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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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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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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扰

干扰

余未人从高中毕业后,未考上大学,便回到了农村家中,余未人的家乡,地处偏僻的贫穷山区,不通公路,人们交往小路交通,出门是山,过河是木桥。农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高高的山上,开出荒地,长出干瘦的庄稼,一代一代人种着,仅为获得一口饱饭,无欲无求。

余未人回到农村家里后,由于上了多年的学,干不了啥重活,加上,这么些年,在学校里学了些知识,毕竟有点意气风发的气势,也不甘于沉沦,可和家人在一起过,他受不了那份噪杂,就独立门户,搬到很远的一个沟中去住了。

余未人的家乡本地处偏僻,有点隔世之感,余未人把家搬到沟里,更显出了他住处的偏远了。

沟里,只有余未人一人住。

这沟,初狭,两山夹峙,树木相掩,沟底,有小溪漂漂而流,林下生着碧绿的幽草,进去,渐宽,山也分开了,露出了一线儿的天,两边树木碧绿,鸟儿在欢快鸣唱,沟底,是一个坪子,坪子里开着不少的花,长着碧绿的草和芦苇,小溪,在花下,草丛中流淌的分外富有韵致。

余未人把坪儿垦了出来,搭了一个草棚,棚内很简朴,一灶一柜,一床一桌一椅,和他所读过的书,但他已感到十分满足了。

余未人把这坪子垦了出来,这么,他早上一早起来,于绿荫下花丛边,于幽静中,看书,至到从其中陶醉,复又醒过来,就于袅袅的炊烟中做好的饭食,吃毕仰望苍天,青山,嗅着这山沟里清新的挟着花香的空气,听一阵小溪的鸣奏,鸟儿的欢唱,这是自然的光彩,心旷神怡,尔后,扛着锄,或镰,走进垦出的地里,垦着新生的希望,泥土散出的芳香,已让他陶醉,阳光就从头顶直直地撒下,沟里,静静的只有馨香,只有这天籁般的叫声,一切一切的喧闹,人生间的纠葛,都远在沟以外,山以外,静静的,只有空气在阳光中静静的丝丝般的甜美的吟唱,好静呀!这是世外桃源么,这是逃出了纷杂,到了这出尘入世般的境地里的清新地界么,余未人感受到了诗意,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安详与欢欣,在这里,使他把没考上大学的痛苦忘的干净,把他才回乡,人们嘲笑他的眼光忘的干净,把人们看不起他,认为他穷没用的眼光忘的干净……他只沉入到这静静的环境里,沐着安详的温煦的阳光,感受这平和的境地,心中已达到了无欲无求,活到了淡淡心,看破红尘般的本性之中一般。

这么过了些日子,余未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欣与轻松,也感到了活人是如此般的有滋味,但他忽儿之间却发觉缺少点什么,是女人么,噢!不,不是,若有一个女人,也未尝不好,可以在这蓝天者山下,花前月影中,喃喃细语,固然美好,可是,不,余未人感到他的心理还未成熟到迫切需要一个女人的时候,那缺少啥,忽儿之间,余未人已顿悦出了,自己生活在这么安详,这么平和的环境中,感受着诗意般的宁静,过着这么欢欣的生活,只有自己一人知道之中感受,不,他多么想让好多好多或天下人知道,他一人在这小沟里活的多么自在多么富有诗意呀!那么,去四处喊说,他知道,他的声音,在这世界里,是那么的渺小,他也不习惯于大喊大叫,突然,他明白了,他要用笔,写下生活在这沟中的感受,然后把它寄出去,让人看了皆知,那么,或许人们会对他的生活留下羡慕,而由此,或许他会成名,成为一个什么家,或美其名曰:现代的隐士。

这么想,余未人忽在心里生出了一种狂狂的惊喜,是的,这么做。

余未人,毕竟也是个高中生,况在学校里,他又偏文,作文写的并不差,以文传达心声,他相信,他还是做得到。

于是,早上,他在清新的空气中,于苍天青青花丛下,静静地陶醉于书中,尔后,吃饭,饭毕,静静地看着这安详和谐的一切,体味心中感受,然后,劳动,到了晚间,看着山影,数着天上的星星,听着虫鸣和山上夜猫子的叫声,爬在桌前,就着油灯,写着在这山沟里生活的细细感受,感受较深,他写的也很快。

