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余继泽的头像

余继泽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06/01
分享

芳娃的改变


    幺子托媒人去说芳娃了。

幺子家前几年是好的,他大在乡信用社工作,但近几年,因工作中他出了问题,被迫过早地退休回了家了,家里的经济支柱一下倒了,日子就难过了起来,要在以前,幺子是不愁找媳妇的,不怕这地方苦,抬头就是山,出门就过河,到那去走小路,但他大是工作的,是有好多人羡慕,引得幺子家人骄傲的,找一个媳妇,何难。可眼下,幺子又早到了结婚年龄,不由的不操心起媳妇来了,以前,在幺子大工作时,幺子看上的几个姑娘,要去说能一炮两响,现在人家早不正眼去看幺子家人,还暗地笑幺子家,这下败了,还说幺子家,屋场不好,一代只管一代呀什么什么的,这么别人一说,幺子一家人骄傲荣光不起来了,眼下也不挑选什么,只要能嫁给幺子就行。

先从芳娃和幺子好写起——到败散——到到芳娃求和,幺子说的话结束。

芳娃长的十分漂亮,亭亭的身子,丰满的胸,白白的脸,迷人的眼睛,在洛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好多男娃子直看花了眼,纷纷托人去找她,可是芳娃子一个也没看上,因为,洛川这地方,山高,人稀,土地薄,住的是过年的瓦房,吃的是玉米粗粮,来找她的人,都是与这山脚下,河两边贫瘠的土地为伍的,没势又没地位,她芳娃子虽也是农民的女儿,出身农民,住的也是过年的房,吃的也是粗粮,来找她的人,都是与这山脚下,河两边贫瘠的土地为伍的人,没势又没地位,她芳娃子虽也是农民的女儿,出身农民,住的也是过年的房,吃的也是粗粮,她可看不上这些来找她的人。

幺子,他也是洛川人,与芳娃子相隔不远,是众人都没找成,也见过芳娃的模样,便托人去找了,没想,幺子托的人去一开口,芳娃子便推推委委应下了。

为啥众洛川的后生没找上漂亮的芳娃,而幺子去一说便成,是幺子有出人之貌,不,幺子中等个子,相貌平平的,幺子,也乃一个农民,也有一点文化,初中毕业,便回到了洛川,以与山为伍,以土地为命根子,为啥芳娃子应了他,噢,原来这完全是因幺子有个好爸。

幺子爸,是乡信用社的,这年,自改革开放了提出以经济设为中心以后,不景气的信用社,竟大放光彩,职工工资成年翻,一月六七百,令洛川人要多羡慕,有多羡慕,一月六七百,一天一二十块,坐着玩着白花花的票子往兜里进,能让人不羡慕!

也是的,幺子爸这几年,工资猛提,家里日子,一年比一年过的红火,沾了现代家具,虽没电,买了收录机,用电池放,这日子,是洛川人梦想着过的,而独幺子家过,能令人不眼红,家里,又顿顿细粮,时时,还有酒肉的香味飘出,这能不诱人。

随着幺子日益长大,洛川人,凡是有好女子的,都把眼睛花在了幺子身上,背后悄悄议论:谁要把女子嫁给幺家,可就享福。

“可不是呀,人家要钱有钱,顿顿吃的好,是福窝,如到人家那里去,就等于进到了福窝里了啊!”

“哎,人家幺子有那么好的家庭,眼光高,一般的女子人家要,只可惜咱生不下漂亮女子也享不到那福了……”

“哎。”

也正如这些人所想,幺子虽是个农民,可是因为有他大,他的身份随着他大而抬高,看遍了洛川的姑娘,没几个放在眼里。也是的,大概因为洛川这么山高地薄的缘故吧!漂亮的姑娘是不多,可是,自那次,幺子看到了芳娃以后,已在心里偷偷的装下了她,后来,一想,芳娃是漂亮,可是,是农村户口那,便没找人去说,又过了一两年,幺子快到婚龄了,也没见到有商品粮户口的姑娘,父亲也对他说:“娃,咱家里不错,可是,你还是个农民呀!眼光莫太高了,芳娃那好漂亮着那,那么多人争着说,你去说,说到了是福分到了。”

