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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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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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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生活

别样生活

“啊,就让我真的为你,一切不在言中…”生文在院子中放开声音嚎着。

“你肚子疼呀!抽筋样地嚎,吃饱了没事干,不能消化,上山干点啥去。”父亲冲生文喊着。

“肚子倒不疼,心里不舒服,这样活,太压人,无聊…”生文说。

“那咋样活好!”父亲问。

生文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转了身,扭身进屋,关了房门,倒在床上,拉了被子盖了头。

从学校出来,一下子就坠入家乡农村这生活,让生文实实在在是受不了,这农村的生活,沉寂,死闷的让人压抑,那山,真的压在人的头上,心上一样,让人感到闹,感到喘不过气,也隔开了人与外界世界的交往,让人感到似生活在这世界上,又似远离这世界,远离了人类的生活,生文真的不敢想一辈子这么生活,可咋办,就如躺在棺材里,或在这山里坐牢一般的感觉,生文感到这么活一辈子,有什么意义,他真的怀疑父辈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熬过来的!他们也许当时逼于生活,家庭,无奈地留在山里,为了吃,为了穿,而活着。渐渐的,就安于这死寂的生活,在劳动中,去打发日子,驱去心中的寂寞,可要他这么生活,他实在是受不了,他不想去干啥,要干,他想干他爱干的,他认为有意义的事,这么去地里劳动,只是为了吃,穿,这有什么意义,生文知道,自己的这想法,也许会遭人批祥,但是,他就想这以后,他感谢父亲母亲生了他,供他养他,但他打心里又可怜起父母他们来了,他们一辈子,创造下了啥,不过这儿间破土屋,一把根,还有的就是他和几个已 出嫁的姐,可他们,又能给他们什么呢!他的想活与活法,与父母不一样,他不可能回报他们啥!

在几天以后,生文便想着要离开,离开家乡这小山村,这沉闷,死寂的如活棺材一样的生活,去山外,去山外那个城里,寻求他想过的另类生活,去追寻选择他感到快乐的生活,他感到,人到这世上来一次不容易,年青一次不容易,他要珍惜年青,珍惜人生这一次,去选择快乐的生活,他觉得自己有劝选择,否则,他就感到自己对不起自己,人活着,连自己都对不起自己,活着为啥,有啥意义。

当天走在当初上过学的城里,看着这熟悉的楼,街,生文的心里,便莫名的感到踏实,惬意,面对熙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汽车,生文感到这个世界才是活动的变化的,美好的!他爱这里,他爱这种充满朝气和活动的生活,这种生活,才显出一种生机,带给人无尽的希望,但是,生文也明白,自己是不属于这城里的人,自己是乡下人,这城里的楼,街道,都不属于他,他连巴掌大的地方都没有,他是一个外地人,到这里来寻找心中向往的生活,生文明白,象已过去让父母供养着,在这里上学的悠闲生活已不一样了,一毕业,同学们都带着各自的梦想,踏上了不同的人生征程,这里,一切都物是人非,在课余与同学一块转街的片广子的悠闲生活,已一去不复返了,他将在这熟悉的环境里,陌生的人群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当初上学,是对一切抱着幻想,但一旦踏入社会,踏入现实,才感到过去想的一切不过是梦,那想象中的一切早已成为了海市蜃楼,现在,才明白,在现实中,寻求一种想要的生活,会面对太多的压力和困难。

不过,生文也觉得,再困难,再有压力,他都要留在这城里,赖也要赖住,因为这种生活,会带给他快乐,只要能获得快乐,再大的压力他也愿意去做。

几天后,生文终于谋到了一份事干,他知道,要留在这城里,首先必须得有事干,有事干,才有收入,才有物质基础,留在这城里,要不,他手上带的不多的钱,使得他在这城里留下几天的!

