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余继泽的头像

余继泽

网站用户

小说
202007/07
分享

    天,晴的格外的好,瓦蓝瓦蓝的天上,只有几片薄薄的云絮,在悠悠地飘荡着,这是三月的天气,太阳撒下金色的光辉,如恋人的手,轻轻抚着大地。江丽静静地坐在一块碧绿的麦田旁,碧绿的麦田,被风拂动着,涌起一阵阵麦浪,散发着一种清馨的气息。江丽,只顾低头看书,直到感到有人到跟前来了,忙合上书,抬起头来,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面孔熟悉,可又叫不上名字的人。

“看书这么用功呀,你也爱好文学吗?”站在江丽旁边的小伙子微笑着问道。

“爱看书,反正礼拜天在学校,不看书也寂人……对文学能知道一些,但写不了东西。”

“你还挺富诗意吗!周末到这这田野里来看书,很浪漫的,我看要好好发展,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女诗人的,哎,你是那个学校的,哎,我是金城师范的,你好像是我们一个学校的,我好像见过你,我叫王彬。”

“嗯,是一个学校的,我叫江丽。”江丽从地上站起来,与王彬聊了一会,知道两人是一级的,再过几个月,也就毕业了。

谝了一会,江丽一下在脑子里,想起一个问题,忙道:

“王彬,你不是在咱校报上经常发表文章吗!”

顿了好一会儿,王彬说:“哎,那屁股蛋文章,可不敢买弄。”

“哎,那文章写的好,只要你发狠努力,多看书,多练,会有成就的。”

“是吗!”王彬问。

“是的。”

两人边说边走着,太阳,已渐渐的向西沉去,时候不早了,两人走出了麦田,不一会儿回到了临近城郊的学校了,王彬对江丽微笑着说:“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有空在一块聊聊吗。”

“当然可以,”江丽给王彬回以微笑,朝他深情地望了一眼,走了。

再一个周末来临,王彬便去找江丽,江丽记着王彬上一周的相约的话,等王彬,见王彬在宿舍楼下,就匆匆地下楼了。

两人相约着,顺着水泥路,依依的向城郊走去,麦苗泛着碧绿的波浪,油菜花,一片金黄,散发着秾香。阳光,依然是那么美媚,那么温暖。

两人顺着田间的小路,依依走着,城里的喧闹,拥挤的人群已渐在身后了,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副多么美妙的城外山村之景,听到了鸡的明亮的叫声,在这安谧的田野中,给人增添了一种情趣,江丽边走边与王彬说话,王彬知道了江丽是另外一个县里城里的人,王彬告诉了江丽,他家在乡下,江丽并没有因此而介意什么,睁大了好奇的眼睛,让王彬给她讲乡下的生活,王彬看着江丽明亮的眼睛,就娓娓地,用诗一般的语言,给江丽讲,他讲到了春天,山野的桃花,那么的美丽芳香,夏天娃儿们脱得光溜溜的在环村的河里玩狗刨,秋天,山林里的野果子飘香了,走进绚丽的山林,野果子一次能把人吃个醉,野果子有毛栗,猕猴桃,五味子……品种可多啦,冬天,在皑皑的白雪中,打雪仗,堆雪人,用一块木板铺在地上,滑雪,傍晚与倒在大人的怀中,坐在火炉边,烤着木柴火,听他们谝家场,火呼呼地响,他们谝的家场,象酒一般醉人,使整个冬季让人都感到热乎乎的,直听得江丽的眼睛越睁越大,好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地看王彬,好久,才从王彬讲的意境中清醒过来,叹道:

“啊,山村真的有你讲的那么美吗?”

“嗯,有……”

“啥时候,能到你们的山村去走一趟,可是多美啊!”

“那,一毕业了就跟我一块去。”

“能,能行吗?”

“咋不能。”

说着,他们已到了一个水塘边,塘水那么清澈,在阳光下,闪着波光,微风拂过,掠起鱼鳞似的波纹,两人的影子,倒映在水中,在波纹里扭动。

两人在水塘边柔嫩的草上坐下来。王彬便给江丽谝起了文学,他谝他看过的书,并谝到了以后的打算,只要有一个人能支持他,他一定要写成几篇小说当一名作家。江丽一直静静地沉醉的听说,笑呵道:“你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发狠努力,你一定能干成的,也会有一个人能支持你的事业的,哎,王彬,你的家乡那么美丽,你可一定要用笔描绘出来,那该多美啊!”

“会的,我一定用笔写出来的。”

太阳,渐渐的向西边山头沉去,把殷红的晚霞,撒向大地,使得这处处的每一道梁,每一条沟,都显得那么美丽了,西边的天空,被霞光,染得通红,太阳象个火球一般,两人,从水塘边站起身,往回走去。

第二天一早,王彬约了江丽去了江边,江在城中流过,把城分了两半。

春天的江边,分外美,桃树,一株一株,怒放着粉红色的花,把个江边装点的花团锦簇的,柳,吐出了长长的柳丝,在微微的风中,婀娜地飘着,地上,是碧绿的草坪,如一张绿毯,衬着花和柳。

阳光分外明媚,江水泛着波浪,哗哗地流着。江丽和王彬在一株桃树下坐下来,秾香立刻把两人包围了,两人都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好一会儿,才收回眼光。

江边,有一对对的年青人,或坐在柳树下,或坐在桃树下,市声已远在江边城墙里了,江边,便显得十分幽静。

“这里真安静真美呀!有一种诗的意境,你感觉出来么。”王彬忽然向江丽说。

“是呀,我也感到一点,平时在城里,学校里,那么喧杂,一些事总纠缠的人无休无止,可在这让人只感到安静,一切放不下的事,都可以放下,什么也可以不想,静静地看着这江面,一胸的思绪会被淼淼的江水带走。”

“啊!你可真成诗人,哲人了啊!”王彬顺手拉下一枝桃花,香,猛地浓烈了起来,那么醉人地包围着二人,桃花花瓣,有被振落的,悠悠地落了江丽一头。王彬又说:“你是城里人,对这安静的生活,有这么深刻的体会,以后,干脆不回你那县城工作了,到一个偏僻的乡村去教书去,以后,在安静中,说不准还能写出诗来呢。”

“我……我就是有这想法,要到乡下去工作。我爱看书,虽写不出来诗,但可以理解支持一个人去干一番事业呀,我,我很崇敬追求事业的人,”江丽说着,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了红晕,被桃花相映着,越发妩媚了,一边偷偷地泛起眼睛看王彬。

“那……那跟我一看,到我的家乡去,去找梦里的童话,我一定可以写出好多诗来的,王彬大胆地说,抓住了江丽的放在胸前的白嫩的手,江丽没有缩回手去,而是轻轻地,害羞地倒在了王彬的怀里,王彬,轻轻地抱住了江丽。

天那么蓝,没有一丝云,太阳把春天明媚温暖的阳光,撒向大地,让人感到那么安详温暖,江水,在两人面前悠悠地流淌着。

江丽的父母,都是有文化的人,在县里都还有一点官位,到了儿女辈,就都没了多大出息,仅江丽一个人考上了学,江丽,虽然没有特长追求,却打心眼里喜欢干事业的人,与王彬交往,短短的几天,王彬已占据了江丽的心灵空间。

王彬,与江丽相爱了。

他们每天不光周末在一块,到了每天晚自习下了以后,总在校门口会合,尔后到学校花坛里边去,静静地坐在花丛儿里,谝着属于他们的话。天上,月儿那么明亮,星星闪着明亮的眼,月辉素洁地蒙着这个城,把这方幽静的地方,让给了他们,王彬把江丽搂在怀里,江丽温顺地依着王彬,望着天上,眼睛晶莹而明亮。花香,把两人笼着,感到幸福又惬意。

江丽望着明亮的月儿,对王彬说:“毕业了,我一定会跟随你一块,到你的家乡教书的,我虽是城里人,可我会洗衣,做饭,决不耽搁你的时间,给你做好饭,端到他手上,让你珍惜一切时间,发狠地写作,在你写累了,我会陪你谝一些我们看过的书,会给你倒一杯茶,冬天会给你发一盆火,我相信,有我的支持,你一定会写成功的。”

“是吗?丽,你真太好了,如果你能这么支持我,在工作之余,我会没命地看书,带着你去附近田地里,从家里感受生活,回来发狠地写作,要不,会对不起你的,”王彬说着,更紧地搂住江丽,并在她的白皙的脸上,亲亲地吻了起来。

两人,不断每晚见,一下课了,十分钟之间,也相见一面,吃饭了,两人打了饭做在一块吃。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地发展着,毕业时,已形影不离了,毕业后,江丽果真如她所说,跟随王彬,去了他们县,在王彬的家乡,一个偏僻的乡村任教,那里充满了江丽无尽的梦想,她违拗着父母的意愿,义无反顾地去了。

王彬的家乡,是全县最偏僻,最贫困的地方,那里,不通公路,只有一条坑洼的石子路,与外界,有一点交通。高高的山,死死地夹峙着,留出这山脚下一绺儿的地方,这里,也不通电,点油灯,油灯烟子大,晚上去,早上一起床,两鼻子眼都是黑的,吐出的痰,也是黑的!稍有钱的人家,点蜡烛,点那蜡烛,只能映出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因为没有点,这里就没有多少文化生活,人们天一黑,除了在一块谝谝广子外,都早早的睡了,第二日一早又起来,过着近乎于原始般的生活。

江丽到了王彬的家乡,并没有被这里的偏僻和落后,而感深重的悲哀,反而对这狭狭的沟儿里的一草一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到这沟儿里的第一天,她高兴的象个孩子似的,在这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上坐坐,在路旁那棵奇特的树下站站,时儿面对着连绵不断的形态万千的山笑,时而面对一种特殊的地形而乐……王彬看着江丽开怀的样子,心里也深感高兴,江丽说:“难怪人说人杰地灵,你的家乡,这么奇特,美丽,富有灵秀,你借着这山,这水,这土地的灵气,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王彬看着兴奋的江丽说:“只要你支持我,我会发狠地,用着我的生命去干的!”

