工作的。
李贤贤回答完毕，乔乔爸的目光，已极为的失望了，就闭了目，往后很安然地躺去，不再问李贤贤什么，这让李贤贤失望，不知怎么好，是不是自己答话，哪儿不好，冒犯了老人家，就神色紧张地扭头看乔乔，乔乔自然明白父亲为什么不再问李贤贤什么！也便一脸的惧怕了，见李贤贤望自己，那眼神似在问他是不是哪儿冒犯了老人家，乔乔极镇定自己，小声说：“没事儿，父亲累了，”就碰了碰李贤贤，让去厨房帮忙，李贤贤放了被子去了。
李贤贤去了，父亲就睁开眼睛，望了乔乔好一会儿，脸上忽儿显出愤怒，乔乔怕了，忙低下头，父亲极不高兴地，用愤愤的语气说：
“乔乔，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和你妈的心，咋么领这种女子到家来，不为我们，你应该为为你自己的前途和命运着想啊！”
乔乔，听到父亲这么说，他终于敢抬起头来，鼓起勇气说：
“爸，我理解你和妈的心，都是为了我好，但是，等了这么些年，又等到了什么，哪有这么好的事，落到咱头上，我已二十八了，一晃快三十了，人一辈子大好时光已快去了，我的同龄人，已有家，有孩子了，我啥也没有，若这么一直等下去，到老了，我还要那功名和利禄干啥！你和妈支持我吧！我不愿再等了，让我找下李贤贤过日子吧！她虽是农民的女儿，可人好！我们感情很好！”
听到儿子说出这种话后，父亲脸上的愤怒更加重了，眼里的目光，已变的更加失望了，那是比刚才蔑视李贤贤还蔑视儿子，好一会儿，改了愤愤的气，而是用极为失望的口气说：
“我不相信，这是我的儿子，你说的没有骨气的话。机会，总是有的，只是看你等不等，连这点个人感情上的孤苦都熬不住了，还想成什么大事，试想在当初的抗战年代，许多前辈，为了革命，直到三四十岁才成家，与他们比起来，你还太年青了，吃的苦还太少了，人一辈子，总青春易逝，只那么几十年，但也还有那么几十年，还有那么一个过程，人一辈子不光活年青，还都要老去，活老年，人生，就是吃个甘蔗，有的人先吃尾，越吃越淡，有的人先吃头，越吃越甜，熬不住现在的痛苦，哪有将来的幸福，幸福，是要有代价的，需要付出的！你想想，你现在为了这你认为的很美的感情，可后来，你得到的是什么呢！一个孩子，一个小小的家，那么，以后你进城，提干，统统完蛋，你还有什么，你想过没有，你还太幼稚，年青，感情，是不能当饭吃的，感情，是需要地位和物质支撑的，才能浪漫的起来，你到哪一天才能长大，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各有志，我也马上要退了，帮不了你什么，也只有你自己帮自己了，如果你执意不按我的话做，也可以，那你就到乡下去和那个李贤贤结婚，只是，永远不要回来，我和你妈，都不愿看见咱们的儿子没出息…哎，你是我和你妈唯一的儿子，都盼望你成器，没想到这么让人失望呀！”说毕，父亲连连地喘着。
“爸，爸…”乔乔连忙把茶递给父亲，父亲的手颤抖着，喝了一小口茶，又放到茶几上，闭了眼，又往后很安然地仰过去，养他的神，再不理乔乔。
乔乔双手合拢，夹在腿间，他感到父亲的话，是对的，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听父亲的话一点也没有错，可是，李贤贤，他的确是再一次真正的李贤贤，又因此而分散吗！想着两人已发展到火热地步的关系，就这么散，真的难过，也感到对不住李闲暇贤，如果不散，那么从父亲的话中，已明显听出断绝父子关系，母亲与父亲，也绝对是一样的想法。
乔乔一脸的痛苦，找李贤贤又不可能，不找李贤贤，这么等，又能等到何时。
十二
伟大志先前没去过梅花小学，到了县上到一个朋友那去了，好久，朋友没见面，朋友对他很热情这是个文学上的朋友，当初他工作时，与他在一块认识的，那时，在工作之余，他们一块，相约看去小河边，田边，或依公路散步，谝文学，夜来了，泡一杯茶，或一盘花生米，边喝酒，边谝，那时没电，山里的人早早睡了，在昏黄的烛光下，两人却越谝越起兴，感到了山里夜晚这宁静的美，后来，伟大志就会有一篇篇优美的散文产生，朋友妻子就有一首首的好诗产生，回想那些日子，还让人沉在一种诗般的让人沉醉的生活里，那些日子，也就铸就了两人纯真的友谊，这友谊是多么纯洁的，没半点功利性的，日子越久，就如酒越成一般，散发出诱人的芳香。
后来，妻子的主管单位，缺一位笔杆子，在妻子那经济部门的单位里，写文章的人很少，妻子就被选去了到县上工作，尽管两人相隔很远，但是，在一定的时候，见不了面，也总打几个电话问候一下，只是，在伟大志追李贤贤，到知道李贤贤与乔乔好，他的内心，渐渐的由希望，陷入到虚空中，他自己才与朋友联系的少了，朋友也打过电话，问候过他，他总说一切都好，而不愿把这事说与朋友，他感到，两人有着文学上纯真的交往就行了，何必再给友人添麻烦，他的工作也够忙的，妻子又在乡下教民办，又有孩子，够他操心的，友人也关心过他的婚事，认为年龄虽不大，也到找的时候了，该找一个了，伟大志总以慢慢来掩饰过去。
妻子正巧在早上下班时间，面对好久没来过的伟大志的到来，显出比亲人来了还高兴的样子，去他的室内小坐了一会，妻子就拉着伟大志，说：“走，去外边吃饭去。”
初春的太阳，是那么清新，明媚，又是那么温暖，山城，被春阳沐浴着，显出几分明丽来，街上的人，很多，穿的衣服，单薄了不少，颜色也多了起来，路边，买录音带的人，放着流行的曲子，乐声也明快，飘散在小城上空，所有的人，脸上似都带着笑容，也都那么有朝气，在走进一年的春天，妻子和伟大志，并肩走在人群中，感受着这一切，伟大志感觉好极了。边走，两人互相问了彼此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事，都知道彼此都很好，又谝了些写作上的事，便到了一处很幽僻，可很幽雅的餐馆里，妻子要了几个菜，不一会儿送上了，又要了啤酒，两人边喝边聊，几杯酒下肚，催发了两人的谈兴，谝了文学，以及对文坛上的看法之后，伟大志就对妻子说：
“告诉你一个喜讯。”
“发表文章了。”妻子望着伟大志问。
“不是，”伟大志说。
“那是啥好事？”妻子问。
“我，找下对象了！”伟大志说。
“真的！”可见妻子面对这一喜讯，比伟大志发表了文章，还让他高兴，“干啥的？在哪儿？”妻子迫不及待地问。
“同行，也是同乡，现在这梅花小学教书，”伟大志幸福地说，“我没去过梅花小学，想你在县上工作，这跑那跑，准晓得。”
“知道，知道。”妻子说，又和伟大志举了杯，说：“祝你爱情成功，甜蜜。”
伟大志的脸上，已洋溢着幸福了。
举杯，妻子似想起了什么问：
“你一直没去过梅花小学，咋么追成功的，是不是假期在家谈的。”
“这话说起来长，总之，给她写了四年的信，她一直没回，现在回了一封，让我到梅花小学去谈了，”伟大志面对妻子是坦诚的，妻子是比他大，他把她当手看待，加上心灵是相通的，对妻子，伟大志是不存秘密的，他继续说：“相毕，是我写的信终于感动了她了吧！这么些年，写给她的信，怕有一部长篇小说长了。”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妻子说，“来，祝你成功。”两人又碰了一杯。
吃毕饭，妻子送伟大志去车站，让他坐车到什么地方下，然后，进一座大桥，顺沟走七八里土路，就会到那地方的，伟大志一一记下了。
车还没发动，得一会儿走，妻子就要伟大志去哪儿了，遇上酒了，小喝，不要喝醉了，要不会坏事，少说话，不然也会坏事，要看那女孩怎么说，再决定，不可鲁莽，最后妻子说：“不过，这事成是一定的了，但自己还得小心各方面的形象，要不，好事也变成了空事。”
伟大志连连应着。
车起动了，妻子让他路上小心些，伟大志应着，从车窗里探出头，向妻子挥着手，妻子也朝他挥手，伟大志的心忽儿感动了，觉得有朋友真好，在这世界上，朋友不在于多，有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已足已让人感动一生了。
伟大志坐上车，继续上李贤贤那地方进发，越爱情之约，去寻找爱的归宿，公路两边的山，依然绿的很好，桃花依旧开的很艳，他的心情，依然很好，此时，正被友情，和爱情激动着。
十三
毫无疑问，在厨房里，乔乔的母亲问李贤贤的话，与乔乔的爸爸问李贤贤的话，几乎是同内容了，末了，与乔乔爸是一样的失望，对李贤贤是一样的看不起，菜还没弄好，她的话已几乎问完了，便对李贤贤很淡然地说：
“这里我来，你去和他们谝吧！”
“不，伯母，我给您帮帮忙，我会做的，”李贤贤望着乔乔母亲说。
“不用了，我自己来，”话语是硬梆梆，冷冰冰的，李贤贤已听出了乔乔母亲的话语，由热情已转为冰冷了，而且脸色也不好看起来，板着脸，眼里的目光，也怪怪的，似乎没把她当什么看，李贤贤再不敢争执，只好出了厨房，李贤贤感到乔乔的爸和妈都怪怪的，怎么问话，问着，问着，到末了，就变成那种语气，和脸色了，他们问什么，自己可答什么，并没有错呀！还好，李贤贤总感到乔乔对自己好，至于他们怎么样，她懒得想，只要乔乔对自己好，心里相通，如以往一样，过那种浪漫的生活就行了。
