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望

愿望

一

马林林记得他在懂事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个很美好的愿望。

那时候，家里人口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穿的衣服，不但是粗布衣服，而是补了又补的，吃的饭，上顿下顿都是苞谷糊汤，就着酸菜吃。马林林的心里，在这个时候就有个愿望，能象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样，时常穿新衣服，穿的漂漂亮亮的，不再穿这粗布的满是补巴的衣服了；对吃，他也有强烈的渴求，能吃上米面，白白的馒头，有好菜，而不是上顿下顿都是苞谷糊汤，一听到锅里咕嘟咕嘟的响，他的胃里就泛酸。

但是，家里人口那么多，上有老，下有他们一大群孩子，担子全压在父母身上，他们每天都忙死忙活的，尽管内心里有这样强烈的愿望，却不敢说出口，他怕父亲和母亲骂他，一天什么都不做，还尽做美梦。

马林林只能把这愿望压在内心深处，盼望时间早些过去，自己早点儿长大，长大了能用自己的双手去劳动，去挣钱，穿新的，吃好的。

二

马林林的心里，其实还有许多其他的愿望。

他看到蓝蓝的天上，冒着白烟飞过的飞机，他就梦想自己也能长一双翅膀，象飞机一样在蓝天飞翔，可以看到山川，河流，人家，那可多好啊！但是，他知道，他是不可能长出一双翅膀的，也不可能飞到蓝天上去，他就想他长大了，要是也能开上飞机，在天上飞来飞去可多好啊！

马林林听人说，要想开飞机，那可要学好多好多的知识，这似乎都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想了想他也就放下了，这个愿望只是一闪念，而并没有让他吃好的，穿好的，尤其是不吃糊汤，能吃白米细面来的强烈，因为这可是每天都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啊！

三

马林林别的愿望还有，那就是看到院子里其他的孩子放牛骑在牛背上，边走边唱的神奇样子，他想他也能骑在 牛背上边走边唱，多神奇多好啊！而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实现后他就不做了。

那天，他很高兴的和院子里一个放牛的一块儿去放牛，走出小院后，马林林就对放牛的说，让我也骑骑你的牛吧，骑牛可真好玩。放牛的说，你和牛还生，不熟，牛认识不到你，你骑上去了他就会把你摔下来。马林林才不管那么多，一心想着骑在牛背上的神奇就要骑牛。放牛的奈不过他，就便他扶上了牛，马林林好高兴，就学着放牛人的样子吆喝着牛走，牛走了几步，就发了飚了，又是摇头，又是摆甩，又是踢脚，又是甩尾巴，就便马林林从牛背摔下来了，正好要脚去踩，放牛的飞快的跑过来赶走了牛，马林林才逃过一劫，吓的魂差点都没有了，又叫又哭的，放牛的把他拉了起来，看了看没有伤，没有大碍，就说，叫你莫骑，你要骑，莫哭，莫哭了。

从这以后，马林林再不去骑牛，甚至不和放牛的去放牛，见了牛就躲的远远的，这一愿望再没有了。

四

马林林不骑牛了，别的愿望还有。

见到院子里的那个孩子拿着好玩的东西，他就想自己要是也有，可该多好啊！

别的孩子玩陀螺，他也想有，就自己动手削，虽然手削出血了，但是，玩着自己做的陀螺，马林林感到真开心，这是愿望实现了后，由衷的开心。

别的孩子玩的麦笛，风车，他也都学着去做，最终却做成了，吹着麦笛依依呀呀的响，举着的风车呼呼的转，都让马林林感到开心。

只是一个孩子玩的滑轮车很好玩，马林林也想要了，想自己要有了可该多好啊！

但是，马林林不会做，心里就象猫一样的抓了，乘父亲有空的时候去给父亲说，还好，父亲本就疼马林林，马林林一说，他就笑笑的答应了。就找木板，找滑轮，很快就给马林林做好了。马林林的愿望实现了，他特别的开心，快乐。

院子里的一些孩子，早上一早背了书包就去学校读书，下午，又是唱，又是背，嘻嘻哈哈的回来了，马林林就想，去学校读书，一定是特别开心快乐的事情，和那么多同龄的伙伴在一块儿玩可该多好啊！

五

除了锅里依旧咕咕嘟嘟的煮着苞谷糊汤，他上天去开飞机这些愿望还难以实现外，马林林其他的梦想，也都渐渐的实现了，有的实现了，就破灭了，不做了，有的实现了，带给他的是实现后的快乐。

