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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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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8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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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西湖

钱西湖

1

火车,在平稳的行驶,孙墨儿坐在火车上,往那个城市去。

车窗外,一边是隐隐的连绵的群山,一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会儿,是广袤的土地,一会儿是村庄,一会儿是小镇,一会儿是不大的城市,火车只在比较大的城市停。不过,孙墨儿可无心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只是那样静静的坐着,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心里在想着他的女人频儿。

频儿离开家,有半年的时间了,说到那个城市的那个地方打工,电话里听频儿说,是在一个酒店里工作,管吃,管住,一个月两千多。工作环境好,热了晒不着,冷了冻不着,工作不累,吃住都好。

听频儿那样说,孙墨儿也就放心了。

但是,时间一久,孙墨儿就想女人,心里想,身子也想。

白天,把孩子送到村庄的学校去读书,母亲看家,孙墨儿去干活,有了事情做,就不怎么想了。只是,一天都活儿干结束,孩子跟了奶奶睡了,孙墨儿干了一天活,有些累,村庄里,一片漆黑,寂静,也没有哪去玩的,孙墨儿就上床睡。

只是,躺在床上,屋子里一片漆黑,寂静,老鼠在楼上叮叮咚咚的跳,风吹着树叶子飒飒的响,孙墨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就想频儿,从儿时两小无猜,想到情窦初开,相恋相爱,一直想到按照风俗,托付媒人,去频儿家里提亲,到结婚,到婚后生活的甜蜜,幸福,和坠入现实后的艰辛,频儿离开家出去打工。直想到内心悠悠的,沉甸甸的,甜蜜幸福,和艰难,苦涩一块涌上心头。

2

村庄不大,依着小河两边一溜儿,房屋是土墙黑瓦的房屋,房前有场院,房屋旁边有果树,苹果树,梨子树,杏子树,桃树,樱桃树……房屋周围,是田地,一坎,一坎的。山,环抱着村庄,山并不高,互相依偎,连绵,山上长满了树木,青岗树,松树,桦树……,随着季节的改变,呈现不同的颜色,山在秀丽之中。

孙墨儿和频儿,就是村庄里的人。

村庄,远离喧嚣,热闹,富有自然的幽静,美丽。

孙墨儿和频儿,差不多大,村庄,就是他们儿时的乐园。

白天,吃过饭,他们就在一块,在门前屋檐下的板凳上,找了一副旧扑克玩,有时玩八以上升级,有时玩竹子拔结巴,孙墨儿总是输的时候多,是故意的,也是频儿机灵,脑子灵活,能赢他。赢了后,频儿就越发高兴,呵呵的笑,见频儿高兴,孙墨儿也高兴。

不扑克玩倦了,找了石子,小木棒,在场院里,对坐下来,有时,玩抓石子,频儿的手,很灵巧,石子在空中纷飞,她睁大乌黑明亮的眼睛,盯着石子,一双灵巧的小手,敏捷的抛起石子,接住石子,一气能从一,抓到灌。而孙墨儿在抓石子上,相对频儿,的确就显得笨拙,手笨,眼睛也笨,老抓几下,就接不住石子,老输,频儿尽赢,频儿就露出骄傲的神气,一脸的笑。有时,就用小木棒,在地上画了棋盘,有时下天琪,有时下六子冲。这些孙墨儿会玩,频儿也会玩。只是,在下棋时,孙墨儿明显有优势,虽然,频儿也在沉思,慎重走每一步棋,但是,面对频儿的机灵,孙墨儿总是容易看穿,要么吃了频儿,为了让频儿高兴,孙墨儿虽然看出了频儿的棋,却故意让频儿吃,频儿就能赢了。赢了棋后,频儿眼睛变得美丽,脸上有了笑容,格格的笑。频儿高兴,孙墨儿也高兴。

场院的太阳,温暖,明净,村庄里,鸡拖长了声音在叫,孙墨儿和频儿,在沉浸在他们的快乐中,忘记了身外的村庄,那流淌的时间。孙墨儿和频儿,就在这快乐中,一点点的成长。

再大点儿了,孙墨儿和频儿,不再满足在村庄里玩。在村庄中间,有一条小河流过,河水清澈,河里有鱼儿,悠然的游,河边,长满了野柳,芦苇,乔木,水草,河水在清幽里流淌。

孙墨儿就和频儿一块,找了母亲做鞋底用的针,在火上烧了,弯成了鱼钩,找了竹棍,线绳,做成了鱼竿。在小河旁翻开石头,捉了鱼爱吃的虫子,依着小河,找了水潭钓鱼。

孙墨儿手里拿着钓竿,双眼紧紧的盯着水面,神情专注。频儿手里拿着装满了水的酒瓶子,静静的跟在孙墨儿旁边。见孙墨儿很是专注的样子,她也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不敢弄出一点儿响声。

突然,鱼竿颤抖了一下,那伸进水里的线,跟着也抖动着,一会儿之后,孙墨儿猛的扬起鱼竿,鱼钩上,挂着白灿灿的鱼儿,孙墨儿很是神奇,高兴,脸上也露出笑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频儿就大喊大叫,哈哈的笑着,脸上像盛开的花朵,跑去把鱼钩上的鱼儿取下来塞进酒瓶子里,鱼儿在酒瓶子里活蹦乱跳的。

天蓝蓝的,有朵朵的白云,像蘑菇一样,悠悠的。阳光炽热,明净。群山,绿的充满生机,田地里,也是绿油油的庄稼,人家的房屋,在绿色掩映中,幽静,富有田园气息。

孙墨儿和频儿,在幽静的河边,钓着鱼,忘记了光阴,陶醉在幽静里。

3

时间,总是像水一样,默默流淌,孙墨儿和频儿,也在陶醉里,不知不觉间长大。

长大的他们,不再玩曾经的游戏,也不再钓鱼了。心随着成长,变得更大,更野,也有了更多的想法,就在新的事情里,找寻快乐。

在河边的高大的核桃树上,用葛藤,木板,帮了秋千,频儿坐着,孙墨儿推着,频儿在秋千上荡着,那种腾空,飞翔的感觉,让频儿感到好可怜,就格格的笑,笑声在幽静的河边,很是悠远。频儿也闭上眼睛,体验飞翔的感觉,脑子里,尽是美好的想象,想着蓝天,白云,雪山,草原,大海,花的海洋。想着,频儿醉了。见频儿高兴,陶醉的样子,孙墨儿也一样高兴,陶醉。

河水清澈,悠悠的流淌,河边的芦苇,异样茂密,苇絮在风中飘荡,格外好看,苇杆笔直,苇叶细长,碧绿,苇丛中,格外清幽。柳高大,枝叶修长,长满了细长的,碧绿的叶子。柳荫下,是柔弱的草地,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柳林里,也一样清幽。

小河边的水草,绿油油的,闪亮着,夹持着小河,河水就在芦苇,野柳,水草间,清幽的流淌,充满了韵致。

在秋千上荡累了,也做够了梦,频儿就下了秋千,和孙墨儿一块,或者走进柳林里,或者钻进芦苇丛中,在茂密的芦苇丛中,孙墨儿飞快的踩到了一片芦苇,留出一个能躺下两个人的坪儿,四周的芦苇,茂密的生长,在芦苇丛中,仿佛在一个幽静的小屋里,与外边的世界阻隔了,在芦苇丛中,看着头上蓝蓝的天,悠悠的云,连绵的群山,在阳光的温暖和炽热里,做着美好的梦。

在柳林里,柳树的枝条修长,叶子茂密,柳林里,阴翳,幽静,阳光从叶子的缝隙间,星星点点的撒下来。地面上,是柔软的沙地,是柔嫩的青草,坐在地上,草的清香,包围了他们,柳林里的阴翳,清幽,让他们感到快乐。

那些日子,他们就时常去荡秋千,在频儿在快乐的笑声,那飞翔的美好梦境之后,总是会走进芦苇丛,或者是柳林。

开始,并没有多少话而,静坐在柳林里,感受清幽,躺在芦苇丛里,看蓝天,悠悠的白云,群山。

村庄里,人们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有鸡的叫声,狗的叫声,越发让他们感到,逃出了村庄,人群,没有被人窥视的清净,自由。

在这样美好的感觉里,心就越发的自由,轻松,在无拘无束中,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一块回忆,打牌,玩石子,下棋的时光,也说着钓鱼的幽静,美好。还说着荡秋千的快乐,说着,说着,频儿就说起了她心里,坐在秋千上,那美好的感觉,美好的梦。

孙墨儿就说,那以后,就多荡秋千,多做那美好的梦吧!

