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
春天,正值桐花盛开,散出醉人的芳香的时候,我在县里学习,学习之余,万分无聊,听人说,离县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痴情庙,庙里,有个痴情人叫泽儿,说他在年青的时候,未取,他本来有工作的,辞了,到一座山上修了一座庙,叫痴情庙,专给去庙里的人,讲述他痴情的故事,劝戒现在的人们在对待感情上要慎重,不要把他那样的错误,留下一辈的悔恨,和痛苦。
我顿时感到万分新奇,在这十分污浊的社会里,人们在卡拉ok厅里,krv包间里,出买肉体,出买灵魂,进行肮脏的交易,在感情日益贬值,金钱日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铜臭的社会里,在他认为真情已不存在的时候,竟还有这么一位痴情的人,感到惊奇的同时不相信,说的人就说是真的,要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
于是,在一个周末,我就带着惊奇,以及对那份痴情人泽儿的朝圣,到那座痴情庙里去。
这天,天气很好,蓝蓝的天上,没有一丝白云,阳光,那么明媚,煦暖地撒下来,使这世界充满了无尽的生机。柳,舒展着柳丝,在微风中飘荡,群山,着一片新绿,如刚生的婴儿,粉的,白的,红的花这一株,那一丛,花团锦簇,把春天装扮的又如一个花姑娘,河水在欢畅地流畅,唱着一路的欢歌,鸟儿,在婉转地叫着,微风,时时挟着花香和春天清新的气息,向我扑来,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的。
庙,是在一个小山的山顶上,带着一颗朝圣的心,感受着生机勃勃的春天,不一会儿,我从山脚就上到了山头。
一上山头,便见到了很大一个坪子,坪子上,果真有座庙,上写“痴情庙”三个大字, 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有急步走上坪儿,往庙上迈去,真害怕这庙,是海市蜃楼,转眼会消失。
庙里,很简陋,没有一般庙里,能见到的各种佛像,森严的让人毛发直竖,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坐在地上的一个蒲团上,面前放着个茶几,上边放有茶壶,茶盅,茶几外与他对面,有一个椅子,别的,庙内空空的只有这一间房子,别无它物,墙上,干干净净的,没帖也没挂呀!天花板,那木板依然。
我蹭到这人身边,他头也没抬,说:
“你是来问情的吧!请在对面坐。”“我叫泽儿。”
我便怯怯地在椅子上坐下,坐下后,泽儿说:
“茶壶里有茶,自己倒着喝。”他接着又说:
“凡是到这庙上来的人,都是想叫我的故事,对我的故事感兴趣才来的,我这就给你讲。”他一直未抬头,如佛打坐般,静静坐着,低着头,就缓缓讲开了:
在我二十岁那年,我在一个山里学校教书,二十岁的年纪,是在一样的年龄,这个年龄,是对爱憧憬的年龄,于是,我便放飞了爱的梦想,我渴望一个温柔,娴静的姑娘能与我想爱,她爱我,我也会爱她,一直不改变。
但是呀!山里,是这么的沉寂,面对的除了大山,还是大山,我渴盼的心一次次失望,一年之后,学校来了一个姑娘代教,她比我大,她虽不是我的梦,但是,她主动地向我求爱了,我这是一颗甘渴的心田,又怎能禁住雨水的滋润,就没有多考虑,那么幼稚地与她相爱了,把这颗储了二十多年情的心,全倾注在了她的身上,在起始的日子,是多么浪漫,幸福呀!我爱写啥,她便陪我,写作到了深夜,有空了,我们走出校园,到山野里去散步,我感到,我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好景不长,从春天开始,夏天她便走了,因为她将要找到工作了,我的心,当时是多么痛苦呀!但是为了她的前途,我让她走了。我开始过起了多么孤单痛苦的生活呀!思念,充满了我的脑子,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夜深了,抱着她的名字入眠,日里,工作之余的每一时,每一刻,都深深的想她,在一日,我终于受不了了,就去找她,当我步行二三十里,然后又乘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见到了她时,往日,她对我的热情已找不到了,当我提说爱时,她对我说:
