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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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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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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山村

走出山村

碧霞从中学一毕业回到家里,若水就找人上门来找她了。碧霞是前进组的人梢子,长的特漂亮,前进组山水的灵秀,全集到了碧霞的身上,谁见了谁都会爱上她的。唯独若水不是因为她长的美,才爱她的,若水,是用心爱着碧霞的。

若水,没有上过多少学,小学四年级上满就回了家的。不是他不想上,他想上哩!只因为家里穷,供不起,他才没上,只好回到家里的。回到农村家中的若水,过早地用他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地球。一边扛地球,在沉寂的山里,若水就有了梦,梦中人,就是碧霞,他喜欢碧霞的那种气质和神韵,梦着碧霞,若水就越发勤恳地劳动,瞧准了山林,就弄起了板栗园,和香菇架,耳架…几年下来,家里的日子,越过越滋润。山里,已通了电,他买回了21寸的彩电,还有一台双卡收录机,让前进组的人羡慕的要死。这么些年,因心里喜欢着碧霞,他不但自己奔富裕,一有空,就过去帮碧霞家干啥。老俩口只有碧霞这么个女子,本生了三个娃儿,后两个丢了。碧霞要去上学,家里就老俩口子支撑,没有得力的人,若水一有空就去帮着干着干那的,引得碧霞的父母好不喜欢。若水不但帮着干啥,他知道碧霞家没经济来源,时不时,在经济上,还接济。这些,碧霞的父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若水的用意,在心里暗暗叹女子好命有福,能让若水看上。

碧霞从学校一毕业回到家里,若水生怕别人会抢去了一般,就找了媒人去说,若水想到自己这些年对碧霞家不错,碧霞父母对他也不错的,一定能找到的,当下,心里别提多么的甜蜜,高兴。

可令若水没有想到的是,碧霞的爸,妈虽然答应,可她本人不答应,当媒人向碧霞说了来意后,她就直率地说: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兜圈子,直说了吧,我晓得,若水这么些年都对我家好,可是,这我一定会回报的;但我不能拿自己的一辈子前途开玩笑,我不想这么早成家,被婚姻捆住;人一辈子,就困在这四面山下,巴掌大的前进组里,不太悲哀了吗?”说毕,碧霞起了身,回她的房里去,门“砰”地被关上了。

面对这局面,媒人也感到好不尴尬,起身走了,留下了呆呆的若水,脸上一片苍白。

当若水从呆呆中醒过来,走了时,老俩口子,去喊开了碧霞的门。

“死女子,人家若水是那么好的小伙子,来找你,你还不,你倒要跟啥样的家子,咱是农民呀!人家若水家有电视,录音机;若水人又勤快,脑子又活,弄了那么多香菇架,耳架,嫁了他受不了苦的,人家哪一点配不上你。”母亲说。

“跟了若水,是有你享的福;人又老实本分,这些年对咱家都好哇。”父亲说。

“若水好,要嫁了你们嫁去,我不会呆在这山里的。”

“难道你要到北京去不成。你不嫁若水,你要走,也要为我们想想啊!小小的把你苦大,只有你这个女子,还指望你哩。”

碧霞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父母以为女子软下来了,又劝说了一阵,说若水怎么好,嫁了若水怎么享福的话。想:只要若水再加把劲,他们再劝说,碧霞会答应的。就出了碧霞的房,拉上了门,回自各那房里去了。

前进组,被高大的山夹峙着。山,在这儿稍分开了一些,留下一个坪子。人们,便在这坪子里,杂土,杂八地各居地势修了房子住着,形成一个大杂院,被划成了一个小组。

前进组刚通电,但路,只是坑洼的石子路,要通柏油路班车,怕是没指望了,去哪,都要走路,大不了骑自行车,能把人挣死,坐蹦蹦车,能把人颠死…从这沟儿里,要到山外去,得走二三十里路,出了这个小山沟,才到柏油路,方能搭上班车。