余未人在半年后,也感到体会了应有的感受,也写完了这些感受,在这清新的文字中,有山的碧绿,花的馨香,有月夜看月,有雨夜听雨……但是,这青山,香花,月儿,雨声组合成的是一副平静的图,平静的图中,召唤的是要人们象他,归于平淡,无欲,退隐,宣讲道,这才是人的本真:平淡,无欲。

写毕后,余未人认真的推敲,做了修改,誊抄,出了沟,到山以外的邮局,把写的东西寄了出去。

出了奇迹的是,在半年后,这篇文章被一文学刊物发表了出来,这于余未人,是大大的惊喜,也出乎于他的意料,他只想试着玩玩,没想竟给登出来了,这可能是处于环境里,体验深刻,生出灵感的结晶吧!

登出来余未人一下子就成了名,余未人所处的这县,是山区县,人口稀薄,文化落后,除了余未人,还没有谁能问津文学刊物,这引起了县主管文化领导的重视,要尽快找到该文作者,提拔到县上来工作。来人根据地址,一路问询,在这沟里找到了余未人,余未人听了来人的陈述,他的心狂乱地跳个不止,举头,望着蓝蓝的天,于心中生出从未有过的豪放的意气来,心,这颗在高考失败后,已平淡沉下去的心,听说要提拔到县里去工作,他的心因此不再平静了,倒于脑海里出产生了几许的希望来,在城里,有电灯,有楼,有个馨的住房,和宽阔的街道和更广阔的乡,在那里,他可以有更好的写作环境,可以写出更多的东西来,想着余未人意气风发,他要去城里了,他要发奋地写,成为名人。

在余未人未考上学,回到村子里来时,村里人都看不起他,以为他未考上大学,还不是个农民,扛二斤半,有啥了不起,又认为他,白花了父母的钱,没考上定在城里没有好好上学,对他都翻白眼,这下,余未人要去城里工作了,村里人,一反常态,用那么羡慕的目光,送余未人去城里,连以前看不起他的人,都对他低头了,悄声说真的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有这两下,在山里,那小小的沟里都有这本事,到城里去了,可还了得。

“咱这地方要出名人了吧!”人们都这么悄声说。

余未人家人的脸上笑开了花,余未人的腰挺的那么直,头抬的那么高,他的脑子里充满了想象,到城里了,早上一早起来,读书,那里书一定很多很丰富,就陶醉在书里,白天,有灵感了,写作……没灵感了,去城里转转,找灵感……到了晚上,有灵感写,没灵感了到路灯下走走,多惬意,余未人的脚步走的很是铿锵,一条希望的路在眼前展开,他想他会有更大的作为。

到了县里,主管文化领导张副县长接见了余未人,对他的成绩做了肯定,并介绍本县文化落后的情况,要余未人发奋写,改变县文化落后面貌,余未人连连点头。胖胖的领导脸笑的成了花,和余未人握了手,把他安置到县文化馆工作,并一再嘱咐余未人:我破格提拔你到县上来,就为了让你多写东西,你可一定要多写,到时向我汇报。

“是,是哩!”余未人点头恭敬地说。

在文化馆,三层楼,在一楼给余未人分了间房子,房子四壁渗白,天花板上有吊灯。窗前,有一张桌子,米黄色的,染的十分光洁,桌子上有台灯,桌上,有书,有墨水瓶,笔,桌前,一张米黄色的椅子,里边靠墙,有一张床,床上,已铺好了被子,被子是崭新的,地板,是水泥的,十分的光洁,有一个大书柜,柜里,全是一些名著,这一切,都足以显出对余未人的关怀及优待来。