“你先调出来再说。”
我明白,爱是两颗心,真实地结合,任何外在的条件,都是爱的附庸,地域,并不能成为爱的条件,可我也想到了自己所呆的那个山村,不通电,不通公路,与大山为武,过的是孤独寂寞的生活呀!让她再一次次去那山沟儿里,是屈了她,于是,我流着泪说:
“你等我,我会调出来的。”
那是个冬季,下雪的日子,为了她为了能调出来,我不得不在漫天雪地里,走出山沟,办调动的事,一路上,我摔了多少跤,已不知道疼了,心疼地摔打的疼更厉害地吞噬我的心。
一向耿直的我,有着莲花般气节的自己,为了她,为了能调出来,不得不去进行肮脏的交易,去提着东西,低头求人,在我走这一步时,我感到受到了污辱,尊严受到了伤害,但是,为了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去做了这卑鄙的事。
银子面前,都好说话,我调出了山沟,调到了一个离她家有四十多里的镇子上,我调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下去,报告我调出来的消息,我想象中她听到后,一定非常高兴,会上来看我,可令我失望的是,在听了我调出来的消息后,她并没有表示出极大的热情,而是淡淡地说:
恭喜你。
我要她上来陪陪我,我的心很空,她说她忙,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在忙啥,心被揪的很疼,顿感空落落的。
几天后,我忍受不住了,又打电话下去,问为什么,她说她家人不答应,她说,她五月份进行招工考试,到她考上了,有工作了,再说。
我也知道,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任何人也阻挡不了,包括父母,但是,在她面前,我又一次低下头来,耐心的等待。
直等到她招工的前不久,下去见她,想鼓励她考上,我们可以自由来往,在一起了。
当我怀着满腔的希望,下去见到她时,她对我就如陌生人一般,问我下来干啥,我说我下来看她,她说没必要下来看了,我说我看她,她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她不爱我,我问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人要活在现实中,我的头上如被人打了一闷棍,现实,现实,什么现实,不就是她即将能招工了,有工作了,还有什么,那是个黑沉沉的夜,她没有留我在她家住,我骑着车,在黑沉沉的夜里,心如刀绞一般地回学校,看着一辆辆,射出雪白灯光的车,从身边驶过,我真想一下钻到车底下去算了,可是我又想到,家里还有我可怜的母亲,弟妹,我还有我的事业,我不能死,我带着痛苦的心,回到学校,哭了整整一夜,我对着茫茫暗夜问为什么,可谁给我回答呢?
我的日子,从此,晦暗了起来,人一日比一日消沉,消瘦,夜里,整夜,整夜睡不着,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的,我都做到了,可她,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自始至终,她就没有爱过我,而是在欺骗我,半个月后,我的爹爹死了,失恋,加上亲人失去的痛苦,我给她打电话,我希望她,能和我一块去我的家乡,因为此时此刻,只有她是我最坚强的依靠,我对她说,可以不爱我,陪陪我好么?她没说话,就挂了电话。
