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活

城市生活

通过各种努力，当来到这个城市工作时，李文文的心里有掩不住的激动，脑子里就梦想着未来的生活，这生活是美好的，充满阳光和快乐的。

李文文在乡下工作了许多年，脑子里做梦都梦着城市的生活，那里有街道，有楼房，有数不清的人流车流，店铺一家接一家，想要买什么商品都有，在那样的地方工作，生活，一定是阳光的，快乐的，要不，那么多在乡下工作的人，不论花多大代价，挤破头皮都要往那城市里挤。

也是的，这几年在乡下工作的人，只要有点儿关系，能走的开的，想了办法都走了，单位里越来越没什么生机，呆着也没多大希望，就与单位附近的村子里只有老人和孩子一样的空落。

李文文也就开始想办法，托关系，想进城了。

他去找了在那城里当权的同学，那同学也还热情，彼此间的同学情似乎还没有随着多年的未见面，一个在城市一个在乡下的差别而消散去，在李文文诉说了后，人家答应帮忙，试试看，不过不能保证百分之百能办成，李文文就做出了笑，说试着办就行，成不成是另外的问题，说着，就把一个信封子掏出来放在同学的办公桌上，里边是他近半年的工资，是为了进城省吃俭用下来的，他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个行情的价位。同学就唬了脸，冲他笑，你这是干嘛，李文文说，请你办事，有些事你还得去麻烦别人，权当吃饭的钱吧！总不能为了给我办事还让你又花钱又欠人人情的，就这样吧！说完，李文文就走了，同学送他出门，说，坐一会儿，喝点儿茶吧！李文文说，不了，以后来，会常麻烦的，同学就冲他微笑叮嘱慢走。在临别的一瞥中，李文文发现他放在桌子上的信封已不见了，定是同学放到抽屉里了，心想，这同学倒还真谨慎的啊！

李文文这同学姓王，叫王子双的，以前也在基层干过，不过，听人说人家上边有人，关系很深，所以，起步也早，不几争就从副科一路上去，直到进了那个不大的县城里，成了一个单位的头儿，人们却喊他王局长的。

李文文就想到上学时的事，与王子双关系其实挺一般，早先并不认识，只是进了那个城市的学校后，找老乡才认识的，认识后一块儿去喝过几次酒，看过几场电影，随着各自认识的人多了起来，彼此的兴趣爱好不同，渐渐的就不在一块儿玩了。

王子双在学校给人的架势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穿的都是名牌，很入时，吃的都是好酒菜，时不时还出去进馆子。

与王子双在一块儿玩的，也都是这些穿名牌，吃的好的人。

王子双家里似乎很有钱，时不时给他寄钱来，一寄就是几百上千的。

王子双会跳舞，歌唱的也不错，在学校一开场的活动上经常跳舞，唱歌，于是，很博得了一些女孩子的爱慕，纷纷投怀送抱的，王子双的身边时常都有女孩子，今天是一个，明天又定那个。

王子双给人的感觉就纨绔子弟，学习成绩不行，有好几门不及格，学校要留级，是他父母来学校打点后才平息了的，以后每年他的父母都来学校，直到毕业。

而人家现在却是堂堂的一局之长。

想来真让李文文恍若隔世，也真感到人世的有些事真是说不清。

没有多久，李文文就接到了王子双的电话，说托付的事已办好了。

放了电话后，李文文的心情特别激动，就梦想着，城市生活。尽管花了钱，但却从心里感激王子双，把他的事当成了事办，没有多久就办成了，李文文可知道有的人虽然花了钱，可一晃多年都没办成事，进不了城，那钱随时有打水漂的可能。

李文文就在心里感慨，王子双还真把他当同学看待，心里想进了城里工作后，一定要请王子双出来好好吃顿饭感谢一下。

文件没多久就来了，李文文收拾了东西，移交了单位的工作后，就在单位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中去了城里。