前进组的闭塞,落后是可想而知的,人一天,过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生活,一年四季,除了下雨天,下雨天,都在山上。大不了的是回到家里,能看看电视,可电视,只能收一个频道,尽是广告,越看越无聊,能听听收录机,可好听的歌,总是那几首,听几遍就厌了…剩下的,依然是那高高的山,和山脚下这土墙黑瓦屋的人家,只有几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在晃动着,死寂就充斥了这山沟,只有那条环着院子流过的河,千年百年不厌地唱着一首老歌。

在这么个地方,就是有电视,录音机,有俩钱,又能咋地。碧霞是在城里念过书的人,知道高楼,大街,也知道酒吧,舞厅…面对城里,前进组人的这些生活,那怕是若水家的,也只不过显得如原始社会状态中的一般。

从学校刚出来,碧霞正满含憧憬,她渴望,能住在梦中的高楼里,在华灯初上时去街上漫步,在酒吧里抒发她的情怀,在舞厅里闪烁的灯光下展示她的舞姿…过她梦中的生活。如果,一辈子就屈在山里,不去山外那诱人的城里寻梦,碧霞会为自己感到悲哀的。父母给了我的生命,我应该有自己的追求和生活,不能因此而听凭他们给我安慰的人生,这会让我的一生悲哀的。碧霞想。

碧霞不止一千次,一万次地在镜子钱欣赏自己,她感到她这大山给的天生丽质的容颜,可与那些涂脂抹粉,又经过摄影师特意美化摄出来的明星比美,她都为她自己的美倾倒了,她相信,她的容颜,会让她飞出这小山沟,到城里,过她憧憬着的生活。

于是,在若水托媒人找她的第二天,她就义无反顾地走了。她走时,啥也没带,只带了路费和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别的,她也没啥可带,她只是个小小的中学生,在城里,已多如牛毛,她只学了书本上一些浅显的知识,她没有一技之长,也没什么超人的能力,她只有那张漂亮的脸蛋,苗条的身子和集了前进组山水灵韵的气质。

碧霞走的这么匆促,是怕若水再来磨缠,碧霞明白,父母是极力愿意把她嫁给若水的,要不走,呆在家里也受气。

碧霞走的很早,走时,天刚蒙蒙亮,前进组的人,都还沉在黎明前的酣眠中。

走到院外,回首院子,碧霞看着峻高的山下,黑瓦土墙房的前进组,忽儿,感到那么寥落,荒凉,碧霞毅然扭身走了,在她的心里,展开了她的多么美的梦,在她的面前,正在延伸一条闪光的路。

第二天一早起来,碧霞妈就去若水家,她见到了若水,对他说要他莫生气,碧霞昨天的话,只是耍小娃子脾气,也是夸他,还加上女娃本身的不好意思,害羞才那么说的,就俯到若水耳边低声说:

“你走后,我和她爸去她房里劝她,劝着,劝着,她就低下了头,八成是心里已有意思了,你一会过我家来,我们一块再和她谈谈,开导开导她,你自各再加把油,她会答应的。”

若水听后,沉重的心,一下轻松了,狠不能跳起来,顿时一脸幸福的笑。

碧霞妈给若水说了后,就回去了,要若水一会过来。回去了,她就开始炒菜,等一会若水过来,把碧霞喊出来,边吃菜,边喝酒,边谈。

碧霞爸在灶前烧火,火烧的很旺,噼噼叭叭地响,不多时,菜炒好了,若水也就过来了。把菜端在桌上放好后,碧霞妈让碧霞爸去喊碧霞起来,碧霞爸在门上喊了几声,没见应,又敲门,依然没人应。几个人一下都吓着了。碧霞妈去喊,也没应;若水出去,趴到窗上喊,也喊不应,往里看,看不清,这下,碧霞妈差点就急哭了,想女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让若水去弄开门,若水用身子狠命撞了几下,还好,门开了,进去,见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再看她的东西,也放的好好的,心下想到碧霞怕是一早走了,出山去了。