看着这舒适的一切,余未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及欢欣,把随带的书,整齐地摆在桌上,就十分欣慰舒心地打开了吊灯,以“大”字形状,舒心地躺在了床上,看着这水晶般紫莹莹的吊灯,那么开心地笑了,是的,笑了呀!想当时,从县没考中大学,背了一床被子灰溜溜的回家,回到了那偏僻贫穷的家时,显出的是多么的落迫呀,而今,不又回到县里来了,且在这县里有自己的一方空间,这么个舒心的地方,在这,他可以展开翅膀,做更高的飞翔。

正在兴奋地要展开想象时,门被敲响了,开门处,一个青年,比他还大的一个青年出现在门口,见到他,马上把腰弓成了九十度,喊了声:您就是余老师吧,慌忙地从胸间往出掏东西,半天,掏出了,抖抖瑟瑟地递到余未人面前,结结巴巴地说:“您,余老师,在大刊物上登了文章,有名了,请你给我看看这篇文章吧!”余未人知道这是青年文学爱好者,见到有了点名人的神态,自己比人家年龄还小,一下受到这好优待,余未人一下感到有点惊慌,见有些失措,但他能强装出大家风范,从容不迫,关心青年文学后人的样子,接过青年人写的东西,在手上拨拉了几下,就对青年说:过两三天来吧!余未人看到了青年人眼里明亮的光芒,这是如遇难的人,见到了救星般的,或是在没希望时,有人给了你希望时的眼睛一般,对余未人表示出了从未有过的感情,而后激动地说:余老师,那就请你赐教。便恭恭敬敬走了,把希望又全部压在了余未人身上,好像得了余未人的赐教,他的文章一下也会出名一样,青年人一走,余未人坐在了桌前,拧亮了台灯看起稿子来,字写的象蚂蚁爬过,不过睁大眼睛,勉强也认得,看了一会,余未人就想打瞌睡,不知咋地就想睡,脑子里昏昏的,已完全没有半点空灵,看着不下去,就是让自己写文章也了无兴趣,就想睡,其实,天已完全暗了下来,余未人躺在床上,还未合眼,不一会儿,又无睡意了,一时,喧闹声大作,是从外边传来,从楼梯上二楼的三楼 ,出去一看,是人流正不断地从文化馆的大门涌进来,叮叮咚咚上了二楼,二楼,是录像厅,三楼,是霓虹在闪烁,是舞厅,而余未人的房子,正在楼梯边,对他是优待了,可这地方又该优待在这,余未人看着人流皱了一下眉,可是,这些疯狂的人没看见,也不认得他的,只知道在他们之外站有一个人。余未人只好又回房子了,屋外叮叮咚咚的繁杂很厉害,这是不同于那山沟里,夜晚的虫鸣,和雨声的,这叮叮咚咚的声音价天响,似要把人的头轰破,余未人捂了耳朵,但不一会儿,屋里又进来了一个人,是他把门没锁上,这人敲门敲久了,不见了,自己推了门进来,一进来,见到余未人,忙又恭身,低头,恭恭敬敬走到余未人跟前,请他赐教,与刚才的青年,一般的谦恭,余未人也以刚才对待年青人的风范对待这个小伙子,这小伙子对刚才那青年般的,对他投去感谢激动的目光,又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赐教上了,这小伙子刚走,就来了三四个人,这三四个人,比那小伙子,青年对余未人少了的是谦恭,及畏缩来,一进门,就问:你是未人先生吧!你的大作看过了,我们三四个人,是幼苗文学社的,一个小个子说他是社长,其余几个便是社员了,社长说毕之后,拿出他的发表在地区报副刊的豆腐干,之后,谦恭地说与未人差远了,要余未人以后多帮助,帮助幼苗文学社多写稿,余未人强装出笑,答应着,三四个人,要说以后会来拜见的,便走了。

