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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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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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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远去的背影

那远去的背影

他们是在一个夏天开始相爱的,那个夏天,鲜花盛开时,在河边,沟沟垴垴里,或山畔上,开的好美好艳,苦子看到不少的姑娘去折花,拿回来,养在窗前的瓶子里,屋里便充满了芳香,他也禁不住心动了,想去折一些拿回来,见一个山沟里桃花很繁,开的很艳,就信步走进了去,见一株粉红的桃花,开的正好,他便折,他不知道折花要折含苞欲放的,他折的这花,已开的艳了,折回去插,顶多也不过三四天就落了,是没人折的花,他正折的有劲,就听到格格的清脆的笑,寻笑声,透过重重的花束的缝隙看过去,苦子看到了一株桃花下,正站着一位女子,愣了一会,苦子低下头,从桃树下弓身走过去,碰到树上的桃花纷纷地落,他的发上,落了好几瓣粉红的桃花,到了姑娘跟前,他站住,傻傻地问:“你笑啥。”

“格格格……”姑娘用一只手掩了嘴,又笑了。

苦子认识,这是美子,是在河对面住的,他认得,只不过没在一起玩过罢了。

笑了好一会儿,美子就不笑了,对苦子说:“我笑你折的花,你折的花,虽开的艳,好看,又有啥用呢,就象外表漂亮,内心一包草的人一样,它已开过,没有芳香了,过不了两三天就萎落了,折花要折未开的折,回去插了,她会羞羞地,慢慢地开,慢慢地吐出芳香,人,在感受到芳香的同时,也看到了花的美,在屋里养的时间也长。”

这么一说,苦子扭头看了看,美子折的这株桃花,正含苞欲放,似刚出浴的娇美的姑娘,满含娇羞,苦子一下就明白了,感到不好意思起来,手上握的一大把花,便被扔在了一边,花瓣,在他出手时,又纷纷落了地上,便印着了好看的花瓣。

“我能折这树上的吗?”扔了花后,苦子问美子。

“行呀,那咋不行,这花是野的,是大自然母亲给我们的,我们每人有份,你咋不能折,来,我帮你折。”说着,美子已动手了。

美子折,苦子也折,折了一会,苦子就停了下来,看,这含苞待放的桃花,也看美子,看着,看着,苦子忽儿觉得,这桃花就象美子,美子就象这桃花了,桃花有多美,美子就有多美,桃花有多香,美子也就有多香,只见美子如藕的胳膊,伸长,伸长,够着了桃枝,那桃花,就低垂,颤抖着掩住了美子的面孔,美子如粉的面孔,在桃花的掩映下,分外的美丽了,那眸子里,纯情的秋水,在流动,如胭脂浸润,亭亭的身子,在桃枝间,晃动,风姿绵绝的,苦子看傻了,呆了,只能大着嘴傻傻地笑,直到美子折了好大束桃花,透到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接过桃花,傻傻的,嘿嘿笑了两声,连道真美,真香,也不知道说啥,握着花走了,走了,美子目送他远去。