人们,都说,人是有感情的,可我为什么,感到人却这么苍白,我带着痛苦的心,回到家乡,流着泪,埋了爹爹后,我来到了学校,我没命地喝酒,每次都喝得乱醉如泥,我开始,和学生一块玩,每星期和他们一块跑去玩,很快,一个学生的姐,认识了我,并很快与我熟悉了起来,她家正在修房子,交往没几回就提出了向我借钱,我是处在痛苦中的,我没想那么多,在钱还没借到手的那些日子,她每天到学校来,学校离她家有一两公里路,我们在一块谝,有时,她往下走,我往上走,在途中相遇,在山沟儿里,小河旁,留下了我们呢喃的细语……可是,到钱借去后,就不再下来了,我打电话上去,她也不下来,我与她的故事很短,从六月份开始,九月份也就结束了,我明明知道,她是在利用我,但我却愿这么做,这么做使我从失恋中解救了出来。
于是,秋天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心也在一片平静中,走出昨日的深深的痛苦,也在反思着昨日,昨日,我都错了,面带,红叶满山,我又展开了新的希望,走开了新的人生路,每天,在工作之余,伴着殷红的夕阳,我常常会走出校园,去路上散步,反思所走过的人生路,又重新振作,展望那未来更加美好的人生路。
那天,我正在路上漫步,汽很少,静的很,满山的红叶被殷红的太阳笼着,越发的美丽,空气中飘荡着成熟的气息,我静静地下了公路,来到小河边,艾香,立刻包围了我,河水,叮叮咚咚的,这时,我惊奇地发泄,在河边艾丛里坐着一位姑娘,正捧着本书,专注地看着,听到脚步声,姑娘抬起头,扭头看去,我就看到了姑娘目光的眼,白皙的脸,瞬间,我感到姑娘,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痴了,呆了,望着她,姑娘也看着我,好一会儿,都感到了自己的失态,姑娘忙侧过头,埋下去,我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姑娘穿着绿色的衣服,披肩的乌黑的长发,也象我在哪见过,但我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我好想走近姑娘坐下,和她谈几句话,可见她埋头娇羞的模样,我害怕这会对她是一种伤害,就默默地,依依不舍地离去,老远了,我还在回首,姑娘在艾丛里了。
回去后,我就开始失眠,脑子里,时时闪现姑娘的容颜,我忽儿后悔不该没去与姑娘说话,我与她,还有见面的机会吗?我忽儿感到,姑娘使我这受伤的心,又燃起了爱的火焰,我发现我爱上姑娘了,可姑娘是干啥的,姑娘住哪!我们能再相见吗?我一遍又一遍地这么问自己,不能睡去。
第二天,学校召开学初全辅导区教师会,我真的不敢相信,昨天在艾丛里见到的姑娘,也来开会了,听人说,她是今年刚从高中毕业,在一个村组校代教的,我的心为之一热,感到一阵惊喜,开会时,我就偷偷地,偷偷地看姑娘,她依然没改变在我心中的印象,依然如在那见过一样,每看她一下,我就感到心里轻松一些,我感到了,寻觅了千百度,蓦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姑娘就是我的梦中人。
会毕,我几曾想蹭到姑娘跟前,与她说话,可是我看人多,不敢,直到晚上,学校自办舞会,大家都在跳,姑娘静静地坐在一边,我便带着狂乱的心去邀请她跳舞,我怕她不跳,可没想姑娘朝我微笑了一下,就起身,和我跳了起来,她的舞,跳的很好,我不敢看她,我害怕抑不住自己,而在她跟前有失态的举动,我嗅着她体内一阵阵散发出的芳香,感受着这就是真正的梦里所见过的人,我感到自己好幸福呀!
一曲毕了,姑娘便和我走出屋子,站在檐下,我便问她:
“你在哪个村组校教书。”
“元韵村。”
“教书好吗?你才教书,有啥感受?”
“没啥感受,毕业了,没事干,先教着。”
“能问贵姓么?”
“我姓林。”
我的心一怔,这真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吗?是林妹妹果真在现实中出现了吗?难怪,她天生这般的丽质,我们谝了很好,不一会儿,便知道了她家里有多少人,也知道了家在学校附近,她说昨下午,她是在一个朋友家玩,寂人,去河边看书。
至到舞跳毕了,人们纷纷走了,我们才散开!
