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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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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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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情愫


四周的山,那么峻美,高而不峻,透给人一种温柔;低而不缓,又给人一种平乏,在山下,是一片较开阔的地方,依河两边,杂乱地居住着几十户人家,土墙黑瓦,与四周的高山,与人家外边的一块块的田地相掩,好一处这浮华社会里,一处世外桃源般的小院。

小院与外界的唯一联系,是那条极度坑洼的泥土路,行几十公里,可以到小镇,乘坐上通往省或市里的车,然后再到那心中向往的繁华精彩的四面八方。

那坑洼的小路上,很少有车来,来,也是带着某种目的或欲望来,在山沟儿里挣到了他们想要的财富,又蓦然离去,给山沟里什么也不留,留下的是带进来的特别的油然味,和那还响在耳畔的打破山里沉寂的发动机的吐吐或嗡嗡声。

山沟儿里也有想与山沟外的人一样想在山沟里获取财富的人,买了车,多是柴油发动机的蹦蹦车,但木柴禁代后,大多没什么拉,只不过拉些废纸壳子,酒瓶或别的。在山外能换到钱的东西,然后从山外贩回山里人买的肥料,或过节时的蔬菜,水果。

别的人,却安然于山里的沉寂,一代人接过一代人手中的锄头,在小院四周的地里劳作,获取生命的粮食,受着沉寞,也不知道寂寞,安然于小院的死寂,他们也就不知山外的精彩生活,无欲无求地生活着。

也有念了几天书,知道了山沟儿外更广阔的世界,心里就不安份怀着一腔热血出去闯,但大多走出去的几年,依然一无所获,双眼忧郁的生活,他们知道了山外精彩的生活,可他们知道那精彩的地方没有他们伫足或窝身的地方,家乡虽沉寂,但家乡不论在何时,都真实地存在,躺在胸怀,永不厌弃地容纳任何一个一无所获的孩子。

甜杏儿就是小院里的人,是属于那种生于小院,长于小院,安于小院的人。

甜杏儿没有上过多少学,就在家里做些家务活,洗衣服,喂猪,做饭,有时也下地里干干活。为母亲腾了不少的松。

甜杏儿的勤快,让小院里的人都夸赞,甜杏儿心里特别的甜。

没上过多少学,脑子里就少了几许的对生活不切实际的幻想;甜杏儿长到了十八九岁,也没有出过小院这山沟儿,没见识过山沟儿外的精彩,也就不渴求精彩的生活,一颗心,就融入了小院的平静的生活,让内心也变的平静如湖水。

但没有幻想,没有对精彩生活的渴求,就不能说甜杏儿就没有一点儿想法。

这想法,是在十八九岁,少女已怀春的时候,是一个叫王小小的人提亲,搅乱了她平静的心。

王小小是小院的人,生活和成长经历,与甜杏儿极度地相似,是属于安于小院生活的人。

王小小不同的是,在家除了下地干活儿之外,放了一群羊,羊是白色的,他挥舞着羊鞭,跟在羊群的后边,把羊从小院赶出去,赶到某个小河边,或山沟儿里,羊蓊拥地走,发出“咩咩”叫声,回荡在山间很好听。到有草的地方,羊群就各自寻好草吃,只要不下地吃了庄稼,王小就由羊群吃草去,他或找个平整的石板躺下来,看蓝天,白云,看金灿烂的太阳,或在一个石上坐下来,看那熟悉的,留下了他足迹,印消了他成长烙印的家乡的山水。山水依旧,可自己和童年的伙伴,都已长大,都已各自有了各自的事了。

而不管彼此干什么事,走什么路,一件大事都让他们必须面对,那就是找一个和自己共度人生,相伴一生的人。

甜杏儿在王小小托人来家提亲之前,隐隐约约地感受到这些问题。不知为啥,一个人的时候,在干着活儿时,不再如以前那么的专注了,心思老跑到一边儿去,脑子里不由自己地会浮现出小院里某个男孩子的,相有他们伴着,在一块儿边干活儿边聊天,不寂寞。每在这时,甜杏儿就赶快打住这纷乱的想法,脸上不由的上了红云。由于心里怀了女孩子应有的秘密,使得甜杏儿多了一份静默,羞涩的美。

为了寄托这份心灵,山野外的野花,开的那么美,有大紫大红的,也有藏在绿草丛中的不知名的小野花,有紫,有黄,有红,有白,虽不起眼,却很惹人喜欢。甜杏儿就乘阳光格外好的日子,穿上自己爱穿的衣服。甜杏儿喜欢把自己打扮的象洁,就穿上了的衬衣,去了沟外,甜杏儿的个子高挑,阳光下,分外的显目,如一朵白色的雪莲开在家乡外的田地边。