频儿说,我才不做那样的梦,虽然能飞翔起来,看到许多美丽的景象,但是,没有人陪伴,我会感到孤单。我就和你在一块玩。

孙墨儿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很暖,很甜。

频儿说,将来,我那也不去,在村庄里,只想有一间小小的屋子,有个陪伴的人,过简单,平静的生活,你会陪伴我吗?

说完,频儿的脸上,羞的红红的,但是,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孙墨儿,渴望他的回答。

孙墨儿脸也飞上了红晕,很羞涩,但是,心里却很激动,对频儿说,好,好啊!

说完这些,虽然很害羞,但是,心里很甜蜜,有了约定,共同守候未来梦的甜蜜。

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拉到了一块。

河水在哗哗的流淌,村庄里,一片清幽。

4

时间默默流淌,孙墨儿和频儿,在无忧无虑中,在村庄的清幽,和内心纯真的梦里,一点点长大。

长大些了,他们心,更大,人也更野了,不再满足村庄小小的空间,虽然依旧喜欢柳林,芦苇丛,却不再去河边荡秋千了,怕被村庄里人看见,说他们的笑话,让他们害羞。

他们就去离村庄很远的山野里去玩,春天折花,夏天感受山野的幽静,树荫下的阴凉,秋天满山里跑,找野果子吃。

春天的花儿很好,到了山野里,频儿看见了喜欢的花儿,孙墨儿就去折,折的都是含苞待放的花儿,给了频儿,频儿握着花儿,脸被映的绯红,频儿更漂亮了。折够了花儿,频儿把花带回去,找了空酒瓶子,盛了水,把花儿插在里边,放在屋子里,屋子里充满了花香,也变得漂亮了。

夏天,天气炽热,绿色主宰了一切,到处都是充满生机,臃肿的绿,山上,树木的叶子,绿的臃肿,地里的庄稼,也绿油油的,河边的芦苇,长着长长的,碧绿的叶子,柳,伸长了枝条,叶子细长,茂密。蝉在叫,山野里,一片幽静。在河边,和山坡上,小沟儿里,有一些野果子成熟了,孙墨儿和频儿,就找那些野果子吃,边摘边吃一些,兜儿里也装一些,然后,到河边的柳林里,或者芦苇丛中,感受阴凉,清幽,吃着野果子,野果子甜甜的,酸酸的,味道是自然的美。被野果子的味道陶醉了,也被山间自然的清幽陶醉了,做一脑子美好的梦。

秋天,凉了下来,天也变得高远,幽深了,云也淡淡的。山上的颜色,也变得深了,田地里的庄稼,散发着成熟的气息。山林里,有各种野果子成熟了,孙墨儿和频儿,就满山里找野果子吃。有些野果子,落在地上,就在地上捡着吃,有些野果子,在高高的树上,频儿摘不够,孙墨儿就像猴子一样机灵,爬上了树去摘,频儿就在树下,仰头望着孙墨儿,孙墨儿摘了野果子,装在兜儿里,随身带的袋子里,下了树,把野果子给了频儿,两个人就坐在树下吃。果子的味道,是自然的美,看着高远的天,悠悠的云,看着颜色逐渐深,清瘦下来的群山,看着山脚下的村庄,田地,心也变得开阔,明净起来。

冬天的季节,山上的树木,落了叶子,田地里的庄稼,收获过了,只有空旷的田地。芦苇枯死了,柳落了叶子,到处一片萧条,枯黄,没有了景色。空气中,也满是寒冷,村庄里,各家的屋顶,或者窗户伸出的烟囱里,帽子淡淡的烟,屋子里,炉子的火,燃烧的旺。孙墨儿和频儿,就总是有意,无意的凑到一块,有时在频儿家,有时在孙墨儿家,有时在村庄里别人家,烤着火。人多的时候,静静的坐着,听别人说话。没有人的时候,他们就说话,回忆在一块的日子,走过的季节,心里格外温暖,甜蜜,又对未来,充满向往。

5

再长大些,孙墨儿和频儿,就去村庄的学校里上学了。

学校里家没有多远,是白墙,黑瓦的房屋,房屋前,一个大大的场院,里边种着一些树木,小院里显得幽静。

孙墨儿和频儿,被各自的父母,送着去了学校,对学校充满了好奇,眼睛也睁的大大的,很是明亮。对小院里,幽静的环境,很是喜欢。

名报了后,孙墨儿和频儿,就是学校的学生了,早晨,就背着书包,书包里有本子,笔,书,和母亲装的干粮,跟了村庄里,其他的孩子一块去学校。

那些孩子,在村庄里读了几年书,熟悉学校,熟悉老师,边走,边说笑,孙墨儿和频儿,都好奇的听着,对学校生活,充满向往。

跟着他们一块,到了学校里,老师给分了座位,孙墨儿和频儿坐。

教室里,窗户宽敞,明亮,地面平整,干净,桌子和凳子,整齐的放着,面前,是宽大的黑板,四周的墙上,挂着一些画,这让孙墨儿和频儿,在好奇里,感到快乐。

上课了,虽然有些拘束,被老师管束,只能听课,不能做别的什么,窗外的鸟儿的叫声,人们隐约的说话声,都让人心慌,但是,两个人在一块,老师又讲了许多,他们在家里不知道的知识,也知道了家乡村庄之外,很广阔的地方。在几天后,他们适应了学校,适应了被老师管束的生活,别了村庄,别了,上学前在村庄里的生活,成了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课余,孙墨儿,频儿在一块玩,也和村庄里来的同学玩,和其他的同学玩。他们会玩许多的游戏,会唱好多的歌儿,孙墨儿和频儿,和他们在一块唱啊!跳啊!玩的特别的高兴。

玩累了,饿了,孙墨儿把他的干粮给频儿吃,频儿把她的干粮,也给孙墨儿吃。

下午放学,又跟着村庄里的同学,不用走那么急,唱啊,跳啊!背诵着课文,追逐着,打闹着回去。

回去,做了作业,吃过饭,孙墨儿和频儿,也总是会凑在一块玩。他们在一块时,就说上学的事情,也说上学前的事情,和村庄的孩子在一块,就做游戏,打闹着,疯狂着,直到夜色来临,疲倦了,累了,才散开各自回去。

孙墨儿和频儿,就这样在村里上毕了学,又去乡里上学,在乡里上学,是寄宿,两个人年龄大些了,懂事些了,也懂得了男女之间的情感,怕老师同学谈说,也感到害羞,才没有像在村里上学,那样随便,无拘无束在一块,但是,彼此的心里,都没有忘记曾经在一块的岁月,频儿说的梦,把这一切,默默记在心里。但是,在谁有困难了,还是默默的帮助。谁没有干粮了,没有菜了,就偷偷的给谁吃。

在乡里寄宿读了几年书,到毕业后,离镇子读书远了,要走很远的路,很是辛苦,还要坐车,给家里增添负担,加上两个人的学习都一般,也考不出学来,就对上学不抱希望,他们就各自回家了,不想上学,父母劝说之后,见他们的确无心读书他们说的情况,也是那样的事情,就由了他们。

这样,孙墨儿和频儿,就从学校,回到了村庄家里。

6

回到家里后,家里地里有活了,孙墨儿就跟了父母,去地里干一些轻松的活,没有活了,孙墨儿就在家里玩。频儿在家里,洗衣服,给父母烧水,做饭。割猪草,喂猪。这些活,频儿跟母亲学过,频儿都会做。

不读书了,从学校回到家里,孙墨儿和频儿感到,人生轨迹,似乎画了一个圆。

回到家乡村庄,融入家乡村庄,孙墨儿和频儿,那些曾经在家乡村庄的往事,就那样强烈的涌上心头。

只是,人大了,懂事了,内心懂得情感了,害羞了,怕人谈说,不能再像童年一样,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在一块玩扑克,下棋,抓石子。内心里,守着这些记忆,想着彼此,于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就偷偷的约定,到村庄外的柳林,或者芦苇丛中去。

到了河边,孙墨儿和频儿,虽然害羞,激动,但是,却感到没有人窥视,谈论的自由,轻松,就像鸟儿,飞出了笼子,心里满是欣喜,激动。

坐在幽静的柳林里,孙墨儿和频儿,说上学的事情,更多的,是说儿时在一块的情景,说着,心里有了共鸣的陶醉。河水哗哗的流淌,村庄里,人声隐约,更给这份陶醉,增添了梦境一样的想象。

多少年里,孙墨儿和频儿,在没有人的时候,就这样偷偷约定,到河边的柳林,或者芦苇丛中去,说内心的话,做着对未来的梦,陶醉在小河边,小河边的柳林,和芦苇丛,就是两人的伊甸园,心中的天堂。两个人的心,因此也紧紧的贴在一块,融入在一块,难舍难分。

一晃,两个人,就到了青春岁月,孙墨儿是个大小伙子,频儿是个大姑娘了,内心情感萌动,也懂了情感。在河边再相约的时候,孙墨儿就问到了频儿最初说的梦,频儿脸绯红,很是害羞的说,记得,她当然记得那梦。