美子自然也认得苦子,她就如这桃花一般,逐渐地在开放,自然也受不住的,花开无人赏的孤怜,望着远去的苦子,在心里引起了一阵阵的波动。

苦子把花拿回去插了,果真,每天起来都看到有几朵花开的,花苞儿里的秾香,便依依的散出来,萦绕在整个屋子里,那么醉人,花儿的瓣儿,徐徐地张着,如在胭脂水里浸润了,那么好看……啊!这是美子给他折的,要不是美子,想这地方,这地方,是他与美子共同的家乡,高高的山,静静伫立,隔开了外边繁闹的世界,这里,不通公路,点油灯,一切都是自然的,流水,小桥,绿草,绿树和人家,这是充满诗与幽情的地方,想自己是人,又想美子也是人,这地方的几户人家中,只有自己与美子一般大,要与美子,在夏天静静走进那小河边的绿色的乔木里,或沟沟垴垴的林里,诉说他的共同的心事,这才叫美呢!这么想着,苦子就有了心事,去约美子,他就有了平生第一次约会的想法,几次,过了河,走近美子的家,可他心砰砰地跳,害怕美子骂他不要脸,或抓他的脸,就退了回去,几次都是这么的,他没有勇气去说,于是,有了心思的苦子晚上就光做梦了,他梦见自己和美子相携,走在河边的小路上,河风依依,拂起了美子和他的衣襟,全身充满凉爽,他又梦见自己和美子走进了河畔一片乔木里,在碧草上静静躺着,乔木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阳光,斑斑点点透进去,乔木下就充满了安谧,和祥……躺着,躺着,他就与美子抱在了一起,狠狠地吻着,在打滚,羞得乔木不住地颤动,这梦,梦就梦了一个季节,夏天,已到了,一个夜里,苦子这样的梦,一夜,在梦里苦子也陶醉了一夜,醒来,阳光正明媚失意在床上,那充满幽情一般的心,一下冰凉了,懒懒地起来,想去找美子,又不敢,今天还有活要干,去一个沟儿里弄一点柴。

母亲把糊汤饭已做好,苦子生活在日渐改善糊汤一日日也粘稠起来了,不是稀溜稀溜地喝了,而是用筷子,一夹一大坨,往嘴里塞。糊汤,碱放多了些,金黄金黄的,加上心里失望,烦乱的很,夹了几坨塞进嘴里后,感到无望的很,扔了碗,找出刀,在磨刀石上兹了两下,在腰上系了刀捎子,把刀在屁股上的刀捎子里别了,就摇摇晃晃,满腹心思走了。

苦子依河边小路,走了一截后,无意识地择了一条沟就进去。

苦子由于做了一夜美梦,在梦里陶醉的忘了自己,也就睡过了头,他醒来时,太阳早已晒圆了,所以,吃毕了饭,上山时,已离中午不远了。

沟里,野柳非常多,在小溪两旁,密密地一株挨一株地长着,在这季节里,柳正长的疯,叶儿密密地挤着,与夹峙的山一块,似要用绿把这沟里挤满似的。

沟里有路,其实,到了那一条沟里都有路,即便是隐隐的毛毛路,正好鲁迅所说,地上,其实并没有路,人走的多了便有了路一个道理。这每个小沟里都有路,就是山民们,为了生活,去弄柴呀,挖药呀,种荒地呀,摘野果呀!打猪草呀……满山里跑一次两次,也就踩出来了。

这条被灯充斥的沟里,在柳下,只有隐隐的小路,可以看出走的人比较少,但进入柳林中,方发觉野柳都很高,柳下,只有斑斑点点的阳光,显得很阴翳,在这酷热的天里,显得凉爽的很,地上,只生着刚没足的小草,走在林里,也很是坦然,溪水,在身边草下,缓缓地流淌,发出轻轻的韵声,鸟儿,在柳叶儿里藏着婉转地听,两边坡上,蝉叫的很狂……

苦子只使劲,无绪地走着,野柳,其实只沟儿里一道,走不多远,柳便在身后消逝了,沟便也宽敞了起来,是沟底,是平坦坦的三四亩地,是以前被人开出来种过,种乏了,已不长什么庄稼,地瘦了,被废弃下来的,现在,正齐齐地长着蒿子,微风拂来,蒿送来一阵阵的馨香,泛着白浪过去了,过去了一切涌到地边儿。

蒿,是最好的猪草,背一挎篮,到这来割,不一会儿,四五挎篮猪草,便会被割下了。

苦子,想穿过这片蒿地,到地头一面坡上去拉些柴,捆上一捆,驮回去,今天的事便没了。

苦子在柳下站定,抬起头朝蒿地,在蒿地里,他发现了一个人——美子,正在前边割猪草,忽然,他的心就那么剧烈地跳起来,以致激动的全身有些颤抖。

天上没有一线的白云,蓝的似要滴下来,阳光就很好,正在沟上,直直地撒到沟里,蝉,还在西面坡上:知了,知了,知了的狂叫,鸟儿,叫的也更加婉转了,风,徐徐的,给人带来一阵阵凉爽。

