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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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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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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心

女人心

不说别的,只在杨生找乔叶这件事上,他就对得起乔叶,得乔叶一辈子感激他,一辈子对他好的。

那一年,闹饥荒,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十八九的姑娘,来到了杨生住的这元元村,这天,他们没要到什么吃的,饿的走不动了,便在公路边一家人门前坐下来,眼前直发花。那时,已二十四五岁的父母双忘,只他一个人过的杨生,见到母女俩,忙把他们让进了屋,给他们做了饭吃。

边吃饭,杨生和母女俩边聊,从谈话中知道,他们是外省人,那地方灾遭的很厉害,还饿死了人,妇女的男人便是饿死了的。好多人, 不得不背井离乡去要饭,他们两人便一路讨米讨到这。

杨生听罢,又问  妇女准备到哪儿去,妇女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讨么!讨一天是一天,讨到了吃,讨不到了饿。

姑娘,一直坐在一边,低头默默地吃饭。

杨生不知哪儿忽然来了勇气,对妇女说:

“姨!是正,反正我只有一人过日子,进门一把火,出门一把锁,成天在山上忙活,屋里也没人照应,如果愿意,看得上这土墙房子,就和那大妹子在咱这住下吧!”

妇女听毕,眼睛一亮,定定地望了杨生好一会儿,说:

“你说的是真的。”

“咋不是真的。”杨生说。

“那我们咋不愿意呢!家乡遭了灾了,又无家可归,带着这么大的姑娘行讨,多不方便,你要留下我们,可是高兴都来不及,咋不愿意呢。”

姑娘这阵停下了吃饭,打量了杨生一会儿。

“乔叶,这小伙子可是咱的大恩人,给磕头吧!”母亲对女儿说。乔叶便放了碗,来到杨生面前,真个要磕头,被杨生一把抓住双肩拉住了,说:

“磕啥头,你们留下来我可高兴也来不及呢!”

“不磕也好,不过,这恩让乔叶以后慢慢报吧!”母亲说,女儿脸红了,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杨生连忙放了乔叶的双肩很不好意思。

这一刻,杨生看清了姑娘的脸,很瘦,可很清秀,眼睛很水灵,这令他的心砰砰直跳。

晚上,杨生便弄了酒,请了组长来,这么,母女俩便成了杨生家的人了。杨生把姑娘叫妹子,妇女叫妈。

这一年,正值一些地方闹特大的灾荒时期。

自从母女俩进了杨生屋里以后,小屋便显得有生气了。

母亲很勤劳,女儿很勤快,母亲在家里把屋子收拾得妥妥当当,干干净净:女儿在家,把衣服,被子洗得干干净净,饭做得香喷喷的。看到那白净净的潲水倒了怪可惜的,看到山野里,到处是猪草,闲着心里,就怪痒痒的,便让杨生逮了猪崽崽来。于是,在做饭,洗衣服之外,乔叶便去打猪草回来,一刀一刀地跺了,和上潲水,猪崽子吃的“通哧,通哧”的,一天天地长,圆滚滚的,令乔叶高兴极了。

母女的到来,使得杨生得小屋象个家了。

所有这一切惊喜的变化,都令杨生欣喜不已,也变成了一种动力,催使他每天每天上山去干活。这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坡上的活多着哩!山上种的苞谷草得薅,不薅,就会荒了去,过一段日子,苞谷棒子长长了,就得去山上搭了野猪棚子来看的,要不,野猪一个晚上,能把苞谷吃个一干二净。所有这一切,杨生都极愿意去做,在边薅草时,他的脑海里边想着乔叶,心里不禁甜滋滋的,在心里发狠道:

我一定要多种粮食,种好粮食,让他们都有吃的,到秋天了,种他几面坡的麦子,让粗粮细粮都吃不完,让乔叶吃得胖胖的。想着,杨生忍不住偷偷地笑。

在山上劳作了一天,回去,大老远便会看到屋子上,外起一阵袅袅的炊烟,杨生便想到是乔叶已做好了饭,在等他了,顿时,满身的疲劳顿失,满心里升起一阵喜悦来。快步地朝家走去。

一进门,放下薅锄,乔叶便满脸笑,轻轻地喊了一声:

“哥。”便去给倒水,端到跟前让杨生洗。然后又极为羞涩地走开。

“今天,累坏了吧!”母亲关切地问。

“不累,不累。”杨生边洗边答。

“一个人在山上干活,寂人吧!”母亲又问。

“是有点,不过习惯了。”杨生说。

“那么以后上坡干活了,让乔叶也跟了一块去吧!家里,我还能料理,做饭,洗衣服也都行,让她去了,有个照应,能说话儿的不寂人,她也顺便能割些猪草回来。”母亲极亲昵地望望杨生又望望女儿说。杨生的心里,被这话说的一片热,但却没说啥话,看了一眼乔叶,她也害羞地低下了头。

杨生已洗毕了,母亲便又连忙道:

“哎!看我,你已干了一天活,一定饿了吧!我只光顾片淡话。”就去给舀饭,是洋芋糊汤,和酸菜。乔叶连忙去给杨生端了一碗。杨生端饭,触到了乔叶的手,心里一惊,乔叶看了他一眼,忙又低下头,去端了饭,自个儿一边吃去了。

边吃,杨生边看母女俩,心里很不是滋味,自责道:你让他们在家留下,就天天吃糊汤吗?不,我有地了,我要发狠种地,让他们以后顿顿有面条和白面馍头吃。

 

从这以后,杨生每天上坡去干活,乔叶便跟着他一块了。

群山,被浓浓的碧绿的树装扮着。那地,便在那沟儿里,进去很远的一面坡上。进了沟了,公路上来往的汽车声和人们的说话声,已渐渐地不见了,只有沟底小溪叮咚的流水声,和林子里鸟儿欢快地叫声。两人,起始都默默的不说话,都不知怎么说,沉默着。杨生的心里,一个劲砰砰地慌乱地跳,姑娘跟在后边,低着头,显得极为害怕抑或羞涩。天很蓝,有几朵白云,在悠悠地流动着,太阳,便从沟边儿上,斜射了进来,还不那么炙人,暖烘烘的,让沟儿里很是明净,空气也因此变得新鲜了,吸进心里,让人周身都觉得舒畅。凉爽的风,微微地从沟下边上来,拂起人薄薄的衣服,让人好不惬意。而风中,还夹杂着绿树中野花的香。

走到地边时,太阳便大了,热得炙人了,身上不禁就出了汗,蝉,便没命地在绿叶里躲着,“知了,知了”没命地叫。

杨生朝乔叶嘿嘿一笑,便拿起锄头薅草了。乔叶低低地喊了声:

“哥,你薅,我去割猪草。”

“哎!小心些啊!”杨生说。乔叶默不作声,顺底地一线儿,弓着身子割猪草,割一把便往挎的篮子里塞一把。猪草很好,密密的,如一床被子铺在地上,乔叶不停地割,一会儿一挎篮,一会儿一挎篮的…乔叶的家,也是外省的一个山村的,没遭灾以前家里喂有猪,猪草也是她打的,她非常爱闻猪草的这种香味,一割,就沉醉在其中了,额上,也累出了密密的小汗珠子。

杨生也不停地薅草,太阳升上天空后,就直直地照着他,那一无遮拦的玉米地里,就象蒸笼一般,热的背上的汗粘住了衣裳,额上的汗成股地落,迷涩了眼。那褂子粘在背上,每动一下,都把背锉的生疼,他便脱了褂子,光着上身薅。薅一会儿,便回身看一眼沟底儿下打猪草的乔叶,嘿嘿一笑,又鼓起劲薅。

一直到太阳偏西了,乔叶已割了好人一背架子猪草,堆了好一堆,杨生也薅了好大一块草,天不早了,杨生便扛了锄头下到沟儿里来。

“咱回吧,乔叶。”

“恩!回。”乔叶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杨生,脸,也微微的红了,那密密的汗珠子被这红晕衬着,好看极了。杨生信着了一会,这才知道自己的失态,忙穿了衣服,嘿嘿笑了两声,就帮乔叶装猪草,乔叶给挎篮边插花子,猪草一直堆出篮子老高。装好了,杨生便背着前边走,乔叶扛着锄头跟在后边。太阳快落山了,晚霞,把沟儿里抹得一片鲜红,鸟儿,都归了林,放开嗓子唱起来,使沟儿里充满了静谧。两人被这殷红的夕阳沐浴着,沉在一种幸福的意境中。