老俩口愣了一下,若水,那一脸的兴奋,顿时不见了,脸色变得煞白,痛苦忧愁,很快爬上了脸。

这阵,碧霞已坐在通往省城的班车上,家乡那偏僻贫穷荒凉的地方,很快被她遗忘在脑后了,她的眼前,随着车向前进着,眼前,展开的是省城的美好生活。她爬在车窗上,看着随车的前进,一处处新鲜的地方,她的心无比的激动,风,掠起她的头发,使得她更加地感到意气风发了。

女子已经走了,一切似已无法挽回了,若水受不了这痛苦,就想往回跑,被碧霞妈一把拉住,说:

“碧霞走了,饭吃了吧!”

“是呀,饭还是吃了吧!”碧霞爸说,就把若水按到凳子上。菜冒着热气,可是,谁也吃不下,碧霞爸就去拿了一瓶酒出来,对若水说:

“吃不下,咱喝两盅吧!”若水是不大喝酒的,接过瓶子,开了,连连地喝起来,不一会儿,已昏了,昏了,他就说开了:

“伯,姨…碧霞虽然走了…我还是想…她的,我…会等她的,她…会…回来的。”若水又拿起酒猛喝了一阵,碧霞的父母没有挡,不一会儿,若水已喝得醉倒在桌上,被碧霞父母抬到了碧霞的房里去睡了。

骨子里,对城里生活,充满美好幻想的碧霞,可一旦脚踏在城里街道上的方砖时,面对脚下平坦的街道,面对眼前的一座座高楼,和街上的人流…她一下却感到迷茫了。这么多高楼,哪一座是属于她的呢,这么多平坦的街道哪一条是供她散步的呢?在这纵横交错的街道上,该走哪一条呢?她没有文凭,没有特长,面对这繁华喧闹的城,碧霞感到好迷茫,心中多么美好的梦,此时来到了这梦想的地方,她又不知如何去寻找。

碧霞下了车以后,就那么无绪地没有一点目的地走着,这是夏天最后的时节,城里,还很燠热,蝉在街两边的法国梧桐上死命地叫着,把夏天叫得那么苦,把碧霞的心叫得那么乱。

太阳,象一个被血染红了的汽球般,悬挂在空中,正向一座高大的楼房那边沉下去,天空,一片灰濛濛的,夜,将要降临了,街上的人和车,一阵比一阵多了起来,自行车,一辆挨一辆,轿车里,挤满了人,小车,一辆紧着一辆在疾驰;自行车铃叮铃叮地响,汽车喇叭,此起彼伏,人声,一阵高过一阵…人们,都在紧阵地工作了一天之后,急切地要赶回他们的温暖的家中。可是,碧霞在这城里没有家,她是来寻梦的,但梦又在何处呢?她依然漫无目的地在省城的大街上走着。梦想里,城里是多么的精彩与热闹,繁华,是人间的天堂,这高楼,大街…一切一切似都为她而存在,等待她来享受;可是,现实中,当落脚在这省城的街上时,他才感到一切都那么的迷茫,这一切的繁华,热闹,是她渴求的,但却没有一样属于她的,她心情沉重地闷闷走着。