王彬的家是山区里最普通,也最为常见的农家,陈年的土墙黑瓦房子。屋里,在堂屋摆放着柜,锄与凳子一些农家子必用家什,堂屋两边,一边是个衬屋,衬屋里靠里边搭着灶,靠外,搭着一个坑,另一边,是一间屋,用木板间了两间,天花板和四壁用报纸糊了,房里放着些老式家具和床外别无它物,堂屋和衬屋里,被烟子熏了黑乎乎的,地面,长年累月地扫,坑坑洼洼的,这与江丽在县城的渗白的四壁的房子,摆着新式组合家具的家,多么的不协调呀!但是,江丽因为有王彬与她爱着一切的物质条件,对于她并不重要。她没有丝毫的介意,呆不了。

王彬的父母,是山里常见的农民,他们是与山里,随处可见的农民一个样,古铜色的脸,脸上,被岁月,山里的风雨刻下了不少条皱纹,手,结着老茧,背,微微地有些驼,穿的很旧,偶尔,在屁股上或膝盖上还有补丁……但这贫穷的外表,掩不去他们对人的一颗火热纯真善良憨厚的心,他们对江丽的到来,感到那么的兴奋,杀鸡,煮肉,左一声右一声地闺女地叫着,当吃着木耳炒肉,香菇炖鸡,萝卜肉订的时候,江丽的心都醉了,心醉了的江丽,越发感到心里的美,自己跟随着王彬这步路走对了。

开学了,两人便去离家有七八里路的乡中心小学任教。

山区的一个行政单位乡,往往根据地势,几个沟便凑成了一个乡,不象一些平原上的乡那么大,其实,山里的乡,顶多只能顶一些平原上的一些组,象王彬家乡所在的这个乡,仅一个u”形的山沟,便凑成了一个乡。

王彬,与江丽,都教高年级,王彬教六年级,江丽教五年级,带了语文课,本来校长让他们包班的,江丽想一包班了,两人一个上课一个下课,她没愿意校长便又这么安排,两人一块上课,一块下课,这么江丽与王彬有了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王彬与江丽一到学校,便向学校的老师们坦白了他们的关系,学校老师们看到年青的一对,看到他们充满热情的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双眼,不禁回想到了自己年青那时,不由的对两人投去了羡慕的眼光,在工作安排上,也尽量照顾,他们让他俩在一起。

王彬和江丽,自知道校会领导和各位教师们对两人的关照,在心里由衷地感激他们,工作中越发努力,工作之余,两人便呆在一块。

学校,没有年青教师,仅他们俩,其余的全是三四十岁的老教师,没有事,是没有人走进那方属于他们俩人温馨,储满幸福的小屋的。

学校,有图书室,由于普九时,配备了好多好书,王彬去借了些回来,在有灵感了,他便奋笔写,在灵感没有冲斥他的脑子时,把读书,江丽,虽不会写,爱看的习惯一直没改,她一直坐在王彬身边,静静地读书,陪着王彬,让他的心,一心一意沉入到他的事业中去,不为牵挂她,担心她分心,生活上,江丽如当初与王彬谈恋爱时所说的一样,把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叠放在那,室内,打扫的干干净净,收拾的妥妥当当的,每顿饭,都是她一人去做好了,热腾腾地端到王彬的桌边,江丽也不让生活的琐事,缠住王彬飞翔的翅膀。

王彬写到什么时候,江丽便陪他到什么时候,往往到夜深,学生们都已入睡,发出酣眠声喝梦呓声,老师们都已沉入梦乡,在做着年青气少时欢乐的梦,只有窗外的蛐蛐声,在弹奏着夜曲,陪伴两人。山坡上,风儿吹过,响起阵阵的山涛声,野猫子咯儿咯儿地在山上叫的正欢,附件人家的狗,时不时地叫着,不远处,有娃儿吵夜,在哇哇地哭着,大人,在柔声哄着,一会又恢复了安静。室内,一切物什静静地伫立着,被桔红的烛光笼着,显得安详而幸福。王彬放下笔,那么轻松,愉悦地望着江丽笑,江丽,也给王彬深情的笑,忙去给倒了一杯水拿来,王彬一边喝,一边兴致很高地说,他在这篇作品里,运用了什么写作方法,写了什么内容,江丽就拿起王彬的作品,夜,深了,她得回自己室内去了。

江丽读书,也读王彬的作品,由于她读过很多书,虽然自己不创作,但是对作品里的优劣一眼还是能看出来的,对于王彬写的精彩处,她总抑不住激动地叫出来,去说给王彬听,对于写的败笔之处,也能指出说出原委,王彬总是能诚恳地接收,并对作品进行修改。

王彬,除了工作,便是写作,江丽感到王彬太累了,这么下去,身子会被拖垮的,这山里是死寂的,没有娱乐活动,精神活动,除了看书,便是看山,看狭狭的天,贫乏到了极点,要不是为了王彬,要不是王彬有那爱好追求,江丽不知道在这山里,如何能呆下去。为了照顾王彬的身体,在这里不象在城里,可以去逛夜市,进舞厅轻松,在夕阳,染红了西天,把殷红的光辉撒向大地的时候,江丽总是约王彬,说山野,田边,小河畔或一些沟儿里的景色很迷人,又是秋天了,在山林还是找到一些野果子,便要他陪她一块去玩,起始王彬很不理解江丽的用意,不太愿意去,就是去了,也是时时走神,在构思作品下一个情节,江丽总是对他说:“前人不是说过,玩就玩个开心,干就干个踏实,你这一天,写呀!想呀!看呀一刻不闲,小心,身子会累垮的,人在年青时,应该干一番事业,可身体是本钱呀!”王彬陡然间,便理解了江丽的一片良苦用心,心里陡生一股暖流,紧紧地拉住了江丽的手,怔怔地看着江丽,说:“江丽这辈子遇上你,可是我前辈子的造化。”“快莫说了,发感慨了,我做的一切,是一个恋人妻子应该做的。”对王彬笑着。秋天的山野是美丽的,这美丽,对于偏僻,贫穷的为生活奔波的农人来说,他们的眼里,早已看不到这美丽,感受不到这美丽,但对于一个诗人,文人来说,却会为这份美丽而生发无尽的情感,并为之愉悦。天,瓦蓝瓦蓝的,那么高那么深远,太阳,已不象夏天那么辣,撒下温暖明媚的阳光,天底群山,红色,黄色,黛绿色互相夹杂,把个群山,装扮成一个待嫁的姑娘一般!小旁的艾,散发着芳香,芦苇,顶着白絮絮的苇顶,在微微的风中,摇曳着,江丽,和王彬顺路走去,在河边站一会儿,去折一些芦苇,扎成一束,毛茸茸的苇顶,分外惹人喜爱。为了使王彬的开心,江丽还领王彬去那一条条沟里,在校园里,成日一本正经的江丽,到了野外,变得如孩子一般可爱,在艾丛里,飞快地走了,时不时,回过头,冲王彬喊:快一点,快一点,王彬看到江丽那高兴的样子,飞快地迎上去。江丽,面对这彩色的大自然一刻也闲不住,一会去采一片红叶,一会去折一朵紫色的小花,一会看见了野果子,摘了,给王彬喂几颗,自己也吃几颗,野果子又酸又酸,更甜的是他们欢乐的心。看着江丽那快乐的样子,王彬将一切事都放下了,也与江丽一块跑着欢笑着,去采一片红叶,折一朵花,摘几果野子,累了,就坐在芳香的艾丛里静静地依依在一块,心咚咚地跳,彼此凝望着露出了开心的笑。

江丽,也约着王彬,去走附近一些农人家去,别看江丽是城里人,很会和农人相处,一去,是啥帮忙做啥,还问家里有多少人,收了多少庄稼,家里养了些啥,看着江丽,王彬不禁,也和农人亲切地谈起来,一切谈到陶醉,农人会拿出苹果,核桃,毛栗,让他们吃,吃着香脆的果子,心都醉了,尽兴回到学校,回到学校了,江丽要么看书,看王彬的稿子,或谝去外边的感受,或帮王彬誊稿子,静静地陪王彬,王彬,到野外去玩,在欢快中放下了一切事,回来,当拿起笔时,无尽的灵感会如倾盆的雨一般而至,使他提笔书写不及,往往,一直写到深夜,手实在不能写了方罢,江丽一直那么静静地做着,不弄出半点声响,打搅王彬的思路,两颗心,默契地跳着,向一个方向奋进……

王彬就在江丽全身心的支持下,发狠地干着事业,江丽一个县城的人,本有着多么优裕的条件,属于她的是高楼,平坦的街道,舒适的住房,以及歌舞厅,电影院,滑冰场,夜市……但是,她放弃了,来到这偏僻贫穷的地方,干起了她在家时未干过的活,挑起了生活中艰辛的担子无怨无悔。天冷了,在这偏僻的山里,买不到好菜,江丽去附近农户买了些洋芋,有些农户给了她些酸菜,腌菜。她在城里的,顿顿有肉,要吃啥菜有啥菜,可在这顿顿洋芋,酸菜腌菜地吃,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促使她留在这呢?是什么力量,促使她到这来,并且干这些活呢?是她对王彬所追求事业的崇敬,是她对王彬的爱,王彬呢!边江丽深深地爱着,每当有懈怠之时,便感到良心上的愧疚,总是发狠地写作着,直到江丽要他去野外时,他才放下一笔,和江丽去野外,去沟沟垴垴里快乐地玩一阵。

日子,在两人携手追逐事业的道路上,飞快地流逝着,一晃冬天来临了,风,如刀子一般呼呼地刮,黄叶,被刮的漫天飞舞,浮尘,和着落叶一块儿被卷上天,整个世界因此显得万分凄凉。天,也一日凉似一日了,空间,都被冷侵占着,人不一会儿便会被冻的手脚麻木,瑟缩着,江丽这时,会给王彬发一盆火,端到跟前,给泡一杯滚热的茶,放在身边,顾不上给王彬打毛衣,便给王彬买了好多厚一些的衣服穿在身上,王彬暖在心上,热在心里,感动的不知向江丽说什么,只是用深情的目光,表示他内心的激动。那股暖流在心里升腾,,化为一股热量,促使他越发奋地写作。

天冷了,洗菜,手一塞进水里,冷的刺骨,不一会儿,手儿冻的红通通的,麻木了,王彬不忍心江丽一个人去做饭,要去帮忙,江丽说:“你只要天天能写出东西,就把我的忙帮了,饭我一个人做,能行……”用鼓励期翼的目光望着王彬,王彬只好回房看书,或写作,江丽知道王彬这么辛苦地干事业,顿顿吃洋芋,酸菜,腌菜,身子会被拖垮的,他知道,王彬家里有父母,一年忙到头,只能收一把粮回来,用钱全靠王彬,王彬的一点工资,只够给家里,江丽便用自己的 工资去附近农户买了鸡,炖给王彬吃……每当王彬,坐在桌前,接过热腾腾的饭吃着时,眼前便会出现江丽的冻的红通通的手,禁不住流出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碗里,江丽问他咋了,他抬起头,勉强地笑着说:“没啥,没啥,眼里进了灰尘。”

条件是那样地坚苦,可两人爱的那么真诚,爱是他们携手追求事业的基础,事业,又使他们这朵爱的鲜花永不凋谢。

江丽和王彬上学的时候,还没有实行素质教育,还准留级,为了考中专,江丽和王彬都留过级,加上王彬在农村上小学,上的迟,所以师范上毕业时,王彬已二十一了,江丽也十八九岁,在春上时,两人到了结婚年龄,便结了婚。