送走了来人后,余未人又回到房里,想看看两青年写的稿子,将要上,录像厅里放的男人调戏女人,女人的咿咿呀呀声,以及三楼,舞曲的咿咿呀呀声轰然入耳,这小小的屋里的世界,以要被震破了,他看不进去,只好放下,想静坐一会,那静得不是山里夜晚,蛐蛐低吟,山猫子幽韵的叫,目光和雨打树叶的韵致,那有半点,这只有脚步的杂沓的叮叮咚咚声,和二楼三楼的叮咚声,余未人受不了了,他害怕还有人敲门,要赐教,他脑子好昏,已不知咋教了,忙拧灭了灯,到床上,用被子蒙了昏昏沉沉的脑袋,不知昏了多久,才昏然而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忙爬起来,蹉跎误了早上大好时光,打开柜子正要看书,可外边一个老汉的“卖馍,热馍……”站在馆门口,大声朝内喊,老汉喊过,又来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喊声,而汽车的轰隆隆,人们的熙熙攘攘,和车铃声,不绝入耳,室内,和室外那繁杂的街上一样了,没半丝宁静,只牵制的人神经好紧张,坐在桌前,只看到书上黑黑的,密密麻麻的方块字,啥意思,余未人可不知道了,心一下子便闷的很,烦的很,要在那沟里,谁敢这么烦,他一定去大吼一顿,但这时,他吼谁,只有自己跟自己已使气砰地关了门,出去,看看,这些疯狂的人,怎么个疯狂法,看还能弄出多大的声响,能不能把这个天抬塌,抬垮。

街上,人们摩着接踵,一个挤一个,一挤就喊,一喊都喊,无顾及地喊,而那卖馍的,篮子里还多,馍卖不卖,声音就会一阵比一阵大,那街上,匆匆的人流,车子,一辆接一辆,车子很不光,完全便不会停止……更不用说小商小贩们,在推销东西,推销不完,在敲着流行乐,或只声叫买的声音……咋了咋了,人们咋这疯狂呢!余未人恼怒地看着这么些人,这些人也恼怒地看着他,这些行色匆匆的人,谁又记得他是个啥东西,认得他是东西,还是个人,是在他手插在兜里,闷闷地走了好一程路时,幼苗文学社主编遇见他时,忙大喊一声:未人先生早,就拉了手,要他去吃饭,这才吸引了,路边大喊大叫的小贩,望着他们不知咋这热情,也吸引了买吃的,那眼睛是希望的,吃他们的东西,幼苗文学社主编并非在小吃摊上吃,到拉着余未人的手就走,令小摊上的人大为失望,痰地呸了一口。

主编把余未人领着过大街,穿小巷,末了,在巷子深处停了下来,近进去,是在一个简陋的厂房里,厂子到处堆着垃圾,碎纸屑,一片残败相,绕过垃圾,进了一间砖头堆砖的房子里,主编恭敬而又热情地要余未人坐。房子里,一床一桌一椅,桌上灯,笔,纸,书俱全。在床外与桌子相对的是一个大柜子,柜子里摆满了书,但不是文学名著,全是些什么写作指南呀!应用写作大全呀!唯有的几本文学书,是几本已过了期的现时文学期刊,但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主编忙给倒了一杯水,恭敬地送到余未人身后,谦恭地叫道:“余老师,喝水!”余未人接过水,还以微笑,主编便说:“您在这,余老师,我出去一下,余未人便在这屋子里看了一会,其实没有什么,就坐在桌前,端起热气腾腾的水喝了一口,茶是劳质的,好苦呀,忙吐了。

一会,主编领来了另外三个人,一人手中端了一盘子菜,还一人手中正拾了一杯酒。

一进来了,把菜摆在了桌上,谦谦地说:“没有菜呀,余老师见笑,将就着吃一点。”

余未人坐在桌边,他们四人,便搬了凳子,没有凳子的人,站在桌边,主编请余未人吃,余未人便动起了筷子,菜,还挺合口,似是在食堂做好端来的。

主编拧开了瓶子,酒,也是好酒,四人,一人一个盅子,斟满了,便劝喝起来,主编拿起杯子说:“来,干,欢迎余老师光临我们这。”五人便一饮而尽。

饮尽酒,吃几口菜,主编又举杯,说:“来,干,祝贺余老师来到了县上,和我们在一块。”