他先后找了餐馆,建筑工地,可餐馆里的工作,不但拘束人,也感到低三下四,他不喜欢,建筑工地,不但持苦,人也不自由,还很危险,最后,就找了一份自己给自己打老板,自己给自己打工的活儿,虽收入不固定,但却自由的多,生文也比较喜欢,这活儿就是卖报,每天早上一早,到报纸批发部去批发一些这城市人爱看的报纸,用大包儿挎了,沿街去买,不但能看到每天发生的新鲜事物,而且,看着那熙攘的人流,车流,也似感到了生命的冲动,感到了新鲜,活力,便仿佛也感到生命也有了力量,随着这鲜活不死寂的城市一块充满了生机。

开始几天,由于对一切不太熟,加上所卖的报纸,还不太适合这城市里大量流动的人的味口,所以,卖的不多,一天只几十份,能挣够生活费,在十几天以后,渐渐抹透了读者的味口和喜好,也熟悉了卖报的好处所,生文的生意便渐渐的好起来,一天平均下来,能卖个百十来份。报纸一份能赚个三毛来钱,这么,一天,他便能挣个三十来块钱,除去吃饭,和租的房子房租以外,能落个一二十块钱。

卖报,一天最忙的是早上那一阵子,五六点就得起来,往报纸发售处赶去,在八点这城里的优等市民们,优哉游哉地去上班之前,要在街上四处叫卖,已习惯了上班时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的他们,会在这时买你手中的报纸,以便到单位上上班后慢慢品味,要是有了重大的,让他们感兴趣的消息,买报纸的人会很多,不但买一张,会买好几张,以送给同事或上级,以炫耀他们消息灵通,或就这的消息大侃特侃一番,以调催这单调,沉闷的生活,给生活中添加新鲜感和情趣,生文是有文化的人,他曾是这城里的高材生,只不过,没本事考进那名牌学校,又是自费。当初只想上大学,人幼稚,所报专业又不热门,所以在毕业后找不到职业,以致到现在成为城里的卖报人,以这种方法,改变回家乡那单调,沉闷的让人感到要死的生活,以此种方法,成为一名生活在城里的人。不过,生文也知道,自己根本还不是城里人,他是农民的儿子,根系已深深的扎在乡村那贫瘠的泥土里,无权无势的他们家人,什么也不是,现在,在城里,他不过是个过客,寄寓在这城里罢了,社会关系,经济基础,都还不具备,不足以让他成为一名真正的城里人。生文的这些感觉,与当初在城里上学是不一样的,当初在这城里上学,他只感到这楼,这街…都是他的,走在街上,他总把头扬的高高的!现在有的这感觉,是在短短的,由一个充满天真浪漫的学生,到成为一名现实的生活中的人,接触到现实很无情冰冷的生活,人真正长大了成熟了一些的想法,和感觉,此时,生文也才明白,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比如当初上学时,他梦想当科学家,可现实中,他只能在街上卖报一样。

不过,卖报也好!这是他喜欢的,自由,可以感受到城市的心跳,接触到最新鲜的事物,在一定程度上,还比科学家轻松,自由,说透了,人咋么都是活着,人到这世界上来,就是从生到死的一个过程,这过程也许不尽相同,但结局一样。在这社会越来越不严肃,谁也说不清谁对谁错的时候,能活着,好好地,开心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其它的,不必去想它,该来的会来的,一切的梦想希望,能想的时候,去想,不能想的时候不必去想。就这么活着,好好地卖报吧!

生文由于掌握了城里人的这些生活习性,报便也卖的挺顺,每天,八点以前,标准能完成预想的任务,虽然卖报的人很多的,这市场竞争的特厉害,但是,他的生意一直好!因为,看报的人都是有文化的人,是属于意识形态,找这市场就要找那些属意识形态里的人,虽在大学里没学到什么,可这些技能他 还是有,而卖报的人群里,大学生还是少的,所以, 他想他虽在与别人竞争,但他有着他的那些卖报人竞争不过的市场。

八点以后,完成任务,生文就不卖报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要把自己视作城里人一样,走在这城市中。

这天下午,生文不知不觉间,竟走到当初他上的那所学校的门开前,校牌,在殷红的夕阳沐浴下,在闪着金闪闪的光,校门,便显出一种威严来,有学生,在进进出出着,脸上都带着笑,透出一种朝气来,从他们身上,找不出一点颓废之气。生文明白,他们的心里,都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多么美好的幻想,他当初,也是从那种梦想中走过来的。回想昨日,面对今日的现实,生文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过去的那些充满朝气,梦想的学生生活固然美好!可面对冰冷的现实,一点用也没有,反而因一切的梦与现实不符,而让人百般灰心,面对那进进出出,与昨日的自己一样冲满朝气的学生,生文好想冲他们喊:喂,我是你们的老校友。然后把梦想与现实如何不符,把自己出了校门以后的遭遇说给他们,要他们现实,别把未来一切想的太美,而那么孤傲,那会摔跤的。但是,生文又抑住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所走过的一切,正是他们未走过的,来历经过还完全不明白的。这么去喊,他们不但不会去理解,还会把自己当成疯子,当成神经病。而自己,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的生活经历,这么拿去劝别人呢!也许他们将来所遇的一切,会与自己不同,而在接触现实以前,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梦,关于生活上的风雨,将来人生道路上的风雨,走了以后他们也会体会出来的。也许,这些风雨,打碎了人的梦,让人承受苦难,而若干年以后,苦难也会是一种财富,太顺利,太完美的人生,会给人留下许多的遗憾,人生也显的太过苍白了。

