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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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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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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被爱

爱与被爱

    当初,我在心里深深爱着林林,从那年的秋天初见时,心里就装上了,被她那种成熟,被她的眼睛,她的笑迷住了,就开始了对她的追求。

在满山火红的时候,我为她写下了几许的诗句,我采摘了无数的红叶,托白鸽捎给她。

可音讯两茫茫。

在大雪飘飞的时候,我还是为她写着几许的诗句,我把我的思念,装满了整个空间,托白鸽捎给她。

可音讯依然两茫茫。

我的心,在这寒冷的日子里,好凄凉,好疼,那心守着空空的屋子,感到好空落,我多么盼望这大雪纷飞的日子,在这寒冷的季节,她能踏着轻轻的节拍,来到我的身边陪陪我,那么,在这寒冷的季节里,能给我温暖,在这空落的日子里,能给我充实。

可是,不,她不会来的,她没有来。

我的心,在这凄冷的日子里,就记着她的明亮的眼睛,迷人的笑,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春天。

我希望在春天,那桃花盛开的日子,她能给我桃花般的梦想,能在桃花盛开和柳丝依依的日子里,我们能一块去桃林里,去柳林里,我给她折一枝桃花,映得她比桃花更美丽了,桃香,也陶醉了我们,我给她折一枝柳,表达我对她无尽的深情,累了,我们就坐在柳下,碧草上,我会轻轻揽着她,让无尽的幽情,包围我们,然后,我为她吟诗。

这是我最深厚的梦,为了这梦,我发狠地写诗。

就在我对林林放飞着多么美的梦,就在我承受这无比的寒冷凄凉的时候,苈苈托白鸽向我捎来了问候。

当时,我只把梦,寄托在春天,寄托在林林身上,我对于苈苈的问候,没有回应。

从此,我就承受着凄凉,沉在来年的更好的梦里,在我承受不住寒冷,凄凉和太多的空落的时候,我就会默默地走出小屋,沿公路,依依地走一阵,这时,我就会看到,在我的身后,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把无尽的热情,默默地送给我,她静静地立在寒冷中,一动不动,任寒风,刮着她的脸。

我的梦只在林林身上,我没有被身后的身影和那双深情的双眼打动,为了林林,为了明年春天的美梦,我宁愿承受着凄凉,空落。

日子,在我的孤苦,凄凉,空落美梦中,在苈苈的深情的双眼关怀中,慢慢地过着,我用诗,寄托我的梦。

来年,在地球的旋转中,在最后几场飞雪中,在一日比一日温暖的春风中,渐渐来了。

柳,在和煦的风中,吐出了长长的柳丝,桃花,也在山洼里,沟沟洼洼里,或小河边,一次第地开放,这是个多么美好的日子呀!

我就想到了我的梦,我还守着这个梦。

苈苈,仍在伫立,在风雪中,她立成了一尊塑像,在这春风轻拂柳丝依依,桃花盛开的日子,她立成了一道风景,她什么也没变,更深情的是那双眼睛。

而就在这个寄托了我所有的美梦的日子,他想带着我多么美的梦,带着诗,去找林林时,听到了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的消息。

那男人我没见过,只听说过那男人很有钱。

我说不清,听到这消息后,我内心的痛苦,为了这多么美的梦,为了追寻这梦,我从红叶满山,到大雪纷飞,从大雪纷飞到柳丝依依,桃花盛开,为此,我承受了多少的苦于疼,忍受了多少的痛苦,可得到的就是这无言的冰冷的世界。

看着这一首首为林林写的诗,回想这么些日子的付出,只得到这种结果,我哭了,我把那一大沓诗,含泪焚在了炉子里,每烧一页,我的心,就会被用刀刺了一般地疼。

当我烧完这些诗,所有的梦,破碎成灰炉时,苈苈来到了我的身边,她那伫立的身子,终于走近了我,在我的身边坐下,望着我,双眼,依然那么深情,用手轻抚着我,说:

“失去的,并不可贵,珍惜拥有,才是可贵,别叹息那失去,那失去的,就原本是你所拥有的,不要因为那失去,你就一无所有,你拥有的还多,振作起来吧!”