出来，到客厅，李贤贤又在沙发轻轻地坐下，乔乔父亲依然头往后仰着，在闭目养神，李贤贤轻轻地碰了碰乔乔，乔乔抬起头，望了她一眼，脸上，对她向来有着的亲热的表情，已变为冷淡了，并且，眼里的目光，也游弋不定的，李贤贤真的不知一切咋了。
屋子里，静极了，能听得到空气流动的声音，只有厨房里乔乔妈在炒菜时，铲子碰击锅，发出的叮叮当当声，和菜在锅里发出的滋声。
李贤贤想今天自己第一次到乔家来，按礼，乔家应该充满喜庆，和欢乐，可她不知咋了，怎么就感受不出一点喜庆，欢乐气氛，这是怎么了，她想问乔乔，但面对室内的出奇的静，和闭目养神的乔乔爸，她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任心里被憋的难受。
菜不多一会儿好了，乔乔母亲在厨房里，喊乔乔去端菜，乔乔起了身，李贤贤也赶忙起了身，把菜端到餐厅里摆放好后，乔乔去喊父亲吃饭，过了一会儿，父亲到桌边坐下了，乔乔去喊母亲，母亲收拾好一切，把饭一道端来了，给每人盛了一碗饭，这才坐下，李贤贤眼见插不上手，乔乔让她坐，她也才坐下。
吃饭时，乔乔的父母都板着脸，谁也不多语言，沉着脸，问起来吃，谁也不给谁夹菜，谁也没劝李贤贤吃菜，李贤贤夹起一星点儿菜，小口地吃着，只是吃到中间，乔乔先给父亲夹了菜，又给母亲夹了，最后又给李贤贤夹了。
饭，就在这极为的沉闷中吃结束了，乔乔妈去收拾碗筷，李贤贤帮忙，乔乔妈没让，让李贤贤到客厅里坐着去，话语依旧是冷的，脸色，依然是冷漠的目光，依旧是蔑视的。
乔乔爸又一言不发，到沙发上坐着闭目养神，乔乔和李贤贤依旧坐在那，如木偶一般一言不发，只有厨房里洗碗筷的哗啦声。
李贤贤这才极为深刻地感到了乔乔父母对自己的不欢迎，但她不知为什么！但她却又安慰自己道：你们不欢迎我又不和你们过，只要乔乔对我好，大不了一成家，就分开过，咱们另买房子。
在这一点上，李贤贤是太过幼稚了，她远远没有知道，乔乔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能作了主的，都得依靠父母，听父母的！这便是社会的复杂性，与恋爱中的少女的单纯性之间的矛盾，往往输了，失败的是这些不训世事的做梦的少女少男们。
客厅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时间已不早了，一抹夕阳，从客厅的大窗子里射进来，那殷红的光，使客厅在一片温馨，和祥中了，试想，如果乔乔的一切，自己能作主，他与李贤贤有这么一套房子，在夕阳中，坐在客厅里，让殷红的夕阳透进来，两人相拥着，谝笑情话，那可是多么感人，醉人的一幕呀！但是一此刻，弥漫在客厅里的都是沉重。
夕阳下去了，屋里的光线就暗了下来，乔乔的母亲已洗毕了碗筷，收拾好厨房，从厨房里出来，按亮了灯，去拉上了窗帘，冲几人道：
“你们咋不说话呀！就这么干坐着。”
乔乔爸睁开了眼，冲她道：
“都说过了，还有啥好说的！”
“没啥说的也好！哪就早点休息吧！”乔乔妈说，又望着乔乔和李贤贤道：“我看乔乔，这么远的路从乡下回来，一定也累，你们也就不出去转了，好久没回来了，你爸和我都想和你谝谝，这姑娘呢！先去客房里睡吧！里边有电视，睡不着看电视也行。”
这么说，乔乔就起身，欲送李贤贤去客房里睡觉，母亲阻止了他，抢先送李贤贤去房里了，出来顺手把门拉上了。
客厅里，一时只有父，母，子三人了，乔乔母亲倒了杯水，喝了几口，问乔乔爸：
“你刚才和那姑娘谈过了。”
“谈过了。”乔乔爸答。
“那么，你和乔乔谝过了。”乔乔母亲又问。
“谝过了。”乔乔爸答。
“那你啥态度，支持，反对。”乔乔母亲问。
“坚决反对。”乔乔爸坚决地说。
“我也了解到了姑娘的一切，和你一样的态度，”乔乔妈说，就把目光，又转向了乔乔，说：
“乔乔，我和你爸的态度，是一样的，我相信刚才，你爸和你已说的够多了，我也就不说了，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你爸的苦心，你也那么大的人了，千万别小孩子气，太幼稚了，要明白这社会，这现实，我也理解你现在孤苦的很，但不能为了现在一时的快乐，而拿生的命运，前途做赌注，你还年青，一切不要自己毁在自己手上，你还年青，不要不思上进，我和你爸，正在为你着急，四处为你打听，你现在，操心的是把工作干好，别的不要操心啥！如果你不理解我和你父亲，你熬不住了，要去图一时的快乐，那就在乡下去和那姑娘过日子，永远不要回来，我们不要没出息的儿子。”
乔乔听着母亲的和父亲如出一辙的话，又低下了头去，正襟危坐着，双手又并拢，端端地坐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面对着父母坚决的反对，乔乔感到了好大的压力，连一点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感到他和李贤贤的感情完了，一切也就此结束了，他感到他似是自己的，可又不属于自己的，是难以抗争过父母的！想着李贤贤和自己又要散火，自己将又要陷入到孤苦中，已这么大年龄了，乔乔的心里很难过，以致脸已煞白了，又想到李贤贤已为自己付出了一切，这么与他散，对她的打击又将是多么大呀！她受的了吗！想着李贤贤的清纯，乔乔又为她担心了，不知单纯的她，能否面对这现实。
“好！我和你父亲就这个态度，也不多说了，也不逼你，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把握，好好想想，想通了，明早就告诉我们。”乔乔母亲说毕，和乔乔爸回卧室去了，门砰地关上了，客厅里灯光，很幽雅，使得客厅里，洋溢着温馨，但是，乔乔却似毫没感到温馨，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斗争，目光已煞白了。
十四
伟大志一路兴奋，在梅花大桥下了车，就迈开轻松而矫健的步伐，往梅花沟儿里的梅花小学走去。
梅花大桥，是很雄伟壮观的一座单孔桥，横跨在全县最大最宽的河流上桥下的江水，很悠然地流淌着，把碧蓝的天倒映在水中，江水，也变成蔚蓝色的了！
伟大志看着梅花大桥，一心的豪情，他感到，这就如天河中的鹊桥，他终于以自己的苦等、哭追，而在今天能渡过这座桥去见心爱的人李贤贤，只要能和李贤贤在一块，他就感到快乐，一颗残缺的心也就圆满，不感到缺什么，只要能和她结合，能有个结局，他已感到圆满了，他不会问的过多，对她的先前的一切，他根本不会计较过多，包括她和乔乔的事，他要全身心爱她，告诉她，也让她相信，他对她的爱，是真挚的，纯洁的，无私的！
伟大志在心中想，今天，要是李贤贤能在那边桥头等他，那该是多好感人，醉人的一幕呀！这虽不免遗憾，但今天终于可以去见她，与她走向一块，伟大志的心，还是激动的，兴奋的。
伟大志没去过梅花小学，不知梅花小学咋样，伟大志已好久没见李贤贤，也不知李贤贤咋样。
由于初此去，他没敢带特别的东西，就带了一袋子水果，一个影集，这是去看了朋友，最正常不过的礼物，他提在手里，如提着一袋子火，要送给李贤贤，温暖李贤贤。
十五
第二天，乔乔的父母征求乔乔的意见时，乔乔说：
“爸，妈，我听你们的！”
“这，才是爸妈的好儿子么！”母亲说，把乔乔揽在怀里，在他的头上亲昵地抚摸了一会儿。话说出口了，就要对父母负责任，话虽说了，可伟大志的心里却难受的很，如一把绳子，打了结，在两边扯，把他的心扯的生疼，使得他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脸上，因之难看极了，显出一种极为痛苦的表情，母亲已看出了，劝他道：“我们都晓得你痛苦难过，但是，忍住这小疼，以后，才能成就大事，过些日子，就会好的，一切就没事的！”又看到乔乔一脸的倦容，和红肿的眼睛问：“你昨夜在客厅坐了一夜没睡。”
“嗯！”乔乔应，母亲催他道：“快去房里睡一会儿，还早，我去街上买菜，正好没班，做些好吃的，”被母亲硬推进了房，拉上了门，乔乔母亲这才转过身，和乔乔爸相视笑了，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儿子，儿子听从他们的话，已说明儿子已长大了，成熟了。