见父亲这么一说,幺子想也是,就点了点头,父亲便去张罗,托了媒人去芳娃子家说。

幺子背着一包礼行,里边全是好酒,好烟,幺子和着父亲,媒人一进芳娃家黑魁魁过年陈旧的房子,就把礼放到了桌上,芳娃子大和妈,已知道来意了,打心眼里高兴的不得了,挂着一脸兴奋激动的笑,忙去给倒水端茶了,以至于手显的有点激动,芳娃子躲进房里,打心里笑,直笑的心激动的砰砰地跳,其实,她的心上早装下了幺子,在洛川一些贫苦的农村后生来找她时,她红着脸,曾在心里想:都不拿镜子照照有啥能奈,一无势,二又穷的那样,还找我,找下了我,能给我啥,要是幺子来找我就好了,他家啥都有,我想啥也能给我买……想着,芳娃子便想着幺子,多么希望幺子能来说她,但一日,两日……终让她失望,但芳娃还有着凉凉的希望,她要等一等幺子来,她知道幺子也没找到老婆的,真想不到,抱着对幺子家势崇拜的心理在等待,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又啥能比这让她激动的,以后,她就可以去幺子家,给幺子当老婆,静静地坐着,听收录机,打开那新式家具,取出自己喜欢的钥匙,幺子大给钱,让他俩去山外,去那大街上走,去公园里玩,去那高级商店里,给她买更好的衣服,她穿的那么漂亮,全洛川人也知道她是幺子家的媳妇,都羡慕地看她,这时,她多么幸福,可多么骄傲呀!越想越激动越幸福,在她的面前,将是一条多么多么光明平坦的道路呀!

芳娃妈忙着去炒菜去了,芳娃大陪着幺子大说着话,他们俩有一个共同的激动的心,在心里那么激动地想:这下,女子就要到福窝里去了,在那收拾的多么漂亮的屋子里生活,这,给他们脸上也增了光,到以后,自己老了,女子也可以拿了钱,回来看他们……想着,芳娃妈炒菜的手在抖,芳娃大了,和幺子大说话的嘴在抖……这日子,也是,老两口早日盼来的日子,他们在女子拒绝了一个个求婚者后,也想到了幺子,想要是幺子来求婚就好了,女子能一口答应,自己也能一口答应的,今日幺子请媒人来了。

菜很快炒好了,在方桌上摆开,便安排坐了,芳娃大和妈坐左边,幺子大和媒人坐上首,幺子大硬要芳娃大妈坐的,他们死活硬要他们坐,只好坐了,幺子和芳娃,坐在右边,下首是芳娃几个弟妹,几个弟妹只坐了一会,被芳娃大妈吵到一边玩去了,芳娃一只低着头,脸颊上一直有红晕,未退了去,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那是激动的,她只使劲抑着不表现出来了,芳娃大妈,可以给幺子大和媒人敬酒,说他们平时少到门上来,今日得多喝几杯,不一会儿,芳娃受了母亲的眼色,抬起了头,给幺子敬酒开了,那双似含有秋水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幺子,又一会,就做出脸那么红,悄醉人的微笑,对幺子说:你平时少到咱家来,今日,得多喝几杯,幺子喝了之后,又要幺子夹菜,这一系列的动作,芳娃都是激动地做出来的,尤其是给盅子倒酒那一瞬,手颤抖的把酒滴在了幺子身上。

酒过半酣,媒人便把幺子大请他来说幺子和芳娃之事的话,说了出来,问芳娃大和妈同意不同意。

芳娃大和妈狠不能一连气说出十个同意,同意,但是,是她家要嫁出去女子,得不能高兴激动的失了体面,就微微地笑了,可以看出他们高兴的手在颤抖,半天,颤抖嘴说出现在,是新社会,这事又不是我们做主算得了,得问女子,她要愿意了,我们高兴还来得及,说着,狠狠向女儿使了一个眼色,芳娃心里那么热,象春天的阳光,充满了心田,又象走在鲜花丛中,脸上,那幸福的红晕,越发的红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她沉在了凉凉的陶醉里和幸福中,过了一会,低下了头,说:“只……只要幺子……不嫌弃……我同意。”

幺子大给幺子一个眼色,幺子去打开了送来的酒和烟,还有漂亮的衣服,幺子大说:“娃儿第一次来,也没啥给芳娃和你们的,这算是见面礼,莫嫌少收下吧!”

