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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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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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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往事

哎!才调到这一年来,当了一年半的官,调出一年多了,一年多发生了多少事呀,夜里躺在床上睡不着,就来想这些往事。

一年半以前,因为饱含着对一位姑娘最真诚的感情,我想从家乡那小山沟里调出来,到公路边的学校里,我知道,象我一个农民的儿子,无权无势,父亲又去了一两年,家里那有后台,要调出去,那岂是易事,象咱这小山沟儿里只有谁愿意来教书,都想到公路边去,于是,有人有后门的人,大凡都在公路边,我想调出去,就得去找人。

我没有亲戚可找,我的亲戚都是农民,我只有去找他,我的一位同学的爸爸,现在在镇上当书记的高凡,只要找了他,调我那是一句话的事。

在这之前,我是一位多么真诚纯洁的人,在分配那一年,高凡说过有事找他,那意思是只要给他送了礼,他就会把我分的好的地方,可是,那时,我认为这送礼,是多么肮脏,丑恶的事,我就没有去找他。

这时,主要是因为感情,我太爱那姑娘,她一走,属于我的只有痛苦,她让我调到公路边,再说一切,于是,我就放下了一切的人格,尊严,去找高凡。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那天一大早,我就背了一块野猪肉,一瓶酒,一条好烟,去镇子上找高凡。

为了不让人知道,我是去走后门,我走的很早,走时,院子的人,还在黎明前的酣睡中。

冬天的早晨,很冷,脸被风刮着,象刀子割着一般地疼。

路,很硬,落了一层雪,很滑。群山,狭狭地挤到一块,被雪覆着,在绵绵的山间,我一人在走着,摔了好几跤,我怕把酒摔破了,这可是我没喝过的好酒,用去了我十几天的工资,身上被摔破了几块,我也不知道疼,当时,一心来得只有那姑娘,想到早点调出去,能和她在一块,只要能和她在一块,这点伤疼,又算什么,倒越发的激发了我快些走出这小山沟去找高凡办事的步伐。

那姑娘,是我在家乡这小山沟儿里教书认识的,她是马路边儿上的人,刚从学校出来一时没事,到咱家乡代教玩玩,教了半年,看不来这职业就回去了的。

在她在我家乡教书这半年中,我们爱的很深,我爱写作,她呢!在我写作时,或俯在我的桌边,或打毛衣陪我,对我写的文章中,一些优缺点,都一指出,她文化水平比我高,是大专,说得那么的正确!在我写作时,伴着夕阳,我们一块去小河边,小沟儿里散步,殷红的夕阳,把我们笼着,我感到十分的幸福,我们就这么爱起来的,在我们爱的最深的时候,她走了,她走时,我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哭了,我不让她走,要她陪我,她说:

“你想我们在这山里呆一辈子吗!这太悲哀了,我先回去等你,你想办法调出来,我再陪你,找回一切。”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泪流满面。

到镇子上,天还早,我就早早的登记了一家旅社,天很冷,小街上冷清清的,没有人,只有汽车过往,掠起刺骨的风,我就在旅社里,躺在被窝里,才感到暖乎乎的,一直到天黑了,小镇子上,各家的灯,都明晃晃地亮了,我才起了床,拿了东西,去镇政府找高凡,镇政府在中街,我在街下,低头走着,我怕的很,心慌的很,我感到,这这是去犯罪,是把自己的人格,尊严放下,去做那可耻的勾当,我怕会被人看见,并大声袭,他去送礼了,去走后门了,心里虚的很,可是,想到那姑娘,我还是斗胆地往镇政府走,其实,这种心慌是多余的,镇子上的人,不认识我,我谁也不认识,我就这么躲躲闪闪的象贼娃子一般地进了镇政府大院。

我没来过这地方,不知道高凡住在哪个地方,就不敢冒然上去,我知道,刚才在街上心慌是多余的,这阵,就真的心慌了,心砰砰直跳,我明白,如果这这地方,有人看见背东西的我去找高凡,这事一定要泡汤,因为,这好事是见不得人的,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没办法,为了保险起见,我不敢上去,又退了回来了,回街上,冷清清的,各家门里,或窗里射出冷冰冰的光,街上没别人,只有我一个人在晃悠着,我感到此时的自己是那么的孤单,凄清,可是,想到姑娘,我的心里,又涌起无尽的勇气,伴之我也想了个找高凡的办法,镇上的电话我知道,先打个电话问问,我为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无比的激动,飞也似地跑回旅社,寄了东西,就去邮电所打电话,邮电所还正上着夜班,我进了电话亭,把门关的紧紧的,就颤抖着手拨了电话,我想高凡见过我的面的,要是他接了电话,我就说我是谁,然后问他住在镇政府几楼,然后就说想看看他…一切想好后,点话通了,我颤抖着,轻声问:

“高书记在不在?”

“不在…他在老区上那儿,您找他有事。”

“噢!没事。”我忙放下电话。

高凡本是区委书记,因为今年拆区并乡,他到咱这镇子上当书记的,放了电话,我去了旅社,拿了东西,匆忙离开,到离镇子三十多里的老区上去找高凡,我想,到了区上,可以不慌了,就算有人看见我去给高凡送礼,也没啥,因为高凡不在那工作了,这些人知道,也没有啥。

天已黑好久了,班车是没有了,因为冬天,夜班车少,伺机怕出事故,正好,在镇子下边,有个蹦蹦车,要往下去,我就去给那伺机把我带上,一起始他不,我就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有个叔,在区医院病了,我急着去看,这伺机动了恻隐之心,才把我带上,这是冬天的夜,很冷,尤其在这车上,那车一跑起来,那风就如刀子一般,割着我的脸,冻得我往一堆蜷。

天上,有无数的星星在闪,月儿,很圆,撒出清冷的月辉,两岸的山,在月辉下,迷迷蒙蒙的,蹦蹦车,就在这山脚的公路上飞跑,车在飞跑,我的心里在想,我马上就要调出来了,我马上就可以和那姑娘在一块了,想着,心里升上了暖流,就感不到冷了。

不知过了多久,伺机停了车,说到了,我才发觉自己被冻麻木了,给伺夫说了个谢谢,见他把我拉了这么远,要是一般人,是不拉的。心中对他万分的感激,见他也冻得那瑟缩的样子,就给他掏了五块钱,他不要,对我说:

“小伙子,不要相信所能买到一切,要讲钱,我不会拉你的,只要你以后记住这事,对别人再做一次好事就够了,快去看你的叔吧!”

我只好装了钱,连连给他说谢谢,他直说:

“快走,快走吧!”

老远了,回头见那蹦蹦车,和还站在车边的司机,我受了感动,眼睛潮乎乎的,感到这世界上还有好人,只可惜不知道他姓啥。

离开了那个蹦蹦车后,我就心里满含激动地往老区公所走,我大有一种越走越感兴奋与光明的感觉,我知道,那每走一步,就离调出来的希望近一步了,就能离见到那姑娘早一步了,这镇子上的街灯,与咱那镇子上的街灯一般,闪着清冷的光,街上,没有人,只有车,射出雪亮的灯光,挟着冷风驶过,我一个人,迈着极快的脚步,叩响着这冰冷的街道。

不一会儿,便到老区公所的,我还不知高凡住哪!就在那老房里找,没找到任何人,区拆了这里人也不住了,我出了老楼,就欲去后边的新楼找,令人感到奇怪的事就发生了,刚一出那老楼,就见到高凡那肥笨的身影,正在送个女的出去,很是亲热,我忙躲进去,我晓得,让高凡知道我看见这一幕不好!等那女的走远了,我才装作啥也没看见地出来,提着东西,就往高凡跟前走,到近前,借他楼上灯光,他很快认出了我,象这些当官的人,眼毒,要不能当官么,认出了我后,我就说找他有事,高凡说找他有事好,就迎我上楼。高凡住在二楼,迎我进屋后,我就作出一连的笑,象对待熟人或亲人一般地说:

“高伯,你调到咱镇上好久了,也没去看看你,这么些年了,说看看你,也没有来,和高林姐姐同学了三年,她对我给亲姐姐一样,早该来看看感谢,今天才来,你莫见怪。”其实,在学校时,我根本不喜欢高林,没交往过,那时,高林在学校极坏,和校外人鬼混,后来又怀上了,去流产,我最不喜欢她,我为她是咱县人而感到可耻,恶心,只是在出学校时,才知道她老子是高凡。

高凡那胖脸笑的也好,说:

“来玩了就行了,拿这些东西干啥,又要花钱。”

“这东西都不好,莫见笑。”我也客套地说,并特急把那野猪肉给他说,高凡望着我,只是笑。

下来,高凡就给倒了一杯水,我就在他对面坐了,他问了我家里的人好不,我都说好,我问到高林好不,他说也好!我就接着说了在学校,麻烦高林多少多少次,这下,你给我们当书记了,又要麻烦你了,高凡说只要能办到的直说,我明白这第一次来了,就提办事太仗了,就说那以后肯定有事要麻烦的,就起身走了,高凡让我在这住,我明白那是客套话,我说有地方住,高凡直把我送下楼,要我过细,以后有事找他,我噢了一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出了老区公所,走在街上,街上,依然仅一个人,只有清冷的灯光下,冰冷的街道,但是,我却感到了异样的兴奋与温暖,那姑娘,就在镇子下边四五公里的地方,我望着她家的方向,在心里说:

等我,我的事,快办成了,我马上要出来了,我们会在一起的。

夜里,睡在旅社里,我感到异样的温暖和幸福,夜里,做了梦,梦见调出来了,梦见和那姑娘在一起,第二天早上醒来虽然知道这是梦,但是想到高凡的话,我却感到这梦会实现的,一早起来我就起身回学校了。

回到山沟儿里时,我的内心里万分的愉悦,看着这山,变木了,看着这沟儿,变得宽了,这一切,将都要被我抛在身后,我要飞走了,我内心,独享着这愉悦,认真地上课,坚持好最后的这些日子,到时好调出去。

不久,高凡到这沟儿里来检查工作了,我见了他到跟前去,他对我,依然是那么样的笑,和我握了手,说了一句话:

“在这,可好好给人家教。”

“哎!”我应了一声,和他点了个头,就走了,我的心轻松的激动的要跳出胸膛,我明白,我是一定能调出去,那就是还要找他一次。只要能调出去,能和那姑娘在一起,花多少钱,都没什么,我此时,感到高凡是那么的亲,那么的好,心里默念看到时把我调出去了,一定要用一辈子去报答他。

回去,我便到姐夫那去,给了他几百块钱,让他去给我进红塔山烟。

放了寒假时,烟进回来了,我如第一次一样一走的早,去镇上找高凡。

这天,天阴晦晦的,我迈开步子,急匆匆地走,地上覆着雪,如第一次一样,摔了好几跤,不过,这次没拿酒,不怕摔,身上照例是摔疼了,但想到马上能调出去,能和那姑娘在一块,也不知道疼。

到镇子上时,还在半下午,天空开始飘飘悠悠地下雪了,我想去镇上找高凡,可又不敢去,我把烟夹在怀里,在镇政府门前铁门来来去去地走,往里瞄,象做贼一样,不敢进去,害怕一进去,就立刻有人会看出我是来送礼的,这地方不是老区委,必须秘密进行,要不前功尽弃,一切都要泡汤,我想只有等到天黑了进去找,最为安全。

雪,纷纷扬扬下的很大,不一会儿,街上已着了厚厚一层雪,被过往的车碾化了,化成了雪水,我去一家旅社登记了一间房子,把烟藏在被子里,就又出来转,那旅社里冷,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天还早,偎着也烦人,里边只有三张硬板床,啥也没有,出去,就在街上走,雪,不一会儿,就扑满了我的头,见一家旅社里,生着火,后悔刚没在这住,正巧有个认得的人,也正在那烤,我不想让熟人看见我,害怕他们知道我办这事,可主人已和我打招呼了,让我烤火,反正已看见了也没啥,一会问了干啥,就一扯慌,在火边坐下,立刻就感到了温暖,麻木的身子,也才渐渐苏醒,果真,这熟人问我干啥,我说准备去西安,可下雪了,他也相信了,烤了一阵子火,又片了一些闲广子,熟人走了,我也走了,走在街上,立刻寒气又包围了我,雪比刚才还大了,直往身上压,我还不想回旅社去,我感到,这次事办的如何,直接影响到这事能不能办成,一定要慎重,我就顶着雪,依着镇子上边的路,依依走去,我咋么把烟夹在腋下,咋么给他提出这事,都想好了,方往回走,我已走了一里多路,望着皑皑的白雪,和被雪覆的绵绵群山,这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的日子,正是人们围在火边,片着广子的幸福时刻,而我还在奔波,我在心里想着那姑娘,他知道我为了她,为了调出来,费了多大代价吗?