但是，做为乔乔，他所做出的这种选择，也是无奈，做为他，是极不愿做出这种选择的，他已感到自己年龄已很大了，再也不想爱，这份孤单和凄苦了，想给心找个伴侣，找个安慰，过那份常人都过的幸福日子，他是喜欢李贤贤的，而李贤贤也爱他的，他相信，他们如果能结合，那么日子，将是会过的快乐的！但是，乔乔又反思，这么，自己得到了爱情，失去的将是什么，将是父爱，母爱，以及她父母所说的前途，他将没任何人帮自己，将一生留在这乡下当一名警员，回城，也成了空话，不过，对于功名，利禄，前途，回城已受了这么些年感情折磨，此时内心的万千的空的乔乔，已看淡了这些，认为真的有一天韶华已逝，人一部分的大好时光已过去，要这些，已没什么意义！但是，他感到自己不能失去父母，这么些年，父母亲对自己付出了多少，供自己上学出来，又为他的工作奔忙，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们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把一切的心血和希望，都倾注在自己身上，希望他能有出息，能光宗耀祖，乔乔在这一点上理解父母亲，而在现实的社会中，若用世故的眼光去看父母，父母亲所做的一切要他所选择的一切，的确没错，因为在现实的社会中，没钱，没权，你什么都不是，有时活的连狗都不如，为此，乔乔不想因为个人的感情，而伤了父母的心，也更不相为了个人的感情，而父母都与自己绝交，那么他将变成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冷血动物，在这世界上，他也将什么都不剩，没了亲人，他感到自己活着还有何意义。
乔乔感到，如果选择了李贤贤，他将失去的太多太多，最主要的是失去父母，而在此压力下，他不得不选择听从父母的话，同时，乔乔也为这一选择痛苦极了，这痛苦折磨的他流了泪，就在沙发上，这么坐到了天亮。
乔乔知道，在父母面前，已表明了自己的选择，这表明就证实，承诺他向来没欺骗过父母，深得父母信任，但是，为了实现这承诺，乔乔真的不知怎么去面对李贤贤，怎么说这些，他不知，李贤贤昨夜睡好了么，面对自己父母对她的冷漠，她想了些什么！想着，想着，乔乔就感到头在沉重，眼睛在迷糊，一夜没睡，他太困倦了，躺在床上，已不由他再想什么，他猛地如跌进了一个漆黑的深渊，那么沉地睡去！
再醒来，他连忙开门出来，已在中午了，中午的太阳，很暖地照在客厅的玻璃窗上，使客厅里极为的明亮，父亲和母亲，在看电视，喝茶，今天周末，他们都休息在家，见乔乔出来了，母亲笑着问他：
“是饿醒了吧！见你一夜没睡，就没喊你，让你多睡一会，我这就去给你热饭。”
“李贤贤呢！”乔乔没有接住母亲的话，急忙问。
“她吃过饭，我们给她谝了一切，她走了。”母亲说，父亲依旧在专注地看电视，是文艺节目。
“你们太过份了，”乔乔长这么大，第一次在母亲跟前发了脾气，就拉开门，出去，母亲也追了出来，冲乔乔喊：
“你答应了我们的话，要负责任。”
“但不管咋样，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她，好坏是朋友么！我不可以和她一道送她回去么！就这样的，万一在路上她受不了有个三长两短咋办。”乔乔站住，冲母亲道，又急忙冲下楼去。
乔乔一直冲到车站，车站上，人很多，把车站接的满满的，各种声音混杂着，吵嚷的让人耳朵发麻，阳光，白光光的，照在车站的白磁片贴的房子上，反射出清冷的光，乔乔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又一会上一个轿车，一会下一辆车，他多么企图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拉住她，让她和他在县城玩几天，不回他那家，什么也不想，在县城好好玩几天，他会向她谈好多知心话，让她懂得他的难处，原谅他，理解他，但是，一个个身影都是陌生的，一张张面孔都是不熟悉的，那看似熟悉的身影，令他兴奋，遭人的白眼，和骂，挤过去，一看又不是，还让人以为他是神经病，而受一心的冷落。
乔乔在车站里，找了半天，直到夕阳西下，人流渐渐少了，确实认为找不到李贤贤，饿的肚子里直叫，心里发虚，头发晕，他这才极为失望地往回去。
街上的人流多了，汇成了河，在街上涌动，县城的上空，飘散着明快的流行乐声，暖暖的春天的夕阳，把小城沐浴着，使小城处在一片极为的和祥之中，在这样的情景里，拉上恋人，在小城漫步，感受这气氛，可是多么美的事呀！想到这，乔乔的心又被剜的难过了，他不知李贤贤现在在哪，一切怎样，她受的了吗？他又想到自己剩下的日子，又将陷入到孤苦中，他难过极了，乔乔感到索性让我死了，或变成一个农民的儿子多好啊！不必要为名为利，可以过那凡人可以过的淡泊，安然的幸福生活可该多好啊！
十六
李贤贤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冲出乔家的屋的，当听到乔乔的母亲向她说明了真相，说乔乔要找有地位或有钱家的女子，要她与乔乔的关系立刻中断，李贤贤才明白，为啥乔乔的父母对自己冷漠的原因了。
乔乔母亲又继续说如果，她和乔乔关系不中断，那么最后受更大伤害的只是她自己，他们是坚决不同意乔乔找一般的女子，他们还对李贤贤说要她先回去，乔乔要在家休息几天再走，李贤贤面对这一现实，只感到脑子里嗡嗡地响，心一片冰凉，人家已明确表示了对她的不欢迎，下了逐客令，她还赖在这吗！就疯一般地冲出门走了，李贤贤不知自己怎么昏昏沉沉地到了车站，不一会儿就搭上了车，往回走。
这是李贤贤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大的打击，第一次遇到的挫折，直接快把她直的爬下，她感到心隐隐作疼，泪止不住地流，此时，她的心境，已如昨天判若两人，天还是那蓝蓝的天，阳光，还是那暖暖的春阳，群山，还是蕴着新绿的群山，山间，还是这一株那一株的小花，开的很旺，使这个季节，充满了生机，但是，李贤贤的心，已沉在一片黑暗中，已感受不到蓝天的可爱，阳光的明媚温暖，这个季节的充满生机，他沉在深重的失望和苦疼中，觉得一切在他眼里失去了光彩，而沉入到一片黑暗中，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山里单纯的姑娘，一心只想往前，她远远没有想到这世界里的事，还有这么复杂，不知道这浪漫，纯真的爱情，立刻会变得不浪漫，而成为痛苦向她压来。
李贤贤昏沉沉地坐在汽车上，任汽车左转右拐地颠簸着，她感到，这似是在带着她往一个深渊里走去，往一个痛苦的深渊里走去。
因为已开学了，李贤贤没有回去，她不想让已为她操了太多心的父母，看到她这样子，又操心，她不想让父母，以及家乡人，知道她被人吹了，被人瞧不起而一个人逃出来的可怜样子，她径直回了梅花小学，下了车，过了梅花大桥，往学校走那儿里土路，她是高一脚低一脚地走，几次被绊倒了手臂，摔伤了，她也不知道疼，就那么流着泪走着。
回到学校后，李贤贤才镇定了自己，以往，都是在同事们羡慕的眼光中，坐小车飞驰而去，她显的那么自豪，也感到与学校其他教师的活法不同，她不想今天，在她们面前显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人家已甩了她。
在快到学校时，李贤贤在一个小沟儿里用冷水洗了脸，然后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想让平静一会儿，坐了一会儿，心平静些了，但还是被这痛苦事揪的不行，让她感到一切都失去了颜色，而伤心，末了，李贤贤又安慰自己，虽乔乔父母那么说，但自己没见到乔乔的面，没听乔乔说什么，如果乔乔对自己好，能反对父母，那么他们依然可以在一块，这一想法，又让李贤贤的心，感到轻松些，沉入到黑暗中的心，又见到一丝光明，与乔乔这么些日子的交往，使她很相信乔乔这人他不是花花公子，他对爱还是忠心的，他是很诚心爱她的，她也爱他的！
这一想法，使李贤贤悲伤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故以掩饰她的感到失去了一切之后的伤悲！
明天，就开学了，就要进行开学之前的准备工作了，李贤贤劝自己应该振作起来工作。
李贤贤这么安慰自己，也这么做了，把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只是在工作之余，他盼乔乔能来，那么，她将会是多么兴奋的事呀！
一天， 两天过去了，依然不见乔乔来，学校的教师们，就打趣地问李贤贤：
“你的男朋友咋不来看你呢！”
“他忙呗！”李贤贤故作轻松地答。
教师们就不再问了，背地里却在议论，发现李贤贤变了，没以前的活泼，轻松，兴奋
却不知是咋回事。
一晃日子又过去了好久，又有教师依然那么打趣。
“你男朋友咋不来看你呢！”
“不是男朋友，只是一般的朋友呢！”李贤贤说。
教师们弄不透这些，只好不再问，却不知李贤贤与他的那个叫乔乔的男朋友倒底咋了。
在不久以后，李贤贤打听到了乔乔已调到县上去了，当知道那消息的一刻，李贤贤只感
到眼前一黑，那一线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也就在这极度的伤悲中，她给了伟大志写去了那么样的简短的一封信。
十七
于是，在这个春天的季节里，伟大志终于可以带笑的笑容，满心的快乐，去梅花小学
去圆他执着追求了三四年头的爱之梦。
伟大志这天的感觉，一直是如在梦中飞行的感觉，他的双脚似不在地上，而是在空中
