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
一
由于工作关系,我要下到一个叫礳湾的一个村里去锻炼些日子。礳湾村在一个小山沟儿里,只一条坑洼的勉强能过车的路,去之前,领导已去镇上干部取得了联系,镇上说村上答应给我安排下住的地方,锅具,被子,我只须带着我的人,以及笔和与工作有关的一些文件和书籍去,一包儿就被了。生活用品,与粮油,去了再现买。我一个小伙子,又要不了多少生活用品,衣服也就带那么常穿的几套。便也就顺着一种未可知的心去了。
礳沟那地方没去过,什么样子,那儿的群众好相处么,与村干部配合的来么,工作好开展么,这是我很担心的。
来到通往村子的沟口,天还早,接近正午的阳光,那么暖地照着群山。这秋天的山,是秋色的,在阳光中那么静美。有鸟儿,在彩色的树叶子间,叫的那么悦耳,我也就怀着新奇,匆匆地往沟儿里礳村走去。
我这次去礳村,挂职的工作任务,主要是熟悉和调开村级工作,熟悉农村最基层的工作,反映群众实际,为县里领导制定发展计划纲要,提供真实材料。
初进沟儿,很狭,两岸的山,那么高,似直耸入这深秋的湛蓝的没有一点儿尘滓的天空里,直压的人简直喘不过气来。不多远,还要翻一座不高的山梁,回首那些矮山层层叠叠的,纵横交错,沟沟壑壑,如老农民头上的那一道道皱纹,苍黄,而深沉。
下了梁,便豁然开朗了。便走,两岸的山脚,就往两边儿退了去,有一片片的梯田,渐渐的也有了人家,我在田地边的路上,匆匆走着,有穿着朴素,古铜色的农人,定定地望我,大概这沟儿里很少来外地人,在打量我是谁,可又不认识吧,一些小孩子就跑到路边,睁大乌黑的呆涩的眼睛望我,有的把手,放到嘴里,他们穿的又破又烂,我就问他们:
“小朋友,咋不上学呢!”
“今天礼拜六,”他们答,我才知道,今天是礼拜六,便又问:“礳村离这多远?”
“往下去,有二十多里,”他们答。
“噢!”我应了一声,说了声谢谢,便往下走了,听到身后,有人发出的咯咯笑声,一切那么新异,富有新鲜感。秋天的太阳,象恋人的手,抚摸着人,让人感到好温暖,静静的,没有风,有鸟儿,或人家的鸡,一应和地叫着,忽让人感到一种和祥,悠闲的感觉来。从那小城,来到这山沟儿里,真有一种回归团圆的感觉。
我仍匆匆地走路,如走到目的地,安排下住处,再开展工作,因为我的时间并不长,从这秋天,到元旦前,必须得回去。
二
不是吹牛,在学校里,开运动会的时候,得过乙组万米长跑和竞走的前十名。我本也是农村娃,分到县里工作这么多年,是得幸于领导看中的写作上的才能。所以,在我的身上,完全有着农村人的那种吃苦耐劳精神。因为,在上中学小学时,我上山种过去,挖过药,扛过木头,啥苦没吃过呢,所以,背着这几十斤的东西,走过一二十里路,对我来说,不是多大的事,就匆匆地走,随着山回路转,眼前路入绝路,山一转,又豁然一片开阔地,有由经通幽之美,就在欣赏秋色中,不知不觉间,到了礳村。因为,在我所走的路边,经过了一个大院子,院外就有一间新修的砖木结构的三间房子,墙上挂着礳村委会和支部的牌子我方明白,目的地到了,就在村委会门前放了东西,又回到院子。刚才经过院子时,就有许多的人在好奇地望我,在我过去了,就又低低地问我是谁。这下,往回走,又往院里走,那些人,就都抬了头,定定地望着我,不知道我是谁,又是干啥的。在这秋天里,太阳又晒,庄稼大部分已收回了,到了农闲时分,没事,坐在太阳下闲太阳,片广子。真羡慕这里的人过的悠然,会享受生活里。这片广子的一堆人里,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也有一二十岁的小伙子,还有小娃儿,中年人少些。
我一下乡来,穿的并不十分华丽,只是普普通通地穿着。本是农民的儿子吗!与这些农民本是一样,但就这穿着,已显的与他们不同,显的华丽来,而从我的皮肤,精神状态看来,在他们眼里,已显然是与他们不一样的人。
“谁呀!”
“干啥的。”我听到有人紧张地小声问,可没人答。
“老乡,石支书,可村长住哪儿。”我冲他问问。
“石支书,在前边的沟进去两三里路,可支书,就在对面。”人堆里有一个穿的稍好的,也较精神,似见过世面的人站起来,冲我说,并指给我,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河对面那个小坪上,一排儿白花花的房子,便是可村长的家了。
“谢谢了啊。”我就抄道,过河去可村长家,人都知道我要找可村长了,就又在背后低低议论。
“找可村长干啥。”
“管人家干啥,当官的找当官的,管我们球事。”他们就又转到片各自喜欢片的广子上去了。
有娃儿,如我小时一般的野,早已如风跑一般地过了河,可村长家去报信,说有人找。
所以,我从一座木板铺的,专门通向可村长家的那小桥上过去,可村长已出现在坪儿上,向下望着,看谁来了。
河水,流的很欢淌,有鸭子,白色的,在桥下边的滩儿里,游着十分的悠闲。偶尔一只,忽地“嘎嘎”的叫起来,拍着翅膀,向远处划去,就有鸭子过去,而相互嬉戏了,鸭子,这小河上的木桥,让人感到一种雅致,诗般的感觉。
我顺那条路,上到坪儿里,可村长扎着势怕板着脸望着我,我就从怀里取出文件,递给可村长,可村长马上笑了,很热情地冲我说:
“噢!你就是小愚呀!县上给镇上说了,镇上给我们说了,只是忙,没去接,可不要见怪呀!”忙拉了我的胳膊,让到屋里坐。边问:“带了些啥东西了么,在哪儿。”
“带了一点儿衣服,书,在村委会门口。”我说。
“这就对了,你的住处,啥,都甭操心了,我和石支书早安排好了。”
一群孩子很好奇地跟着我们望着。“去,快去把村上办公室门口的东西拿过来。”可村长冲一个娃儿说。一个娃儿就飞跑又下坪儿去了,不多时,也就把包儿给我带了过来。我已在村长家坐了下来,他给泡上水,吩咐媳妇去做饭,自己说去喊石支书,就骑了摩托车去了。
三
可村长很年青,顶多只有二十七八岁吧!人很精神,留着当官人特有的小分头,梳的油光可鉴,穿的也入时,与对门子的群众比起来,已一点儿也不同。村长的媳妇,人也很年青,大眼睛,水灵灵的,脸很白,显的很漂亮,此时,已在灶房里忙开了,叮叮咚咚的,似在弄菜,要招呼我了。可村长的家,外边用碳粉刷了,里边也打了地板,粉刷了家里,高低组合,家庭影院,城里人应有的,都有了,我便想,在中国,如可村长家这一样的村长,和群也许不多。因为,我本就是农村娃,明白这情况。
可村长还没有回来,我就又出了屋,站在坪儿上,向四面望去。沿路下来,许是这地方最开活了,一下子住了这么多人家,可能有二三十户吧!站在这坪儿上一切尽收眼低。可,那些人家的房子,都是一律律的低桥,破旧,许几十年以前勉强仍起来是什么样,就什么样吧!有的,屋顶已明里瘪了下去,似要塌了,又有哪一家,可与村长家比呢!正如河对面那一堆人的衣着,又有几人可与村长比呢!
