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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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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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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异

惊异

那一年,三友在一个乡政府当一般的干事,一次,领导派他到一个叫冷水沟的地方下一次乡。

三友的诗写的很好,在中学毕业时,已在县文化馆办的油印小报上登了好多首,成了本县小有名气的诗人。可他没考上学。

回到家乡后,就务了农,当了三四年农民后,被招进了乡政府当一般的干事。

几年的农民生涯,在厚重的泥土里,在大山的重压下,他的一切梦破碎成了这冰冷的现实,他的一颗诗心,被泥土掩埋了。

招进乡里去后,有了空闲,有了空闲,那一颗被泥土淹没的诗心,拔开泥土,又跳动了起来,在工作之余,他就提起笔涂抹出一句句乡行的诗,他在诗里写道:泥土呀!你这么厚重,掩住了我一颗跳动的诗心,今天,当我拨开那埋住我心的泥土后,我又发觉了多年以前的梦。

三友 多年以前的梦是什么呢!那个梦,是和他的诗联系在一块的梦,如果没有这个梦,一个诗人就不成其为诗人,大凡诗人,作家不都是因有着这梦,才提起笔写出许多快乐或感伤遗憾的句子么!

三友爱上诗,并写诗,那时是缘于对一个女孩的爱恋,那个女孩叫灵灵。

三友是大山的儿子,高峻的大山,压抑着他的一颗心,当他冲出大山,懂得了什么叫爱时,他就在心里装上了灵灵。

灵灵,是有他家乡的山一般的清秀端庄,灵灵,还有女孩,万般的羞涩,灵灵如那大山一般的沉默,灵灵那饱含秋水的眼睛摄入心魄,灵灵一见人,和人说一句话的就撒满红晕的脸让人陶醉…灵灵就是三友心中的女神了,自入了县高中,一见灵灵,三友就深深的装上了灵灵,他的被大山压抑着的心,一下如火山爆发般,冲开了情感的闸门。

这么多年以后,三友还记得初见灵灵那一瞬,那天,三友背着简单的行囊,步入了县中的大门,名已报过了几天了,他因家里凑不齐钱而来迟了几天,当他放好了东西,去报名时,在报名处,他正欲进那门里去时,从里边就走出了灵灵,他一下与灵灵撞个正着,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三友就一下痴了,呆了,竟连一声:对不起也不知道说,他为面前这位女孩所惊呆了,他感到,这女孩不是人,而是他自从有梦时,梦里的人,怎么在现实中就找到了呢!

一个人,对异性的梦,是早于感情的,一旦在现实中找到了梦中人,感情就爆发了,不管这感情幼稚单纯也好,但是真挚的,三友的感情的闸就这么就被打开了。

灵灵立刻低下了头,红着脸,从侧边绕过三友,走了,三友一直目送了她好远。

报了名后,三友,就在心里回想,刚那一幕,回想那个女孩,他在心里问自己,那女孩,怕是梦中所见,出现了幻觉,在现实中不存在吧!就摸摸额头,还隐隐地有点疼,可是,能见到她吗!夜里一直想到半夜才睡去,梦里,出现了灵灵——他梦想中的人。

使三友兴奋不已的是,第二天,当走进教室的时候,见到昨与他相碰的梦中人,不正坐在教室里吗!

三友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感到一阵阵昏眩,心狂跳的使他难以控制住自己,坐在座位上,他埋下头,不敢看任何一个人一眼,连老师点名,他回答“到”都不知道,招睐了全班同学一阵火辣辣的目光。

下午,放学了,大扫除,三友已知道了那女孩的名字叫灵灵,他已如刻一般记在心上,一边扫地,他一边在想,真想不到,梦中幻化的人,在现实中到真还有,而且,第一次与她相见,竟是那么个场面,如今又分到一个班,这是缘么!想着,三友的心不禁甜滋滋的,生出一种飘然悠乎的感觉。

但是,夜里躺在床上时,三友又在感到幸福甜蜜的同时,感到忧愁了,他想到了他的家,想到了他的家乡那偏僻贫穷闭塞落后的小山沟,灵灵,虽然是如他的家乡的山水有一样的神韵,气质,可是,自己的家乡那小山沟,能挽留住灵灵吗!三友想到了那坑洼的羊肠小道,想到了那油灯,想到了陈年的土墙黑瓦房,想到了那沉寂的死死夹峙着人们的大山…三友为自己感到了悲哀。