芳娃和她大妈大大地睁开眼,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高级的烟和酒,打心眼里幸福的不得了,在心里为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未来幸福……。

后来,幺子大说这事就定到这,到以后择良辰吉日再定……就走了,芳娃大和妈,把幺子大和媒人送了好远,芳娃,把幺子也送了好远。

众人已知道洛川有名的幺家公子幺子已找下了,别家人谁还敢去插手,既两家已有了这事,两家人就随便来往了,幺子,着迷于芳娃的姿色了,芳娃,醉倒在幺子家的生活中,不是幺子去找芳娃,芳娃便去找幺子了,这时,正值盛夏季节,漫山树木,格外葳蕤是碧绿,充满着空间,给这世界增添了无尽的生机。山上的绿,掩映着夹山脚下的绿,河水,在绿草掩映下,静静地流淌。鱼儿,在水里嬉戏,阳光,在水面上闪着金色的波光,草丛有,有一丛丛的花,有碟儿,在花间飞舞,花香,和草香,让人陶醉在这河边了。幺子和芳娃几乎天天相见,相约走出小村子,依山脚小路,依依走去,到没有人家的地方,两人便走进河边草

丛里,草艾的清香,花的芳香,已将从包围了,走入草艾中,草便淹没了两人,两人便在碧绿的草中坐下来,头上,是碧绿的天,有悠悠的云,在悠悠地走着,阳光,在天边儿上,射出粉色的光,碧绿的山川,在明媚的阳光下分外明丽,两人抬头看看天,看看山,最后目光便落在彼此的脸上,看好一会儿,芳娃的目光,有两汪水,那么深情能淹死人,脉脉地看幺子,饱含着深深的爱,幺子,看着看着,害怕了似的忙重下头,他爱芳娃的漂亮,可他的心慌的不行,不敢看芳娃,也不敢拉芳娃的手,脸红到脖根。

芳娃便一下拉住了幺子的手,倒在了幺子怀里,幺子惊呆了,傻了,全身麻木了,过电一般,也僵了,芳娃抬头深情地望着幺子,你咋了:

“没咋。”

“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在芳娃目光的驱使下,幺子张开了手,轻轻抱住了芳娃,这是他第二次与女娃这么接近,感到是那么激动与温馨,草与花,在这一会儿,似乎分外香了,鸟儿,在花在河里唧唧地叫着,远远地飞去了,河水,更欢畅地流淌,碟儿在两人头上飞舞。

“我……也喜欢你……”芳娃说,一下抱住了幺子,把幺子压在身下,在幺子脸上狂吻起来,幺子身体麻酥酥的,就僵在那,任芳娃吻……

蓦然,幺子也想到曾看过的电视上的镜头,在心里骂道:你咋这么呀!心,本是激动的,这阵激动化作了一股狂起的力量,一把抱住了芳娃,就吻开了芳娃,那嘴与嘴交结在一起,舌头与游龙一般在嬉戏,两人越接越紧,在草丛里翻滚着,亲吻着,碟儿羞得飞去,把空间留给二人,直让花羞红了脸,聋拉下头,羞的,在颤抖不已……

好久过去了,芳娃温情地倒在幺子怀里,幺子静静地搂着芳娃,欣赏着她如玉的丽质面庞,他陶醉于芳娃的漂亮,又紧紧搂住芳娃,他一身心已沉入到这情之中,已不再激动,以至害怕了。

“幺,你爱我吗?”芳娃问道。

“我爱你……”

芳娃娇羞地倒在幺子怀里,翻眼望着幺子,深情地笑着说:“你真好。”

“你也好,”幺子搂紧芳娃,亲了她一口。

“我们能成吗?幺子……”

“能成,我一定找下你。”

“嗯,你真好,到我们结婚了,我们能再买好多家具,我们再去好地方玩吗?”

“这啥问题,我大有的是钱,你想买啥买啥,想去那去那……”幺子说,又亲了芳娃一下,从兜儿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四人头给芳娃,说:“钱,我家有的是,要啥没有,我……我也不会给你买啥,这你拿去自己想买啥买啥。”

“这……”芳娃迟疑了一下,旋即笑了,猛亲了幺子一口,道:“你真好,”接过了钱。

两人又亲在了一块,草艾已在害羞地颤抖了。

幺子与芳娃的情感,便这么一日日发展着,每次,幺子都要给她钱,芳娃,已沉在了幺子的钱之中,和对与幺子在一块的天堂般的生活中,幺子则倾倒在芳娃的漂亮中,以及陷在与芳娃的亲吻之拥抱的欢情之中……