“寂人吧!看电视。”可村长的女人从灶户里出来,冲我说。咱县,前几年就实现了“村村通电”工程。想不到这贫穷地方也有了点政策,还是落实了。
“好”。我应道。就又进了屋。可村长女人放开电视,由于安了地面已里接收机,可收十来个台,她把遥控递给我,又给杯子里倒了水,就又去弄菜了,我就在沙发里又坐下来,翻看了一下各台,中央一台正在播整点新闻,就看了起来,在这享受特殊待遇。
新闻刚结束,村长就带着石支书回来了,石支书人比可村长大些,人也胖的多,却更会招呼人,一进门就喊:
“愚领导来了,”一听可村长找,就赶忙来,今天忙,没去接,可对不住了,忙要给递烟,我说不抽,他便把水端给我,我接了喝。他便在旁边坐下,问一路上走累了么,又冲我说住的地方,他已安排好了,啥就不操心,可村长,已忙着搬桌子,排筷子,杯子,一会儿,可村长媳妇已把菜端来了,很丰盛,排了一桌。一会儿,又来了一人,是走来的,一个与石支书一样大,说是支书,一个与可村长差不多大,说是一个组的组长。来了,又热情一番,菜已摆好,便在可村长的安排下,落了坐,我被推到上席,我是农村人,明白坐次,这下乡来,才真正享受到了“上等”的待遇了,村长的女人说还有菜,忙着去弄,我们,在可村长的主持下,开展了“工作。”
我本能喝几杯酒的,那是在很知己的朋友在一块,无所顾及地喝一阵的,也不怕喝多了或喝醉了,纵喝多了醉了有人照顾,也醉的豪爽,值的。但社会复杂,人与人之间都暗藏玄机,人与人之间,都有不可告知的内心秘密和手段。尤其在这政界上混,谁都要防着谁些。我明白,农村人喝酒厉害,我根本就不是对手。所以一开始在每人端四杯开始时,我推说自己不会喝酒。可村长与石支书,还有那来的陈组长,就端了酒,死命地劝。说我是不是嫌酒不好,菜不好不喝。又说是不是今儿没去接了多心。我知道,这村组干部都有一副铁嘴,说,是说不过的,但不管如何说,我只沉默,酒,却是不能喝的,我明白,这第一杯开了例,后边就会喝第二杯,第三杯的。
凡劝不动我了,可村长,石支书,陈组长也没撤了,到最后没办法,去取了饮料来,我用饮料代酒,他们喝酒,一比一地我接了官,他们也才把官一个个地打下去。
许是凡陪不上我酒,他们没有恋战,每人打了官。也就快活来了。这时,可村长女人来了,陈组长向我介绍,这是村妇联主任,姓吕的。来了,这才落坐。那薄嘴巴很会说,一手端了杯,要与我碰十二杯,说没有好酒,又没好菜,酒又没陪好,要陪我几杯,我说一直都没喝,我不会喝酒的,直又说了半天,见我不喝,又不敢来蛮,又才答应我的,饮料代酒,与她来了十二人,村长女人,也就是吕主任很能喝,一连气来了十二下,接着又与石支书,陈组长对了十二下,那杯子很大,十几杯怕有一斤吧,村长女人这么能喝,真让人吃惊的了。
村长女人来过,酒席这才毕,吃过饭,天已在暮色里了,小片了一会,工作问题我今夜考虑一下,明天一早开始,别的,我不片,他们也不敢说多的,见天已黑了,可能女人很懂人,说:
“天已黑了,人家愚领导走了那么远累了,带人家去休息吧!”
可村长,石支书,陈组长这才一块送我又从小桥上过河,来到村办公室门前,开了其中一间房子,是个套间,里边,许是厨房,外边就是单人沙发,沙发一等一应俱全摆放好了,显然是特意布置过的。
送我进来后,陈组长在沙发上放了我的东西,可村长说:“条件有限,你将就下。”
“好,很好。”
“要啥了,给我们说。”石支书说。
“陈组长就管这院子的,是这组长,愚领导要啥,你可要尽力,”可村长冲陈组长说。
“是,是。”陈组长忙点头。
之后,一个个与我握手,一块出去了,都走后,我关了门,真感到这次下乡,到这礳村来,真受了优待。
四
他们走后,我也的确感到累了,就躺下睡,灭了灯后,这山村的夜,万籁俱寂,没有城里夜里的喧闹,起始不怎么习惯,但太倦了,不一会儿,便就进入了梦乡。
醒来,太阳已晒进了窗子。没有了小城早上的人声喧闹,和广播,汽车喇叭声,我竟然睡的很死。
醒来,就赶忙起床,可村长已过来,喊我过去吃饭了。我想这住的地方人家已提供了,里边灶房也有了,不便过去打搅,要起来自己烧火做饭。粮,菜什么的,一会去商店,或农户家买,来时,带的有钱。就冲站在窗外,隔着窗帘冲我喊:
“愚领导,起来过去吃饭了。”的可村长说。
“不去了,呆会起来做,很方便的。”
“做啥噢,那么麻烦,我那边已做好了,过去吃方便。时间也不早了,你不是说吃了饭,还要安排工作的,自己做时间不够了,呆会儿石支书和党文书要下来的,”见可村长这么说,想想也是,时间来不及了,到今天会开了,一切安排了之后,再去买东西,下午做饭吧!就答应了,匆匆起了床,叠了被子,出去,和可村长一块又去他家吃饭。
小院,在秋日的阳光里,很是安详,山上,彩色的叶儿,掩映着山村,小村,在安详中,就显出几分柔美了,小院的人家,有的正在吃饭,有的已吃过饭了,闲来没多大的事,又如昨天一样,开始了一天的闲片生活。不过,也许有一些人,上山干啥去了吧!