孙墨儿就说,我也记得那梦。

频儿说,那你就准备那样一间温馨的小屋,迎娶我,陪伴我,永远在一块。

孙墨儿激动的说,小屋会有的,我会迎娶你的,一直在一块,永远,永远不分开。

频儿没有说什么,默默的倒在孙墨儿怀里,孙墨儿轻抚着频儿的手,把频儿紧紧的搂在怀里,带着激动,梦境,亲吻频儿。

河水哗哗流淌,孙墨儿和频儿,仿佛在梦境里,飞翔了起来,一直飞往那梦想的幸福的生活里去。

孙墨儿和频儿谈好了,然后,请了媒人,去频儿家提亲,孙墨儿父亲能干,家里日子过的不错。频儿父母,是本分,憨厚,老实的人,于是,就说,只要两个孩子愿意,他们没有意见。

于是,孙墨儿父母就按照风俗,一步步的去给孙墨儿办这喜事,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最后,孙墨儿和频儿还是走到一块。

结婚那天,很热闹,喜庆。

门上贴了红红的对联,挂着红红的灯笼,墙上贴着执事名单,堂屋里,整齐的摆放着桌子,凳子,帮忙的人,根据执事名单,各自分工,有互相配合,在忙碌中,紊而不乱。客人,陆续来,装烟的,倒茶的,招呼坐的,周周道道。

新房,也布置的漂亮,顶棚糊了,挂了彩带,四壁也粉的雪白,墙上贴着红红的喜字。

床上,放着新被子,四周放着新家具,屋子里,充满了温馨。

婚宴开始后,在执事的安排下,堂屋的桌子旁,坐满了人。屋子里,说话声,划拳声,交织着,飘散着酒肉的香味。

孙墨儿的父母特别高兴,穿了新衣服,穿梭在人群里,脸上挂着笑,与人打着招呼,劝人喝酒。

孙墨儿和频儿,穿了新衣服,孙墨儿帅气,频儿漂亮,在酒席中间,去敬酒,都热情的喝,说着喜庆,恭维的话。

夜来了,灯笼亮了,红红的灯笼,映照着红红的对联,屋子里充满了喜庆。

酒席结束,在闹了一阵洞房后,夜深了,人逐渐散去。

深夜,客人散去,孙墨儿和频儿睡在新房里,看着红红的喜字,感受小屋的温馨,一切都像梦一样幸福。而回想着梦,两个人的心里都醉了,在现实中,寻找到梦,感到那样甜蜜。

7

结婚热闹了几天后,客人和帮忙的散去,东西还了,家里收拾了,日子恢复了平静,要面对现实平静的生活。

生活虽然是平静的,但是,对儿时就在一块,一直到大的孙墨儿和频儿来说,却是幸福的。随着多年在一块,彼此已经融入到彼此的血液里,骨髓里,难以分开。而在儿时岁月之后,一直偷偷的在一块,现在,结婚了,可以不怕任何人谈说,可以光明正大,自由的在一块,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去河边柳林,芦苇丛,这就让他们感到幸福。但是,回想柳林,芦苇丛,两个人,对那幽静的对方,充满了依恋,对那些日子的生活,有着深深的记忆。柳林,芦苇丛,见证了他们的成长,和爱情,那是他们最初的做梦的温馨小屋吧!

孙墨儿和频儿,在结婚后,恢复到平静,平淡的生活里后,终于可以自由在一块了,心里守候着从儿时,一直走来的记忆,反而感到幸福。

阳光下,他们独自静静的坐在阳光下,轻轻诉说儿时在一块的趣事,说玩扑克,抓石子,下棋。

说着,说着,仿佛回到儿时,来了儿时的兴致,就找了扑克,相对坐在凳子上,玩着儿时一样的扑克,玩竹子拔节吧,玩八以上的升级。孙墨儿也像儿时一样,故意输,频儿赢了,就格格的笑,那灿烂的笑容,那格格的笑声,就像儿时一样,频儿高兴,孙墨儿也高兴。

玩够了扑克,又玩抓石子。一块去河滩上,找那种白色的,圆圆的,大小合适的石子,找够了,回到场院里,就像儿时一样,相对坐在地上,玩抓石子。而这无需孙墨儿让,频儿的石子,只见那石子在她手上翩飞,一气能从一,抓到灌。那石子在手上飞,该落地的落地,不该落地的,稳稳的在手背上,或者手掌里。而孙墨儿却不行,抓不了几下,笨脚笨手,手上不该落地的石子,就落了地。频儿就露出了曾经一样得意,自豪,骄傲的表情,孙墨儿虽然有些灰心,但是,频儿高兴,他也高兴。

玩了石子,又玩下棋,就像儿时一样,相对坐在地上,用小木棒在地上画了棋盘,开始下棋。在下棋的时候,孙墨儿依旧像曾经一样,频儿每走一步,他都能猜透她的心思,知道她下一步要走什么,是一定能赢频儿的,但是,却总是故意输,让频儿高兴,频儿高兴,他也开心。

村庄里,有人看到孙墨儿和频儿,在场院里玩的情景,感到他们的甜蜜,幸福,羡慕他们,说他们就像小孩子一样。

这话,让频儿心里甜甜的,特别高兴,也感到仿佛真的回到儿时,和孙墨儿在一块的情景。心里说,我才不愿长大,就这样,一辈子就像小孩子一样,和孙墨儿在一块,才是幸福呢?

8

孙墨儿的母亲,是个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父亲是个能干,有头脑的农村人,有父亲和母亲支撑着家里的日子,孙墨儿和频儿,尽可以不用操心生活的事情,就像儿时一样,过他们梦想的无忧无虑,甜蜜的日子。

在无拘无束的玩了些日子的扑克后,频儿感到厌倦了,就又回忆到了曾经一块儿钓鱼的日子,于是,孙墨儿就找了针,像曾经一样,在火上烧红后,弯成了鱼钩,找了竹竿,线绳,和频儿一块去钓鱼。频儿的手里,像曾经一样,拿着一个空酒瓶,里边盛了水,孙墨儿翻动河边的小石头,不一会儿,就捉到许多鱼爱吃的虫子,和频儿一块,依着小河去钓鱼。

河还是记忆里的河,水还是记忆里的水,潭还是记忆里的潭。河水蜿蜒,河水清澈,水潭幽深,水面反正浪花。河边,长满了芦苇,野柳,乔木,更加的茂盛,河水在清幽中流淌。

天还是那天,山还是那山,村庄还是那村庄,河水默默流淌,两个人在天底下,群山拥抱的村庄里,从村庄流淌而过的河边钓鱼。不同的是,孙墨儿和频儿,不再是孩子,已经成了大人,是夫妻,不像以前偷偷在一块,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块,曾经的梦想,变成了现实,现在,在现实中,有了温馨小屋,在一块过着平静幸福的日子,在这平静幸福的日子里,有回忆,追溯曾经的纯真无忧无虑的生活,寻找平静生活中的乐趣,感受更深的幸福。

孙墨儿静静的站在水潭边,手里拿着鱼竿,眼睛盯着水面,一动不动,频儿拿着酒瓶子在一旁,也屏息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只有水流的哗哗声,鸟儿的鸣叫声,村庄里人隐约的说话声,小河边幽静极了。

突然,钓线动了一下,紧接着猛烈的颤动,孙墨儿猛的扬起鱼竿,鱼钩上,挂着白亮亮的鱼儿。孙墨儿骄傲,得意的笑,频儿也笑,忙去把鱼钩上的鱼取下来,装进瓶子里,冲孙墨儿笑着,很是高兴的样子。

孙墨儿,和频儿钓着鱼,融入在河边的幽静里,钓鱼的快乐里,美好的回忆里。

钓了鱼之后,也带着记忆,走进河边的柳林,芦苇丛,柳林和芦苇丛里,依旧是那样清幽,承载,寄托着他们的梦,而这梦,在现实中实现了,彼此的内心里,是那样激动,幸福。在这幸福的激荡下,人就激动起来,就倒在茂密的芦苇丛中,疯狂的亲吻,抚摸起来。

天,那样蓝,云那样悠,所有的声音,都那样隐约,他们醉倒在小河边,醉倒在他们的梦里。

一颗小生命,也因此,带着他们的幸福,他们的梦,在疯狂过后的幸福里,播种在了频儿的身体里。

当频儿羞涩的把这事情告诉孙墨儿时,孙墨儿是高兴,激动,欣喜,是爱情终于有了结晶的甜蜜,也是即将要做父亲的骄傲,沉重。

孙墨儿的父母知道这消息后,也一样的高兴,以前,有了忙不过来的事情,才让孙墨儿去帮忙做一下,现在,什么都不让孙墨儿做了,所有活儿他们做,让孙墨儿不要操心干活的事情,要一心操心频儿。