两家大人关系也日益发展,幺子家每次到芳娃家去,都拿上他们没吃过的烟和酒,衣服,芳娃家人到幺子家,幺子家又拿出他们没吃过的鱼,海鲜招待他们,真让芳娃大,妈乐的眼睛笑眯眯的,心想,女子没白养,眼睛准,找的家子好。

幺子妈只尽一切招待芳娃家人,也不多说啥,幺子大,一日比一日地紧着催两娃早结婚,幺子妈就紧张起来,张罗结婚,一听这,芳娃的家人巴不得早结婚,芳娃也巴不得早结婚,他们真怕幺子变卦,不要芳娃了呢!

可就在准备要结婚的前几天时,就出了麻烦事,幺子的大,被停了薪,留职回家。

啥原因呢!原因因为他,因为受贿,超额地贷款出去,到现在,一个三四十万的社,只剩下一两万的盘活资金,运转不开了,这事,被上边领导发现了,气愤不过,就停了他的职,工资只发生活费,其余的全部被扣去,等到他收回贷款之后给他。

幺子大其实也早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事,要不,他也不会要儿子这么去找一个农民户口的女子,又怕他儿子也是农民户口,可他现在有钱,他是有钱的家子,看不起穷农民。

这下子,事来了,而儿子的婚事还没办成,他后悔懊恼不已,但有啥法,他已被革了职,回到了农村家里。

这事,一下在洛川引起了轰动,人们纷纷传说,一见面就问幺子大被撤销了,你知道吗?不久,全乡已没有一个不知道幺子大被革了回去。

幺子大为这事,感到丢尽了脸,整日在家闷着气,不出门,幺子妈也在唠叨他,说他干工作,不该没心眼,不用心,这下,他自己没了职事小,儿子幺子可咋办呀!你害了自己,可不该害了娃,娃儿,还小。

幺子大心里也有气,被老婆吵,气也不打一处来,就一气站起来,指着老婆骂:“你叫你妈个人,你给我滚。”

“好哇,你干了丢脸事,倒要叫我滚,滚就滚,”就哭了要去收拾东西。

话且分头说,且说幺子大被免职一事,轰动了洛川事小,最主要的是轰动了一家人,那就是芳娃子家,芳娃大和妈一听这事,心里一惊,这一惊非同小可,正如专心致志地做一个美梦,天空突响起了惊雷般的让人吃惊,这一惊,便深深地打破了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宽广华美之路,以致于不相信,去问了又问,到知道确切是这样时,才从吃惊中,彻底地醒了过来,醒了过来,他们又庆幸,庆幸自己女子命好,再过几天婚结了可完了,这婚还没接,不怕啥。就要马上把这消息告诉女子。找了好久不见芳娃,好半天找到是芳娃与幺子在河边幽情了后回来,一见面,母亲拉住芳娃的手,吃惊地对女子说:“幺子他大已被革职了,你不要再和幺子好了。”

“啊……”当时听到这消息,芳娃也惊的半天合不拢嘴,半天才对母亲说出,你,你又哄人。

“女子,我的女子哩,我还能哄你呀!”

芳娃一下怔了,可以看到他的多么明亮的眼睛,一下黯然了,这倒并不是伤心,而是在她的脑海里,幻想的多么美好的事物破灭后,留给人的失望。

做母亲的与女子有一样的事,也体会到女子此刻的心,马上又劝女子道:“这有啥,应高兴才是,应该庆幸呀,你和他还没结婚,怕啥,再过几天婚一结,那就完了,现在还没结婚,怕啥。”

“是呀!”芳娃子一下,又露出了快活的笑容。

回去以后,芳娃子一家人,便在思谋咋向幺子家提出毁约的事。芳娃妈一下包揽了这事,向丈夫和女子道:“这事,由我去问,幺子家说,他家,现在幺子大不工作了,还不给一般家球样,咱女子还能眼看火坑去跳。”

且说幺子回到家后,一下听说到父亲被革职了的事,这决不亚于在头顶上打了一个闷雷,使他半天不能清醒过来,他也知道,自己找下了芳娃,完全取决于父亲这份工作,带给家里经济基础,若父亲,一没工作了,他还能找下芳娃吗?而这么些日子的交往,他已沉迷于芳娃的丽质,以及与芳娃在一块的温情之中了,他不能,已离不开芳娃了,离去了芳娃,他会感到空虚,难过,痛苦,于是,在清醒过来后,幺子便哭喊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什么。”找到父亲,抓住他两肩头,使劲摇着:“大,这是为啥,为啥,你可晓得,这带给我的是啥吗,芳娃会离开我的。”