回到镇子上,我的头上身上已落了一层雪,几下抖掉,鞋子,已被雪水打湿了,我就回了旅社,这时,他们拨了点火,我烤了一会儿,天慢慢暗了下来,我就去我的房里,取了烟,夹在腋下,双手插在兜儿里,若无其事地往镇子上走去,天已黑了,我终于敢大了胆子,走进镇政府那院子了,那楼道里没有人,有几间房子里透出灯光,这正和我们的心意,就如做贼般轻手轻脚地找,终于在二楼楼梯口找到了高凡的房子,奇怪房里没灯,我敲了敲门,没人,我赶忙下楼,出了镇政府大院,我心里想:难道,他又下那区上去了,我又想到,那晚那个女人,高凡是不是找那女人去了,可我再一看,镇上的车在,不会的,高凡可能到那玩去了,一会要回来的,他要去哪!要坐车的,我就又回了旅社,坐了有半个小时去找,还是不见,又过一个小时去找,还是不见,旅社要关门了,去不成了,每次去,都如做贼,每次去都蹑手蹑脚,我感到自己,好可耻,好恶心,自己的人格,尊严,全没了,但想到,那姑娘,我又放下了自己的人格,尊严,我不知道,去区公所那次找高凡,那么巧合遇到了,自己也大胆,此时,去镇上找,胆子也小了,他遇不上,人看样子今天夜里,是找不到了,只有睡了。

这偌大的房子里的三个床,只有我一个人睡,这样的夜,正是在家里,烤得热乎乎之后睡,而我却一个人睡在这冰冷的旅社里,感到好生凄凉,尽管我把几个床上的被子弄到一起,可到了后半夜,还是冷得人往一块缩。

后半夜,来了人,把我叫醒了,快过年了,是派出所的人查身份证,没有了罚款,捞过年费,而我又没带身份证,把我惊出一身汗,还好,他们敲了几下门,又用手电往里照,我睡在窗子低下靠墙的地方,窗子下又是花玻璃,里边两床空的,他们以为没人走了,我才松了口气,却再也睡不着,冷气逼人,我就蜷在一块,想那姑娘这阵在干啥呢,她知不知道,为了她,我忍受着寒冷之苦呢!到时出来,他会对自己好吗?如果对自己好了,还罢了,对自己不好了,这苦可白受了。

天亮了之后,我就穿了上衣,偎在床上,我知道,办成这事办不成这事,就在今天了,到底能不能办成呢!我就写了几个纸团,写上成或不成,连抓了三下,都是成,使我心里开爽了不少,赶紧穿衣起床,还好,还有一壶热水,洗了脸,用枕巾擦了,我又想怎么去镇上找高凡办这事,按想法,最好的是晚上,保险秘密,可我又犯难了,等到晚上,高凡不在咋办,天这么冷,在这呆一天,人要受一天罪,还得钱花,早办早安心,想来想去,只有白天去,白天敢去吗?

忽儿,我心一横,想先不拿东西去,反正镇上人都不认得我,我又知道了高凡房子在那,直接去,引不起啥怀疑的,这么想,我就立马起了身,只要身上夹东西,也不慌了,匆匆的走上街道,进了镇政府大院,大院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正合我的心意,忙匆匆地上了二楼,转过楼角就是高凡的屋子了,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正是高凡,他见是我,让我进去,室内只有他一个人,我坐他的床边坐下,高凡问我:

“这么大雪的来,有事。”

“嗯,有事,要找你办呢!”

“你说啥事。”高凡严肃着脸说。

“一会来说。”我又起了身。

“你就说吗!”

“不,一会来。”

我出了高凡的门,匆忙的出了镇政府大院,到了旅舍,拿了买好的烟,藏在腋下。我从家走,也没急带上自己写的小篇文章,也一并夹在腋下,由于高凡在家,加上镇政府大院里没人,我就不慌了,大了胆子,单刀直入,经进了高凡的房子。

进去后,我给他把门关上,就把东西从腋下取出,放到高凡的桌上,高凡对我立刻又一脸的笑,对我说:

“有啥事了,说嘛,拿东西来干啥。”

“哎!这点东西都拿不出手,我与高林,是同学,这么些年都没看你,真不好意思。”我又把高林提出来,我虽不喜欢高林,可是,我此时感到提了她,能催进我们之间的关系,使我的事办起来容易点,说过之后,我这才向高凡说:

“高伯伯,我想调出来。”

“调出来…”高凡反问我。

“嗯,我想调出来。”我睁大了眼睛望着高凡,这一刻,我的心,悬到了最高度,把我的梦想,都寄托在高凡身上…他在屋子里踱了好一阵步了,才问我:

“你想调到哪?”

一见有了希望,我的心,砰砰地跳动起来,我无法形容心里一时涌上的幸福,那是一股暖流,从我的冰凉的四肢,涌向心窝,使这颗饱受了这么些日子痛苦煎熬的日益沉重的心,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定定地望着他,激动地,用发额的声音,对高凡说:

“只要能调出山沟,到这路边哪所学校都行。”

高凡望着我一笑,又沉思了一会,对我说:

“领导你当不当?”

“当,只要有高伯的栽培,我一定能干好,我相信我有能力干好。”

“你莫吹牛了。”高凡冲我笑着,把他那胖脸笑得越发宽厚了。

“不是吹牛,高伯,你在这当书记,我和高林又是同学,要是干不好了,你吼我一顿,打我几耳光,我也受。”

“嗯……那好吧!你先回去,这事先莫乱说,到明年正月开学前,再来找我。”

“嗯!……好…”我已起身了,去开了门,回头,冲高凡说:

“高伯,那我的老子,可全靠你了…”

“嗯…回吧!”高凡向我说着,依然一脸的笑。

出了镇政府的楼,我的心里,是多么激动呀!想着自己将要调出山沟来了,将要和那个姑娘在一块了,将要满足了他提出的条件,和她读未完的梦,出了楼,我一遍遍地回首,望着高凡的房子,我在心里对高凡有无尽的感激,想调出来了,我一定要好好感激高凡,是他把我从苦海里拉了出来,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我好想,对着镇政府,对着高凡的屋子磕一个头。

天,依然阴晦晦的,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我在镇子上走着,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依然冷冷清清的,可我的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温暖,幸福,望着街两边,雪中的一座座楼房,我想到不久我就会调到这镇子上来,这街,这楼房,将是属于我的,没有事了,业余,我可以在街上蹓跶蹓跶,走进那一座座楼房里去坐在这儿,我谁也不认识,我想到时,都会认识的,会和他们好起来,坐在一块胡片海謆好久,到时,她再上来了,我领着她,在街上走,大胆时,可以拉着她的手,甚至拥着她…啊!想着,我感到自己好幸福,明天美好的生活,正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雪扑打在我的脸上,身上,我感不到一点寒冷,反而却感到这走在雪中,象有一种诗意。

我一直把街走了个透,然后,返回,带着一颗轻松的心,走进了邮电所,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拨通了,我第一句话就对她说:

“我去找了人,我要调出来了,等我…”

她说:“知道,恭喜你…”

我说:“应该恭喜我们,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说到这,在电话亭里,我忍不住的流下了热泪,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她的声音听到了,让我感到那么的亲切,尽管那声音已有些冰冷。

她沉默了一会,又问我:

“还有啥要说的吗!”

“等我……我要调出来了。”

“知道了…”她就挂断了电话,我在电话亭里呆了好一阵,待到我的情绪平静下来,拭干了泪,我才走出电话亭。

出了邮局,雪已停了,天还阴沉沉的,正好有一辆去我们那的卡车,我挡住爬了上去,带着即甜蜜,又沉重的心,回家乡去,熬过这几十天的日子,盼到开学前,再过来找高凡,然后下发红头文件调我飞出这山沟,到公路边儿上去。

 

回到家里,我便陷入到了艰难的等待中去了,我是极酷爱文学的,先前,总给自己定下些规矩,每天,必须写一些纯情的文字,可是,这时,心里由于牵念着那调动的事,心里,因被这事所占领,脑子里,被充塞的满满的,没有一点灵感的人,一天,坐立不宁的,我们这院子,一百多户人家,分河这边,和河那边,我一天,就如丢了魂一般,忧郁着脸,从河这也到河那边,不知要来来去去多少次,在这家门上坐一分,在那家门上呆立一会,脑子里,一直不停地考虑着调动的事,为调动的事悬着心,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事,在人们向我打招呼,和说话时,我由于想得入了神,不知道他们向我说话,或说着说我走了神,人们就笑我走啥神,发啥呆,是不是想媳妇了,弄得我一阵害羞。

哎!他们哪知道我的心事!

在文件没下来,在明年开学前,没有调出去以前,老实说,我还是挺耿心的,我耿心我能调出去吗,高凡能尽力帮这个忙吗?如果调不出去,那可又咋办,那么,我又真不知道自己咋么能活下去了,有什么精神支柱,能撑起去这方塌塌的心空,在这山沟儿里,孤零零地呆下去,教下去书,我想如果这样在痛苦中,压抑中我会疯的…我不敢想象,每当这么样,我的身上,就直起鸡皮疙瘩,我的脑子如沉铅一般的重,一般的昏,心,就被悬得厉害,被同考官抽得生疼。

不,不高凡答应了,他收下了我的礼,他,定能调我出去的。

我的脑子里又想到,如果调出去,该多好啊!我可以和那个姑娘在一块了,我那么的爱她,我们又可以找回以往的感觉,我发狠地写作,她就在身边陪我,或给我抄稿子,给我做饭,给我洗衣服。到了路边,满足她的要求,她会对我好的,到她那去,把手牵就可以了,我一有空就下去,我要她上来,陪我:

那我们在写作之外,我会依着她,伴着殷红的夕阳,在公路边,依依地漫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印在地上,融汇在一起,我们被殷红的辉,包围着,沉在幸福里。

是吗!有这一天吗!

想着我的心碎了。

这心碎的事固然让人美丽,可我能调出来吗!现在自己还不是在这山里吗!我就又忧虑,高凡是不是能把人调出去。

和院子里的几个人片,我就片到了调动上的事,不过,我对我办调动的事,一直是守口如瓶,保密,我是在片别人调动,然后我提出观点,现在调动,只要送了礼,找了人,他收了,就一定能办成,一定能调,要不他就不调。

我希望我的话是没人反驳的,不想,就有人立刻说了:“那可不一定,收了礼,也有照不调的。”就举了一大堆例子,我说:“那人笨,要送礼,收了,不调我就去告他。”“告,你能告倒,就是告,你行贿人与受行贿人罪是一样的,你不行,人家不贿。”

顿时,我的心,一片冰凉,小片了一会儿,伴装有事我起了身,心里,怕的很,慌得心直缩到了一块,在心里祈祷:老天呀!你可是要保佑我调出去,高凡呀!你可一定要调我,调我出去了,要我咋谢就咋谢,不过高凡,你要不调,礼我也不要了,反正我也活得这么痛苦,对与您俩个换了算了。

这事,一天换得心神不宁,白天,魂不守舍坐立不宁,夜里,翻来覆去,老担心这事,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一会出现和那姑娘在一片桃林里我给她折桃花,她的脸,被粉红的桃花映着,非常的美丽,我的心醉了,砰砰地跳,欲抱住她,可她一扭身跑了,任我怎么也追不上,高凡就出现了,冲我说:

“没办法,你调不出来,还是在那山沟儿里教书,”我就从梦中吓醒,夜异样的黑,我怕的很,慌的很,是再也睡不去。

我真担心,脑子高度紧张,人过于忧郁,会得出病来。

过年了,在声声的鞭炮声中,人们换新衣,戴新帽,个个脸上喜笑颜开,那些娃儿,跳呀唱呀!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年中最盛大,隆重的节日,也冲不去我脑子里为调动而担忧,任一脸的忧郁,人与没魂了般地,依然这呆立一会,那呆立一会,一天的日子,总显得那么漫长,不断地看时间,十点过了,是十一点,十一点过了,是十二点…我的心里,并不沉醉于这节日之中,我只盼望日子早些过去,到离开学不远的日子,我要又过去找高凡。

我真的不知道,小时那么爱过年的我,现在怎么变得如此。

熬呀,熬呀!真如熬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才总算熬到了离开学不远的日子。

我还是如那次一样,怕人知道我去找高凡,办调动的事,一大早,在村人还在酣眠中时,伴着黎明前的一丝的曙光,我疾步往咱这山沟外的地方走去,这是冬天的天气,天很冷,风,不时地吹着,扑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地上,有斑驳的雪,踩着咯吱,咯吱地响。山,在一片萧条中,只我一人在这依山的坑洼的路上走着,除了我的脚步声外,万分的死寂,我顾不上冷,感受这份凄凉,直顾低头匆匆地走。

我的腋下,夹着一条烟,是红塔山,过去送给高凡的,高凡让我在开学前几天再去找他,我明白,现在办事,不把礼送够,能办成,让再找他,是指礼没送够,我明白,能不能办成调出去,这是关键性的一次,这条子烟,要花去我好几天的工资,但只要能调出去,与那姑娘找回过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要不我太痛苦了,钱,不就是低么,人岂能为低活,只要这低能解除我的痛苦,让我过得快乐一些,花多少都无所谓。