家里,母亲已做好了饭,等两人回去吃,烧好了水等两人回去吃。

两人天天这么一块上山,渐渐的,乔叶便打消了对杨生的戒备,在杨生面前,也消散去了那份沉默和坚持。两人便都互相的关心起来了。杨生一边薅草,一边回过头来,要她小心割了手,小心蛇,累了歇一会儿;乔叶,也要杨生脚踩稳,莫脱了衣裳,小心晒破了皮,小心玉米叶子划伤了身子。在这互相的话语中,透出了彼此的深深关爱。

傍晚,要回去了,杨生从地里下来,乔叶便去掐了野韭菜,捣乱了,给杨生擦被玉米叶子划破的地方,说用韭菜擦了不乱。杨生看着乔叶额上密密的汗珠子和绒毛,让乔叶给自己擦着,这种甜蜜和幸福是难以言传的。

在半个月之后,草薅完了,乔叶也打了好大一堆猪草,把小猪崽子喂得滚圆滚圆的。

玉米,在几场雨之后,疯长着,那玉米棒子,也忽忽地长着,棒子上,长出了一排排饱满的黄橙橙的籽,正灌着饱饱的浆,一掐,浆水便会溅出老远;这时的玉米棒子,可真是又香又甜,好吃的人,不但人爱吃,砍几株玉米回去,瓣了棒子,煮玉米籽儿吃,山上的野猪,也最为爱吃。山林里这时的野果子还没下来,所以,一到夜里,它们便偷偷地钻进玉米地里,一夜,把那上好的玉米棒子就吃一大片,人们辛勤的劳动果实,便被它们糟蹋了,看见了,让人好不心疼。杨生,这时便用棒儿和茅草,在地头盖了“人”字形的棚儿,每天天一黑,就去山上在棚儿里吆喝,看守庄稼,以免让野猪糟蹋。母亲说杨生一个人上山怕,要是野兽来了,也每人照应,便让乔叶也一块去看。乔叶犹豫了一会儿,便在暮色里,和杨生一块进沟,往玉米地头那“人”字形的棚儿里去。

沟儿里,很安静,只有溪水依旧叮咚叮咚地流淌着,虫子,在绿草间,唧唧地叫得很欢。余下的便是安静。只偶尔,有哪个树林子里,鸟儿弄得扑愣一响,然后瞿瞿地叫几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杨生打着手电,在就着暮色里的微光,看得见路得时候,他便熄了灯,在背阴的地方,一团魁黑了时,他便打亮灯。乔叶走在前边,杨生跟在后边,心,砰砰地乱跳个不止。

进了玉米地以后,杨生便瓣了几个玉米棒子。进了棚子,他便让乔叶坐在床边休息,自各儿去生火,不一会儿,在棚子口儿,便燃起了一堆旺旺的火,火苗子,在夜风中呼呼地乱窜,枯枝在燃着,发出劈劈叭叭的声响。不一会儿,夜彻底来了,星星出现了,月亮,还没出来,林子里,便有了小动物在格儿格儿悠长地叫了,夜风大了些,有些凉了,树林,被吹得唰唰地响,玉米叶子,在相互摩娑,也发出沙沙的声响,杨生便撕开了玉米,剥了壳儿,在火边烤着了。做完这一切,他对乔叶说:

“凉了,来烤火吧!”乔叶望了他一眼,便来到火跟前,杨生递给她一个树墩子,两人在火边坐了下来。两人都只穿了件单衣,夜来了,凉风中,是有些冷,在火前坐下后,不一会儿,温暖便包围了两人。

火苗子,依旧呼呼地乱窜着,枯枝被燃着发出叭叭的声响。

杨生便向乔叶讲起了孩提时代的趣事,也讲了自己的家氏。在前些年,父亲不幸病死了,不几年,母亲也跟了去,留下了他一人,不过这时,他已长大了,能自立了。便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一个人挺孤独,庄稼也种的不多,现在,有了乔叶母女俩,明年他一定要种好多好多庄稼。

乔叶也向杨生讲起了她的家,在饥荒中,父亲饿死了,他们便一路讨,讨了一年多了,没想到会遇上杨生这样的好人,会留下她们,她还向杨生讲了她们哪儿的山,那儿的水,那儿的生活,是与这儿一模一样的,所以,对这儿的生活非常熟悉,就象生活在自己家乡一样。

杨生问:“你还有别的亲人吗?”

乔叶答:“没有了。”

杨生说:“那你们就永远留下来吧!”

乔叶说:“我们不是留下来了吗?”

不觉中,两只手拉在了一块,杨生长这么大,是第一次拉住女孩子的手,乔叶的手,纤细,滑腻腻的,令杨生的心乱跳着,一股麻酥酥的感觉,通过手臂传到心窝里,又化为一股从未出现过的力量。正在这时,乔叶对他说:

“快,快,苞谷烧糊了。”杨生这才松开了乔叶的手,去翻玉米,不一会儿,便烧好了一个,杨生在棚儿的柱子上磕干净了就,递给乔叶,乔叶接过,从中间分开了,一人一半,杨生让乔叶一个人吃,又烧,乔叶说两个人分吧!杨生便接过了,又接着烧第二个苞谷。

嫩嫩的苞谷,饱含着甜甜的浆,真是又香又甜。两人一连烤了三个吃了,夜便不早了,杨生便站在棚子口,扯开喉咙:

吆喝,吆喝,吆喝……地吼了一阵,那声音很响,很悠远在地群山间回荡着。

吆喝毕了,又进了棚子,乔叶便对杨生说:

“你睡吧!”顿了一会,乔叶又补充道,“你前半夜睡,我开吆喝,我后半夜睡,你来吆喝。”杨生望了乔叶一会,明白了乔叶的意思,说了声:

“好吧!那你小心着凉,把火架好,小心冻着,到时可一定喊我,莫让我睡死过去了。”乔叶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杨生,算是回答。

杨生便进了棚子里,在那用木棍支起的床上睡下了,乔叶,就静静地坐在棚子前火堆边。

夜,静极了,夜风,微微地来着,地里的玉米叶子,相互摩娑,在沙沙地响,小虫子在唧唧地叫个不停,月亮,还没出来,这是下半月,月亮出来在后半夜了,在满天的星光下,可以见到远山,层层叠叠的,呈现出各种形状,如人如兽,那高大的树木,则象从地上升起一团雾,夜,是一团魁黑,只有星光的微明,棚子里的这团火,便显得格外明亮,在闪闪烁烁的。

乔叶望着远山,和近树,感受着这静夜,她忽儿感到这静夜好美呀!有千种万种幽韵,在空气中流动,有千种万种声音交织在一块,是博大的又是细微的。遭了灾以后,流离失所的,她这么久以来,感到夜这么美。

坐一会儿,她便起身去敲一阵一张破铁皮,这静夜里,地不敢吆喝,她怕。那梆梆的声音,也不亚于吆喝,足可以吓跑野猪。敲一阵,她便又坐下来感受一下这夜,过一会而又去敲。她不敢回头去看棚子里边。

乔叶的这一切,也都被杨生看在眼里,说睡,杨生又怎么睡的着,心一直砰砰地乱跳,整个人也莫名的兴奋的很,他便微闭着眼,看着乔叶,直看得心里暖烘烘的,一阵阵的往上升起一股力量,他不敢,他抑住了,只在心里呼唤:

“乔叶,好妹妹,亲妹妹,当我一辈子的妹妹吧!我一辈子会对你好的。”

还没到半夜,杨生便假睡了美美的一觉起来了,让乔叶去睡。乔叶也感到困了,没拖辞,便去合衣睡了。

杨生便定定地坐在火边,听着自然界的各种声,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发呆,过一会儿,起身去吆喝一阵,之后,又是一片沙沙的声,夜风拂来,有些凉,他便连忙把火架大了些。不多时,那弯弯的下弦月,便出来了,月光斜斜地照进了棚子里边来,大地,如披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的,美极了。