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过去,与现在已完全不同了,他过的生活,与过去已完全隔装,他不想去触摸过去的生活,也不想碰到认识他的老师,或同学,便默默地走开了,在心里便也默默地祝福校友比自己过的好。

反正回到住处也没有事。这夕阳沐浴下的城,很美丽,他想再静静地走一会,依旧那么漫无目的地走。夕阳,殷红的象少女羞红的脸,把城笼罩着,使小城变得更加美丽而祥和。天,静静地蓝着,似罩在这城上。而城的高楼,和街,静静的,川流不息的是来来往往的汽车,和夹杂在高楼,汽车间如蚁的人们,人们都在奔忙,都在用欲望的双眼,在寻求自己的所求,这动荡的人类,是多么伟大。可面对这才节次节比的高楼,和那高高在上,面对喜怒哀乐,永远无动于衷的蓝天和太阳,这城又多么渺小,城里的人又何其渺小呀!

生文就那么走着,不知走了几条街,转了 几个弯了,但不管走到哪儿,都是相似的街,相似的楼,相似的奔忙的车,和穿着相似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肚脐还连着家乡的土地,若不是自己有记忆,那么,他便认为,世界就城这么大,人都生活在这城中,都这么和祥,那一切都多么美呀!从都在这城中搜寻自己的人生位置。但他很快又明白了,世界不可能就这省城这么多,除了这城,还有好多的城,如美国的纽约,俄罗斯的莫斯科,这城根本便不算什么了,而除了城还有生活更贫苦的乡下。那些名城,让生文望尘莫及。而乡下的生活,又让生文感到窒息和害怕,催他不停地奋斗,在这别样的不同于家乡的生活中,寻求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多会儿,夕阳下去了,天便渐渐暗下去,街灯亮了,在五彩的灯笼罩下的城,比白日更加美丽。那一幢幢的高楼上,闪烁着诱人的灯光,已显示出楼里诱人的生活,可生文明白,这一切都不属于他,他是乡下人,在这城里不过是客。街上车,人依旧多,生文感到烦了。这人一个也不认识,这车和人都与他无关,便迈开脚步,回租住的房子去了。

一连好长的时间,便都是这种生活,早上起的早早的,去报社批发点卖报,又去卖报,下午,便那么漫无目的地转。

面对这城,生文忽儿感到孤独了,一切都与自己陌生,任自己再怎么混,也似难以融入这生活中去。他没亲人,也没朋友,每天,面对的都是陌生的面孔,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生活在这城中,但又感到生活在城外,能不孤独吗!

也就在这时,生文认识了一个叫阿彬的人,比他小几岁。阿彬也是从乡下来城里的,在一个工地上,找了个小工干着,工地就在生文租住的房子不远。生文是那天没事干,去工地上,工地上正好那时在休息,生文和阿彬捞上了话,也就认识了。阿彬住在工地上一个简陋的工棚里,在下午便也没什么事了,阿彬不是过他那去玩,他便到阿彬的住处玩。虽文化层次不同,但同是农民的儿子,有过同样的不安于那种生活灵魂的他们,在一块还是有说不完的话,片家乡生活的单调,死寂,贫穷,谈现在生活的艰难,但却愿承受这艰难而留在这城里,体味这种生活的律动和生机。