我依然怕别人看出一点端倪,知道我去走后门,我怕有人知道,从中一作梗,我就调不出去了,我与一个做了贼的人一般鬼鬼祟祟的走。

幸好,一直到出沟,都未见到一个人。

到镇上,我就去镇政府,从大门进去,在镇政府旁边,有一个厕所,我佯装去上厕所,从这里,可以看到二楼楼梯上那间高凡的房子,我要知道他在不在,要在了,问题就好办了,我可以直接去找他,我在进了厕所后,在拐角瞥了一眼,见到了高凡的站在窗前的,心里一阵窃喜,在厕所里镇静了一会儿,出来,我忽儿感到,这是关键的一次,这条子烟太少了,这是关键的一次,如果他嫌礼少,不办咋办,这烟是姐夫去给批发的,不妥,我觉得再买一条烟合适,我便疾步到街上又买了一条红塔山烟,夹在另一个腋下,那也不看,只顾往高凡的房子里走去,反正到他那去过,路已熟了,反正,求他办事已说了,就直去吧!在楼梯上,遇到他下来,和另外一个人一块,我的心一惊,双眼直直地望着高凡,那眼神告诉他我有事,他一下也见到了我,似明白了我的眼神,说:“去房里坐,我马上回来。”

“嗯!”我应道,与他擦肩而过,疾步上了他的房间,轻轻关上门,从腋下取出了烟,放在桌上,感到不合适,如果一会有人进来看见咋办,就又给他放到桌头的一个柜子里,方放了心,在一个转角黑皮沙发上坐下来,定定地,一会看天花板,一会看地板,一会看四壁,我感到心里,此刻很安静,有一种温馨幸福的感觉,因为,一会高凡回来,我就可以把烟给他,他就可以给我回答能不能调出来的事。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轻轻地敲门声,我忙起身去开,是高凡回来了,进来后,他关了门,直冲我笑,那张胖脸一笑,就如弥勒佛一般。

我忙去打开柜子,取出了烟,对高凡说:

“高伯,过年了,准备去您家玩,也没去成,现在给您拜个晚年。”

高凡见到了两条红塔山烟,忙对我说:

“哎呀!您一个月那么点工资,买这多东西干啥。”

“看高伯说的,您给我办这么大的事,这算啥。”

“都没拿,给您妈买点啥,给我买啥,拿回去吧!”

“我给我妈买的有,拿来了咋能拿回去。”

“这不行,拿回去。”

“不,高伯,要拿回去了,我那事就不办了。”我与高凡就在屋中间推操了半天。

我不知道,是高凡感到礼的确送的太多,还是那事办不成,我的心悬着,当我这话说出口后,高凡冲我笑了一下,说:

“看你,这小鬼”,就把烟接过放到柜子里了,我的心放下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然后,高凡就在黑皮转角沙发上坐了下来,我也在旁边坐了,只见高凡点燃了一支烟,静坐着沉思了一会,就伸手抓过了电话机,从手上取出了个小本子,上边是电话号码,劈里叭啦地按了一会,电话就接通了,就问:

“你是县文教局政办股吧!”

我又问:“高伯,年过的好吧!”“好,都好!”“高玲姐在家不,咋不过来玩”,我知道,我不能忘了高玲,在他面前应多提起,“在,在家,忙,她不得过来。”高凡说着,把高玲的电话号码给我说了,我极殷诚地记在手上,我知道,我记下来,没多大用,我只想用高玲这层关系,把我调出来就行了,我不会给她打电话的,根本不会,高玲,在学校就与几个男人睡了,还大了胎,现在,又和几个伺机粘,又不结婚,给高凡丢尽了脸,高玲,是令高凡头疼的,我记下号码后,啊,政办股,是管咱教师调动的,高凡在为我的事操心了。

“是呀!”

“吴股长在不!”

此时,看着高凡,我就对他在心里产生了无尽的感激和佩服,看,人家当官的人办事,电话机一拿,劈里叭啦一按,事就办了。

“吴股长不在。”

让我的心一凉。

“那啥时在了。”高凡问。

“那到晚上。”

“那…好。”高凡就放下了电话机,又沉思了一会,又拿电话机,劈里叭啦地按了一会,不一会儿,电话又接通了。

“喂,你是陶校长吗?”

“是… 我是呀!”

“我是高凡。”

“噢,高书记呀!年过的好。”

“年在您那,都过的好!找您是有点事,是这,你们学校,教导主任定下来没有。”

“还没有哇,那由镇上领导你们定。”

“那好!我给你物色一个咋样。”

我的心里,这阵很甜,很兴奋。

“谁呀!”

高凡就说到了我,不想那陶校长倒说我刁的很,高凡在电话里笑着说:

“刁又咋了,过来了,你带一带,我管一管,小伙子还能干的。”

“那好,你们领导这么说,就这么办。”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放了电话,高凡扭转身,冲我笑着,我也冲他笑,那眼里的目光,是满含感激的,此时,我不知用啥来表示我的感激,只是用双眼定定地看他,我感到高凡已实心给我办事了。

高凡又抽了一会烟,沉思了一阵,起了身,打开柜子,从里边取出了一个包儿,取出了一瓶汾酒,一条子我刚给他的红塔山烟,装进去,递给我,说:

“去,到学校陶校长那去一下,把你调动的事给他片一片,认识一认识,下去了,要会说话,就向他说你在学校,一直都是班干部,工作这几年来,一直都是骨干教师,把你会写也说进去,有啥说啥,说得越多越好。”

“好…好…我去,高伯,烟,酒我自己去买,这是送给你的,咋好要你的酒。”

“拿着,拿着,你一个月,就那么一点死工资,那有钱去买,”说着,高凡硬把东西递到我手上,说:

“快去,去了莫说是我叫你来的,本来,你的这一切事,镇上就可以办,不过,还是要去学校做个样子”高凡冲我笑。

我拿着东西,要离开高凡的房子,去学校了,知道自己快调出来了,我的心里很激动,对高凡充满了感激,我这阵真的,真的好想叫他一声父亲,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但是,我没能叫出来,依然,只能用深情的目光,朝他望了一眼,默默地离开了高凡的房子。

下了镇政府楼,出大院时,回首,见高凡站在窗前望着我,我又多么深情地望了高凡的房子一眼,心里热乎乎地出了镇政府大院的铁门。

镇子中心小学,在镇子上二公里处的一个小镇上的,我步行往下走。

天,阴晦晦的,布满了铅色的阴天,有星星落落的雪花在飘着,风,时不时呼呼地吹,刮在脸上,冰冷冷的,可我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想到自己,已十有八九调出来了,而且还是教导主任,心里别提有多么热乎,我一边走,一边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那姑娘,“等我,再过几天,我就调出来了,你不是说调出来了,再说一切么!这下,我们不是又可以在一块,找回以往的梦么!”越想,心里越激动,步子迈得越快,恨不能飞也似到那学校。

到了那小街上,家家户户,拉着红红的灯笼,贴着红红的春联,街上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多家的屋顶,冒着缕缕的黑烟,人们都躲在屋内,烤着炉子,享受着温暖,欢度着节日,在这一刻,我的心,有点心酸,人们都沉在节日中,而自己却还在奔波,但是,想到自己马上要调出来了,又能与那姑娘,找回失去的,深深地印在我心上的过去,我的心里,又涌上了温暖,和对明天多么美好的憧憬。

到街上,问了好几家人,才问到陶校长的家,他家就在这小街的中间,我并不认识他,但这阵却如去走一个亲戚,或去见一个老熟人一般地,走进他家迎面见到的是一个女的,我知道,我陶校长的媳妇,我并不认识她,但这阵,却如见过她好多面一样地叫了她一声师娘,她也如见熟人般,笑笑地应,就让我到屋里坐,我进了去,在门里屋内炉子前坐着的正是陶校长。

我进了去,喊了一声陶现在,就把送给他的东西,给放到了窗子旁边的一个柜子上,对他说:

“陶校长,过年了,给您拜个年,过年好。”

“哎!害你花钱…”

“快莫那样说了…”我也放得落落大方了,在炉边坐下来,陶校长就起身去倒水了。

他把水倒了,放在炉上后,我就经对他说了,我想找个媳妇,要调过来的事,接着,我就按高凡交代的向陶校长说我在上学时,当过什么,什么,工作后,又干过什么,什么,还说到了自己会写啥,过来了,一定要把学校写一写,还向陶校长保证道,只要过来了,一定服从领导,好好工作。

陶校长静静地听着,说:“高书记刚打电话下来说了。”

“噢!”我佯装不知道地应了一声,接着说:

“那,可要高书记和您多给些帮助。”

陶校长只是笑,说:

“那主要是高书记,他答应了就答应了。”

“噢!”这阵,我心里别提有多么轻松,在心里对陶校长说:放心吧!高书记,决对会答应的,小坐了一会儿,我就起身要走了,陶校长留我吃饭,歇一会儿,我说不了,就走了,陶校长老婆也留我,我明白,来送礼是求人家办事,不是走亲戚,我还是走了。

走在小街上,我回头,望了一眼,下街头的学校,在心里说:我马上要调到这学校来了,还是个领导…此时,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我的心里,万分激动,迎着风雪,大步地走去。

到了镇上,我又去了高凡那,给他还包儿,他还是坐在沙发上,问我:“去了。”

“去了。”

“没有说我让你去吧!”

“没有,我咋能说你呢,是我自己下去的。”

“这好,”高凡望着我一笑,那张胖脸,如开了花一般,顿了好一会儿,说:

“以后,过来了,干啥事,不要老实很了,要学会用手腕。”

“嗯!”

“是这…你回去吧!等通知。”

“好…”我起了身,临出门,依然又回头道:

“高伯,这事可靠你了。”

高凡望我直是笑。

出了镇政府大院,我又来到镇子上,雪依旧在纷纷扬扬地下着,街道,两旁的房屋,已全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人们,如学校附近的小街一样,会躲在屋内,烤着炉子,享受温馨欢渡节日,只我一个人,在街道上,迎着飞舞的雪花走着,我的心,万分的激动,望着镇子,在心里说:小镇,等我吧!我马上就要调过来了,你是我的,飞舞的雪花,扑打着我的脸,就如恋人的手在抚着我,我感到心里万分的欢畅,轻松,那从的压在心上的石头,如被搬去了一般,我没有办法,来表达我内心的激动,我唯一的想法是,给那姑娘打个电话下去,告诉她,我马上要调过来了,我们又可以在一块了。

我在街道旁边的一个商店的电话给她打了个电话下去,已这么久没见到她了,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我好想她,好想听她的声音,问她过年及近来一切可好!

可是,当电话通了以后,接电话的人并不是她,是她的哥哥,我认识的,以前在咱乡上当乡长,后由于出车祸,加上拆在并乡,他先在家休养的,对人挺忠实,我们在一块,关系也不错的,他知道我与他妹子的关系的,电话接通停了好一会儿,我告诉了他我是谁,问了一阵过年可好,他说好,我便告诉他,我想要他妹子接电话的声音,接着,我便听到了他喊他妹子接电话的声音,但是,过了一会,他拿起听筒,告诉我,他妹子不知到那去玩了,我说那一会打,他说好!我便放了电话,放在电话后,我的心依然很激动,我这才想起,还没吃早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便到下街一家饭馆里去要了一碗肉丝面,由于饿了,我狼吞虎咽,几下便吃完了,吃完了饭,出了饭店时,这时一个熟人见了我,喊我去,他说我人一直到了门上也不到家,到在饭店里吃,直喊我去他家玩。

其实,我与他并不熟悉的,我此时,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住在这街上,只晓得,他是个学生,正上小学五年级,大概中途辍学或逃学,个子挺大,年龄已不小了,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那是在去年上年,去镇子下那我即将调到的学校旁边粮站办粮食关系,遇上了一位先前和我一块在山沟里教书,可咱县委书记与人家有一层关系,半年后,人家便调到这学校的,我遇上了这同事,这同事正领着这个他教的学生,在上街头骑自行车蹓跶玩,后来,我去了同事那,提的有樱桃,给同事,及这学生吃了,在一块片了一会,于是,陶校长可能在这时认识了我,高凡给他打电话,推荐我当主任时,他说我刁,我过后,并不记得这学生,没想他还记得我。

 他硬邀我去他家,他家便在镇子下边邮电所旁边的,到了他家后,他的父母都不在,只有他的一个爷爷和他在,他告诉我,他放了假,在家没事,每天都睡到中午以后才起来, 他说他还没吃早饭,去做,让我做,一会再吃点。

他家,住在一个简易棚棚儿里,用木板夹了,棚布盖了,棚儿里两张床,几张柜子,很简陋,他告诉我他家在修房子,现在先住在这简易棚棚儿里,旁边,那正已修的楼房是他家的,再过半年,楼房修起了,来就好玩,他给我泡好了水,要我莫闲弃,便去做玩,他爷爷问谁来,他说老师来了,老师来了还没吃饭吧!是呀!他答,那快做,便去烧火了,我干坐着,只听到他在柜子那边的灶上,劈里叭啦地炒着菜,不一会儿,一股油烟味,就弥漫简易棚儿。

我干坐了好一会儿,见有一本教科书,拿走一看,是他的,翻了一下,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小艺子的。

不多时,小艺子就弄好了菜,很麻利地搬过桌子,摆上菜,四盘,挺丰盛的,接着,他就摸出了一瓶酒和酒杯,说要喝几盅。

我忙推说不会喝,其实,酒会喝的,这正月天气这陌生地方,他让我到家坐已不错了,还这盛情款待,着实让我不太好意思。

“哎,咋不会喝,老师还不会喝酒,快莫客气了,”硬把我压在桌旁坐了,他爷爷也来了,坐在桌边,对小艺子说:“好好陪老师喝几杯。”

我问:“家里还有人呢!”