至于他做的上学梦，那就象庄稼一样，春天播种，夏天生长，没有到时间不结果实，一到时间，不想结果实都不行，就这么做梦，破灭梦，实现梦的浑浑噩噩中，一晃他的年龄就到了念书的时间，到了念书的时间，不用他做梦，父亲就送他去村里的学校念书了。

村里的学校离家有二三里路，去念书念了一两天新异感过后，马林林感到念书也不好玩了，就不想念了，在学校念书，有老师管，一上课，就得在教室里，窗外的阳光那么好，鸟儿叫的那么欢快，人们的说话声那么悦耳，笑的那么开心，马林林多么想出去享受阳光，捉鸟儿，但是被老师管着，他连上厕所都不敢去，马林林想在家里了，想尿了随地就尿，想做什么了立刻就可以做，上山，下河捉鸟，摸鱼。虽然下课好玩一会儿，但是却感到念书不好玩，太拘束人了，就不想去念书了，父亲开始用水果糖，苹果哄他，他还不去，把父亲惹怒了，拿了一根棍子要打他，马林林这才吓着了，拔腿就朝学校跑，从此再不敢不去念书了，通过这，就让马林林感到，有些梦不想做了，却有人强制去做，是由不得自己去选择的。

六

其实，一旦真正在学校呆习惯了，学到了好多在院子里学不到的东西，让马林林知道了更广阔的世界，就让马林林喜欢了念书，下课又和同学在一块儿做游戏，上学，放学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唱，让马林林喜欢上了学校，爱上了念书。

从书本里学到了很多知识后，马林林的心里就有了别 的梦想，加上老师的引导，马林林就的愿望是以后当个科学家，就觉得以前有些梦想太过于可笑，渺小了。

尽管他穿的依旧是粗布补巴衣裳，和一块儿来读书的孩子差不多，穿的鞋大脚指也在外边，除了逢年过节，吃的依旧上顿下顿都是苞谷糊汤，但是，马林林却不去计较吃的和穿的，因为老师说过，不能挑吃穿，那是可耻的。

马林林可不想做可耻的孩子。

马林林曾强最强烈的愿望，就被老师给破坏了。

七

上了学后，马林林的愿望就与没上学时的不一样了，有的就放弃了，不愿望了，有的实现的愿望也不去玩了，象那辆父亲做的三轮滑轮车，就放在角落里，积满了灰尘。

马林林的愿望是把字写好，把学习搞好，能有一个好书包，一个好文具盒，一只好铅笔……说给父亲时，父亲能给他做的就做了，不能做的只有他自己去努力了。

一努力，就努力了多少年，马林林的字也写的漂亮，学习也很好，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

老师有个女儿叫丽子，也在班上，坐在最前边，扎着两条小辫子，一动，那两条小辫子就晃悠，晃悠，特别好看，可爱。

马林林特别爱看丽子，丽子不但那小辫子好看，丽子长的也好看，脸白白的，眉毛浓浓的，一眨眼睛很有神。丽子一天不爱活动，上课听讲很认真，老师讲完了，就认真做作业，下课就回屋去了，一天不多和人说话，很静默的样子。丽子很想和丽子在一块儿玩，和丽子说话，马林林感到他喜欢丽子了，除了丽子，他谁也不爱和谁玩。

八

但马林林对丽子的喜欢，也注定成了他 内心里最美，最纯的事情，还没等他说出来，还没等让丽子知道，他就失学了，马林林的父亲病了，到处看，看好了，却欠下了一大屁股债，就没钱供马林林念书了，尽管马林林的学习很好，十分想念，但是家里却没有条件供应了，父亲也说，男娃儿么，认的几个字，能算帐，走到哪能分清男女厕所，能认识钱，不被人混就行了，还是回来帮忙干活，挣钱是实事。

这么，马林林就失学了，尽管后来老师来家里了几次，说，马林林的学习好，在学校表现好，就这样让回家了不合算，还是去上学有前途，马林林的父亲就说，我得了病，欠了不少钱，我也想供他念书，但是哪有能力呢？一牵挂到实质性的问题，老师虽然说的好，也没有办法，马林林最终也就没有去成学校。

马林林的科学家梦，心里对老师女儿丽子的美好想法立刻随着他失学回家 破灭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深处对丽子的多么纯洁美好的情愫。

九

马林林象一只井底的蛙，刚往出跳了几步，知道了好多在井底所不知道的世界，立刻，他又坠入了井底，回到了生他养他的小院。从此，注定与他刚知道的那广阔的世界，那么美妙的东西隔绝了。