父亲给了孙墨儿钱,让却什么了去买,频儿想喝什么,吃什么了去买。

母亲让孙墨儿把腊肉取下来,刮洗干净煮了,让孙墨儿把鸡杀了,给频儿炖鸡汤。

频儿母亲知道了,也一样高兴,送来了鸡蛋,还和孙墨儿母亲商量给孩子做衣服,鞋子的事情。

家里,就被喜庆笼罩了,而所有的事情,目的,也都是围绕着频儿肚子里的孩子,等待孩子的出生。

9

孩子,是在孙墨儿和频儿父母的操心下,孙墨儿细心的照料下,苦苦盼望了十个月,在那个夜晚,在家人都操心,期待,频儿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哇哇的啼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是个儿子。

频儿在疼痛之后,终于平静下来,就像暴风雨之后,撒满阳光的湖面,听到这消息后,很是欣慰,甜蜜,一样高兴,甜蜜的是家人。

两个人,甜蜜的爱情,有了这幸福的结晶,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

父亲的心里,在构画着更宏大的目标,更美好的生活,孙墨儿看着父亲的高兴,激动,也仿佛看到了父亲的心思,在高兴,幸福之后,也知道了肩膀上的责任,和要迎合父亲的内心,让家里的日子,越来越美好,越来越幸福。

孩子满月时,频儿父母来了,村庄来了许多人祝贺,在人们祝福的话语里,在人们划拳喝酒,酒菜飘香里,屋子里充满了喜庆。

孩子满月后,频儿带着孩子,孙墨儿知道了父亲内心的愿望,梦想,就和父母一块去种地,有了挣钱的门道,就跟了父亲一块去做,挖野生的药材,下套套牲口,伐木头,收购些废品,和农副产品,做些买卖,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母亲给孩子做的衣服特别的好看,还给孩子做了顶好看的帽子,孩子都脸胖嘟嘟的,手胖乎乎的,人一逗就乐,怪可爱的。也给频儿买了新衣服,怕受凉了头疼,给买了帽子戴着,频儿就有了母性,成熟的美丽。

日子就这样在甜蜜,幸福中,飞快的过着,而甜蜜幸福的日子,也总是过的快。一晃,孩子能走路,会说话了,再一晃,孩子不再满足家里小小的空间,认识的几个亲人,和伙伴满村庄跑着玩,再过些日子,就上山找野果子,下河捉鱼,浑身充满了野性。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不缺吃的,也不缺钱花,充满了希望,孩子,也健康成长,让孙墨儿和频儿,感到无比幸福。

回味一路走来的岁月,这幸福那样真切,踏实。

但是,就在这充满希望,幸福的日子那样美好的走来的时候,孙墨儿的父亲生病了。

孙墨儿父亲,一向身体好,开始以为不是什么大病,在村里的卫生室随便捡了些药,以为吃吃,就像以前感冒一样,就会好。但是,要吃了后,不但没有好,反而更加的严重了,吃不下饭,吃下去,胃胀的疼。

又去了镇里医院看,给开了药,也没有吃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于是,就从镇里,一直看到县里,县里出了初步结果,说是不怎么好的病,让去省里的大医院再检查。

于是,孙墨儿陪着父亲,又去了省里的大医院,父亲的心情很沉重,孙墨儿很慌乱,眼看着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充满希望,幸福,父亲却突然生了不好的病,让幸福,笼罩上了悲哀,让希望,笼罩上了阴影。

为了给父亲看病,钱大把的花,虽然心疼,但是,孙墨儿想,只有能给父亲把病看好,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有人在,比一切都好,钱没有了还能挣。只是,孙墨儿不敢想,如果父亲的病看不好,可改咋办,孙墨儿不敢想,家里没有父亲支撑的日子。

尽管孙墨儿和父亲,都抱着希望,觉得县里医院是误诊,他没有的那样不好的病,但是,省里医院结果出来了,和县里一样,他父亲得了胃癌,晚期。

医生把这消息只告诉了孙墨儿,没有告诉他父亲,让孙墨儿做好心理准备。

父亲的心情很沉重,父亲对孙墨儿,对生,抱着强烈的渴望。

尽管医生说,这病看好的希望不大,只能是延续一些时间生命,孙墨儿想着父亲的要强,能干,对自己的好,让他从儿时,一直到结婚后,有了孩子,都给他庇护,让他过着他想的幸福生活,才有了和频儿,从儿时一直走来,到从梦中,走进现实的幸福。于是,孙墨儿感到,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给父亲治病,救父亲,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家里花光了,再去借,不能让父亲就这样离开,他不敢想没有父亲的家,该怎样过日子。

孙墨儿流着泪,对医生说,不管怎样,都要给父亲看,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求医生救父亲。医生沉重的点了点头,拍了拍孙墨儿肩膀,对他说,我们尽力吧!

为了给父亲看病,把家掏空了,在外边,四处借钱,欠了不少钱,还是没能留住父亲生命,几个月后,父亲带着痛苦,遗憾,眷恋,和太多的操心,永远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母亲放声疼哭,孙墨儿拉着父亲的手,脑子一片空白,感到属于他的天空塌了。

频儿抱着孩子,孩子也沉默着,频儿眼里满是泪水,这些日子的操心,频儿也显得憔悴了。

只是,命运这样安排,一切无法更改,只有面对这现实,在痛苦里,安葬了父亲后,要面对家里没有了父亲支撑的日子。

10

母亲虽然是坚强的,忍受住内心的痛苦,坚强生活,默默的做着一些活儿,也帮着照看孩子。

父亲不在了,家里的担子,一下就落在孙墨儿身上,孙墨儿要种地,干各种农活,还要挣钱,给父亲治病,安葬父亲,外边欠了许多钱。

频儿身体单薄,虽然遇到这些变故,但是,只能在家照看孩子,做饭,洗衣服,和其他一些零碎的活,帮不了孙墨儿更多。

而孙墨儿,自小在父母的庇护中,一直到长大,结婚,生子,虽然跟着父亲做一些活儿,但是,像如此没有人庇护,帮助,而要支撑起一个家庭,对孙墨儿来说,是没有遇到,也没有想到,很艰难的事情。本以为,在父亲的庇护下,还能像儿时一样做梦,过许久的清闲,幸福的日子,和频儿,把那幸福的梦延续下去。但是,却没有想到,家里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让家里的日子,从幸福的高空,跌入到痛苦的谷底,也让他们,从幸福的高空,跌入到无边的黑暗里。

孙墨儿内心有失去亲人的痛苦,身体上有难以挑起来的担子。频儿,也忧愁着,脸上再没有了笑容。他们的心里,都一样感到茫然,再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未来,感到那样的茫然,而又无处挣脱。

孙墨儿,只有咬牙扛着,去做从来没有做过的活,承受从来没有承受过的苦,人渐渐的瘦了,再找不到曾经的青春,朝气。

频儿,照看孩子,做饭,洗衣服,操持家务也很累,脸上满是忧愁,心里很是沉重,再看不到生活的希望,也不知道生活的前途,出路在哪里。

而这些,都影响到了两个人的情感,心里是,满是生活的担子,沉重的压力。而在一块的时间也少了,不能像曾经一样,在一块回忆过去,走进记忆,追寻过去那无忧无虑,快乐,甜蜜,幸福的生活,于是,那些甜蜜,幸福的感觉,一点点在心里就淡了下去。

家里,时常也有要账的人来。有的人和善,通情达理,理解人,孙墨儿说些难处,好话,好茶,好饭招待,说想办法挣,过些日子还,人家也不再说什么,走了。而一些人,口气生硬,态度蛮横,语言冰冷,带刺,说当初借钱容易,现在要钱难。任凭孙墨儿如何说着好话,哀求,说着难处,将来想办法挣钱还。也无论怎么好烟好茶好饭招呼,人家都板着脸,语言冰冷,生硬,说什么时候不还钱,就要搬家里的东西,要下房子上的瓦,走了。

孙墨儿的心里,一片冰凉。频儿的心里,也很凉,很难过。母亲在一旁,默默的,偷偷流泪。

夜里,和频儿躺在床上,孙墨儿看着频儿的憔悴,沉重,眼睛里的迷茫,忧愁,很是难过,内疚。而频儿看着孙墨儿,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满是忧愁,心里满是痛苦,也很是心疼。再想着母亲的痛苦,家里的空落,凄凉,想着那些要钱的人,频儿感到,曾经甜蜜,幸福的日子,因为家里的变故,再难以回来了。尽管记忆依旧在,两个人的感情依旧,可是,面对家里的变故,现实的生活,记忆里的生活,再难以找回,两个人从小到大,深深的,纯真的感情,也会被现实击碎,再找不到那甜蜜,幸福的感觉,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孙墨儿瘦弱的身体,难以支撑起突然变故的家,而频儿娘家,他们也仅仅能有口饭吃,帮不到他们。现在,唯有靠他们。频儿感到,依靠孙墨儿,家庭沉重的生活的担子,外边欠的债,能把孙墨儿压躺下,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把账还了,能把日子过好起来。