时间,在共同的一些话语中,很快地逝去,在这陌生的大都市里,有了个说话的人,让彼此都感到亲切,温暖。

阿彬往往留生文吃饭,生文也留阿彬吃饭。都是买了小煤炉,做饭,两人一块动手,做出的饭,虽不及这大都市富人家的丰盛,但两人吃着,却特别的可口。

在这来来往往,淡淡如水的交往中,两人的友谊,都在一天天的滋长,若有某一天不见面,心里便感到空空的,以到后来见了,便把各自这几天的见闻或乐事说给对方。

时间,在艰难中,却过的很快,生文到这城里,一晃便两三月了,而这两三月回忆起来,也似仅两三天,或一天一般的快,这令生文不敢想象,如果一直闷在乡下家中,那么,这沉闷,单调死寂的日子,可是怎么熬过来,会在无望中让他消沉,让他感到日子如两三年一样的漫长。

于是,那酷热,渐渐的远去,一份凉爽,就悄悄地降临了,蓦一日,去看街边的法国梧桐,叶子似已渐渐地由绿变黄,在某个微雨的日子,会看见一片叶,翻转着,悄然萎落。在这混凝土构筑的城市里,看不见泥土,也感觉不到季节的变换,而唯有从街边的一些树木,或一些花草上,才看到季节在悄然变化,秋天来了,秋天来了,生文在心里对自己说。望着那片片黄色的叶子,和淡而高远的天空,生文的心里忽儿又感到莫名的惆怅。这是多么美好的季节呀!成熟而热烈。但是自己,却总显的这么单薄,面对收获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什么又都有。怕引起一份伤感,生文便狠狠地打住了思索。双手插在兜儿里,在街边的梧桐树下,悠悠地走着,身外的车如流,人如潮,但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就这么又无目的地走着。有一阵阵微微的风时不时吹来,凉凉的!

第二天,生文又接了一项新的业务,给报纸的一些订户送报纸上门,有百十份,每份给他抽一角,这样,每月下来,便又有了份固定的收入了,他打算,每天,先给这些固定订户送了报,再去卖报,这就决定了早上起的要更早些,早上更忙些,可这样,收入便可高了近一倍,下午的空闲,便可以更悠然些了,到了傍晚,也可以混在人流中,与城里人一样,去逛逛夜市,吃吃夜市,把自己装成一个城里人,这样的日子,多美,多滋润呀!这样想,生文虽感到累,但却在心中多了一份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这天,生文按路线,把报送到订户家门口的报箱中。当投送完最后一个报箱,准备下楼离去时,一件令生文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他竟与大学时的一个同学碰上了面。一个女孩子,叫杨娟的,生文就那么快速地下楼,在楼梯口转弯处,险些与杨娟撞了个正着。抬头之时,还没等生文看,回过神来,女孩已脱口而出:

“生文。”

“杨…娟。”

“你…”

“噢…我…给你…报。”

“哪…上去…坐坐。我家就在上边。”杨娟极为热情和真诚,双眼紧紧地盯着生文,使生文没有拒绝的理由。杨娟也没容生文拒绝,便说:“走吧!”已在前边领路上楼了。

生文真的想不到在这会碰上杨娟,而杨娟会住在这楼上。当时,在上那所大学时,生文知道有这个城里的同学,可,都没交往过,根本不知道他们都住哪儿,本以为毕业分别以后,各自都走自己的路,再不会遇到了,真想不到在这会遇上杨娟,世界有时真大,有时也真少。

生文与杨娟在上那所大学时,关系一般。虽学生的心田,都是纯洁的,在校园的那片天地里,人都是平等的。但是,生文明白自己是农村人,无形之中,给心灵上造成了一种压力,使得他少与人交往。几年的大学,他都在郁郁寡欢中度过来的,在别的同学谈恋爱,极时音乐人生时,生文明白自己家境的贫穷,上学的不易,而没有加入这个队伍中去。同学们都笑他笨,笑他傻,他默默的不理会。而这城里的女孩子中,杨娟早上到校,夜晚便回去了,不在学校呆,好似也没见她与谁亲热过,或有关胡谈恋爱的消息。杨娟一天,在学校也默默的,不属于张扬的那种,而是属于文静阴柔的那种。

几年的大学生活,很快的与那青春年华一块逝去了,说声散,便各奔东西,带一脑子的梦上路,最终,梦又在现实的生活里,跌的支离破碎,渐渐的变的现实,成熟起来,令生文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这能遇到同学,遇上与自己素味生平的杨娟。

杨娟,流着长长的头发,乌黑地散披在肩上,身子弯弯的,在这秋装的抽颤下,勾画出女性很优美的曲线来,杨娟,虽出社会了,也许已经有了由梦到失落的这么一个过程,但从她的脸上,丝毫找不出苍桑来,她的脸很白,比在想学习时还白,眼睛很明亮扑闪扑闪的,使得她显的更可爱,漂亮。