我跟着可村长后边,在过那座小木桥时,却正见到木桥的那边走过来一位姑娘,穿着蓝色的衣服,上边有白色的小碎花。衬的姑娘的脸很好看,姑娘的脸,很白,透着桃红,眉毛浓浓的,眼睛,很明亮,水灵,头发乌黑的,留的很长,辨两条辨儿,许是见了生人,在和可村长打了个招呼,在与我四目相对时,便低下头,匆忙地过了桥,往那边去了,我的心,说不清为啥,一热,但我抑不住自己,怕可村长会看出什么,就仍没事一般,和可村长寒暄着,上他家去。
去时,可村长女人,又正在厨房里炒的噼叭一声响,进了屋,石支书,党文书,其实都在里边,桌子,又排好了,杯子,筷子,也排好了,不过,杯子换成大的了,桌子边成捆地放了啤酒。
我说:“大早的又喝酒干啥。”
可村长说:“哎,昨来没喝成,今早重喝点,不喝辣的,喝点啤酒。”
“喝不得,喝不得…”还不等我说完,已出去的石支书,党文书,已把菜端了来,摆好了,可村长就在身边一个劲儿地把我往上座上推,人家是好意,总不能发作吧!就只好坐下来。
坐好后,又是可村长,一番劝酒话,什么累啦,没好酒好菜啦,要我莫介意,喝几杯旁酒。
见此情景,我明白,酒不喝,是不行了,会让他们无休无止地这么不好意思起来。就按他们的规矩,每人端四下,由可村长打官。党文书忙着整捆地解啤酒,又一瓶瓶地开,只听见“呎呎”声,和啤酒瓶和盖落地的咣当和叭叭声。今儿人少一个,我暗自心里对自己说,只要坚持住,不单调接官,不打官,自己能支撑住了,喝不滚,出不了丑的。
下来,可村长打官,要先给我来,我没同意,要他出门顺,他不干,我便沉默,党文书见状,就伸手见围,接官了,说:“县上来的领导,不相信说话不算数,我们接了,他保险也接,就这间隙,我正好休息,休息,见二人划的起劲,喝的起劲,可村长就那么一个个地战过来,我当然不能失信于人,也就伸手接官,还好,几拳下来,我竟然赢了,按规矩喝了个二比四,可村长说要与我多来几下,我不干。
下来他们一个个地打,我也都接了,轮到我了,我说酒量实在不行,打不了官,他们都不同意,没办法,最后与几人一个个碰了一杯,此时,两捆啤酒,已喝光了,瓶盖地上到处都是,瓶子在一边也放成了小山。
可村长,党文书,石支书都要与我单独结合,我不干,见没主意了,由石支书牵头,又打第二个官。
酒,一直从早上,喝到了中午,到后来,可村长女人也参战了,一人碰三杯,奈何不过。
我有点酒量,那么控制,都已感到有些晕了,我知道,已解了五捆,喝了四捆下去了。
除了吕主任,其他四人,舌头都不听使唤,说话,都结巴了,党文书,可来了个现场直播,一下滚在桌下不能动弹了,见机,我说要去上厕所,他们不答应,但是,身子却总在那动不了了,我也正要抽身,酒,把人肚子已喝到跑前边去了,饭,也没地方吃了,就下了可村长家的坪儿,去院子里顺便转,或去商店买些粮油,去农家买些菜。
五
从小木桥过了河,从一块地穿过去,便是一家商店,是个老汉开着,去买了粮油及必须的东西,用塑料袋装了,送入到礳村委会我的那间小屋里,之后,又出来,想去买些菜,在这秋天,农人的各家都有些菜,辣子呀,白菜,萝卜,还有青菜什么的,一样可以买一些,我回到住处,放了在商店里买的东西,就准备去小院里的买菜。依旧从田间小路穿过,过了小河上的木桥,进了可村长坪儿下的小院子。小院子里的人有的已见过我,有的已听说了我是县上驻村的。农村的生活是沉寂的,来了生人,尤其象我来驻村的,或多或少能关系到他们一些事的人,所以定会私下低低地谈论的。在我经过时,也就有人在低头轻声议论,我猜想他们一定在说:这就是那个来驻村的,然后,就会以我的外表,品论一番的。
我呢!知道自己此次下乡的任务,代表着县上下来的,便代表县上干部的形象,便也就处处注意自己,见了人,点个头,笑一笑。以给他们留下好的印象,使后一步的工作好开展,准时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务。
在小院的外边,一户农家看到屋旁地里有菜,四季豆,黄瓜,西红柿,红的很密,冲一个老大娘喊了一声,说明来意之后,那老大娘忙去地里了,进了小木桥夹成的方形菜园子里,不一会儿,四季豆,黄瓜,西红柿就摘了满满的一提篮,提回来,又分开给我装进塑料袋子里,我要老大娘过称,老大娘用当地的话说:
“称做么子?拿去吃就行了。”
“那不…老大娘,你种菜也不容易,很辛苦的,该给多少钱,多少钱,”我说。
“听说你是来驻村锻炼的,给咱们办事来了,吃个菜,还要啥钱哟”。老大娘说着,提起菜就往我手里塞,我要给钱,老大娘死活不要,给挡了回来,提着菜,望着满头白发,一脸皱纹的老大娘,我直说:谢谢,谢谢,提了菜,心里很暖地穿过小院又准备回我的住处去。
在过那小河上的小木板桥时,桥对面过来了一个女子,留着长长的头发,白色的碎花裙子,很飘逸,如一阵风一样。这小河,小木板桥,与桥上的姑娘,很快融为一体,进入了我的视野,我感到了这是一幅多么美的画。
姑娘快过桥时,与我打了个招面,姑娘的脸很白净,眼睛很深邃,整个人,极富一种神韵,她是汲取了礳村的所有风水,才出脱的这么出俗美丽吧!这样的女子,在被污染了的城里,是不多见的。巩怕只有这纯净的乡间才有的吧!
我呆住了,怔在那儿,一直目送这亭亭的不知名字的女子远去,感到她象一首诗,待人去发觉而大写特写。
我在过了桥,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就盼望着,还能再一次见到这女子。
六
第二天,可村长依然派娃儿喊我去吃饭,我没有去,后来可村长来,我已匆忙着自己把饭做着了,并且告诉可村长,以后就自己做饭吃,在县上也这么生活惯了,就不过可村长家吃饭了,让可村长莫操心了。
饭吃毕,我就列出了这短短几月工作进展提纲,要准时完成任务,又得不紧不慢,有条不絮地开展。
我把一切弄好以后,送去让可村长看看是否妥当,可村长接过瞥了一下,对我说:
“一切听你安排,你说咋办就咋办,要啥的说,要啥材料的,我找人拿。”顿了一会儿,可村长又说:“不过,一切事,得由你挑大梁,来完成工作,石支书,党文书,我,还有组长,我们也都不是啥毛球子正式干部,一年报酬又哪么儿一点,家里,又上有老下有小,要吃饭,地得种,钱也得去挣,就不能象你这国家正式干部了,一身可以扑在工作上,所以,一般的时候,村委会这我们就不每天来了,都要在各自家里忙各自的,又是这秋收季节,大忙开的,到你缺啥材料了,我让党文书给找,有些事非要我们三人在一块了,或把所有的组长都喊来,集体讨论了,提前定个日子,我下通知让他们来,一般的事,我还不会找我,组上的事,这田静组的陈组长,也可以找他。可组长一气说了这么些,我光起耳朵也听明白了,就是县上接派的工作,都得由我安排完成,要吃了找他们,一般他们不得来。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就笑着对可村长说:
“那好吧!一切听你的,到找你们时,我就找吧!”