结婚仪式很简单,没有城里人结婚时那种虚伪的阔气,结婚,本就是两颗心灵的结合,是天经地义简简单单的事,硬被城里人,用车队,拉出了复杂。

江丽给父母写了信去,父母对他和王彬一块到这来,就很生气的话,道:“反正,现在你已大了,自己的前途自己奔,既然他自己走的这条路,就由她自各一直走下去,是好是坏,到时你也无怨言,父母便推说工作忙没有来,写了回信,说了很多委婉江丽看完信后,在心里说:我选择了这条路,支持王彬干一番事业出来,我觉得我选择的对,我无悔,就毅然与王彬举行了结婚仪式。结婚这天,没有给室内添置任何东西,还只是一床一桌一椅,一些书,多出的东西是学校分给江丽用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搬了过来。爱情本是最纯洁的东西,是两颗心的相融,是不附加任何外在的物质条件的,硬被组里人用组合家具,高档组合音响……武装出了虚伪和几许的辛酸……

婚礼,只邀请了校长和学校同事以及王彬的父母参加,是在王彬的室内举行的,在室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是江丽炒出的五六样菜,有香菇炒肉,木耳炒肉,油炸花生,炖鸡肉……是江丽去买回来的。这天,江丽第一次,让王彬给她帮忙,端盘子,烧火,两人配合的那么默契,灶里的火,劈劈叭叭响着,似为两人这幸福的日子庆贺。

这五六样菜,是异样的香,虽比不上那些高档餐馆里的菜,但是这菜倾注了两人浓浓的情感,就这也比高档餐馆里的菜香十倍!

王彬的父亲和校长,坐上席,江丽和王彬与他们对坐在一边,王彬母亲坐在校长下首,其它各位老师禁不住激动,在门上,放开了鞭炮,鞭炮劈劈叭叭很脆地响着,回荡在群山间,祝贺着两人幸福,王彬,也起身,取出了一副他写的对联来,几位老师忙接过给帖了,还有几位老师,给床头,墙上,帖上了红红的喜字,屋里,顿时充满了喜庆,幸福感。

婚礼宴席上,江丽和王彬去敬酒,后来江丽喊王彬父母大妈的情景,不必细说,单说校长和王彬父母让江丽和王彬各说几句话的情景吧!江丽站起了身,红着脸说:“我没用,干不了多少家务活,也干的不好,没照顾好王彬,但是请妈和大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照顾好王彬,让他好好工作,好好干事业,我会全身心,用这一辈子的力量,去支持他干成这份事业的。”

轮到王彬说了,他站起来,说:“我要说的太多太多了,江丽对我太好了,太支持我了,我用我写的那副对联来表明我的心吧!相依相携天长地久,互恩互爱白头到老”。

席上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下来,王彬的父母各自说了一些话,全是要王彬对江丽好,说江丽从那么远的地方,从城里来到乡下忍了多少苦,要不负江丽的心,好好干一番事业出来,王彬一一应了。

再下来是校长说,他说通过他半年的了解,了解到江丽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贤妻,要王彬,要发狠干事业,才对得起王彬,到时事业干成了,好用心去回报江丽,王彬也应了。

各位老师说了一些江丽与王彬这么的好,互爱,他们好羡慕,希望俩人一辈子这么下去,江丽说她会尽一辈子的力量做下去的,王彬说他会努力事业的,一辈子对江丽好的。

夜,深了,才散,所有的话语,都凝结在这将蕴藏二人幸福的室内,那红红的喜字之上。

王彬本已怎么擅长写诗,他擅长写的是散文或小说,但是,在新婚之夜后,这么亲密地与江丽交融在一起,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江丽,他忽儿感到江丽白白的脸,弯弯的眉毛,满含秋水的眼,和苗条的身子,是那么的美丽,第二日起床,忍不住激动,用分行的句子,写出了心中浓浓的情:

啊!从未与你这么亲密地在一块

    从未与你这么深深地交融在一起

    从未这么仔细大胆地看过你

    夜在这新婚的幸福夜晚

    我才敢大胆地观看你

    你用你的双手给我做饭

        你用你的双手给我洗衣

        你用你的双手为我撑起一方天空

        你的内心是与金子一般的美丽

        而你的外表是与花一般的好看

        那白嫩的脸如出水的芙蓉

        那弯弯的眉毛好像虹一般好看

        那满含秋水的眼睛如酒一般的醉人

啊!爱人,江丽我的娇妻

    内心美外表更美

    你是人世间的女神吗

    我呀要拥着你千年万年

    我呀要与你携手去开创属于我们美好的明天

    永远永远不分离

这首诗后来被王彬写进一篇文章里,一块发表了出去,江丽看到了先羞红了脸,后来就流下了感动的泪,一下扑在王彬的怀里,连连温情地说:“王彬,你真好,王彬你真好。”

结了婚了,除了工作,俩人便可以在一块;结了婚,俩人由恋人成为夫妻了,在两人共同的生活中,江丽依然比以前更全面周到地操持起了一些家务活,全力支持王彬的事业。江丽也有了更多更充裕的时间,陪着王彬,一直到深夜。

春天,是大自然蕴储了一个冬的力量,喷发的时候了,小草,挤着钻出地面,树木竞相发芽,花儿争相开放……大自然正充满着无尽的生命力,在这无限生机,催人奋发的大好日子里,农人,在田地间奔忙了,睁开了睡眼了一个冬的土地,泥土散发着新年的芳香,有的正在给地里背粪,播种下新年的希望,王彬,与农人一块,发狠地在属于他的那方土地上,奋力耕耘着,在春阳把淡淡的柔和的夕阳,斜斜地从山头撒向大地的时候,江丽依然会约上王彬,去山野沟沟垴垴,小河边,去看桃花,洁白的,粉红色的桃花,这一株,那一丛的,分外美丽,老远,便送来芳香。江丽便去折桃花,王彬也折,握在手里,桃花的馨香让两人醉了,更让他们心醉的是此时两人和谐幸福的让人羡慕的生活。

高高的山,夹峙着留出一绺儿的地方,供人们生活,狭狭的天,高高的山,都不禁为这山里人悲哀,在这没有高楼,大街,霓虹的地方,在这个追求时髦精彩的时代里,这里的人,在这近乎于原始便的地方过着原始便的生活,而江丽的到来,与王彬的生活,却不禁令天和山羡慕了。

十一

日子,是沉寂的,王彬伴着沉寂的日子,和字目同行,在江丽的支持下发狠地写作,尔后,又和江丽,把梦,托给绿色的天使寄向远方。每寄走一次梦,江丽,望着天边对着一日比一日蓊郁碧绿的群山,总喃喃地说:

“要是,这篇稿子,寄出去,发表了就好了!”

“是呀,发表了,就好了,”王彬望着天边,眼里闪着目光,充满了希望。

然而,日子,总在王彬不断的苦苦奋斗与希望中,死寂地过着,每次,绿衣使者,总给他送来空空的梦!

自然界,那无限的生机,眼看已到了鼎盛的阶段了,天,一日热似一日,日子,一天比一天在酷中,显得沉闷了,只有蝉,在死命地叫着,山里的日子,依然那么死寂,春花,早已开过落尽,树木,碧绿的叶子,禁不住酷热的阳光,耷拉着,人们,在地上干一会儿活,便伴着死寂沉闷唉声叹气地在草堆上,或堂屋,铺的夹板上呼呼睡觉,只有小孩子,在环村的河里,玩着水,笑得欢,但哪能打破山里,这令人窒息的死寂,王彬的梦,依然与这死寂的日子一般死寂,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扔了笔,道:

“他妈的,我不是搞写作的料,写了那么多寄出去,一无所获,我做了那么大的努力,都没有结果,再干下去,也是没有结果的,江丽,我还是放弃了写作吧!社会上,人们都在轰轰烈烈挣钱,何苦还受这罪来干啥事业。”

江丽听后,怔怔地望着王彬好久,忽儿哭了,说:

“彬,我们是因为您的追求事业,才相爱,并且,结合的,为了你的事业,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你努力这事业,已好多年了,虽说还没收获,但在这条路上,你已走了好远了,如果现在就放弃,不是前功尽弃,这些年白白付出了吗!失去了事业文学,我们都还剩下啥?这是个经济时代,钱固然重要,但钱只不过是使人生存的物质东西,是身外之物,人到这地球上来一遭不容易,还是干一份事业,追求自己的理想,是对的,也最有价值,你说是吗?彬,我知道,你写的苦,发表不出去,感到闷,烦人,但是,彬,事业不是凭一时的冲动,意气能干成的,而是靠一种执着的念头,用一种恒心,以毕生的精力去追求它,相伴,真正的金子,永远是不会埋没的!相信吧!只要努力,一定能干成的。现在感到烦闷,怕写的,就暂放下笔,休息一下再写吧!”江丽走近王彬,拉了王彬的手,说:“走,我们去野外转一下,就会好的!”王彬便起身,和江丽一块走出校园。

十二

夏天的山里,是绿色充沛的世界,江丽和着王彬,出了校园,走进了一条沟儿,沟儿被绿树掩映,太阳虽是火辣辣的,晒得大地升腾着热气,路白光光的,但是,这沟儿里却是十分的阴翳,鸟儿在绿叶间,婉转地唱,沟儿里,有小溪,在绿油油的草间,叮咚叮咚地流淌,光柱子从绿叶的缝隙间透进来,使沟儿里显得十分的安逸而明净,江丽走前,王彬跟在身后,走一段,江丽忽儿回过身朝王彬甜甜地一笑,说:

“放高兴些吧!彬,玩就玩个痛快,别想那么多烦闷事吧!大自然这么明净美丽,在这宁静的境界里,我们还沉在烦闷中吗!”这时,江丽看见了丛开的很艳的黄色的花,拉了王彬,说:“走,折花去。”被江丽一说,一拉,王彬的心一下已轻松了,到了沟边儿上的花丛下,江丽回头朝王彬一笑,便动手折花,江丽要王彬也折。花,把两人淹在其中了,浓浓的香,那么醉人,阳光,树,在这时稀疏了,阳光,射了下来,使花格外的耀眼夺目,蜜蜂,在花间,嗡嗡地唱成一片,越发使这沟儿里,显得那么的和祥,在这一瞬,王彬的心忽儿一颤,感到日子,其实是那么美好,那么富有诗意,再看看被花掩着的江丽,由于沟里的路是缓上坡,她的脸挣的微微的红了,被花儿一衬,越发的显得妩媚了,王彬烦闷的心,不觉间不见了,握了折的一大束花,走到江丽跟前,一把抱住了江丽,喃喃道:“这环境真和祥,丽你真漂亮,”就狂吻起江丽来,江丽被王彬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也沉入到王彬突如其来的狂吻中了,两人紧紧地相拥着,那么沉醉地痴痴地吻着,花下,是柔软的碧绿的草,两人柔和如梭般倒了下去,那丛黄色的花,在两人的狂爱中,激动的伴着那节奏动荡不定……