往李贤贤所在梅花小学。
在快到梅花小学了，伟大志的心就激动的砰砰直跳，为了限制过于激动和兴奋的心情，他几乎就与李贤贤同在小河的一个地方洗了脸，在那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好一会儿，待心情平静了些，他才又带着无尽的甜蜜，去梅花小学，见李贤贤，他不知李贤贤今天在干啥！心情是否很好，会怎么迎接他。
当伟大志着一脸的兴奋，出现在梅花小学校园内，老师问他找谁，他说找李贤贤，那老师一惊异，又极快地喊李贤贤，李贤贤正在做饭，从厨房里出来，一见正站在校园里的伟大志，可以看出，她那脸上，立刻绽出了笑容，极为热情地迎伟大志到她的室里去，坐下后，她又出去了，不一会儿，提回了一袋子黑瓜子回来，让伟大志磕着，又倒了一杯水，让伟大志坐，她又去厨房了，不一会儿，就弄好了饭菜，伟大志去帮忙端到室内，室内是简朴的，仅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这是所有教师宿舍的相似之处，两人就在办公室桌边坐下，菜放在办公桌上，当成餐桌吃饭，李贤贤不停地要伟大志夹菜，她也给他夹些，老实说，伟大志的突然到来，扫去了与乔乔所带给她的创伤，使她痛苦，压抑的心，得到了缓解，轻松起来，一连日阴郁苦的脸上，也有了笑容。
伟大志是说不出自己的感受的，觉得这一切似在梦中，使劲挣眼，感到这是才现实中，看着对面熟悉的，而梦想中又无数次念着的李贤贤，他感到，自己真的如做着梦，抑或喝了酒，不是在现实中，而是在梦中，飘呀飘地来到了李贤贤的身边。
饭吃毕，两人共同收拾了锅碗，已在傍晚时分了，夕阳，落进校园里，使得校园在一种和祥中，快上晚自习了，李贤贤没事，就和伟大志一块，走出校园，依河边的简易土路，依依走去。
河里的水，在殷红的夕阳中不再是蔚蓝色的了，而给江水面上，铺了一层金光，在流动中，闪动着粦粦的波光，江边的柳，拖着长长的柔嫩的枝条，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最美的是桃花，江边或路里的坡儿上，这一株那一株，开的很美，白的，粉红的，都沐浴这夕阳的金色中，越发美了，一阵阵的香气，向两人扑来，包围了二人，两人起始默默走着，一直不言语，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托的长长的，印在地上，两人的脸上，被夕阳涂上了一层红晕，分外好看，最美的是那双眼睛，却更明亮了。
好一会儿，李贤贤问了伟大志：
“我的信，你收到了。”
“收到了。”伟大志应道。
“你给我写的所有的信说的话是真的。”李贤贤问。
“不是真的，我会来吗？”伟大志反问道，停住了脚步，望着李贤贤问。他的心又激动，脸上洋溢着兴奋。李贤贤对伟大志刚来时的热情和兴奋，都平静下去了，此时，极为的冷静，要不是她的冷静，伟大志大了胆子，去握她的手，只要她不反抗，他敢拥抱她，吻她的，在夕阳中，在这柔柳与桃花相映间相拥，可多美呀！这是追了多年的一个梦，他会因之而醉死过去的！
“你来了真好！我呢！没多少话好说，如果你说的一切是真的，明天就回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该准备的准备，下月五一可以结婚，我家里我回去说，他们会听我的，你家里的你说，咱们不按农村的办，咱们去旅行结婚。”李贤贤说，望着伟大志，又道：“如果你不愿意，当我没有说，不过，你也不要追问我为什么答应的这一突兀，更不要追问什么！”
伟大志望着李贤贤好一会儿，说：
“我是真心的爱你的，我的爱是真挚，纯洁的，我认为我们的爱，是从今天，你面对面应诺我开始的，以前对现在重要吗！对将来我们在一起重要吗！只要你答应了我多年的追求，我就感到幸福，感到此生无憾了，一切我听你的，反正我爸不在，母亲和兄弟过日子，没人管我，你是我的唯一，我一切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贤贤说：
“你也得有脑筋，不能光听我的。”
伟大志说：
“你是我的唯一，唯一可以管我，我可以管的人，我不听你的听谁的，我信上怎么给你写的，我将来会怎么做。”
李贤贤不言语，不再回避伟大志的目光，她的心被乔乔伤的够深，已再很难感动，已麻木了，就尽量把眼神，放的极为的含情脉脉些，伟大志终于放大了胆子，拥住了李贤贤，说：
“我爱你。”
此时，夕阳已沉到山脚下去了，傍晚就要来临，外出的鸟儿，纷纷鸣叫着，往林中的归巢飞去。
回到学校，天已黑了，由于一切的语，都不是在浪漫中开始谈的，直接就把结局说了出来，所以，关于两人之间的事，便不需要再多的语言，为此，两人就没谝多少话，李贤贤一直处于平静中的，只是伟大志感到特别的激动，总感到一切是真的吗？觉得一切如在梦中一般的感觉，双眼，敢于放开地，大胆而痴烈地看李贤贤，尔后，很激动地拥李贤贤，吻李贤贤，李贤贤没有反抗，依着伟大志，待伟大志忍不住激动，想进一步，发展时，李闲暇贤轻轻地推开了他，在耳边轻轻说：“一切，留到五一再说吧！”伟大志连忙放了手，李贤贤在他的前额吻了一下，说了声：晚安，朝他深情地望了一眼，拉上门出去了，伟大志就那么呆呆地依依床上，发着呆，回味着这一切，真感到在梦里，而又憧憬看不远，他脱了衣服，拉灭了灯，甜甜地睡去，山沟儿里的夜，那么的安宁，没一丝吵闹声，伟大志，如儿时躺在母亲怀里一般的感觉，感到心里没一点儿负担，那么轻松地睡去，他醒来后感到，这里他多少年未睡的最香的一觉。
伟大志在梅花小学呆了一天，第二天，李贤贤为了不致学校老师闲谈，就在教室里听课，除了给伟大志做饭吃外，未回室内去，伟大志也就一直在李贤贤的屋子里看书，或蘸着一腔火热的情，写些火热的句子，夜里，早早又都睡了，第三天，由于课紧，伟大志是请假离校的，不得不 把李贤贤送他到校门口，说了句：
“路上小心！”
“嗯！”伟大志应道，受了这句关怀，心里热乎了半天，又看了一眼李贤贤，在一月后即将成为他妻子的人，心里很激动，而此时又不忍离别，多么想多和她在一块呆几天，但他不得不走，对她说：
“五一我到这来。”
“嗯！”李贤贤应道。
“那我走了。”伟大志说，李贤贤点点头。两人就这么简单地分开了，伟大志一步一回头地离去，他是带一腔的梦来，寻一胸沉甸甸的情感离去，他抹抹嘴巴，李贤贤的吻依然还在，温暖他的心，激动他的心。
十七
李贤贤被乔乔的那场爱情，伤害的几乎倒下，在伟大志到来之后，使得她如一个将跌下深渊的人，抓到一根藤，又找到了新生的希望，拨开心间沉重的迷雾，又看到了一线的阳光，虽然，她的心情，再不可能回到没有受伤害以前的那种快乐中去，见到没有受伤害之前的阳光，但是，他的心也平静了不少，从痛苦中，能振作下来工作着，并且生活着。
伟大志到学校来，又走了之后，在学校教师之间，又引起了一些风波，他们不知李贤贤先前经常开车来看她的男朋友咋样了，怎么又来了一个，从李贤贤的这一学期反常的情绪上，都知道李贤贤和那个男朋友吹了，他们不知道当时两人那么好！现在又吹了，也不知现在来的这个男的啥来头，不过，是走路来的，也就明白，没前一个派头大，也就隐隐猜到李贤贤是被人甩了，有年长的，在同情李贤贤，一出校门，不久就受这打击，也有幸灾乐祸，看李贤贤当初那激动，以为自己找那份男朋友，就成公主，这下被人甩了，李贤贤自一工作，就知道学校老师之间爱在一块谝东道西，为了怕引麻烦，他一开始就不必这些人在一块谝，现在，她依然一人独来独去，他不喜欢老师议论人那一套，一切已至此，也就由人议论去了，她装作没听见。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离五一快近了，李贤贤没有回去，她写信把自己结婚的事告诉了家人，说她结婚就回来看家人，要爸妈莫操心，他们想旅行结婚，最后，李贤贤也坦诚了乔乔怎么看不起自己，甩了自己，现在和她结婚的人不是乔乔，而是伟大志，具体怎么回事，她要父母不要问那么多。
写寄走后，李贤贤的心就归到平静的等待中了，对那一天，似有很大的希望，似乎唷不存在什么希望，因为历经过一次打击，他已把一切看的太淡，太淡了，他不明白，在五一到来之后，和伟大志走进婚姻，会给她带来什么，会不会让她忘了一切的过去，和所受的创伤，找回那让人充满幻想的快乐，豪迈的生活，让她回到先前的生活中去。
五一伟大志带着一身的兴奋，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来到了梅花小学，父亲不在，已是自己给自己作主多少年了，给母亲打了招呼后，他带上这么些年的积蓄，去赴婚约！这么些年的工作，他省吃俭用，攒的有几千块钱，五一和李贤贤去旅行结婚够用了，五一节假一放，伟大志就李贤贤登上了结婚之旅，同时，他们也向学校的老师宣布了他们结婚的事，向他们发了喜糖，老师们吃着糖，感到李贤贤的婚咋结的这么快，也就在这时，证实的确李贤贤是被那个姓乔乔的吹了，也都猜到了李贤贤结的这婚，许是出于赌气，许是为了安慰自己，抚平内心创伤的一种方法，吃着糖也不知是甜，是酸。