这么,可村长走后,我又认真看了一遍工作进展计划,认为基本妥当后,就决计按计划办事了。
我再次认真环视了这间有间隔墙的房子,里边是灶房,应有尽有,可以生活了,这外边,床,凳子,办公桌,洗脸盆,洗脚盆,该有也都有了,想着,将在这生活三个来月,对这小屋,就充满了感情。
七
我的这次工作,是慢不得,急不得,慢了,完不成任务,急了,容易出矛盾,或出漏子,我深知组织上是为了考验我锻炼我,才安排了我的这次下乡,这次工作,完成的好坏与否,将关系到将来的前途,深思熟虑,我找出了工作的路子,两头组合,一头是群众的路,听听群众的声音,一头从村上入手,看看干部如何说。把二者结合起来。光呆在村委会,与干部混在一块,人的眼睛和耳朵会被村干部的好听好看的蒙住,得不到真实材料,影响县委发展计划的正确制定,光听群众的,过于偏激,容易掀起干群间更深的矛盾,有些矛盾,也许年深日久积下的,不是一下或很快可化解的,也并不是我的能力所能化解的,我的主要职责是获取真实材料,由组织来办理具体的事。我相信,这礳村的村民和干部间还是有矛盾的,进村这几天,人们低低的议论及所说,说明了这一切,可村长家的富丽堂皇,与坪儿下几十户人家的破落,形成的对比,也似说明了什么!为此,我给 安排的工作是没事了,就去村上到处转,给另两位干部家转,一些组长家转,了解些听来的情况,最终落实后,形成文字。
在去转之前,我已告诫自己,不吃群众的饭,也更不去村组干部家吃喝,初来两天算破例,我不能破坏县上干部的形象,明白自己下乡的使命。
我决定到礳村村委会所在地的另外几个组去转转,也顺路到党文书或石支书家走走。
另外几个组,从住房上看,依旧与礳村所在地可村长那院子一个样,干部的家比较亮丽,群众的房子破旧不堪,石支书,党文书的家,我没进去,只问了些人,指了看了,与可村长家一样的漂亮,本打算去群众家或组干部,党文书或石支书家,想了想,没有去,只那么当成散步一样地走走,转转,看看,了解个表面印象,熟悉一下地方。去干部家,真的怕酒缠住,伤身子,浪费时间不说,对开展以后工作不利,去群众家真的怕群众知道我是县上来驻村,有些问题一冒出来,围攻我不好,这样的事不是常发生么,那么,我这调研的事也就开展不少去了。
我只想转转,以礳村村委会所在地的田静组为点,开展工作,万一有问题了,有可村长,陈组长,我只负责调研,至于解决问题,小的得靠村组干部,大的待汇报上去。
到下午,我又转回了田静组村委会办公室我的住处,秋天,并不热,凉凉的,一路上,鸟鸣,小流,也让人感到如入幽境,加上两岸山上,彩色宜人,倒不感到累。
回来后,做饭吃毕,就写了这当天的下乡笔记,这虽不属于这次下乡的工作,但这是我的爱好与习惯,记下这笔记,一是属于真正的真实感受,是一种情感的抒发,二是对工作,也许还有帮助之处。
记毕,天已不早,一抹夕阳,在半山上的小村很幽静,我一下无事可干,见小院子里,一些人家前坐了些群众,在片的火热,好一副乡间晚景画。想去听,可又怕被粘住,没有去,就一人,依了小院后边的小河,想去走走。
河里,那几只白色的鸭子,无忧无虑的,游的安闲,自在。时而嘎嘎叫,更打破了这傍晚的沉寂,使乡间有了幽韵,不多一会儿,在为首的鸭子带领下,一摇一摆回去了。
秋草,已在黛绿中,散发出浓浓的香。草间,夹杂了些这个季节的黄色的或白色的花,很是漂亮。我脚踩着这柔软的草,偷偷的顺着小河无目的地走去,小河水哗哗地流着,很活泼。人有一种干完一天工作之后的轻闲,自在。在城里,每当干完一天工作,傍晚,也爱这么依城河散步了,这是最幽闲,幸福,轻松的时候呵。
八
第二天,一早发现人咳嗽,想买点药,一问,知道小院里就有药店,在村委会这边院儿里,就去那药店里想买些止咳嗽的药。药店在小院这边的顶上端,那天进村时,要经过这店前,但来的匆忙,一切又不熟悉,便也没有注意到。
药店,是独独的一间房子,开了大大的门,前边是摆药的柜和药架,后边,许是住的地方了,去时,药店门大开没有人,我喊了几声:
“买药,买药。”
“就来了…”这时,我随身望去,才知身后,一个女子正微偏了身子,提了一小桶水回来,这,不正是那天在小木板桥上见到的清纯的山间女子么!自己不是还想见到她么!原来她在这开药店,我说不清为啥,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涌上心来,那女子一脸也微微的红了,更显出静柔,漂亮。放下了水后,姑娘就进了药店内,在毛巾上抹了手,就问我:
“啥病,买啥药。”
“咳嗽,许是感冒了。”我说。
姑娘就忙着给找药。我想看她,可又不敢看,去环顾药店时,这时看到了她的执业许可证,那上边有她的名字,徐丹,多好听的名字,是山间红红的山丹丹花么!
