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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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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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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

酒鬼

酒鬼,能被称为酒鬼,全是因为他喝酒喝出了名。大凡被称为鬼,与被称为家的属同一理,这可在酒鬼在喝酒上的专业了。

酒鬼从小便会喝酒,酒鬼喝酒,是他爸教会的!那一年,他上小学二年级,放学回家,家中来了客人,正在喝酒。那年头,人都还比较穷,家里没什么好菜,就洋芋丝,腌菜什么的,也弄了四个盘子,酒鬼那时一进家门,就迫不及待地放了书包,往桌子上奔去,操起多余的筷子就吃,虽没啥好看,但这已很诱人了。他当时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很疼他,没阻止他,只是怕他盘子一扫而光,瞥了他几眼,他才恋恋不舍地放了筷子,但小肚儿里已有了东西,圆圆的了!正这时,他爸与客人划了六拳,输了四拳,看样子,酒鬼爸的拳胜不过客人,酒量也不一定比的过,他爸已满面红光,而客人依旧面如白纸,酒鬼爸喝了三盅,喝不下去了,喝老婆给带一杯,酒鬼妈也正忙着做饭,加上更本就不尝酒,没带,这时,酒鬼爸就注意到他了,对酒鬼说:毛蛋,给带一杯酒。

酒鬼说不敢喝。

父亲说:“咋不敢喝。”

酒鬼说:“老师说学生不准喝酒。”

父亲说:“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学校,老师也管不上,你喝!”

酒鬼怯怯地端起了酒杯,双眼,一直望着父亲,父亲连连说喝吧!喝吧!酒鬼毛蛋浅浅地尝到一点,立刻皱起了眉头,说:“辣!”“辣也喝!”父亲说,“莫尝,莫想,一口下去,就不辣了。”毛蛋拿着酒杯子看了半天,才一狠心,一仰脖,把酒吞了下去,立刻连连咳起来,脸涨的通红,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显出特别难受的样子来,毛蛋妈立刻责备丈夫道:“娃儿喝不了酒,小心辣坏了。”

父亲道:“不咋不咋,人生第一次都难,一杯喝下去辣,以后喝就不辣了,我小的时候,第一回喝酒也是这样的。”忙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毛蛋嘴里,毛蛋把菜咽下去,果真不再感到辣,停止了咳,毛蛋妈便不再理会,继续弄她的饭去了。

过了一会儿,毛蛋不但没有感到辣了,反而,这杯酒下去,给他一种很美的感觉,只感到身子很轻,悠乎乎,比去上学,一天要记呀,背呀,舒服多了,小小的毛蛋心里明白,这是刚才父亲让他喝下去的那个叫酒的东西给的!

吃毕饭,天也便快黑了,毛蛋便早早睡了,睡下,他做了很美的梦,一直梦到自己老在飞,下边,一会儿是碧绿碧绿的草原,一会儿是鲜红

第二天醒来,毛蛋幼小的心里知道,那叫酒的东西辣,但喝下去了以后,给人的感觉却很美,他的心里,深深地,深深地,记住了这个叫酒的东西。

 

喝了一杯,就会有两杯,况且,第一次喝酒,在辣过之后,给了毛蛋那么好的难以忘怀的感觉,他能不喝吗!

第二杯酒,是在村里一家人死了,上山那天,毛蛋喝学校里的同学一块去了,正好是礼拜天,没事,有大同学让他喝,他就喝了。

不过,这次的第一杯酒,喝下去很顺利。毛蛋一仰脖子就下去了,起始有点辣,可到后来,却感到那不是辣,而是一种很奇特的香。于是他喝了第一杯下去之后,大同学又让他喝第二杯,第三杯…渐渐的他已感不到辣了,只觉得如喝水一般的下去。

毛蛋醒来,已是第二天了,睁大眼睛看看,父亲,母亲还有一些外人,都围在他的身边,母亲望着他直哭,见他醒来了,才止住了哭。

毛蛋睁眼看看父亲,再看看母亲,又看看众人,记忆才渐渐的复苏,在脑海深处,才记忆起这些人的面孔来,他感到自己如离开了这人生,去外边浪了一回,又回到了人生中间来。

“娃儿,你那儿烧呀!你咋就喝醉成了这样。”母亲冲他流泪道。毛蛋便记住喝了酒后,死了一般的感觉叫醉酒。醉酒,是啥也不知道,只是,此时还感到头昏的很,心里难过的很,慌的很。

“都怪你,教娃儿喝酒。”母亲又冲父亲道。父亲,不敢言语,毛蛋知道,自己喝酒,的确是父亲教的!喝酒的感觉,是从父亲叫他喝的第一杯酒开始的!