进城到他的单位报到安顿好后，就打电话给王子双诉说了感激之情，王子双在电话里只是笑，说，同学嘛，小事，小事，李文文就提说了要请王子双出来吃饭的话，王子双说，好呀！然后，话题一张，说，你才来县城，怕还不熟悉地方，你到晚上七点半到滨江酒店可是县城最好的酒店，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都是那些有钱的和有权的人去消费的地方，他可从来没有进去过。他不知道去吃一顿饭要花多少钱，要他一个月的工资吧！后转念一想，人家王子双好坏也是个局长，是个领导，总不能把人家当一般人对待，人家尽心给把事办成了，花多少钱请人家吃一顿饭都应该的，人家把事办了，总不能过河拆桥，就忘掉人家吧！好坏都是同学，虽说在学校关系一般，出学校后也没联系，但是，人家还认自己，现在进了城，虽没在一个单位，但是见面的机会多，人家又是当权的，也许以后好多的事还好靠人家帮忙吧！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李文文兜里装了一个多月的工资往滨江酒楼走去。

李文文到了滨江酒店，有人已在那等着了，是个年青的小伙子，冲他说，快请，快请，王局长已在楼上等着，李文文想这大概是王子双的手下了，就跟着年青人一块儿上了二楼，进了雅间。

雅间里装修的富丽堂皇让李文文晕眩，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王子双就冲他喊，李文文，来迟了，一会儿要罚酒，李文文就应道，要罚，要罚。

王子双要李文文就坐在他身边，向在坐的人介绍了，这是李文文，我同学，刚才基层调到城里来，王子双这样一介绍，倒有让李文文飘忽起来的感觉，就打量了一下，和王子双一块儿来的有七八个，王子双就说，这都是我们单位的人，不多介绍了。

坐下后，菜很快就上来了，全是些名贵的，李文文没吃过的菜，也酒也高档，李文文就在心里暗自盘算兜儿里一月的工资够不够，王子双不停的劝他吃菜，说都是同学，不要拘束，边频频的邀李文文举杯，很快，李文文就在晕乎中了，他恍惚中只记得他和王子双喝了好多杯，那七八个人也都与他举了杯，都特别的能喝。桌子上的菜在不停的上，变着各种的花样，开始还吃，到最后喝起了酒，也就顾不得吃了。

到最后，一个个都绯红了脸，说着客套的话准备离开了，李文文要去结账时，王子双拉住了他，俯在他耳边轻声说，帐已结过了，你不要管，这帐你结的起吗？说毕了，拉着李文文就走，下了楼，让他的司机开车送李文文走，并叮嘱有空多走动，多联系。

李文文的心里特别的热，感到王子双真的把他当同学看了，同学还就是同学。

但是，脑子里浮现上酒席的场面，想到了桌子上的酒菜，也想到了上学时的王子双，觉得自己和王子双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怎么能玩的起呢？

尽管为了进城，王子双尽心帮他。吃这顿饭没让他付账，给他省了钱，但无形中就让李文文感到惭愧，渺小起来，觉得心里欠了人家王子双莫大的人情了，虽然人家对他是真心的热情，叮嘱着多走动，常联系，但是，以他的经济实力，他敢常联系，多走动么！

李文文的心里，就想到乡下家中的妻子。

他托王子双帮忙想进城的事，一直都瞒着妻子，没有给她说，她想等进了城了，安顿好一切后，给她一个惊喜，再把她和孩子一块接过来。手上没有多余的钱，就租套房子住，到以后手头有了宽松的钱了，再想房子的事。

李文文的妻子，没有工作，是他一个村的人，工作了几年后，也没遇到合适的，李文文本来也想找个也工作的，这样生活也许轻松些，但他一直没机会遇到，后来，年龄在农村来说是大了些，想想找个也搞工作的媳妇没有那条件了，工作这方面也没什么大的前途，看了村上的这个叫吴大芳的女孩子，托人去问了话，因为李文文有工作，吴大芳和家里人就满口答应了。

