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

翠柳

一

小草柔柔的，从解冻的泥土里，探出了头，地上，绿绿的一片。在绿绿的草间，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黄的，白的，粉红的，开的很旺盛，很是好看。小河里的水，也流的欢快了，小河边的柳发了芽儿，长长的柔柔的柳条儿，托在水面上，一漾一漾的。桃花，也在柳间盛开了，粉红的具多，映的这春天因此而多了色彩。

天，蓝蓝的，悠悠地飘着几朵云，太阳，很暖地撒下来，没什么风，山村里，安静极了，和祥极了。

在小村边儿小河边，有一位姑娘，提着竹篮，偎在嫩草中，用镰刀割着嫩嫩的草。草香，和野花，还有桃花的香，让她陶醉。蜜蜂嗡地叫成一片，姑娘感到和祥极了，割草也割的专注。

姑娘叫翠柳，是小村的。

翠柳从学校回来已好多年了，在家帮着干些家务事。她已习惯于这么生活，因为她喜爱上家乡的样和家乡的这方山水了。

翠柳已二十岁了，是绝妙的好年纪，两胸已如饱涨的麦穗，整个人透出成熟的女孩儿特有的青春和健美。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很明亮有神，脸微微有点儿黑，可能是常干家务活的缘故吧！这更使她显出一种朝气和活力来。

从学校回家坠入现实生活，又闷在家乡这小山村与精彩无缘，可翠柳却生活的分外有朝气，是与众不同的。让人难以想到的。其实，如果熟悉了翠柳的内心世界，却是有人在爱着她，这就如一朵绝美的花，时时被朝露滋润，也难怪时时美，艳吧！翠柳正处在这个年龄，是多么美好的年华，也正是爱的年龄呵！

二

爱翠柳的不是一个人，而同时爱上她的是两个人。一个人翠柳曾经的同学，叫高杰的，是小村里的人；另一个也是小村里的，叫李双。高杰人性格较腼腆，性格内向，一般不多说话，别人开个玩笑也会让他脸红半天。在与翠柳同学时，尤其如此。那时，连与翠柳说话也不敢。在家乡以外的地方上学，每次都是翠柳先给他说话。在生活上有困难了，翠柳给他些菜，或饭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路，翠柳说话了他应，不说话了，他也不说话，两人就闷头走。从学校回到家里，虽在一个小院，可两人交往不多，高杰一天只闷起头干活，大概未考上学，他就把一切发狠在农业上。可家里由于先前的贫穷，加上住的地方又在大山深处，任他怎么努力，家里也不见有多大起色。大概在上学时深受翠柳的关怀，在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使在爱的季节来临时，高杰，初开的情怀…首先想到的是翠柳，可由于家庭条件不行，使他一直不敢开口，只是在最后，实在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愿，他才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给翠柳写了封信表达自己的爱，他想，只要翠柳能嫁给自己，自己会把日子奋斗好的。

李双上学不行，但也勉强混了个中学毕业，回家，由于家庭环境好，相对来说，就好玩的多了，爸有工作，有工资，一天不需他干多少啥，又晃了个摩托车，一天骑着上下跑着玩，在年青人眼里也够潇洒的。

在翠柳接到高杰的信，十分羞怯，却又拿不定主意，不知怎么办时，李双托家人，也就托人上门提亲，这是新春的季节，正是说喜事的好季节。

所以，在这春天来临的时节，翠柳的心也如一池春水饱涨了，也被拨动了，使他时时陷入沉思和一种情竇已开的冲动中，显出无比的活跃来。

三

没爱的季节，使人憔悴，而又梦想爱情。可当爱情来临，一下就出现了两人，这不得不让翠柳在喜悦之后矛盾。

要说高杰吧！在上学小，也就没感觉，出校门后，各干各的，没啥交往。但对高杰，翠柳还是了解的，人心诚，可靠。

对李双呢！虽说家境好，活的是比一般农村年青人潇洒。不过，翠柳也知道这全是靠他爸的，李双这人，有些不实在。

不过，就这社会来说，翠柳也感到高杰，这人实在是实在，可对这社会来说，不入时，李双这人才适合这社会。

但是，让自己选择李双，心里也感到不对劲，还是与高杰对劲些，翠柳现在还仍回忆两人上学一路往回走的情景，多好啊，要两人是一人多好啊！

但，这是不可能的，翠柳想。

翠柳就恨李双，不该偏偏在这时出现，而高杰又不该出现的太迟，他如果能早几年向自己表达心声，不管大人如何，自己就和他默默来往。在小村的河边，到处留下他们爱的踪迹，也够浪漫的，到一下，也就结合了。老实说，翠柳知道自己父母是农民，家里条件也不行，但他不羡慕家庭条件好的，如果人合适，她相信也许奋斗的好。