甜杏儿不喜欢那大紫大红的花儿,她喜欢那小野花,怀着爱抚之心,在绿草间,小心地掐了他们,各种颜色的都掐了一些,凑成一把,就极满意,满心甜蜜地带回去,装了瓶儿,盛了水掐进去养着,屋子里多了颜色,也多了野花淡淡的香。

甜杏儿是家里的老大,是长女,下边有一个妹妹一个兄弟,都还小,在上小学,一天饭吃饭后,两弟妹就去上学了,到下午回来,也帮着她做些啥,或爬在门凳上做作业,一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甜杏儿从他们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脑子里,也就不由的浮现了自己在村小学去上学的情景,早上一早吃过饭,和小院子里的人吆喝成一片,一大帮人,就往学校去,早上怕迟到,走的急。你追我赶的,在下午回来,就悠着回家,男孩子野,就满山的找野果子吃,女孩子就折花,或沿小河掐刺杆儿吃,那刺的红火白的嫩头儿,掐了,剥了皮,亮晶晶的,嚼着甜津津的,但那刺寻环小心就有蛇缠在架上,去掐刺杆,手触到冰凉的东西,一看是缠了一瓶蛇,吓的扔了刺杆儿拔腿就跑,一边跑边哭,一气跑了好远,生怕那蛇赶了来,甜杏儿遇到过几回这样的事,吓哭好几回,现在虽也还怕蛇,但不如那时怕的利害,蛇那有人跑的快,想到不由的暗自发笑。

弟妹现在是否与自己战刀一样的生活着呢!自己走过的路,也是他们此时走的路,不同的是人不同,他们此时的人少些罢了!

小时,盼长大,可真的好一晃之间,人也就长大了。长大了,就不如小时想的一样了,长大也不好玩,一切烦心的事就来了,王小小的事,到底答不答应。

王小小来提说这事时,甜杏儿的父亲和母亲表现的很开明,他们对甜杏儿说这是终身大事,就她自各儿做主吧!最后母亲很郑重地对甜杏儿说:这事要想好!还小,可以多考虑些的,终身大事,一定下就决定下了,影响一辈子可马虎不得。如果嫁了王小小,一辈子就要呆在家乡,呆在小院子了。

母亲没有说多余的话,但甜杏儿明白那意思,所以,在吃毕了饭,媒人提出这事,父母亲把决定收推向甜杏儿时,甜杏儿没有明确表态,说都还年青还小,过些日子再说。那时考虑就更成熟些。

为此,王小小提亲说甜杏儿这事,就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地放着了,这对王小小和甜杏儿来说,如果是爱情的话,那么这就是他们的初恋,虽没有实质性的结束,也不是在朦朦中开始的,而是以提亲的方式由媒人拉开了序幕。

王小小提亲找甜杏儿,一半是自己的意思,一半是父母的意见。

与甜杏儿在一个小院里早不见晚见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甜杏儿出脱的就如出水芙蓉了,尤其是甜杏儿的勤快,以及静默,羞涩,打动了王小小的心,每在看到甜杏儿时,王小小的心就不由地砰砰直跳,心里发热,一种特别的感觉涌上心头,在别的人可以与甜杏儿说说笑笑的,可自己在她面前却显的拘束,面对甜杏儿的背影,王小小会发呆,想入非非,王小小感到,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甜杏儿。

一次晚上吃饭时,父亲对王小小说:“你也一晃就大了,该找对象了,不然让别人找跑光了,可就没有你的了。”

“找哪个呢!”王小小说。

“甜杏儿不错,看行不。”父亲说。

“那能找到不。”王小小说。

见儿子有意思,当父亲的就如王小小妈商量,儿子的事,自己哪能不管,先去试一试。一个院子的人,都谢,论家庭,都差不多,论人,甜杏儿的父母话也不是难说,主要就看甜杏儿的意思。

人家养女百家求,求成了,开了亲,同在一个小院,就可以相互照应,开不成了,人情在。

这甜杏儿没有做出决定,两只船就都在各自的码头,王小小还抱着希望,期约起航。

自王小小提过亲以后,甜杏儿的心就乱了,那一汪心湖,就再也平静不下来,脑子里,老想的就是王小小这人了。想他的小时候,小时候,由于一个是女孩子,一个是男孩子,女孩子腼腆,就家,男孩子野,满山满沟里跑,就不在一块儿玩,上学时,王小小大自己一个年级,没在一个班上过,上学的路上,男生和女生各走各的,似乎也没有多少的记忆,记忆里唯有的是王小小人不多说话,默默的。