众人便纷纷说醒来就好,叫赶紧给毛蛋弄吃的,母亲早已熬好了粥,让毛蛋喝,毛蛋喝了几口喝不下,心里难受的很。

毛蛋一直难受了几天,回到第三天才好起来。这几天母亲一直守着他,第三天他能吃能喝了,母亲给他做了好吃的,第四天他便好了,一切都与没喝酒一样了。

于是,在小小年纪时,毛蛋就尝到了酒的滋味,也尝到了醉酒的滋味。

这一次醉酒,吓着母亲,也吓着了毛蛋他爸,坚决禁止他喝酒。而毛蛋,也因这次醉酒后,难受的不吃不喝而吓住了,这么,一晃好多年,他都不曾沾酒,再沾上酒,便是到毛蛋从学校毕了业,参加工作了。

毛蛋上学,是在城里,那时,国家每月给有生活补助,加上父母也知道儿子一出来,就有工作,就可以挣工资了,他们只这么一个儿子,也会得给他花钱,每月,也给他寄百十块钱下去,在那时,上学的费用不高,消费水平也不高,这月那么多钱,不但让他吃的好,顿顿白米细面不说,而且还穿的好,玩的好,穿的是西装,登的是皮鞋,玩呢!公园,舞厅,都有他的影踪,这城里不同于农村的生活,使毛蛋在毕业时,已装下了一肚子的梦想,他梦想到将来毕业后的生活,是多么辉煌,灿烂前途,是充满了无限光明的!这么,在毕业后,他告别了校园,走向了社会这大舞台,走向他漫漫的人生长路。

由于毛蛋的梦想,父母的本分,对社会了解不深,来去活动,分配时,毛蛋被分到一所很偏远的乡的小学工作。

这地方,不通路,也不通电,偏僻,闭塞可想而知,天天过的是天亮起来上课,一黑了,伴着豆大的灯。那份孤独,凄凉会让人忘了是生活在人间,仿佛生活在另一个环境,另外一个世界里!

梦想与现实的是大反差,让毛蛋受不了,于是,他想到了酒,想到了小时喝酒,醉了之后,可以让人忘了一切。于是,他便找来酒,麻醉自己。

但是,有的时候,可以达到效果,喝的大醉之后,倒下就睡,就如死去了一般,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这艰难的时间,可在很多的时候,喝了酒下去,却难以麻醉自己,而是昏昏乎乎,无法控制自己,乱跑乱骂,把平日里,压抑在心里的话,敢于说出来。

这天,毛蛋喝了酒之后,竟于校长干了起来。

这顿酒,是学校管的,上边来了人检查工作,校长在汇报时,说了他好多不对,当时,他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可又不敢发作,然后,一检查毕,学校就弄酒招呼上边的人,一上桌子,毛蛋就没命地喝,让他喝,他也喝,不让他喝了,他也喝,别人不和他喝,他和别人粘着要喝,渐渐的酒意上来了,渐渐,胆子也大了,他就冲着校长骂开了:

“莫看你个区区校长,有啥了不起,老子是从正规学校毕业的,你那儿一下子还不行,还说这,说那,这个破学校,我还真的不想来了。”

和校长一干上,可把学校老师也惊住了,这些已安于生活,深知世事的人,哪见谁敢这样,忙连拉带托,把毛蛋给拉了回去,毛蛋在屋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可“区区校长,狗校长”骂了半夜,直到他不骂了。

一下,毛蛋的声名,就远扬了,而酒鬼的称号,也落到了他的头上。

 

毛蛋完全没有想到他的作为,这下惹下了大祸。在又一学年到来的时候,他被调到到了一所偏僻的学校里去,毛蛋想不通,自己一个从正规学校里出来的!怎么就调到这么个地方,便天天喝酒,在昏昏乎乎中,这一下毛蛋被称为“酒鬼”是远近皆知了,大家见他,他也默认:自嘲道,酒鬼就酒鬼吧!不喝酒,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呀!

                       515日草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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