“我妈和姐妹子,去了外县婆家了,爸去了下边做啥了,就我们两个,我爷爷不会喝酒,莫客气。”

他还有个姐,啥样子,我脑子瞬间一想,便闪过去了,小艺子和他爷爷要我吃菜,我便举起了筷子,小艺子手艺他挺不错的,菜烧得很香。

吃了几口菜后,小艺子便和我喝起酒来,小艺子酒量不错,和我一盅一盅地对着喝,不一会儿,我的心里,已热乎乎的,头昏沉沉的。

喝毕酒,已下午四五点,我的心里又那么强烈地想到了那姑娘,想把我即将调过来的事告诉她,便对小艺子说要去打个电话,小艺子便领我去,在邮电所他有熟人,我说号码后,他给我拨通了之后,依然是她哥接的,我问她回来没有,他说还没回来,我便说那明天给打,就放了电话,电话打毕,小艺子给了五毛钱电话费,又硬要我去他家,在他家住,小艺子的盛情是难怯的,我便去了,看了一会电视,天便在暮色里了,小艺子便领我到了他的房子里,他的房子是在那只修了一层楼房的里的一间,墙,地面都没打,里边只一个床铺,一张桌子,是小艺子临时睡的地方,有一个窗子,小艺子用单子遮住,小屋子里,很温暖,进去后,他关了门,扭亮灯,他便让我看他的书,看他的一些小玩意,全是些电器类的小玩意书,全是汽车修理,无线电修理类的书,他告诉我,他中途辍过学,修了一年汽车,嫌苦,又去上学,边说,他边给我摆弄那些小玩意,他用变压器,把电变成几伏,在房子里各个角落接上了些小灯泡,他一会让这个灯泡亮,一会让那个灯泡亮,我的脸上,便露出了笑,但我的心里却在想着那姑娘,我笑,他便也在傻傻地笑,他很得意,一直到玩够了,他才对我说睡吧!我说好,便上了床,床上有电热毯,他已打开了,睡上去热乎乎的,我睡下了,他正欲睡,有个小伙伴来约他去玩游戏机,他便对我说你睡吧!我去玩,一会就回来,门你留着,别拴上就可以了,便关上门一溜烟去了,他去了,我便为他的天真感到可爱了,也为此对我的放心,感到特别,我们毕竟才一面之交,他也许一点也不熟悉我,竟敢让我一人在他家睡。

我躺在床上,其实一点也睡不着,我想到,我马上,就要调到这小镇子上来了,又可以与那姑娘在一块了,想着,我的心里,是万分的激动的,心里不禁又想到了与她在那个山沟里的从前,我想到了,她给我做饭,洗衣服,想到了我的写作,她在旁边陪我,想到了伴着夕阳我们去散步了…我的心里,都想醉了,我又想到了她大大的眼睛,和乌黑的头发,扁扁的嘴巴!啊!我们将会又在一块,又在一块了,想着,想着,我便在这想中,迷迷糊糊地睡去的,醒来,天亮了,只我一人睡,小艺子并并没有回来,我便又静静地躺了一会,想这阵,她起床了吗!昨夜,她总该回来了吧!昨天,她干啥去了呢!这阵,她还睡着吗!我晓得,咱这山里早上冷,冬天人起得都很迟,我想等到十点去给她打电话,让她,好好睡一会吧!觉得打电话吵醒了,她起来急了,着凉,我一直躺到八点多,小艺子还没回来,看样子,今早,他又要与昨天一样,睡到中午去的,谁晓得昨夜她玩到了几点,我便起了床,叠好被子,环视了屋子一周,在心里对小艺子说着谢谢感谢他对我的留宿,便拉上门,出了小屋子,小艺子爸回来了,住在那简易棚儿里,许是听小艺子爷爷说家里来了老师,我去打招呼时,他留我吃了饭,我说不了,便走了,先去街上一家饭馆要了饭,他们弄饭时,我洗了脸,再吃毕饭时,九点多,我在饭馆里一直等到快十点了,才走出饭馆,去邮局给她打电话。我依然是怀着激动的心情,颤抖着手给她把电话拨下去的,我多么希望,电话通了能是她呀!可是,电话通了,接的倒是个女的,但仅那一声:喂!我就感到那不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我听得出来的,在这世界上,在这个时候,再没有别的任何人的声音让我如此熟悉的,接电话的是她嫂嫂,我依然问过了新年好之后,径直对她说了我要找她的妹子——那姑娘,她说她不在,我便问,她昨夜回来没有,她说没有,我便说那我再等,到一会,她回来了,告诉她让她接电话。

去街上,东游西窜,又无聊地转了一两个小时,便去打电话,这次,我是径直走进电话亭,拿起电话就拨,我想,如果这次再不是她接,她还没回来,我就放了电话,啥也不说,把我将调过来的音讯,到真正调过来时再告诉她,不想一会儿电话通了,是她接的,我的心一热,四肢的有一股麻酥酥的力量,一齐往心窝里涌,心依旧那么激动,使我的身子在颤抖,我便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她我马上要调过来了。

“是吗!恭喜你,”她的声音很冷漠,与我热情的声音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应该恭喜的是我们呀!我们又可以在一块,找回以前了,到二十号,我便调过来了,那天上来好吗?”

她无语,好一会儿问我:

“还有别的啥事吗?”

“就这…”

“那我挂了,”她便放了电话,听着电话的落音,我呆立了好久,不知道咋了,她为啥这么快要挂了电话,她对我的声音为什么那么的冷漠的,但是,很快,我又开脱了自己,许是她怕我多掏电话费吧!她答应了我调过来了一切再说,我将调过来的喜讯已告诉了她,到调过来了再说吧!放了电话,我便兴冲冲地出了邮局,准备乘车回去了,坐上车,渐离开镇子时,我在心里说:镇子,等我,我马上要调过来了,你将是我的了,也在心里呼唤那姑娘,等我,我马上要调过来了,又可以找回以前,到有空的日子,我们俩人一块,并肩走在这小镇上,成为镇上一道独特的风景,镇子上好多人看我们,我们别提多么的骄傲幸福呀!

回到我那山沟儿里的家中,我的心,依然又陷入到等待中了,等调我的文件,尽管我明白,高凡已让我回去等了,这事悬着不放心,我盼文件早些下来,等拿到尚方宝剑,也期待二十号早些来临,我好搬东西过去,那姑娘,会上来吗,好久已没见到她了,好想见她的。

日子,又陷入了难奈,等待中去了,每天起床,吃过早饭时,我就开始了数着小时过,十点过了十一点,十一点过了十一点,每个小时都显得一天一年一般的长了。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我的心很乱,想看书,拿在手上翻,脑子里想的依然是调动的事,看书上半天,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就放了书,在家也坐不住,就只好去转,依然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无目的地这家门口站一下,那家门口站一下,显得非常的失落,和漫无目的,院子里的人们,都还处在过年的愉快中,门上的灯笼,还不是粘的花花绿绿的,挂着对联,还不是非常鲜花地贴着,孩子们,还不是穿着新衣服,时不时点燃了鞭炮扔向空中,发出“叭叭…”的代表着欢笑的声响,老人们或安详地坐在门墩上,或在院子里左看看右望望,先是大人们,已为了吉利开工了,有为了发财的,上坡去弄一捆柴回来,以图吉利,还有的人家,已在这时盖房,院子里有些人家,兴致勃勃地去帮忙,还有的人家已上了山,干农活,开了工…看着人们的异样的热闹,看着人们的笑脸和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一点精神也没有,沮丧着脸,这愣一会,那愣一会,如失了魂的人一样,只盼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天早些黑,黑了后,好上床,一觉睡去,免得担心这些问题,然后,接到调动文件,好飞出这小山沟,但是,时间并不因为我的焦急,也不为我的担心而过的快一分一秒,已依然那么不紧不慢一闪一闪地度过那属于每个人的一刻,我只有被时间奴役,难过地度着难熬的日子,熬到天黑了,早早上床,希望睡去,可依然睡不着,脑子里依然被着调动的事所萦绕,为这事焦虑,苦恼,担惊受怕,怕高凡中途变卦,或有人作梗,令我久久的不能睡去,直到头想得昏昏欲裂,迷迷糊糊睡去,如以往一样老作恶梦,梦中醒来,窗外是沉沉的黑夜,我感到自己好孤单,好可怜…

第二日,照样那么孤零零失魂落魄担惊受怕的过,夜里又睡不去,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前一天,到了我给她打电话,我要过去,到山沟外镇子上那小学报到那一天,可我的调动的文件,还没有来,我急了,一大早吃过饭,就想到镇上去找高凡,问什么调动文件还没下来,如果他中途变卦,我就告他,如果调不出这山沟,我不教了,我太痛苦也教不下去了,把那些阻挠我调到山沟去的人萧了,不活,都活不成,这么想着,我气冲冲地向山沟外走去。

天,依然是隐晦晦的,山脚下的雪已化了,路,还被冰封着,踩着咯吱咯吱地响,山头上,山被雪封着,戴一顶顶的白帽子,山,及田地,还一片萧条,天空中有乌鸦,在呀呀地叫着,我只顾低头匆匆地走路。

我先到离我家七八里路的,我正工作的这小山沟儿里的学校,见到校长,他已来了,我怎如果有我调动的文件来,他一定在见了我时,会向我报喜的,又和他寒暄了几句过年好,假期好的话后,他并没有想及这事,我也不好问在文件没来之前,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在办调动的事,我心急,不能在这干磨,就告辞了校长,去镇上问问,我调动的事是咋回事,因为明天就开学了呀!我的心好急。

学校上边的地方,路上漫了水,还被冰封着,我急急地走,差一点摔跤。

已有在山沟外念初中的学生,在家长护送下去上学了,我便和他们一块走,学生及家长问我去哪,我说去镇上办事,其余的我啥也不能说,就默默地走,走不多远,学校工作的一个老师向我去哪,我说去镇上,他问我是不是去镇上那小学报到,我说不,她说:“莫骗我了,你调到好地方了,文件已下来了。”

“真的,”我的心已砰砰跳起来了,已有一股暖流往心窝里涌。

“我还能骗你,文件在校长那。”

“啊,谢谢了。”

“来……坐一会儿。”

“不了……”我拔腿就往学校跑,这么些日子来,压在我心头的阴云,终于被一驱而尽,在我的心头,已竟起了七彩的朝阳,感到这山,田地,多么的秀美,心,多么的轻松,似要在云上飘了,我说不清心中的激动及高兴,心里对高凡,冲满了感激,我说不清,要怎么去报答他。

我飞也似地跑到校长那,气喘吁吁地问他:

“校长,调我的文件那,你咋不给我说呢!”

“你急着要跑吗…坐一会,片一会,不急。”校长去给我倒了一杯水来,我说:

“校长,我不渴,不喝水,让我看看文件。”

“看把你急的。”校长在桌前坐下,要我坐,我望了他一会儿,他也坐了,好一会儿,他对我说:

“干吗要调出去呢,在这学校不好吗!我们你对你不好吗!”

“你们对我好…可是,可是…我要调出去找媳妇。”

“媳妇,咱这也能找呀…”校长望着我只是笑说:“花了多少钱,”从校长那刮过胡渣的一张黑脸上,我看出了奸诈,他的话一下直升入我的心里,我心中的一切秘密,好似都被他知道了,一惊,忙道:

“没,没花钱。”

“莫骗我了…他的一双小眼如鹰钩一般看着我,脸上仍是嘻笑着,令我的心惊,身上直冒冷汗。

“花了就花了,这社会吗,”校长又补充道,“咋镇上调人,招呼也不给我们打一下,我们还没研究,把我们这骨干挖走了,咋开展工作,调你的文件,其实,四五天之前,就来了,我是想问一下镇上,你调走了,我们这咋办,调谁来。”校长不笑了,我不明白,因为那姑娘的走,我的精神不好,教书也没多大精神,他一直不怎么喜欢我,说我教书没精神吊儿郎当,我何以成了骨干,何以又要留我了,这明明不是阻挠我出去么!我看了他那黑黑的脸和一双小小的眼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起身对校长说:

“校长…我出去一下,一会就来,”我忙去了一家小店买一条哈德门烟送他,校长一月虽五六百块钱的工资,可他非常的省,烟只抽祝儿康,这哈德门在他眼里是好烟,我拿了烟进了他的房子给他,校长的黑脸又绽开了笑,说:

“这咋好意思,这咋好意思!”其实他的眼睛早已十分的明亮,盯到我手中的烟上了,我说:

“这咋不好意思,在您手下工作一年,麻烦了不少,这不,马上要调走了,不可以在一块了,给一条烟抽抽又咋地。”

“这不好意思了…”他接过了烟放到桌上。此时,我觉得我的感觉是对的,他无非是我没有给他表示,想阻挠我调出去罢了。

校长过了一会,就从身上掏出调令,给我说:

“给你吧!刚才其实是和你说着玩的,年青人,调出去,好!一直呆在这小山沟里,还不屈了,到大地上开开眼界也有前途的,如今你出去了,可要服从领导好好工作啊!”