静极了,这是诗的境界,可惜苦子不懂诗。

苦子看见了那个人,美子人并没有看见苦子,她只弯腰,忙顾着割。

过了好久,她美子依然在割,苦子砰砰乱跳的心,已渐渐的被他抑住了,冷静了下来。

人呀!真不知咋的,不喜欢一个人,天天与她在一块,也不感到激动,也很自然,一旦喜欢上了,一见面也会激动,总表现的拘拘束束。

冷静下来的苦子,仍然不敢向美子走去,他已完全没有了那日折桃花时的胆量与勇气了,他也不明白,他所有的胆量与勇气哪去了!

没有勇气朝美子走近,她就只有那么静静地站着,很久,很久,动也不敢动一下,美子割满了一挎篮猪草,回身往地上倒时,就看见下边柳林边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苦子,她也真想不到会在这见到苦子,就大声招呼了:“苦子,你也到这沟里来了弄啥。”

美子向他打了招呼,苦子的拘束,就消去了大半,大声答道:

“弄柴。”就向美子跟前走去。

美子的心,在苦子走近那一刻就跳得欢了,心慌的很,不敢看苦子,只低着头。

苦子,在走近美子的一刻,也跳得厉害了,这是渴盼了多少天呀!才得到今日无意间能在这相见。

天,依然很蓝,阳光,静静地从头顶泻下,把绿包围着的沟,照得那么的明媚与安详,知了依然叫得很欢,鸟儿,唱的依然很婉转……和风,一阵阵地吹来,送来花香,和蒿香……在这和祥的环境里,让人感到安谧,同时心中的欲望也会滋生。

苦子听着鸟鸣,蝉嘶,心越跳越快,头,一阵阵的冷手,但他还能控制自己激动的心。

苦子怔怔地贪婪地看美子,美子的眉毛弯弯的,如柳叶儿,脸白皙的,加上此时的羞涩,就如那粉红的桃花般迷人了,眸子,如两汪清水,清澈而饱含深情,端正的鼻梁,小小的嘴巴,弯弯的身子,都能引起人的遐想……这是他自那次桃林折花后,在心里梦想了一个季节的美子呀!这个季节来了,美子就这么巧合地与他一块走进了这个季节,苦子夜里常做的梦,就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清晰……就仿佛他真的已搂着美子,躺在碧草上,在相拥,翻滚,接吻……突然,苦子终于以内心深处喊出了:

“美子,我爱你,我爱你呀!”在这一刻,苦子的头已晕了,如喝醉了酒一般,他已走进了醉后梦想的世界里了,处在梦想的世界里,已昏了的他就想要得到这梦想……他已不能控制了自己,颤抖着伸出了双手,向美子扑过去,狠狠地那么紧地搂住了美子,美子还没等她醒悟过来,已被放倒在了蒿草上,立刻蒿的秾秾的清香,和苦子身上男人特有的气息……直冲她的鼻孔而来。

老实说,在这只有三四户人家的地方,除了苦子,远近再没有与她一般大的男孩,所以,长到这十八九岁的美子,还没被任何一个男人拉过美子的手,美子是一朵花,越开越漂亮,他时常,总爱一个人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美貌,忽一日,他不满足了自我欣赏了,她觉得自己就与这山野的桃花,虽再美,也只是自开自灭,美子在他的心里已感到不平衡了,她想找个依靠,来寄存她的美貌,想来想去,只有苦子,想到苦子,苦子浓眉大眼,坚实的身子,想着美子忽儿来了冲动,也就自那次与苦子折桃花过后,在做了好久的梦,也梦见了苦子和她在草地上翻滚,亲她……但女娃是羞涩的,那么内心有着多么深的浓浓的情感,一般是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做了一段的梦后,苦子没找她,她便在心里也压下了一切,时光到了夏季,真想不到老天安排她与苦子,无意间在这相逢。