而面对家乡村庄,除了种地,也没有挣钱门道,面对此时艰难的生活,频儿感到,就像在黑暗里,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何时能见到希望。

频儿受不了这痛苦,失望,看不到希望,让人绝望的生活。

频儿感到,她不能这样等待,也要站起来,去找事情做,帮着孙墨儿还账,账还清了,就可以静下心来,和孙墨儿面对将来的生活,携手将来的生活,找回记忆里的甜蜜,幸福。

家乡村庄里,没有频儿能做的事情,挣钱的门道,频儿就想离开家,让母亲和孙墨儿照看孩子,照看家,支撑家里生活,她想离开家,去城市里找活干,挣了钱了,帮孙墨儿还账。

当频儿把这打算说给孙墨儿的时候,开始,孙墨儿还有顾虑,不放心,但是,听频儿分析,说过之后,孙墨儿答应了。

频儿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是大人了,能照顾自己,能找到活干。

频儿说,我们一路走来,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我去挣了钱,把账还了之后,然后回来过曾经一样的幸福日子。

孙墨儿什么都没有说,忽然热泪盈眶,拥抱着频儿,疯狂的亲吻起来,就像除夜一样疯狂,激动。心里呼唤着,频儿,跟着我,受苦了,出去在外,注意照顾自己,我,娃儿,母亲在家等你回来。

11

频儿走出家乡村庄的小山沟,在镇子上坐了去省城的班车。

对省城,频儿是陌生的。从镇子上坐了班车,依着蜿蜒的山路,一路颠簸,翻越了重重的群山,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里的省城。

一路的景色是陌生的,新鲜的,与家乡山水不同,但是,频儿却无心欣赏景色,而是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前方乌黑的柏油路,想象着省城,想着去省城找什么活做。

频儿听村庄,去过省城的人说过,在省城里,只要人勤快,就有许多活可以做,可以去宾馆酒楼当服务生,可以去给人当保姆,做家政,还可以去工地下苦,当小工挣钱。

频儿想,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挣到钱,什么活她都干,什么活挣钱,就做什么,频儿心里,什么都不想,想的就是赶快挣够钱,回去给人把账还了,和孙墨儿在一块,支撑起家里的日子,抚养孩子,照料父母,重新找回记忆里的生活,在艰难,和辛苦中,自有甜蜜,幸福。

班车驶出了群山,来到了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从有山的地方,忽然来到没有山的平原,让频儿感到有些茫然,面对茫茫的平原,感到自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一样,感到自己的渺小,无助。心里就有些想家,想孙墨儿,想孩子,也怀念家里没有发生变故的幸福生活,频儿不禁感叹,那些生活可多么美啊!

但是,发生的一切,无法改变,家里的变故,成为现实,外边人要账的,孙墨儿为了支撑起家里的日子,变得那样枯瘦。频儿在心里想,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挣到钱,挣到钱了,才可以回去,回去和孙墨儿过梦想的幸福生活,不然,那记忆的幸福,成为过去,梦想的幸福,不过是枉然,反而还会因为这沉重的生活,把孙墨儿压爬下。想着儿时的孙墨儿,想着孙墨儿对自己的好,一路陪伴的幸福,频儿感到,不管经历什么,做什么,都不重要,一定要挣到钱回去,这样才能帮到孙墨儿,和孙墨儿平静中,梦想的幸福生活,才能延续。

这样想,频儿下了决心,看着班车前方的乌黑,平整,宽阔的路,内心坚定,坚强的让班车,把她往省城,那个她听说过的美丽,繁华,热闹的城市里去,寻找她解救孙墨儿,帮着孙墨儿的路,在没有希望的地方,寻找生活的出路。

就这样想着,班车一点点驶入省城,街道宽阔起来,纵横交错,楼房,也像雨后的竹笋,高低错落的拔地而起。各种形状,各种造型。街上,车来来往往,街道旁,人熙熙攘攘,各种声音,互相交汇,省城是异样的热闹。

一切与人们诉说,频儿听着都想象一样,也不一样,只是,这份热闹,繁华,震惊了频儿,想不到这世界上,还有如此热闹的地方。只是,这份热闹,繁华,陌生,让频儿感到渺小,自卑,慌乱。但是,想着家里情况,想着她为什么要离开家,是带着深深的希望,帮助孙墨儿,拯救家里而来,于是,频儿在心里告诉自己,唯有坚强,没有退路,在这繁华,热闹的城市里,一定有她能做的事情的,只要能挣到钱,钱挣的多,做什么都可以。

这样想,频儿有镇静,坚强,强大起来。

在车站下了车,频儿跟着人流,走出了车站。

面对热闹,繁华的陌生城市,频儿不知道去哪,在哪找活,有些茫然,而正在这时,看的街道旁墙上,贴的有小广告,一个叫钱西湖的地方招工,条件,要求不高,只有长相美丽,就可以去工作,而且,工作环境,工资待遇,是频儿想不到的高,有那让频儿感到吃惊的底薪,而且,上不封顶。频儿想,就这让她感到吃惊的底薪,要不了多久,就能挣许多钱,给人就把账还清了。

频儿想都没有多想,就往钱西湖那个地方去,准备做这活。

12

频儿听来过省城的人说,万一找不到一个地方了,就打的,然后就能顺利的到那地方。

频儿就带着激动,打了一辆的,让往钱西湖那地方送去。

车拉着频儿,穿过城市一条条繁华的街道,最后到了一个人不怎么多,但是,楼房都是新的,高楼也特别多,造型新潮的地方,这里大概是新开发出来的新城,虽然没有刚经过的的地方人多,,但是,却从豪奢的高楼里,让人知道,这是一个充满了金钱与财富的地方。

频儿想,她来对了,找对了,不管做什么,只要能挣到钱就行,想着家里,想着丈夫孙墨儿,频儿感到,她现在太需要钱了,除了钱,什么都不想。有了钱了,给人把账还了,然后和孙墨儿在一块,才能过记忆里幸福的生活。

频儿下了车,就往钱西湖那地方找去。

到了钱西湖,频儿才知道,这是一个外表看,很是豪奢的地方。是一个偌大的人工湖,依着湖,有栏杆,亭子。在湖边,有一幢像塔一样的高楼,楼有几十层高,需要人仰视才能看到楼顶。楼的外墙,都是用玻璃装饰,阳光下,金光闪闪,豪气逼人。频儿心里就有些虚,这样豪奢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作,给那么高的工资,要她不要。

不过,既然来了,频儿也就大了胆子,走进大楼,想要去试试。

频儿镇定,又有些慌乱的进了大楼,在一楼大厅里,就有人问频儿,做什么。

频儿说,这是钱西湖吗?

那人说,是。

频儿说,我是在车站看了广告,来应聘的。

那人大量了下频儿,冲频儿说,哦,是这啊!跟我来。然后,领着频儿进了电梯,往楼上去。

频儿的心里,就有些激动,好奇,想着既然人家领她上楼,看样子是可能要她了。而在这样豪奢的高楼里,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频儿不知道。这是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一切,感受一切,脑子里,展开美好的想象,觉得,只要要她,不管做什么,只要她能做的了,就做,能挣那么多的钱,要不了多久,就能给人家把账还了,然后,就比干了,回去和孙墨儿过平静,幸福的日子,找回记忆里的生活,虽然再没有庇护,她在家照看孩子,做饭,洗衣服,喂猪,操持家,孙墨儿种地,空闲时找了门道挣钱,他回来了,她给他做好饭,烧好热水等他,夜里,一家人,甜蜜,幸福在一块,在平静中,把幸福的日子过下去,走进记忆,像记忆里一样,幸福的在一块。

想着,频儿醉了,也感到,虽然家里发生变故,日子有些艰难,但是,家里将来的日子,还是充满希望,幸福的。

频儿跟着人,上了钱西湖的高楼,出了电梯,被带进了一间屋子,面对的是一个穿着华丽,洋气,现代,新潮的中年女人,带频上楼的人,对着着,冲着频儿说,这是来应聘的。说完后,这人走了,中年女人上下打量了频儿一会儿,一脸微笑,眼睛的目光锐利,仿佛要把频儿看穿。看的频儿心慌,好一会儿,女人开口问频儿,以前做过什么?