又吃了几口菜,又干,不一会儿,已频频干了数十杯,主编酒话更多了起来,主编,是农村来的,其他三人,有县里的,也有镇上的,也有农村的,他们,全是无名无势家庭三子弟,学上到中等,上不起,手艺又未学到啥,但他们也有一颗为祖国做贡献的愿望,也渴望祖国能热爱他们,让他们活得轰轰烈烈的,看来看去,别无业道,就来到了县上,主编在未到县上来之前,在地区报上发表过“豆腐干”,一到县上来,碰到另三人,便聚伙,聚伙后,就办起了幼苗这刊物,但人第一需要是吃饭,在住在县城,那个帮助下,各自都到了干活,累累地干一天,挣一点钱,除了吃之外,全投资到文学上了。

说到这,主编便一把拉住了余未人,就动情地说开了:“我们几人那么爱文学呀,为了文学,可以连命都不要,几年了,我们省吃俭用,都是为了文学,可开始还能登出去一些,现在,除了在我们办的刊物上登自己的文章外,一篇也发表不出去,我们现在,为了文学一文钱也没有,也没有老婆,我们啥也没有,可我们有文学,为了文学,心甘,也不后悔,只是,余老师,您可一定要帮我们呀!”说到这,主编已泪水涟涟了,拉着余未人的胳膊,似抱住救星一般。

“是呀,您可一定呀帮帮我们。”其他三人也哭了。

余未人不知咋地,也就流了泪,泪流毕了,豪壮地说:“你们几位,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帮你们干成文学的,”一句话一出口,主编把余未人抱得更紧,泪流得更欢了,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下见到久别的父母,要苦尽了心中的委屈一般。

余未人又劝了一阵:“不哭,不哭,不就是文学吗,哭一个球,好写,我一定让你们干成……就起身要走,头昏乎乎的,但他想到自己要走,主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走好,我,我们可全靠你了……”也要起身送,就咚一下倒在尽是破纸屑的地方,再也不能动了,其他三人,也应声而倒了,四条痴汉子,就这么可怜地躺在一块,再也不能动,眼上还挂着辛酸的泪水。

余未人感到头重,脚轻,就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回走,在巷子转弯处,一下子就碰到墙角上了,虽未流血,但一下子,额头上已起了一个大包,余未人摸了一下,疼立刻去了,望着墙角左看,右看傻傻地笑,踉踉跄跄又往出走,不知咋了,左转右转,就是走不出去,不巧,就碰到了给他送稿的青年,忙恭敬地喊:“余老师,”就扶住了他,又一边问:“余老师,你在那喝这么多,”“是,是一个文学青年,请教我,请我喝酒的。”余未人结结巴巴地说:“回,回,回……”这青年便说:“好,好。”就小心而又谦恭地扶着余未人回了文化馆,青年帮他开了门,青年本是来请他指导那稿子的,可看看余未人这样,只好摇了摇头,带上门走了。

回去,青年想好久,想若不请人家喝酒,人家怕不会倾心指导吧!虽囊中也日渐羞涩,米缸里的米也在告紧,可是,为了文学,想着文学,他还有啥舍不得,余老师可是名人了,在咱县数一流,他要不指导,能搞出啥名堂,他一指导了,于文学上,便会突飞猛进的,就咬了咬牙,去饭馆里叫了几个菜,就去文化馆找余未人了,余未人,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头脑也渐清醒起来,正洗漱完毕,青年便来了,余未人以为青年来取稿,让他指导,忙说:“噢,你是来取稿的吧!有事忙,还没顾上看。”“余老师,我不是来取稿的,是,是来想请你吃顿饭的。”

“这咋行,不去,不能去。”青年已不由分说,拉着余未人就走,青年为能拉着这么一位名人,而感到骄傲。

给带上了门,直把余未人拉到了饭馆内,青年找了饭馆内陪酒的,围坐桌边,青年恭敬地请余未人吃菜,余未人受不过恭敬,拿起筷子吃着了。

青年接着又如昨日主编一样,左敬余未人一杯,右敬余未人一杯,余未人奈不过苦劝,都喝了,不一会儿,头昏,眼花,舌头,开始打直了,青年,与昨日主编一样,紧拉着余未人的手,动情地说:“我为了文学,连大学都没考上,白天写,晚上写,写入了迷,误了学习,回到农村家里,不心甘写,家人嫌懒,分出去了,便只身到县里,一边打工,一边写,可是,我写了一箱稿子,发表出去的,一篇也没有,余老师,为了文学,我失去了青春,到现在还孤身一人,一切又都全靠你了,”只不过年青,没哭。