俩人一直在沟儿里沉醉到太阳快落山时才醒来,晚霞直射下来,黄色的花,忽变成金黄的,这碧绿的山沟,忽儿变成深绿了,显得越发幽深,鸟儿,一齐鸣唱了起来,王彬的兴趣高兴的放开嗓子,和着鸟儿一块唱,高兴的象个孩子一般了,见王彬那么高兴,江丽也很兴奋,和着王彬一块唱,天渐暗下来时,两人握着花,相依相携地回到了学校,王彬兴致忽增,坐在桌前,取出纸和笔便写起来,江丽,给他倒了茶,不敢打搅他,她为他又擅长的写作兴趣,感到激动不已,在山上乐了一天,还没吃午饭,她赶忙去做饭。

江丽饭做好时,王彬的这篇写的是他对江丽的感受,是用抒情的笔调饱蘸农人的情感写成的,他自投入写的也很痴情,流畅,调动了他的一切情感写成的妙文也刚搁下笔,还沉在写作之后的欢悦中。江丽,这弄饭,弄了不少好菜,这里虽不买新鲜蔬菜,她去买了鱼肉罐头,牛肉罐头,火腿肠……反正商店里有的好菜,她全买了些,弄了五六个菜,香喷喷地端了上来,又去弄了几瓶葡萄酒。王彬的兴致很高,与江丽一杯,又一杯地对着喝下去,见丈夫那么高兴,江丽也十分的高兴,频频举杯,直把一瓶酒喝个底朝天。吃过饭时,酒意泛上来,两人就如痴如醉地上了床,王彬拥着江丽,一会儿,便在飘飘缈缈中了,如在云海中遨游,他看到了耀眼的冰山,看到了美丽的花海,看到了连绵不断的群山,看到了辽阔无限的草原,也看到了汪洋的蔚蓝的大海……王彬醉了,他如神似仙一般的豪壮,脑海里一幕幕地映出,刚才他倾注了全身心情感写成的文章,第二天一早从甜蜜的梦中醒来,王彬便还着极大的兴致修改,并誊抄这篇文章,在一月后他经过几次修改,誊正抱着莫大的希望寄了出去。

十三

秋天,迈着姗姗的脚步,从酷热之后,分娩出来了,天气不再那么烦热,一日比一日凉爽了,山不复是虽宜人,但让人感到单调的绿了,逐渐的,从绿中,滋生出红,黄来,纵有顽强的绿,也是黛绿,墨绿的,几色相染,把群山妆扮成一个待嫁的姑娘一般的美丽,田野里的庄稼熟了,农人们,都带着笑脸,在田间来来往往地忙碌着,有背着背篓的汉子,也有挎着挎篮的妇女,还有一些没到上学年纪的娃儿,抱着个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在乐呵呵地笑。

这是一个收获的绚丽的季节。

王彬饱含深情写出的文章,带着莫大的心情,在酷热的夏天寄走,此时,还没有从天边给他甜甜的回眸一笑。看着绚丽的山拥抱着的田间,王彬的眼里流露出了无尽的羡慕,农人春天播撒出希望,经过夏天的精心浇灌,薅草,现在终于有收获了,那份付出得到了回报,而自己呢?春天,不也与农人一道,在属于他的心田上播撒下了希望的种子,夏天他不也是,斗着烈阳,浇灌着那份梦的田野,但是,他的付出,在这秋天还没有收获,王彬的眼里,伴之也蒙上了一层晦暗与凄迷,望着收获的喜悦的农人,他在心里问自己:我莫不是搞文学的料,莫到时事业无成,反倒误了青春年华,岂不悲哉。王彬的心,一瞬间沉重了,秋风,时不时刮着,吹落了树上的几片黄叶,王彬感到了凄迷,江丽,这时,站在了王彬的身边,紧紧依着他,低低地问:“彬,不高兴了,难过了是吗?”王彬没有说话,他侧过脸望着江丽,他的眼神,和阴郁的脸告诉江丽,此时他沉重痛苦的内心。

“你看,天那么高那么蓝那么清淡,阳光那么明媚和祥,群山,是那么绚丽在那彩色的山林中,有野果子……这是个多么美好的季节,应该放声歌唱才是,该阴郁着脸呢!”江丽说,“走,我们去山林里找野果子吃吧!那一切的烦恼,忧愁,会在彩色的山林里,因吃飘香的野果子而逝去的,走吧!”江丽使出纤手拉着王彬。王彬心里因事业不得志,而失落,本不愿去,可也无可奈何地跟江丽去了。

进入山林里,在林中,也无数的紫色的红色的小花,虽无春花绚丽,但却有它们的姿色,散发着清幽的香气,江丽采了几朵,在鼻子边嗅了嗅,微笑着,递给王彬,说:“花这么好看,这么香,难道你还视而不见,不能为之所动,文人,最主要的是有一颗童心,和一颗平静淡泊的心,不为名利所动,不计较得失,象你这样咋能干成大事呢!还是笑吧!把一切不愉快的事,丢开,走,找野果子去,”一句话,把王彬说的劲头来了,心一下轻松了下来,脸露出了微笑,说:“花好香啊!来我给你别在头上。”江丽停下了,把花别在江丽头上,亲了江丽一口,便前边撒腿跑开了,回头道:跑快,看谁能找到野果子,一见王彬来了劲头,江丽也高兴的不得了,追了上去,两颗紫色的花,在头上一颤一颤的。

王彬看见了一树毛栗,笑着喊江丽去拣,江丽也看见了一树果子喊王彬去吃,王彬拣了几衣袋毛栗子,江丽也拣了好多果子,两人凑到一块,坐在溪边一块柔软的草上,王彬给江丽喂栗子吃,江丽给王彬喂野果子吃,王彬心中的不快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江丽的心也兴奋的突突的跳着,鸟儿,在树上叫着,偶尔弄下了一片红叶,正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放在眼前静静地看,却感到这红叶却是那般的美丽,一会儿,夕阳,把晚霞撒进来,使山林红的更艳,黄的更黄,绿的更绿,使这山林更加美丽;林子里也分外地幽静了,小溪在叮叮咚咚地流淌,,王彬与江丽与小孩子般地互相喂着野果子吃,一直到太阳落下山去了,两人才相依相携兴尽而归。

十四

王彬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天,他的山,望着彩色的山,又看着背了收获的喜悦的农人,看到了挂在他们门前的黄橙橙的玉米,和坐在凳上吃着饭时而露出甜甜的幸福的笑的农人,看到随风一阵阵飘落的叶子,王彬忽感到将至,而还一事无成,,心随之又要沉入到凄凉中出时,那绿衣天使,从沟儿外边,迈着蹒跚的脚步,姗姗而来,快到学校时,见到站在秋风中,失神的王彬时,他大喊了一声:“咳,于老师,大喜事,大喜事呀!你要请客了,你的文章,被发表了,”绿衣天使,他们的工作是艰辛的,用他们艰辛的双腿,送给别人的是甜蜜或幸福,可当看到别人幸福的笑时,他们也感到心里甜甜的;也许是为了王彬这幸福,今天,他便早早地上路了,心里,一直埋着这件激动的令人兴奋的事,见到王彬,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那声音是掩饰不住地激动,并迈着大步,向学校,向王彬走去,手中,高举着一个大大的信封。

王彬听到这一声喊,早已象忽有了收获的农人一般的高兴,在听到绿衣使者一声喊时,沉重的内心,一下轻松的似要飘到空中去,在云海遨游,失望的眼神,立刻涌上了莫名的惊喜,飞快地朝绿衣使者跟前跑去,一把抓过了信,生怕这突然而来的惊喜会飞走了一样,抓在手里,看封信面上,是一家大型文学杂志社编辑部寄来的,急忙拆开看个究竟,一看,啊!是一本样书,翻到目录一看,啊!上边赤赤烈烈叩着他的名字,起始他的眼睛在目录上扫描了几遍,没见他的名字,心忽地凉了,就在心凉之时,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排在中间,这篇文章,就是从沟儿里回来后,他用饱蘸的激情,写了江丽的那篇文章并不长,只密密麻麻地印了四五页。但,这对于王彬来说,已是一个莫大的起步,所有的付出,毕竟换来了收获,他狂喊着: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拔腿就往学校跑,要去把这喜讯告诉江丽,绿衣使者看到王彬那高兴的样子,心里甜蜜蜜地走了,又去给更多的人送去欢乐幸福。

江丽知道接过王彬手中的杂志,看到王彬的文章的确发表了,起始是高兴,那么幸福地笑,笑着,笑着,泪便来了,喃喃道:“发表了,成功了,真好,真好啊!”以致幸福的脸上有了红晕,王彬感到江丽此时,更美丽了。

王彬,静静地坐在江丽身边,依着江丽,共同看着这篇作品,江丽,为王彬的作品发表而高兴,更为文中,王彬对自己的赞美,而感到激动幸福,两颗心,砰砰地幸福地跳动着,这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呀!

晚上,江丽去弄了酒,炒了好些好菜,去叫了学校的老师来喝酒,庆贺王彬的成功。

学校的老师们,十分羡慕俩人的好!现在,知道王彬发表了文章,更是羡慕的不得了,纷纷说着夸赞的话。

王彬喝不了多少酒,这晚,太令他高兴了,喝到深夜散时,他已醉了。

十五

发表了文章的王彬,不安分于现在的处境了,他想飞出这山沟,到山外更广阔的地方去,他想到,这山,如牢笼一般,如果一直困在这山里,任你飞的再高,只一个笼子内,他要到山外,广阔的天地间,无拘无束地驰骋,飞得好高好高,直到那青山白云之间。

但是,王彬一无钱,二又没有权,父母都是这山沟儿里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后台,在时下这社会里,任你个人有天大的本事,但想办成理想中的事,没有钱,无权又无势很难;但是,王彬既然已不满足现状的处境,又有了新的梦想,虽难办,他还是想,而且要去办,要不困在这沟儿里,在死寂中,虽是这山沟儿里的人,又早已熟悉,这一年四季的他,却感到痛苦了,人,毕竟要生活在社会中,而且要有朋友,在这他除了父母,江丽外,找不到一个知音,有时,想与人聊天,却没有知音,于是,王彬就对江丽说了,他想走出这沟儿,到山外更广阔的地方去,他也知道自己飞不了多远,就说想到县文化馆去,江丽听后,沉思了一会叹道:“可是,咱们无钱又无势咋办呢?”