“嗯…嗯!”我满脸带笑答着,其实,心里已很看不起他,轻视他,感到他乘人之威,不过,他也太好满足了,拿了调令,我就如拿到尚方宝剑,不想听他再絮叨什么,他的一切话语对我并不起作用,就说了声:

“谢谢!”忙去自己房子收拾东西了,我的东西不多,无非几床被子,洗脸盆,毛巾,其它书最多,就去附近商店里找了纸箱子,三下五除二就收拾的利索了。收拾毕,我害怕校长捣鬼,马上回去打招呼,叫车,送我出这小山沟,去镇上学校报到,从学校到家七八里路,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回去的,回去向母亲说我调出了小山沟儿去了,母亲说是吗,我说是,她一听非常的高兴,弟妹也自是高兴的不得了,马上给我收拾箱子,粮食,衣服等东西,我去找蹦蹦车,本队上的蹦蹦车有的不在家,有的坏了,我一直去到另组上,好不容易才找了一辆蹦蹦车,到了组上,母亲妹子已把箱子,粮食等一些东西送到路边了,组上的人,晓得我调出咱这小山沟了,惊奇的不得了,全集在路上看,见车来了,几下给我装上去,我早上,由于心烦,没吃下多少饭,不知为啥,这阵还不知道饿,我也顾不上回家了,总害怕校长变卦,或中途发生意外,就让车走了,组上的人,都望着我,向我说着嘱咐的话:

“路上小心。”

“到门外边好地方,多回来…”

“噢…”我应着,我说不上这一声噢里,包含了多少的骄傲与自豪。

到了学校,附近的人,也很是惊奇,帮忙几下,就给我把东西搬上了车,当从这我呆了一年多的小屋里搬出最后一件东西,一切发生到这小屋里的温馨及痛苦的事,都涌上心头,我望不了与那姑娘在这屋里幸福的一切,也忘不了她走后我痛苦的孤单的日子,如今,别人,我马上如那姑娘可以在一块,找回那幸福的往日,一切的痛苦将不存在,我是带着一颗对梦想,幸福的憧憬,离开了这小屋。

坐上车,学校的老师都眼睁睁看着我向山沟外走去,向我说着:

“路上小心。”

“走了,多回咱这学校来看看…”

“…………”

从他们的羡慕的话语里,更增添了我的自豪,我依然大声噢着,向他们挥手,昂头,向着山沟外的路望去,车启动了,辗开了冰封的路,发出嚓嚓的声响,带着我向山沟走去,我的激动的明亮的眼里,分明看到了一条光明的幸福的路在脚下延伸。

啊,万岁,千辛万苦,我终于可以走出这小山沟,向梦中的小山沟以外的地方走去,追逐迷失的梦中的幸福。

我坐着蹦蹦车,带着我的东西,及我一切美好的梦,出了这小山沟后,快速行驶在乌黑色的柏油路上时,早上风刮在脸上非常的凉,可我的心却异常的热了起来,我想到我调出来了,更深切地熬到的是那姑娘。

蹦蹦车,在快出咱这小山沟要爬上最后一道山梁,下去时,那梁不能上去,梁上,有厚厚的积雪,蹦蹦车上不去了,我的心急,多么希望它能上去呀!我想到了我打电话告诉那姑娘,要她今天上来的,她是否是来了呢!就推,但蹦蹦车依然不能上,只要退了回来,在梁脚下一个这山沟儿里一所学校的教师家前停了下来,由于是同事,她很热情地挽留了我们,把东西全下下来,堆积在她的家中,决计第二天,另找车上,这辆蹦蹦车旧了,怕是上不去了,呆就呆一夜吧!反正,东西已搬离了那学校,文件还在我的身上总不会再发生意外了,发生了我也不怕了,我的心也安了下来,只是我在操心那姑娘,是否已来了学校,在等我过去,不一会儿,主人弄了一桌子菜,招待我们,正月间,农村,是在酒中度过的,这人把我们当成了贵客,哎,毕竟也同事了一回吗!主人热情邀请我们坐,不一会儿,我已沉入到调动中的快乐中,很快沉入到酒宴中了。

夜里,我睡得很沉很香甜,好久未这么睡过了,梦里,我梦见了与那姑娘在花丛间徜徉,我给她头上别了一朵花,她妩媚地朝我笑,我被她羞涩的眼神吸引,走向她,拥住了她轻吻起来,在花海中翻滚着,我醉了

第二天一早,另找了辆新蹦蹦车,早晨,路冻着,没昨天下午的滑,很容易上去了,下了梁。

昨天,她是否到了学校,是否还在苦苦等我呢!

多日阴晦的天,今天终于露出了脸,蓝得那么高深,可爱,那荒凉萧条的山,在我的眼里,也充满了生机,我望着蓝蓝的天,在心里轻轻呼唤:

“等我,我来了,我出来了。”

蹦蹦车吐吐吐的响声,如在给我唱着一首歌。

蹦蹦车越往下走,就有了人家,汽车多了起来,叭叭地响着喇叭,人也多了起来,在熙攘着,啊!这些打破了山里死寂的声响,这熙攘的人流,在我的眼里都是那么新异,我不住地看这,看那,所有的人,见到了栽着我的车和东西的蹦蹦车,都好奇地望着,我的心里,别提多么激动与自豪,我好想对他们喊:

“我调出来了,我到镇子上的小学教书了,就是你们这儿的老师了,而且说不准还是领导啊!

蹦蹦车在快速前进着,耳边的风呼呼地响,我的充满了激越的心里,已感不到这里冷风,只感到,风是在唱着一首歌儿,为我送行。

蹦蹦车没有到镇子下去,从镇子后边的路上绕下去就可以去学校了,没有必要去镇子上,但是,我却深深地望着镇子,望着那一幢幢贴着磁砖的奢华的楼房的顶子,在心里想:小镇,你不是我的,但是,现在我调过来,就是你们这儿的老师我是您们这儿的了,等着吧!已征服了你我,在这工作了,在星期天及假日,就可以在镇子上的每一个热闹的角落徜徉,还有那姑娘相伴,我们手拉着手,成为镇子上一道独特的风景…想着,我自豪及了,蹦蹦车拉着我转过弯儿朝学校驶去。

当蹦蹦车拉着我和我的东西,震响了小街时,我对着小街喊:

小街,我来了,我将成为你之中的一员,你将是我的了,望着小街,我依然如一个得胜的将军,审阅部队时一部的激越冲过小街,学校就在眼前了,学校的所有老师已住部招到了,听着蹦蹦车响,全都出来了,我看着学校,在心里说:我来了,学校,你是我的了,我让伺机把车经开进了学校里,有老师已喊校长去了,我的见过面的,他来了之后,向我笑着说:来了,就让我住在了二层楼房上的一间,已吩咐刚来报名的学生,给我帮忙搬东西,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给搬上去,放好!当我自己上去,收拾好小屋,把好床,把一切东西放好后,我站在我的楼上,望着整个校园,心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想;

我终于调出来了。

接下来的问题,我忽儿想到了那姑娘,是否上来了,便去问学校的老师,所有的老师见了我,都向我问着好,我便问:

“昨天,有人上来找我么!”

“没有哇…是咋样的一个人”

“是…是那…”我刚想说出口,可感到不好意思,马上又改口道:“那…那没人找就算了吧!”

学校的一位女老师,喊我去吃饭,饭毕,我便去买一些还没有的东西,给校长打了个招呼,说是去镇子上买点东西他答应了。

到镇子上两公里多,我迈着轻快的脚步,往镇子上走着。

到了镇子上,我在街道悠然地蹓跶了一圈,先前,我在那小山沟儿里时,感到这镇子是属于别人的,我不过是一位匆匆的过客,总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这下,我调出来了,感到这阵子,是属于我的,我可以在镇子上悠然地走,我想去高凡那说声感谢,可想这么去不好,过些日子再去吧!转了一圈之后,就去商店里买想买的东西,保温瓶搬时害怕打,给了家里,想买两个特大保温瓶。

买了保温瓶,又买了些菜,和一个桶,提着,到了邮局前了,我那么强烈地想到了那姑娘,不知她昨天在干啥,她知道我调出来了吗?

在邮局门前放了东西,进去拨通了她家的电话,不想通了,正是她接的,她的声音,我能听出来的,唯有这声音能强烈地振颤我的心,我的心里立刻一热,向她激动地说:

“过的好么!”

“好。”

“昨天咋不上来。”

“上来干啥。”

“我调出来了。”

“好么,”我以为她会高兴激动的,没想她的声音却是淡淡的。

“那你能上来么!”

“上来干啥。”

“我调出来了,你不是说调出来了再说一切,我们在一块不是又可以找回以前了么!”

“你还有啥说么!”

“我说的就是这些。”

…………我的耳边,立刻传来的又是落音,她放了电话,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回答这问题,挂了电话呢,听着电话的落音,我呆呆地愣了好久,才无力地放下电话,出了邮局,我的情绪忽儿又坏了,我不知道,她说调出来后再说一切,我费那么大周折,才带着多么美的梦调出来,而她却不为这感动,还是那么冷漠,这是怎么了,我低了头,提着保温瓶和桶,默默地往学校走,走到中途,有一辆送学生去学校的车,大概晓得我是刚调过来的老师,停了车,一气把我送到学校。

我费了那么大的周折调出来,是为了内心深处最纯最真的感情,是为了那姑娘,我的一切的激动,都缘于调出来了能和她在一块,寻回往日那多么甜美,醉人的梦。可是此时,我调出来了,而她对我却这么冷漠,是为什么呢!为此,我的轻松,飘忽的心,为此一下又沉重了起来,突然来的快乐和惊喜,全消失了,重压在心上的又是那份凝重。

下午,召开了会议,分了课,我六年级语文,兼班主任,事与愿违的是,教导主任,高凡并没有下发文件安排我,学校原有的主任调走的,在这次会议上,陶校长作了安排,让人选我才来,当然选不上,学校原有的一位老女教师被选上,不过,这在此时,对我并不重要,我只把分给我的工作记下,其它的呀,怎么的,我都不关心了,只前眼前人晃来晃去的收票,记票,耳边叽哩哇啦的声音,我的脑子里,却在想那位姑娘,我想到了她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我想到了往日,我们在那个山沟儿里的学校里,她给我做饭,洗衣服,陪我创作,给我抄稿子,我们一块去外边散步,去折花,以及静夜,默默的相拥和热吻…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调出来了,她对我不见热情,依然那么的冷漠,往日,她对我又是那么热情,那么好么!为什么,为什么……气散了,我无绪地走出会议室,在这地方,我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认识我,我孤零零的,在校园里呆立了一会,孩子们,在蹦呀!跳呀!那快乐是属于他们的,我此时什么也没有,呆呆的看了一会,就上了楼,躲进了我那空荡荡的,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的小屋里,躺在床上,想那姑娘,回忆我们以前的一切发呆。

接下来几天,便开始了报名,发书,后来就上了课,在工作之余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人,我就想到了她,这学校,女教师多,全都是二三十岁成家了的人,我不知道,她这些日子在干啥,她晓得我调过来了,为何不上来看我,也不给我打电话上来呢!我的心在一时的轻松后又陷入到沉重中,我想等工作走入到了正常以后,打电话下去,问到底为什么!

没出四天,陶校长在一个下午,就突然到了我的空荡荡的房子里来,他来时,我正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想那姑娘,陶校长进来后,在我床边从下看了看我的房子,说收拾的还整齐干净么!

“哎…啥也没有…”我苦笑着说,房子我以为那姑娘要上来,虽没有多少东西,我放的还是整齐,地面打扫的还是干干净净,每一时,每一刻,多么的企盼,她的到来,“我去给你倒水喝,陶校长忙挡住了我,对我说:

“不倒了,不倒了,不忙乎,”望着我笑了一会,对我说:

“乘这几天,还松手,去钻研下业务,高书记给我打电话说,让你当教导主任,让我先给你通知一下,有个思想准备,到时,他还要和你谈话,文件已下了,说是文书没在,没放,到文书一回来,就下发下来。”

“嗯!”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文件没下来之前,你先莫说出去,给这是教导处门上的钥匙,里边档案柜是开的,你先找出些业务方面的资料来看。”

“好!”