杨生看了一会群山,他敢于站起身,走到床边去看乔叶,月光里酣睡的乔叶,样子美极了,紧紧地闭着双眼,抿着小嘴,脸,白而瘦削…好看极了,杨生被这吸引差一点凑近去亲乔叶一下,但他立刻又抑住了自己,他怕乔叶惊醒了,会骂他的。他便控制住自己,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乔叶,看的那么缓那么痴,直到陶醉,一直到月亮过去了,月辉从棚子里收了回去,杨生才起身去吆喝,毕了,进了棚子里架燃了火,看群山,他感到夜,好美呀!天,也就在这之中,东方慢慢地发白慢慢地亮了。乔叶,也真个的从她酣酣的梦中醒来,她并不知道一切。

太阳,射出了万道金光,群山在一片明净之中,空中飘荡着清鲜的空气。露珠儿在尖草儿上,晶莹地闪光。在百鸟的啁啾声中,两人从棚儿里下了坡,出了沟儿,回家吃饭。

两人这么看着棚子,过了有十来个夜晚,在第十一个夜里,前半夜乔叶看毕,去睡,轮到杨生时,忽然闪电和着雷声,不一会儿,飘泼样的大雨便下来了,火,一会儿便浇熄了,雨斜斜地直灌进棚子里,直有到床上才能躲过雨。乔叶被雷声和雨声惊醒了,在闪电里见此情景,便对杨生说:

“你…你也上来睡吧!”说毕,往里挪了挪。

“我…我…”杨生我了两句没我出来,乔叶已让他上床睡了,这话,便如磁力一般,吸引着他上去睡在乔叶外边,杨生已不得这样。乔叶那话,如一道电,直击中了他,使得他全身麻酥酥的本已习惯了,和乔叶这么看棚子,心不再乱跳的他,心又激动地乱跳了,便轻轻地,轻轻地上了床,在乔叶的身边躺下,乔叶又挪动了一下身子,侧了身,面向里睡下了。在乔叶身外躺下后,杨生的心,便如加足了马力的机器,跳的咚咚地响,使他的全身因禁不住激动而颤抖。

雷声停止了,闪电也平息了,只有夜,死一般的黑,雨在沙——地下着。

棚子里,只有杨生粗重的喘息声。那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不断地涌进心里,变成一种力量,驱使杨生,把手轻轻地,轻轻地向乔叶伸去。几次,他都因害怕,想缩回来,可是,那股力量却驱使着他把手向乔叶伸去。这一刻,杨生的眼前浮现出,老母亲的面容,也浮现出了乔叶的面容。啊!他们是有难在寄于你的家中,你这不是乘人危难而抢占人家吗?杨生这么自责道。不,不,我要找下乔叶,我会养活老母亲,我会对乔叶百般的好,不让她干重活,地里的活,我全包了,下年我要种一大块麦子,明年,让他们母女俩顿顿有大白馍头吃,我要让乔叶,做我永远的小妹。这么想,杨生便大胆地把手伸了过去,抓住了乔叶的手,一下,乔叶的身子一阵紧缩,但她没有反抗,杨生更加大了胆子,扳乔叶的身子,乔叶也没有反抗地躺了下来。杨生长这么大,还没挨过女孩的身子,他的心里,对女孩子有多少的梦呀!杨生的胆子在这一刻更大了,他已疯了,爬上了乔叶的身上,双手在乔叶的身上,四处乱摸起来,不几下,便脱光了乔叶和自己的衣服,搂紧乔叶,在轻轻地呼唤道:

“亲呀!我的乔叶,我喜欢你呀!”

满空间里,尽是风声,和雨声。

 

当杨生喘息如牛地爬在乔叶身上,再去亲乔叶时,他感到了冰凉的东西,才知道乔叶哭了,心一惊,问道:

“叶,你咋了。”

好一会儿,乔叶才抽噎道:

“我把你叫哥,你不该这样。”

“不,叶,我要做你永世的哥哥,我要做养活你和妈妈的哥哥,让你一辈子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我们都是失去了亲人的孤鸟儿,我们相依在一块会过好的。”杨生说。

这几句话,竞感动了乔叶,一下缩进了杨生的怀里,仍热泪直流,说:

“杨生,我是你的人了。”

杨生轻抚着乔叶,感到了幸福,也感到了肩上的重任。

外边的风雨,更大了,满世界一片沙——的声响,小棚儿里显得恩爱而幸福。

杨生和乔叶,这么幸福地过了半个多月之后,商议好了,向母亲说他们想结婚,正不知如何开口之时,一天,母亲把杨生和乔叶喊道跟前,过了好一会儿,才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年龄也不小了,经常这么在一块别人会说闲话,我看,要是愿意,去把组长叫来,你们结了婚过日子吧!”

这一句话,正说到两人的心坎儿上,杨生,乐的真想抱住母亲喊好妈妈。只有乔叶低着头不说话,母亲便说:

“乔叶,你不愿意,我看杨生这人老实,可靠着哩。”

好一会儿,乔叶抬起头,脸上布满了红晕,羞涩地说:

“愿意。”然后羞得跑开了,杨生也追了去。母亲的脸上露出了笑,她为事情按她心想的发展而高兴。乔叶嫁了杨生这样的人,她放心,乔叶在天之灵的父亲,也会放心的,她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几天后,母亲弄了几样家常菜,杨生去买了几斤酒,请了组长和组上有威望的人来,杨生和乔叶便把婚结了。

人们都说乔叶生得眉目清秀,杨生找下这样的媳妇,真是前世的造化,要他一定对乔叶好。杨生连连说一定会对乔叶母女俩好的。

这婚礼,没有鞭炮声,也没有红红的喜字,更没有那热热闹闹的场面,可杨生的心里,却感到无比的甜蜜。

结了婚了,名正了,言顺了,少了人们背地的纷纷议论,都向杨生祝贺。

结了婚了,两人更会过日子了。乔叶把猪喂的一天一个样,被子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杨生把山上的活干得有条理。回到家里,一碗热腾腾的饭,一盆温热的水,便会端了上来,令杨生的心暖烘烘的,在心里感谢老天,找下了这么好的媳妇。组上人也羡慕杨生找了个好媳妇,这样下去,日子一定会过红火的。

种麦子的季节,杨生天天在坡上,种下了好大一块麦子。

收获的秋天,杨生天天在山上劳作,背回了黄橙的庄稼。

第二年的夏天,杨生收回的麦子,装满了屋里所有的柜子。

第二年的秋天,杨生便有了一个白胖胖的小子。

杨生有了吃不尽的面条大白馍头,杨生有了儿子了。人们都羡慕杨生把日子过成了,杨生也高兴的合不拢嘴了。母亲看着幸福的两个孩子,也无比的高兴,也无比的欣慰和放心了,于是,在这个白雪皑皑的冬天,她便去了。她去的很突然,前后不过两天时间,让人看都看不及。其实,母亲很早就有病,她知道小两口子才成家,受不住波折,就硬撑着,不让他们晓得她的病。临去时,母亲拉着女子的手说:

“你一定要对杨生好,好好和人家过日子,他是好人…”

“哎!”乔叶抱着哇哇嚎哭的孩子,流泪说。

母亲再又拉住杨生,也说不了了,“我…把…乔叶…交给…你…了…。”

“哎…”杨生含泪答。母亲已停止了呼吸。

“妈…”乔叶放开声音喊,那声音那么悲哀。屋外的雪,无声地落。

乔叶和杨生满含悲疼,掩埋,母亲,在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的一座新坟前,乔叶,杨生和那还不懂的娃娃跪在了坟前,乔叶流着泪,在喃喃细语:

“妈呀!你和爸就这么去了,留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可咋办呀!”

怀中的娃儿,闭着眼,酣酣地睡着,哪知道大人心中的 悲疼呢!