“想办法吧!”王彬说。

“咋突然想到外边去呢,在这我们在一块不挺好吗?”江丽说。

“在这,我们在一块是好,可是,一辈子困在这山里,不但见识少,而且思想也会渐跟不上社会的,为了事业,咋能一直呆在这山里呢!”

江丽想了想,说:“也是的,你的事业要想有更大的发展,是要到这山沟外更广阔的地方去啊!”

既然想想,说办就想着去办。乘空去趟县上,带着他的作品,可是,那些人根本不买他的帐,冷着脸,接过他恭恭敬敬递过的书,连看也没看又还给他。王彬才确实感到,文化人在他的作品里,可以让皇上变成阶下囚,可在现实中,要办一件事,却那么的难。王彬把他想调到文化馆的事说了,人家说要研究研究再说,王彬只好起身走了。一边走,他一边想:人家总算开了点口子,留有后话,现在这社会是开放了进步了,但是腐败现象却滋长了,王彬虽一介文化人,又困于山沟里,但世事了解的并不多,但是,他却看过许多书,自然知道现在这社会,办啥事,都不得烟酒烟酒,中国的文化人,都有一个特点,淡泊名利金钱,把金钱看成身外之物,介有了一种殉道精神。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让他们过好一点少受一些痛苦的纸而已。他们不就是想要他的钱吗?只要能飞出这山沟,调到县文化馆去没啥办,这么想,王彬忽儿又感到一阵欣喜,乘车回去,与江丽商量弄钱,想办法调到县上去。

王彬回去给江丽说了,江丽说:“这社会就是这样,有啥办法,只要能让你高兴,事业有前途,有发展吧!只是,你去了县里,我咋办。”

王彬说:“我们去活动,能活动俩人一块走了,我们一块去县里,你就在城关小学教,要不能走了,你先留在这一头半年,到时,我在县里人头混熟了,事业干的成功,有名气了,才想办法调你得县里,都是很简单的事。”

江丽沉默了好久,抬起了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了从未有过的忧愁。

“怎么,不高兴吗?就算分别了,很快又会在一起的,人说两千人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王彬伸手揽过江丽在怀里,江丽软绵的如一只羔羊一般,忽儿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说:“彬,我怕,我真怕你飞出去后,会从我身边飞走的,我好怕,你不会飞走吧!”

“不会的,丽,再莫傻了,咋会呢!我永远是你的,你也永远是我的,一辈子不分离,象你这么好的人,我上哪去找。”江丽一把抱住王彬,王彬也紧紧地抱住了她,两颗心都是异样的温热,那么甜地吻在了一起……夜那么安详,蛐蛐,在窗下叫的那么富有幽韵,月儿偷偷地把梦般的月辉,落进了屋子里来。

十六

教师节,顾名思义,是教师的节日,乡镇上,把给教师本应得的报酬,做为给教师过节的礼物,真是大大的变态!工资好几个月都没有发了,乡上为了应付检查,每年教师节日,把拖欠的工资发清,教师节以后的几个月的工资,就一直拖欠下了,让教师勒紧裤带过日子默祈着:牛奶面包会有的。于是,所有的教师们,都盼望一年所有十二个教师节。

冬天,一晃便来了,前几个月发的工资,王彬回去给家里,江丽的工资,维持着两人生活,此时剩的已不多了,这山沟儿里,一到冬天,满山的树木,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一片荒凉,田地,收获过了庄稼,也是光秃秃的,寒冷的风,不停地刮,太阳呢,刚出来一会儿,便落了,泥土,一个冬天都是冻的,河里的冰,一个冬天都结着,人除了穿厚些之外,总一步不离地坐在火炉边烤火,除了有事迫不得已动一下,干完事,又赶忙到火炉边坐着,农户人家烤柴火,可是,单位上没有火炉,不许烧,只有买了炭发火烤,山里的木头,被乱砍乱伐,开荒种地,剩的不多了,烧木炭又不容易,木炭的价很大,但人总不能冻坏,江丽又去买了木炭,只剩下几十块钱了,王彬知道,要办成调到县里去的事,找的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些人,胃口越来越大,把那百儿八十块那放在眼里,钱,只有去借,可又到哪去借呢?家里靠他,根本没钱。幸好的是,王彬的那篇稿子的稿费寄来了,但少的可怜,算下来每千字不到三十块,这么,凑了一二百块,还不够,江丽看到王彬那焦急的样子,有个主意,回去问她的父母借。王彬听后,说:“这办法,道是个好办法,可是,你父母能把钱借给你吗?”、

“我想差不多吧!”江丽说。

在寒风凛冽中,王彬与江丽请了假,专程回江丽的遥远的那个城里的家。

江丽,这是离开了家后,第一次回去。坐班车上,江丽的心,一直难以平静,一年多的山里生活,使她的的确确变成了一个乡下人,此时,坐在回城里去的车上,她才想到城里的高楼,街道,霓虹……对比起山里,抬头是山,低头是山的生活,江丽才真正感到了城里生活的优越,如果当初回到了城里,早上去下班,下午回来了,可以与父母在一块,得到父爱母爱,也可以在路灯下散步了,在舞厅里去跳舞,而自己到了山里,过着山里死寂中生活,那种死寂的生活,使她现在变的象木头人一般,看着车窗外,那些穿着时髦衣服,活泼的样子,江丽才真正感到自己已被抛在了精彩生活的后面,当初在城里时,她不也有过这样的生活吗?去跳舞,逛街,而现在呢?她对外边精彩的生活什么也不会,而且,远离了家人,违背家人意愿,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边,江丽想着,知道自己为了王彬,付出的太多了,禁不流出了泪,但是,面对事业已有了端倪的王彬,她却感到由衷的骄傲和无悔,怕被王彬看见,会追问她咋了,赶忙拭去了泪。

早上早坐的车走,到夜深了才到江丽所在的那个县城,城里华灯齐放,把城笼罩的那么的美丽,人们都已睡了,一辆车也没有,静悄悄的,江丽,仿佛感到回到不是了自己曾呆过的县城,而是在走向梦中的梦宫一般。城,一年多,变化很大,街道,被加宽了,平展了,街两边又留出了很多高层楼房,街两边,已多栽了不少树……这一切变化,使江丽几乎认出这个城了,找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回家的方向。王彬一直未来过这个城,一句话提醒了她:不要看新东西,找往日的旧东西,会寻到回家的路的,江丽便看那些旧房子,噢,慢慢的慢慢的记忆在脑子里恢复,在那个楼房里,她跳过舞,在那个旧楼房里,她滑过冰,在这条未拓宽的街上她散过步……冬夜,那么的寒冷,可江丽的心里却异样地温暖,她拉着王彬的手,寻着记忆中的路,一步步地把王彬领到属于她昨日多少幸福的家里去。

十七

深更半夜,当背着大包毛栗,核桃和一些土特产的江丽与王彬一块出现在父母跟前时,母亲怔怔地看江丽半天,真是又恨又喜,一把把江丽搂到了怀里了,嘤嘤地哭了出来,恨的是女子忍心撇下他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喜的是,女儿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终于回来了。江丽在母亲的怀里,也嘤嘤哭开了,好一会儿,江丽母亲才放开江丽,给江丽拭去泪,难过地说:“一年多没见,娃儿,你该变成这样了。”“妈……快莫说了,”江丽说,她母亲这才抬头看王彬,怔怔的,象看异类一样,使王彬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就是王彬,”“是,妈,”江丽说,“有啥快进屋里说,大冷天的,”江丽父亲说,江丽妈赶忙应道:“是,看我就把你们挡在门上。”江丽向王彬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跟着进了屋。

江丽的家条件较好,住的是楼房,房内收拾很整洁,也很阔气,家里,应有的现代电器全有,排的有条有序,江丽和王彬把带的东西给了父母,在城里大冬天吃这些,是稀奇,都高兴的不得了,江丽妈连连说:“大老远的回来看看就高兴了,带东西干啥。”去拿了盘子盛了些,放在茶几上。打开电热器,屋里不一会便热烘烘的,先是江丽妈问寒问暖,问那地方咋样,过的惯不,江丽都说好过的惯,接下来江丽父亲又象盘问犯人一样问王彬家有几口人,有哪些人,王彬一一答了,江丽就把王彬会写文章,在刊物上都发表了的事说了,父母听了既惊讶又高兴,越发惊奇地看王彬,江丽父亲说:“江丽,你的眼光还是准,难怪放弃了家里这么好的条件,去山里,找了个有出息的人,王彬,你可要好好努力,要不,可对不起江丽呀!”

“是,爸!”王彬应道。

接下来江丽在父母面前,也不客气,就说了那边拖欠工资,王彬想调动之事,到县里,有了更多见识有发展前途,可没钱办,江丽父亲听了沉思了一会,叹道:“这社会,就这样坏,哎,也是,一直窝在山里,也是没发展前途,要到城里去。”沉思了一会,又说:“王彬,为了你的事业,江丽可说是把青春年华,甚至一辈子都给你了,只要你有本事干,我们也支持,女婿有出息了,我们做大人的也感到光彩,钱,借啥,我们给你个千儿八百的算啥。”

“是呀!只要你对江丽好,踏实做人干事,我们也把你当儿子一样对待的,江丽,自小没受过苦,长大了,就到那山沟去,又她一个人,全靠你照了。”

“爸,妈,王彬对我好哩!”

“我……我会努力干事业,一定会对江丽好的!”