父亲如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由儿子推摆,难过地皱起了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儿子,一下满心充满了愧疚,低下了头,他早预料到有这一天,也怕这一天,让儿子早早找下媳妇,没想到没找到,自己就垮台了。

幺子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和那已难堪的低下去的脸,,忽儿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但他是儿子,他也没有啥也不能恨,只能恨自己没本事,把满脸的怒气闷在心里,冲进屋里,放开收录机音量到最大限度,伏在床上狠狠地哭了,这是幺子长大以来第一次哭,而这哭,也是一生最难过,最伤心的哭泣,每哭一声,都牵扯的心隐隐作疼。

在外屋,幺子妈听到儿子夹杂在音乐里隐隐的哭声,敲儿子门又敲不开,她想象得到儿子该是如何的难过了,就把怒气,全归到丈夫身上了,就唠叨开了。

老实说,已干到这么大岁数,被革了回来,幺子大心里就窝火难过,想气,可又有啥法,除了自己与自己生气足不出户外,他还能咋地,儿子知道了一切事后,来吵他,是的,是他害了儿子,他甘于忍了一切,而老婆又来吵,吵啥,虽说他被革了职,可这家里的一切那不是他站起来的,现在他倒成了犯人一般,都来吵他,心里怒气正无处发泄,就冲老婆吼了几句,老伴便要走,幺子大在心里难过地想:走吧!你们都走吧!走吧!我他妈翻了劲头了,别笑,在你们眼里也不是人了。

幺子妈收拾了东西正要出门时,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芳娃妈正在门口,幺子妈立刻给装出了笑,可芳娃妈没理会,径进了屋,把一包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冷冷地说:“这是你们给拿的东西,我芳娃不愿意这门子事。”

“咋不愿意,”幺子大一下立起了身,脸铁青,嘴还在哆嗦:“以前不是谈的好好的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还能眼看我的女子往火坑里跳。”

幺子大一下跌坐在椅子上,他真的真的万万的想不到,墙一倒,咋这么些人都来推呢?

芳娃妈放了东西,回了幺子大一眼,幺子已开了门,立在门口,幺子妈怔住了,三人都目送芳娃妈远去,幺子的眼里满是泪水,幺子大的身子在颤抖,幺子妈一下哭了出来,不走了,回房子也哭开了。

芳娃妈送来的东西,是幺子大妈给的,幺子给芳娃的钱,是背地给的,就白让芳娃拿去了,钱,幺子无所谓,关键的是,他的心里已装上了芳娃,他已醉在了芳娃的胸怀中,他要她,所以,虽芳娃妈已上门,主动解散了婚约,在一人闭在室内,痛苦了两天之后,幺子走出了门,他整个人,已十分憔悴了,蓬头垢面,精神萎扉,他要去找芳娃,他想挽回一切,他要告诉芳娃,虽他大没工作了,但他可以去挣钱,芳娃要啥,他也会尽力满足,就一人,欲往芳娃家去了。

芳娃家,要过了河,顺河走一段路的,幺子过了河,就低头焉不耷耷地走着。河水,在身外,哗哗流着,鸟儿在林子里鸣叫,碟儿,在翩飞,这一切,都不与以前了,给他与芳娃的爱情增添了情趣,它们的快乐,只属于他们的,痛苦是他自己的。越想,幺子越伤心。

芳娃,自母亲去幺家退去了婚约,想到幺家,幺子大不工作了,就大势已去,没什么家势了,感幺家也给自己带不来什么美好的向往的生活了,她也不否认,这段时间的与幺子在一块,除了对幺子家金钱的喜欢之外,有一点点的喜欢幺子,但是,她也深感到,幺子家,幺子大没了工作,家况只能日渐而下,还嫁去,不就是往火坑里跳了吗?所以,自母亲一出面,去解散了婚约,芳娃也就从心里忘了幺子,很快,在心后,把对幺子家生活的向往,憧憬,全打消了去,又沉入到自我之中,等待一个能满足她生活欲望的男人出现,幺子在她心里就不留啥痕迹了,她也不感到失去了什么,她欠幺子的,她已付出,给了幺子,幺子欠她的,她已拿了他的钱,这下两人两清了。这日无事,芳娃在家呆着,便有些寂寂寞寞的,幺子一走出她的生活,她便平静了下来。正午的阳光,静静的,与大山一般静,静的让人感到沉闷,芳娃便走出家,顺河走去,河水在哗哗地流淌,风,微微的吹拂着,送来阵阵的花香和绿叶的馨气,走了不一段远,与上来找她的幺子正照了面。