我的心,是甜蜜的了!夜里,躺在床上,人异样的兴奋,姑娘说的话,每一句,都在耳畔回响,姑娘的声音,是那么有磁力,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了!我一直就这么静静地想到了深夜,才带着甜甜的梦睡去。
第二天一早,姑娘要回学校了,她学校在下边十几公里处,我去过那学校,不过,以前没见过姑娘,她上车的一刻,朝我又一个微笑,用明亮的眼睛看我,说:
“我回去了,有空下来玩。”
我朝她微笑,用默默的眼神,送她远去。
我感到,姑娘对我的印象,也许蛮好,要不,她不会在想她。
不几天,姑娘竟打了电话上来,问我教案咋写,说课稿咋写,在电话上,我们谝了好久,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分外轻松甜蜜蜜的,我感到姑娘的心里,也记住我了。
一天下午我要去县上出差了,车要驶过她的家,我打电话下去,正是她接到,热情的很,我们都没有问对方是谁,但是,我们已感到了对方是谁,姑娘要我给她找一本书,我满口应承下来,我说我一会儿要去县上,一会到她家的地方下车送去,她答应了,放下电话,心里激动的心,马上收拾了东西,找了书,就搭车去县上。
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火红的群山,和收获了庄稼的田地,感到万分的轻逸,不一会儿,我就带着轻松的心到了元韵村,她正在上课,我在校园门口,坐着等了好久,好一会儿,下课了,她就走出校园,见到我,满脸一笑,那笑是那样的醉人,热情地问我:
“下来了。”
我微笑地点点头,她迎我到学校她的办公室里,她立刻回去给我拿了一袋瓜子,一袋奶糖,一杯水过来,又上课了,她去上课了,我一边磕瓜子,一边喝水,吃糖,心里感到万分的甜。
课一下,放了学,她约我去她家做饭吃,她的父母在做生意,不在家,妹妹在上学,姐姐去外边了,只她一人在家,她给烧火,做的是洋芋丝,蒸馍片,这是我最爱吃的饭,吃的是那么香甜,一边吃,我一边问她,我在以前来过学校,咋没见过她,她说她也没见过我,我说去年还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了,她说,这就叫缘分,并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缘分,听到这话,我的心里一热,想:我们有缘分,相识,那么也有缘分走到一块吧!在现实中见到梦中人,已让人激动,有什么比能和梦中人亲热在一块让人感到幸福的呢!
饭毕了,我准备做车去县上,可没车,她不让我走,说这阵坐车过去,半夜了,在哪住店,就留下我在她家里,让我看她的影集,那影集上的每一副照片,都照出了她的美丽,有一张黑白的照片和一张,她坐在一把椅子上的照片,我很喜欢要了,她就给了,一会,她的父母回来了,她要我莫慌,把我介绍给她的父母,见她这么样的体贴人心人,让我感到那么温暖,临睡时,她拉上了门,朝我深情一笑,说:
“晚安,祝做个好梦。”
夜里,我的心异样兴奋,我睡在她的床上,想着这是她睡过的床,嗅着被子里,她的芳香,我的心醉了,我感到这一切如在梦中,我是在梦的意境中。
第二天一早,我由于去县上要办事急,起床时,她已起来了,我说我要走,她要给我做饭,我去路上等车,她给做饭,饭做好了,给端到路上去,正吃着,车来了,她接过碗,目送我上车,上了车,我在车窗里,往后望去,她也正用深情的目光送我走。
坐在车上,我时时的翻出她的照片看,办完事,夜里,住在旅社里,我拿出她的照片,一遍又一遍地看,她在我的眼里,是那么完美呀!没有半点挑剔,看着她的照片,甜甜地睡去。
办完事时,时间已过去了三天,我立刻给她打了个电话回去,是她接的,可我不知为什么,接到我这个电话时,她的声音忽儿变得好冷,好冷,没说几句话,她就放了电话,我望着电话机,怔了,愣了,不知发生啥事。
第二天,乘车回去,经过她家时,我好想下去,去她家,看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给学校买的有东西,上下车不方便,就在车经过她家时,把头伸出窗外,痴痴地看了她家一眼,不见她的人,只见到她家的烟囱上,升起淡色的烟,消散在阴沉沉的空中,我又想到了几天前,她给我做饭,端到路边吃的事,面对她忽然的冷漠,心好沉重,好疼,回到学校,放下东西,我就又给她打电话下去,问为什么,她说不为什么,问我有啥事没有,声音很冷漠,就挂了电话,听着电话的茫音,我的心好空,先前的一切幸福感觉,全化为痛苦,朝我压来。
我开始变得痛苦起来,日里,工作之余,总感到心那么空,望着她家的方向,在心里呼唤她,日子,也变得难熬起来,这彩色的世界,在我的眼前,也失去了光彩,夜里,我开始失眠,她的话语,她的容颜,无不都在我的眼前闪,可是,她对我忽然这么的冷漠,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想到将失去她,我的心,感到万分难过,往往,为了想这事,半夜,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觉。
短短几日,我已憔悴了瘦了,我明白,我是真诚地爱上了她了。
一天下午,我终于承受不住这痛苦了,就来到了元韵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姑娘家,她的父母,依然不在家,只她一个人在,见了我,她冷漠着脸,不给我打招呼,也不给我笑,我带着痛苦的心坐下,承受她的冷漠,好一会儿,她问:
“你下来干啥了?”