杨娟家在五楼,进去,房子不算挺大,但还是有着足够的空间的,在客厅沙发里坐下后,杨娟便去倒茶,端了些水果,用盘子盛了上来,生文接过茶水,茶的热气,在袅袅升腾,有一股茶香,就在屋里飘散开来。

“毕业后,你一直在干啥。”杨娟问。

“咱们那学校又不包分配,专业又不怎么样,能干啥,工作找不下,回去呆了些日子,变不惯农村生活,又出来混,现在在卖报,不过生意还不错,”生文说,“你呢!”

“我也没干啥,一天到处混着玩,父亲母亲,还有着正本工作,就靠他们吃饭。一下子走出校园,很不适应,融不到这社会生活里去,一天很无聊,很闷。”杨娟说。忽儿,睁大眼睛,望着生文说:“这下,就知道咋家住的地方了,有空了,多过来玩,好吗!”

“好…好。”生文说,“反正我卖报,就早上一阵下午,大部分时间没事,也无聊的。”

就坐着片了一会儿,回忆了校园里的生活,引起了一些彼此熟悉的回忆,也同时感叹到校园生活,多好啊,一辈子不毕业,就生活在那校园里多好呀!

杨娟要留生文吃晚饭,生文谢绝了,临走,杨娟把电话号码给了生文。

生文出了杨娟的家,来到街上,不知咋的忽儿感到这城,变的美丽,可爱了,人们的面孔,都多了,关系也亲切了,心里,很轻松,总觉得有种高兴的事,储在心里,让他快乐。

第二天,生文早早起来,卖了报,到在杨娟那楼上,送了报以后,他怀着很激动的心,来到杨娟家的,按响门铃,很快,门开了,杨娟出现在门口,带一脸的笑,望着生文,忙让他进屋坐。

又是倒水,端来水果,话,又围绕着校园生活展开,而话也随之多起来,笑时时浮现在两人脸上,彼此间的拘束,随之过去。

时间,在此之中,很快地逝去。

“我们出去,上街转转好吗!”杨娟忽儿冲生文说。

“好…好啊!”生文忙应道。

两人便起身,出了门,来到街上。

秋日的天,凉凉的,街两边的树叶,落了叶子,裸露出城里的花儿的建筑物来,人们也穿的厚了,比夏日显的笨拙,但阳光,却很好,暖暖的,让人在这暖暖的阳光中,感到一份幽闲,街边,倒被一些花,装点着,秋日里,很艳,远远的就有香气飘来,生文的心情很好,一下子感到这城,离自己近了好多,这城里他的,这城中的一切景致,似都为他布点一样。

生文和杨娟,在街上,没有目的地走了一段,又逛了几家超市,不为买东西,只为转着玩,一晃,太阳,便西沉了,西沉的太阳,殷红的似能滴下来,心似个燃烧的很红的大气球!悬挂在城上空,西边的天空,殷红的光,使城里也有了一份色彩,一切似在一幅画中一般,安详,恬静,杨娟给家中打了电话,告诉她不回家吃饭了,在外边吃。就和生文在太阳沉下去后的暮色里,走进了一家酒店,进去后,找了一处雅静的地方坐下,服务小姐来了,彬彬有礼地问要什么,杨娟接过菜单点了,生文要点,杨娟说:“你到城里来,我应做东,先请你,反正我爸妈给我的有钱。”在餐桌不远处,一台电视,播放着歌曲,正是在校园里时流行的爱唱的,一下子,又把他们带入那时的校园生活里。

“在校园里时,我们并没多大交往,是吗!杨娟睁大眼,望着生文问。

“是呀!他现在我们却这么近地坐在一块。”生文说。

“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杨娟说。生文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一笑,说:

“人一生,谁也说不清,那在校园里,关系好的,也许出了校园,就各奔东西,一生不相见;而关系不好或一般的也许会在一块;是生活,把人分开,又拉到一块。”