在五一节假前后的四五天时间，由于伟大志钱带的充足，两人去转了些省内的名山，在这旅行中，让李贤贤的确忘了所受的创伤，也找到了未受创伤之前的那份浪漫感和自豪感，在这一刻，她是依恋于伟大志的。
在五一节收假回来，伟大志所带钱已几乎花光了，买回的是那份旅行结婚很美的回忆，和一大堆李贤贤爱的衣服，和一张红红的结婚登记证。
结婚时的浪漫，精彩，对于一个人来说，一生最大的事，算是办结束了，胜下的将不再是浪漫，精彩，而是现实生活和摆在两人面前的日子，两人的心想，能使两人把日子过下去吗？两人的婚姻，能有爱维系下去吗？这是同事们深为李贤贤和伟大志担心的！但伟大志和李贤贤，此时，还正处在初婚时的甜蜜中，对过于没去想那么多，对未来，也更没想那么多，所想到的只是此时的幸福。
五一假一收，伟大志不得不回校上班，两人又将天各一方，两人约好，在五一回家乡各家去看看，拜见父母，也想了的到下午想办法调，即结婚了，最好调到一个学校，以结束这种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的生活，来回几百里的路，坐车困倦不必说，车费却花不起，两人想在一块亲热一下也不行。
这都是后事，现在应该迎接的是现实的生活。
婚结了，伟大志是圆满了内心多年追求的梦，人因此而容光焕发，很有精神，依依的分别后，是掬一腔的幸福而去，这幸福，又能支撑他的心灵很长时间，使他不再孤单也不再凄苦，有一根幸福的思念的长线牵着他，会使他好好生活。
伟大志一走，李贤贤看着装饰了一下 简陋的新房，和那红红的结婚登记书，她在轻轻地问自己：我就这么结婚了吗！这么快就结婚了吗！这么问，她的心不禁从这初婚的浪漫中平静下来，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和他这么快的结婚，结了婚后，留给我的是什么，我以后，还剩下些什么呢！李贤贤不想多问，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她每天必须得守着学校，守着娃娃，和简陋的房子，上课下课，一切，和婚前没什么变化，李贤贤冷静极了。她在问自己，就这是结婚生活吗！
十八
“六一”放了假，两人就相约回山沟儿的家中，先去李贤贤家，再到伟大志家，由于李贤贤事先给父母写了信，告诉了一切，并说明了原因，父亲，母亲，都深为理解女儿，他们是过来人，晓得女子受了多么深的伤害，面对女子嫁给伟大志，他们也没有多余的话说，伟大志也是自家这山沟儿里的人，加上父母亲去世了，人也受了打击，能和女儿在心灵上相应，又同是山里人，熟悉些，他俩在一块，也都放心，伟大志忠厚诚实，这一点李贤贤的父母是知道的，相信女子嫁给了伟大志，吃不了亏，受不了闪失，于是，在吃饭时，父亲和母亲一人一句地说李贤贤：
“你现在成了家，心也有个归处了，要和人家好好过日子，莫想的高，咱家毕竟也还是农民人家，找下大志，只要你们和好，把工作干好，日子也过的好的。”母亲说，两人低头听着，不语。
“成家以后，啥事两人多商量，互相谅解些要把日子当日子过，莫小娃子一样，”母亲又说，父亲想说什么，又保持了沉默，两人依然不语，过一会儿，父亲说：“来，喝酒，”几个共同端了一杯。
他们给父亲，母亲一人买了一套衣服，在家呆了一天之后，就又去伟大志家，母亲听说伟大志终于找到了媳妇和贤贤结了婚，早盼着能把人领回来，这回领回来了，可把母亲高兴坏了，又是煮肉，又是杀鸡的，人受了打击，但在今天似变年青了，冷清的家里，因之热闹了，邻里都来看热闹，要喜糖，伟大志买了，就给大家发，院里的人就纷纷祝贺两人结了婚，同时也抱怨他们不该没请他们喝喜酒，伟大志带笑说：
“大家操心着就是，那样，就麻烦大家了，喜酒，到过年了，啥事毕了，到咱家来补上好好喝。”
“大志，可一言为定啊！”众人说。
“一言为定。”
伟大志家的屋里，在伟大志父亲去世后，一下冷清了那么多年，今日又呈现了少有的热闹。
伟大志的母亲，总是不停地忙着给李贤贤做好吃的，总是不停地说伟大志：
“大志呀！这下，终于如了愿，和贤贤成了，可要好好过日子，对人家贤贤好。”
“哎！”伟大志连应着，挂一脸的笑。
伟大志和李贤贤，又去李贤贤二姐家玩，给贤贤姐，照样买了身好衣服，贤贤姐早听父母说过贤贤嫁给伟大志的事，两人自愿已成了，做姐的也十分高兴，劝两人好好过日子，然后，又按农村风俗，去了贤贤的一些主要亲戚家，都给买了东西，一是认了亲，二是告诉两人结婚了。
这一切办完，早已过去了好些天，就赶紧返校，这么些日子的认亲，热闹毕之后，让人感到好累，但伟大志虽累，但心里感到是甜的，是呀！这么些年的梦，终于圆满地划上了句号，按自己的心想办成了事，人一辈子，按心想办成的事又有几件呢！伟大志能不高兴，能不感到幸福吗！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终于有个家了，以后可以不为爱所累，不为孤单凄苦所折磨，也不会为受牵挂的心里受疼，他尽可以把心完全沉入到工作上，尽可以把心沉入到幸福的日子中，喝一杯茶，看一本书，写一首诗，好好地享受生活，到了下午，坚决想办法，把两人调到一块，调到一个学校，在哪儿都行，到时，上课了同时上课，课余了，就在一块谝谝广子，或看书，他还要继续写他的文章，生活上的事，两人共同料理，到来年，将会有娃儿，两人之间，又多了娃儿的哭闹声和笑声，多么美呀！伟大志想着，醉倒在自认为已拥有的而未来毕竟更美好的婚姻中。
李贤贤的心境，在这点上，已与伟大志相反了，初婚的兴奋，那早已的浪漫，早已过去，早已在结婚后这一个来月中的单调生活中，和回乡中，打磨的一点不剩了，他的整个人十分的平静，也在反思这场婚姻，这就是所谓的爱的结果，这就是婚姻吗！这么结了婚，把自己交给这么一个让她浪漫不起来，幻想不起来，但却很挚爱他的人，他是满足了，可自己为什么呢！只为了结婚吗！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结婚了，李贤贤感到惘然了，他又问自己，结婚为什么！耳边便就回想起了自己父母，伟大志父母，自己的姐，以及一切亲人的话，那么从这些话中，他找到了答案，自己这结婚，只是为了过日子，想到过日子，李贤贤就想到了父母亲，也想到了家乡的许许多多的人，结婚，生儿育女，然后，为了儿女的长大，为了这个家的日子过的圆，在别人眼中过的好，人就得在风里来，雨里去，在山坡上泥土里跌打滚爬…人，已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了，就象一头牛，在拉着插入泥土里很深的犁，使命往前挣，前往是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就那么懵懂的，在别人的假义的喝彩中，自我乐意地活着，这么活，李贤贤真正的已感到失去了活人的意义，人是为什么活，是为了娃儿，为了吃喝，为了日子过，也就是为了柴米油盐，儿女而把一生全献了进去，活的没一点希望，只是让人感到这么是从一个光明往黑暗中挣去，从无望的生活，往坟墓里挣去，李贤贤感到自己也才二十多一点，也还年青， 人一生的路还长，就这么把人生的一切希望断送，让自己活在无望中，她感到自己这一生这么活下去是不是太委屈了，太没价值了，也对不起父母让自己到这地球上来的一次。
我把自己交给伟大志对他来说是爱情，对自己呢！只不过是婚姻。
“哎！”李贤贤忽儿叹了口气，对自己说：“不要想了，不要想那么多，也才刚结婚，日子还没开始过，也许以后不想自己想的那样，也有精彩，浪漫呢！家人以及好多人，正瞩望着他们，对他们期望着呢！
也是的，一返校，两人又将到各自学校报到，马上要期末升学考试了，这考试成绩与各自的工资，福利各方面挂着关，两人下年又想往一块调，于是，由不得两人多去想这婚姻的事，得投入到工作中。
对于伟大志，人生最渴望的已得到了，感到心要充实，沉甸甸的，说干工作，很快也投入了进去，李贤贤也能投入进去，但他却感到连喘息一下的余地都没有，好累好累。
十九
在这后期的紧张工作中，由于工作的原因，也因为结婚以及回家乡看望亲人，钱也花光了，两人见一次面，伟大志别的不算，光车费就得六七十块，路上一花销，一百块不得下来，拿死工资的人，可不象做生意的人，钱今儿个花了，明儿个又来，一月就固定的那儿几百个圆，一吃一喝，手再下一点，剩不下什么钱，伟大志结婚花的那几千块钱，都是他在牙缝里省下来的，所以，伟大志十分想念李贤贤，却没能力去哪儿，只让心被那已有的幸福充实着，被思念和回忆充满着，发狠工作，以此来安慰自己，在这一个月的中途，伟大志回了一次家乡，一是已到了农忙时节，已成了李家的女媳，不得不乘礼拜回去帮着干些啥，也顺便回去看一下家里，不能结了婚，连家也忘了，连母亲也忘了，母亲支撑着一家，很苦呀！但伟大志回去另外的更主要的目的，是去给芳草还有那一百块钱。开学初的空荡，以使后来去梅花小学赴爱之约，与李贤贤结婚，又回家乡认亲，钱一直没有多余的，也未想得到去给芳草还，他为那次在芳草面前表现出的那种可怜相，他现在，决定以一百五或二百块钱，还给芳草，以向她表示，他并不欠她什么，也以告诉她，那次只不过是偶尔遇到了困难，才在她面前表现出那可怜样的！