直到夜降临到城里,街上,已灯火齐明了,各座楼的窗前,都亮着多么温馨的灯光,街上的人,车已渐稀小了时,碧霞才不得不走进一家普通旅店住下了。

这一夜,一个人住在偌大房间里的碧霞,听着这城里夜晚的喧闹声,感到万分凄凉,辗转反侧了半夜,才睡去。

碧霞虽然被这城市冷落着,但是,她的心中,还有希望,她知道,在这城里寻梦,不是梦追她,而是她追梦,她不不会因为初来受了冷落,就打退堂鼓回那山里去,她不,她相信,她能在这城中找到属于她的位置,她对她的漂亮很自信。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过了脸后,碧霞就沿街一路走着了。不一会儿,又到了昨夜经过的那比较繁华的地方了,在黎明的阳光中,才能看清这儿乳白色的楼房,一座接着一座,同时,她就看到了一座乳白色的高楼入口处的玻璃门上贴着招聘启事,碧霞的心就一热,砰砰地跳起来,向那启事前走去。使碧霞奇怪的是,那启事的字,虽然写的很大,过往的人,却没一个停下来细看,她就假装作是一名行人,来来回回走动,知道那要招聘一名女秘书。碧霞的写作水平,不算最好,但也有几下,中学时,写了一篇作文,还县上还获得了二等奖呢!碧霞的心一热,头一下大了,生怕这得之不易的机会失去了一般,急步向楼里走去。楼里,装璜的非常奢华,精美的吊灯,乳白色的墙面,非常光滑能映出人影的地板…这奢华的装饰,让碧霞感到有些窘,她想她又没文凭又无特长,能聘上吗,现在都讲文凭,大学呀!本科呀!自己一个小小的中学生来应聘,人家不笑话吗!刚进这楼时的冲动,变为了此时的忸怩,正不知咋办的时候,在楼梯口处,有一个半圆形的柜台,里边有一位穿着蓝色翻领衣服的小姐用普通话彬彬有礼问她干啥。碧霞迎过去,露出笑脸,结结巴巴地问:

“你们这里,是…是不是招…文秘。”

“是呀!”小姐笑笑说:“请上二楼经理办公室。”碧霞一听有希望,连道谢都来不及,就往二楼跑。在二楼楼梯口正对着的,就是经理办公室了。碧霞怯怯地进去,见到偌大的玻璃窗前,一张老板桌前的黑皮沙发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这男人对面,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定定地在写着啥。碧霞进去后,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了她,立刻站了起来,问:

“你是来应聘的吧?这可是今天来的第一个人。”

“是,我是来应聘的。”碧霞说,同时,感到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怔怔地望着她,她不好意思了,忙低下了头去。这时,那小伙子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碧霞说:

“这是我们的总经理,你有幸今天第一个来,前几天,也有些人来,都没聘上,但愿你有好运气。”说毕,年青人拿起笔开始问碧霞来了:

“你啥文化。”

“中学…”。

怔了好一会儿,又问:

“有文章在大报刊上发表吗?”

“没有。”

“哪,你有特长吗?”

“也没有…”碧霞一下感到窘了,低下了头去,心中那曾有的冲动,热情,希望,都在一点点地破碎黯然下去,她正在低头等待年青人说一声:

“你没聘上,可以走了”时,却听到了那个三十多岁的总经理说:

“她被聘上了,不用问了…”碧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在总经理依然定定地望着她,朝她微笑着。碧霞异样的激动和兴奋,她终于在这幢高大的楼房里找到了梦的位置。

碧霞的到来,代替,总经理对面那个年青人的工作,碧霞坐上那把椅子的第一天,总经理便向她介绍说:

“我姓朱,你以后叫我朱总好了。”眼睛依然是直直地盯着碧霞。

“朱…总!”

“你叫碧霞吧!”朱总越发痴迷地盯着碧霞说,“你很幸运,那么多人都没聘上,你被聘上了。”顿了一会,朱总又说:“碧小姐,我感到你有点象我梦中见过的一个人一样美丽。”他已起了身,目光火辣辣地看碧霞。碧霞的脸一下红了,象火烧云一般,低下了头,轻声道:

“是吗?”

“是,是呀!”朱总从他那边,已走到碧霞身边,说:“碧小姐,你的身段,你的汪汪的眼睛,你的白皙的脸,你小小的嘴巴…都和我梦中的那个女孩那么的相近,所以,碧小姐,你虽然没文凭,没特长,我还是聘上了你。”说着朱总的手不觉间,竟放到了碧霞的肩上。碧霞的全身一阵颤抖,朱总突然哈哈大笑道:

“碧小姐不用怕,下午,和我一块去吃顿饭吧!”就又回到自己那边在沙发里坐下,递给碧霞几份材料让她看。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室内只有两人,朱总点燃了一支烟,很悠然的样子,定定地看碧霞,碧霞的眼睛,望在那材料上,低着头,她不敢看朱总,她怕他的目光,可她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嗡嗡地响成一片。