吴大芳人长的不错，在村里算是人梢子，一双眼睛黑汪汪的有神，头发乌黑乌黑的，梳了两条辫子，在肩膀晃来晃去的。

吴大芳不但人长的好，人也挺勤快，能干的，做饭，洗衣服，喂猪，收拾家里，地里的活也能干，自李文文找了吴大芳后，家里的日子一下有了起色，家里干干净净，收拾的井井有条，小日子也过的挺幸福的，村里的人都夸吴大芳，这让李文文的父母也高兴的合不拢嘴，夸吴大芳好，能干，对待老人也好，说李文文找了这样的媳妇，真的是福气，是上辈子积了德了。

众人都夸吴大芳好，李文文也就感到好了，觉得吴大芳虽然没工作，但人的确能干，一年给家里创造的价值不比有工作的人少，而且，吴大芳对他也好，回家了，老远的就迎来，到家了问寒问暖的，又是给倒水，又是边忙着做饭了，给李文文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散发着香味，别的都收拾的井井有条，让李文文可以放开手去工作，不为家里操半点心。

日子就在吴大芳的操持下，一日日的好起来，家里不但该有的都有了，还有一个儿子，给家里增添了无尽的欢乐。

李文文把县里的一切安顿好后，抽空回了趟家，把他调到县里的事给吴大芳说了，并说以后把吴大芳和孩子也一块接过去住。

李文文本想给吴大芳一个惊喜，没想到吴大芳听后，本带笑的脸一下阴郁了下去，一下就落泪了，冲李文文说，这事你咋不和我商量，不让我知道呢？你去县里做什么呢？你想的都好，把我们接去，一大家人靠什么生活呢？就你那点工资，在城里就你却不够，还能管到我们，你去城里，离家就远小眼看家里好好的，日子刚开始有田有地有心的，你却离开了，你这哪是想到我们，是想到你自己，不管我们了……

说着，吴大芳泪流的更凶了。

李文文一下慌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忙对吴大芳说，一切没你想的那么坏，我们好好的，我咋不管你们呆在乡下也的确没多大希望了，就想进城去，换个环境，那里人多车多，有街道，条件啥的也比乡下好，想着我们一块去哪，人人都挤破了头进城哪！

吴大芳说，想的都好，说的都好，可是钱呢！咋生活呢！城里一寸土地都没有，什么都靠买，一家人，你那点的工资够多么！别人想进城了，那是人家有钱，条件好，咱咋能和人家比，咱在乡下过的好好的，你又折腾。火越撬越红，人越撬越穷。

李文文想吴大芳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毕竟已经调过去了，而且城里那工作单位的条件是乡下无法比拟的，而且那环境还是陌生而新异的，充满希望的生活刚开始，总不能放弃，就对吴大芳说，那既然已经调过去了，就得失去试试，也许一切没想的那么坏，一切会越来越好的呢！

李文文告诉吴大芳一切先不给父母说，在家呆了一天就走了，临走时对吴大芳说，真的，过去安顿好了，就接他们去。

吴大芳淡淡的说，我看难好，别做梦了，要好，就是你甩了我们，不要我们，自己顾自己，要不然的话，你迟早会过不下去，会回来避难的。

李文文说，都多少年了，还不放心吗，咋能放下你和孩子，家里不管呢？李文文把那本来请王子双吃饭的钱全留给了吴大芳。

李文文到单位后没几天就接到了王子双的电话，电话里王子双很亲热，很关切地问李文文工作是否好，一切安顿好了没，感觉咋样，李文文就说好。王子双说，那就好，话题一转，约李文文下午一块儿去玩，李文文想一到钱全部给了妻子吴大芳，手头一时又没钱，一下个月的工资还没来，就推说有点儿事不能去，让王子双好好玩吧！王子双说，那好，那好，并挂断了电话，李文文感到王子双最后的话语虽然强作热情，却能让人感到一丝凉意，李文文恨自己手头没钱，走时不该把钱全给了吴大芳，但是，转念又一想不给吴大芳，家里过日子，孩子每天都得花钱，让他们喝西北风，他在城里潇洒吗？