三友,那么深的爱上了灵灵,可是,他从不敢想灵灵的,也不敢去接触灵灵,只是,在灵灵走进教室时,他会缓缓地看着她走向座位,灵灵出教室时,他又会用目光傻傻地送出教室,他的心也被灵灵带走了,在学习之余,他的思绪,便被灵灵占满了,直到带进深深的梦里。

三友有了烦恼忧愁了,三友陷入了爱里,三友也明白了爱见到梦想中人之后的甜蜜与痛苦。

三友的性格,在此时,慢慢地改变着。三友是ab型血,具有两重性格,先前,他还有着开朗的一面,在功课之余,和同学一块说笑,打球,现在,自见到灵灵以后,内心装上了梦中人灵灵而又不敢表白,又想到了自己的条件,感到不能挽住梦中人灵灵而忧伤,世上,有什么比在现实中见到了梦中人,而又不能得到,让人难过的吗!三友的性格,慢慢地变了,那身体内有的活跃分子,那爱说笑的开朗的一面,一下全消失了,整个人,渐渐的陷入到沉默寡言,多愁善感中去了,在功课之余,总爱一个人,或走上街,在街边的法国梧桐下漫步,看到偶尔落下的叶子而神伤,或走在校园里,静静地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而神伤……

就在这时,三友因为梦,而爱上了诗,他读了许多普希金写给当初深深爱着的人的诗,就提笔,为所爱的人,灵灵写诗,他的第一首诗是这么写的:

我本以为我的脑子永远会被凝重的山压住

那藏在心里多么美好的梦只能是永久的叹息

但是 当我轻轻拨开掩埋住我头颅的泥土

我没想到在这异乡异外的地方见到了梦中人

四目相撞之后留给我的是多少个不眠的夜晚

使我的心海里储满了相思

我多么想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与他在湖上泛舟

可是

当我认识自己的时候我才感到这梦永远只能是梦

也许没到梦中人比见到了好

没见到留给的是遗憾

见到后留给我的只能是痛苦

世上有比见到梦中人不能得到而使人痛苦的吗!

啊!

我忘不了她那山一般文静端庄

  忘不了她那万般的羞涩

  忘不了她那纯情水灵能摄人心魄的双眼

和那脸上的桃花般醉人的红晕

……………………

啊!

她是人么!是现实中存在的人啊

她就是我心中幻化的女神

可是我不能走进她向她表达爱

我的条件也注定了我能得到她的爱吗!

海浪无边无际无边无际

难道我留给自己的只有永远永远的遗憾

这首诗,后来便做为一首情诗,被文化馆那张手刻油印报刊了出来,登出来时,三友兴奋的几夜没合上眼,因为,他已用文字,用诗诉说了心曲,一些认识他的人,都笑着吻他,那梦中人是谁,三友没有回答,三友希望灵灵能看到,灵灵看到后会来找他,但是,灵灵好似没看到这首诗,灵灵一直没有找过他。

三友在那首诗发表后,并未得到灵灵对他心曲的了解,并未给过他半点的好感的眼光。

这越发增加了三友的自卑,他知道灵灵是他梦想的人,可想到自己的条件,他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心,他只有用笔,用诗歌,来寄托他内心浓浓的情感

三友表面越来越内心,沉默,可他的内心,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一般。

在县中上学这几年,他一直深深地爱着灵灵,灵灵一直都是他内心的梦,女神,可他一直都未表露过,储着那满心的情感,三年后,留给他的是一本厚厚的诗。

一毕业,来不及来一声道别,来不及向灵灵说一句:

我真的爱过你,就出了校园,乘上了驶往各自人生路的车,各奔前程了,坐在车上,想着灵灵,看着这一首首用真情写出的诗,三友那么伤心地哭了。

一晃,五六年过去了,五六年来,三友一直是痛苦的,他怕敢回想灵灵,一想到灵灵,心就被摘了一般的 疼,那与灵灵相见的第一幕,还就在昨天,深深地记在他的脑海里,灵灵,依然在他的心里,留着当初的感觉,是他心中唯一的梦,是他心中的女神,一想到灵灵,三友的心,就如被人摘去了一般地空,痛疼,在县中几年,虽然爱着灵灵,可又不敢表白,留给他的是痛苦,但是,每天还能见到灵灵,见到灵灵,就会让他感到满足,幸福,使他写出诗来抚慰伤疼的心…可是,一毕业,分别了,他还来不及问一声,灵灵的住址,就各奔前程,从这驿站走出,又走向人生的另一个驿站,从此,将两茫,想到将见不到灵灵,三友的心是多么的惆怅而难过呀!这么些年,三友把自己的头颅,埋于大山里,泥土里,不去做梦,不去回忆那一切的梦,让自己在劳动中,在泥土里跌打滚爬,麻木自己。他不再想到情也不再想到爱,他的爱是属于灵灵的,他感到人来这地球上只有一次,真爱也只能选择一次,如果在这仅有一次的人生中,如果有梦,又见到了梦中人,可又不能去追求到梦中人,那还去谈什么情与爱呢!如果爱情只为了成家生儿育女,宁可不成家,所以,在这四五年之中,曾有人给他介绍过媳妇,他全都拒绝了,他的心里,在想到爱情与爱之时,就想到灵灵,灵灵留在他心中女神样的形象是难以磨灭的。

在回乡务农的几年中,三友不写诗,也不做梦,把自己掩埋在大山里,泥土中,只在沉重劳动一天后的夜里,躺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回想着灵灵流泪。

招到乡上去工作了,三友把自己的头颅从大山里泥土中拔出来了,从家乡那穷山沟,从那偏僻闭塞的地方走出来了,他又做起了梦,翻开了那压在箱子底多年以前写的诗,并且又写出了诗,那梦,还是多年以前做的梦,一点都不曾褪色,灵灵,还是如诗里写的一般美丽,还保留着他内心女神样的形象,提笔,又写出几许的诗,诗饱含了对往日的回忆,和深切的呼唤,以及誓死久久的等待……

冷水沟,是乡政府上去有一公里处,从公路边拐进去的一条沟,沟里,是坑洼的石子路,两边高山夹峙,小河在路边,哗哗地流淌,河畔,只有一绺瘦瘦的河土地,抬眼处,两岸的山上,东一块,西一块地开出大面积的山,种着庄稼,农人,依山,或傍水,各抱地势,东修一家,西修一家,全是陈年黑瓦房…这地方,是与三友的家乡强不了,或者是一样贫穷偏僻的地方。

三友是来这沟儿里办件事的,这地方好不好,对他并没多大的妨碍,他默默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想着他的梦,想着他的灵灵,河畔柳林里鸟儿的鸣叫,增添了他的一种诗情,望着头上蓝蓝的,狭狭的天,三友又在叹息,默想道:“灵灵,你是与这山一般文静,羞涩,沉默,端庄,你是有这山一般的神韵,你是我心中的梦呀!我明白我贫瘠的心田,不能也不配容纳下你,可现在你在哪里,你过的好吗!哎!你一定过的好的,过的好的。

沐浴着春间的阳光,听着流水声,和鸟鸣,三友默默地走着,想着他的梦,路边,偶尔有一丛,或两丛桃花开的正艳,老远,就听到蜜蜂嗡嗡地唱得分外欢,透出了和祥诗情,接着,一股醉人的秾香就伴着和煦的微风钻入鼻孔,窜入肺腑,让人感到陶醉,三友,看着桃花,又深深地想着灵灵,他想,要是与灵灵一块来到这桃花前多好呀!他给她折桃花,编个花环,戴在她的头上,阳光那么明媚,灵灵的脸会羞红了,如这桃花一般的迷人啊!那么三友将会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世上有什么能比追到梦中人,让人感到幸福的呢!

但是,当他把目光从桃花上移开,抬头看看现实时,才知道桃花依旧,这世界依旧,他依旧,灵灵,已有四五年没见到她了,她还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怎么样了。

但不管灵灵怎么样,他会守着那个梦,用一生去守候,只有在现实中再寻到这个梦,或当初的梦,在心里破灭,他才会扬扬去走新的人生路,去采撷属于他的新的梦想。

沟越走越深,山呢!越来越清秀,地势越来越宽敞,猛一转弯,一个大院子便出现在眼前,那土墙黑瓦屋,虽不豪奢,可连成一片,却也有一种异样的壮美,院外,有大片的翠竹,在春间,格外的青翠,竹外有平整的大片的良田,不过,这些都不足吸引三友,最吸引他的,是院子对面的那座山,那座山,是一座一座,成梯田形直耸上去的,在空空的云端里,在顶端,是明晃晃的岩,岩上,倒垂或挺拔,或斜倚着松树,一条石瀑,便从岩上飞下,真奇山些,看着,看着,三友就感到了这山,就万分的神韵,三友感到了这山和神韵象灵灵,灵灵怕是这山的精灵,是这山滋润出来的吧!灵灵,怕是这院子里的人吧!这里的山,这里的水,滋润了她,给了她的神韵吧!