这么多年,自己料理家务,王小小在放羊,在蓝天白云下,与白色的羊群为伴。

甜杏儿其实很喜欢自己的家乡的,山那么青新,水那么清澈。那野外,春天桃花,杏花,开的那么美,山林里野果子多,天然的,酸,甜,苦味都有,吃的人忘了自己。一辈子就呆在家乡,与这熟悉的,熟悉的人生活在一块也美,加上料理家,王小小放他的羊,多美,有空了,自己也和他一块儿去放羊,边放羊,边割些猪草,头上是暗苍的天,身边是绿草,野花,鸟儿在山林里不停地唱歌,小河在身边哗哗地流,这是多么有意义的生活呀!

但是,听了母亲叮嘱的话,甜杏儿下不了决心,是呀!自己还小,并不完全知道什么叫生活,不完全认识这个世界,又胆小…以及她的家人,她都放心,只是甜杏儿不知道这样的生活,是不是最好的生活,从这生活里,自己能得到什么。

小河水,日夜不停哗哗地流,流走了岁月,小院依旧,却维小院里的人,小的长大,老人老去。

王小小听着哗哗地水流声,似感到时间流逝,他天天放羊,内心深处也多了自己的心思,时时望着家乡的,头上暗苍的天发呆,脑子里想甜杏儿,不知甜杏儿何时能给自己答复,甜杏儿能不能走入自己的生活和自己并肩自行,在家乡这地方,以生命挽生命,交付终身。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也是拘泥的。母亲和父亲时时去甜杏儿家里坐,拉着关系,但甜杏儿父母看甜杏儿的,甜杏儿没有答复。

王小小在无事的时候,虽心里是羞怯的,但却也大了胆子,在甜杏儿去割猪草时,他也大了胆子跟了去,帮着割。

甜杏儿的心很慌乱,不敢看王小小,对他说:

“你回去吧!我自己割。”

“反正没事,我帮你割快些。”王小小说。

两人就沉默着,抑着慌乱的心割猪草。王小小嗅着草香和甜杏儿身上散来的香,一阵阵昏暗。

一直割了好大一辈子,王小小又给背回去。

在甜杏儿在家没事时,王小小也去坐坐,只是,王小小木纳,不知说什么,就那么坐着,他的心里也感到是一种幸福。

小院,和四周高高的山一块儿静立着,只能听到鸡长一声短一声的长,或偶尔来了生人狗汪汪的叫声,打破了山沟儿里的死寂。能带给小院活力,打破小院儿死寂的是那来的车的吐吐嗡嗡声。车一来,就停在小河边的路上,就有人在院子里各家转了,有问有废纸,废酒瓶子的没有;有买菜买水果,梨子不买,还有一些骑了摩托沿家问有香菇木耳卖没有。

甜杏儿奇怪的是,山沟儿的一个开车来做生意的小伙子,已到自己家问过几次,有木耳香菇卖没有。甜杏儿父母除了种地之外,没有多余的是手,家里又没有多余的劳动力,没有弄这些。父母去地里干活儿了,甜杏儿回家,那小伙子尽管几次都知道甜杏儿家没有木耳香菇卖,但他一到小院来,就要到甜杏儿家问,而且近一些日子来的更殷勤了。

来了问过之后,知道没有,却并不走,甜杏儿门前有板凳,他在问了几次之后,倒大胆地坐着了,有话没说,与甜杏儿套近乎。

“木耳,香菇那么值钱,咋不弄些。”

“没人手,弄不过来。”甜杏儿说。

“那可以请人么!”

甜杏儿没有接话,一是似乎在以沉默告诉这人这是她自家的事,不用他来指点,二是似乎告诉这是大人的事,她不管,在甜杏儿没有接话说,这小伙子又改变了话题:

“那么这小院可真美,有青山,绿水,大热天也不至于过热。”

“是吗!”甜杏儿反问。

这小伙子找不到过多的话,坐了一会儿,偷偷地多看了甜杏儿几眼,起了身,便走远边回头……

一个叫华子的小院的小伙子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小院。

华子是属于上了一点学,知道了小院之外更广阔的地方,知道了在小院以外也还有更精彩的地方有更精彩生活的人。没考上学,回到了小院,也就不安于小院的死寂,单调的生活,血液里就含着了不安定的份子,人在小院心却想着小院外生活的人。在回到家乡干了一些日子,终于承受不住小院的生活,就带着一脑子的幻想,一腔热情,一脸稚气地走出了小院,想去寻求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华子带着一脑子的美梦出去,才知道自己和一滴水融入大海,或如一粒沙尘漂浮于空气一般,那么的微不足道,在山外城里的高楼大厦间,和茫茫人海里,华子才知道茫然了,这那里有自己伫足的地方,那里有可以帮自己,找自己干一番事业的人呢!