两颗有共同梦想的心,在此时交融,喷发,一下,都默契了对方的一切似的,美子只感到一阵阵幸福的昏眩,忍不住就搂住苦子,苦子也搂住了她,体内的力量在膨胀,俩人就紧紧搂着,在碧绿的蒿上滚起来,滚,被平平地,如被一般压得整整齐齐地倒伏在地上,如梦里的一般,两人已那么晕,那么醉地吻在了一起,气息与气息在交流,心与心在交流,美子的体内,已如春天的桃花般,散发着多么诱人的芳香呀!使苦子陶醉,激动,越发紧地拽紧美子,要吻她,要把她融化在怀里……吻呀,吻,吻美子的眼,美子的脸,美子的脖子,胸脯……夏天的薄薄的衣服,在一件件的剥落,剥落,不一会儿,两人已沉醉在蒿草的幽香里,草是他们的温床,在这上边,赤裸裸的两人完成了一个心与另一颗心,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爱的最高结合方式……

在一阵爬坡般的猛冲后,苦子使出了半生以来感到的最大力气,也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美子在这一刻,在刚才的痛疼后,此时,也在嗯啊声里达到了幸福的极致,用她的小手,亲昵地抚着苦子宽阔的背,苦子,那么亲昵地抱着身下如小绵羊般,已软作如一团水的美子,美子的脸,已如粉红的桃花,在胭脂水里泡过,那么迷人的。

天,还是那么蓝,蝉和鸟儿都在叫,都在唱,和风,依然送来一阵阵的花香,和蒿香,沟里的一切,依然那么的明净,和祥,柳在下边,静静地,轻轻地抖动叶枝,啊,蓝天,绿水,小山,如母亲般,轻轻抱着这两个如初生婴孩般的人,他们也如初生般,静静,安谧地躺在母亲的怀里,溪水,在叮叮咚咚地流淌。

不知过了好久,苦子才放开美子,美子呢,才从陶醉中醒来,起始是害羞,当再看到自己与苦子赤裸裸的身子,和自己身下,那蒿草上的一滩血,美子一下子哭了,骂:“你坏,你坏,你不要脸”她怕,好怕呀!忙拉过了衣服,拢了几把散披的乱蓬蓬的头发,装上猪草,背起就走,头也不会一下。

苦子不敢去见美子,美子也没找过苦子。

不久,听说美子要出嫁了,是嫁到山外一个繁华的小城里去的,嫁给了一个跑生意的人。

是的,美子,自折桃花后,在心里也曾因感到空落而记住了苦子,但是,那天,在那个沟儿里,她就真想不到,苦子就把她干了,做了世上最坏,最坏的事,为此,她恨苦子,觉得苦子好坏好坏,她要在心里忘记苦子。

山外小城的一个人来到这小沟里收药材,被美子的外貌迷上,就想娶美子了,并说,只要美子嫁给他,就把美子一家人全搬到城里去住,这人说的很真挚,美子恨了苦子,心就又空了,要再呆在这山里,她又想到了春天的桃花,自开自灭,无人欣赏,就过结的果子,也没人尝,喂了野东西了,就答应了城里人。

女子答应,况要把他全家人搬到城里去,这是多么喜庆的事呀!美子的家人能不答应。

很快这事就定下了,美子要嫁给那个城里人了。

走那天,美子家人只拣主要的东西拿了,拿不走的,如屋,柜呀,农具呀,全卖给了这三四户人家,只拣轻省的拿走了。

走,三四户人家的所有人都来送,唯独不见苦子,见着美子与城里人,拉着手,走着的亲热身影,有人开苦子家人的玩笑:“哎!多好的女子,咋让山外人弄跑了,苦子要能找到该多好啊!”

“哎!人家美子那么美,咱苦子咋说得到呀!”

