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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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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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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浪滩


 

四周是高高的山,山上长满了密密的树木,尤其是青冈木,松,桦树最多,在一年最鼎盛的时候,满山是绿绿的一片,夹杂着桦的白色,似在绿色的海洋里闪着白色的浪花。

林中长着密密的野竹,每在野竹长的茂盛的日子里,就会来一帮采竹的人。

在山下,有一条河,河面比较开阔,河水极清澈,水中有各种鱼游来游去的;大热的天,跳进河里洗个痛快,洗出一身的酷热,带来的是夏的清凉。河上,时时有竹伐游过,那是打鱼的,或从山上采了野竹,从这运走的,这里不通车路,来往的人,或运输的货物都从水路上走。

两山较狭,河就从两岸的山沿儿往下流,没有田地,为此就没有人生存的条件,但有了人来人往,和货物的运行,就有了商贸,在水下流不远的地方,在和另一跳小河交汇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坪,大概有人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商机,在这个地方修了一派几间房屋,开了旅店、饭店……来往的人,除了时来时走的一些浓妆艳抹的女子,就是或在山上打野竹,或做水上运输的累了的男人,在天黑了时,上不着村,下不挨店的时候,必得到这旅店里住宿吃饭的。在吃饱喝足了,打打牌,在想做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以图来打发夜里的寂寞,获得一些刺激和新鲜的生活,去找老板娘,她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在这地方,上没有玉皇,下没有龙王,只要有了钱,想怎么玩,尽你开心。

在店的名字叫:清浪滩旅店。

开店的女人叫王二嫂的,人们就这么喊,她乐荷荷的应着,到至于她真实的名字到没有人知道。

王二嫂一个人过,听说她有一个娃儿,送到白十里外的城里去上寄宿学校了,她定时送钱去,或托人给带钱去,那孩子一般不会来,听说王二嫂也不让他回来;还听说王二嫂的男人在几年前,和一个叫黑子的小伙子一块儿弄野竹,一次那野竹运的太多,他男人就和野竹一块儿沉到水底了,黑子跑了出来。

知道的人就议论当听说男人沉水里淹死了,王二嫂连一滴泪都没有,好象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也好似她原本就知道这事会发生一样。她的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该笑的时候笑,该做生意做买卖的照做她的生意和买卖。她的男人,是叫了几个弄野竹的人给埋的,她给了一些钱。开始这些人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外人,后来知道这是王二嫂的男人,就不知道王二嫂对她的男人咋这么的冷漠。

不久以后,人们就发现了那个叫黑子的弄竹人,经常在王二嫂那出出没没的,每次弄了竹回来后,到了旅店里,王二嫂就笑开了颜,给他弄好吃的,夜里他们就睡在一块儿。人们就明白了为什么王二嫂的男人死了,他连一滴泪都不流了。

黑子和王二嫂好上,是很早的事了,只是在王二嫂的男人死了以后,他们才敢大胆的在一块儿的。这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只突能吃好,住好玩好,那去管别人的事。

夜里和王二嫂纠结在一块儿时,王二嫂喘着粗气说:“可想死我了,担心死我了,我有的是钱,又不却钱,就别去弄竹了吧!多危险,回来帮我做些啥,我养活你就行了。”

相比王二嫂的热情,黑子的当初的热情却在一点一点儿的退却,自己还年轻,看着这个能给自己当妈的女人,他那油光光的脸,那肚皮上堆起的肉,看了真让人恶心,想着一辈子就和她联结在一块儿,黑子不敢想象的。当初能和她滚到一块儿,那是没有钱到她的店里和那些女子一百元的一夜,但男人的本能使他没有地方发泄,就在一个机会里,乘她的男人不在,就上了他。王二嫂的男人极度的委琐,对王二嫂来说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王二嫂平素对他,就如对一个下人,或差役一般,叫过来,使过去,那男人都默不吞声的做着。他怕王二嫂。所以对于黑子这样一个剽悍的年青人来说,得手人是轻而易举的事,生意上的兴隆,可这地方的寂寞,使他在别的那些人的男欢女爱上,早也盼望有一个剽悍的,能给她消魂的男人。黑子大了胆子,黑子得到了她。在初夜的消魂之后,王二嫂喘息着对黑子说:“黑子,不要去弄竹了吧!那危险,就在我这店里做啥,我养着你,我有的是钱。”但黑子没有那么做,黑子怕人说他没有用靠女人养活,尤其是这样一个老女人。