“没,没问题,”余未人又满心豪气了,青年人越发动情地拉着余未人了,仿佛将要落入深渊的人,握住了救命藤一样,眼里出现了光明,把希望,凉凉地落在了余未人身上。

青年毕竟找了陪酒的,没喝多,直把余未人送到房里。

一天,又在酩酊大醉中,昏昏而去。

余未人是全县第一个登上大刊物的人,在县里,名声,越传越大了,几天后,不但个人,或一些文学团体都来找他赐教,而他的酒名,也同时出了名,一赐教,先喝两杯,这么,余未人到县上,已半月了,全在昏乎乎中度过,他不那么做,也不行了,人家强行拉,到最后,一些厂子,就抢他了,一抢去,厂子的人毕竟聪明,目的不同,让余未人先给厂子写文章,就把他晕翻,这么,文化馆里余未人的房子,一天人不断了。

楼上,录像厅,放着录像,叮叮当当的,三楼跳舞,跳得叮叮咚咚的,外边,吆喝声,喊五喝六,汽车,轰轰隆隆的,人声,沸沸腾腾……找余未人赐教的人不断,请他去给厂子写文章的人不断,在这繁华的环境里,他没有一刻的安宁。

慢慢的,余未人,也就适应了这种生活,去赐教赐教,去给厂子写写文章,然后,在昏乎乎如神仙一般过着日子,一晃,一月多了,余未人夹着一本书,写出的几个文字,是在地区报上的几则消息。

县长大人,一日亲临文化馆看望余未人了,向余未人过的可好,余未人答:“好,好,”县长说:“招你到县上,主要是搞创作,你这些时候,创作出了啥,”“在构思,在酝酿。”

“好,早日构思完,好好写,让咱县文化上一个更高的台阶。”县长和余未人握过手后,对他那么希翼地看了几眼走了。

余未人在县里的名声,还经久不衰,个人,团体,不但送稿子上门赐教,一个请他专程去赐教,一赐教毕,让他昏乎一天,余未人在县长走后,早已把县长的话忘到了脑后,谁叫他,他都去,毫不拒绝,有时,还主动去到团体,个人,或厂子去上门赐教。

书本,蒙上了厚厚的灰尘,笔尖,在笔筒里,生出了红锈,桌上,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余未人这么,过着属于他的快活日子。

在三月后,县长又亲临文化馆,见到余未人,直接问他构思好了么,创作了多少,余未人回答:“已构思好了,马上动笔。”

县长又说了许多鼓励的话走了,只是县长脸上慈祥的笑不见了。

余未人还是如旧,过昏天黑地的赐教生活。一月后,县长又亲临,问余未人写了多少,余未人望着县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低下了头,他是名人,去赐教时,趾高气昂的神志一点也没有了,县长啥话也没说,只是脸黑的可怕。

在三天后,下了文件,要余未人回山里。

接到文件时,余未人的头上如响了一个闷雷,一个雷把他惊醒了,才去回顾到城里的这段生活,他忽儿感到,自己已堕落成什么地步了,条件好了,可自己,却一事无成,而在那偏僻的山沟里,却干成了事。在一阵闷雷过后,余未人忽儿也明白了,自己的根是在山里的,在县里虽条件好,可在这环境里也干不成啥,是要回去,要不回去,自己只会枯死,回到山里,他复又会唤发出新的生命。

余未人,比到县上来时,还意气风发,想着要回去,回去了,在蓝天,青山,绿水下,伴着花,鸟儿,月儿,雨声,一人才能写出新的乐章,以回报县长对自己的期望。

                                               9734日草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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