“找你……我……你……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的。”
“莫开玩笑了,我已听人说了,你不是有两个相好的,去找她们吧!”
啊!原来是为这,我想给她解释,可她已出家门,对我冷冷地说:
“我请你马上走。”
“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冷冷的说已走开了,我一个人,定定地站在她家里,脑子里嗡嗡地响,我知道了她为啥对我忽然冷漠的原因了,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了我的过去,不,林,我的过去是错误的,因为那时小,幼稚,走错了人生路,可现在,在反思中,认清昨天的错,现在,要真正地爱一次,对你的爱,是真的呀!决无半点欺骗,你为啥不听解释呢!我一定要给你解释清楚,让你感到我的爱是真的,找回往日我们短短的在一块的亲热,我流着泪离开了元韵村,初来元韵村,她对我如浮上心头。
回到学校后,我就给她写信,我把华和玲对我的欺骗和利用,都写了进去了,我对她说,我以前是走过了人生路,因为那时太幼稚,可,并不能因为以前走过人生路,而否定他的以后,我还向她说,她就是我的梦中人,我是实心实意地喜欢她的,决没有半点欺骗的意思。
信寄走后,我便在苦苦等待,我多么希望,她能理解我内心的痛苦,懂得我真心的爱,找回我们当初短短的亲热,如果她能那么对我,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会对她好的。
可是,一天两天……天,一日比一日凉了,风,一天比一天刮的狂,如刀子一般,风一刮,树叶,就纷纷地落,世界沉在了一片悲凉之中,那美好的火红的季节已过去了,冬天来了,还不见他的信。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这每个日子,我都带着多少深重的思念过来的呀!每一个夜晚,都是在辗转反侧中度过的呀!往往就看到了林写给我的信,说理我了,她爱我,好高兴,可醒来,就失望在床上。
我又带着一颗痛苦的心,给她写了信下去,再次,真诚地向她诉说了爱,向她解释,我的以前,我把以前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让她知道,我不是一个欺骗女孩子玩弄女孩子的人,是她们欺骗,玩弄着我,我希望她,能从这些事实中,理解到我爱的伤害,而如我初到她家去一样,把她的最真诚的爱给我。
信,寄走后,我依然在等待,我多么希望,这两封信能打动她。
山上的树叶子,渐渐落光了,一片萧条,风,一天比一天冷地刮,地上的树叶,被吹起,在空中打着旋儿。不久,就下起了雪,雪纷纷扬扬的很大,我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纷纷扬扬的雪,感到那么的孤单,和凄清,我的脑子,又想到了初见她,和初去她家时那一幕幕,她的微笑,明亮的眼神,还在我的眼前闪,那洋芋丝的香味,还留在胸间,她那话语,和说话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寒冷的季节,我多么的盼望她能来,陪陪我,在这寒冷的季节给我一点温暖,给我创伤的心一丝抚慰,但是,在一场雪以后不久,就放假了,放假后,开最后一次辅导区会议时,我见到了她,她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我凑近她,想给她说几句话,她根本不理我,好像对待一个仇人一般,我说不清这一刻我的心多么疼,多么疼,她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立在寒风中,我的心,如这个季节,如这山川一般苍白,空荡荡的。
放了假了,我有了时间,可以去她家追问为什么,我也想去,可是,我想,我去她也不会理我的,反而会对她是一种伤害,让她讨厌自己,我抑住了自己,带着一颗痛苦的心,回到了我的家乡,我想与她才相识,才这么长时间,自己是真心爱她,把她当成了梦中人,可又让她如何相信呢?我给她解释的一切,又如何能让她相信呢?只有先静一静,我想,春天,是梦的季节,到明年春天开学时,伴着桃花,也许远方能送来她甜甜的微笑吧!