下午下班的时候,朱总笑笑地对碧霞说:

“去吃顿饭好吗?”面对朱总的笑脸和痴热的目光,碧霞没有勇气拒绝,点了点头。

朱总开了小车,两人一块出去的,碧霞这是生平第一次坐小车,又是在城里。小车内的那份舒适,让她陶醉,透过车窗,看着街上许多的骑自行车或步行的人,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自豪优越感。

朱总把车一直开到郊区一个偏僻,可又极为幽雅的地方:洁白的桌椅,是放在碧绿的草坪上的,四周,绿树相映,分外有几分情趣。这又是夏末的下午,夕阳,把殷红的光辉,撒了下来,更平添了几份诗意。

朱总要了许多的好菜,碧霞根本大没吃过,也叫不上名字,朱总一个劲地给她夹着吃,那目光,一直痴热地看她。

夜,降临到了城的上空,灯,已把城里的夜,装点的那么美,朱总和碧霞回去了。

碧霞虽是秘书,可是,朱总从未见让她写个啥。每天,他总是给她一些材料看,全班是一些经营策略一类的东西。要写的东西,已有人写好了,打印出来,让她看看而已。

朱总每天下午,都要约碧霞出去,到郊区偏静幽雅处吃饭。

碧霞,在这城里,终于寻到了梦,在这城里,有了属于她的楼,街道,车…这都是梦中所想的,她感到多么自豪幸福呀!

一天下午,朱总照例把碧霞拉到了城郊一个环境幽雅的地方,要了好多菜,异外地要了酒。朱总照例给她夹菜,吃了一会儿,就打开了酒。碧霞认得那酒,一杯就是二三百的。其实,每次出来,一桌菜不都是千儿八百的,朱总很有钱,朱总对她,总是很大方。碧霞是不会喝酒的,可遨不过朱总望着她的火热的双眼,朱总已给她端起了杯子,她只好喝,喝了一杯,又喝二杯…碧霞直到头喝得昏乎乎的,眼睛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说话结巴了,动作有些异常了,朱总才罢。

这夜,朱总没有拉上碧霞回去,而是出了城,驶进了山区,到一个山区的旅游风景区,才停下车,包了一间,最高档的房子,把踉踉跄跄的碧霞扶了进去。

这山里的什么风景区,修造的别具一格,装饰的极尽豪奢的别墅,其实,不过是为城里那些当官的,或有钱的商人,老板修的“窑子”罢了,他们在城里,那高楼大厦内,已玩够了心跳,要讨厌了那日益肥胖臃肿的黄脸婆,就带着小蜜或情人,来这山里寻找感觉,躲过家中黄脸婆的纠缠,就往山里跑,而这些什么风景区的人,眼睛只瞅准钱,只要给钱,管你干啥,就开了房子,让两人进去。

朱总关上了门,面对床上已醉成一滩乱泥的碧霞,露出狞笑,眼里,那一直痴热的目光,变成火焰,向碧霞扑去。

第二天一早,朱总还在酣睡中,碧霞醒来了,睁开了惺忪的眼,她感到头好昏,下身好疼,同时,就感到身旁还有个人,猛地坐了起来。他看到了朱总肥胖白嫩的身子,和乱扔在地上的两人的衣服,和她的乳罩,内裤,碧霞一下知道发生了啥事,就嘤嘤地哭了起来,开始在朱总身上扑打起来,正做着酣酣的甜美的梦的朱总,被这一扑打,猛地醒了过来,面对又哭又打的碧霞,他当然明白为啥,已历经过无数次这种局面的他,一点也不慌张,反正一切已发生了,她哭她闹又怎地。就把碧霞拉到怀里,碧霞挣挣不脱,朱总就会安慰自己老婆一般安慰碧霞:“哭啥,不就是和男人睡了一觉吗?都啥年代了,还那么封建,我又不会亏待你的,你也不会吃亏。”碧霞不听,仍哭,仍挣。朱总越发呆地搂着她。这时,他看到了印在床单上的殷红的一块。啊!她还是个处女!老实说,他姓朱的,在城里,那些涂脂抹粉的啥样的姑娘他没见过,可当见到碧霞时,他就感到城里的这些姑娘,算不了什么,碧霞那种天然的美,引起了他强烈的震撼,他拜倒在了碧霞的裙下,来了那么应聘,他都不要,单要了没有文凭,也无特长的碧霞。此时,他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而碧霞还是处女,这,越发的激起了他的冲动,脑子里顿时一热,一股力量一下又涌上心头。虽碧霞在挣扎,他一把将她死死地按在身下,爬上去,又狠命地干起来,朱总忽儿之间,又恢复了年少时的那股雄心和力量。