天,就在他们的叙谈中,渐渐地亮了,街上,喧闹声渐渐大了,汽车的轰鸣声,自行车铃声,人们的说话声,以及流行乐声,汇成了一条音乐的海,奏响了小城的晨曲,拉开了一天生活的序幕。

由于快近期末考试,两人也没敢多放假,呆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江丽的父母给了他们一千块,到车站送他们走,一上车江丽妈便哭了,江丽也哭了。

两人回到本县县城时下了车,去找那些调王彬到文化宫的人。每人,给买了三四十块的烟和酒,由于先前留有后话,礼送去后,这些人都说:“办事就办事,拿这些东西干啥,”却嬉笑着已收下了礼,之后对王彬说:“你先回去,好好教书,你很有才华,咋能埋没了你,到时,有机会了,就把你调到文化宫,到城里,见识广,多给人民写些好作品嘛!”王彬知道这事已定下了,他调动的事,能办成了。心里喜滋滋甜蜜蜜的,脑子里,已想着他生活在这有高楼,街道,霓虹的城里的情景,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深入生活,好好创作。

再去办江丽调动的事时,因为这几年普九教师紧,严格控制教师改行,或做其它工作,人家立刻就不高兴了,说:“你是一口想吃个胖子,都按你想的办,教育还办不办,你要不想调动了,拉倒。”一下把王彬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低声说:“不过是问问,哪能给上级组织增加麻烦呢!”就毕恭毕敬地走了。

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江丽知道不得不与王彬要分别了,禁不住落泪了,王彬揽着她,说:“真没用,哭,分别,我每月回去看你,你寂人了,回到家去。为了我的事业有更大的发展前途,不得不这样了,要是你实在不愿我走,我不去找人家,说不调了。”

“不,不,不……彬,为了你的事业,我啥都能受,你走吧!我不拉你,只要你不管走到哪能记住我。”

“会的,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汽车,隆隆行驶着,道路两旁的树,飞似地向后退去,两人飞也似地和车一块,还行着属于他们的路。

十八

这个世界上,有了钱,权,势好办事,年一开,雪还未化,调王彬到文化馆工作的文件便来了,这是早已料定的事,就少了那份狂喜,只不过使那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脑子里,开始了对明天生活的憧憬,到了文化馆,可以不上课下课了,也不必备课,改作业,为娃娃们所累,可以一门心思地写我的文章,那么,我早上一早,一定伴着黎明起床,开始读书,读毕书,发奋地写作,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狠命地读书,写文章,抽一定的时间,去各处逛,搜集素材,这么想,王彬的心里,有了无尽的意气,也就开始打点行装,准备去县文化馆报到上班,其实,江丽已开学了。

王彬要收拾的东西不多,一床被子以及一些杂碎东西,书,文化馆专门有图书室,有他看的,不必带,留给江丽看。

收拾好了东西,王彬便走了,要飞出这山沟,去山外更广阔的地方驰骋了,他的父母上来了,学校老师们也都来专程为他送行。

王彬要走了,父母喊道:“你去外边了,可要多回来,干啥过细,”学校老师们喊:“王老师,有空了可要多回来看看江老师,出去了,条件好了,要更加努力事业,你的前途远大的很。”

“噢,”王彬回首应道。

江丽跟着他,默默地送着,流着泪,王彬说:“回去吧!”

“嗯——到县了生活上,莫苛刻了自各,干啥小心,要好好干事业。”

“嗯!”王彬应道,加快步子,已走出好远了。

“你可一定要多回来啊!”

“噢!”

王彬,渐渐的,渐渐的远去了,泪,模糊了江丽的双眼,起风了,早春的风,凉飒飒的,天很阴晦,几只乌鸦,在空中牙牙地叫着,空中,如灌了铅一般的凝重。

王彬的母亲来拉了江丽,劝道:“他走了,他会回来看你的,莫难过,我们不忙了也上来看你,到星期了回去,莫哭。”王彬母亲用粗糙的手给拭了泪,一些年长的女教师也来劝江丽一会,拉着默默地回学校了。

王彬到了县里工作,一切对他都是那么的新鲜,那高楼街道……无不都成为一种对他的诱惑,而今,他成为这城里人中的一员,回想起山沟儿里的生活,分明感到了一种优越之感。但是,他还没望江丽的嘱托,父母,同事们的期望,也没忘,他是为了什么而飞出那小山沟,到这城里来的。他除完成馆长吩咐的一些工作外,哪也不去,馆里的图书很多,全是一些中外名著,有好多是他想读而没有读到的,这些书,在此时喧闹的小城里闭于一隅,被灰尘蒙住了,王彬轻轻地拂去尘土,心里万分怜惜,而一种甜蜜感也涌上心头,他可以畅怀地读这些书了,除了读书之外,他就发狠地写作,一直熬到深夜。这里有电,不管熬多久,不必担心蜡烛用完了,也不必担心伤眼。上床后,脑子里思念的线就放飞,飞到了那个山沟儿里的那所学校,想江丽,想她对他的支持,心中万分激动,此时,为了事业人分两地,王彬不禁偷偷地洒下了几乎的相思泪。

王彬给江丽写了信回去,信上,他回忆两人甜美的过去,以及现在人分两地的痛苦,也写到了现在他的工作写作情况,最后,他写道:爱妻,人活一世,除了爱情便是事业,但是,爱情是事业的基础,事业是升华爱情的火花,他可以让爱情之花永不凋谢,我们的分别,是为了事业,相信我们再聚合那一天,会更幸福美好!

最后,王彬信中告诉江丽,月底有空一定回去。

不久,江丽的信也来。江丽在信上写了她现在的生活,除了工作便满腔地装满了两人往日甜蜜的生活,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感到好孤单,信中,她写道:“彬,你还深深记着过去,我好感动,看着信我哭了,我好怕,好怕你飞远了,月底你可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信中还写了两人花前月下的回忆,以及两人隐秘之事不必细语。

但是,使江丽失望的是,她瓣着指头,度日如年地盼着月末早些到来,如盼了一个世纪一般,好不容易盼到月底了,任她望眼欲穿,还不见王彬回来。

十九

不知道是这社会太开放,还是人的感情太脆弱了,不知是这世界太疯狂,……王彬到月底了,还未如他信中所说的一般回去,而是他在县里,有了新欢。

这一切,不知是怪上帝,还是怪王彬,反正,上天就硬要这么安排。

在收到江丽的信不久,王彬就一边读书,写作,一边也盼着月末早早到来,好回去看江丽,但是,在这时却有不少的青年,拿着文稿来,左一个王老师,右一个王老师地叫,说王彬的登在刊物上的那篇小说太美了,就特来请指导,他们说王彬,在县里,可是第一个在这么大的文学刊物上登文章了不起,他们都是文学的痴子,可一定要王彬帮帮他们,那怕指点一下,也让如走在黑暗中的他们感激一辈子的,看着这一张张年青的充满朝气的面孔,王彬虽然并不知道该咋向指导他们,但还是硬着头皮从一些文学理论的大框框上说几句,好不容易才一个个地打发走,不知是王彬的指导不透彻,还是他们不满于现有的指导,说以后有空了还要来请指导……

不知是这世界精彩疯狂的无聊,人们华丽的衣服包不住空虚的内心,写文章的人,都特别多,都在用文学呐喊,如脱了衣服的诗人,赤裸裸地在繁华的大街上呼喊痛苦,这是苍白的时代,精神贫血的时代呀!来请王彬指导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一批,这严重影响他正常的读书写作生活,但是,对每一个来访者,还不得不细细地讲,直到他们点了头,到最后不愿离去可不得了,离去王彬才感到“名人”的累,他想打吼一声可又不能。

就在这一天,有个叫斯文的女孩出现在了王彬的室内,她并不急于让王彬指导,而是让一个个被指导过的人走了,她才拿着一份文稿,走向王彬,她不象别的人,那么谦恭,而是大方地走向王彬,而后痴烈地看着王彬,她留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水汪汪的眼睛,白皙的脸,那么迷人地微笑着,王彬对这么些前来请教的人,都是出于应付态度,好让他们赶快走,他要读书,创作,但是,当面对这位姑娘,面对她痴痴地望着他的双眼,他的心不知咋了地忽一颤,他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了,是不应该再有这么的感觉,这样的心颤,但是,他的心却颤抖了,他惊异于这姑娘的美丽了,更惊异于女孩那种气质和从中透出的魅力,那眼睛那么明亮,再坚强的人,也能被勾去心魄,那笑是那么迷人,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笑,是比蒙娜丽莎的笑,还迷人不知千倍万倍的笑!王彬深切地感受到,这姑娘好像早已见过千遍万遍了,但是,他又想起在那见过。

“王老师……我……我很痴爱文学的,可是起步总不大,见了你发表的文章写的真好,就来请指导了,你可要多多指点些啊!——我叫斯文。”姑娘痴痴地望着王彬,那么柔那么甜地说。

姑娘的文章,写的很凄婉,那是一棵桃花般的心,却被弃在荒野,渴盼有人赏玩的期待……王彬,在脑子里,努力地想着江丽,想以对待一般来请他的文学青年一般,对待斯文的请教。但是,他的脑子却怎么也集中不到江丽身上去,而且,就是集中江丽身上,他也感到江丽比斯文不知逊色多少倍!这是不应该有的想法,他为这种对比感到自责内疚,但是,心却怎么也抑不住地跳,手不住地颤抖,一种怪怪的感觉,从脚地往上升,使得内心麻酥酥的,出的气,不觉间沉重了,斯文,紧紧地凑在身边,头几乎与王彬的头凑在一块,她的呼吸声,也变得那么粗重,王彬,一点点地讲着,她不知道听到没有,却从脸上泛起了红晕。

如果两人再多铭一会,也许在这天,也就冲开了内心间的隔膜,王彬猛然间想到了江丽,忙把稿子还给斯文,说:“就这么吧!回去好好修改。”

斯文在才清醒过来,感到一阵羞涩,望着王彬说:“我走了。”临出门了,深情回望王彬一眼,微笑道:“王老师,以后我还会来,求教你的。”她告诉了王彬她在一个单位当文秘,便走了。

斯文走了,却把明亮的眼睛,迷人的笑留在了王彬的心里。但是,他猛猛地想江丽,才在心里,想江丽往日对自己那么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是人吗?王彬在内心深处,狠狠地责骂了自己一阵,心才平息下来。

二十

一些青年,还是时常带着些文稿来求王彬指导,王彬,虽是十分的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但是,面对赤诚的青年,他只有硬着头皮说,好不容易地一个一个打发走。

斯文,这天又来了,她来的比较迟,是在王彬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一大批人,正准备静一下,好读点书,写点东西之时,她来了,一进门,便用那明亮的眼深情地望着王彬,给他谜样地笑,王彬要是别的青年再来,虽不会发火,也会冷冷地说明天再来,可是,面对斯文,他说不出半句话来,心突然间,加快了,突突地跳,一股暖流往上涌。他想抑住自己,心里努力地想妻子江丽,但思想集中不起来。斯文已走近他了,说:“王老师,打搅你了吗?”

“噢,不……不……不!”

“是这,王老师,昨天,你说了,回去我按你说的,把这篇文章修改了,麻烦您看一下可以吗?”