王二嫂对黑子很好,每次在事毕后,都给黑子一些钱,每次在黑子又去弄野竹时,她就在店前看着黑子乘着竹伐离去,一声声叮嘱上山小心,弄不小来的竹就不要弄,危险的地方不要去,眼离满含着深情送黑子一直在水的转弯处慢慢的缩小消失。她的男人看出了这一切,他的男人似也知道这一切,但是,他怕女人,他啥也不敢说,甚至在最后王二嫂就让他陪黑子一块儿去弄竹,他也乐意去了。他怕女人发怒,女人发怒了,不但会骂他,还会打他的,他不敢还手,因为这一切都是女人一手弄起来的,才从家乡喊了他一道来的,他在这都是吃白饭的。

黑子开始对女人对自己的好,是感激的,他也在心里存了女人的那分感情,在弄了竹回到女人身边时,就对女人多了几份热情,夜里在一块儿做那事就分外的卖力,让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搂紧了他,呻吟着。可在女人给了他一些钱,和他卖竹也挣了些钱,在顺水下去,到卖竹的集上去,认识了一个茶社的一个女子以后,黑子对的心就不在女人身上了,对女人也不是真心了,和女人在一块,只图来往在她那白吃白住,图女人给他钱。这些女人不知道,尤其在女人的男人死了以后,她就对黑子更加的真心,甚至全身心都在黑子身上了。]

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王二嫂的男人会淹死。

那次竹运的特别的多,在顺水下了十几里地,到了一处叫死水弯的地方,那地方水流急,还打着旋涡;那水又深,在那旋涡下全是深不见底的滩。听说这地方以前淹死过好几个弄竹的人,人们就把这地方叫死水弯。竹伐到了这地方以后,在一个旋涡里就不走了,随着旋涡转,接着就下沉了,黑子年轻,发现问题不对就跳到水里,极麻利的游到了岸边。回头看时,那运竹的竹伐已经沉下去了,王二嫂的丈夫在喊救命,但很快那水就没过了他的头顶,他跟着一块儿沉了下去,再看到他挣扎了几下,就被那旋涡旋了下去。

黑子也不知道当时跳水时,没有拉上王二嫂的丈夫一块儿,那是他唯一的获救机会,但他只顾自己逃了命。但黑子却没有一点儿负疚的感觉。

黑子在王二嫂的男人死了以后,就比以前出落的大方些地出现在清浪滩旅店里,毕竟她男人死了,他和她在一块没有人管,这来来往往的人,都面熟,谁也不认识谁,就是认识也不知道底细。和王二嫂住在一块儿也不会影响他什么的,黑子想他主要是想从女人手上弄到钱,黑子知道,顺这清浪滩往下四十里地那茶社的女子虽然钩着他的心,但黑子知道,凭他这个样子,尽管心里再喜欢,终究是得不到那女子的。

但女人要他不要去弄竹了,留下来在店里做些啥,但黑子还是没有留下来。他不需要女人,他怕陷入到女人的心里去;没有名分,果真天天留在店里,他受不了别人的目光,更主要的是黑子手不了夜里那些弄竹人,在小屋子里和那些烟尘女子放浪的声音,他怕自己受不了会走上那路,那么不要说攒钱去那四十里外的茶社里找那个叫烟花的女子,甚至会从此变成一个放浪之人。黑子是见过因此而辛苦多年,可一无所有的男人的。黑子也怕天天和女人在一块儿,女人会看穿他才心。

于是,黑子依旧去弄野竹,到够了一竹伐了,就回到清浪滩的店里,和女人住一晚,女人给他一些钱,他又带着女人的体温,下几十里的地方去卖竹,卖了竹后,就卖些东西去茶社看烟花。那烟花也是个柔情的女子,对黑子对自己的好,渐渐的有了感觉,每次在黑子来时,就给黑子倒水喝,给他做好吃的。

不久以后,黑子就约了烟花到集上去玩,黑子带着好多钱,尽烟花喜欢的给她买,想吃什么就个烟花进那店里去吃,很是让烟花开心。一直玩到夜来了,烟花要回茶社去,黑子就说好不容易出来,就多玩一会儿,就到了集镇外的河边,河边是一片开阔的地方,在这大热天的,集镇上的人都来这河边乘凉。黑子就拉了烟花的手到了河边一处离人群较远的僻静处,在一片小树林子里和烟花坐了下来。坐下后,黑子就抱住了烟花,喘着粗气对烟花说:“烟花,我好喜欢你,好想你呀!和我好吧,我会有好多好多的钱,你想要啥我都会给你。”黑子对烟花好,烟花是羞涩的,但烟花没有拒绝黑子的热情,由黑子去,黑子就更大了胆子,把手伸进烟花的身子里乱摸起来,仿佛他是第一次接触女人一样,和烟花就倒在了林子里柔软的地上。