陶校长又朝我笑了一下,便出去了。

调出来了,那姑娘对我的冷漠,使我一时轻松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可此时,真正要当领导了,却又是在沉重后的又一件喜事。老实说,从小到大,从上学到毕业工作,我唯一干过的是班学习委员,可因为抱收作业不及时,还没有干到两个星期,便被撒了,这还是小学二年级时的事,后来因为个子矮,没干过班干部,工作只是一般教师,而此时,重要当领导了,而且还在这镇子上的小学,这个领导对我还有着极大的兴趣,及新意,极大地鼓舞了我,使我因那姑娘在我受尽千辛万苦调出后,她对我的冷淡,使我复又沉重的心,突然间,感到了极大的轻松,那因生活的磨练,使我已失去了多年的意气,复又在我的心头升起,我走出了自己的屋子,望着操场,教学楼,在心里说:

我是这的领导了,你们是我的,我下了楼,把头昂得高高的,看着学生,和一些教师,在心里说:

我将是这学校的领导了,你们要被我管了,我就那么昂头挺胸地在学校转,好久,然后去二楼外边那一绺房子里的一间——教导处,把关于教学方面的有关资料,搬了几本进了校门,上了二楼,此时,天已在暮色里了,经过宿舍,一些学生正在大声喧闹,我走了进去,大声地吼了一句:“打啥!”学生立刻静了下来,接着我把他们训了一顿,才悻悻地出去,以表示自己的威严,告诉他们我是学校领导了,我拉亮灯,躺在床上看起这些资料来,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想给这个老师安排啥,哪个老师安排啥,到第一次讲话了,说啥,我想我一定要把工作干美,使自己出名,成气候,我是个领导了,我想只要这么好好干下去,我就会成气候了,我的脑子里,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幻想,把因那姑娘对我的不好,而已忘在了九霄云外了。

第二天,任命我为学校教导处的文件便来了,下午又开会,陶校长就宣布了,并说那天的投票选的不算,全体老师都望着我,他们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这个年青的毛头小伙子能是领导,可镇上的红头文件是真的,他们在惊异之后,就信服了。

下来,我便分课,由于昨夜,钻研了一些资料,学校老师工作变动不大,我又是这春天调过来的,课作了适当调整,很快分下去了。

第二天,就排课表,由于在上学时学过排列与组合,加上参考资料及老课表,不费吹灰之力,也编出去了。

我由于是领导,一天只带一节课,课上毕,我便就坐在教导处里了,对这工作不太熟悉,我不得不边学边看,找了一本教育学,对看书上一步步地做,边做,边喝茶,也好不悠然。

不想的是,小艺还在学校读书,正在我教的班上,我教数学,第一节课后,下了课,他就凑到我跟前,亲热地喊我老师,调动时,在那冰天雪地里,是他挽留了我,还给我弄了酒喝,对我是有恩的,在艰难的时候,给了我关心,我虽感到是领导,不能与以前一样与他在一块,要有架子,但是心里还是禁不住一热,对他说:“真想不到你还在这上学,我能教你,要好好学啊!”

“没问题!”他天真地笑着说。

我也就离开了去教导处。

通过学习,我已知道了,老师写计划,备课,上课,作业,辅导,考试等一些教学方面的事,就宣布了要老师交计划,老师们也就陆陆续续的交上来了,我便一边悠然地喝茶,一边对照教育学书上的关于对教学计划的要求,给教师们批阅计划,我的字,本写的草,这下我是领导了,那字写的更狂,自我感觉也写得美极了,批阅了几份以后,忽儿,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想到了那姑娘,老实说,当领导这几天了,使我在一种飘忽中,新异中兴奋地过着,已忘了那份沉重,但是,我是真心地纯洁地爱那姑娘的,此时,在紧张的工作中暂歇时,她就忽儿涌上心头,这暂时的飘忽,是不可能驱走她在我心中的位置的,想到了她忽儿有一种强烈地想和她说说话的冲动,电话就在我的面前,我猛地抓过,劈里叭啦地拨通了,电话是她接的,她的声音我听得出来,那怕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声:

“喂!”

我又害怕她说出淡淡的话语,在我什么话也没有说时又挂了电话,就在电话一接通了时,就迫不及待地说:

“你不是说我调过来了再说一切吗!为啥我现在调过来了,你又对我那么的冷淡呢!调出来那一刻,我的心好轻松激动,倾刻间因你的冷漠又化成了沉重,被任命了教导主任后,我把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才从那沉重中暂时得到一点轻松,可是在这,我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认识我,我感到孤独寂寞,也想你呀!”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你…你当主任了…”我听到了她的声音不是冷冷的了,有一份惊喜,:“那好么!”

“嗯!”

我还想说,陶校长进来了,我害怕他说我拿电话聊天,就放了电话,对她说有空了又聊。

第二天,我上完第一节课,刚走进教导处,有电话铃响,那电话铃,响的那么动听,忙去抓起话筒,那边传来了轻轻的:“喂,”我听出了是她,啊!是她打电话上来了,我的心,立刻如兔子般地跳起来,真想不到她打电话上来了,我激动的很,高兴的很,她说:

“你当主任了。”

“嗯!”

“是真的吗?”

“莫是他们日弄你的!”

“那…咋可能呢!文件都下了…”

“他们那么多人,咋让你当主任呢!”

“这…是我在假期,去找了高凡,是咱镇书记…”

“那你这调出来了,咋不去感谢一下人家呢!”

“我正在想准备去呢!”

“你可要好好干哟!我现在已在门前一家学校代课,他们那暂有一个老师请假缺人,我一边代课,一边学习到五月份水电招工,昨下午,听了你的电话后,我就看了你的职责,我们这墙上挂的有,你们那也有吧!照着上边好好干!”

“有…嗯!我会好好干的,我把课表都编了,计划也做了。”

“那就看你的了,嗯!就这…学校要去植树了,我准备去了,再见。”

“好!”

放下了电话,我的心里好甜,好甜,傻傻地笑,心里颤乎乎的激动,她的柔情关怀的话语又响在耳边,让我又回到了那个山沟儿里的梦中,我醉了。

好一会儿,从那甜美的梦中,清醒过来,这突来的惊喜,使我兴奋极了,猛地双手一拍,跑出了教导处,去看山,山已蕴着了一片绿,柳,披了一身白绒绒的花,而桃花,已次第开放了,白的如雪,粉红的象霞,装点着这充满生机的山,我感到世界,一下那么美丽了,存储着无数的梦,再看校园,一下,校园里,也充满了一份生机,教师的讲课声,学生们回答问题的声音,回荡在校园里,都分外的富有一种幽韵。

我信步,怀着兴奋的心,走出校园,感到空气那么清新,鸟儿叫得那么好听,空气中,都在飘荡着一种诗情了,我的心情好极了,身上也轻松极了,有了一种强大的活力,爬到一个山坡上,折了好大一把桃花,带回了,插在瓶儿里,室内,立刻,被桃花那秾秾的香溢满了,我的脑海里不禁又想到了那个小山沟儿里的梦,只盼她,早些能上来,在这桃香中,在我的小屋里,重温这如诗样的梦呵!

她,今天去山上植树,也折桃花了吗!她在想我么!

这一切的幸福,都来自于高凡的帮助,是的,得去感谢一下高凡,吃过早饭后,我便去镇上了,到了镇上,去买了一条烟,才调过来,工资也没发,买不起好烟,就买了一条五六十元一条的红梅,由于事办成,我已已调过来了,就不必担心和害怕那么多了,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镇政府大院,去找高凡,在二楼转角处,刚想进高凡的房子时,倒听到里边有人在说话,我一想,虽说调过来了,不担心了,但凡事得注意影响,要有人只自己的这一切,是因为给高凡送礼了,那多不好!就想先回学校,到有空,再来。

下午,那姑娘又打电话上来了,开始第一句话,她就问我去给高凡送礼了么!我说去了,可有人,没送成,东西拿回来,放在箱子里,等过些日子有空了去,她说要抓紧去,干这领导不容易,小心不去报答人家,拱翻了你。

“嗯…我晓得,我说。”

她又说:“你可要好好干!”

“嗯!”

“我们今天,去学校对面植树,那地方很美,站在峁上,望着嫩绿的草,我就感到悠然极了,啥时我们去那玩,多美…我也想到了你那事,可要抓紧办。”

“嗯!”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的激动,自是不必忧的,激动之后我忽儿想到,她对我好的原因了,自是因为我被任命成了教导主任吧!我在心里就暗暗地下决心:我,一定要好好干,一定要好好干。

夜里,在灯下,想她时,我忽儿想到了一个问题,她是春天过生日的,就这几天,忙去翻日记看,我有记日记的习惯,果然就在明天,我想明天得下去看她,一向她祝贺生日快乐,就早早的躺下来了,由于她对我的突然的好,我的人很轻松,躺下,就有了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一般温馨的感觉,很快就酣酣地睡着,我在酣酣的梦中,梦见了和她在蓝天白云间翱翔,下边是无边的花海,碧绿的草原,连绵的群山和蔚蓝的大海…也梦见了,和她在碧绿的草原上奔跑,然后倒在草原上,相拥,热吻,尽情地翻滚…

从美好的梦中醒来,我的精神特别的好,早晨,上了节课,在教导处里干了阵事,想去给陶校长请了假下去看她,向她祝贺生日,我的心里明白,我有好久没见到她了,我是多么的想见到她,准备去给陶校长说一下,可是,我又止住了,我想自己才过来不久,就去请假不好,就坚持到下午放学吃过饭,就乘车去那姑娘家了。

乘车去那姑娘家,才二三十公里路,要去随时能去,可我已这么久未去了,才让我深深感到,世界如此之小,又如此之大。

是上车的一刻,我的心开始激动起来,感到自己和车一块在飘着,直飘向那梦的地方。

路两边的柳树,拖着长长的柳丝,那么清新,桃花,在河畔,山脚,山坡,小沟儿里,田地边,开的那么艳,我看着柳丝,看着桃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馨,轻松,幸福感!

不多时,我便到了她家,下了车,便见到了她,正站在门口,一时,四目相对,我有一股,强大的热流,从脚底直涌上脑际,令我晕眩,我也看到了她脸上升起的晕。

谁都没有说话,那眼神已默契了一切,她扭转了身朝家走去…我跟着进去了。

这是白天,这又是在她家,要不,这阵我会拥住她,抱住她,亲吻她,向她表达我这么些日子的思念,以及对她的爱,在热吻之后,会向她哭诉一切。

她的父母,哥嫂都在家,我问了好!她便说着我到了她的房间,她问我吃了么,我说吃过了,她便去给我倒了水来,我们便在沙发上坐下来,我真的不知向她说什么好,此时,与她在一块,心踏实的很,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想亲她,可是,她家人就在外边,我不敢,最终,我说了:

“对不起,今天你的生日,我走的急,没有给你礼物。”

“这重要吗!有你来了,我就满足了…”她冲我一笑,这久违了的笑,和那眼波,把我的心撩的碧波荡漾。

下来,她又问我,咋调过来的,咋么任上的职,我都一五一十地全给她说了,听毕,她说:

“那,你一定要去找高凡,一定的。”

“我晓得。”

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她的家人,都在外边一排房子里看电视去了,没有人进来,打搅我们的说话,此时,我终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涌上的激情,拉起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双眼,定定地望着我,笑着,我就拥住了她,亲吻她。

时间,在热吻与相拥中过的好快,电视,已快毕了,她才推开我,说:“去睡吧!小心一会她们来了,会发现的。”

“嗯!”她便送我到了隔壁的房间,我禁不住又拥住了她,亲吻她,抚摸她…直到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我才放开她,她朝我那么醉人的一笑,说了声晚安,拉上门,出去了,不一会儿,都睡了,我也拉灭了灯,可是,精神兴奋的很睡不着,仍往日与她的幕幕往事,在脑子里展开,夜,很黑,室内很静,只有公路上的车,时不时嗡嗡而过,我想到夜,那么安详,充满了一种幽情诗意。

不知道何时,我在幽静的夜里,抱着甜甜的回忆睡去,醒来时,在黎明的薄暮中,她正付在我的床边,是她把我吻醒的,我猛地一把抱住她,拥进了被窝,紧紧地拥着她翻滚着,热吻着,好一会儿,她推开我,说她母亲就在隔壁房子,小心她们发现,就挣开了我,下了床,让我起来,说天亮了,她要去那学校上操了。我懒在床上不想起来,其实,我是想还能和她躺一会儿,她见此,去找了一件,她穿过的还崭新的黑色的秋衣来,一边吻着我,一边拉起我来,给我穿上了衣服。

洗过脸后,天便亮了,她的家人,还在晨睡中,我们两人就离开了。

学校在她家上边一点,路两边的人家,都在酣眠中,有绵绵的晨雾,在空中飘着,公路上,没有车了,只有去上学的孩子们,背着书包,疾快地朝学校走。

不一会儿,便到她代教的学校了,正在上操,我乘坐的车,还没有来,她便说往上走一断吧!等你坐了车了我再去学校。

上边公路边,有很多桃花,已开得很蓊郁了,粉红的,白的。

我和她就那么并肩走着,桃花,散出的芳香,时不时钻进鼻孔,看着桃花我心中有一种极好的说不出来的感受。

走远了,怕耽搁了她上学,就又往下走,她告诉我,这周六,她上去,我说好,我等你,不一会儿,车来了,我乘上车从车窗探出头来,她对我说:

“莫忘了去高凡那!”

“哟!”