频儿说,一直在家里。

女人说,怪不得这么朴素,不过,富有山野里,自然的美丽,气息。

频儿低了头,脸腾的红了,双手放在胸前,很是拘束的样子。

女人说,不过,给你换一身工作服,稍微化妆下,还是美人胚子。

频儿更感到害臊,脸绯红,像飞上红晕,美的富有韵致了。

女人说,你没有出过门,想必也没有做过这事情。这份工作,挣钱是要靠自己,我们只是提供个平台,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给你。你要思想越开放,对客人服务越好,客人越满意,给你的才越多,我们只是挣点场地,管理的费用。不知道这样的活你愿意干不,家里人会不会找麻烦,你思想够不够开放。

频儿说,家里发生变故,欠了许多钱,天天有人要钱,日子没有办法过了,我才出来,只有不犯法,只有挣钱,我什么都做,钱挣的越多越好,把账还清了,回去过平静安稳幸福日子。

女人看了频儿一眼,冲频儿微笑着说,这好,这样就好,人关键就是要能想开,只要给钱,什么不能做呢?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女人冲外边喊了一声,立刻有人来,中年女人冲她说,带这女孩子去换新衣服,洗澡,稍微画个妆,安排上班。

来人听后,就领着频儿去洗澡,换衣服,化妆,等待上班。频儿看着高楼里,豪奢,新奇的一切,虽然,中年女人说的一些话,似懂非懂,也不知道做什么工作,但是想着她被接收了,有工作了,能挣钱了,心里特别激动,高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看到给人还清了钱,想着和孙墨儿,又像记忆里一样,平静中,甜蜜,幸福的在一块。

13

频儿洗了澡,换了工作服,稍微画了淡妆,虽然,工作服有些奇怪,有些暴露,让频儿有点害羞,但是,看了看镜子里,穿着新衣服,画了淡妆的自己,频儿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那样漂亮,妩媚,有一种自然的美丽。

头发,乌黑,乌黑的,闪耀着光泽,加上有水珠,就有了出水的芙蓉一样美丽。

眉毛,浓浓的,就像柳叶,眼睛,虽然因为家里发生变故,有些阴郁,忧愁,可是,此时因为找到了事情做,能挣那么多钱了,让她看到了希望,目光就格外明亮,清澈。鼻梁端直,嘴巴小巧,脸白里透红。虽然有了孩子,但是,身材依旧保持着匀称,苗条。

频儿惊叹自己的美丽,有些激动,有些羞涩。频儿也想着,马上要做的未知的事情,心里充满了好奇,想象。也想着,有了这工作,挣那么多钱,要不了多久,家里的账就还清了,就可以和孙墨儿,孩子在一块,过想要的平静,幸福生活,心里格外甜蜜,幸福。

就在这样的心情里,频儿被带进了一间房子里。

房子里,灯光很幽暗,装修的豪华,雅致,屋子里,充满了温馨。屋子里,家具不多,只是有一张特别大的床,床上铺着白床单,放着雪白的被子。

把频儿领进屋子后,那人让频儿在屋子里等待,就带上门出去了。

没有多久,一个带着酒气,有些醉眼朦胧,走路踉踉跄跄的人,进了屋子,一进屋子,门离开又被锁上了。

进来的男人,光头,肥脸,腆着大肚子,一看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人。

频儿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她做什么事情,也不清楚着喝了酒的中年男人进来做什么,那美好的想象,心里的激动,就变成了恐惧,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这中年的男人,就一把搂住了她,按到在床上,亲吻她,在她身上胡乱摸起来,频儿就像一只小绵羊,遇到了狼一样,瞬间就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频儿在挣扎,喊叫,但是,她的声音,瞬间就消失在幽暗的房子里,她的挣扎,面对酒后的男人,显得那样柔弱,只听到中年男人冷冷的说,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然到这地方,既然做这事情,还假装什么,要听话,把我陪舒服了,有的是钱给你。要把我陪不舒服了,我告出去,小心老板打断你的腿,抽破你的脸。

见到这样情景,听中年男人这样说,再想想那中年女人对她说的话,频儿瞬间知道了这是什么地方,她来是做什么事情了,以前听人说过,没有想到,她真遇上了。而再想着这地方的豪奢,来这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她一个都惹不起,在这里,她是那样渺小,柔弱,如果不听话,那么,自己走进来,想出去怕是没有那样容易。

而再想着中年男人的话,只有依顺,服从,钱不是问题。

频儿想着孙墨儿因为家里的变故,那样枯瘦,柔弱,憔悴的样子,想着家里来的要账的人,频儿思前想后,停止了挣扎,呼唤,静静的躺着,依顺着这个中年女人,任凭她把她怎样去。

只是,这一块,频儿的心里,特别的想孙墨儿,想孩子,想到和孙墨儿,从儿时一路走来的岁月,心里一遍遍对孙墨儿说,对不起,我也是为了家里,为了你,身子虽然脏了,可是,我的灵魂像最初一样纯净。等挣够了钱,还清了账,我就回去,像曾经一样,在平静中,过甜蜜,幸福的日子。

想着,频儿不禁流泪了。

许久,许久,中年男人,在频儿身上下来,获得了满足,夸频儿长的漂亮,有山野女子,自然的美丽。说频儿让他激动,舒服,然后,取出了厚厚一沓钱给了频儿,然后,穿了衣服,起身离去了。

虽然,有屈辱,后悔,羞愧,愤怒,但是,看着那一沓钱,想着有这钱,就能给人还一些账,这样一步步的到把给人把账还了,就回去,和孙墨儿,孩子一块过幸福的日子,想着,频儿有些欣慰。

最初的羞愧,屈辱,愤怒,内疚的感觉之后,频儿的心里,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麻木了下来,已经适应了在钱西湖的高楼上,做这样的事情,于是,就安心在钱西湖呆了下来,每天,吃饭,睡觉之外,就在房子里等候客人,也不下楼。透过窗户,能看到城市高低错落的楼房,楼下钱西湖那人工湖清澈的湖水,湖面上,时不时有人划着船,频儿感到,那湖水好美,好清澈,划船的情景,也非常美丽。频儿就想到家乡的小河,河边的芦苇,野柳,乔木丛,就很想孙墨儿,想以前的生活了,于是,一心想着挣够了钱,就回去,和孙墨儿一块过曾经一样甜蜜,幸福的生活。

14

频儿离开家,去外边干活之后,一晃就过去几个月了。频儿给家里寄了一些钱回来,渐渐的,把外表账也快还清了。孙墨儿和频儿,打了几次电话,电话里,频儿告诉孙墨儿,她在省城酒店里工作,工作环境好,工作轻松,工资也可以,让孙墨儿不要操心她。

频儿也问到了家里,孙墨儿说,种了多少庄稼,收了多少庄稼,还乘空挣了多少钱。还对频儿说,家里母亲,孩子,他都好,频儿的家人也好,要频儿不要操心,在外学会照顾自己。

频儿听着,禁不住流泪了。

频儿对孙墨儿说,不要累了自己,庄稼适当种一点,钱可以挣,也可以不挣。钱她往家里寄。还问孙墨儿她寄的钱,收到没有。

孙墨儿说,收到了,都收到了。并告诉频儿,这些钱,他都还帐了,账快还清了,让频儿不要苦了自己,还是回来吧!家里离不了她,他想她,孩子也想她,就问频儿什么时候回来。

频儿其实知道,挣的钱,已经够给人还清账了,频儿想回去,可是,又不想回去,想着孙墨儿挣钱的艰难,想着居住的土墙房子,想着孩子的成长,母亲的苍老,家里将来需要钱的地方多,父亲不在了,没有人支撑家,孙墨儿没有人庇护,引导,就再没有父亲的魄力,能干,没有那么多挣钱的门道和能力,频儿就想,再多挣些钱,将来回去,把家里的土墙房子,修成楼房,再存些钱,抚养孩子,赡养老人,和其他的事情,必要的时候用,有了钱了,心就不慌了,就可以真正安心,和孙墨儿在一块,过平静,幸福的日子,找回记忆里,幸福的生活。

于是,频儿对孙墨儿说,我也想你们,离不开你们,只是,我再干些日子,再多挣些钱,就回来,然后,永远,永远不分开了。

孙墨儿尽管想频儿,他和家里,也离不了频儿,可是,见频儿这样说,就依了频儿。

只是,孙墨儿和频儿,从小到大,从没有如此分开过,分开这长时间,离开这么远的距离。时间推移越久,孙墨儿的心里,越想频儿。

想儿时和频儿在一块,玩扑克,抓石子,下棋。想和频儿一块钓鱼,在芦苇和柳林里做梦,想漫山遍野的找野果子吃。想和频儿一块读书,想和频儿成长的岁月。想和频儿萌动的情感,想两个人走到一块的幸福情景,也想婚后的幸福生活,一幕一幕,就像电影一样,那么清晰的在脑子里浮现。