好一会儿,杨生接过熟睡的娃儿,说了一声:

“走吧!乔叶便向母亲叩了几个头,默默地起身,拭了泪,和杨生依依地离开了,杨生便走边对乔叶道:

“人生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分难过,妈不在了,还有我呢!我和你不是一样吗!抱住,我们会过的好的。”

乔叶望了望杨生,轻轻地拭去了泪。

失去母亲的悲疼,没有将两人压倒,两个人相依为命,乔叶领着娃儿操持家里,杨生干着山上的活,在两人对生活的强劲憧憬中,一步步地努力着,家里的小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了 ,吃,白面馍头,面条也不算啥了,穿料子衣裳,也不稀奇。家里的肉吃不完,腊了,在堂屋上空挂了一长排。别人都羡慕杨生找上了好媳妇,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好了。

后来,杨生也上了学,杨生不但种了粮食,还点了木耳架,结了板栗树,使家里一年不但有吃的有穿的,也有了钱用。

家里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见好,三人过的融融洽洽的。

但最后令杨生感到失望的是儿子杨柳不爱上学,只上到小学六年级,初中死活不去上了,这与杨生的想法违愿了,他一心想的是家里吃穿不愁,也有了点钱,自己没有文化,他多么希望儿子能好好上学,上到哪一步,他哪怕挣断背梁骨,也会供到那一步的,让家里也出个人才。但杨柳他不上,打也不算数,反而打生了,见了他就躲就跑。乔叶便劝他说:

“你也是何必呢!不上就不上吧!人各有志,不一定都走上学那独木桥,出了社会,说不定还能混个名堂出来呢。”杨生这才算了。

杨生不上学了,一天游手好闲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饭一吃,碗一甩,便四处去浪了,要么赌博,要么抽烟。杨生看看真担心,前些年,为了了奔日子,害怕再有了娃娃没人领,便没要乔叶生第二个,而也忽视了对杨柳的教育,他真的害怕,杨柳到时变的不成器。

就在这一年,杨生又交了好运,被人选为村长。

真是喜从愁来,高兴使得他忘了对儿子的忧愁。

乔叶也为此事高兴的不得了。此时的乔叶,已不是当初才进杨生家的羞涩的乔叶,她变的成熟,老练了许多,拿出了她善于持家的这一套老练的本色,很快,便给杨生拉笼了乡上的,县上的一些人。

当了村长,有了权了,加上乔叶又拉往了人,就能办大事了。乔叶感到,她和杨生的生活,不是从以前开始,而是从这个新起点开始,将来,他们的日子会过的更加幸福,更加有钱,她不要住在这几间土房里,她要住砖房子,想着,乔叶的心,无比的甜蜜,也升腾起了一股子豪情。

乔叶的感觉是对的,很快,他们发财的,走往新生活的路来了,村上,有好多的山,山上,长着许多上好的木头,上边要找人来承包这些山,办林场。

听到这消息后,乔叶高兴的要发了狂,说发财的机会来了,杨生也无比的高兴。于是,以杨生和乔叶事先拉拢的关系,加上他们家了这么些年还攒了些钱,在众多的竞争对手里,他们纷纷的击倒了对方,获得了村林场得承包权,村上那许多沟儿里的,大片成材的树,这下全归他杨生和乔叶所有,除了每年给上边交一两万块钱以外,这山上的木头,他们可以随便砍,随便买,手续,指标上边已给的好好的。一车木头,随随便便净挣个五六千块,一天能拉多少车;山上的树,一年四季砍不断,又能拉多少车,这不是看着白花花的银两,往杨生和乔生的腰包里跑吗!不到半年下来,杨生不但挣回了承包这林场所花的钱,除开上交的钱外,已净落了五万多块钱!夜里,躺在床上,默想着半年的收获,都高兴的发了狂,都梦想着挣更多的钱,发更大的财,过更好的生活,杨生就忍不住兴奋,爬上了乔叶的身子,死命地干起来,儿子杨柳也不知跑那儿死玩去了,屋子是属于两人的,两人又仿佛回到了若干年以前,在棚子里的初夜一般,来了兴致,乔叶,便也毫无顾及地幸福地呻吟了起来

在一阵激动狂欢过后,两人都软作一团烂泥,躺在床上,拥在一块,好一会儿之后,乔叶对杨生说:

“我们去买一辆车吧!”

“买车?”杨生惊道。

“恩,买车。”乔叶说,“现在社会放开了,让搞了,咱这又合法,咋不买车呢?你算算,咱每次拉木头,都顾别人的车,一车给一两千运费,光给半年给了多少运费。车现在也不贵,才四五万块就能买新东风,咱自各拉,半年以后,这车就算是白用了,买它的钱也挣回来了,咱这林场,只要政策不变,就一直能开,用得上车。”

杨生一默想,暗算也是,便又问乔叶:

“可是谁开呢!我又不会。”

“这呀!还用你操心,你当好车主,开车的人我找就是了,一个月四五百块钱。”乔叶娇嗔地按了一下他的鼻子。杨生见办林场这好多的事,都是乔叶出的谟,划的策,也的确是好事,挣了钱,便也放心道:

“那,听你的吧!”

不几天以后,乔叶便果真去买了新东风车回来,并且也顾得了伺机叫:宽娃。

杨生哪里能想到,随着这个叫宽娃得伺机来后,他的命运轨迹,却由此发生着改变。

 

在外省的一个山村,那地方,与杨生家乡的环境差不多,四周里高高低低层层叠叠的山,山下,是一绺儿田地,依山脚住着人家,一条小河,在人家的门前地畔,缓缓地流淌着。不过,这里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小路,与外界交通,供居住在这山沟儿里的人家来往。

在这山沟儿里,有一个叫小叶子的姑娘,梳着两条小辫子,长着弯弯的眉毛,一双水灵灵的扑闪扑闪的眼睛,时常穿着一双红步鞋和红花图案的衣服,出没在小河边,小沟儿的绿草间…或摘野果子,或打猪草。

在小叶子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叫小宽子的男孩子,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棱角分明的脸,十分的俊俏。他时常,和小叶子一块出没在小河边或绿草间。他们在一块搬家家,逮鱼,也去摘野果子。小叶子够不着了时,小宽子便拉下树枝,摘了给小叶子。在绿草间割猪草,小叶子割,小宽子便提着篮子。累了,两人便都静静地躺在绿草上看天,天蓝得那么可爱,白云,悠悠地飘着,阳光,好美呀!山绿的那么可爱。

到了春天一块去摘花,秋天去山林里摘野果子,冬天了打雪仗,滑雪,更不消细语,在家乡那么熟悉的山山水水间,自有两人无尽的乐趣。家乡的山水,便是两人天真无邪的乐上。

后来,上学了,早上去学校,小宽子便来约小叶子,两人一块拉了手,欢欢喜喜地去学校,在学校里,谁敢欺负小叶子了,小宽子就去收拾他。一次,小叶子的文具盒被一个大个子同学弄坏了,不但不赔,还说弄坏了有啥了不起,谁敢把他咋样,小宽子气极了,去与大个子打了一架,尽管鼻子被打出血了,他还是把高个子放倒在地上,为小叶子报了仇。小叶子不哭了,两人也一块,春天可以折到花,或掐刺杆儿吃,那刺杆儿剥了皮,绿晶晶的,吃了甜滋滋的,美极了。秋天了,有个野果子,回来,满河边都是,两人边走边吃,小叶子摘不够了,小宽子便给摘。冬天,小宽子提了火,总让小叶子烤,回来,怕摔了,总拉着她。夏天,小雨了,就背小叶子过河…从小学一年级直上到五年级小学毕业,两人之间,建立起了深深的友谊。

上学上毕,要去中学,家里供不起,两人便都回到了家中。

两人,都已渐渐的大了,但从小在一块玩,建立起来的友谊,使得他们忍不住在一块玩。

两家的大人,都为儿女在一块玩而感到欢欣。小宽子的父母曾对小叶子的父母开过玩笑:

“既然两孩子能玩到一块,以后把小叶子嫁给咱宽子吧!”

“那只怕你家宽子长大了以后看不上呢?”

“哪!那里呢!”