“是呀!是呀!”杨娟说,这时,服务小姐把菜送上来了,杨娟请生文吃,听着音乐,边聊,两人边吃起来。

从酒吧里出来时,夜已深了,两人都喝了点酒,生文能喝酒的,没事,杨娟却有微微的醉意。一出酒店的门,来到街上,她便轻轻地依着生文,倒让生文感到有些别扭。

“你…你怕我…讨厌说。”杨娟冲生文说,“拉着我的手,”杨娟用命令的气说,生文犹豫了一阵,似一个接受命令的小学生,拉住杨娟的手,心里一阵激动的跳。

城里的夜,被万点灯光,装扮的那么美,街上,车射出雪亮的灯,在来来往往奔赴各自的目的,生文拉着杨娟的手,却没有去向的目的,就在这万点灯光中,静静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杨娟轻轻地对生文说:

“去你哪儿吧!我喝了酒,回去,父母要吵的。”

“这…这不好吧!明天回去咋向你父母说。”生文说。

“我就说去同学那玩了吗!笨蛋,现在的儿女有自己的生活,父母管得了那些吗!”杨娟说,“你不欢迎,不同意。”

“不…不,只是,我那简陋…你住的下…”生文说,杨娟没接话,而是更紧地依着生文,过了一会儿,他们打叫了一辆出租车,送他们去生文租住的那小屋。

生文的心,一直跳着,他不敢望杨娟,杨娟的身上,散发出的清清的香,时时刺着他的心,让生文感到,在他和杨娟之间,要发生什么!

下了车以后,不知杨娟是真醉,还是假醉,只有她心里明白,她一下倒在生文的身上,生文只要极拘谨地扶着,又或者说半搂着,到自己租住的那小小的屋子里坐。

一进屋子,杨娟便倒进生文的怀里,双眼望着生文,说:

“生文,我…爱…你。”

面对杨娟这么迅速,坦然的话语,生文不知如何回答,一阵慌乱,不知说什么。

“你…不喜欢…我吗!”杨娟睁大了眼睛问,生文依然不知说什么好,说真的,他期望这一刻,但这一刻来的这样早,这样突然,让他感到特别意外,而尤其象杨娟这样,在学校里默默的,腼腆,文静的女孩子,表现,怎么这么的放浪。

杨娟脚下,站不稳,一晃,差点儿摔倒,嘴里,喷出的气中,带着酒气。

生文才很真切地明白,杨娟喝醉了。生文的心,跳的很厉害,室内灯光下,杨娟白白的面容,极有曲线美的身子,对他是一种很大的诱惑,但生文却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杨娟把信任和一切都给了自己,自己不能在此时,做任何一种对不起或伤害她的事,即便她说的话是真的,那也必须在她清醒以后。

这么想,生文拘起杨娟,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床上,盖了被子,不一会儿,杨娟便深深地睡去了,生文感到,自己不该让杨娟喝那么些酒,其实,喝的也不多,只是杨娟的酒量不行罢了,也是的,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和自己比呢!

生文,就在床边坐下来,没地方睡了,他想,他就这么坐一夜,万一坐不住了,就在另一头合衣躺下。

窗外,城依旧在万点灯光中,很美,极富诱惑,车声和车声隐隐约约的,小室内,很静,只有杨娟,均匀的呼吸声。

闭着眼,睡着的杨娟很美,很好看,可这是一朵带露水的花儿,使人不忍心,也不可能去碰她,否则,便是渎亵,和玷污。

熬到半夜,实在熬不住了,生文在另一头,合衣在被子外边躺下,一躺下,如沉入到了无边的地狱中,就沉沉地睡去,醒来,阳光,已叩开了窗子,生文听到水哗啦哗啦的响,猛地起身一看,杨娟已起来了,正在洗脸,见生文起来了,她冲生文一笑,很不好意思地说:

“昨晚,我咋在这。”

“你…喝多了…你让我扶你…来的。”

“我说了些啥。”杨娟问。

“啥也没说。”生文说。

反正迟到了,今天的报纸也送不成了,就不去了吧!起来后,洗毕脸,生文出去买菜,两人已商议,早饭就在生文处合伙做。

菜很快买回来了,生文洗菜,杨娟切,杨娟说从学校回到家的这些日子,她已学会了做饭。

“生文,我感到我们这做饭,有小孩儿搬家家味儿。”

“是吗!”