“可以。”王彬接过文稿。天已渐渐的暗了下来,他拧亮了灯,坐在床边,看起了文稿。

王彬虽调到县上,但物质上依然是贫困的,因为现在这社会,最穷的便是文化单位,他的室内也仅一床一桌一椅而已。

斯文也在王彬身旁坐下,立刻少年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醉人的芳香,扑鼻而来,沁入肺腑,使王彬的心更加的一阵猛跳,麻酥酥的感觉往身上升,斯文,紧紧地挨着王彬,把头几乎与王彬的头挨到了一块,看王彬给她指点,文章是修改了个别字句,内容更加充实,充满了激情,王彬的呼吸,随着心跳,依然的加重了,手依然颤抖,但他抑住自己,在给斯文讲着,好快些讲完让她走,斯文,虽时不时地嗯着,可以看出,她根本就没听王彬到底讲了些啥,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脸上,越来越泛上红晕。

夜,降临了山城,舞厅里的流行乐声,和着强劲的鼓点飘扬在城的上空,电影院,录像厅里配乐声,也乒乒乓乓地混杂在一起,响彻在空中,街上,人声鼎沸,但文化馆内,忙了一天的人们都休息了,静悄悄的,王彬的室内,更加宁静,灯散着洁白的光,一切物件静静地立着,只有王彬轻轻地说着斯文文章上的一些问题。

斯文,越来越往王彬身上靠的紧,渐渐的渐渐的头与王彬挨在了一起,猛然,她就一下倒入了王彬的怀中,顺手拉灭了灯,喃喃地说:

“王彬,我爱你,爱你,你太有才华了,文章写的太美了。”

“不……不,”王彬在推着斯文,说:“我已有妻子了。”

“我知道,我不管……我要是她就好了,太幸福了,这个世上能有人用笔这么写我,我也不枉活一世。”

“不……斯文,别这样,我已有妻子了。”

“我不管,我爱你,”斯文,已紧紧地拥着王彬,狂吻着王彬了,她身上少女体内散发的幽香,使王彬一阵阵陶醉,那纯真少女的柔软的身体,使王彬已控制不住了自己。虽江丽,此刻在他脑海里闪,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但王彬只感到眼前一阵阵昏眩,他已被陷了进去。

二十一

事毕,王彬猛地推开了斯文,脑子里猛地浮现出了江丽,一下回想起了在家乡,江丽对自己那么好,可自己现在,他不禁嘤嘤哭了,斯文,一下拥住他,柔情地说:“咋了,咋了。”

“你走……我对不起她呀!”

“哎呀,一个男子汉还哭哭啼啼的,不嫌人笑么!我又不叫你和她离婚,你们还是你们夫妻,我这一切是我自愿的,你又哭个啥。只是,我太爱文学了,以后,你可要指我,用笔写写我,我也知足了。”

见斯文这么说,王彬止住了哭,揽着斯文,在她明亮的眼,泛着微红的脸蛋上,和那有着迷人的笑的嘴上亲昵了一会,抱着斯文亲热了一会儿,两人方穿衣起身了,王彬说:“斯文,我会记住你的,会帮助你的,”斯文再次扑进王彬的怀里,柔柔地说:“王彬,你真好。”两人相拥着又温情了一会,散开了,斯文临走,依然是那么痴痴地望着王彬,说:“我走了,到时,我会来找你的。”

王彬,这一夜,一直没睡,静静地坐在桌前,在想今夜突然发生的事,单想这事,斯文那么美丽,吻着她明亮的眼睛,迷样微笑的嘴巴,嗅着她体内散发的诱人的芳香,当然是令人激动而心跳的,但是忽儿想着,他的存在,是使另一个人,在为他牵肠挂肚的思念,就翻出影集,看着江丽的照片,江丽往日为了他的事业,而做出的付出,给予他的爱,与过电影一般的涌上心头,临别那个山沟,江丽流泪送他的样子还在眼前,她的话语还响在耳畔,不,她太好了,太好了,我不能喝斯文那么下去,必须立刻了断,这月回去看江丽,要不,我就不是人。

到天快亮时,王彬再上床睡去,这是周末无事,这一天来找他的青年才没有,可以让他轻松一下,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刚起来洗漱毕,斯文便带了用饭盒给他提了饭来,王彬昨夜思考了一夜坚定下不理斯文的信念,不知到哪去了,面对斯文明亮的水汪汪的双眼,和谜样的笑,他说不出半个不字。斯文,因与王彬已冲破了一切隔膜,有了那层关系,就随便的很,把饭往桌上一放,看到桌子上还未合上的影集,斯文一下拿在手上,翻着看着江丽的照片问:“这就是贵妇人了?她叫江丽。”过了好半天,王彬才“嗯”了一声,江丽“啪”地把影集扔在桌上,说:“不就是这么样一个人吗?却被你写的那么美。”王彬的心被刺疼了,好想冲斯文说一句:“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可话到嘴边,又抑下去了,他一下,的确也看到了斯文的确是那么美丽,漂亮,脸白嫩白嫩的,泛着红晕,如一株刚盛开的桃花般,整个人,也有一股青春的健美与朝气,而江丽呢!眼睛,已涩了,有了成年妇女的呆气,脸上,虽脂粉施的再多,也掩不住岁月悄悄地爬上脸上的皱纹,和斑斑点点,江丽,也没有了斯文这迷人的笑,这么想,江丽为了他,冬天,手冻的红红的,去结冰的河里洗菜,给他发一盆火,一直陪他坐到深夜,以及这么些年来,一直为他持家,给他洗衣,做饭,料理他的生活,支持他事业的事泛上心头,他的心,被这一想法刺的颤,这阵,斯文已撒了娇,凑到他跟前,说:“咋了,不高兴我说她。”从身后抱住了王彬,在他的脸凑上亲着,少女温热的体温,和散发出的诱人的芳香,使王彬又沉入到斯文的胸怀里了,难以挣脱。

二十三

两人温情到夜幕降临之时,饭早凉了斯文拉了王彬,说:“走,到街上去吃。”王彬犹豫了一下,便跟了去。

城里的夜晚,是非常美丽而诱人的,街两旁的路灯齐齐地亮了,撒下幽静的光亮,人家窗上的点点灯光,舞厅里的彩色的灯光,电影院,录像厅前和一些店前招眯顾客的彩灯,和街上,夜市上,排成一条长长的红色的灯,把城里的夜,装扮的那么美丽。电影院录像厅里的配乐声,舞厅里的流声乐声,那么响亮地飘荡在城的上空中,使城在美丽中,又多了几份缥缈。

这座城,是山区小城,一条河从城中缓缓流过,把美丽的城,映在水中,山抱着城,水映着城,更给这城倍添了意蕴。

王彬和斯文,顺着依河的栏杆,依依走着,在一个较僻静的夜市摊前,两人坐了下来。

王彬到这城里来,是为了事业而来,虽这城是那么美丽,他一直没有来逛过,今夜,是他第一次来,他惊异于这城的美丽,而心中,也别有一番从未有过的感觉,城是这般的美丽,身边又拥有这么漂亮的美人儿,王彬忽然间感到了自己是那么的神通和广大来。与斯文在一块,对江丽的负疚感,就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江丽的影子,在他的心里也找不到了。

他俩只要了一个火锅,就如夫妻般地在一个锅儿里夹着吃,时不时,斯文给他喂时,王彬也张口接着,看着朦胧的灯光下,斯文柔情的双眼,迷人的笑,王彬感到心神荡漾了。

吃完了夜市,斯文领着王彬去了一家电影院,要了一个特等包间,两人相依相偎地一边看电影,一边亲昵他们的。

夜深了,直到电影院终场,两人才混在拥挤的人群中,走出电影院,恋恋不舍地分别了,斯文给王彬说:“明天我还会来找你的。”王彬点头应诺到,频频回首回文化馆去了。

回到文化馆里,王彬看到了江丽的照片,拿起来看了一下,江丽那甜甜的笑脸,勾起了他心里对往事的一点回忆,感到对不起她,但仅一瞬间,这份愧疚感便消逝的无影无踪了,他感到照片上的江丽,那么呆板,一点也不浪漫,江丽在他眼里,忽然间那么苍老丑陋,他还惊奇地发现了,照片上江丽脸上的皱纹和麻子,这一瞬他的脑子映上了斯文,斯文的脸多白嫩,红晕,身上散发的是少女的健壮及浪漫,王彬想着扔了影集,倒心安理得无所事事地上床睡觉,这一夜,他睡的很香甜,梦里,尽是关于和斯文在一块,在路低下漫步,在花间嬉戏的醉人场面。

二十四

第二天一早,王彬起来,完成了一些工作,文学青年们又来了,这都是以前经常来请指点,又被他用各种方法好不容易打发走的这些青年人;起初的来,王彬有些热情的对待,现在有些讨厌,怕他们到来了,但是,他讨厌归他讨厌,人家要来,还是要来,况且,每次来,这些青年人都是毕恭毕敬的,手捧文稿弯着腰,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老师的喊,说文稿就是按他的意图改的问行吗!王彬心里感到我这么说了,你那么改就行了吗?还又来问题,不如说,就接过,连看也不看,信手一翻说行了,这些青年人并不为他的厌烦的举动,而感到什么,反而越发热情地点头说是。但这回,他们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说:“王老师,您来这么久了,也没在一块谝谝,走,今天到我处小座座”王彬不去,却被这些青年拥簇着出了房子,拉上了门,来到了街上,不一会儿到了一家装璜阔气的酒楼前上去了,在二楼间雅座里坐下,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全是山珍海味。酒也上来了,全是好酒。王彬是喝不了多少酒的,可这些青年人硬要敬他,说他今天来算是给了面子,闪了光,以后他们在文学之路上,可全靠他指点了,非要敬王彬一杯,王彬不敢喝,这些青年人,便讲起了自己咋爱上文学,努力了好多年,都没收获,现在可全靠王老师了,大有把王彬当救星一般,有几位说着,说着,则哭了,王彬见青年如此这赤诚,禁不住就喝,不几杯下去,就烂醉如泥!被青年们送了回去,一觉醒来,天已在暮色里了,斯文则来了,打扮的越发美丽,涂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进门就带来一阵芳香。王彬醉了酒,头昏不想去,可奈不住斯文的亲吻,拥抱,起来和斯文一块出去了。

斯文带王彬去夜市上吃了东西,又去歌舞厅,王彬上学时学过音乐,懂鼓点,但没跳过舞,斯文就教他,要他跟着节拍咚嚓咚嚓地走,不多时王彬就会了,又是尽了兴,夜深才散,回去,又伴着甜甜的酣酣的梦。

王彬毕竟是在大型文学上发表过文章的,对文学也有些功底和见解,经他指导了的人的作品的确被地区报副刊刊发了一些,这更增加了县城文学青年对他的兴趣,这些文学青年,有的是爱情受挫,现在要用文字喊不平,有的是经受了家庭的苦难,要倾吐一心的苦水,有的是事业受挫,要抒发心志……他们都是受过痛苦的人,唯文学是他们最好的伙伴,文学,可以让他们吐出心中的痛苦,获得轻松,为了文学,除了命以外,啥都舍得,大有被人指点,一生不忘之感,他们虽然很穷,可是,为了在文学上有进步,就凑钱请王彬,一敬为了表达诚心就敬酒,一敬酒,王彬几下就醉了。