取了药,付过钱,本想坐下片一会儿,反正回住处也没有事,可徐丹没有留,那羞涩,静默的样子耕让我没有留下的理由,就只要离开了,老远了,回头望去,徐丹和她提到店门口的一小桶水,一块进来了药店内,此时,她准备干什么呢!她是这人么,与药店连在一起的另儿间房子,是她家的么!一连串的疑问在我的脑海里。
回去,这夜我失眠了,不只咋的,徐丹的颜容在脑子里闪。而如何开展工作的事,也一道在纠缠我。
九
刚进屋,拉燃灯,在小屋里坐下,就听到门外有人脚步声,开了门,是那位去买菜,没要钱的老大娘,她手里提了一个篮儿,里边各是菜,一进屋,一股脑儿地放在地上,说:
“菜,又吃完了吧!给送点来。”
我真不知如何说感激的好,一股暖流涌上心,忙让老大娘坐,给倒了杯水,递到手上,老大娘双手接过,又在凳子上坐下。
坐下后,我想片些村上的事,可提上几句,老大娘没接话,只是问我城里来的,在这惯么,以后要吃了,大的没有,菜呀的啥都有。
我就知道老大娘也许对村上的事并不知道,也是的,在几句话之后,我发现老大娘耳朵不行,也是的,都六七十岁的人了,只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活,和晚年的末路,对村上的这事,已属于晚一辈的人去管了。她对我一位外地来的人的好,许是出于对山外县里来的人的敬仰,和关心,从而,我更加明白了老大娘的纯朴,善良了。
没什么回报老大娘,就顺手把包儿里的本包茶叶送给了老大娘,老大娘说啥也不好,说我才来,啥也没有,工作累了解气喝。我说自己还有一点儿呢,老大娘这才接过了,连说:
“这咋好,这咋好呢!”
我给老大娘腾了篮子,老大娘就起身要回去了,我送老大娘一直到过小木桥,望着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的老大娘,真感到无比的亲切。
小院,在夜的寂静中,黑魁魁的,只有天上星星微明的光了,和各家窗户,透出的随电视屏幕画面变化而时明时暗的光。地里,已成熟的玉米叶子,在微风中,飒飒地响,透出成熟的气息。那个叫徐丹的诱人的女孩子,药店虽已关门,但药店边上的那屋子里,灯依旧亮着,我就确信这就是徐丹的家,这阵,她在家干啥呢!
本想找个地方去看看新闻,可新闻时间已过了,就又回住处,放好老大娘的菜,就找出前不久邮递员送来的报纸看看。其实,有些在县上已看过,只想重温一遍。
看了好久的报,时间已不早了,就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脑子里不由的又想到那个叫徐丹的姑娘,最后,又想想想开展工作的情,和身上的任务,迷迷糊糊中,很香甜地睡去,这没有吵闹声,很幽静,凉爽的乡村之夜,很适合人酣眠的。
十
几天以后,我随着在院子里到各家屋里走动,走动,对院子里的人基本熟悉了,也包括那个叫徐丹的姑娘,的确是那家人,去年才从一所卫校毕业,回来自己办了一所,徐丹的家便第一是农村人,母亲是个下岗干部,有个小妹,在外边上学。虽熟悉了徐丹的家人,但却一直没熟悉徐丹,与她本人,没说过话,也没照过面,除了那次去买药,的确,心里被她的清净所感染,但是,又不敢走近她。况且,这起始的工作,千头万绪,很复杂,连一个突破口也没有找到,由不得我去想这些,或找徐丹片什么!
由于与小院里的人基本熟悉了,请吃请喝的人多了,可我都一一谢绝了,只是一些老大娘知道了,如第一个给菜的老大娘一样,时常送给自种的菜来,我收下了,所以,小厨房里,时常总堆放了好多菜。
吃着老百姓给的菜,我越发感到肩上的担子,要报情况核实,不夸大,不缩小,切实反映问题,如实汇报。有些人,便敢于到我的屋内小坐了,起始还拘束,到后来,见我没事时,来坐坐,谈吐也随便了,我拐弯问的一些问题,他们也都能如实的告诉我。为了验证说的是否真实,与不同时间来我这小坐的不同人谈,回答也基本一样。这为我开展工作,摸清礳村的情况,打开了很好的突破口。
这些人来反映的基本情况有这些,干部自私,有好处了光顾给自己掏,有困难了找群众;在拉大电集资时,村组干部可能有贪污,因为集资款花费一直未向农民公布;在各村组买了集体山林时,实价多少,群众心里不清楚,里边有暗箱操纵,在上报的村民收入上,有浮夸现象,每人人均收入多报几百元…我都一一记下,当然,这些都还需要进一步核实的。这关系到县委制定政策,处理下边问题的依据,我决不可能有半点儿马虎。但不管咋样,有了这些问题,为我的工作进展找到了突破口和方向,收获还是不小,所以,在这一天的下午,我特别的兴奋。出了屋子,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徐丹那药店走去;我其实咳嗽已好了,走到中途,想这么去不好,就想到了借故买几包“三黄片”吧!
去时,徐丹正好在她那片小小的药店里,见我去了,一脸的羞怯,但都主动招呼了:
“请坐。”
“噢,谢谢。”见了店门口正有凳子,我也就坐下了,心砰砰地乱跳。
不一会儿,徐丹倒了一杯水出来给我,我忙接了,又坐下,不敢看她。
秋阳山间的下午,太阳那儿柔和,彩色的山,在一片明丽之中,鸟儿叫的分外的欢。
我小口地喝着水。徐丹也就在店门口那边的凳子上坐下,此时,没有来看病或买药的人。就这么坐着,沉默在我们周围蔓延,我不知开口向徐丹说什么好,她倒开口说话了:
“从县上到这来,习惯么?”
“哪儿都一样。”我答道。
又静默了一会儿,我又问她:
“药店生意好么!”
“一般化,混饭吃。”她说。
“你啥时毕业的。”
徐丹答她去年从市卫校毕业的,没分配就自己办。片到了市卫校,我也就说到了我的学校,我也从市里的一所学校毕业的,徐丹那学校,我去过几回的。于是,以我们各自的学校,就谈了许多。回忆起了在学校时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生活,和一脑子的幻想,都感叹出了社会的不易,现实与幻想不一样,在学校时,都太单纯,而社会太复杂。这些话,在我们的内心里,都产生了很大的共鸣。
“好在,我还有父母挣着,不然,一出学校,我的精神就会塌的。”徐丹说。
“我们都还年青,多受些苦,人会长大的,快会能承受以后人生路上更大的风雨的。”我说。
夜色,渐渐的笼罩了小院。天上出现了星星,天,狭狭的,架在两边黑魁魁的山上。群山围着的小院,更显的幽静了。有人家已放开了电视,很脆地响在静寂的夜中,这,也许是这山村小院里的人唯一的夜晚精神生活吧!
见不早了,我准备回去,徐丹说:
“我妈他们在做夜饭,吃了过去。”
“不了,我刚吃了过来,”我推辞倒。便打消了买“三黄片”的念头,反正买了也没用,就向徐丹道:
“有书看吗?”