只是,想到父亲突然的生病,家里突然的变故。想到家里没有父亲后的的凄凉,艰难,孙墨儿的心里,满是难过。再想着频儿为了家里的日子,离开家去干活,两个人,从小到大没有如此分开过,想着频儿不在,家里越发的空落,他再没有人陪伴,说话都孤寂,脑子里,尽是频儿的音容笑貌。

而孩子没有频儿的照料,也没有以前的活泼。母亲尽管控制住痛苦,坚强的生活着,但是,毕竟经历了痛苦,越发的沉默,苍老。

熬了一些日子,实在是受不了没有频儿陪伴的孤寂,痛苦,想频儿了,孙墨儿就给频儿打电话,说他想她,既然她走不开,不能回来,他想去看看她,看看她,就满足了,就回来。

频儿开始推辞,不然孙墨儿来,可是,后来想着和孙墨儿的过去,再看着高楼下的钱西湖,湖水那样平静,清澈,湖面上,有船只,湖边有亭子,栏杆,还有垂柳,一切都是那样美丽,自然,纯净,就像最初的她,就像她和孙墨儿一路走来的情感。

频儿忽然激动了,在孙墨儿再打电话来时,就对孙墨儿说,那你安顿好家里,安顿好孩子,来吧!在省城,在钱西湖,到了省城车站外,打车直接到钱西湖,她在钱西湖旁等她。

频儿心里想,虽然钱西湖旁的外表豪奢的高楼里,是奢靡,肮脏的。但是,高楼下的钱西湖,和钱西湖的水,钱西湖旁的景色,我美丽,纯净的。孙墨儿来了,就在钱西湖上划船,在钱西湖旁的亭子里坐,身旁有垂柳,就仿佛记忆里,一块在家乡的小河边一样,那样纯洁,自然,一切,多么美啊!

于是,频儿让孙墨儿来,等孙墨儿来,在钱西湖里,寻找记忆里,纯净而美好的梦。

15

孙墨儿得到了频儿的允许,安顿好家里一切,就特别激动的去省城,去钱西湖见频儿。

孙墨儿的脑子里,想着频儿的容颜,心里想着即将去省城,钱西湖见到频儿,心里特别激动,兴奋。

孙墨儿一气走出家乡山沟儿,到了镇子上,坐了去往省城的班车。

班车开始在山间行驶,一路也是孙墨儿没有见过的陌生山水,山和水都与家乡不同,山峻高,山顶上是白花花的石头,山腰上,长满了乔木。河水湍急,清澈,在欢快的流淌。

不过,孙墨儿可无心欣赏沿途景色,而是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一路想前,想的是省城,钱西湖,想的是频儿,恨不能一步赶到省城,赶到钱西湖,见到频儿。脑子里,就满是记忆里频儿的样子,孙墨儿不知道,这么些日子不见,频儿有什么改变,又是什么样子。

孙墨儿就这样想象着,在激动和忐忑中,由班车把他带出群山,来到陌生的平原,然后,再进入省城。

省城对孙墨儿,就像最初对频儿一样陌生,新奇。无数的高楼,纵横交错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流,繁华,精彩,热闹中,让孙墨儿有些茫然。但是,孙墨儿心里有目的,不是来看省城,不是来找事情做,而是来看妻子频儿,频儿告诉他,在省城车站下车后,再打车去钱西湖。她在钱西湖等他。所以,省城的一切,尽管繁华,热闹,对孙墨儿都没有关系,孙墨儿一心想的是钱西湖,频儿。

孙墨儿坐着班车,到了省车站,跟着人流,出了车站,在车站外,打了去钱西湖的车。车拉着孙墨儿,穿过热闹,精彩,繁华的城市,一点点的临近钱西湖,孙墨儿的心里,尽是频儿的模样了,心里想着频儿,格外激动。

孙墨儿要来,频儿答应了,也早早的给那管他们的,穿着时髦,洋气的中年女人打了招呼,请了假,说家里人要来,要陪家人,不能工作了。不过,也不走远,就在钱西湖旁散散步,亭子里坐坐,在钱西湖上划划船,陪陪家人,说说话,了解一些家里的情况,也让家人看了自己,彼此安心后,家人就回去,她依旧回来上班。

中年女人,见频儿说的真诚,就答应了频儿。

于是,频儿下了高楼,早早的就在钱西湖旁,那汽车停靠点等孙墨儿。

频儿的心里,也满是孙墨儿的样子了,曾经是那样的阳刚,帅气,精神,不过,在她离开的时候,是枯瘦,憔悴,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也想着这些日子的经历,面对孙墨儿,是羞耻,愧疚,但是,想着因此,家里的日子,就不那样艰难,家里将来的日子,就好过了,再能和孙墨儿一块,过那平静,幸福的生活。频儿的心里,又是宽慰。

这些日子,频儿知道,她的情感和肉体,面对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已经麻木了,但是,频儿知道,面对孙墨儿,她的情感依旧鲜活,依旧那样纯洁。

频儿就这样想着,一辆出租车在她身旁停下,孙墨儿,带着激动,想象来了。

孙墨儿在车里,其实在临近频儿的时候,就远远的,远远的看见了频儿。只是,这是记忆里的频儿,又让孙墨儿感到这不是记忆里的频儿,记忆里的频儿,穿的朴素,富有自然的气息,是一个山妹子的形象。而此时的频儿,穿的时髦,洋气,那份自然的气息不见了,那山野妹子的形象不见了,已经宛若一个大城市的人。这让孙墨儿感到自己的渺小,自卑。觉得,那站在街道旁,等他的,是频儿,但是,似乎又不是频儿,而是频儿的躯壳,或者一个和频儿长的很像的一个人。

不管怎样,在车停靠了,司机说到了之后,孙墨儿给了车费,下了车。

到了跟前,孙墨儿就确信,这就是频儿,日思夜想的频儿,虽然穿的洋气,皮肤变得白皙,但是,孙墨儿从频儿的模样,轮廓里,清楚的知道,这就是频儿,他的爱人,他的妻子。

频儿,也一眼就认出了孙墨儿,没有记忆里的青春,朝气,但是,也没有走时的枯瘦,憔悴,人分明精神了许多,从眼睛里的目光,和浑身散发出的朝气,频儿知道,孙墨儿因此找到了生活的希望,对生活充满了信心,这让频儿欣慰。

频儿激动起来,热情的往孙墨儿迎去。孙墨儿见频儿认出看他,这就是记忆里的频儿,日思夜想的频儿,一下就激动起来,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心猛烈的跳动起来,朝频儿走去。

16

频儿领着孙墨儿,走进了钱西湖,依着湖边的栏杆,廊亭去散步。心情,渐渐的,从激动中,平复下来。

家里的事情,电话里已经知道,频儿的工作,也在电话里说给孙墨儿,所以,在一时的激动,兴奋之后,就没有什么话说,依着钱西湖,慢慢的走着,散着步。

频儿对孙墨儿说,这钱西湖的景色多美啊!钱西湖的水,多么清澈,纯净啊!就像家乡小河的水,那样清澈,洁净。

孙墨儿说,是啊!钱西湖景色的确美,水纯净。

频儿说,我们依着钱西湖走一阵,累了,不想走了,就去钱西湖上划船。夜里,钱西湖边有卖烧烤的,还有各种小吃的,我们就在湖边吃烧烤,小吃。钱西湖是不夜的,船夜里也能划,不行,夜里就在船上过夜,划一夜的船。

孙墨儿说,这样很好啊!只是,需要很多钱吧!

频儿说,只要玩的开心,不考虑钱的问题,我也请假了,也不操心工作。再一个,你来看看就走,也不呆多久的时间。

孙墨儿说,也是。

栏杆外边,是平静的钱西湖,栏杆里边的甬道里,每隔一定的距离,就是一棵柳树,柳树与家乡小河边的野柳不同,柳树主杆,高大粗壮,枝条繁密,柔柔的,倒垂下来,长满了碧绿,细长的叶子,就像瀑布一样,微风中,轻轻荡漾。这让频儿,孙墨儿想到家乡小河边的野柳,想到柳林里的幽静,阴翳,想到了两个人,在柳林里做的梦,越发喜爱身边,柔嫩的垂柳。

就那样悠悠的走着,时不时有四角檐翘起,有顶子的亭子。亭子里,有石桌,石凳,频儿和孙墨儿,感到走累了,就在亭子里坐下来。里边,是甬道,垂柳,外边,是清澈,平静的钱西湖,湖面上,有人划着船,傍晚的阳光,格外温暖,柔和的撒在湖面,湖面波光粼粼,充满了安详,诗意。

城市楼房,高低错落,市声隐隐约约,让钱西湖更加显得幽静。

孙墨儿感受幽静,钱西湖的美丽,脑子总是不由得,像过电影一样,想到和频儿,从儿时走来的一幕幕,心里感叹到,多美啊!