众人带着羡慕与祝福,送美子一家人远去了。

苦子也目送着这一行人的,他是躲在路里山林里,看着多么漂亮的美子与那个城里人远去的,这是本属于他的人儿,却被城里人抢走了,这一刻,苦子的心里,充满了多少的恨呀!他好想,冲出去,把那个城里人打躺下,告诉他美子是他的,谁也不能抢去,但他没有勇气冲下去,只有望着美子那么漂亮的背影,目送他们远去,这是被他耕耘过的土地,但,他没有收获,苦子的眼睛朦胧了。

不懂得爱时,只把爱当做儿戏,以取乐当真正的沉入到爱的陷井里时,就会痛苦的难以自拔,苦子以前不懂得女人,不明白爱,当一个季节的爱之后,现在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时,才知道痛苦,他已深深地爱上美子了,这一生,除了美子,他谁也不爱,但是美子已成了人家的新娘了,苦子心里的那个苦呀!何以去说呢!他想吼,想骂,甚至想杀人。

他是属兔的,十二月生,十二月兔子没食粮,父母给他起名苦子,真想不到,在爱的选择上,他果真这么苦。

苦子就吼过,骂过,也无济于事,只有山,在回想他的声音,杀人,他没那个胆量,在万般痛苦的情况下,苦子才带着脑子里鲜活的记忆,去那有柳的沟里,静静地站在柳下,他的脑海里,如过电影般,过着那激人心迫的一幕,在这一刻,使他陶醉,也忘了痛苦,但醒了,回到现实,面前一片凄凉,柳叶儿在树上打着旋儿落下,附在他的乱蓬蓬的头发上,一阵微风吹来,使他打了一个寒噤,秋天了,万山火红,蒿也枯黄了,那昨日被两人压得倒伏的草,早枯了,收获的季节,他啥也没有,他只有弓身,畏缩地伫立在冷凄的风中,不一会儿,眼里就有了泪,缓缓地滴落……

八年后,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桃花开了八次,柳,落叶,长叶,也经历了八次,蒿,枯枯黄黄也是八次,只有人已不同了,苦子,还是孤身一人过着,八年来,他的脑海里,只记着那个春天折桃花,只记着那无数的梦,只记着那蒿沟里惊心动魄的一幕……让身子,在心里受着风,受着雨的无情折磨,此时此刻,他已老了,头发,乱蓬蓬的,已快谢了顶,额上抬头纹一重一重的,眼里,充满了呆涩的目光,望那,傻傻的,走路弓着身子,畏畏缩缩的如个小老头一般……

在这年桃花盛开的一天,这小山沟里来了四个人,在这家门上转转,那家门上转转,最后,到了美子以前住过的屋前,站着不走了,就全都放声大哭起来,有个七八岁的娃儿,傻愣愣地看着其余三个人哭:

苦子听到了哭声,他一下看到了,哭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就他多少年来记忆中的那个人那般相似,就飞也似地激动着心跑去,他跑到了近前,三个人听到有外来人了,止住了哭声,抬起泪眼望苦子,那个七八岁的小孩也怔怔地看着苦子,他多么象苦子小时候呀!是心中感应吧!不待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说话,苦子就冲一个人喊道:“美子,美子。”

啊!是美子,是美子,虽她的额上已有了皱纹,眼里,也有着呆涩的目光,人也明显苍老了,但是,苦子一下认出来了。

美子在这一瞬,也认得了,这是苦子,但是,她不敢叫,也不敢说出往事不敢回首,忙站起了身,拉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的手就走,不过对苦子说:“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不叫美子。”

啊!这声音,分明是几年前美子的声音,虽八年过去了,都老了,声音依然那么好听,苦子连忙叫道:

“你说话的声音那么象美子,你是美子。”

“我不是美子,美子死了,”她已拉着七八岁的,多么象苦子小时候的娃儿,挽着俩老人走去了,他们穿的是一片搭一片,在腰上,系着一个破样瓷碗,一阵风吹来,他们褴褛的衣襟,在风中凄凉地飘动,几个人,都在凄苦地瑟缩着,看着那么可怜,那个小孩,忽然就喊起来:“妈,我冷。”

“不冷,一会就找到火烤。”

“妈,我饿。”

“不饿,一会就找到饭吃。”

那一行四个背影,在远去,远去,那么的可怜,与凄苦,苦子忽儿泪眼朦胧,忽然,如醒了般,大声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美子,等我一等,要走我们一块走……”他鼓起勇气向那远去的背影追去。

                                               9756日——58日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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