于是,我忍受着以往一样沉重的思念,在痛苦中难奈地推着日子,把希望寄予春天。
春天,姗姗地来了,我带着一切的希望,梦想,出了咱家乡的小山沟,来到了学校,山上的树木,已发了芽,泛了绿,草,已钻出了地面,绿油油的,桃花,在河边,山上,已盛开了红的白的,微风拂过,送来醉人的香,把这个春天,装扮的那么美丽,我的脑子,又想到了那个红叶满山的秋天,见到了她时的情景,我也想到了她甜甜的笑,明亮的眼睛……我的心,不觉从痛苦间,涌上了甜味,我想象着,姑娘正伴着春天,向我走来。
我走到学校,就给她写信下去了,信是这样写的:
林姑娘:
您好!
那个秋天已经过去,冬天也已经过去,春天正姗姗地向我们走来,虽季节,已远离了那个季节,可是,我还深深地记得初见那一幕,那一天,红叶满山,您我在河边相见,我还记得那艾香,也记得您,回过头来,我们四目相对时的感觉,您是我梦中的姑娘,我的布满伤痕的心消沉的心,在这一刻,又升起了一股火热的希望,也记得那夜我们跳舞,你的舞步,你跳舞的韵律,我还感觉依旧,最难忘的是第一次去您家,你微笑着迎接,你做的洋芋丝那么香,第二天早上,您又做饭送我……往事回忆起来,一幕幕,一幕幕那么感人。
时间,已这么久了,我还深深地记着你,你就是我梦中的人,相信我吧!我对你的爱是真挚的!
季节虽过去了,可对你的情感,我不能改变,如果说爱,除了你,我爱不上别人,相信我吧!
桃花,已经盛开,真盼望有一天,能和你去看桃花
…………
后来不久,我就被派到县上去学习,车经过姑娘家时,我下了车,不想,在路边,正站着她,我的心,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又渴慕,那久违的一幕出现,我以为那一幕会出现,就向姑娘笑着走过去,我想她会笑的,如我初来学校时一样,可没想,见是我,她的脸,立刻依然漠然下来,脸扭向了别处,一句话也不给我说,走开了,好似季节的变幻,由萧条,到充满生机,她却没有改变对我的态度。
我的心,依然是沉疼的,因为今天必须赶到县上,我不得不,又搭车走了,我又想起了那回,她送我上车的情景,又回忆起了,坐在车上,一遍又一遍地看她照片的情景,照片,我带在身上,可我怕敢看,泪,不觉在眼里打转了。
在县上学习,学习之余,我就不由而然地想到了她,想到她,心里万分的空落,在这县城里,我不认识人,我的中学是在外县上过的,每每在暮色时分,我就双手插在兜儿里,在城里转,脑子里,想着姑娘,我知道,是我自己迷迷糊糊地走错了先前的路,害了自己,破坏了在姑娘心目中的形象,使她远离了我,这形象在她心中难以恢复了,为此,我恨我自己,我也在心里对姑娘说:我以前,走错了路,是因为那时不认识你,在以前的错路上,我只是个受害者,可你为什么不理解我,相信我呢?街道把城照得那么缥缈,人们在街上,散着步,熙熙攘攘的,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远处,舞厅里的音乐,在山城的夜空中,那么幽远地响着,有多少人,正沉在欢乐中,留给我的只有痛苦,走到一个路灯下,取出姑娘的照片看,她依然那么丽质,就是梦中人,想着初见时对我好,后来的冷漠,我只想流泪,只想狂喊: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理解我。
我依然想给姑娘写信,想感动姑娘,可是抬起笔,想到姑娘冷漠的样子,我写不下去了,有时,带着真情把心中的话一股脑儿写出时,我又没有勇气邮给姑娘,我只有一遍又一遍看姑娘的照片,神伤的份。
半年后,从县上回到了学校,我的心里,依然爱着姑娘,记挂着姑娘;我的心里,只有姑娘,她就是我的梦,由于心中有她,我很难在心上装进别的姑娘,除非只是为了婚姻,而不是爱情。