小宽子和小叶子在一块,要么在一块片属于他们之间的话语,要么一块去野外,或割猪草,或干别的。割猪草了,小宽子依然如以前一样提篮子,小叶子割。干别的如捡柴呀!小宽子便帮忙驮。两人也折花,也摘野果子,只吃得满心里甜,爽。那各种各样的花带回来,使小屋里生了光彩,满屋里也溢满了芳香。家乡熟悉的山,环抱着二人,小溪叮咚的鸣奏声,小鸟的歌唱声,陪伴两人。使两人在这方乐土上,快活地生活着,一天比一天渐渐地长大了。一晃,两人十六七岁,懂得了爱情了。这种感情,是在日益的交往中,那么自然地产生着,就如水在小河里缓缓地流淌那么自然,没有一点人为雕凿后的迹痕。在日益亲密的交往中,两人的心湖中蓄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情谊,那种情谊,变为表露出来的爱情,是在小叶子十七岁春夏之交的一个季节里。那个季节,正是满山遍野的树木,充满了生机,蓬勃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的季节。树木,竞相的伸展开叶子,使绿一日比一日的浓起来,勃大起来,这世界,日益的被绿充塞着了,那草,绿油的,把野外的地上,已铺下了一层绿毯。花在绿树间,碧草上,这儿一株,那儿一株,开的美极了,白的,粉红色的,紫色的,黄色的…美极了,散发出醉人的浓香。这天下午,两人去割猪草,割累了,便坐在草地上休息,四面,是绿绿的柳树,叶儿浓浓的,如一个天然的屏风,把两人围在绿草间。河,在柳外边,叮叮咚咚地流淌着。柳树上,鸟儿啁啁地欢快地叫着。阳光,直柳叶的缝儿里,丝丝缕缕地透进来,光点,在两人的身上,草地上跳跃着。天很蓝,有几朵白云在悠悠地流,在两人身边,柳下的草地上,有许多不知名的红色,白色,紫色的,黄色的花开的非常好,散发出诱人的香,和青草的香味一块钻进两人的鼻孔里,心里便感到挺别惬意,一切,好静呀!让人的心田里,便升起一种很悠然坦荡的感觉。这里没有别人,和那许多的眼光,嘴舌,小宽子和小叶子,都感到一种无拘无束的轻松来,不知为何,今下午这悠然,倒催发了小宽子心里产生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感觉很特别,很美好,很富有诗意,使他感觉到这一切都那么清新,一切都那么美。可惜,小宽子不会写诗也不懂诗,他便大胆地看小叶子,小叶子瘦瘦的脸,微微的红,额上,长着许多的细蜜的绒毛,布满了许多的小汗珠子,使小叶子,显得那么的漂亮,诱人了,小宽子的心开始乱跳。小宽子,虽然从小到现在,一直与小叶子在一块,片呀!一块干啥呀!可这么痴痴地看小叶子是第一次,心这么乱跳也是第一次。尽管以前有过,可与这不一样。小叶子并不避开小宽子傻傻的异样的目光,反而也大胆而炽热地看小宽子,使得她的水灵灵的眼睛,越发的明亮而幽深了。小宽子的那眉毛好浓眼睛好大,那棱角分明的脸,好俊俏,小叶子看着,也打心里欢喜,心也乱跳着。小宽子便大了胆,伸出手去抓住了小叶子瘦瘦的手,小叶子没反抗,小宽子往拢坐了坐,使了点劲,小叶子便倒进小宽子的怀里了。

只有阳光,在乱跳跃着,鸟儿越发欢快地乱叫,小河在哗哗地流,野发散着芳纯醉人的香,绿叶很美,如天然的屏障,把两人围住,没有别人,这地方是属于两人的,可以无拘无束。

小宽子便大了胆,那种如被电触了的麻酥酥的感觉,一齐涌向心窝里,变成了一股怪怪的力量,催使他,他便把手伸进了小叶子的颈子里,小叶子没反抗,那双眼睛微微地闭上了,似在享受什么,小宽子的胆子便更大了,就往下伸去,抓住了小叶子圆圆的柔软的,如小兔子一样活泼的小奶子,在轻轻摩娑着,另一只手,也不安分地从小叶子的裤腰里慢慢地伸了进去,小叶子的身子一阵颤抖,小宽子的手怔了一会儿,就猛地探了进去,他摸到了小叶子那一丛并不怎么茂盛的丝毛草,但草丛下,那沼泽,早已喷涌了许多的水出来,汪汪一片,把草淹没了。小宽子感到心里的那股子力量,越积越多了,憋得他好难受,这力量,不是平时驮东西那种往外使的力量,这力量在身子里边,他受不了了,小宽子发狂了,几下,便把小叶子剥的精光,如一尊维娜斯像一般,躺在草坪上,小叶子仍闭着眼,嘴里在轻轻呻吟,似在享受什么,又在期待招呼什么,只有阳光,不害羞,在小叶子那块已生长的离瞍的土地上乱跳,小宽子受不了了,他和小叶子都穿的很薄,几下,他便把自己也脱的精光,向小叶子身上压去,并把那已硬的如钢纤子一般的东西,朝小叶子那片沼泽里顶去,小叶子一阵哎呀呀的叫疼,不一会儿,待完全顶进去了,她便张开双臂,搂住小宽子,幸福地呻吟,生怕小宽子跑了似的。那张小嘴,便不停地在小叶子的脸上蹭,舌头,如蛇信子一般地喷吐着,不一会儿,就伸进了小宽子的嘴里,小宽子便咬住那蛇头,狠命地吸着,小叶子紧促地呻吟了,小宽子便越发急促地在小叶子身上起伏了……

太阳此时,正向西山落下去了,那殷红的晚霞,还是不害羞,从叶缝儿里,偷偷地钻进来,那殷红的光,在两人身上跳跃;鸟儿,叫得更欢,更清脆了,小河流的更欢淌了。绿叶,依然那么浓密,装点了这个世界,也给了两人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没有人来,没有人来,两人可以尽情相爱。

当太阳把群山沐浴在一片殷红里时,柳树下绿草地上的二人,终于软成了一团。搂在一块,幸福地用嘴蹭着对方,亲吻着。

“我…喜欢你,小叶子。”小宽子柔声说。

“我…也喜欢你,小宽子。”小叶子说。

过了好一会儿,小叶子柔声说:

“小宽子…你真坏。”

“小叶子…我喜欢你也。”小宽子调皮地说。

“小宽子…我可是你的人了。”小叶子说。

“是我的人了,以后你跟了我吧!我给你种地。”小宽子说。

两人又紧紧地搂在一块,直到太阳落下山去,把那抹殷红收干尽,群山,在一片沉寂,肃穆之中了,两人才穿起了衣裳,小宽子这时看到碧绿草地上,一块殷红的血,心里顿时一热,他知道,小叶子是把一切第一次给了他的,便在心里暗想:我以后,一定要对小叶子好。小宽子忍不住激动,一把又把小叶子搂进了怀里。

“你真坏。”小叶子说。

“我喜欢你。”小宽子说。

“你不要告诉别人。”小叶子说。

“这只有我们两个晓得。”小宽子说。

那种自然生发的友谊,自然地生发成爱,没有半点的条件,和人工的凑成,两人的纯净的心田,又如一张白纸一般,一经刻画,融合在一块,将爱的是多么的深刻而又炽烈呀!爱产生了之后,两人每每一块在野外时,那家乡熟悉的山山水水间,将是两人多么美的爱的温床呀!在这温床间,两人爱的死去或来,近乎融和在了一块。

他们两人这么炽烈地爱着,没告诉一个人,但是,两家大人都还是看出来了,但都没有反对,在心里默默地高兴,任两人发展下去,有朝一日,向他们提说这事,两人一结婚,有是好事,在家乡这山间,幸福地生活。

但令人遗憾的是如果不发生那场饥荒,一切也许会那么发展。那场扑天盖地而来的饥荒呀!天,持续干了半年,一颗雨星子也没有,天天大太阳,把树木烤的枯死了,耷下了叶子,庄稼焦黄了,如果仅这干旱,也不会吓人一跳,人们家中存的余粮,也足够使他们生存下去。但是,令人痛心的是,老天好似要灭人了似的,在持续干了半年,把树木干茑了,庄稼干的枯死了,地上似要起火了之后,又发起了虫来,那虫很厉害,茑树上成串的,不几天,把树叶子吃干尽了,树皮吃空了,树似枯了,挺着丫直直地戳向天空。那枯了的庄稼和草里,也发起了大虫,不几天,把那枯草和庄稼也吃干尽了,河里的虫,也漂了一层,肥肥的,圆鼓鼓的。人家的屋檐上,墙上,窗子上,也爬满了这种虫,路上,也爬行着这种虫。这是虫的世界了,人不敢出门,一出门,一脚便会踩死几个虫,叭叭地响,流出绿色的液汁,让人心惊又让人恶心。虫子,从门缝儿里,窗缝儿里,想方设发往进钻,打都打不及。人便感到害怕了,人总感到人是伟大的,虫子是渺小的,可在这如此庞大的虫子的阵到面前,人便胆怯了,想到老天是不是要灭人了,大难是不是临头了。