在这矛盾中，不知选择谁时，翠柳索性也就不相了。在割毕猪草回家，径直对母亲说了高杰也喜欢自己，让父母给自己决断。反正自己也就这么个人，也不羡慕飞到山外，在小村里找个人能过日子也就行了。

四

翠柳的父母当了一辈子农民，苦也受够了，人也穷怕了，李双家条件比起高杰家，那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加上人家爸又有退休的工资，嫁了去，受不了苦，尽管李双不务实，相信一成家，也就实在了，所以，大人是实在的，就给翠柳选择了李双。

当这一消息传出后，受震撼最大的是高杰，他把自己闷在房子里哭了一天不出来。当小村里有人听说他也想和李双竞争找翠柳时，嘲笑说：

“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也敢和李双竞争找翠柳。”

翠柳也知道这会伤了高杰，让高杰痛苦的。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在傍时分人偷偷地到高杰家，约了高杰，一直出了小院走出好远了，小村已在身后，两人慢下了脚步。

鸟扑愣地拍打着翅膀归林了，小河里的水，哗哗地响，青草的香，一阵阵地扑来，站定，两人好久不语。是翠柳先打破了沉默：“高杰，我知道，你很痛苦，你恨我。”

“我哪痛苦，我哪敢恨你，这社会就这，谁不喜欢有钱的，”高杰狠狠地说。

“你不要这么说我，”翠柳恶声说，“你先几年干啥去了，你说的太迟了，你现在来提这事，说真的，你的确啥也没有，你想想，一头是你，一头是李双，你让我选择，我父母能答应，村里人又咋着。人们的眼睛就这么世俗，我相你明白，所以，此时，一切我无法决定。我把一切交给父母，我是他们生定，决定不了人生大事，也就让他们来决定我未来的幸福与不幸福了。我希望你明白以后，就不要恨我，恨，应该恨你自己。”翠柳说，说毕，泪又来了，柔柔的月辉下，眼睛分外晶莹。

高杰当明白了一切之后，浑身颤抖着，喃喃说：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为啥不早些。”

“其实，你也不必自责了，都还年青，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子多的是，忘掉我吧！只要能力，干出一点事来，不想找不到比我好的女子。”翠柳说。

高杰无语。但可以想到，他内心被痛苦和懊悔冲满了，“我看，本在这小村，也没多大前途，你正年青，又有些知识，去外边大世界闯一闯吧！那怕就是拣垃圾，毕竟也能闯出一条路的。”翠柳说。

“嗯！”高杰象个孩子般地应道，翠柳仿佛又找到了上学时他对自己依顺的影子。

沉默。

“拥抱我，吻我…好吗？”翠柳说，闭了眼睛。

“那是属于李双的，给他吧！”高杰说着，人已默默地离去了，翠柳睁开眼，看着月辉下高杰的背影，泪下来了，同时，他也相信，高杰不是弱者，将来会闯出一番事业，比自己过的好，自己失去了一位真正能给自己幸福的人。可是，世俗如此，自己无力抗争，一切听天由命。

五

也许是为了翠柳，也许是为了家，高杰在家乡这小村就这么苦苦守候了这么多年。当梦破灭了，他把家交给了父母，终于迈开了脚步向小村以外的路。

高杰是默默的走时的，走时，小村还在晨光之中，沉睡着，只有鸟儿，和雄鸡鸣叫为她送行。

尾声

好多年以后，小村里回来了一个人，是坐小车回来的，穿着西服，很有气派，有一个比当初的翠柳更漂亮的女人，她就是高杰的媳妇。高杰，已在城里组建了一支建筑队，他回来是听说家乡准备搞建设回来投资的。其实，高杰这一切，家乡人也都知道，知道她初出去，当小工，后来慢慢把事情做火了，这是她写给家信中告知的。翠柳，这时已真正成了一位农村妇女，身子很臃肿，抱着娃儿，在喂猪做饭。看到高杰领着妻子回来风光的场面，心里真正不是滋味，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在心里为高杰祝福。

                                               2003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