车走不多远,她便转身也离去了。

沿路,依然是花团锦簇的桃花,以及碧绿的柳丝,我的心依然如昨下来一样的轻松,感到一种诗意。

回到学校,我便陷入一种等待中了,相聚的日子,不知为何太短太短,分别的日子,为何是太长太长,每一分钟,每一小时,人们都比往日过的慢,为了打发这漫长的等待的日子,我就又把日子投入到工作中去,我依然也没有忘记,去镇上,感谢高凡,在她将上来的前一天,我去了,高凡正在家,我就把烟给了他,并向他说了一些感谢的话,高凡望着我只是笑,别的啥多余话也没说,我便起身告辞回学校了,顺便在镇子上,也买了些好吃的,她明天要上来呀!

回到学校,我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打扫的干干净净,暮色来了,我便早早睡了。

不想的是,第二天,我醒来时,听到了檐上叭叭的雨声,下雨了,心一惊,忙起身,只见那无边的雨,下得迷迷蒙蒙,蕴着新绿的山,在雨中,那好看的桃花,也在雨中纷纷飘落。

下雨了,她还上来吗?

…她会上来的!

我便站在公路边,打着一把小伞散步,心里盼他能上来。雨,就那么不停地绵绵地下着,公路上的雨水,注满了小坑洼,在流动着,汽车,一辆辆地经过,溅起了水花,望着那一辆辆的车,我都多么盼望,她坐在上面,可是,我顺路走下去很远,又走回到学校,又走下去,经过的车无数辆,都不见她,天,在我苦苦的等待中,渐渐的,渐渐的,就到了下午,我的预感,告诉我,她不会上来了,我呆呆地立在雨中,放下雨伞,任雨淋湿我的头,我望着雨中的桃花,在一瓣一瓣地落,我的心好空,好空,禁不住流泪了,我又想到了那个冬天,为了调动的事,山路那么滑,我奔波多少次,受了多少苦呀!可是她呢!这点小雨,都能阻住我们的相会呢!在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有了点感觉,她真的喜欢我吗!她真心爱我吗!

回到学校,我给她打电话下去,我问她为什么不上来呢!

她说这么大的雨咋上来。

我说这么大的雨怕啥,坐轿车又不让你淋雨,我一个人感到好空好虚,上来陪陪我好么!

她和说了一句:不,就放了电话,耳边的只有那电话挂断的落音,和窗外的雨哗哗地下的声音,屋子里很空,学校的老师们,都在这节日里相聚了,虽是雨天,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听音乐,我能想出他们在一块的融融恰恰的样子,只有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有空虚和孤独,一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使我的久盼的心落了空,六神无主了,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窗前,望着无边的雨幕,和雨中的桃花,被纷纷打落,我落泪了,而室内的,我插在瓶里的桃花,也不再芳香,萎落了。

我就那么久久地呆在窗前,脑子里在回忆着那美好的过程,反思这么些日子来,历经的苦疼的历程,我想到我为了她所承受和付出的一切和她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我第一次有了个念头:

她爱我吗!

为了这一想法,我在灯下呆呆地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夜深,死一般的静,我什么也想不出来,倒感到内心空落的很,显得六神无主,雨,还在吧吧地下着,我反把她不上来,对她的气渐渐的消融了,倒恨这雨来,恨这雨不该休无止地下,要不,他会上来的吧!

由于第二天,要带学生到下边镇子上去参加县局组织的数学竞赛,我们不得不上床睡了,可也睡不着,脑子里老迷迷糊糊地出现以往的事,那几多的情几多爱,那花前月下的私语,是多么令人陶醉,她一去不复返了之后的无奈,是那么让人揪心,为了追她,调动工作的艰难,所受的苦,是那么让人心寒,为了她,苦苦地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得到的只是这,就那么翻来覆去,只到头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的,醒来,天已亮了,能听到小檐上的雨,吧——嗒——吧——嗒地落,雨似还没停,竞赛是早上十点多,要去路边等车,不敢耽搁,就匆忙起床,头很昏,眼睛直发花。洗毕了脸,就去招集学生,不一会儿学生齐了,都打了雨伞,因为雨,虽没昨日的大,还细濛濛的,那一把把伞,在雨中,就象一朵朵盛开的花儿,好看极了,孩子们银铃般地笑着,可我不管咋样地笑不出来,头昏,心里很沉重。

一夜的雨,把桃花打落了一地,我记得前几日,桃花盛开时,是多么美的呀!白的象雪,粉的象霞,我是那么爱桃花的,在这季节里,和她去折桃花,多美呀!她没上来,桃花落了,我想回去找桃花,去桃花下只是梦了。

等了好久,才见车来。

半个多小时后,车到镇子上来了,安排好学生的座位后,我便没事了,我的心里,多么盼望她能上来,她的家,就在下边几公里处,我没有勇气下去。

我的心一直那么提着,盼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出了眼帘,是她来了,我就那么定定地立着,看她走近。我朝她苦笑了一下,低下了头,她笑了一下,说:

“不高兴——学生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走,往下走走。”她便推着自行车,我们一直往镇子下走去,她说她还没吃早饭,在镇子下一个巷子进去,我们在一家食堂要了两碗面,什么都没有说,吃毕后,我说就顺这巷子上去,那是往一个小山村去的走不多远,镇子已在身后,人家也在身后,渐渐的是宁静,我忽儿抬头对她说:

“你昨咋不上去,你知道么,我需要你,为了那一刻我盼了多少天呀!可你…知道么,你走后,我承受了多少痛苦,为了追你,出来受了多少的苦啊!”

“那么大的雨…”

“可我追你下了多大的雪呀!那冰天雪地,又是山区小路,我摔多少跤,你这有公交汽车,手一招就上车,不淋雨…”

“我这阵不是来了吗!”

“我要的是昨天。”

“好了,好了”她有点喜儿溜皮了,我气极了,说:

“你想好了,如果能结合,好好把握,如果这样,我们散了吧!”

“撒了,不蛋,你敢散。”她一把抱住我,不准我说,我也不过是说气话,我咋能散呢!我是为她而出来的,我看着她,心里对她的怒气也散去了,紧紧地拥住了她,禁不住流泪了。

 

她要回去,我没答应,我说如果就这么见一面就走,不如不来,那散了,见此,她方答应上我的学校去玩,这是她第一次到我新调到的学校去,坐在车上,我忽儿之间发现,那公路两边的被雨打落的桃花,依然如往日那么美,我的心很激动,只想唱。

到了我的学校时已是傍晚,我的心里有好多话要说,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拥抱和热吻代替了一切,直守着甜甜的梦入睡的,好久了,已没睡过这么酣的这么香甜的觉了,我的心里感到受了这么多的苦疼,又找到当初的幸福了,而且,我也希望,我能长久地,长久地守着这幸福,和她一块去折花,一块赏月,一块坐在小窗前呢喃!我会为此写一首诗,写一篇文章。

第二天一早,她便来敲响我的门向我说,她要回去,我一骨碌爬起来,难过地对她说:

“能不走吗!我需要你留下来,知道吗!为了盼着和你在一块的日子,我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做了多大的努力呀!留下来陪陪我好吗!反正,你也是给人家代教玩,怎么干

都一回事!

“不…”她说,并且,已扭转了身要走了,我伸出手去拉她,可没拉住,我没有勇气追上去,快到走廊尽头了,她回过头对我说:“好好干,对那个高书记好些,好再提拔你的”,说毕,她便蹬蹬蹬地下楼去了,我更没有勇气去送她走,更没有勇气,目送她走,就这她的走,已把我的心割的够疼了,我怕我受不了,就不送了,让她自己走吧!自己回到房子里,关上了门,无力地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相思为什么总是这么漫长,相守又是这么的短,这么的短暂,她的走,把我的心一下抽的空空的,我好像啥也不剩了,只剩下一个被思念快抽空的躯体。

我知道,我的调出来一切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份情感,别的对我都不重要,包括这个领导的位子,也不是我所想的!可是,不知为啥,她却对我做的一切付出,并不在意,对我的情感,也似乎并不在意,在意的似只是我这个小小的职位,我不知道她咋了,我也更不知道,我与她何时,能长久地,长久地与在我家乡那山沟里的学校里一样厮守在一起,把一切的不快忘去,将一切不该记忆的忘去,抹去我们心中的裂痕,唯留下那真挚的情感,好好地幸福地在一块!有情感,幸福地在一块就是好的,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包括钱,权,都是为了我们的感情而设,如果没了我们的感情,这一刻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块呢!苍天不语,我自己也不知道。

桃花已落了,长出了绿叶,绿叶间,花蕊上已长出了指头大的青果,满山遍野,已在绿的生机中了,有别的白色的,紫色的黄色的花儿在盛开了!日子,在一天天地逝去,我又陷入在了一日比一日深重的相思之中。

我依然又只有沉在繁忙的工作中,忘记了这份相思的痛苦!在繁忙中,我几乎是放下了我的笔,好久了,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在繁忙的工作后,我往往会问自己:

“我这么忙,为了什么呢!会给我多加一分钱的工资吗!不,没有的事,那么是为了当官吗!真的么,我并没有当官的凝望,我也不喜欢当官,那,为了什么呢!细一想,是为了她,为了在繁忙的工作中,寄托对她的思念。于是,我不再问为什么,搅在同事们嘻嘻哈哈地聊天,打扑克之时,我却一人,在办公室里忙,不再问为什么!忙毕了,我也不去和他们聊天,那聊的多半是油盐酱醋茶,哪个男的和那个女的好,那个女的,和那个男的好!好庸俗无聊,我会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房子里,用笔把自己心中的浓浓情感表达出来,但更多的时候,我则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校门口,望着她家的方向发呆,望着过往的车,发呆,那上来的每一辆车上,我都希望在校门口能停下来,从上边走下她来,但留给我的都是由心跳的希望到灰心的失望,那每下去的一辆车,都让我用目光,注满了情,给她捎下去,我多么希望她能从哪下去的每一辆车上,读懂我的目光,我的情,和我对她良苦的思念而上来。

我后悔,当初在家乡的山沟里时,不该把她赶走,要不,我也不会承受这一个季节以来的太多孤单和痛苦。

但到头,我也不后悔,真正的爱情,是需要考验的,经不起考验的不是感情,这也好,能考验我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我以为,我这次的忍受,又是一个漫长而又漫长的日子,但不想,在半月后的一天,我又处在很繁忙的工作中,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接了,真没想是她的,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她的,我沉重的心,一下轻松了,去高兴的要发疯,她对我说:今天,她上来,今天,刚好是星期五,我便激动地对她说:

“那我等你,你可一定要上来啊!”

同事们周末,陆陆续续都走了,留下我孤零零的坐在校门口,望着每一辆上来的车,我都激动,想到她在车上,但过了一两个小时,都不见她,我又怕这预约,又与上一次,让我空等,心中的那份轻松,愉悦不觉间被涌上心头的一丝难言的失望后掩住,起了身,心情沉重地依公路往下走去,我又想到了那个雨天在这路上等她的情景,心里潮乎乎的,没想的是走不远,在一个转弯处,有一辆小中巴车在身边停了下车来的,正是她,一下,当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说不出来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多么温暖的幸福滋味。

我们并没有急着回学校,便下了公路,穿过一片麦田,在河边坐了好久,一直是我迫不及待地说话,我说这么些日子,我是怎么的思念她,又是怎么以狠命地干工作,来忘却思念,还对她说,她这上来,使我是多么的激动和兴奋,最后,我哭了,对她说:“我爱你呀!自你离开我家乡那山沟以后的这么些日子,让我已深深地认识到我是多么的,多么的爱你呀!”说着,说着,我说不下去了,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出对她的爱,想拥住她,在这静静的河边,用拥抱和热吻来表达我对她真诚的爱,可是,她躲过了,说:

“别这样,好吗!就这么静静地坐一会儿。”

“不,我要你说,要你说…”一切,依然沉默,只有河水在碧草夹峙下,哗哗地流着,河边那几株,先前盛开了白色的粉红色的桃花的桃树,已长满了碧绿的叶子,叶子间,挂着青果。

坐了一会儿,我们回学校了,到学校,我让她到我的房子里去,她没有,而是去了她的一个同学那儿,她的这个同学,是一个民办教师,因中心校人手不够,刚从一个村组校抽调上来的,嫌教民办化不来,也正在加紧复习,准备去和她一块考水电的!她去了她那同学那,我一人回到了室内等她,一直等到夜里九点多了,她才姗姗而来。知道她要来,弄了好吃的,等她一块做了吃,因为我(因为我不会做),她说她已吃过了,让我自己弄了吃,尔后环视了我这只有一床一桌一椅的房子以后,说了声夜深了,睡吧!

“不,我想和你谈。”我喊到。

“夜都这么深了,还说啥,真的,这阵,我啥都不想说,只想到考试,明天还要看书,问她问题,一切留到一会谈好不好。”说毕,她径直走了。

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关于与她的幕幕往事,啊!