“有。”徐丹说,就转身进药店后边去,不一会儿,就找出了几本杂志递给我。我说了声谢谢,就往我的住处去了。
“有空了来坐。”在我走时徐丹说道。
“好”。我应到。
我发现,在这初次的长谈中,由于许多共同的话题,已打去了我与徐丹间的陌生,和拘束感了。徐丹,其实是个较随和的人,对人生和生活有一些体现的较成熟的山村姑娘,这是城里女孩子所不具备的。而从徐丹的身上,也根本找不出城里女子的那些虚浮来。
回去,拉亮灯,静静中,看借徐丹的杂志,书的内容很好,杂志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想那是徐丹身上的。这样,徐丹的清纯的样子,就老在脑海里闪。这一夜,在山村的静夜中,是在想着徐丹清纯的样子中,酣酣入眠的。
十一
白天,我继续深入地调查,开展我的工作,由于有群众的支持,使工作进展的较快,一点点地按计划完成着我的工作,所以,人的心情,便一日日地轻松着,在忙毕一天,怀着极轻松的心情,去徐丹的药店里坐坐,片一片,是让人感到最快乐的事。慢慢的,我们也就熟悉和无拘无束起来。她留我在家吃饭,我也就不再推辞,徐丹的父母,人都很地道,纯朴,憨厚。饭,是徐丹做的,比我做的味道好吃。
徐丹在有空了,也去我村会议室旁的小屋里坐坐,聊聊,越发增进了彼此的亲近感。徐丹离去了,也就把那份清香和清纯留在了小屋里,让我激动一夜。
那天,天黑了以后,在徐丹的组织下,小院子里的小伙子,姑娘们都集合到徐丹门前的场院里,门灯开着了,vcd,音响也搬出来了,放着了欢快的舞曲。徐丹想办一个露天舞会,别看礳田静组这么偏僻的地方,可这些年青的姑娘小伙子们,大都在外边去见过世面,都会跳三步,四步的交谊舞的,也有没去见过世面,听徐丹说,逢年过节的都跳,跟着一学也就会了,跳舞其实很简单,就那么几下的。
在跳时,徐丹和别的女孩子跳了几曲之后,我也找在这以后,接识的小伙子跳了几曲之后,就邀徐丹跳,徐丹的舞跳的很好,很柔,很柔,伴着曲子,在轻柔的舞步里,我们似在云端里行走,又似在轻幽的月辉下,在长满了青草的小河边,相依着散步。徐丹身上的清香味,一阵阵送入我的鼻子里,她的手,很小,也很纤细。多可爱的山间姑娘啊!
我说不清自己,是否是爱上徐丹了,不知咋的,与她在一块时,就让人感到是特别的激动和快乐。
第二天,才听说,昨天,是徐丹的生日,我感到很遗憾和抱歉,想应该送件什么东西给徐丹。可找了这的几个商店,没什么可送,只有日记本和影集,也就买了个日记本和影集送给徐丹,冲她道:
“祝生日快乐。”
“谢谢,谢谢。”徐丹说,但是并不接东西,又说:
“昨夜上,跳舞已让我特别的感到快乐了,那便是最好礼物了,还送东西干啥。真的,昨天夜里,我很快乐。”
“我…我今天才知道你过生日的,收下吧!算做送你的生日纪念物,祝生日快乐。”我望着徐丹说,徐丹也望了我好一会儿,接过礼物,说了声:
“谢谢。”
夜里,徐丹让在她家吃饭,我没有推辞。徐丹弄了好多菜,去喊了院子里的几个同龄的人过来,有小伙子,也有姑娘。徐丹的父母也很高兴。
在开宴后,他们矛头就指向我,我怕喝醉了,求饶,徐丹也解围。大家才罢,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徐丹,徐丹微笑了一个。徐丹不会喝醉,我和她碰了一下。
一直到夜深,大家散去,帮忙收拾了桌子,我才回住处,外边很黑,徐丹送我。
到了村会议室门口,我开了门,徐丹准备回去了,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拉住了徐丹的手,冲她说了一句:
“丹,其实,我喜欢你呀!”
我分别感到徐丹身子一怔,我借着酒力想拥她,亲她时,徐丹猛地一抽身,扭身跑了。暗夜里的她,跑的很踉跄,我呆在暗夜里,好久,好久才摸回住处。
第二天,才感到头好疼,才知道,昨夜,虽徐丹解围,可还是喝多了,又想起了徐丹送我到门口时,我借酒力做出的那一幕,不敢去见徐丹,不知回去后,她哭了没有,对我失望了没有,我恨我自己,面对清纯的她,而做出这行为,一连好多天,不敢去见她。而忙于自己的工作。
十二
我的工作,在此时,出现了新的麻烦,他还准备去村组干部那核实些情况,和他们谈什么!他们到来找我了,这让我感到意外,因为这么些日子,虽与可村长很近,可可村长忙于别的事,石支书,党文书,还有陈组长他们也许与可村长一样在忙于自己的事吧!没到我这来,这正合了我的意,我可以放手于我的工作。但这样,村支部,村委会,在一般的情况下,也不过是松散的,没有丝毫作用的空架子,只在上边来了人,找领导,临时召集来商量一些事,或与我第一天来一样,喝几场子酒,清清醒醒的来,昏乎乎的走,一切事只出于村组干部的嘴里,他们一连合起来,想咋么说就咋么说,与群众失去了联系,根本得不到真实的情况,难怪,礳村的人们一与村组干部很疏远,只是两张皮,村组干部不喜欢群众说啥,群众久儿久儿感到有些话说了也白说,听不到,就不说了,把怨恨埋在心里,也就不到村委会来。只是我来了之后,他们才来一些,与我聊一些心中的话。
这下,可村长,石支书一一所有的村组干部都来齐了,先在我的室内坐下,问生活惯么,在这受苦了,东扯西拉地聊。我并没有喊他们来,他们一般也没有空来。我就以为县上或镇上哪位领导要来了,结果谁也没有来。这么乱七八糟地扯到中午,便就让去可村长家吃饭,说已准备好了,我说自己做,让他们也在这吃,小院里,一些老大娘,老大伯送了不少的菜来呢!但他们不由分说,却硬拉上我就走,门也被关上了,我便被“俘虏”到可村长家了。小院里的好多群众,都惊呆地张大眼睛望着,在议论什么,一去,见整屋,大桌子已摆好了,菜,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可谓一应俱全。可见,为了这顿饭,他们是精心准备了的。