华子在空阔的街道下,奔波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任何事干,后来好不容易在一家酒楼里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一天主要的是端菜,收拾餐桌,扫地拖地,一天忙的不得闲,从早上到晚上,双腿站的都僵了,如灌了铅般重。活虽是苦,但华子还是不想回乡下家乡去,那地方太偏僻贫穷了,比起这大都市来说,那是简直如原始社会一般的荒凉,缺少现代的文明,那是缺少阳光的生活。在那似生活在地球上,但却如生活在另一个黑暗的世界,华子说不清对生人也养他的家乡,在他上了点学知道了山外精彩的生活后,就这么认为。只有置身于这城里,看着高楼,听着那喧嚣声,看着一张张富有朝气的脸,和那入时的衣着,华子在感到这才是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生活在人类之中。

由于对家乡极度的厌弃,对城里精彩生活的向往,虽在酒楼那么苦,他还是忍受着呆下了,到了晚上下班以后把自己装扮一下,他也宛若自己是一个城里人一样,到街上走着,被灯光装点了的城,比白日多了朦胧,显的更加美丽,依街装走去,华子感到这是多么幸福的呀!

为此,一连两年,华子也都没有回家乡去,连过年都没有。

两年中,使华子对这城熟悉了不少,知道了那条街,那条路在哪儿,两年中,他跳了几次槽,尝不同的工作,两年后的华子终于明白:在这城里,干什么工作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弄到钱,有了钱了,可以什么都不做,可以到城里最精彩的地方去享受,那时的感觉这城就是自己的了,自己就是这城里的主人了。

但虽明白了这些,两年来,华子在这欲望的城里,还是没有弄到钱,当明白了城是由钱筑起来的,就感到这城高的越发遥远,自己在这城里永远都是个过客,连一个立足都没有,可怜的少而小的比不过足下的一块方砖。

近些日子,由于挑剔,就什么工作也没有干,身上快没有钱了,没有钱了,这城不属于他了,华子就着急了,此时,唯一想到的是乡下的家乡。两年前带着一脑子的梦来城里,两年来奔波的好累,可什么也没有寻找到,他是家乡的游子,家乡永不早弃自己的孩子,不管你在外混的好了,或一无所有了,她都以宽广的胸怀容纳你——尽管华子那么厌弃家乡,但却不得不又回到了家乡。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华子在外是混不下去了,才回到家乡的人,但是,在家乡人眼里,他在城里混了两年,眼界比自己开阔,看人白白净净的显的精彩,比自己强,回来,小院子里还是有不少人来华子家,找他问城里这城里那的,华子就给他们说,尽管华子知道这没有什么,但却让小院里的好多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就又问:

“你这回来啥时去了,可带上我们。”

华子知道在外无法混下去了,回家乡来了,没有又去城里的打算,但见问的人那么问住,就又说:

“过些日子去。”

华子是家里的独子,尽管在外边没混出个啥,回到家里,父母也不让他做啥,一天他想干啥了干啥,不叫他去地里干啥。华子睡到太阳晒圆了才起来,锅里母亲给他留的有饭,饭吃过之余,在家里呆不住,总感到空荡荡的,华子就关了门,在小院里从河那边转到河这边儿玩。

小河上有一个小木桥,桥下的水轻冷冷的,活泼地流淌,有鱼儿在水里极悠然地游着,一些鸭子,在河里游着,阳光下,白的耀眼,它们那么幽闲。

在小院里,能象华子这样幽闲的人不是很多,在这季节里,大多都在忙着。就连小孩子也少在院子里嫌寂寞,或与大人一块儿下地去了,或约几个伙伴满山里爬着找野果子,或寻求属于他们觉得有乐趣的事。要不就在小院外环村的河里闹腾,大半天不起水,只听到嬉笑声,叫声连成一片。

华子就爱去小院中间临河的甜杏儿家坐坐了。一去,甜杏儿就让坐,倒水,毕竟同是一个小院儿的人,在一块儿是无拘无束的小坐下后,华子就说回来了好寂寞,小院里空荡荡的,可无聊极了,就是甜杏儿。

“你不觉得闷在家闷在小院寂寞么?”