这么想,三友就匆匆迈开了脚步,向院子里走去,仿佛灵灵就真的在这院子里一般,然而,真的奇迹发生了,在三友走进院子,在院子里一家人门前,三友发现了一个人,她那么象灵灵,不,三友已确切认出这就是灵灵,灵灵坐在门前屋檐下的一根木头上,正撑起衣服,露出一对硕大,而耷拉的奶子,让怀中的娃儿吃,怀里的娃儿,正用手抱着奶香甜地吮着,她那大山一样的端庄,她的头发,没有梳,灰扑扑乱蓬蓬的,眼睛那水灵灵的能摄入魂魄的眼睛呢!已布满了农村成年女人所有的干涩呆滞的眼睛,眼黑,满是农村女人所特有的世俗目光,那曾多么纯情的目光呢!那脸上,那醉人的红醉,已成了两个永不褪去的红苹果脸,不但不醉人,看了让人感到不舒服…啊!这是灵灵,但又不是他心目中的灵灵了,三友很怕灵灵认了出来,忙偷偷地溜走了,一边走,三友一边想:这是灵灵吗!这就是梦中的女神灵灵吗!梦中的灵灵怎么会这样呢!三友抱着怀疑的心,去问了院子里的人,院子里的人说那是灵灵,三友又问这灵灵上过学吗!院子里的人就回答了她上过学,哪一年到哪一年在县城上过学,三友想问既然是当初的灵灵,可为什么又不是当初那文静,端庄,羞涩…的灵灵呢!怎么成了今天这样的灵灵呢!三友没问出来默默地走了,一边走,一边看着这山,这水,这小院,灵灵感到,这里的山水,给了灵灵秀气神韵,可是,没有给予灵灵永葆这种灵气神韵的条件,生活改变了一切,灵灵不正是日后的现实困苦生活中,一点点地改变了自己,家乡的水给了她的特有的神韵,又被家乡的山水掠夺了去,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上天给了灵灵的神韵,为什么又不给予她永葆神韵的条件,生活啊生活,它是严峻冷酷的,三友的心很沉重,他想不到梦中的人,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记着,视为女神的了,怎么成了现实生活中这个样子,他怕敢去想了,匆匆地走出了小院。

如果,三友从毕业后,不再见到灵灵,他的心里,会永远梦着灵灵,把她看成心中的女神,而永远独自一人,守候着这梦,可是,在毕业五六年后的今天,在他从泥土中拔开被掩埋的头颅,依然守候着这梦时,见到了灵灵,从冷水沟下乡办完事回来,他翻出了珍藏在箱底的那个写满了诗的红皮日记本,这是在那个季节,他饱含着满腔的激情和爱,为灵灵写出的火热的句子,但是,他再也难以将诗中的灵灵与面前所见到的灵灵联系在一块,再看看毕业后,怀着对梦的依恋,所写的一切诗,可梦依旧,却再也见不到梦中的灵灵,难道,这么多年,我在守着一个空梦么!

不久,三友便和一个女孩结婚了,这个女孩不是他的梦,但他感到很实在,三友也不为这一选择而感到遗憾了。

                                                98318号草毕

真的,我想不到,今天,在这个地方,会见到你,当见到你的那一刻,知道吗!我怎么也难以抑住自己的心跳,颤抖的声音说:“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会见到你,你说我想不到的事还很多,是那些很多的事我还没想到呢!你为什么一次次地这么对我这么说呢!我不知道,每次见到你时,我是多么高兴与激动,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的冷漠呢!甚至连多说一句话也不愿多呆一会儿也不愿,在离别我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呢!我明白你不爱我,我在你心中没有位置,可是为什么,我们连做朋友的份都没有,连多说一会儿都不愿吗!可知,与你多说,会使我高兴,此刻你走了,我心乱如麻,也许你不愿这么做,就让一切付诸天空吧!也许明天会更好!

                                                 98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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