一去可村长,石支书就安排坐,硬把我拉到了上席,按下坐定,石支书在旁边坐下,可村长也坐在旁边,党文书和陈组长等几个组长也都坐下了。
坐下后,可村长就招呼吃菜,又望着我说。
“你来这么久了,有几位组长与你还没碰个面正好几个有空,咱们所有的村组干部,都来和你在一块聚一聚,这些日子,你在这受苦了,我们也慢怠了,你可要担当些。来,准愚干部顺利完成工作,干杯。”他们都站了起来,大有一种入帮入会宣誓的仪式,我也站了起来,干了一杯。
一杯下去,就感到那火辣热乎乎的东西,从嘴巴直烧到胃里边,肚子里烧乎乎的,头也感到昏乎乎的了,就这么一连端了四下,石支书开始打官,要从我跟前开始,我推让,让他从旁边开始,我最后来,可哪里由得过,被他硬抓住手,一连气来了六下,还好,划了个平拳,一人三杯,他还要决,我没决,缠了半天,我没答应,他只好过了。
石支书来了,可村长来,依然要从我这开头,可村长来了,党文书,起始,我脑子还清醒,知道监督让每个人都来,到有来,眼睛发花了,都只感到他们与我来,他们是团结一气的,来没来,我可不知道了。在这时,可村长的女人又来了,那双眼睛很勾人,身子,极富丰韵。往跟前一站,胖乎乎的奶子直顶的你手臂痒痒的,说要对六下,也只好来…渐渐的,我只感到桌子在转,一个个人都有了重影,他们都在张大嘴,望着我狞笑,正在这时,石支书说了话,我却深深地记在了心头。
“愚干部…听说你…在调查我们…大家…都吃国家饭…为国家办事…为…别人当差…你也一样…不是给县长…当差…混口…饭…吃么!有些事,何必认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有…好处…,你来这么久,我们都有些慢怠,不好意思…这个…是点小意思…是我们村组…干部的…一点…心意。”
“是,是…”他们都应和,说着,石支书就把个大信封子,装进了我的兜儿里。
“不…不…能要…。”我结巴地说,但手却没一点力气拒绝,而脑子,也在这一刻失去了记忆,醒来,我躺在村会议室的床上,床边放了个盆,里边盛了很多清水,我吐了,吐的胃都疼了,肚子里,似吐的空空的,头,疼的特别厉害,我咋么回来的,事后的经过是怎么的,一点儿也记不得了,但一想到那最后的记忆,我条件反射似地摸身上的兜儿,那个信封还在,鼓鼓的,我忙拆开,取出一看,是厚厚的一沓大团结,有一万多块吧!我如手中握了一块着了的火炭,直感到烫手,刺眼,忙又装进信封,扔在床上。
天还没亮,外边,依旧黑魁魁的,天上,有很少的星星在闪,小院,在一片极和祥的安静中,蛐蛐在叫,我感到脑子一片空白,身上轻的很。望着灯光下,躺在床上信封里的一万块钱,在发呆,我明白,那儿个村组干部的意思,想用这一万多块钱堵住我的嘴,让我不回去汇报。是不是,以前所有来的干部都被他们这么封过嘴,所以,他们到今天,依然没一点儿事呢!这么,越发证实了群众反映的事是属实的。但安核实,证据在哪!就如喝酒一样,我孤独一人,面对团结起来的他们才明白太身单力薄,力不从心了,况且,在他们目后还有多少人呀!但是,面对这一万块钱的诱惑,和他们人多势众的威压,我一点儿也不动心,既不为一万块钱丢了美好的前程,也不为他们人多而惧怕,邪不压正吗!我知道肩负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回去汇报。
十三
第二天一早,可村长喊我过去吃饭,我没有推辞,喝酒时,他们也都没有如昨天一样收拾我,直一连气地劝我吃菜,说慢怠了我,今日算陪小心,要我以后照顾,在划拳明明我输了,他们宁愿多喝酒。这让我感到,他们的意思似在告诉我,如果和他们过不去,他们就会团结起来收拾你,如果成为一气,就是朋友样对你。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说啥,我都以笑回答,也决不提那一万块的事。如果把一万块此时给他们,那明摆着就是与他们做对,那后边我的调查,落实工作,就根本无法开展,他们的消息是灵通的,耳朵是灵敏的,我才开展了一点儿工作,他们已闻风而动了。我先佯装把这一万块收下,在暗下里开展我的工作,他们也是聪明人,见我没说退钱的事,他们准会以为我已激械投降,被他们的糖衣炮弹诱惑而投降了,从而对我放下戒备,我就更好开展工作了。
早饭吃毕,我仍回我村会议室的住处,村上三个干部说要去山沟儿外去一趟,就各行其是,几个组干部也笑着道别,回去了,让我以后照顾些,常去玩,我以笑作答。
回到住处,头疼的很,身子发软,就趟下了,反正今天也不准备开展新的工作。
我躺下刚在迷糊中,敲门声把我惊醒了,开了门,徐丹站在门口,我一下怔住了,继尔一阵羞涩涌上心头,脸火辣辣地烧,不敢看她。
沉默了好一会儿,徐丹轻轻地说:
“听说你昨夜喝多了,给你送点药来,喝下去,头疼会强些。”徐丹连药和手上端的水一块给了我。我正想说谢谢,让她到屋坐,徐丹又说:
“喝了药,就睡一会儿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人便已往回走了,我目送她远去,怔了好一会儿,关上门,喝了药,又上床去躺着了,心里特别的温暖。
一觉醒来,头疼已好了,我还以为是黎明,去小院里走了一圈,见河里几只鸭子,在领头的鸭子带领下,正往笼里去,鸡也上圈了。天也渐渐暗下来了,我才知道,山村的夜即将来临。在小院里,遇到第一次送我菜的老大娘,喊我去屋里吃饭,我谢绝了,她要给我菜,我也谢绝了,真的,这些日子,这位老大娘,还有其他的人,送我的菜还少吗!无时无刻不温暖我的心,我感到他们真的太好了,每在这儿想时,便只想到兴奋干好这次下乡的工作,算是不辱上报的使命和对他们的回报吧!