亭子下边的钱西湖里,水静静的躺着,那些敞篷,或者带蓬的船只,悠然的游荡。

孙墨儿忽然忍不住,给频儿说起了家里,其实,他也知道,这些话,在电话里已经说过,频儿知道,但是,忍不住还是要说。

孙墨儿给频儿说,家里种了多少庄稼,收了多少庄稼。孙墨儿给频儿说,他乘空挣了多少钱,频儿寄回去的钱,还了多少账,账快还清了。孙墨儿说,家里孩子好,书读的进,母亲好,他也好,他就是空闲的时候,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频儿。

频儿在孙墨儿的话里,显得有些柔情,有些伤感,脑子里,浮现过去,不禁想家,想孩子。但是,频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对孙墨儿说她的工作,在一个酒楼里,工作环境好,工资不错,也不累。这钱西湖,她是看环境好,幽静,特意越孙墨儿来这的。

频儿盯着湖边的高楼,她心里知道,自己在欺骗孙墨儿,钱西湖水平静,清澈,洁净,但是,那高楼里,正在叫进行肮脏的交易,和她不堪回首的生活。但是,想着家里发生变故后,日子的艰难,孙墨儿的枯瘦,憔悴,此时,孙墨儿因为她寄回去的钱,账快还清后的精神,眼睛里重新燃烧的希望,频儿又感到慰藉,感到,这欺骗是善意的,也是为了家,为了以后更好在一块的。于是,不再感到羞耻,愧疚。

而孙墨儿也像曾经一样,对频儿深信不疑,相信频儿的话,说,这钱西湖是幽静,这水是那样清澈,洁净。

孙墨儿说,账也快还清了,家里离不开你,你也不要那样累,还是不干了,回去,像曾经一样,过平静幸福的生活吧!

频儿说,我也是这样想,但是,想到家乡挣钱不容易,你身体也单薄,我想再干些日子,挣些钱,回去把家里土房子,修成砖房子,再攒点钱,就回去,将来,孝敬父母,养孩子,人情世故,都需要钱。

孙墨儿知道频儿意思了,就不再要频儿回去,只是说,嫁给我,让你受苦了,我没有用,照顾不了你。

频儿望着孙墨儿,说,千万别那样说。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去,在一块过平静,幸福生活,像记忆里一样。

孙墨儿没有说什么,而是深情看着频儿,眼睛里充满期望。

17

太阳,一点点的落下去,城市高低错落的楼房,钱西湖,就在暮色里了,钱西湖旁的高楼里,灯光也亮了,给人豪奢的感觉,频儿知道,豪奢里,其实正在进行肮脏的交易,有钱有势的人,在放纵,而像她一样的许多女子,只是为了生活,或者心里难以言说的疼。而这些,是孙墨儿所不知道的。孙墨儿的心里,是家乡的山水,是自然,纯净。

而暮色里的钱西湖,随着湖边的灯光,次第的亮了,在各种灯光的装点下,钱西湖更美丽了,富有朦胧,诗意的美丽。钱西湖静静的躺着,湖面上,有船只划着,船只上,也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使得平静的钱西湖,更美丽,纯净。

湖边,那些烧烤,夜市的摊子,也陆续摆开了,挂着红色灯罩的灯,绕在钱西湖边,像龙在飞舞,非常好看。空气中,飘荡着烧烤的香味。

频儿就和孙墨儿离开亭子,去夜市的摊子上,要了烧烤,小吃,还有啤酒,相对着坐在桌子旁。

频儿和孙墨儿,边吃烧烤,小吃,边喝啤酒。孙墨儿能喝酒,频儿虽然酒量不怎么样,也能喝点儿。边吃边喝,几杯酒下肚,脑袋在微醺中,肚子里,也热乎乎的,再放眼去看钱西湖,灯光下的钱西湖,更富有一种别致的美丽。

只是,该说的话,说了,一时,就没有过多话语,有的,只是叮咛,叮嘱,频儿叮嘱孙墨儿回去后,不要太过劳累,不要做那些重活,照顾好自己。孙墨儿也叮嘱频儿,在外也不要操劳,辛苦,万一不行就回去。

频儿说,只要实现了心中愿望,就回去,和家人在一块,过记忆里一样,平静,幸福的生活,找回曾经记忆里一样的生活。

孙墨儿听着频儿的话,心里激动起来,眼睛睁的大大的,闪耀着明亮的目光,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希望,仿佛在告诉频儿,他等待她回去,过曾经平静,幸福的生活,找回记忆。

吃了烧烤,小吃,频儿又买了许多东西带着,和孙墨儿一块,在湖边一处地方,点了带蓬的船,一块上了船,悠然的,往湖里,那幽僻的地方划去。

划到了幽僻的地方,频儿和孙墨儿,坐在船蓬外,看着钱西湖,钱西湖的水,那样平静,钱西湖四周的景色,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倒映在湖里,钱西湖就像天宫一样,朦朦胧胧的好看。

钱西湖旁,那高楼里,灯火通明,给人豪奢的感觉,但是,那里有孙墨儿不知道的生活,孙墨儿的心里,是自然,纯真的。频儿不去看那高楼,而是看钱西湖,看孙墨儿,不觉间,和孙墨儿就说起了儿时的生活,玩扑克,抓石子,下棋,钓鱼,满山里找野果子吃。回忆着,频儿醉了,孙墨儿也醉了,在纯净的钱西湖里,仿佛回到了儿时,那样纯洁,无忧无虑,做着美好的梦。

频儿和孙墨儿,一直在船蓬之外,坐到夜深,有些凉了,才回到船蓬里。船蓬里,有一张床铺,有被子。

进入船蓬,就像回到家里,进入温馨小屋的感觉。

一进入船蓬,在床上坐下来,孙墨儿就激动了,心慌乱,怦怦的跳,对频儿说,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空闲的时间想你,睡不着的夜里想你。

频儿说,那想,想什么。

孙墨儿喘息着说,心里想,想我们的过去,想你的一切。

说着,孙墨儿就有些迫不及待的搂着频儿,亲吻,抚摸起来,频儿喘息着,柔顺的依着孙墨儿。

船蓬里,一片漆黑,只有从那小窗户里,透进来的钱西湖的微弱的灯光,让人能隐约看见彼此的轮廓,看到彼此明亮的目光。

频儿的身体,内心,在钱西湖旁的高楼里,已经麻木,而此时,在这船蓬里,竟然温暖,激动起来。在孙墨儿的怀抱里,仿佛和孙墨儿在新婚之夜的感觉一样。

频儿的心里就想,赶快挣够想挣的那么多钱,就回去,和孙墨儿过平静幸福的生活,找回记忆。

孙墨儿,在频儿身上,也找到了记忆里的感觉,也有新婚之夜的感觉一样。只是,频儿变得光滑的皮肤,身体里散发的那种说不出来的香味,让孙墨儿又感到不同,至于那点不同,孙墨儿不知道,只感到,在那美好的感受里,身体和内心,变得那天平静,安详,再没有任何欲求,就像回到儿时一样,和频儿静静躺在一块。

外边,城市的声音,隐隐约约,钱西湖的灯光,那样美丽。

孙墨儿就在这美好的感觉里,一下就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起来,下了船,洗了脸,吃过东西之后,孙墨儿说要回去了,要频儿安心去上班,他要回去了。

频儿没有挽留,送孙墨儿到了钱西湖旁的汽车停靠点,给了孙墨儿一沓钱,要孙墨儿拿回去用,照顾好自己,母亲,孩子。

孙墨儿接了钱,对频儿说,你也不要苦了自己,不要操心家里。

车来了,给孙墨儿打了车,在孙墨儿坐上车,要离开时,频儿对孙墨儿说,我挣够了钱,就回来。

孙墨儿应了一声,眼睛的目光,异样明亮,对未来充满希望,等待频儿回去,过记忆里的生活。

望着孙墨儿远去,频儿忽然,泪流满面,心里也想着对孙墨儿说的话,挣够了钱,就回去,过记忆里梦想的平静,幸福生活,找回曾经的记忆。

2015115日草毕


者简介:余继泽,男,汉族,1975年出生,陕西宁陕人。已在《阳光》发表中篇小说《山花儿》《延河》绿色文学发表小说《红梅花儿开》;《参花》发表小说《半边街》、《采笋》;《陕西文学》发表小说《爷爷奶奶》;《翠苑》发表小说《三角地》。市级报刊发表小说《老唐的手机》、《城市生活》《汉江边的吊脚楼》《村里婚姻》《幻觉》《坐绿皮火车》及散文若干篇。现供职乡村学校,寓居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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