“不觉得,帮家里做些事,一天时间混的挺快的,家乡这青青的绿水,安安静静的,多好。”甜杏儿说。

“家乡这地方有啥好,就是有个电,代表了现代文明,其余哪一样不如原始社会,外边多好玩,多精彩。”华子说。

“那你咋不一直呆在外边回来干吗!”甜杏儿反问,可把华子噎住了,但他依旧一笑,说:

“我何不想一直呆在外边,可是在外边呆呆,得有钱,才能呆下去,现在又弄不到钱了,只好回来了。”华子如实说,见甜杏儿不语,“要不是不上学,也和你们一样,安于家乡多好,这上了一点字,在家乡就不想呆,受不了这寂寞,可出去又呆不下去,真煎熬的心痛苦呀!”

“哪有上学好,知道的多,一个人敢出去闯,我们没上过学,不知道那么多,也就不敢出去了,就只有安于家乡。”甜杏儿说,不知为何,她忽儿又问:

“外边好吗!”甜杏儿的心是安于家乡的,但是当华子聊起关于家乡山沟儿外的话题时,她却那么感兴趣地听着,华子就给她说了城里的高楼,大街,来往的汽车…喧嚷的人流,让甜杏儿知道了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生活,知道了家乡还有更美的地方啊!不禁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华子。

十一

甜杏儿不知为啥,尽管她知道自己是爱家乡的,心里安于家乡的,可在听了华子的话之后,脑子里就老浮现那高楼,大街,汽车…这比家乡的确更美了,热闹多了。

于是,在华子再到家来时,甜杏儿不觉间话题就会转到城上去,在她问了之后,华子给她说了,又让她听的睁大了眼睛,沉于一种美好的想象里。

王小小依旧在蓝天白云下,放着他的羊,想着甜杏儿。在大了胆子与甜杏儿在一块儿时,他所说的只是放羊的一些事,和将来在小院里准备如何如何的事了,而在这时,王小小却注意到,他的话语加想法,已引不起甜杏儿半点的想法,王小小不知道,甜杏儿的心,已被华子所描绘的城和城里的生活所吸引去了,时时沉于一种美好的想象里了。

这八月的季节,就是大地万物疯狂的季节,四周峻美的家乡的山,被浓浓的绿掩盖着小院四周田里的玉米,生长的那么齐密,长了须子,好士兵般地列着,守卫着小院,小院外的河里小孩子们在水里嬉戏,把小河闹腾的不安宁,时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疯狂的季节里,甜杏儿想象的羽翼被华子拨动了,也一块儿疯狂,她不再感到家乡的美,她的脑子里在想山沟儿外的生活。

十二

山沟里的蹦蹦车,吐吐地响,那是沟儿里的人将破铜烂铁拉出去换钱,山沟儿外的车,也来的格外的勤了,一来,就打破了小院儿里的沉寂。那山外的小伙子,又来了。车停后,小院子里的小孩子就看那车,这看看,那摸摸,他也不恼,只是看玩笑说:

“摸,小心车咬你。”

小娃儿知道他哄人,就笑。他也笑了,却不再管车,急着过了小木桥,到院子里收香菇,木耳,明知道甜杏儿家没有,他又在虚晃地问了一两家后,就径直到了甜杏儿家,一次在甜杏儿家坐下后,就大了胆子,没有以别的话套甜杏儿的近乎,而是说:

“你天天这么呆在家,多闷呀!一直这么问在这有啥意思,咋不到小沟儿之后的地方去走一走,那里的地方大着呢,精彩着呢。”甜杏儿从华子的话里知道了山外的一些精彩生活,所以在这山外开蹦蹦车的人来说这话时,甜杏儿没有过多的反感,反而还引起了她一丝一毫的兴趣,就叹息着说:

“哎!山外再好再精彩,那也不是属于我的,我没有多少文化,也没有别的啥,怎么去过那精彩的生活呢!”

“这影响什么,你跟我一块儿,我带你去山的外边吧!我了解。”小伙子兴奋地说。

“可,我不怎么认识你,又不怎么熟呀!”甜杏儿说。

“我叫马兵,人么!那有一开始就认识的,一回生,二回熟,到熟了,了解了,和我一块儿去山外吧!我带你。”

甜杏儿没有接话,脸上泛起了羞涩的红云。

这叫马兵的小伙子,在与甜杏儿的这次说话不几天,就在小沟儿里拖了认识甜杏儿父母的人,上门提亲了。

王小小这一天在家,听此后,心里很疼苦,说要找人扁这山外人一顿,明知道自己托了媒人找了,他又找。被父母挡住了,父亲对王小小说:“人家养女百家求,人家甜杏儿也没有应诺他什么,当然别人也就有权力去找了,婚姻这事成了是家,不成了朋友在,不要因得不到反目成仇,而让笑话,与甜杏儿家一个院子的,不管成不成关系都要处理好。”见家人这么说,王小小压住了内心的怒气,去放羊时,就用鞭子狠狠地抽打羊子,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气。因此,放羊也没有了心绪,懒懒地躺在石板上,看天上的浮云,心中是失落。