正在这紧急时候,人们听见天上嗡嗡地响,很大的声音。爬在窗子里望外看,他们看到了飞得很低很低的飞机,从后边喷出白雾,徐徐地落了下来。人们才知道,是飞机在喷药杀虫,那药很算事,一天之后,那爬滚滚的虫子,便一个个翻了,于是这个世界,又成了虫子尸体遍处的世界,山上,树上,田里,河里,屋面上,场院里…无处不是。这正是大热的天,很快,虫子的尸体便腐烂了,发出一股股恶臭,这世界,又成了恶臭的世界,家里养的鸡,猪,便发瘟,一个接一个地死,河里的鱼儿,也死的白花花的。畜牲死的差不多了,好多人便也染上了病,倒床了,小叶子的爸,便在这时候死去的。在这紧急关头,上边传来了命令,让所有的人,赶快走,这沟儿里流行瘟疫,一切的动物与植物都要死完,不久,这地方将要变成不毛之地。人们听了,要逃命的,就丢下一切家什,空手跑了。小宽子便喊上他的家人和小叶子家人要逃了。在这瘟疫横行,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那顾得上爱情,只是在离开村子,最后回首一眼家乡的山水,已变成了荒凉的境地,这是他们的儿时的乐园,爱情的温床,已变成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伤心。为了逃命,他们忍住了伤悲,匆匆走了。人呀!只有活着,爱才有所附依吗!

出了沟儿以后,已有国家的人守在那儿,给了他们药的,让吃了,可以防止得那种病,也给了他们些钱,让各自去投奔亲朋好友吧!

小宽子和小叶子他们又哪有亲朋好友呢!除了手上一点钱之外,啥也没有了,只能先用这钱维持生计,然后边走边讨,找地方安顿下来。

小宽子和家人以及小叶子和母亲一块走了几天,钱已渐渐用完了,要讨了。想到这么多人在一块,讨怕不容易,他们那受了灾,别处说不准也受灾了呢!于是,便决定分开,小叶子和母亲走,小宽子和家人走。两人洒泪而别,最后约定在一个省得省城碰头。

小叶子便和母亲讨,讨了几个月后,没想到,有一个小伙子收留了她和母亲,她便没有赶走和小宽子碰头。

这个小叶子便是乔叶,收留她们的小伙子便是杨生,小宽子便是乔叶找回的伺机宽娃。

当初母亲要留下杨生家里,乔叶,内心里是不愿意的,她的心里,是深深地牵挂着心上人小宽子的。但是,母亲要留下来,乔叶和母亲讨了这么久,她也明白这么流离失所的艰辛,便留了下来。后来,由于杨生人本分老实,对她和母亲白般的好,感动了乔叶,便在心里渐渐地忘却了小宽子,和杨生相依为命过日子。

但令乔叶万万没想到的是十几年之后的日子,乔叶出于有事,来到与小宽子当初约见的城里,万没想到,在搭乘出租车时,会遇上小宽子。不过,小宽子现在已长成大宽子,是宽娃了,他的眉毛,还是那么浓,脸,依然棱角分明的,眼睛,依然十分明亮,不过,其间含有一丝犹豫和失望,那是一种在等待,期盼着什么,而那等待和所期盼的还久久没有出现所产生的一种目光。乔叶是在挡停了一个出租车,去办事的地点,联系卖木头的事,刚上车在开始不远处,猛地停下了,然后回过头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定定地看着乔叶,刚才这个女的搭车,到上车,伺机就感到这女的象一个人,他等了这么多年寻找了这么多年的一个人。上车后,他便久久地从倒车镜里看后边坐的女的,啊!虽然好多年过去了,她显得老了,但那模样,还是与记忆中的一样,到确信必是记忆中的人无疑,车正行驶在人不多的一条小街上时,他便停下了车,扭过身子,久久地看坐在后排的女人。乔叶,一门心思在想她的这笔生意,没注意这些,直到车停下来,伺机扭过身子定定地看她,她才清醒过来,以为车到地方,要下去了,可面前出现的这张脸让她大吃一惊,不禁脱口道:

“小宽子。”

“乔叶。”

两人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翻滚在心里。好久,两人都说不出一句话,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宽娃禁不住问乔叶:

“这么些年,你在干啥,过的好吗?”乔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先把我送到地方,到时你来接我,我们好好谈。”

宽娃便扭过身子去,一直把乔叶送到了地方。他开车的手,光发颤,思想老难以集中,沉在回忆里,几次差点撞了车。

乔叶让他下午三点在这地方接她,宽娃应诺了,一气把车开到广场上停下,今天他不想跑车了,便在广场的草坪上躺了下来,城里的天空,显得低而矮,灰蒙蒙的,身外,是穿梭不停的车流和人流,嘈杂地响着各种声音。躺下后,宽娃闭上了眼,他已忘了所置身的这身外的一切,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十几年之前,回到了那青山绿水间,使得他日益枯死的,不再受感动的心,因十几年之前那自然纯真的爱,心里涌上了热流。他太怀恋那些日子了,这十几年以来,他每天都想,是在回忆与等待中过来的。他恨那年的那场旱灾3和虫灾,要不然,他将会是多么幸福的人呀!但一切就那么发展,恨,又有啥办法,他不知道,这么些年乔叶是怎么过来的,那年,她又为什么没有来这个城里与他相约。那年,自与乔叶分开后,他的心里,是天天想着乔叶,和父母一块讨着,希望早些讨到约见的地方,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生活下来。但是,还不等讨到那个城市,父母已先后去了,埋葬了父母,在一年之后,小宽子才赶到这城里,当时,他的心里万分悲苦,唯一想到的是心上人小叶子,他想她可能早就在那个城里等他了,那么,苦疼的心,会在小叶子的抚慰下,日益的好起来,可是,到了这城里后,小宽子找了些地方,都没找到小叶子,但他想,小叶子一定在这个城的某个地方,小宽子便一边干活,一边去找,几乎是找遍了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没见到小叶子。小宽子的心好空,好空呀!他不知道小叶子在什么地方,便在心里呼唤:

“小叶子,你在哪儿呀!”

后来,他便去跟了一个伺机跑,慢慢的学会了开车,再到后来,有了照,就被人顾着开出租,每月给四五百块。其间,有人给他介绍过媳妇,他都没要,他的心里,只记着心上人乔叶,他相信,她在这城里,就是不在这城里,她也会来这城里的。于是,她孤身一人,在这城里穿梭,在季节的变换中,在城里的茫茫的人海里寻找,他没有相到就,在十几年过去了之后的这个日子里,乔叶会出现在眼前,啊!她还是没变,只不过老了一点。她找丈夫了吗?有娃儿了吗?宽娃这么想着,心乱的很,一阵阵涌上一种很怪的滋味。

待回忆毕,一抬表,已快三点了,宽娃赶忙起身开车去接乔叶,去时,乔叶已站在街边了,宽娃到跟前停了车,歉意地说:

“等久了吧!”

“刚一会儿。”宽娃开了车门,乔叶坐了进去,宽娃一气把乔叶拉到一家餐馆前停下,下了车,打开车门,邀乔叶进去吃饭,乔叶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进去,宽娃便要了个雅座,便点了菜,服务小姐便去操办了,雅座里,便只剩下很轻柔的音乐声在回响,两个人都不说话。

乔叶,从宽娃的行动中,已经看出,由于久在城里生活吧!他已完全具备了一个城里人应具有的气质,已适应了这富有都市气息的城里生活。

不一会儿,服小姐便端了菜上来就,宽娃还要了酒。便要乔叶吃菜,并邀两人对了一杯。一杯酒下肚,那热乎乎的感觉,一下子从脚底升到胸中,从胸中升上脑际,话便因此也放开了。

“这么些年,你是咋过来的,过的好吗?”没等宽娃问她,乔叶便先问宽娃。

怔了一会,宽娃手执酒杯,嘿嘿地,很凄苦地笑了两声,把一杯酒一饮而尽,道:

“好…好…我找了你十几年呀!以为你不会出现,没想到,会遇上了十几年,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几年呀…”宽娃便一口气把别后这十几年的事一口气告诉了乔叶,她已激动了,控制不住冲动,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乔叶的手:

“但让我高兴的是,终于找到你了,这十几年的苦等苦寻也不算啥!你,这十几年是咋过来的,你现在过的好吗?”