单位的领导对李文文很是热情，总是小李小李的喊不停，并给予了许多照顾，工作分的是最轻松的。

李文文想，他与单位领导没什么关系，只是认识而已，单位领导对他如此热情，并给予照顾，大概还是沾了王子双这个同学的光。

单位的同事对李文文也都热情，这下李文文一时有种受宠的感觉，整天都被温暖包围着，飘乎乎的。

单位领导还请了李文文一块出去吃饭，吃的菜和王子双请他吃的那顿饭一样丰盛，喝的酒一样的高档。席间领导频频和他举杯，说调到了城里工作了好，条件好，什么都方便，后边的话提到了王子双，并说到了以后要多走动，多在一块联络联络感情的话。

单位的同事，也有好几个请了李文文出去吃了饭的。

单位上的人，都对李文文表示出宣前的热情来，这更让李文文知道了一切都是因为王子双，不禁打心里感激王子双来。

又过了些日子，李文文再接到了王子双的电话，电话里，电话里王子双依旧很是热情地问了李文文工作生活的情况，李文文都说好，然后，王子双依旧话题一转约李文文下午下班后出去玩。

李文文的这月工资来了，不好推辞，就去了，王子双给他办了事，带给了他许多在乡下工作时所没有的东西，也打心里感激人家呢！就想着出去玩，请王子双吃顿饭，表示感激。

李文文下班后，就揣了一个月的工资到了和王子双约定的地方，不是在城里，而是在城附近的一个农家乐去。

地点是王子双定的，当李文文答应出去玩，王子双就表现的特别高兴，很是热情，然后就定了地点，说下了班后，如果李文文不知道地方，打个车司机就知道地方的。

李文文打车到了地方后，王子双已在那儿了，他们一块的还有几个人。

李文文去了落座后，王子双就逐个的介绍，那几个人都是有来头的，不是有地位的，就是很有钱的，这让李文文感到有点儿自卑来。

坐下后，就有人提议先玩一阵牌，等晚些时候再弄菜喝酒更有意思点。

李文文本不想玩的，打麻将他是会的，在乡下工作之余无聊的时候，和一些熟人打个二四块，五块一块都挺惬意的，消磨牌，几多的寂寞时光，但是，三缺一，李文文不好意思不玩，不玩大有伤雅兴的感觉，就硬了头皮答应陪着玩一会儿。

坐下，牌码好后，才知道打的是一千块一锅，李文文的心里就慌，想打退堂鼓，但是，看到王子双和其他几个兴致都高，脸上挂着笑，没事儿一般，也不好提说不打了，显得小气，又丢人。

牌一开始李文文的手气就臭，要万子来饼子，要饼子来条子，眼看一进张听牌，牌就是不来，尽和他抽着来，一不溜神老放炮，挨炸弹。加上王子双打的牌他又不好明的，三下五除二，他就破了第一锅。

已上了贼船了，靠不了岸了，王子双他们兴致刚上来，一点儿没减，李文文只要硬了头皮又打第二锅，希望在第二锅能捞回来一点儿，但第二锅他的手比第一锅还背，比第一锅还快的破了锅。一想，身上的钱不够第三锅的，如果再打，再输了掏不出钱来才叫丢人，就佯装去上厕所，想到身上也没钱请王子双他们吃饭，就溜了，把手机也关了，飞快地走回去，没敢上街，躲进屋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一片冰凉。