十三

尽管听了华子的描绘让甜杏儿对山外的生活有了向往,可当马兵真了托了人来上门提说,父母依让让她自己拿意见时,甜杏儿却也拿不住意见,迷茫了,尤其母亲又对她说:“如果嫁到了山外边,当然是好,可人生地不熟,一辈子都孤孤单单的,对山外的人,和山外的生活也不十分了解,到底好不好,也不知道,要甜杏儿多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一步走下去,就影响了一辈子。”

这话让甜杏儿的心里越沉甸甸的。想果真到了山外边,好是好,也许比家乡精彩,可真的一个人也不认识,万一受了气了,连说的人都没有。不象在家乡,对这一山,一草一木都留下了她童年的足迹,她都那么熟悉,有了事了,家人就在跟前,对任何人都熟悉。

甜杏儿知道一边是城里生活的精彩,一边是呆在家乡生活的死寂,倒底走哪一边,甜杏儿拿不下主意,就回复了马兵的话是都还少,不急,再考虑考虑,人又不怎么认识,熟悉,再多了解,了解。

这个结果,让王小小的心里轻松了些许,但却依旧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能吸引住甜杏儿的心,能竞争过那个山外的马兵,而让甜杏儿一辈子与自己在一块儿。

十四

华子在家呆了些日子,虽一天玩着,但也的确太过于无聊了,他受不了家乡小院的死寂,单调的生活。他知道,山外城里的生活虽精彩,但想在那精彩的环境里生活,是十分艰难的,但是他宁愿承受那艰难,在那艰难里生活着,他才感到人是活在这个星球上,才感到活人的快乐与意义来。

于是,华子又准备出发了。临行前,他把这一消息只告诉了甜杏儿,甜杏儿就对华子说:

“带上我吧!我和你一块儿去山外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你放心我。”华子笑笑地说。

“都是一个小院长大的,都是一块的人,我还操心你把我卖了,拐了,到时我不找你,我爸妈都会找你,你也会没脸回来见人的。”甜杏儿说。

“可是听说有人在找你,你跟我一块儿走,怕不好吧!”华子说。

“有啥不好的,我又没有应诺啥,在没有与任何人结婚之前,我干啥,到哪有我的权力。”甜杏儿说。

“那你要和你的父母说的。”华子说,“说好了明早赶小院人还没起来,我在村头等你走。”

“这我会说的,他们会同意的。”甜杏儿说。

夜里,甜杏儿把要和华子一块儿去外边城里走走的事说给了父母。父亲和母亲沉思了一会儿,母亲说华子这娃儿她自小看着长大,人不坏,又上了学,有文化,在城里呆了几年,对城里熟,跟华子一块儿去,他们放心,一直闷在家乡这小院里,目光也短,出去转转也好,只是最后父亲反问甜杏儿她与那王小小与山外的马兵的事倒底咋办,甜杏儿把嘴一噘说:

“我又没有应诺他们什么,愿等了,等几年我会给答复,等不住了,世上好女娃子多的是,可以去找,不一定非在一棵树上挂死。”

父亲上床躺下了,母亲帮着甜杏儿收拾了些东西,又给找了些钱,嘱咐了些万一要去,在外边要好好的,不管咋了,要保持山里人的本质,不能变坏。甜杏儿懂母亲的心,连连嗯着。

夜里,躺在床上,甜杏儿想自己要出远门了,要离开家乡了,到脑子里想的地方去了,心里激动的很,脑子里就遍遍地浮现那大街,高楼,人流,车流,她不知道在那里能寻求到什么生活,能开什么眼界,甜杏儿更说不清的是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要跟华子一块儿出去。

十五

王小小准备卖了羊,也去买车开的,但由于甜杏儿和华子那么突然一块儿出去,让王小小改变了自己的主意。王小小的心里对马兵的恨,一下又转化到华子身上。但华子,在小院里属于书念的最多的,又在外边城里混了两年,又属于见过世面的人,自己凭什么去与人家争呢!