幺子望着芳娃,眼里有无尽的疑问。

芳娃望着幺子,眼里有淡淡的目光,那深情呢?

好久的沉默。

绿山依旧,装点群山,静静伫立,掩映着山间,碟儿在飞舞,阳光静静地照看一切。

芳娃猛然转身,要往回走了。

“你这就走吗?”幺子喊道。

芳娃怔住了。

“芳,你难道就这么绝情吗?人毕竟是有感情的,想我们在一块的日子多好啊,你不是问我,我们能成吗?我答应能,现在你咋能对我这么冷呢,我知道,一切是因我父亲被革了职,可他革职与我有啥关系,我还有一双手,我照样能去创造属于我们俩的生活,我对你的承诺不变,跟了我,我决不让你受苦,你要啥,我给你啥,你要去哪买啥,就去哪买啥啊!芳,相信爱是纯洁的,真挚的。”

好久,芳娃说话了:“你去寻找你的纯洁真挚的爱吧!反正,我要现实的爱,这社会就是这呀,你老子一革职,你家还有啥,指望你能弄出个啥,生活是生活,现实是现实,我可不愿被现在的信誓所骗,到时,有吃不尽的苦头了,以前所说的只是以前的话,无梦,现在是现在,”说完,芳娃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不可挽回了吗?”

“没啥好说的,”芳娃走的那么冷,好像根本不认识幺子一样。

幺子的心呀,是被人挖着一般地难过,痛苦,让他流下了眼泪,心里异样辛酸,默想到:这便是我没有钱的下场吗?在这社会中,没有钱,啥也没有了吗?感情也被金钱,地位蒙上了吗。绿山,和这明净的阳光,花,和富有韵味的水,在他的眼里都变了味,是那么无情和冷酷了,幺子一边哭了,一边飞也似地跑,他心里有还对这世间不平后的无处发泄后的愤怒,他要通过奔跑来发泄这内心的痛苦。

幺子摔坏了,他是在流着泪,飞也似地狂跑着,如发了怒的雄狮一般。在一个石头,把他的脚一绊,他一个扑爬爬下去,眼睛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是一个过路人,认识幺子,背了他,送回家,家里人才找人把他送到不远的乡医院去的。

幺子醒来就发现膝盖上绷着绷带,脸上,手臂上用纱布包着。

见幺子醒来,母亲一下哭了,难过地抚着儿子的脸问道:“娃你咋了,”其实母亲心里明白,只难过地哭……父亲,知道,一切因为自己,也难过地落泪,不忍心看儿子,把身默默地擦泪了,幺子妈不再唠叨丈夫,在这静默之中,比唠叨他,骂他打他还严重。

过了半个多月,幺子的伤好了,他是跌下去,划破了外皮,幸没伤内骨,伤好以后,幺子的心里还是沉在痛苦中,脑子里,时时回想那天芳娃对他说的话,越想越气,幺子暗恨道:“妈的,我就不信,争不回这口气。”

一日,就对父亲说:“大,你是放贷款过多,被革了职,咱俩,明天去往回收,不信收不回来,那你就可复职。”

“是呀,收回了可以复职,可是贷出去简单,收没那么简单呀娃。”父亲看着儿子难过地说。

“也简单,依法收贷,明个,咱俩把凡是贷款的,已到期或过期的人列出来,然后,合同法律机关去收,万一不行,实行降低利息收,或有偿有贷,不管谁,给咱收回了款,给提成的。”幺子雄心壮志地说。

幺子妈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对老伴说:“是呀,娃说的也对,反正路已走到这一步,没办法了,有一步走一步吧!”不知何时,幺子妈已在心里原谅了老头,是的,家里这么些年用,花,阔气,不全是老头子这么得来的,也难为他了,这革职,又丢脸,他不难过呀,所以,在心里就原谅他了,两口子,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娃儿大了,又闹矛盾也多不好,现在,关键是要为儿子着想,所以,就不计老伴的气,一心想到儿子身上,她也不相信他家就这么的完了,她不相信,她相信一定还能争回气来,儿子这么说,听到了就赶快出来,帮腔,只要儿子有这么雄心,还敢不去做。

