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夜

坐夜

临近的村子里死了人，暮色里，院子里有许多的人要去死人的家里坐夜。

在村子的风俗里，哪家死了人了，与死者没有亲戚关系的，去那玩，村子里的人把这叫坐夜。

夏月就跟了院子里的人一块，去那死人的人家里坐夜。

秋天的时节，暮色里，山里凉飕飕的，群山在暮色里隐隐约约，去坐夜的人，走的都很快，依着山脚坑洼的泥土路，朝那死人的家里走去，边走，边说笑。在说笑中，去那坐夜的人，心里的想法都不同。有去想打牌的，有去是凑热闹的。

就这样，各自带着不同的目的，往死人的家里走去。

走到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过丧事的人家，门前屋檐下挂了灯笼，用牛皮纸糊了，灯笼里放着油灯，透着昏黄的光。

门前的场院里，已经燃烧着几堆火，架的都是很粗的柴，火燃烧的旺旺的，火堆边或站着，或坐着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赶到过丧事的人家里来坐夜的。

屋里的堂屋，摆放着棺材，有唱孝歌的人，围着棺材打转，唱一阵孝歌，咚咚锵锵的打一阵锣鼓，这样一直要唱到天亮。在唱孝歌的后边，跟着孝子，打着灵，一样跟着唱孝歌的人，围着亲人的棺材打转。

棺材两旁靠墙的地方，放着板凳，坐着许多上了年纪的人，在他们的面前，有木炭燃烧的火，他们来是为了送棺材里的人一程，边说着死者生前的话，边感叹着，也谈说着各自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的未来。

在其他的房间里，有收礼的礼房。来的人，既有各自的想法，是来坐夜的，但是，来了，也都要赶人情送礼的，都是村里村外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人情一定要赶，谁保证自己家里就没有事情，有了事情，也需要别的人家去赶的，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礼房里，收礼的人就忙碌着，旁边围着许多急着要送礼的人。有送钱的，有送粮食的，有送别的东西的，根据各自与这死去的人关系而决定送多少。

其他的房子里，就有了打牌的人了。有打扑克牌，有打麻将的。桌子上放着油灯，灯焰在跳跃，灯光昏黄，打牌的人玩的投入，高兴。旁边，也坐着许多人，不打牌，而是看牌。

夏月跟了院子里的人来，一走入火堆旁，来的人就散开了，来的想法不同，就消散在了各自的地方。夏月不知道他来是为了什么，有什么想法，许是院子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呆在院子里寂寞，害怕，就跟了来。来打牌他不会，唱孝歌也不会，来了，就是凑热闹的。

夏月在火堆旁站了站，人很多，也很噪杂，感到无绪，就进了屋子，礼他的家人前些晚上来提前送了，他不需要送，就又去别的屋子里，看人打牌，打麻将，最后找了位置，在打麻将人的旁边看了会儿。

秋天的日子里，山里的夜晚，有些凉，夏月看了会儿麻将，就又到了门前场院里火堆旁烤火。

屋子里，唱孝歌的声音，和锣鼓的声音交替着，来坐夜的人，和帮忙的人，穿梭着，忙碌着，时不时能听到管事的人，吆喝帮忙的人做什么的声音。

火堆旁的人，依旧多，夏月找了个地方坐下。

天上没有月亮，星星就繁密，欢快的眨着眼睛，星辉下，群山朦朦胧胧的，村庄也在清幽的月辉里朦胧着。

这是死者在家的最后一晚，人们都叫大夜，在天亮的时候，孝歌唱结束了，就把死者的棺材从屋子抬出来，放到场院旁边，屋子里就会拉酒席，招呼来坐夜的客人。送礼的人可以坐席，没有送礼的人也可以坐席，人死众家丧。

所以，大夜来的人就会很多，打牌的盯的是大夜来的人多打牌，来凑热闹的人盯的是来的人多凑热闹，和死者生前虽然不是亲戚，但是关系好的人，来是为了送死者最后一程，还有的人来是为了赶人情，送礼。也有一些人，来是为了坐席，吃好的，喝酒。

夏月坐在火堆旁，火堆里的火，依旧燃烧的旺，时不时腾起火星，在空中飞舞。火堆旁，坐的有老人，有中年人，还有小孩子，也有年轻人。

火散发出来的热，驱散了秋天夜晚的寒冷。听着屋子里悠长，而凄凉的孝歌声，盯着天上的星星，夜似乎还早，怎么能熬到天亮呢！

夏月扫了一眼火堆旁的人群，想看看这些人是怎样熬的。而就在一瞬间，夏月看到了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女子，长的特别的文静，秀气，乌黑的眼睛，浓浓的眉毛，乌黑的头发，梳着发辫。女孩子静静的坐在火堆旁的人群里，默默的，一言不发。