脑子里忽而想到人家中的孩子，妻子吴大芳，就想到自己打牌了，输了那么多，那在农村来说，可是一家人的油盐酱醋钱啊！李文文的心里非常自责，感到对不住吴大芳对不住孩子。

他也不知道这个月哪来钱给家里，自己的生活咋办！

眼下，只能盼望家里一切平顺，不出大的事情，不向他要钱，挺过这个月，下个月再说。

第二天，王子双就打电话来笑笑的说李文文不够意思，还没玩，到尽兴他就跑了，后来喊他去吃饭，手机也关了，李文文就佯作笑声，说肚子疼的厉害，不好意思说，回来吃药了，王子双就笑笑的说下次玩，肚子可不要疼，把药带上，李文文说好，好。挂了电话，脑子里很乱，心里一下想了很多，想，下次，还敢有下次么！自己就这么点工资，仅仅依靠工资生活，敢和人家玩么！眼下生活都成问题了。

李文文又乘空回了家乡。

家乡的小院里好多人都知道他调到城里去了，纷纷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说来了恭维的话，以后有事一定请他帮忙，去，县城里了要打搅，李文文就坐出笑，说，我能办的一定办，去了欢迎去我那。

李文文回来，不是按吴大芳和孩子去的，他在城里虽把房子租了，但是，没有钱了，他的生活都成问题，咋敢按他们去，在城里没钱，真是寸步难行。

李文文回来是想着看妻子吴大芳和孩子，看看家里的情况后，想带些粮菜，过去安顿这个月的生活，也想顺便给王子双带点儿腊肉和土特产算是最后的对人家的答谢，初步的交往后，他已深深感到自己和王子双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和人家那样既是玩不起的人，以后王子双再喊他就装病，或者以各种借口推辞掉。

回到村中的家里，看着头上的天，看着四面的连绵的山，和山脚些的村庄，田地，听着鸡鸣狗叫，让李文文的心一下感到那么轻松。当见到家中一切都好，也就放了心。

李文文回去后 ，父母就问寒问暖的，无论问什么，李文文都说好，都好，父母也就放心了。

吴大芳就忙着去做饭了，把挂在屋梁上的腊肉取下来，准备煮肉吃，李文文就去逗孩子，孩子怯怯的，与李文文一下有了陌生的感觉了，就往吴大芳身后躲，吴大芳就说，看，走远，孩子对你都亲热，回来，也不晓得给孩子买点儿好吃的，好玩的，李文文怕被吴大芳看穿了心思一样忙说，刚发的工资添置了点儿东西，同学给咱帮了那么大的忙，对咱也好，请了人家吃了饭，这月哪有钱，只能等下月，家里这月也就靠你，要坚持，没钱给了，吴大芳就说，你在城里花天酒地的，哪想到我们，一月工资就那么花，一点儿都不心疼，给娃儿买点儿吃的玩的就心疼，迟早怕是不要我们了，李文文忙说，哪里，哪里，我不是回来看了吗？这月欠的下月的一定补上，吴大芳就不说了，深情的看了李文文一眼，谁要你补了，只要心里还想着我们娘俩就行。

夜里，李文文与吴大芳亲热时很卖力，加上好久没在一块亲热了，小别胜新婚，让吴大芳的幸福一浪高过一浪，最后象小鸟依人一样依着李文文。

李文文临走时，就提说要点儿东西，说手头没钱了，只能在家拿点儿，过去自己做了啥其他的送给同学王子双，吴大芳却给了他了。

临走，李文文说等那边一切都好了，就接吴大芳他们去城里，吴大芳说，我可不敢做那梦，怕去了城里坐吃山空，会饿了肚皮，还是在乡下农村家里什么都有踏实，只要李文文在城里一切都好，别忘了家里就行。

李文文提了腊肉和一些土特产去了王子双的家，王子双感到很惊，李文文就忙说，刚回了趟乡下家里，就顺便带了些东西，没别的意思。王子双就笑笑的说，看你客气的，去给李文文倒水，李文文说，不喝，不喝，带这点东西不成敬意，真的是麻烦了，王子双就说，我们还说这。