父亲在这时,开导王小小了,对他说:

“人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家甜杏儿要和华子一块儿出去,心就不会再在家乡,再在你身上了,该放手的就要放手了,不然就是自我折磨,人家一男一女在外边,久了还不出点事,生点情出来。你是喜欢甜杏儿,但把这份情埋在心里,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妹看吧!以后对甜杏儿家还要象以前一样,婚姻不成人情在,不然让人看不起,笑话,对华子家,也不能生恨,一家养女百家求,谁找成是谁的,因这生恨,就没意思了。”

王小小静静地听着,觉得父亲说的有道理,知道自己就是再喜欢甜杏儿也得放下了,人家已走了,留给自己的是空,自己就是爱,或恨华子都不追究了,人家两人在一块儿,是感受不到这些,不知道这些事的。

与甜杏儿虽自己喜欢,但毕竟没有陷入的那么深,当甜杏儿远离了家乡小院,远离了自己,要在心上把她放下,王小小也能做的到的,在痛苦了一些日子以后,王小小当真的放下了甜杏儿,心里就有了另外的想法和打算了,他想自己要把羊子放好,再想办法弄些别的,把家里搞的富裕了,不愁找不到对象,留不下喜欢的女孩子的。王小小想自己还小,未来的人生路还长,只要自己有出息一定能遇到和自己携手的人,在家乡这青山绿水间过属于他们的幸福日子的。

不久,马兵兴冲冲地开了车到了小院,去到甜杏儿家知道甜杏儿和同是小院的一个叫华子的人一块儿出去了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说:没事儿的,就开车又走了。此后,好多年都不见马兵再到小院里来做生意了,他的心里,许已忘却了那个叫甜杏儿的姑娘,把那份情愫,默默地埋藏在心里。

十六

华子和甜杏儿来到了城里,那繁华的城里,虽没有一块他们的地方,但华子毕竟在这城里混了两年,对城里比较熟悉,找活儿做,只要不怕累,他又认识人,还是好找的,所以,带着甜杏儿到城里以后,第二天,华子就给找了工作,两人都同在一个酒楼里当服务生。

甜杏儿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从一个偏僻的小山沟儿,来到繁华的都市,当真的面对大街和高楼,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这比她想象中还美的地方,甜杏儿真的惊呆了,睁大了双眼,这看看那看看总看不够,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和好奇,家乡的小山沟儿,虽再美,但比起这城,真的近乎原始和荒凉了,在心上就褪色了去,遗忘了去,心中就想人若生活在这城里,莫不是近乎于上了天堂么,一辈子生活在这,可多美呀!

甜杏儿的心里就羡慕,佩服华子了,上了学了,就是不一样,知道逃出家乡小院,到小院儿以外的地方寻求生活,要不是他说,要不是他带自己来,自己永远都不会知道人类还有这样精彩的生活,家乡小院儿以外还有这么好的地方,永远只知道小院,只知道两一夹待间的一绺儿的天空。

华子在这城里呆了两年,甜杏儿就羡慕他有本事了。

进了酒楼工作以后,酒楼里统一服装,甜杏儿穿上了这服装,就更漂亮了,新潮衣服,裹着的是她纯朴的纯洁的身子,给人一种极特别的感觉。

在华子以为这活儿累,在甜杏儿,在家这么多年干的就是这事,只不过酒楼里要求的规范,标准些罢了,干起这活,甜杏儿并不觉得累,还感到充实。

酒楼里每天提供吃的,住的地方也提供,在夜里下了班以后,华子就带甜杏儿去转。

街灯亮了,与各幢楼房里的灯,以及各家店铺为了极之,顾客的灯,交相辉,让夜的清,显的清幽而美丽。街上有人,但不知白日那么匆忙,却悠闲地散着步,也有来往的车,也不知白日那么疾驰,而是放慢了车速行驶在柔和的街灯中,来体味城市夜晚里的悠闲生活。

街的夜市上,人头窜动,飘来一阵阵的香味,转一会儿街,欣赏一会儿城市的美景,华子就带甜杏儿去夜市上吃些东西。饭在酒楼里已吃过,其实不为吃,只为体味这份情调以及幽闲的生活。

在这偌大的陌生的城市里,华子和甜杏儿是唯一彼此认识和熟悉的人,当呆了些日子以后,对城的新异过去之后,面对语言的不同生活习性以及各方面的不同,在这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里,甜杏儿对华子有了一份特别的熟悉,有什么话了就说给华子,有什么事了,就找华子,华子对甜杏儿也好,有事了尽力相助,还给甜杏儿买了一套白色的裙子,送了几件小礼物。