盯着女孩的一瞬间，夏月心里一热，有了冲动，好想凑到女孩子跟前，和女孩子套上近乎，然后约了女孩子，偷偷的走出人群，到幽僻的地方，在月辉下，和女孩子说着情话，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去。

夏月知道，来坐夜的人，除了打牌，送礼，凑热闹，送别死者，心里也都还有了自己隐秘的秘密，希望能碰到自己希望的女孩子，然后，和女孩子偷偷的约定了，去小河边的草丛里，或者别的幽僻的地方，在甜言蜜语间，哄得了女孩子的芳心，在女孩子的身体上，获得瞬间的满足，恩爱。

夏月听别的人给他说过坐夜时约女孩子，和女孩子偷偷的溜到幽僻的地方相好的事情。听的夏月都醉了，女孩子光滑的肌肤，柔软的奶子，那隐秘的地方，那在星辉下的幽静，获得的感受是那样的醉人。

但是，夏月心里虽然想，却不敢那样去做，也不知道怎样去做。而在他大意了一会儿的功夫，女孩子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夏月激动的心情，就冷静了下来。在火堆旁坐到午夜的时候，不禁感到瞌睡了。就进了屋子，在打牌的人身后，有一个床铺，夏月就上了床铺，准备先站了床铺睡觉，要不到了午夜之后，瞌睡的人多了，床铺被别人睡了，就没有他的地方了。

而就在女孩子躺下的时候，就感到有淡淡的香味飘过来，也感受到了温暖，柔软。借着那昏暗的油灯光，夏月看清楚了身旁躺着的是一个女孩子，而且，凭着那绿色的衣服，乌黑的发辫，夏月感到，这女孩子就是刚才在火堆旁见到的女孩子。夏月的心，一下就慌乱了，咚咚的跳起来，四肢的热流，就向心窝里涌，使得夏月无比的激动。

但是，夏月依旧控制住冲动，不敢做出冒昧的事情，怕女孩子骂他，打他，那么，在这众人的地方，他将无地自容。夏月就一点点的往女孩子的身旁凑，身子一点点的动着，他感到，女孩子的身子，也在轻微的动，并且听到了女孩子变得粗重了的呼吸声。女孩子似乎并没有睡着，发现了身旁躺着的人，在他激动的时候，女孩子也激动了。夏月就大了胆子，伸出了一只手，放在女孩子的身上，女孩子依旧没有动，也没有推开他的手，夏月就轻轻的拉了女孩子一下，女孩子侧着的身子，就平躺了下来，夏月的胆子更大了，觉得女孩子会意了他的意思，他伸手在女孩子的奶子上抚摸起来，女孩子的奶，温热，柔软，夏月一路的抚摸下去，抚摸到了女孩子那个地方，女孩子就激动起来，身子开始紧紧的依偎着夏月，夏月就紧紧的把女孩子搂进怀里亲吻起来……

就在玩牌人的身后，幽暗的床铺上，夏月从女孩子的身上，获得了美妙的感觉。他的心里，一直忘不了女孩子和他热烈的吻，女孩子战栗的身体，柔软的奶子，那隐秘的地方。

在从激动中，渐渐的冷静下来，夏月感到特别的瞌睡，一觉睡去，醒来的时候，身旁不见了女孩子，打牌的人也早散开了，屋子里唱孝歌的声音也停歇了。屋子里满是坐席，在吃饭，喝酒的人。

夏月静静的躺了会儿，回想着夜里和绿衣女孩子之间的事情，心里特别的甜蜜，感到就像梦一样。

不过，那绿衣女子是谁，夏月并不认识，就赶忙起来，想找到绿衣女子。如果心里装上了夜里的情感，说不定还能成就日后的姻缘。

只是，夏月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见到绿衣女子。夏月有些失落了，忽然感到心里空荡荡的。也没有等着后边开席，就独自往回走。

边走，脑子里边想着女孩子，他不认识，只是知道女孩子穿的绿色的衣服，乌黑的眼睛，浓浓的眉毛，梳着发辫。也想着夜里的事情，心里无比的温暖，激动。心里对女孩子，忽然充满了感激，爱意。

不过，夏月知道，如果打听，能打听到女孩子的。女孩子想必走了，大概不是这地方的人。而在家乡之外的人，想与女孩子有日后的姻缘，让夏月感到迷茫的。他的心里感到，如其这样，不如记得那夜的情感。

多少年过去了，夏月没有找到自己的女人，夏月也和许多的女人好过，但是，心里却一直记得那个绿衣女子，记得和那女孩子的那个夜晚，女子给他的感激，是别的女人给予不了的。

在空闲的时候，在寂寞的睡不着的夜里，夏月就想那绿衣服的女孩子。许多的时候，夏月都有想去打听那女孩子，去找那女孩子，见见她的冲动。但是，他却控制住了自己，不知道那女孩子还能否记住那夜，还是否与记忆里的一样。

夏月觉得，守住记忆，守住记忆里的感觉就行了。

那夜，是夏月经历过的第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