伟大志准备把钱直接送到芳草家里去，没想到在院子里碰到了芳草。芳草下她亲戚家来玩，见到芳草，伟大志，还没来得及开口，芳草已开口说话了：
“祝贺你，找了个好太太！终于圆了自己的好梦。”
伟大志望着芳草笑着没有语言。好一会儿才说：“那次，的确是遇到了困难，被人骗了，不过，也非常感谢你借的一百块钱，这么久，忙也没来的及还，现在还你吧！”说着，伟大志掏出了一沓钱递给芳草，芳草接过，数了一下，说：
“其实，根本不用这么多的，你拿多少还多少好了，用不着多给这一百块钱。”
“我说的，不想欠谁的，那次，的确是被人骗了，不得已。”伟大志说。
“我那次帮你，也根本没想到，从中你会欠我什么，我不会多要你什么的。”芳草说，伟大志还想说什么，芳草已把钱塞到他手上，扭身走了。
伟大志望着芳草的背影，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脑子里此刻感到芳草是渺小的，可怜的，婚姻是无奈的，只有他是幸福的！因为，芳草，由于走进了婚姻，被生活所压迫吧！人瘦的如麻杆，风一吹就会倒了似的！从中，伟大志觉得芳草是可怜的艰辛的，只有他是幸福的。
二十
李贤贤越来越只感到日子的无绪与无聊了，天黑了便睡觉，天亮了，就起床，一天就在上课与下课中这么单调地度过，首先，对工作，她已厌倦，这厌倦，首先是由于结婚后的生活引起的，就这么结了婚，她已无形中被一根绳子，牢牢地绑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再没人会注意她了，而这结婚后的生活，现实，再也没有半点的浪漫和新奇了。就她一人孤零零地很平淡地活着。伟大志不会来看她，她知道他干的工作与自己的是一样的单调与无奈，无人抽身来看她，而她知道，他没有钱来看她，就是来了，也是很平淡的在一块，他不可能再与初婚一般，领着她去游山玩水，在此之中寻到浪漫，他也不可能，让她在众老师的羡慕中离去，在羡慕中又回到学校。
工作是衣食父母，李贤贤虽因对生活的厌倦，而厌倦这很单调的工作，但是，在这最后，最紧张的工作中，李贤贤还是不得不安心下来，把心完全沉入到工作中，以此来忘却婚后生活所带给她的失望。
在学生考毕试，成绩上来，通知书发下去，完全宣布放假以后，李贤贤只感到日子默默的很无情地流走了，心因此也空空，感到工作上，这繁忙的结果，是把一切的收获送给别人，自己几乎什么也不剩，而心，便很快由此工作的厌倦，上到对婚后生活的失望上，李贤贤明白，自己与伟大志毕竟才结婚，不应该来考虑这些，因为所有认识她与伟大志的人，对他们的婚姻，对他们还寄予了厚望，自己这么早地就在失望这婚姻，让别人知道，又是什么感受，但繁忙工作的空落，以及这生活的平淡无奇，使得李贤贤不由的不来考虑这场婚姻所带给她的生活。
她明白，接下来的生活，如不调到一块，便是与她一个人生活着没什么两样，甚至比这还失望，因为，一个人生活，她是自由的，有希望的，现在，她也被无形地拴在另一个人身上了，就算调到一块，那不过是那么回事，过的还是那单调而又平淡的生活，末了生子，领孩子，孩子天天长大，自己一天天的老去，除了这，似乎没有多么大的改变和多么大的惊奇。
李贤贤不知道这么活一辈子值不值，有意义没有，她先前曾想过这问题，被自己打断了，克制住不想，现在，她不再克制，而是放开的去想，去问自己。
带着这想法，这疑问，李贤贤走进了假期生活。
二十一
假期，李贤贤回到家乡，伟大志在家乡那山沟的路上等她。
做为李贤贤，是感到从一个单调的生活圈子中，走往另一个单调的生活圈子，而做为伟大志，他是在等待，等待一个久远的很美的梦，自从上次六一回家乡，分别以后，已这么久没见到李贤贤，没在一块了，只在梦中想她，任心中储满了对李贤贤的思念，以及爱，站在路边等待的伟大志，人便很精神，双眼睁的大大的，充满着对假期在一块生活的憧憬，假期，可以在一块了，不用工作了，可以少去一切束缚，两人可以尽情在一块好好地生活着，这是夏天的时节，两人一块去河里，受那清凌凌的河水的沐浴，或去某个小沟儿里，在林间的清幽中，听溪水一路叮咚，多么美呀！
在李贤贤终于从车上下来，伟大志忙迎了上去，抑不住一脸的兴奋，双眼射出了明亮而惊喜的目光，冲李贤贤喊了声：贤。
李贤贤没有应声，平静的出奇，车走了，只剩下两人在乌黑的柏油路上，一个一脸的惊奇兴奋，一个出奇的平静，似两人天天在一块，一切都毫无新奇的感觉，这给伟大志的热情泼了一飘冷水，他不知咋了，不知李贤贤怎么对好久没见的自己，这么的平静呢！不由的他多想什么，李贤贤已迈开步子，往家乡那山沟儿里走了，伟大志忙跟上去，问：
“吃了么！”
“吃了！”
“这么些日子咋过来的！”
“就这么过来的。”
“我很想你。”
“…………”李贤贤不言语，一路上，两人话不多，有的只是伟大志问一句，李贤贤简单答一句，尔后就是沉默，只有天很蓝，太阳很大，蝉叫的很欢，使这夏天就显的热了，李贤贤的额上，已渗出了细密密的汗。
“歇一会儿吧！热。”伟大志说。
“不歇。”李贤贤说，继续走。
伟大志不知哪儿做错了什么，面对李贤贤的心，他一片茫然，什么也不懂，也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在想啥咋了，按他想的，她毕竟已是他的妻子，这么久，不是见了面，一定很热情，话一定很多，可今天，她半句话没有，却冷着脸，人已与初婚时，完全变了一个似的！
伟大志的心对李贤贤来说是透明的，因为他把他的心向她坦露了多少年呀！但伟大志的地位以及工作，带给李贤贤不了浪漫与新奇，让她看淡了他的心，而对李贤贤的心，伟大志是不了解的，虽然他们已结了婚，但伟大志是不了解李贤贤的心的。
两人就那么默默走着了，伟大志不再问什么，沉默着，想：李贤贤嫁了自己，自己是圆了多少年的梦，算是幸福的了，不管她对我咋了，我都得受得了，也都受着，乘这假期，好好地了解她，给她关爱，让她也沉入到自己的心中，与自己相爱，交融吧！
两人起始，在李贤贤家呆着，伟大志很勤快，天天帮着干啥，或上山去薅草，或在家划柴，挑水。李贤贤干啥，伟大志不让，都拉着自己做了，后来，回到自己家，不比在李贤贤家拘束，伟大志就可以陪着李贤贤玩，也不让李贤贤做啥，连洗脸水都给她倒好，吃饭也给端到手上。但是，李贤贤的话一直特别的少，伟大志就是找到话了，她也是象征性地应诺几句，不找话了，就如孩子一般地呆坐着，而伟大志也越来越找不到话了，他感到自己对李贤贤的爱是真挚的，掏心掏肺的！他越来越不明白李贤贤的，心里在想什么，越来越不懂李贤贤的心了，伟大志哪里知道，李贤贤对这种生活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厌倦，而对他，也越来越失去兴趣，那怕任伟大志对她多么好和体贴，也很难以感动李贤贤了。
二十二
面对这一切，伟大志也都在心里默默地承受了，尽管他越来越感到不了解李贤贤（他也没有根本上了解过李贤贤）与李贤贤的心越来越隔膜，但李贤贤毕竟是他追寻了多少年的人，寄托了他对爱情的多少梦想呀！尽管一切如此，伟大志对这份已渐少了冲动，激情的爱，还充满了希望，他想把李贤贤调到自己一块，在一块的生活中，多给李贤贤一些照料，关怀，一切从零开始，从真正意义上去了解李贤贤，让两颗心交融，在交融中让这已显的陈死的爱浮出新鲜来，找出初婚时的滋味。
为此，假期中，伟大志专程去了县上，办调动的事，现在的调动不象先前，由文教局说了算，现在是娘也管婆也管爹也还要管，教师，不过就是一团面罢了，在这些人眼中，教师是他们养着，只要有一点牵联，就想管，因为这管里边就有好处，伟大志跑了好几个地方，低声下气地求了好多人，花了上千块，也才把李贤贤调动的事办成功。
开学了，李贤贤便和调到了伟大志所在的公路边的一所学校里，对于伟大志来说，这是一件多少令他兴奋和激动的事呀！在接到调令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去给李贤贤搬家。伟大志的脸上，因为这件喜事，被兴奋所笼罩着，心里，也同时展开了对未来美好日子的幻想，以后在一块了，上课了，两人都工作，下课了，两人可以在一块，以工作，或以感兴趣的交谈许多话，增进了解，也增进彼此的感情，使他更加的了解李贤贤的内心，增进李贤贤对他的感情，生活上，如果李贤贤不愿做，做饭，洗衣，他一个揽做，如果愿意，乐意做这些，那么，他烧火，她做饭，然后偷偷地看她做饭的样子，一定很美，洗衣服，两人一块去河里，河水清凌凌的，哗哗的如一首歌，伴着他们，头上是蓝蓝的天，四周是碧绿的山，阳光很好，在河边的他们会成为一道很美的风景的。在假日里，可以坐了车，去城里转转，这多好啊！想着，伟大志醉了，去搬家的心情是分外的好，人也精神了许多，年青了几岁似的，搬家的动作也分外麻利，似想快去搬过去，两人在一块，按他所想的方法，与李贤贤，自己渴慕的人在一块，好好生活着，但是，与伟大志的神情，截然相反的是李贤贤，她仍犹豫着，木然着脸，连眼光也很漠然，好似这调动与她无关，这调过去的生活，也让她没一兴趣，在伟大志那么忙乎着收拾时，她要么就那么慢腾腾地收拾着，要么就坐在凳子上发呆，伟大志真的不明白李贤贤想啥，李贤贤到底咋了，在这种情况下，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赶快把家搬过去，这下调到路边儿上了，在一块就好了。