见此幺子大,便沉沉地应了,而儿子出的这些点子,是他以前没用过的,他以前收款,只不过这家要那家要,现在,欠账是老子,要账是儿子,能收回的只是气,不是钱,他也为儿子的灵活脑瓜子而感到高兴,在心里也隐隐的佩服儿子。

第二日,父子俩便写了账,一直忙了两三天,写列清了,这几天里,父子俩忙,母亲给做好吃的,一家子,又融融恰恰在一起了。

到第四天,幺子便去了法院,出示了告示,告示对自愿,还款实行最低计息制,和能收回贷款的,给分成,若不还者,依法起诉等事项……

过了一天,还款者,便蜂拥而来,面对此举,真让幺子大高兴的脸笑开了花,他真的想不到,儿子的这一招,竟这么灵验,幺子妈也高兴的,每顿给弄好吃的,在她眼里,又展现出了自家来的更好的光景。

果真,在半月后,百分之60的人,已还了贷款,对其余的拒不还款,又过了期的人,幺子向法院递了诉状。法院按理此案,一月后,又依法收还款,加起来,已收回总款的百分之80了,还有百分之10是未到期的,还有百分之10,是确实还款有困难的。

把这收回的百分之80的钱,幺子大写了报告,交回了县农行,农行为此事深感吃惊,派人下来调查,幺子大为何这么快能收回这么多款,调查的人到了洛川乡,径到幺家亲询,幺子大便一五一十把一切说了,这调查的人左看右看幺子,象不认识了一般。调查完毕,这人便回县里了,回到县里,就写了完整的报告,上交给行长,行长看后,问调查的,你写的一切属实。

“属实。”

行长大为惊讶,然后做了安排到:“让幺子大马上回原单位恢复工作,要见这个叫幺子的小伙子,到县上来考查后,培训后安排工作。”

幺子大又能工作了,幺子要去县上了,也有工作了,这事,一下在洛川又引起了轰动来,这轰动,比幺子大革职时的轰动还大。

立时三刻,议论遍及了全乡,也怪,洛川乡人只在一个沟儿里全长一二十公里,风,从下游直吹到上游,所以消息也传得快,每当人们相见,都禁不住问:“听说幺子,和他老子都有工作了。”

“是呀,是呀,幺子要去县上呢。”

“啊,这工作好,工资又高,幺家,这下是出了人物了,祖坟埋的好呀!”

“那个要把女子给了幺子,可就享了一辈子福了。”

“听说,芳家的芳娃不是给了幺子的。”

“可不是,可人们幺子大落了难时,他们就烦了人家,这女子没福气哟!”

“听说幺子很喜欢这女子,为她还摔坏了,说不准这女子还能享福吗,以后要啥没啥。”

………………

人们尽情议论,很快,芳娃一家人也知道了这消息,这一切去的太突然,来的也太突然了,芳娃家人真的想不到,一月多的时间里,幺家就有这么大的变化。幺子家有了变化了,将就有更大的势力了,将会更有钱,过上更奢华的生活了,这,又在芳家人的心上勾起了强烈的希望,要芳娃跟幺子多好,不但可以去他家,坐那高级的沙发,听收录机,以后还能看电视,家里有啥事了,他们还能帮上忙,在这山沟里玩厌了,还可去县上,女子那玩,而芳娃也在想了,幺子去了县上,这下,那地方有街,有电,有楼……可以天天生活在楼,街之中,可以穿好,吃好,真如神仙了……想着,芳娃的心里对幺子,又有了莫大的希望,可,母亲主动去拒绝了人家,不好再出面,父亲,也不会去说了,只有芳娃去说了,这是她梦想的事,所以芳娃抹了脸,描了眉,抹了口红,化了妆,穿了一身好衣服,就往幺子家走去了,她的心里充满了无尽的希望,她想到幺子,会接纳她的,因为,一她自信自己很漂亮,二幺子为她摔坏了,她相信她的魅力,还能吸引幺子。

下午的阳光很美,从西把殷红的光,安详地撒下来,碧绿的群山,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便转为黛绿了,山脚下,全蒙蒙的红光中,显得分外富有诗意,河水,在欢畅地流,河水,反射着彩波,野花,这一株那一簇,散发着诱人的芳香,芳娃子的心跳得很欢畅,也感到分外的轻松和兴奋,老实说,这一个多月来,忘了幺子后,她的一切沉在平静里,又去找属于她的幻想,可不管她多么漂亮,也只是山野的一株桃花欣赏的人毕竟有限,还没有人来采摘,所以,她是在渴盼与平静中度过来的,这是这月来,他的又一次兴奋,那幻想的人将回来了,能不让她兴奋吗?