待从热情中醒过来后,烟花对黑子说:“黑子,你好坏。”

黑子说:“黑子不坏,黑子喜欢你,是真心的,可以有老天作证,黑子有半句假话,遭天打雷劈。”

烟花说:“但愿黑子不负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黑子和烟花在夜深了才从小林子里出来,林子里的草上,有一汪血,那是烟花的处子的血。

不久的日子,黑子再到集镇上去卖了竹,到茶社里去见烟花时,背着父母,黑子又和烟花到了集镇上,在吃东西时,黑子见到烟花边吃就呕吐了,黑子忙问烟花怎么了,烟花告诉黑子,她的肚子里已怀上了他的孩子。在乘竹伐送烟花回茶社时,烟花对黑子说:“黑子,你要是真心的,就要象你说的一样做,黑子你不要做负心的人。这事你要快,我父母还不知道,一知道就完了,要在他们没有知道以前,你做到你说的。”

黑子望着烟花没有说什么,他的心里却有打算。

黑子再倒清浪滩见到王二嫂时,就表现出对她特别的好来,他从烟花那茶社走了一后,又到了集上,去给王二嫂买了一些女人喜欢的东西,买了一身衣服,还有丝绢,带回去给了女人,把王二嫂高兴的仿佛又回到了初恋中一般的激动。夜里在安排好了采竹的,或来往运货物的人之后,王二嫂给黑子弄了好吃的,和黑子一块儿喝了酒。上床时,黑子表现出少有的卖力,就如第一次和女人睡觉时一样,让女人一次次的达到高潮而抱紧了黑子呻吟着。

结束了之后,黑子对王二嫂说:“我准备弄一竹伐竹子到集镇上去,你和我一块儿去吧!我们好了这么久了,啥都没有给你买过,这竹子挣了钱就给你买几身衣服吧!”女人从黑子的话里受了感到,尤其是在丈夫死了以后,他对黑子死心踏地地好,她的心在黑子的身上,就依紧了黑子,对黑子说:“其实有你这份心就够了,我又不缺钱,要你没买啥。可是,你买的毕竟是你买的,哪一天我就和你去吧!”黑子见女人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搂紧了女人,其实他的心里,有他另外的打算。

在几天后,黑子弄够了一竹伐的竹子,就要往集镇上运,女人这天就没有做生意,关了门,和黑子一块儿做上了那竹伐上,顺水往下而去。一路上,王二嫂的的兴致很高,一脸的笑,足以见出她内心的快乐,就如刚出嫁的女子一般的兴奋。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清浪滩两岸的山,一会儿看看一边的她一心爱着的黑子。与他相反的是,黑子虽然脸上挂着笑,但却在那笑里藏着一丝她看不出的犀利的冷竣的目光。

渐渐的,船到了死水弯了时,黑子的脸上的笑就隐藏了起来,那犀利的目光就充分的表露出来,王二嫂在看他时,那张脸就冷冷的,充满了阴冷,和杀机。女人有些怕了,也感到事情有些不对,这黑子意外的对自己这么热情,邀自己和他一块儿到集镇上去,多么的反常。可是在女人还没有考虑出来结果,黑子已经跳了船,往岸边游去,女人做的竹伐就已经小沉,女人就喊:黑子,黑子等等我,等等我。黑子没有理她,尽管黑子的这一刻,心里被女人的喊声震颤着,但黑子的脑子里只有茶社的烟花,他没有理会王二嫂的哭喊,在黑子上岸回头看时,女人已经沉了下去,只在死水弯的水面的旋涡里留下了一连串往上冒的水泡。这时黑子流泪了,他的心里感到疼,但他还是狠心的大踏步里开了死水弯,往清浪滩走去。

不久,在王二嫂丈夫的坟边,又添了一座坟,那是王二嫂的坟。

清浪滩旅店的主人换成了黑子,一位美貌的女子,陪伴着他,那就是烟花,他心爱的女子,和他终成眷属。

来往的人,听说王二嫂淹死的消息,只是叹息,但依然都是来往的人,除了叹息以外,没有人去关心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人们依然采竹,运货物,依然在清浪滩旅店里吃饭、住宿、放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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