渐渐的,在两之间,真的如王小小的父亲所预料的一样,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

十七

华子说不清为什么,有了甜杏儿在身边,给了他一种踏实,实在的感觉,不象以往一人在城里一样,总给人一种漂浮的感觉,面对面孔熟悉,可并不知内心的人,华子吃了几次亏以后,始终心存戒备,对他们有一种巩惧感,同时也怀疑在外边的生活,感到累,不真实,心灵的锐气受了挫,好多事,也就没精力去干,也怕干了,尽管想到了,苦也怕吃的了。甜杏儿的到来,给他真实的感觉,也给了他在这城里闯下去的勇气,他想不闯出一点属于 自己的事,在这城里不落在自己的足迹,寻求到一方属于自己的空间,誓不为人。

为此,华子一边在酒楼打工,边乘空去学习做菜,甜杏儿也挺支持的。

这么,在一年以后,华子和甜杏儿都辞了职,用积攒的钱,租了一间小门面,准备开餐馆。

华子以特色菜和小吃为主,很快就打开了生意,来这里吃的人很多,往往从早忙到夜深,每天下来都有不错的收入。

华子和甜杏儿在年节前就相恋了,住到一块儿了,在过年没有回去,由华子代表,甜杏儿给家里写了信,告诉了两人已相恋过年不回去,到在外边有了落脚的地方,过的好些了,就回乡下家乡,操办这婚事。

在一直忙到又快过年了时,华子和甜杏儿就准备回乡下,操办两人的婚事了。

坐在回乡的车上,甜杏儿想着两年前好华子那么狂热地去城里,两年下来,终于在那城里有了自己的落脚点,甜杏儿为此感到幸福,就越发紧地依着华子。

家里一直来着信,只诉着家里都好,别的也没有写到啥,甜杏儿不知道家乡是否依旧。想起了家乡,他不由的会想起王小小,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虽然当初是她选择了和华子一块儿去城里,而没有选择留下和王小小在小院里过日子,但王小小毕竟那么真实地爱过自己,这份情愫还是深深地印在心上的。

十八

华子和甜杏儿再回到家乡时惊叹了,家乡的坑洼的泥土路,已经改造了可以并行两辆车,弯曲的路线改直了,陡峭的地方改平了,过河架了桥,路面铺了石子,变的平坦了。路上有班车准时跑,一些出租车也来来往往的,华子和甜杏儿回家乡,就不再走路,而是从镇子上坐车回的小院。

一路上华子和甜杏儿都被这变化惊叹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家乡小沟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当车在小院停下时,让甜杏儿更吃惊了,小院是记忆中的小院,但又不是记忆中的小院了,所有的房屋,都粉了墙,屋顶子,盖翻新了,变的高大,平整!小院里,全都铺了水泥地面,两岸来往的小河上架了桥,各家各户通了自来水。

华子和甜杏儿回到各自的家时,简直都认不出来是自己的家了,当家人以笑脸,迎接着坐下后,他们问这问那才知道,这是新村建设,国家给物资,自己出搞的。甜杏儿就埋怨家人咋不在信里告诉自己,母亲说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在交谈中,甜杏儿知道,开春了,电话线就架进小院了。小院以后,就不再是以往的小院了。甜杏儿听着心中很是激动,不知怎么,又爱小院留恋小院了。对城里生活的新奇,好奇感过去之后,那高楼,大街,也没有什么,反而感到在城里太过喧嚣了,在家乡,多幽静,清新。

几天后的日子,甜杏儿知道王小小依旧在放羊,羊改良了品种,比以前还多了,在放羊之外,他还搞了天麻,这几年家里弄的不错。在另一个村里找了一个对象,定在过了年的初八结婚。

不知为啥,听到这消息后,甜杏儿的心里酸酸的。

本来,想回来以在城里落了脚的身份,风风光光大办婚事的,不知为啥,听到这消息后,甜杏儿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大办,给家里说下两人去镇上把结婚证一办,给家里些彩礼算了。甜杏儿把这想法给华子说了后,华子也同意。于是两人在年前就去镇上办了结婚手续,在过了年后的正月初六以城里店里生意忙,匆匆走了。过年这些日子,甜杏儿日日呆在家里,哪也没有去。

在回城的车出了山,在宽阔的路上疾驰时,甜杏儿从车窗里看到了路边有一座酒楼,一个人极象马兵,很悠然地坐在酒楼的门旁,但甜杏儿拿不住。

一切都在变呀!变化的那么快,各自都在自己的人生轨迹上,追求自己的生活,一旦走出了,那过去的都成为记忆,在为生中永远的情愫,既然选择了,未来是好,是坏,都是自己选择的生活,都得默默往前走了。

              200416日草毕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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