“可不是,如果在学校,能这样在一块多好呀!可那会儿,可有目标,交往又不多,”杨娟说。

“这时不在一块,也好吗!”生文说。

“是呀!是呀!”杨娟笑着说,在窗子透进的阳光下,杨娟的笑,象一朵洁白无暇的花儿。

早饭,做好后,两人吃着,都感到香,生文吃的便特多,杨娟也盛了几碗,也不知这饭是真香,还是两位素味的同学,在一块过的快乐,开心而胃口大开。

饭毕,没事,就又出去,进商场,逛街,不知不觉间,又溜跶了一天,到下午累了,也倍感无聊了,就进了一个无人售票车,没有目的,一气坐到终点站,下车,暮色已来了,杨娟请生文,去馆子里,又摄了一顿,不过没喝酒,杨娟说,无论如何夜里要回去,不回去,就要挨吵了,要回去就不能喝酒,生文也赞同。

“过几天,又去你哪儿!”

“你不嫌那简陋。”生文说。

“嫌简陋,就不与你在一块,与你在一块,就好。”

说毕,杨娟一下羞红了脸,低下头去,生文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十一

与杨娟分开后,生文一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到累了,方回去,小屋,依旧空荡荡的,可生文的心,却感到特别的实在,没多想什么,就脱衣上床睡觉,这床上,杨娟睡过,被子上,还留有她身上的香气,嗅着,心里如沐阳光,暖暖的,使生文甜甜的睡去。

第二天早醒来,人的精神很好,便去报站取报,送报,买报,一直忙到十点左右,便又没事了,忍不住就又往杨娟那走去,他把杨娟那楼上的那份报,放到业务的最后,生文连自己也说不清,与杨娟交往了这么几天以后,心里,已的的确确的装下她了,她的一些话语,音容笑貌,老在脑海里闪,生文来到杨娟的门口,按门铃,可不知按了好久,也不见人出来,生文便感到杨娟可能出去了,心里一时不觉感到有些失落,一腔的热情,也随之冷却下来,慢慢地下了楼,来到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和来来往往的车流,自己是一点儿事也没有了,就顺街没有目的的无聊地走了一程,脑子里,忽儿想起和杨娟昨天在街上无目的的转,进商场的情景,想天天能与杨娟这么转可多好呀!

在街上这么闲转了些时候,待心从空落中走出后,生文便决定去阿彬那儿,下午,他工地上,一般没事的,自去杨娟交往的这几天来,便没有去阿彬那儿了,不知他现在咋样了,这是不是有点重色轻友的味道呢!

去到工地上,依旧一派繁忙的景相,工人都在忙着施工,机器的隆隆声,锤子敲击金属的光光声,很是响亮,生文小心地从安全地方,穿过工地,来到工地外边一排低矮的工棚里去,阿彬正躺在床上,一副很疲倦的样子,见了生文来了,一轱辘便从地铺上坐起来,冲生文露出一脸的笑,问:

“来了,”忙让坐,生文朝他点点头,便在地铺上坐下。

“咋好几天没来,”阿彬问。

“你忙么!”生文说。

“我有啥忙,下午都休息,你是不是有啥好事了,”阿彬问。

“我不就送报,有啥好事,有了好事还瞒你。”生文忙遮掩道,他现在还不能把他与杨娟的事,告诉阿彬,他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会告诉阿彬,给他一个惊喜,请他吃喜糖的。

“还没吃吧!咱们做饭,吃了饭,出去转,”阿彬说,已起身去收拾工棚那角儿里的锅,灶,准备做饭,生文也去当帮手。

饭很快做好,吃毕以后,阿彬换了身衣服,两人便往街上走去。

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一副繁忙活动的场面。融入这陌生的人群中,因为有朋友相伴,两人便不感到孤单。他们一会儿走进这家商场,一会儿走入那家小店,不为买啥,也都明白兜里的那几个子儿,也仅够撑饱肚子用,还不足已用去买那些想买的东西,只是这门去看那些东西,看有钱的人买那些东西,并不羡慕,反而在一无所有,空空如也,没有一点物质的欲望中,感到轻松,快乐。时间,就在这快乐中,一点点地逝去,夜,渐渐的来了,街灯,一盏盏地亮了,各商家,或临街的小店,小食摊上的各色灯,也都亮了,把城装扮的那么美。生文想,城的美,许不在白天,任多么繁华与豪奢的掩盖,仍掩不住那阳光下赤裸裸的交易,和那怎么也掩不住的一丝丝肮脏,就象猴子怎么机灵,逗人喜爱,却怎么也掩不住屁股上那怎么也掩不住的,令人恶心的红一样,夜里的城,在各色灯的映照下,迷迷蒙蒙,似真似幻,黑,掩去了一切让人感到丑陋的地方,丑陋,只有到那不易被人觉察的角落里去,而却把美,留给了人们,在这样的时候,就着灯光,在街边漫步,看灯光下,人行色匆匆,看近处,远处高楼上的装饰灯,变幻,真有一种说不出的趣味。生文就这么想着,和阿彬,这么慢慢地走着,后来,走累了,在街一个转角处,吃了一顿麻辣烫,喝了几瓶啤酒,头脑,在诗一般的晕中,便往回走,因为,明天彼此又都有事,要休息早,不得不分开了。