乔叶望着宽娃,她真的想不到,他为了自己,会付出十几年的时光,自己欠他的太多了,那曾有的一切往事,忽地涌上心头,那份愧疚,把乔叶的心揪的生疼,忍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直直地流下脸颊,乔叶的脑子里,一下一边想到了这么多年体贴自己的杨生,一下一边也想到了曾那么痴烈而又真心相爱的宽娃,乔叶后悔及了,后悔当初没有及时赶到这城里来与宽娃相约,或者就一直不到这城里来,见不到他,也会在遗忘中安然生活的。此时,一见面,所有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她感到自己被夹在了两个男人之间,被夹在了爱情与生活之间。咋办,我该咋办。乔叶在问自己,她不能回答自己,也没回答宽娃的问话,怔在那,流着泪。

见此,宽娃明白乔叶一定有难过的地方,便没再追问。菜又上来了,他喊乔叶吃菜,乔叶才清醒过来,忙拭去泪,以掩饰尴尬。

饭吃毕,来到街上时,夕阳如一只燃烧的大火球,那殷红的光,把城沐浴在一片幸福的光环中。

“到我那租住的小屋里去看看。”宽娃那双眼,痴热地看着她,容不得乔叶说出半句不的话,犹豫了一会儿,她上了车,去宽娃那儿。

车,在高速行驶!

乔叶和宽娃两人的心,都极为的不平静。

车一直开到郊区一个较幽僻的地方停了下 来,太阳已沉下去了,暮色已来了。宽娃打开车门,乔叶下了车,她的脑海里心里一直想着与她相濡以沫,待她多么好的杨生,她的心里很矛盾,可她还是忍不住地跟了上去。宽娃身上,有一股力量,在吸引着她,让她跟了上去。宽娃的房子,在二层的一间不大的房子里,里边陈设极为的简陋,陈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之外,别的几乎没有别的什么,一进去后,宽娃关上了门,双眼便直直地看乔叶,眼里,燃烧着火一样炽烈的目光,这目光,使乔叶的身上颤抖不已,心也跟着一块颤抖了,她无法回避这目光,宽娃在这猛然间,一下抱住了乔叶,乔叶想挣扎,可无力挣扎,极快地被这感情的旋涡卷了进去。宽娃那颤抖滚烫的嘴唇,贴向了她的颤抖的双唇,宽娃在喃喃道:

“叶,我爱你,爱你。”轻轻地抱起了乔叶,向床上走去,并随之拉灭了灯。

已十几年,没在一块了,宽娃的心,被冰封了十几年了,此时,在这火热的情感中,他要让心融化。

乔叶很快,被这积在心里十几年的纯真感情所吞噬,她已完全忘了杨生,沉入到这情感中来了,她已完全如十几年前与宽娃在家乡的山山水水间,无拘无束地相爱一样,无拘无束地爱着。

当两人在痴热的情感中平息下来,沉浸在这幸福中时,宽娃紧紧地搂着乔叶赤裸裸的身体,轻轻地问:

“叶,告诉我你这么些年的一切好吗?”

乔叶,又哭了,那泪,如泉一样地涌出来。宽娃便一点一点地把那泪吻干,宽娃感到这泪又苦又涩。

啊!要是我没有与杨生之间的这一切,该多好啊!虽受十几年的风雨,此时,与真心相爱的人在一块,将也是多么的幸福呀!

乔叶,流着泪,把一切全告诉了宽娃,说毕,乔叶感受到了宽娃的全身在颤抖,那双手死命地箍她,似要把她箍死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宽娃,我欠你的太多了。”

“不,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当初,你为什么不按时来这城里,为什么。”宽使劲摇着乔叶,似要把她摇散架。叭地拉亮了灯,宽娃那目光和样子吓人极了,乔叶怕的缩成一团,蜷在他怀里。猛地,宽娃又丢开乔叶,表现出极度失望和难受的样子,乔叶又忍不住,流着泪,去拥住宽娃要他莫这样,宽娃猛地又拉灭了灯,抱住乔叶,默不作声,死命地狂吻起来,他的内心,又激起了冲动,爬上乔叶的面,死命地干起来。

宽娃与乔叶这么折腾了一夜,直到天快亮了时,才喘息成一团,精疲力竭地拥在一起,幸福而又酣酣地睡去

两人一直睡到中午才起来,洗漱毕,宽娃又拉了乔叶去餐馆吃了饭,然后送她去车站。城已在一片熙嚷中了,阳光,很安详地沐浴着城。

在车站,快分别时,宽娃忽然拉住乔叶的手,望着她,眼里流露出不无难过的目光,说:

“你还真行,还跑起木头生意了,这次分别,真不知何日能再见。”

乔叶默不作声,望着宽娃,眼里满含愧疚,和分别前的伤疼,好一会儿,低声说:

“我们会再见的。”

车要起动了,乔叶上了车,回头对宽娃说:

“回去吧!”

车行驶起来以后,乔叶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向宽娃挥手,望着宽娃,她不禁落了泪。

十几年之后,与宽娃的这次相会,一下冲开了乔叶情感的闸门,那和宽娃的幕幕往事,那么强烈地涌上心头,占据了她的心,一切,就如发生在昨天,啊!昨天那与宽娃在家乡的山山水水中建立起来的纯真的爱情,让她感到那么的醉人。这醉人的爱情,使得乔叶感到与杨生这十几年间的生活,平淡的只象一杯水了,为了生活而生活着,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是什么呢!是当时她们母子的走投无路,是杨生对她百般的好,还是在生活的打磨中,她已遗忘了感情,远离了感情。

乔叶远去,宽娃怔了好久,才去开车,他的心,很乱,他为这十几年之后,能再见到乔叶,万分的欣喜,但他也为有乔叶所告诉他的事实,感到非常的矛盾。爱乔叶,是他今生的唯一,是可以肯定的。但面对这一切的事实,又该咋办呢!

回到家里以后,看到丈夫杨生,乔叶忽儿又想起了初来这里,被杨生收留的情景,心中不觉间涌上一阵愧疚,但是,由于与初恋情人宽娃的这次相会,那汹涌的感情潮水又涌进了心里,让他不能自己,那汹涌的感情潮水,反而让他感到这么做是理所当然。于是,虽然与杨生在一块生活,她的心里,却想着宽娃。于是,在几天后,乔叶又对杨生说去联系买木头,便又去和宽娃相会了。

在几次的相会之中,与宽娃真正的感情已占据了她的心。但就这么离开杨生,与宽娃在一起,一是没有条件,二是乔叶也感到对不住杨生。于是,乔叶想到了自己开的林家的木头让别人的车拉,何不自己买车,让宽娃开,何不两全其美呢!

于是,宽娃便以乔叶顾的开车伺机身份,辞去了原有的那份活,离开了他苦等了十几年的城,来到了杨生家。

杨生对宽娃也分外的好;因为,乔叶对宽娃好。这十几年的生活,杨生很了解放心乔叶,而自从自己当了村长以后,乔叶更显示出了她的才能,使家里的一天比一天过的好。那么,她找回的人,他也放心,但杨生所不知道的是两人的那层关系的。

顾了伺机,乔叶去跑林场,杨生便腾出手来搞村上这一边,眼见着杨生一天天发达,让人羡慕的不得了。

杨生却不知道,乔叶和宽娃,在背地里忘我地,如火如荼地爱着。乔叶和宽娃一天跑着不落屋,他们就如十几年前,在家乡的山水间忘我地爱着一般,深爱着。当 汽车在山间行驶着,相视之间,爱一旦在心里击荡,便停下车,继尔是拥抱,抚摸和狂吻以及发了疯般地爱着。

出了山,到城里去买了货了,两人便包了房子住下。

在忘我的疯狂的爱中,他们如回到了十几年以前的那种感觉里去,在这感觉里,感到那么幸福,忘了一切,仿佛世界上只有两人的存在。

对于妻子的经常不归家,杨生也给予理解,她开林场忙,对于偶尔回家了,在一块亲热时的冷淡,杨生想到的是乔叶常在外边跑,操心林场,乏了,倦了,自己,则更加把精力投入到村上的工作中去,他的工作,得到了上级和群众的好评。人们便认为杨生又发财工作又出色,要升官发财了,羡慕的不得了。其实,他们哪里明白,一步步的灾难正靠近杨生。不过,此时的杨生就,在别人的羡慕中是得意的,得意于自己要走运了。

在此之中,他们谁也没有去顾到儿子杨柳,杨柳不想上学,是想回来玩,父母现在顾不上管他了,他正要一连几天不回家,和村上的一些人混着玩,或赌博,或喝酒中过着日子。

日子,飞逝着,一晃,第二年春天来了,桃花盛开的时候,乔叶又和杨生商量,要把这几间旧土墙瓦房子折了,修砖房子。乔叶已挣下了钱,她要修,杨生又有什么能不同意的呢!当下,立刻答应了乔叶。

于是,在这红的,白的,粉的桃花争相竞艳时,在大地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绿,充满了一片生机之时,乔叶,便找了人,折了房子,轰轰烈烈地要修砖房子了。这在这是第一次,都让人傻了眼,心想乔叶一定挣了不少钱,暗叹她真有本事。

宽娃和乔叶,便一天忙着跑进跑出,拉砖头水泥回来。工人,忙着不停地修,乔叶有钱,有钱好办事呢!