我爱着姑娘,我依然想见到她,告诉她,我的依然深深地记着她。
学校派我,去各校传达学习精神,我便来到了元韵村,这时,已在夏天了,群山,一片碧绿,坐在车上,看着碧绿的群山,和风从车窗里拂过来,分外凉爽,想着能见到她,我沉重的痛苦的心,一下变得那么轻松了。
在元韵村,车一停,我就迫不及待地下车,走进校园,我想能见到她,不知她现在对我的态度如何,我怀着忐忑的心,在校园里转,可是,就不见她。
一天,给老师们把学习的精神传达毕了,还不见她,我出了学校,到旁边她家去,令我惊奇的是,那里,已不见了姑娘,我心中梦想的姑娘的家,我急忙找身上,一直装着姑娘的相片,也不见那当初,我吃过洋芋丝,还住过一晚的姑娘的家呢!姑娘呢!我急了,去到学校,问学校老师们,他们说,姑娘家人,已全搬走,姑娘也走了,姑娘的姐,在外边搞的很不错,把一家人就都过了去。
“在啥地方?”我问。
“也不知在啥地方,好像是云南,又好像是广州。”
“姑娘的家呢?”
“姑娘家搬走后,房子就拆了,有人买了地基,又要修房子了。”
我说不出心里,一时是多么的惆怅,抬头,望着天,天蓝蓝的,有几片白云在飘,几只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飞过,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姑娘那甜甜的微笑,明亮的眼睛,丽质的样子,与姑娘,所有的一切往事,都在脑海里浮过,姑娘,当初对我又是多么的好呀!我好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该迷迷糊糊地走过了一段人生路,我恨我自己,不能得到姑娘的爱。
姑娘啊!你到底去了哪里呢、我心里深深的痛苦,化为了深深的惋叹!
回到学校后不久,我就辞了职,我感到,失去了姑娘,我干这工作,没意思,就来到这山上,修了这么座庙,以表达对姑娘爱的真实,我也天天望着天边,盼望姑娘,能到这来,可是,她一直没有回来,我现在也没有见到她,可是,我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模样,她依然是我梦中的人,几十年过去了,苍天改变,没人能取代,她在我心中梦中人的位置,她虽然不回来,但我依然等着,我相信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凡是上山来的人,都是想听我的故事,我都给每一个上山的人,讲我的故事,不是想得到你们的怜悯,我而是想以此告诫年青人,要好好把握爱情,不要迷迷糊糊地走错路,否则,她会影响你的一生或一个时期,我要不是走错了人生路,她现在,会与我在一块的。
说着,我见到了他低下了头,很悲戚的样子,抬起头时,我见到了他眼中混浊的泪,他的额头,已满是皱纹,脸很清瘦,这张脸上,是经受了多少感情折磨的见证呀!
天,不早了,殷红的太阳,在西山头,把西方的太空,映得一片红,我起身告辞了痴情人,走在下山的路上,心里沉甸甸的,望望山下不远处,喧闹的县城,看到了县城高楼顶上耸立的ktv包间的眸子,我感到痴情庙,是这个时代的一道独特景观,我为庙中痴情人泽儿,伟大的同时,又感到他可怜,伟大的是,他为了爱,活了一生,他把他的一生献给了真诚的爱,可怜的是,他一生,都未得到这爱,而在现在熙攘的社会中,这只能被这些疯狂的人讥笑。
我的心好寒,噢!痴情庙,老远了,回首,他既在苍天之上的高处,可又象在矮矮的低处的疯狂,所遗忘,讥笑,高处不胜寒,只留下悲凉。
98年4月27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