十二

第二天,生文依旧去卖报,送报,他依旧把杨娟家的留到最后一笔业务,好去找杨娟。

来到他曾经进去过的杨娟的家门口,镇定了好久,生文才伸手去按门铃,可依旧好久,没人来开了,屋里没人,杨娟说她没找到事干,按理,她应在家,她去哪儿了呢!生文依旧很失落,来到街上,依旧人来车往,在陌生的人群里,找不到她熟悉的身影,生文不知该干什么,去哪,阿彬那时刚去过,不好再去,与杨娟在一块的几天幕幕往事,就那么在脑子里旋转,使生文的心里,受不住了,他真想对着人群大喊:

“杨娟,你在哪儿!”

一连几天,生文都这么去找杨娟,但依旧不见到。

直到半个多月后的一天,门开了,但出来的并不是杨娟,而是一个与杨娟长相很相似的女人,生文便猜定,这一定是杨娟的妈了,这让生文吃了一惊,杨娟妈问:

“你找谁?”

“我…我是杨娟的同学…找杨娟。”

“噢…杨娟…去外地了。”生文还想问什么,但门也随之很不友好,砰地一声关上了,随之,生文的眼前,也一片漆黑,他明白,他与杨娟也许有缘的,但那缘刚开了头,末了,也许是很美丽的故事,但这故事还没有出演,便结束了这令生文一下失落的到了极点,连往他租住的地方走的勇气差点都没有了。

生文回到那小屋里,小屋依旧,里边,曾留下杨娟的身影,那被子上,还有杨娟身上的香,但人却音讯茫茫。

生文明白,自己与杨娟的一切,也许永远只残留下脑子里的回忆,这一生,也许,见不着了,因为,杨娟去外边,什么地方,他不知道,而杨娟,也不知道他的这地方的详细地址,他没有电话。而外边的世界很广阔,精彩,出去了以后,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就是自己有电话,还会给自己打。自己,只是这个城里的过客,连个驿站都没有,也许更匆匆来,匆匆去。

生文忽儿又想到那一夜了,那一夜,自己如果真的不想那么多,就那么糊里糊涂去做,那么,杨娟此时,也许还在身边。

但,生文也明白,一良心,不让自己这么做,二,他不想去伤害一个女孩子。

生文整整一也没睡,天亮时,他想明白了,也许,这种结尾是最好的,如果杨娟不走,那么发展下去,最终也是伤害留给两人的,会是一生的痛苦,他明白,自己没钱,在这城里连个属于自己的住处都没有,不足以去维系他与杨娟的感情,这种结尾,虽一时失落,但换来的却是一生最美的回忆。

也就在这天明时,想通了一切的生文,忽儿又厌倦这曾念过书,生活过的,可永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想回乡下去了,便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向车站去,他本想去给阿彬打个招呼,问过好,留个地址,可一想到,就这么匆匆地走,如杨娟和自己一样,天意地分开,是最好的,去告别能告些什么别呢,也许什么也没什么说的,告诉地址,又有什么用呢,两个无助的人,也不能彼此帮什么,人在一生中,要认识多少人,能认识,就认识,能分开,就分开,去告别承诺什么,那多么累,也是多么大的谎呀!一切顺其自然吧!这么想,生文就径自到车站去,他想,自己该结束这些很虚幻的,不却实际的生活,结束漂泊,回乡下去,脚踏实地,用自己的知识,相信,在家乡那热土上,会干出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会有自己的一方栖身之处!也会有一个伴着他的人!但,他却明白,心里却会永远记住一个叫杨娟的素味平生但却失之交臂的人,也会记住阿彬这样一位,很诚实的朋友。

                                00一年十一月五日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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