碧霞虽在挣,可在朱总猛然焕发的雄心之下,在一阵疼痛过后,一阵从未有过的幸福涌上他的心头,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嗯啊声,软作一团泥一般,依偎在朱总的怀里。

当再从梦中醒过来的碧霞没有挣扎,脸上浮现出迷人的红晕,静静地,如绵羊般偎在朱总怀里,朱总,手抚着她的乌黑的头发,向她微笑着,说:

“碧霞,我会永远把你留在身边的。”朱总侧过身,从地上拉过衣服,从兜儿里掏出一串项链来,戴在碧霞的脖子上,说:

“这是给你的。”

不久以后,碧霞了解到,朱总是有老婆的人;朱总的老婆,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可人长的不漂亮,朱总不大喜欢她,可他很怕她。前几次,朱总寻花问柳,被老婆逮住后,抓破了脸皮,把那女孩赶了出去,朱总给女孩的项链,耳环,戒指全拿了去;最后,又罚朱总给她跪,朱总就跪下求饶,发誓以后再不敢了,不想,还没出半年,见到了碧霞,这确确实实是他梦中千万次见过的人,弄得他神魂颠倒,忘了跪在老婆面前发的誓,就弄上了碧霞。

碧霞顿时明白自己做了啥,是城里人时下最流行的称呼:

“小蜜或情人。”

碧霞到这城里来后,走进了姓朱的开的这家公司,在这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中,他感到寻到了梦,过着了梦中的生活。她的脑子里,已把家乡那小山沟,和父母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呀!在这城里的精彩生活中,集中体现了人类现代文明的生活中,让人是咋会想到城之外,那山沟野洼里的人和他们过的近乎原始人的生活!

可是,此时,在她明白自己已做了人家的小蜜,情人才知道,朱总那么多人不用,用了她,只不过是想让她做小蜜,情人。碧霞是农村人,自小受着父母传统教育,在城里上了几年学,使她有了深深的梦想,可她没忘,她是本分人家的女儿,做人要本分。她此时,所做的一切,在家乡人眼里,是多么下流,又是多么可耻呀!那个叫法又是多么难听呀:

“婊子…”

这在家乡人眼里,是祖上人脸上抹黑,父母要知道了,可不是要气死吗?

这么想,碧霞想要离开这里,逃出这个网,但是,想到家乡那偏僻的小山沟,原始人般的生活,想着这梦想中的高楼,街道…和这里多么优裕的生活,她舍不得离开,迈不开脚步,留在这本不属于她的,可她又多么憧憬,储满了她的梦想的城里,做朱总的小蜜,情人…

若水仍没有放弃对碧霞执着的真心的爱。碧霞走后,家里的一切活,依然只有父母干,正值夏末秋初的农忙时节,农活又多又重。前进组的平地只一河两岸一绺,一人才一分多地光种平地,能把人饿死,地就种到山上,山又高又陡,这时节,正值苞谷薅二倒草。苞谷这时,已长出了饱满的籽粒,野猪常常下地糟蹋,晚上,就得在山上棚子里看庄稼。碧霞妈是个妇道之家,一切活全靠碧霞大。可是碧霞大的身子一天坏似一天,顶着大太阳,薅一天草,已把人累得半死,晚上,再上坡去棚子里看庄稼,咋吃得消,若水,看在眼里,晚上,就去给碧霞家看苞谷,有空了,还去给薅草,自家的苞谷,让父亲去薅,去看。若水的父亲,一天终忍不住了不高兴,说:

“若水,人家碧霞勾子一扭去城里享福去了,怕早在外头勾搭上了,你还想给人家当女婿呀!那么死心蹋地地给人家干啥。”

“哼!你看了看,不看了,让庄稼荒了,让野猪吃完算了。”一扭身照样给碧霞家看苞谷去了,父亲气的直哼哼,母亲也小声嘀咕若水,这样下去没出息,除了碧霞又不是找不到了,人家都去外边了,还给人家做啥,何苦呢!若水没听到,走了,若水要是听到了,会吼他妈不该这么说的。

不想,父母亲这么说,外人也跟着这么说。

那天一大早,若水从坡上,给碧霞家看了一夜庄稼回来,正遇上组上的一些人,他们冲若水嘻嘻哈哈地笑着说:

“若水,去看外父看庄稼去了?”

“哈哈,外父?晓得该叫外父的是城里哪个男人哟!”

“是呀!若水,城里那么好,碧霞又长得那么美,怕早被哪个有钱有势的老板勾去了。”

“…………”

若水的脸,一下气成铁青色,两眼射出愤怒的目光,指着组上的这伙人骂:

“你们这些龟儿子,再说,看老子不揍你们,碧霞她是好姑娘,她会回来的。”

这伙人还没见过若水发怒,若水发了怒了,原来是这么怕人,忙四散开了,大山还在回着若水的声音:

碧霞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十一

碧霞明白自己做的是错的,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父母;但是,为了她那虚无的梦,她违心留下来了。可是,每天,她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脑子里,时常浮现出她与朱总正在干那事,突然门被人踢开,朱总那黄脸婆老婆冲了进来,抓她的脸,骂她婊子。于是,碧霞一天老神思恍惚的。朱总看到了,问:

“怎么了?”

“没…没怎么。”碧霞答,强抑自己不去想这些事,看那些朱总给的单调枯燥的材料。

两个人之间的界线,一旦被拆除,融合在一块了时,虽再害怕,理智却难以控制冲动,而且胆子还会越来越大。朱总,不再煞费心机地带碧霞去城郊或什么风景区去了,他的付出已够了,此时,只收获了。每天下午,两人不再出去了,在经理室里,有一间休息室,朱总就抱了碧霞进去欢爱。老实说,碧霞的美,让朱总倾倒,而被他开垦出来的碧霞这块膏腴秀美的土地,更让他沉醉。朱总,从碧霞身上,找到了当初没体验过的冲动,爱,展出了男人的雄风。经理室里,总是这么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人,朱总在多看碧霞几眼时,都会引发他的激情,冲动,克制不住自己,走过去,抱起碧霞,走向休息室。碧霞怕,但是,每当一被朱总抱住,她也控制不住自己。每次事毕,朱总总会给她一些金戒指,耳环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被碧霞放在一个小盒子里,她不敢戴。

 

一晃,一月又过去了,两人的秘密,只有两人知道,碧霞害怕的那一幕,一直也没出现。渐渐的,碧霞也就坦然了,回想到这以后,所享受的梦里生活,全都是朱总给的,看着那一小盒的金首饰,碧霞在心里叹道要真这么给姓朱的做一辈子小蜜也好呀!

朱总就坦然地养着小蜜,碧霞甘愿做着小蜜。朱总在心里得意,那黄脸婆不知道自己有了这么漂亮的小蜜。碧霞在朱总的怀里,情到极致,她在心里祈愿,朱总那黄脸婆,要永远不回来,该多好啊!