幺子家人听到这消息后,幺子妈哭了,这是激动后,哭出的声音,幺子大也哭了,后又笑了,说娃:“我们总算又熬过来了,以后可一定要忠心地好好工作呀!”然后,幺子妈便去弄好吃的了,鸡蛋,木耳,鱼,鸡,整整弄了一桌子,三人围在桌边,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菜,一家人,又沉入到融融恰恰的幸福中了。

席间,幺子和父亲又喝了两杯……父亲酒兴一会上来了,就放开说话了:“娃,这下咱家的路,是你弄出来的,好好干,你比大有本事,前途更大,个人问题,不考虑了,以前找那么个人,是看得起她,她倒最后这么对咱,咱要争一口气。”

“嗯。我这辈子,不找一个漂亮的有工作的,能超过芳娃的我就不是人。”

“嘿嘿嘿,这才是我的儿子,人争一口气,佛要争一炉香啊!”

母亲,也抿嘴高兴地笑了。

明日要去县上了,幺子,有一些亲戚要去说一声,吃过饭,就迈开了去亲戚家的路,亲戚,是在芳娃家上边,去亲戚家要经过芳娃家,一过河,幺子走的就很神气,这是一口恶气出来之后的神气,他要飞快地上去,让芳娃家人看看,他们看不起的他家,又有了起色,他要到县上去了,也让芳娃看看,最后,对他不屑的他,要去城里了,就越走越激动,越走越兴奋,不想,就一下几乎与一个人完全几乎撞到了一块,抬头一看,对面的人就是芳娃吗?其实,芳娃老远就看见了幺子,为了抑住心跳,她站在那,静静的,动也不动,幺子呢,一直在低头想着怎么出气,一直到幺子走近几乎快与她撞了,芳娃差一点叫出来,幺子感觉出有人了。

芳娃在幺子抬起头来那一刻,在脸上,就装出了甜甜的笑,眼里,又有了那么深情的目光,立刻,从红红的嘴里跳出了那么柔情的话:“幺,这么久不见了,到那去,听说你到县上去了。”

“是呀,到县上去,”幺子嘴角上挂着冷笑,借着酒力,他抬起手,指着芳娃,“是呀,我到县上去工作了,”又指指自己:

“到县上去工作了,在城里好啊!”

“是呀,好呀,”幺子冷笑的更厉害了,“看,是呀,我到县上去工作了,在城里,有街,有电,有楼,我有钱了,你羡慕了吧,看,眼睛一下有了深情,脸上一下有了笑。”

“哎呀,人家为你高兴吗?幺子,你去了县上好,你去了县上,能忘了我吗?”芳娃故作了娇羞地说,“我们以前在一块的日子多好。”

“以前,是以前了,现实是现实,我去了县上是好,是有人羡慕了,也不愁没漂亮女人了,你嫉妒吗?我去了县上,不忘你,我为啥又要记住你,你,你记住了我吗?想在我大倒霉那日子,你咋做的,你那时,那眼睛那么冷,脸上,那么僵,今日,老子有钱了,有地位了,你眼睛有光深情了,脸上有笑了。你滚远吧!象你这好女人,除了外表漂亮,你还有啥内心如粪一样臭,在我没钱时,家没落了,你理都不理,有钱了,你来了,老子是有钱了,可找你吗?够了,一切已够了,你以为钱能代表一切吗?你以为有了钱就有感情了吗?莫拿拿啥小计俩,再来骗人了,滚吧!现实,是现实,我才不愿白养活一个饭桶,去找,你的款老吧!”说完,幺子哈哈大笑着走了,走的那么神气,而芳娃只静静地僵在那里。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拂得山林哗哗作响,天上忽然起了黑云,似要下雨……

                                                96326日晚作毕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