但是,房子修到快起了时,发生了问题,乔叶才感到算来算去,还缺一万多块钱,山上的木头,一时砍下了,外边销售地点还未联系好,有欠她钱的,可这上半年,哪有钱还呢!如果不马上凑足这钱,房子就修不起,工人就会走,别人就会笑,乔叶在这紧急关头,想到了杨生,想他堂堂的一村之长,手上不可能没两钱,管他是村上的,先用来修了房子再说。乔叶给杨生一说,杨生也露难了,钱倒是有一万多,可这是上边拨的,让春天支农用的,让村民们好去买肥料,种籽用的,这钱咋敢挪用。乔叶说又不是用多天,很快就会还的。见此,杨生没了办法,只好把这公款拿出来了修房。

修房的最后一车砖,是宽娃和杨生一块出去拉的。这是两人单独在一起,但却没有多少话说,宽娃便放开收录机,来充淡两人之间的沉默。

在拉了砖,回来的路上,宽娃把车开的相当快,杨生点了一支烟递给宽娃,他自己却把一支手放在车门上,靠在背椅上发呆,但令杨生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听到震天动地,轰的一声响之后,自己便晕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只有一只手,另一只手不见了,杨生大喊:

“不,不…我的手,我的手呢!”

杨生听到那轰的一声响,原来是撞车了,由于车速过高,对面来了车会车,方向往外打了一点,可是外边有一棵树,却因风刮了,向路上斜,刮向了车门,直直地把杨生的手刮掉了,车又斜向了路上,却没有大碍。

乔叶与宽娃那么倾心地相爱着,在疯狂的爱中,忘却了身外的一切,包括杨生。但此时,杨生的手被刮断了,出了事,乔叶还是很震惊,虽然在感情上,她已疏远了杨生,对他冷淡了,但乔叶没想在那艰难时刻,是谁收留了她母子俩,也没忘这十几年与杨生的生活,杨生对她的好,她还是想法子找了钱,送了杨生去医院。在医院安顿下来后,她便又赶回去,因为房子,她是不能不修,也不可能让停下的。

一个夜里,当星星撒满天空,宽娃和乔叶,又偷偷地睡在一块,在一阵疯狂过后,宽娃搂着乔叶,软成一团时,乔叶用手抚摸着宽娃宽厚的胸脯,低低地说:

“宽娃,其实,你不该这么做的。”

“我做了啥。”宽娃惊奇地问。

“杨生的手…”乔叶说。

宽娃生气地一把推开乔叶,气愤地说:

“你以为我那么卑鄙吗!难道你也不了解我,一切是天意。”宽娃把当时的一切情况告诉了乔叶。

乔叶一下紧紧地搂住宽娃,忙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既然这样,他只有认命了。”

“其实,那趟车我不该去开,不知别人会咋议论,我挺愧疚的。”宽娃说。

“你我的事发展到这个份上,迟早人们要知道,要议论的,不过,说由别人去,只要你不是故意的,没做亏心事。”乔叶说。

宽娃叶紧紧地搂住了乔叶。

 

房子,是在以极快的速度修起了,可是,杨生的手却没有了一只。人们在羡慕杨生这些年发财又当官的同时,此时,多了的不免是一片婉惜。婉惜之后,人们也有了低低的议论。尽管乔叶与宽娃之间的事做的很隐蔽,但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们从他们那过于亲密的行动和眼神里,也感到了两人关系的不一般,但却不好说,况且,这又关自己的那门子事呢!心里明白,嘴上不说罢了,这下,宽娃和杨生出去拉砖,回来倒把手弄断了,这令人们心里颇感震惊,于是不免背地里低声议论:

“杨生这回怕背时了哩!”

“是呀!那宽娃与乔叶好,他蒙在鼓里,要吃大亏了。”

“当初乔叶在那种处境里杨生收留了她,反过来她这么做,女人心真狠,真没良心呀!”

“都啥社会了,人还有良心。”

“……………”

 

半个月之后,杨生截肢处的伤慢慢地好了,他带着极为失落的心,回来了,希望在乔叶的抚慰中,能摸去心里的阴影。

房子修好了,一长排平房,贴了磁片,很漂亮,杨生见了修的这么好的房子,心中一阵高兴,涌上一丝欣慰和温暖。

但令杨生在欣慰之余,失望的是乔叶对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好,而是越发淡然了,他哪里知道,乔叶的心已被另一种情感所占据。

在人们的低声议论,和杨生这阵敏感的观察里,杨生已发现了乔叶与宽娃之间的关系。杨生马上又否定了自己:为什么不可能呢!怎么不可能呢!

杨生忍不住了,在晚上,单独与乔叶在一起手,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乔叶的手,定定地望了乔叶半天,问:

“乔叶,你说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何?”

“好。”

“那么我现在只有一只手了,只有靠你了。”

“………”

“乔叶,我对你好,你该怎么对我?”

“………”

“乔叶,你不该背着我与宽娃那样…”

“………”乔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宽娃,但她的心,已被宽娃占领了,便使劲抽回了自己的手,跑出去了,并且晚上没回来,一连好多天与宽娃都没有回来。

杨生才感到自己的孤单,控制不住乔叶了。看着自己已失去的一只手,他忽儿感到自己好可怜。他非常想有一个人来陪,方想起杨柳。可儿子杨柳不上学了,一直与社会上的人在一块鬼混。这阵,路边上一个地方开了包厢,那里边有小姐,杨柳便去那包厢里和小姐粘在一起不回家。望着这新修的房子,杨生感到心好空,不禁落泪了。

但很快,令他更为痛苦的事来了,他挪用公款,造成了村上春耕生产买不起肥料,种籽,影响春耕的事,被人反映了上去,已有人下来核实,在这些日子里,乔叶一直没露面,直到杨生被抓走,被判了几年刑,关进了监狱里,乔叶和宽娃再回来,而且买了很多组合家具和电器,把新房子摆设的极为豪奢。

宽娃与乔叶已光明正大地住在了一块,杨柳不回家,也正合两人心意。

乔叶与宽娃,如处在初恋中一般,火热地生活在一块。

人们议论纷纷,叹息杨生化不来,忙碌半辈子,只为别人一无所有。

但在一些日子之后,人们已习惯了这些,社会,已发展成为向钱看了,人们明白,这不是说闲话的时候,而是挣钱的时候,社会这么发展,谁也不清楚,还有多少新鲜事出现,哪还议论的过来呀!

宽娃与乔叶,已发狂地爱着,不管也不怕别人的议论,忙着去开林场,拉木头,挣票子了。

 

在四方的高墙内,在一间小小的黑暗的屋子里,杨生依墙坐在地上,透过天窗,望着天上闪烁的几颗星星,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出现乔叶初进家门,及这十几年的生活,他感到他没哪对不起乔叶,可是,反过来乔叶给了他什么呢!此时,他也许明白,宽娃,是乔叶心中很重要的人,但乔叶不该这么对他,使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乔叶也许是为情,可为情,心也不该这么狠呀!难道,自己与他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情,难道,自始至终自己错了…没人能回答他,留给他的是沉寂和几年黑暗的日子,杨生不知道以后会咋样!

乔叶,此时心中对杨生在一块的生活,已成了一片空白,与宽娃与当初一样缠绵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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