秋已深了,有凉凉的风吹来,窜进衣服里,让人觉得凉嗖嗖的!院里的一些树木上,偶尔就落下几片叶子,飒飒地响,天冷了,春天快来了,下乡的日子,过了一大半,这剩下的冷冷的日子,可咋么过呀!我这么想着,脚步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徐丹的药店门前,店门已关,里边的灯亮着,我想敲门,可在店前站了好久,却没有勇气,只默默走开了,心里想起那夜酒后的事,就对她抱着深深的欠疚,不敢见她;而想着今早,她送药的事,竟让人激动不已,在心里默默的感谢这位清纯的山里姑娘,我来让我太过于唐突,和冒昧,但我明白,我的心里是真诚的,只期待着,在剩下的日子里慢慢的表达,以祈求她对我那夜酒后失态的饶恕,和对我真诚的心的了解。
回到住处,小坐一会,脑子里理了理工作的思路,明白与村组上的人打成一片,暗地里,依然完成上级的工作,想好后,喝了几杯水,是几天之前烧的,不烫人,正合温度,如牛饮般几杯下去,解了酒后心内的发烧和干渴,就复又上床躺下了,翻开了一会儿书,本以为,一会儿小院里的年青人会来片一会儿,可没人来,就拉灭了灯,睡下了,夜,无边的黑,我的脑子里无数次也想着徐丹入睡。
十四
第二天一早,可村长和石支书,党文书一道又到我的小屋里来,以为有什么急事,忙爬起来,等我洗漱毕,他们说没啥事,又让我过可村长家吃饭。
他们去了礳村外边,干了些啥,啥时回来的,我不知道。
我本想推辞,不愿这么醉生梦死,影响工作,也不愿这么去可村长那儿生吃海喝,而让群众把我当成那先前来的一般人,而恨我不与我来往。这几日,我已注意到了这一点。
可那由分说,已被三人硬驾过去。幸好的是也就我们四人,菜比那天更加丰盛。我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啥药,又这么好酒好菜的招呼。
人已上了桌子,就想不到那么多了,几杯开席酒拿过之后,我以为他们又要收拾我,还好,他们挨个来,并没有收拾我的意思,才放了心。每人来六杯的官,村长女人来又打六下,又结合了几下,人喝的刚合适,也便结束了,真感到他们的优待了。
吃毕饭以后,进了可村长的屋里,他放开了音响,让唱没人唱,他也就把音量放到最小,几人就片起广子,起始是天南海北胡扯,是石支书把话转入了正题。
“愚干部,这次下来,辛苦你了,慢怠你了,以后可常来。”
这话耳朵已听起茧子了,但来了一句:以后常来,让我起了警觉,便接了话说:
“才来时间刚过大半,离走的日子还有时候,麻烦你们还在后边,咋让以后常来呢?”
石支书没接话,沉默了一会,可村长起身,去他的一个黑包儿里找了一会儿,翻出了一翻信,信封是咱县委的信封,我不知里边装的啥,忙取出看,是县委的便函,匆忙看了一遍,内容是让我暂放下礳村的工作,速于今日赶县上,有重要工作安排。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几遍,的确是这样。我不明白,在走时,县上领导不是讲话,指示我的工作如何如何重要,如何好将要如实汇报,按时完成工作,可在这工作在节骨眼儿上,为啥要招我回去,另行安排重要工作,有什么工作,能比这即将完成的工作重要呢!
我就起身回村委会我那小小的房间里。在这里,已呆了许久的时间,留下 许多个日夜,工作的纪念,一下离开可真舍不得,自己带的东西很简单,只一个包儿,其余的东西,全是村长的。我几下收拾了并带上了我这么些日子写的下乡工作随笔,想有些工作虽没有核实,如果他们要我汇报,从这些笔记里,一天时间我也可以把汇报材料完成的。也顺便装进包儿里。当走出这小屋,环视一眼时还真舍不得。我从小屋里出来,可村长他们三人也从河那边过来。他们让我先去收拾东西,后边他们就过来了。
寒暄了几句,他们还是老话,说下乡如何慢怠了我,要我回去多没言几句,以后,他们会感谢我的,我支书用笔做答。
本来准备走路的,可村长说已给顾好了一辆蹦蹦车,送我出礳村这沟儿,到公路上搭车回县上。
车,已小院尽头的路上,正响着在等我呢!
听说我要走了,小院里曾许多次到我那小屋和我聊天的小院里的人,都来送我,要我路上小心,以后常来,看着他们慈祥的面容,我一一答应着。
送我菜的那位老大娘也来了,要我以后常来。望着她满头银花,真的,一直感到的不知说啥好。
多可爱的乡亲呀!望着他们我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我在经过徐丹的药店,准备和她道别,说想说的话时,可药店门锁着,没人在。问徐丹家人,说一早出去了,村子里,有人得了病,一早赶去急诊了。徐丹也许不知我今天要走,我也不知今天要走。一切太突然了,这么,就失去了与徐丹道别的机会。有些话,好想和徐丹家人说,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只向他们说:
“伯,姨,这些日子,多谢谢你们的关照呀!”
“哪里,哪里,”徐丹妈说:“以后常来呀!”
“哎!”我应着,我一定会常来的,来看看礳村的工作最后怎么解决的,看清纯可爱的徐丹。
这么,我就在清晨的阳光中,在心情极为的矛盾中,在乡亲们送别的眼神中离开了礳村。
我还会来的,在离别礳村时,我这么说。
尾声
我真的没想到,这么一别,就是一年多的天气。回去后,县上的领导就没有让我汇报什么礳村的材料,反而,好似根本就把我到礳村这地方忘却了似的,就没有安排找到礳村工作人似的。他们对我极为好。尤其是指派我去礳村负责礳村的领导,更是不问我在下边工作的情况,我不知可村长党文书石支书出了礳村,到了山沟儿以外的地方,三人干了些啥,让一切有这么大变化,当时,县上不是把这当重点工作抓么,现在不过问了。还说我在下边受苦了,工作干的出色,要培养我,人还年青,有前途,送我到外地去培训培训,学习学习。
不想,在外地一去就是一年。从没机会回来。曾给礳村的徐丹写过信,但一直没有回信。
一年后,我回到县上,就给任了个小小的职位。在职位上干了几月之后,因工作,到了管辖礳村的镇的。就顺路去了礳村。礳村的领导,还是那几个领导,我不是以工作名义而来,也就未去惊动那正为自己事忙着,而来到村委会来的干部门口,只去了徐丹家。徐丹的父母热情招呼我坐。徐丹那片小店还开着。人依旧那么清纯,可爱,不同的是,对我只淡淡一句:
“来了。”就再没有言语,失去了往日的热情,就在这时,我发现了徐丹小店里的一位小伙子。
一切我都明白了,在回去的路上,我转弯抹角地问到了那小伙子来,是一个教师。
这是又一年的深秋,天凉凉的。我不知道徐丹收到我的信么,为什么不回信。想问,可此时,还有必要么!只能在内心深处极酸地祝,他们以后幸福。
回到县上以后,我就找出那记的满满一本子下乡随笔,它是昨日的,已失去了作用,就把它连同昨日的岁月,一同烧掉。化为美好的回忆吧!
通过在礳村的工作,我才深深明白了社会的复杂政界上的阴险。而自己正走在这条路上,时时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使人生活在这圈子里,不可能清纯,得虚伪,狡诈,便又想到了礳村那山间的徐丹,他是清纯的,我不能给予她清纯的生活,而那位教师在乡间教着书,工作之外,去徐丹很幸福地生活在乡间,这是他们真的生活。
“不管我是否伤害过你,但我曾努力过,愿你明白并祝你以后幸福”,在心里对徐丹这么说时,我又要去干另外的工作了,但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我都会记住,在人生的有个时期曾在礳村的工作,会记住,礳村的那个老大娘和乡亲们,和那样一位清纯可爱的女孩。
2002年7月16日草毕于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