二十三
在伟大志怀着一心喜悦，去把李贤贤的东西搬到他的学校里以后，两人就开始了在一块的生活，伟大志多么希望，这生活能如他所想的进行呀！他在内心祈祷着。
也的确是的，两人毕竟已结了婚，是人们心目中已公认的夫妻了，在初调到一块，在伟大志的主动下，日子过的很圆满，两人的关系，一度很融洽，甜蜜，让全校的老师都为之羡慕，但是，渐渐的，在新异感一过，这份融洽，也渐渐的淡然了，那份甜蜜感越来越少了，伟大志还是如先前一样，把一切的生活琐事，都承接了来做，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温暖不了李贤贤的心，而越是这么在一块，越感到对李贤贤的心越不理解了，只见她一天忧郁着脸，不知道忧郁的脸下，掩盖的到底是她什么样的心扉。
李贤贤只有自己明白自己内心，真的，也不知道，伟大志越是这么热情，她越冷漠，而且对他所做的一切已漠然，一切也不感兴趣了，这婚后生活的单调，和对未来生活的熟悉，使得她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和这婚后生活带给她的无望。李贤贤也知道，就是不嫁给伟大志，嫁给别人，虽比这种婚姻生活也许浪漫些，但内容也差不多，为什么她对此时的婚后生活这么没兴趣，这么漠然，面对伟大志的热情，李贤贤有时会想自己这么种，是不是不应该，是不是对不住他，但是，她无法使自己热情起来，高兴起来，李贤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忽然有一天，她才知道，是因为心中还记挂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乔乔，李贤贤明明知道，这个人曾给过她太大的伤害，但是，今天走出了那时的生活，从那时的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时，她也才明白，她真正爱的人还是乔乔，她知道他是爱她的，是他家里的人逼得她与乔乔不能走到一块，李贤贤此时才明白，尽管伟大志追了自己那么多年，那么爱自己，但自己却一点也爱不上他，虽然现在嫁给了他，她也才明白，那是出于痛苦中的无奈，或者是为了赌一口气，李贤贤知道，自己已嫁给了伟大志，已是伟大志的妻子了，应该以中国人对女人的要求，恪守妇道，做一名妻子，而那个乔乔伤害她太深了，不应该做到这点，但是，当陷入到这现实的婚姻中后，让李贤贤无法做到这点，李贤贤也才真正体味到，人活在这世上，爱与不爱是不同的，不爱的，无论如何爱不起来，爱的，无论如何难以忘却，而且一旦爱了，就铭心刻骨，她此时，才知道铭心刻骨四个字的意义，也才懂得中国文字的精深。
李贤贤十分的后悔当初在痛苦之时，不该这么鲁莽的，没有前思后想的，而感情用事了，一切已成了这个局面，一头，是伟大志的家人以及他的朋友，及自己家乡亲人对这场婚姻的期盼，期盼他们过的好，一头是自己对这场已陷入现实的婚姻的失望与痛苦，人们期望越大，压在她心上的痛苦也越大，如果挣开这痛苦，那么就是离开伟大志，但这样，就会深深地伤害伟大志，李贤贤在这一点上，一点也不怀疑地承认伟大只是真心实意地爱自己的，那么多年的追求，那厚厚的一沓，倾诉心曲，书信，无不寄托着他深深的爱。还有婚后，他对自己的好，但李贤贤也不明白自己对这一切，毫无感动，毫没兴趣，老实说，因为她不爱他，对于伟大志这么样一个人，为什么不爱呢！李贤贤说不清，因为在爱与不爱上，谁也说不清，那不过是一种感觉，先前她对伟大志没感觉，现在更没感觉，因为，在走出那痛苦，蓦回首，才发现，也才知道，她所有的感觉已被一个叫乔乔的人占据着。李贤贤深知伟大志，这么些年的努力，他所拥有的就是与自己这场感情，如果离开她，他将一无所有，家里是残破的，工资为了这场婚姻，已花个精光，那么，他将活的多么的凄残和孤独，但是，不离开他，就为了这场于自己来说无爱的婚姻而痛苦难过地活着。现在还没有娃儿，如果有了娃儿，他将更痛苦无望。
在这矛盾 交接点上徘徊，李贤贤不知咋办。但她的已涌出来的各种想法，却使得她与伟大志之间的关系，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中，如急流险滩上的一只帆船，随时会有翻船的可能。
二十四
在不久的日子，李贤贤被学校派到县上去赛教。
赛教毕以后，李贤贤独自一身来到街上散步，这是傍晚的时光，街灯都次第亮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尽可以放松下来，在街上很悠然地散步，街上的人于是便很多了，街边，夜市也如一条长龙摆开，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香味。李贤贤很喜欢这种气氛和环境，就这么走在这环境中，也都有一种飘然的感觉，也知道，自己还如人们一样活在人世上，人们大都活的快乐幸福，一些摊主，为了招来顾客，放着极舒缓的音乐，更增添了气氛，给这街市增添了一种韵味，李贤贤就随着那很悠闲走路的人群，很悠然地走着，明天，便要回乡小学校去了，她到街上转，什么也不为，只为体味这种韵味，感受一下这气氛，乡下那学校，虽在公路边，使是在一个小村里，也特别的寂寞，工作上的三点一线，按部就般的单调，与校外的毫无交往，以及对婚姻生活的厌倦，简直快让她闷死，她的脑子里，此时，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想，是因为这才出校门不短的时间，已遇到了那么大的打击，受了那么大的痛苦，让她认识到了社会的复杂，也使内心十分的麻木，对现实的无望，使得她面对这繁嚣的人群，已不敢再奢想什么！什么都在想，面对这热闹精彩的生活，蓦然浮上心头的便是与乔乔那段日子充满情调，诗一般韵味的浪漫生活，那种生活，是与今夜的气氛同步的，寄托着她对生活太多的梦想，希望和感动，也饱含着她渴望的，不单调，内容丰富精彩的浪漫生活，李贤贤立刻又打住，不敢去想那生活，那日当听了李贤贤父母的话，她一个人昏乎乎到车站往回走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虽已过去了许久，但那是她内心永远的疼，此时已走出了那个季节，那创疼的伤口，已结了伤口，李贤贤怕敢再去回忆，揭开那伤疤，令她痛苦的受不了，但是，此时在现实生活中，活的很无望的她，面对那些日子，却又感到那里寄托着她曾有的很多幸福，尽管结局是苦疼的，如果能回到那些日子里，可该多好啊！李贤贤这么想。
令李贤贤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她散步到街中心繁华处，不想在街灯下会碰到乔乔。乔乔也是一个人，手插在裤兜儿里，也很悠然无绪地散着步，只是不知他的心绪与心境是否与李贤贤一样。
四目相对的一瞬，都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底下，从四肢直涌向心窝儿里，继尔，冰凉也随之涌入心里，使两人在感到欢喜的同时，又有悲苦，定定地站着望了好一会儿，却谁也不知道说啥！季节已不再，两人清瘦的脸上，都有同一样的忧郁，好一会儿，乔乔才开口说话：
“到县上来开会或学习的。”
“也是，也不是。”李贤贤说。
“走，找个地方去坐。”乔乔说。李贤贤没言语，两人在街边的一个小滩前坐了下来，要了吃的，在摊主忙乎着做的时候，乔乔又问李贤贤：
“这些日子，过的好吗？”说话时，他不敢抬头，不敢看李贤贤。
“你说呢！”李贤贤反问，接下来是沉默，都低着头，都知道内心有好多话，也都不知道如何说，不一会儿，吃的拿上来了，两人就默默地吃完，然后，起身，依着街走去，沉默依然笼罩着两人，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舞厅里的流行乐和着鼓点响的很嘹亮，各种彩灯，在交替地闪烁，把小城的夜装点的那么诱人。
好一会儿，乔乔才说：
“其实，我一直打听着你的生活，你不要怪我，父母所逼，我不想伤害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不要说了。”李贤贤说。