这天下午,暮色刚降临在城里的时候,朱总和碧霞又醉倒在休息室里。大概,这么久安全欢爱以后,两人已习惯了休息室里做爱的生活,这里,除了他俩,一般是没人来的,发号施令时,朱总不喊,是没人敢进来的。两人可以,无所顾及,尽情欢爱。

可就在朱总干的正起劲,碧霞正幸福地呻吟,要朱总快一点时,一个女人,出现在休息室门口。

由于两人知道了这经理室没人打搅的生活,在情发时,两人也不用锁上经理室的门,就走进休息时做爱。

这女人,就是朱总的老婆。为啥这么久,她都没回来,不知道丈夫已与碧霞好上了呢!是因为她去了外地考察,刚回来。回到家里,不见丈夫,找了好多地方,也没找到,就找到了这来,见经理室的门虚掩着,里边有响动,进去,就看到了柔和的灯光下,这赤裸裸的场面。她走的轻,狂欢的两人都没听见,还干的起劲。这一刻,朱总老婆心里,是说不清的愤怒,尖了声吼道:

“不要脸的,不要脸的!”就去撕打丈夫和碧霞。正干的欢的两人,被突如奇来的惊吓,惊出了一身冷汗,朱总翻身下马,已软成了一团。碧霞,用被子盖住赤裸的身子,颤抖成一团。

“你也晓得害羞呀!你这不要脸的,你这婊子,”朱总老婆去扯被子,手在碧霞的脸上抓,碧霞的脸,立刻被抓出好多血印子,她不敢动,也不敢还手,吓极了,不知道咋办。朱总这时倒来了点勇气,一把抱住了老婆,冲碧霞喊:快跑,快跑…。碧霞乘机抓过裙子,套上,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朱总老婆在朱总怀里挣扎着,骂道:小婊子,小婊子…又与朱总撕打了。

十二

碧霞只身来到街上,夜,已笼罩了城,街灯,一齐亮了,和各座楼里的灯光,辉映着,把城装扮得那么美。酒吧里,灯火辉煌,歌舞厅里,飘出幽杨的曲子,闪着多彩的光,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树下乘凉,也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树荫下,谈着属于他们的话。城里,无数座楼,依然那么高大,金碧辉煌,那无数条街道,依然那么宽阔,平坦…城里的生活,还是那么美好,可是,这一切,已不属于她了,在城里生活的这么些日子,回想起来,真是如梦一般呀!她是寻到了梦中的生活,可在这生活中,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得到的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和那一小盒金首饰;可又跑出来时,她没有去拿,还在那房间里。不过,她已不想要了,这本事不属于她的,赤裸裸的来,还是赤裸裸的走吧!还是还给那个姓朱的吧!碧霞感到那盒首饰脏,失去了什么呢?失去了一个山地少女的纯真,她的心里对这个世界的多么美好的梦想…太多,太多了,他不敢想,她失去的,是什么也尝还不起的,包括那一小盒子金首饰。

碧霞孤零零地在街上走着,她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姓朱的,他此时,与老婆已和好了吗?还是在给老婆跪着求饶?这么了,也好,让他受点苦头。

城呀!还是那么的美丽,诱人,可今晚上的事,已让碧霞的梦彻底醒了,她明白,自己错了,这么些日子,真真确确地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望着前方,她在问自己:我该走那条路呢?

家乡,那被她在这城里的虚浮豪奢的生活中,遗忘了的家乡,此时,那么清晰,强烈地出现在眼前,父母,也伴着家乡的山水一块,出现在眼前,还有若水…看着这精彩诱人的城,可碧霞才真正感到,这是不属于适合她的,那个虽偏僻,贫穷,死寂的小山村,才是那么真实永远属于她的,生活在那个小山村的人,虽不知高楼,大街,但他们却是那么地真诚的。碧霞的耳畔,仿佛听到了家乡人在召唤她回去;也看到了父母,睁大焦急的眼盼她回去,还有若水,正在思念着她等她回去…她忽儿泪流满面。此时此刻,她才深深明白自己是山地人,她的根在山里,任她飞的再远,最终落叶总要归根的;在外边遇到了挫折时,家乡是最好的归宿。可是,她不知道,家乡的山水,乡亲父母,还有若水,会接纳她吗?她又如何向他们诉说这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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