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苈苈,她没有明亮的双眼,她没有迷人的笑,她也没有修长的身子,她的一切,都很平常,平常得如人们随时都能得到的物件。

可此时,失却了梦,内心一片空白痛苦的我,怎么能拒绝她的深情,在她深情的双眼中,在她的话语中,我只有感动,我只想哭,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就轻轻拥住了她,泪如水一般的落,她也哭了,她也轻轻地拥住了,给我吻干了所有的眼泪。

后来,苈苈就嫁给了我,以极快的速度嫁给了我。

我深深明白,苈苈是爱我的,可我爱苈苈吗?我不能回答,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快要与苈苈结婚呢?我想是因为所有梦破灭后的空落。

苈苈嫁给了我后,对我非常的好,她知道,我苦苦守候的梦破灭了,心里很难过,她想方设法安慰我,她知道,我会写诗,就鼓励我写诗,在苈苈的安慰下,鼓励下,我终于走出了那个迷梦,提起了笔,写自己,为苈苈,写下了一首首诗歌,每在我提笔写诗的时候,她会给我送来一杯浓香的茶,给我端来一碗香喷喷的饭,夜里,又静静坐我的旁边,打毛衣或给我抄文稿,陪我到深夜。

在苈苈的照料下,我彻彻底底地忘了过去的一切,沉入到现实的幸福中。

而我,由于创作的不长劲,情波动很大,往往,会把失意后的一切苦疼,发泄在苈苈身上,每每这时,苈苈总是忍气吞声的,待我平息下来,她又安慰我,鼓励我。

有一次,我把寄托了我很大希望的诗,寄了出去,可是石沉大海,我的心绪,变得异常地坏,我就骂苈苈,说是她毁了我,我不爱她,她让我没有灵感了,写不出好东西,写下的,发表不出去。

苈苈只是哭泣,这是她在我面前第一次哭,我一摔了出去,说:我永远不回这个家了,你给我滚,我去找林林,我要写出最好的诗。

一个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只有一弯月儿挂在天上,山黑魁魁的,向我压来,水,无情地哗哗流着,夜风时时吹,很凉,我就那么走着。我不知道自己该往那走,去找林林,我知道不可能,只想到倾心的事业干不成,此时又一人,什么也没有地走在这凄冷的夜里,我越走越害怕,越走,心越感凄凉,就在一块石上坐下来,看着这凄凉的夜晚,忍不住嘤嘤地哭了出来。

不知何时,苈苈出现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她用手轻轻地给我拭去泪,说:别这么折磨自己好么,我晓得你心里苦,有苦了就吵我吧!我都受得了,你要振作,好好写,会成功的,如果,你嫌我配不上你,你可以去找林林,我晓得你爱她,我不管,我扭过头,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一行泪,我再也忍不住,俯到她的怀里哭了出来。

融融的月亮中,魁黑的山下,这凄凉的夜里,只有我们两人,紧紧融在一起,让我的冰凉的心,有了一丝温暖。

两年,就在苈苈这么照料下过去了,两年后,我写的诗,和一些文章,在一些大报大刊上发表了,我小有了名气。

就在这时,我去见到了林林,那是在我去省城开一个笔会时,在省城遇到的。我匆匆地走着,不小心,险些撞翻了路边的一个小摊子,我忙去扶住,连说对不起时,却发现了这摊主就是林林,林林,是在卖衣服,她穿的很时髦,与以往不同的是,画了眉毛,那眉毛很弯,弯的过于夸张,抹了口红,红得象吞了血,浑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香,对望了一会,她也认出了我,我朝她笑笑,说:

“你现在,摆起摊子了?生意可好!”

“好,一年能挣下十万八万的,你现在在干啥?”

“我,在写诗。”

“到省城有事?”

“去开一个笔会。”

我随手从摸着的兜儿里,取出一本书,给她说:

“这是我写的诗,送你一本。”然后,我朝她笑了一个,说开会时间快到了,就走了,一边走,我的脑子里,一边在想:我想到了林林,也想到了苈苈,虽然,苈苈没有林林漂亮,可是,回想自己此时所获得的一切,以及这些年来她的给予,却让我感到,我找了苈苈是对的,如果当初找了林林,只沉入到现实的浮华生活中,林林不会做这些,我是获不到现在这么多的。

啊!我想到了苈苈在我那痛苦的日子里的安慰,鼓励我想到在我写诗时,所端来的每一碗饭,每一杯茶……让我深深感到苈苈虽不漂亮,可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虽然当初我不是因为爱她才要她,可此时,我才深深明白,我必须,好好地待苈苈,多多地写诗,来回报,她所给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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