这样,王彬白天醉酒,夜里,有斯文陪着,在大街上,在霓虹中疯狂,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笔,已久久的被搁置了起来,洁白的稿纸和书籍上,已落下了厚厚的灰尘,他沉在了他此时的快乐中,早已忘了那个贫穷偏僻的山沟,月末了,他还不知道回去。

二十五

江丽自王彬去了城里后,他一下如一只羔羊一般的孤单,除了工作之外,他的脑子,便被对王彬的思念挤满了。她想到往日的此时此刻,王彬在看书,或是在写作,她呢!会静静地坐在旁边,或是打毛衣,或是帮他抄文稿陪他,室内是静静的,但二人的心是默契的,在同一频率上跳动,江丽已习惯,和热爱室内二人在一块的宁静,宁静中,王彬干着事业,携手向那梦的方向驶去;可现在,室内只剩下她一人,万般的孤独单袭上心头,室内那么渗寂,如囚牢一般,哪有了往日半点的温馨。江丽还想到,往日她给王彬做饭,洗衣服;当把饭端到桌边时,王彬会给他热情的笑,和感激的目光,当给他穿上洗的干干净净的衣服时,他总那么深情地看自己,还会亲自己一口,可现在饭做好了,兴致地给端到房里时,面对的只是空空的办公桌,把洗好的衣服取回时,面对的只是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的空荡荡的房间,夜深了还睡不去,在昏黄的灯下打着毛衣,把深深的情感一针一线编织进毛衣里,江丽的心好惆怅,内心,思念的线,便会被越抽越长,想王彬一个人在县里,衣服脏了谁给洗,饿了,饭谁给做呢!他一个人在县上,一无亲二无戚,在工作之余,写作之后,寂寞不!江丽便这么苦苦地思念牵挂着王彬,王彬走了,家里无人照顾,江丽,每到星期,回去,给做饭,洗衣裳,喂猪,省下不多的钱,给他们,江丽用对王彬父母的好,来表达对王彬的爱。

一月好不容易熬过去了,在她苦苦思念王彬,为王彬守候之时,王彬却在城里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为了计数,江丽每过一天,给桌上放一根火柴,火柴放到了三十根,王彬不但没有音讯,而且没有回来。

在这偏僻闭塞的小山沟里生活着的江丽,当然不知道王彬在城里花天酒地的生活。一个月到了王彬还没有回来,江丽着急了,想:王彬会不会是在县里出了啥事了呢,在一月后的第五天,一个周日,江丽终于忍不住,不放心了,想到县里去亲眼看一看王彬,心爱的人到底咋了,一个多月还未回来。江丽去时,背了一大包儿东西,临走,买了些腊肉煮了,鸡汤,还有倾注了他多少思念和爱编织成的毛衣。

从山沟儿到公路上,二三十里,全是坑坑洼洼的石子路,走出沟,江丽的脚,已被硌了几个大泡,但是,想着王彬,她已不感到疼。乘上车,如在摇篮里颠簸,把人巅的头昏脑胀的。下车时,已是城里灯火辉煌的时候了。江丽背着包儿,问了好多人,才找到县文化馆,又在馆里问了人,才在最底层拐角找到王彬的房子,上边有王彬的门牌。室内有灯燃着,但是,光亮很微弱,在窗子及门头玻璃上,可以看到晕般的光亮,江丽以为王彬,嫌强光刺眼,把灯罩在柔柔的灯下读书写作,内心不由一阵激动起来,想到往日王彬在烛光下写作,她静静地陪着他的往事。他一个人,这么熬了多少个夜晚呀!今晚一天好好陪他,给他做好吃的,江丽这么想,心里好温暖,她想屋子里,将是两人幸福温馨的天地了。她准备敲门,不想伸手轻轻一推开倒开了,走进房里,正准备扑上去蒙住坐在桌前的王彬,让他猜是谁时,却看到桌前并无一人,那光亮并不是从床上散发出的,而是在床里的一个被罩住的头泡里散发出来的。门正对着床,进门的一瞬,见到桌上蒙在被子里的人正起伏蠕动的欢,直到听到门被打开后,碰在墙上后,发出“砰”的一声响,蠕动着的被子里,腾一下冒出两个赤裸裸的惊惧的人,正是王彬与斯文。

二十六

随着改革开放,市场经济的搞活,人们都在忙金钱,干大事,早已没了那份闲心去看评议芝麻小事了,一切也都开放了,也更没有多少人,愿去说别人的事了,王彬与斯文,这么久以来,想出去逛了出去逛,逛够了,回到文化馆那小小一隅的房子里,想睡了就睡,也从未有人来管过,也没人评说过,而在他们干这事时,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们。王彬已知道了这县城工作的规律,白天工作,可以忙得你焦头烂额,客人会让你应接不暇,但一到了晚上,各玩各的,各干各的,不象农村爱串门,天一黑,各人便在各人室内,有事了明个白天说。这么,两人的胆子越发大了,况且房子又在不起眼的一角,两人都睡了,只要门不开,锁上没锁上,只要一拥上,一亲上,分也分不开,哪顾得去想门锁没锁上,这反而打搅雅兴,和上床去翻滚,不一会儿便赤条条地睡在了一起。

农村人干那事,总爱吹了灯,在黑暗中摸着干,也会的老夫老妻干了一辈子,还不知道对方那玩意……到底是咋样的,现在社会开放了,想干了白天可以干,晚上干,开着薄薄的灯,一是增加情趣,二是这样干有劲。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干的正起劲,也放心地干了这么久,哪会想到今夜会有人来打搅他们。王彬当看清了门上站着的正是江丽时,顿时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干这事的情趣一点也没有了,定定地看着江丽。

当江丽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时,她惊呆了,她没有想到短短的一个月不见,他才在城里生活了一个月,使原本多么纯朴善良的王彬,变成了这样。这一个多月,她苦苦的思念他,为了他,忍受着多么大的苦,而他却在外边寻花问柳。江丽,自与王彬结婚以来,是处处尊重他,听他的话的,为了他的事业,她忍气吞声地干着一切,但是,此刻,她终于忍不住了,扔了带给王彬的东西,冲上去,一边哭,一边骂着:不要脸,一边拿着桌上的书,向床上扔去,还不解恨,便扑到床前,便去抓斯文的脸,骂着:小妖精,不要脸。斯文见状,早已吓掉了七魄,缩在床角不敢动,王彬护着她,要她穿了衣服,快跑,斯文几下,便穿好了衣服,跳下床,鞋也没顾上穿,狼狈地跑了,江丽还欲去追,被王彬跳下床,一把拉住了,关上了门。江丽便疯狂地挣扎,被王彬强劲地按在了床上,不能动弹,江丽就哭开了骂了:不要脸,不要脸,气的浑身颤抖,嘴乌青的了。

王彬,因护斯文,江丽的瓜子便全落在了他的脸上,脸上全是一条条血道子。

江丽,为了王彬,付出了她的一切,她想都想不到王彬会这么做,她的心,如被万根箭扎着便地疼,泪水,如泉一般地涌,骂够了斯文,就哭着骂王彬:

“王彬,你狗日的没有良心,为了你,我和你到那么个小山沟里去,把你当成仙人般的伺候,指望你有出息,能干成个啥,你现在,是有点小名气了,我帮你进城了,你就这么不成气了。你以为你了不得了,事业上有成绩了,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

王彬起始是害怕,捂着脸,可在灯下,越看越觉得江丽难看,虽他还未让她怀上娃儿,可是,她的身子,已很臃肿了,脸上,生出了皱纹,和斑斑点点,早已失去了光彩及漂亮,与丰满的斯文,简直不能比,见江丽又泼又骂的样子,猛然间,王彬来了劲,也冲江丽道:

“你骂个球,你也不照照镜子,你是个啥东西,还又哭又闹,现在是啥社会了,不行了,就离了呗,你哭闹个球。”

“好哇,你现在在外边勾引上了,找上好的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说着就往王彬跟前扑,王彬一闪身,向门外跑去,说:“你慢慢骂,慢慢哭,我们散伙,”就出了门,不一会儿,已消逝在灯火斑斓下,拥挤的人流中,寻着方向,往斯文哪走去。

室内只留下了孤零的江丽,脑子里想着初进门时的一幕,耳畔回想着王彬临出门时的话,江丽的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她坚强地忍受住,才不至于晕倒。她想着她为了王彬,放弃回到自己那个县城里的优裕生活,陪他来到这个小山沟,她想着她为了王彬的事业,给他洗衣服,做饭,不分春夏秋冬,她想着为了他能到县上,专门回去问父母给他要钱……而今,他到县里,事业没成就,倒堕落到嫖了,为了王彬,她为了牺牲一切,而今他却这么做;当初,与他花前月下的王彬呢!在她承担家庭时,努力干事业的王彬呢!江丽感到那么失望,气愤,就疯也般地上去,抱着王彬的被子,扔了一地,把桌上已蒙厚厚灰尘的书,在室内乱扔,找出影集到王彬的照片,撕个精光,看着以前和王彬多么开心地笑着的合影,更如一把利剑般刺着她的心,也全都撕了……王彬,把他的一切拿去了,现在,她不再漂亮了,他抛弃了她,江丽好恨,要是王彬在这,她真敢杀了他,杀了他还不解恨,碎尸万段了,她才解心头的这股怒气……

江丽跌倒在一片狼藉的地上,嘤嘤地哭了好久,她感到一切都失望了,猛地从地上坐起,背起给王彬的东西,踉踉跄跄地出了文化馆的门。

这一切,由于王彬的房子,在一个幽僻的角落,而馆里的人除了王彬都是城里人,一下班都走了,所以没人知道。只有当事人,才品味至深的痛苦。

尾声

王彬当夜,便到斯文那去,寻求他的新欢去了,江丽走在这陌生的,灯火斑斓的城里,落魄地走在河堤边上,手扶河堤上的栏杆,看着这灯火辉煌的城,感到人们都那么幸福,可她已什么也没有了,她真想跳下去,就此了却一生算了。

可是,猛然间她又想到:人们都这么好好地生活着,我为什么要去死,为了他王彬去死,既已看出了他的人格,为他死,不值得,我要活,我要回去,回到父母身边,结束这不该的梦,我要好好工作,我还拥有好多好多,我一定要在我的工作上干出成绩,象他王彬这样的人,不会有大的成就的,我为他遗憾。

江丽在城里一直徘徊到深夜,才找了个地方住下,她哭了一夜。

第二天,便找到王彬,去法院离了婚,在离婚证书上签字时,她的手颤抖的非常厉害,但她还是坚定地签了,因为她的梦破灭了,她所支持的人,并不是梦中的人,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路走,有自己的追求……

走出法院,江丽和王彬,就背道而走了,形同陌路人一般,王彬去找他的斯文了,江丽,面对面前的路,感到万分的迷惘,但是,却自信地迈开了大步……

                                                  971224日草毕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