“让我说吧！”李贤贤说，“其实，父母那么安排我，我却并不想按他们说的走，他们给找了几个，在内心上一点也合不来，就都散了，现在我一个人过，我想，今后我没什么幸福日子过了，那也罢，永远就一个人过吧！早知父母这么逼，真的不如不到这世上来。”说着，乔乔流泪了，李贤贤的内心，如一把剑在戳着，也默不作声，是呀！当初，如果不是乔乔的父母，她与乔乔一直那么发展下去多幸福呀！虽然，一切已给内心留下了太多的伤疼，但此时，与乔乔走在一块，李贤贤却感到内心万分激动，让她感到了活着的冲动与希望。
两人就那么走了好远，才散开，李贤贤说她明天就回学校了，乔乔让她小心，有空了过来到他那去玩。
分开以后，两人的心里都如打翻了的无味瓶，李贤贤回想到了两人多么幸福浪漫的时刻和今日的悲苦，无望，不禁泪流满面，乔乔想到自己被父母这么安排，可好多事都不能如愿，至今快三十而立的人了，仍然一人，一切都还在未知中，而想到曾和李贤贤的好，内心也万分难过。老实说，被父母安排回城以后，不久又给他介绍了个对象，一切条件的确符合父母的要求，是县上一个大领导的女子，乔乔也曾希望与这女子成了，那么前途将无量，但一切都不与他所想，以及他父母所想的那样发展，那女子与他在一块的确花前月下些日子，后来什么理由也不说，说了声拜拜，就到京城不知干什么去了，连一点音讯也没有了，这就是他为什么没有在再去看李贤贤的原因，到那女孩子很轻率地吹了他，他才感到李贤贤的好，就默默地打听李贤贤的消息，真想不到，能在这遇上，虽话语不多，但已让李贤贤知道自己的处境，从李贤贤的脸色及话语上，也知道她过的不好！乔乔多么希望李贤贤能回到自己身边，他会好好待她，不再听父母的话，去违拗父母，因为，乔乔感到怕了，如果一再听父母的话，自己将会再吃无数次的苦头的！
乔乔决定把自己的心迹向李贤贤吐露。
二十五
李贤贤回到学校以后，当再面对这单调的生活，以及和伟大志的使她已感到毫无兴趣和希望的婚姻时，她的心便就回到了往日和乔乔在一块的浪漫而又充满了希望的生活里，唷想到了这次在县上见到乔乔时，他所说的话语。从他的话语里，李贤贤已知道了他的境况，这使得李贤贤对与伟大志在一块的生活越发的感到兴趣，而一心沉在对那失去的美好生活的怀念里，有一天，当李贤贤收到了一封信后，更增加了她的决心，信是乔乔写来的：
贤：
也许你还在恨我吧！别怪我，一切真的是父母那么安排，我无能违抗！
我现在的境遇，在县上相遇那简短的时间里，你可能有所了解！
我的心，才发现一直在你那里，我希望你回来，也希望和你谈！
就写这些，到见面了再说。
乔乔
**年*月*日
在一天夜里，李贤贤表现出少有的高兴，弄了好几个菜，对伟大志说：“大志，我想和你喝几杯酒，想和你谈谈。”
伟大志不知道李贤贤为啥突然有这种改变，也不知和自己谈啥，反正，李贤贤高兴了，他也就高兴。
门，关的紧紧的，校园里很寂静，小屋内的蜡烛，把小屋内映的那么温馨，这本是多么幸福呀！但却蕴含着了悲凉。
李贤贤连倒了几杯，和伟大志对饮了，又劝他吃菜，说：“菜弄的不好，我很少弄菜，多吃些。”受着这些关怀，伟大志幸福极了，感到如果李贤贤一直对自己这么好，可该多好啊！
“这么些日子，的确感谢你对我这么好。”李贤贤望着伟大志说。
“我们还说那么多干啥。”伟大志说。
“我知道你很爱我，也谢谢这么些年来，你一直爱着我。”李贤贤说，伟大志受了感动，双眼定定地望着李贤贤，李贤贤低下头去，他刚想伸过手去抓住李贤贤的手，李贤贤却缩回了手，伟大志又不知李贤贤咋了，李贤贤终于鼓了好大的勇气，又抬起头来，冲伟大志说：
“可是，我爱你吗？你感受到吗？”
伟大只双目立刻定了，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还是离了分开吧！”李贤贤鼓了勇气说，这如头上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棒，伟大志立刻感到眼前一阵发黑，脑子里嗡嗡直响，突然改变的李贤贤，原来是想说这些呀！他的脸立刻刹白了，喃喃地说：不，不…
“大志，我知道你很痛苦难过，这么些年来，你所寄托，和追求到的唯一的就是我，就是这场婚姻，但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我对这场婚姻，已失去了希望，活的很痛苦，我知道，当初那么做是错误的，不该给你写信，但那是出于一时的赌气，而不是爱情，我知道这伤你很深，可是，得求你原谅，而你也想想，尽管你那么爱我，可我对你又如何呢！这样值吗！你也感受不到爱，我们都还年青，路还长，都这么痛苦生活为什么呢！还是分开吧！相信你以后能遇到更好的爱你的。”
“不……不…”伟大志眼里已有了泪花，喃喃道。
“我已下决心，”李贤贤说。小屋内的温馨，立刻化为了悲凉，伟大志受不了，拉开了门出去，外边的夜很黑，天上没一颗星星，公路上也没一辆车，死一样的静，伟大志想到要失去李贤贤，这么些年的追求都落了空，又想到了死去的父亲残破的家，以及家中人对自己的期望，他忽儿感到自己什么也没有了，凄残可怜极了，泪刷刷地流。
这夜，伟大志没有回去，哭够了，他就搭上了一辆去省城的车，他面对这打击，简直受不了，他要放松自己，到人多的地方，让自己想一想。
十几天以后，伟大志才回到学校，同意了李贤贤的要求，是的，在城里呆，十天他天天就在街上转，边转边想，面对那茫茫人海，他才感到感情，尤其是婚姻多么的脆弱，而他与李贤贤，的确，他是痴爱的，可人家爱你吗？伟大志问自己，李贤贤能嫁给自己，他也知道，纯粹是出于痛苦中的无奈，冷静中想，他感到李贤贤的卑鄙，但回想，反而原谅，她，在这日益冷漠的社会里，人为了自己活的好，谁不在伤害别人，李贤贤伤害自己，还不重要，毕竟自己还有勇气活下去，而她不是也付出了吗！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一点缘吧！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伟大志的确也感到累，也感到虽追到了梦中人，可并过不上梦中的生活，还是不如离了吧！
尾声
于是，在几天以后，两人就协议离婚，离婚后李贤贤去办了几个月的请假手续，乔乔也请了半月的假，想回家中去静一静。
从法院中出来，李贤贤感到有一种解脱感，如一只被困死在笼中的鸟儿，忽有人打破了笼子，鸟儿可以自由飞翔的感觉，李贤贤的心中，又充满了激情和希望，她想带着这激情和希望去县上见乔乔，和他好好谝谝，如果一切不能回到梦中，李贤贤准备在明年开春，调到一个很偏僻的学校去，好好教几个娃儿，把全身心的心愿，和情感倾注在娃儿身上，不过问感情。
伟大志苦心追求，维系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他忽儿悟出了什么，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争也争不到，纵费尽苦心得到了，也终会失去，但是，他却感到自己对这明白的太晚了些，失去的付出的未免太多了些。
伟大志满腹心酸，小街上人来人往，人们似都在欢笑，来来往往，而他却感到什么也没有了，感到那么凄然，他忽儿有一种急切地逃开这人多的地方，回到乡下家乡那小山村去，在生他养他的小山村里，使心灵得到抚慰，这是他抚慰心灵的唯一方法，家乡是他的根，当他在外边受伤了，回家是唯一的解脱。
坐上车往回走，伟大志的脑子里，似想了很多，往事如过电影般一幕一幕，又似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昏浊一片。车快到家乡那山沟的路口，他将下车时，透过车窗，忽儿看到了芳草与她的丈夫一块坐在驾驶室里，往山外边送货去，那样子，很甜蜜，两人坐在驾驶室里的情景，很感人，让人感到很幸福。在这一刻，伟大志的心被拨疼了，这原本是属于自己的幸福呀！可却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开了，正伤心间，车停了，伺机让他下车，他便也就头昏昏地下了车。伟大志忽儿间又感到，这么些间，被自己白白的放过了，真心爱自己的，而去追求一个不爱自己不属于自己的人，最终，自己却一无所有。
忽儿刮起了一阵风，有些凉了，伟大志知道秋天来了，这是收获的自己，人们都在自己耕耘的田地上，收获着希望，可他却一无所获。他知道，家乡的人，都在瞩望他，期望着他，他不知道回去后，如何向家乡人诉说。又一阵风刮来，直钻入衣襟里，伟大志感到那么凉，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抬头间，只感到黄叶在秋风中飘落。
二000年九月十一日晨草毕于前进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