李文文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王子双挽留他吃饭，一块儿出去玩，李文文就推辞说有事，赶忙逃也似的跑开了。

回到了住处，李文文就象办成了一件大事一样的轻松，自觉得想挣脱什么似的，以后王子双来约他玩，他都又以借故推辞不去，本单位的如果也是请他这样玩，他也借故不去， 他没钱，玩不起，想攒点钱，稳定下来后把吴大芳和孩子接过来。

李文文越发卖力的工作了，想以此告诉单位领导和同事他是有实力的人，自己能干好所有的工作，不靠别人混日子吃饭。

单位领导抱了个水杯子，冲李文文笑笑的说，小李呀！工作要干好，玩也要玩好，小心累坏了身子，李文文也笑笑的说，不要紧，不要紧，我能干好的，领导就说干不过来的，就吩咐其他人干，别这么死干，小心身体，就笑笑的走了。

第二天，果真属于李文文的工作由别的人干了，李文文想干没事干只有闲着。

王子双又来打话了，寒暄了一会儿，说他送的腊肉味道真好，真香，土特产也好，多谢了，李文文说哪里，哪里，话题一转，王子双又约李文文下午下班后出来玩。李文文忙说肚子不舒服的很，在吃药来不了。王子双就干笑了几声，说以后吃啥喝啥的小心点儿，别弄坏了身子，赶忙打针吃药，好了后好在一块玩。

挂了电话后，李文文窃喜他撒谎成功，躲过了一劫。

李文文不再爱和别人一块去玩，城市的街道是宽阔的，人流是拥挤的，喧闹多彩的，李文文也怕去逛街，因为兜儿里没钱，怕遇见熟人，尤其是王子双，他就呆在屋子里，想攒了钱，接了吴大芳和孩子过来后再说。

王子双又打几次电话约李文文下午下班了后一块出去玩，李文文又以各种借口推辞了，几次之后，李文文正愁找不到理由的时候，王子双却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了，这让李文文满心地欢喜，认为扔掉了一个跟屁虫一样摆脱了王子双，他尽可以过没人打搅的清净日子。

是的，没人打搅的日子的确清净，他尽可以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去圆自己的梦。

但是，李文文却渐渐的感到，单位上的上至领导下至同事对他的感觉在渐渐的改变。

单位领导对他不再时常是笑呵呵的，小李小李喊不停，也不再担心他工作干多了，累坏了身子，反而总嫌他干的少，干的不好，不但没人再分担他的工作，他还时常加班加点干别人的工作，而且总落不下好，同事，对他也疏远了不少，没以前的亲热，时不时还给脸子。

“变了，变了”李文文强烈的感到。

到有一天，在街上无意间碰到了王子双，王子双吊着头，仿佛没看见他一样，直到他打了声招呼，喊了声：王局长，王子双从鼻子里哼了声飘然而过，彼此间已经十分形同陌生人了。

李文文不明白，也看不懂，他没有妨碍谁，只想为自己为家庭生活一点有什么错，他忽然间也明白了什么，在这个看似喧闹精彩的城市里，其实遍布着网，如果一味的逃避这张网，不去编织属于自己的关系，那么就会被这张网笼罩住，至到窒息，直到成为猎物。

李文文忽然间感到自己的灾难将要来临。

他忽而十分想念家，想念家中的父母，妻子，孩子，在那里有他的土地，有他感到温暖的情感，他也十分怀念在乡下工作的日子，虽然寂寞，但是，在工作之外，人尽可能的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城市生活表面看起来精彩，可一旦融入，看清了那张网后，才知道表面精彩里，实质性的残酷来，他才来不久就体味到了，也感受不到城市的精彩，只感到压抑。

李文文想，把孩子，妻子接到城里来，工作之余去街上散步的想法注定会成为梦的。

李文文也感到，在这城市里如果落荒而逃时，正如妻子吴大芳所言，乡下的家，就是他避难的场所。

                                       2010年 9月13日草于沙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