当初在那个山沟儿里,是多么的幸福呀!为什么,现在,再也找不回了吗!她真的,爱我吗!我又有了这想法,心不禁为之揪的生疼,流出了伤情的泪花。

她在学校呆了三天,三天都在她同学哪!饭做好了,去喊,她总说吃了,要我不要管,

到了夜里,回来报个到,似地要我睡。

我明白,她这上来,主要是想与她的同学在一块,而不是来看我。

直到第三天下午,这才到我的房子里来多呆了一会儿,又环视了一下我的只有一桌一

床一椅的空荡荡的屋子,从她那不屑的眼里,我能读出点什么!

我却忍不住了,拉住她的手,直拉到床边,拥住了她,颤抖地说:“我爱你,爱你…”

她一把推开了我,说:

“我现在,真的想的不是这些,我主要想的是考试,一切的一切,到以后再说吧!

我呆呆地望着她,一种异样的痛苦,涌上我的脸,心被揪的很疼,不知道她看到了没

有,我深深知道,她考试是重要,但是,世界上有比感情还重要的吗!我费那么大劲,受了那么大的苦,调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只为了受这苦苦的等待吗!我也并不耽搁她多久,只要她说一句:

我也爱你就足够了,难道她连这点时间都没有吗!

“你还是主任吗!”她忍然又问我。

“嗯!”我点点头。

“高凡那你去了,”她问。

“去了”,我说。

“你要利用这层关系,你得有更高的追求,这就满足了。”

我望着她,望了好久,好久,似不认识了,这是那个与我在山沟里苦苦地爱的她吗!爱情,与我的事业,又有什么联系呢!

说毕,她走了。

第二天一早,她回去了,留给了我的是一片茫然,我不知道何日,是这苦苦等待的尽头。

 

“她爱我吗!”在她走后,一直留在我脑海中的就是这么一个疑问。

但我也明白自己,我已深深的,深深的陷入在她的心海中不能自拔,又只有在心里为她开释,是呀!她现在忙着复习,马上要考试,如果以后考上了,有了工作了,事业有成了,爱情才有生根发芽的地方,爱情也要人间烟火,光我的工作工资不够,她想的对等吧!

为了让他满意于我的事业,我就又开始追求了新的事业当校长。

我乘了车,去了镇上,向高凡汇报了学校的近一段工作,我说到了陶校长,一天屁事不管,学校乱成了一团糟,还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关于陶校长的坏话,高凡听毕以后问我,是吗!我说是,高凡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行,下半年免了。”

这一阵,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甜呀!我的爱情,事业要双丰收了。

陶校长是帮过我调过来的人,这时,背地里整了他,我的心里,虽然感到有愧于他,但为了我的爱情,却不得不这么做了。

于是,我又开始承受思念之苦,天天为她而繁忙地工作,天天,在暗暗地思念她,也决不打搅她!让她安心复习准备考试。

又苦苦地熬过了半个月,在五月将来临的前一个傍晚,我是非常非常的想她,想见到她,怎么也抑制不住地想,就骑了自行车,行了二十多公里,去她家看她。可是,当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竟淡淡地说:

“怎么下来了?”

“我想你…”

“…………”她什么也没有说,去倒了一杯水,独自喝着,为了想她,我忍受了一个多月呀!一个多月来,受了多少的苦呀!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与她说说话,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了解她现在心里想些什么,更想与她找回昨天,轻轻呢喃的话语,那话语说不完时,就用热吻和拥抱代替。

但是,她一句话也不说,独自慢悠悠地喝水,好象面前就根本没有一个我,我承受不了这份静默,我的心里,压抑了一个月,难受极了,我生气地夺过她手中的杯子,说:“不喝了,我要你说,要你说!”

“说什么?”

“说你现在的一些情况,说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说你爱我…”

“我现在的情况吗!是在紧张地复习,准备考试,心里想的也是考试…”

“难道你不想我,我这么日子只是在空空地思念了”我喊道。

静默了好一会儿,她抬头,直直地望着我说:

“我们散了吧!”

“为什么,”我问,“你不是说等你考上了吗!”

“因为我们要现实些!”她说。

“什么是现实,现实是你马上要考试了,有工作了,”我喊道,“不,我不散,我不散,我们在一块永远在一块找回昨日。”

“我们要现实些,过去是过去,过去是梦,”她说。

“可是,我们已…”

“那又算什么,”她淡淡地说。

“不…我不散,我离不了你,我下年也许能当校长,”我给她跪下了,但她却走开了。

夜,是那么的黑,我不知,我是怎么离开她家的,骑上自行车,流着泪,在无边的夜里,又往回赶。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我只能摸着看着隐隐的路走,几次,我想把车骑到路外,或撞到迎面而来的车上去算了。

赶到的中途,实在走不了了,在一个老乡家找了住处,一夜,我一直没睡,脑子里,在想着这痛苦的事,偷偷流泪,这是发生在离她考试前五天的事。

 

我的直觉是对的,她并不爱我,我陷入到了痛苦中,痛苦中的我,已清醒地认识到,她也许真的就不爱我,在我家乡那小山沟儿里的一切,只不过是出于寂寞无聊中的行为,而不是出于爱,也是出于前途迷茫,无依无靠中暂时的一种方法,并不是出于爱,向我提出的调出去,干事业,只不过是出于一种藉口,而不是一种真实的愿望,真爱,原本没有条件,而是两颗心与心的结合…我明白,我受了欺骗,但,为时已晚,我的一颗纯真的心,已被她偷去了,可是,当抬眼看一下外边的世界,才明白,那些事,在她这种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想杀了她,但是,又想到:这值吗!值得吗!我只有反问自己,一天,脑子里,想着的就是这些事,心,被这些事伤的在流血,每天,吃不下饭,人也如一只无线的风筝一般,心神不定,一会儿校园里,一会儿校园外,飘忽不定的。夜里,整夜整夜地失眠,任那些美好的和伤心的事在脑子里盘楦,那个季节,我整个的人憔悴了,瘦了,虽是个小伙子,却已宛若六十岁的老头儿一般,那个季节,我对一切都失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对一切悲观!我那时才是个小伙子呀!

我整个的人,就被苦水浸泡着,在这陌生的地方,我谁也不认识,谁也不认识我,我没有一个朋友和亲人,我感到了一种绝望,我也渴望有个人,能走进我的生活,不管是一个啥样的人,只要她对我有好感,我就会爱她,并且好好待她。

就在我在孤独的近乎绝望中,真的,有一个她,姗姗的走进了我的生活。

她,是小艺子的姐。

真是有缘,到这镇子上办调动时,小艺子让我到家,在他家住了一晚,听他说,他有个姐在上中学,马上要毕业了,那时,去了外婆家,这时,过来真巧教小艺子,小艺子在这时,观察到我的苦疼的表情,在一个周末,约我去他那玩,老实说,调过来这么久,由于思念她,由于为了她而沉在繁忙的工作中,我是一刻不离开学校的,我怕我离开一刻会有她的电话来,我就一直守在学校里,那怕是周末,镇子离学校,只有这么四五里路,可我都未去,现在,我什么也没有了,有的是痛苦,守在学校里,还为什么,还等什么,学校里,只有痛苦包围我,既然有人邀着去玩,何不去呢!小艺子就在镇上,许能给我苦疼的心上一丝安慰吧!

就在这次,我认识了小艺子的姐,她中学预选之后,感到考学无望,就回到家中,我这次去,便和她相识了,她矮矮的个子,长长的头发,颧骨较高一点,人大体看上去比较秀气。

我上去,她爸她妈,说老师上来便让炒菜,是她去炒的,不多时,几盘子菜便摆了上来,小艺子挺能喝,她爸也能喝,与我连连喝了好多杯酒,她,虽不会喝,就也连连劝我喝,劝我吃菜,在这融融的气氛中,浸泡我的痛苦,渐渐散去,只有一丝快乐,已渐渐的涌上心头。

酒毕,天已黑了,她家由于修房子,住在简易棚儿里,只有两张床,无我的住处,我就起身告辞,她家人也未多挽留。

她送我送了出来,邀我去跳舞,我不知道与她仅这面之交,她竟出奇地这么大方,倒让我吃了一惊,自己的心情,这阵已在她家人的陶冶下快乐了起来,这阵只想回学校,便说:“不了,天都黑了,我回学校还有几里路呢!”

“那…你回去小心些,认识了,二天上来玩,反正我在家也没事。”

 

由于小艺子,我一到周末,或有了空了就常常上去玩,不久,就对她已特熟悉了,她说她爱写东西,要我指点,我不知道她咋知道我爱写东西,她说是她兄弟说给她的。

于是,我们便以文学过多地在一块,可过多的是我片,她则静静地听,她要看我的文章,我给了她,我要看她的,过了好久,才给了一本,看了,令人大失所望,这只不过是花季少女的日记而已,哪是文章,我明白,她以文学为名与我交往,另有目的,她并不爱文学,但是,这时痛苦的我,已顾不上考虑那么多,我只想摆脱那伤着我的痛苦,我在这,有的是孤单,也需要人陪,就想也没想,经常与她在一起。

终于,在元月的一个傍晚,我们一块依公路往下散步,在公路里边的一个小坪儿上,我们干了男人与女人应该干的事,干那事时,我什么都没想,顾不上想那么多只是在那事之后,我万分轻松的感觉,而她呢!则在心里越来越远去了,她留给我的痛苦,成了一种可笑了。

不几天之后,又在一块,她提出了问我借钱,我说没有,她说:“我可不是好耍的,谁说你没钱,你有六千多块的存折,借给我家,我家修房子要用,不过只借存折,给你打条子,你放心,借了一定还…”

事已到此,我能不借吗!

我得到手的只是一张借到我六千块存折的欠条。

尔后,我对她说,我们的事咋办,嫁给我吧!她说等一等吧!过段时间再说。

放假已在临近,这时,我便要去县上学习十天了,我所没想到的是,在县上碰到了她,深深伤害我的人,她告诉我,她没有考上水电,并告诉我,她当初错了,要我原谅她,看着她,我感到万分的伤心,一股报复的烈火在心中升起,我说:

过去的过去吧!其实没什么!

那夜,我们来到了,小县城后边的坡儿上,做了我该做的,不过,已没有丝毫感情,只是一种报复的发泄。

从坡儿上下来,她对我说:

“借给我五千块钱吧!我买电脑用,你不是爱文学吗!我好给你打印。”

“噢!”我沉沉的,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我在县上学习了十天,她陪了我十天,至到最后一天,在她住的旅社里,我才告她坦露了我与小艺子姐的事,不为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为报复,在看着她那痛苦的样子时,我感到了一种报复的快慰,扬长而去。

 

回到学校,已放假了老师们都走了,我放了东西,立刻赶到小镇上她家,见到了我,她冷漠的很,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冷漠,我问她,我们到底咋办,放假了。

她说:不咋办,她啥也不想,她要去外边!

在她走的同时,我也头也不回的走了。

整整一个假期,我都在我山里的家中,哪儿也没去,反思中,我才深深感到,我错了,她爱我吗!她也爱我吗!都出于利用,我,做为一个山民的儿子,太忠厚纯朴了,这正是他们又利用之处,我也感到她们的卑鄙可耻,为了达到目的,啥都做,做出甚至不惜肉体。

 

金秋时节,开学时,我迈着并不轻快的脚步,走出了小山沟,来到了学校,来到学校这天,先后,接到两个电话,一个是她打的,她说:

“原谅你,以前我错了,不过,我不在乎你的一切,只要我们能在一起!”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我挂了电话。

“又是她打的。”她说。

“咋不上镇上来玩呢!我…爱你…”

“过去的,就过去吧!你到时还给我存折就行了!”

学校里,校长果真换了,不过,不是我,陶校长是免了,调了另外一个人来,我明白,调校长的一天,与我有很大的关系,他已四五十岁了,只想在领导的位子上,轻轻松松混到退休,这下,可免了,我看到了陶校长的一副很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感到可怜的同时,也很愧疚,他在我调过来时,毕竟帮了我呀!好长时间,我不敢看他,也不敢好他说话,在走过他身边时,总低下头来,我也明白,校长为啥不是我,是因为,她嘿了我,我有了新她,当不当校长,已没意义,况且, 并不爱政治,没有给高凡送礼罢了。

后来,她和她,还纠缠过我多次,但我的手确乎已在真正纯洁的感情的意义上,全身心地爱上了一个村组校的代理教师,她与我梦中的人是一样的,让我爱的如痴如醉!以此,拒绝了她俩,一个她,去县上学了理发,一个去外边上学,不过,具体干啥我则不知道了。

我呢!后来,由于与新来的校长吵了架,他很不是东西,又挪用公款又色,高凡呢!又调走了,我也未去送过礼,帮不了我了,我被贬到了我爱的那姑娘家乡的那学校了,这姑娘呢!在我狂爱了一年后,并没被我的爱感动,在我调来时,去外边也学了美发美容,我于是,从爱中清醒,渐渐的不看红尘,把精力投到事业,写作上来了,这已是后来的事了,又是这往事中的事了。

啊!往事,深沉的往事,留给自己的是几多快乐,几多痛苦,几多笑,几多泪,这也才使自己由幼稚,渐渐的走向成熟。

未来的路还长,我要走出往事,去开创未来更美好的幸福生活。

             1998年年1231日草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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