回到了家乡小院，回到家乡小院后，他就不用再操心学习写字。尽管他十分的怀念那追求未知的东西的乐趣，天天学习写字的快乐，与那么都伙伴在一块儿的愉快，但是，家里没有能力供他念书了，他不得不结束这种生活，以及这种生活里所有的快乐。

回到家了，他又成了无拘无束的孩子，想尿尿了，找个地方随时就尿，想捉鸟，摸鱼了，随时就去捉鸟，摸鱼。但是，已长大了些的马林林已不喜欢捉鸟，摸鱼了，父亲和母亲也老骂他好吃懒做，都那么大了，不晓得干活，做正经事。马林林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自己的确不再是小孩子，不能再做小孩子的事，和小孩子在一块儿玩，让父母骂，也让别人笑的，马林林就爱和大一些的人在一块儿玩，大多的时候，就被父母喊了一块儿去干活。父亲说干不了重的，先干些轻的，干一会儿歇一会儿，慢慢锻炼。

边干活，父亲边对马林林说，人要勤快，只有勤快了，才有饱饭吃，家里才能富裕，长大了就好找媳妇，要不长大连个媳妇都找不下。

马林林记住了父亲的话，在心里时时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勤快，以后种出好多的粮食，让一家人顿顿都吃白米细面，让家里的日子富富裕裕的。至于父亲说的找媳妇，马林林觉得那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如果真要找，就找丽子一样的女孩子。

十

马林林年龄不大，人却很是勤快，也不再贪玩了，就让院子里的人称赞，这让父亲很高兴，马林林打心里也高兴。

马林林不能上学了，那些宏大的科学家的梦想有远去了，随着而来的梦，就是让父母高兴，让乡亲们能有好的评价，就象在学校里把字写好，把学习搞好，梦想得到老师的表扬，同学的夸赞一样。在这些梦想之外，他的梦想又从高空落到了地面，他梦想穿好的吃好的。他回家了，能干活了，他虽然没有把这些愿望向父母说出来，但是，他通过辛勤的劳动，不懒惰来实现着自己的梦想似的。

而所有的努力，似乎有了结果，家里的日子因为没有了他们这些念书的负担，穿的衣服能比以前好点了，吃的也不再是上顿下顿都是糊汤，偶尔之间还能吃上白米细面的。

回到家里好多年，马林林的愿望都是如此，能吃好点，能穿好点。这梦想是和父母一样，和院子里其他的乡亲一样，因为家家都穷，都穿的破破烂烂，吃的上顿下顿都是糊汤，每家的人都在为一口好饭，一身温暖漂亮的衣服努力。

儿时的梦想，上学时的愿望，都忽隐忽现，若隐若无的了，马林林知道，他早过了那些年龄了，人已经长大了，就有大了的事情，大人的愿望，如果还守着儿时的愿望，那就会被人耻笑，被人认为不务正业。

马林林的梦想，一直到人长大了些，内心的情感被拨动时才有所改变。

十一

马林林在上学时，内心里对老师的女儿丽子有着特别好的感觉，只是还没有表达出来，他就失学了，开始了另外的生活。

在多年的农村生活里，让马林林的内心里渐渐忘却了丽子，丽子在他内心里多么美好的感觉就渐渐模糊了。他的内心里有了对生活不同于上学时的体悟，内心里也就有了不同于上学时的审美观念，他对院子里那个叫波儿的女子有了特别好的感觉，这感觉就象上学时对老师的女儿丽子的感觉一样，每当见了波儿，马林林的心跳就会加快，一股热流从脚底涌进胸膛，又从胸膛传遍到全身。自从对波儿有了这美好的感觉后，马林林每天最想见的就是波儿，但是却又怕敢见到波儿，怕波儿能看穿他的心思，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在波儿面前做出失态的举动来。

波儿也是梳着一对辫子，在脑袋后晃悠晃悠的，眉毛浓浓的，眼睛黑汪汪的，象看不见地的潭水。脸虽然不是特别的白皙，但是，却显得健康，富有朝气。马林林知道，那是波儿在家里时常做事情太阳晒了的，波儿特别的勤快，在家里做饭洗衣服，打猪草，喂猪，收拾屋子。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在门前的果木树下坐了打毛衣，做鞋垫，或者绣花。波儿的手特别的巧，只见签子在她手中象跳舞一样，那各种花纹的毛衣就在手下出来了。做出的鞋垫，绣出的花，都栩栩如生，和那是好看。

波儿人很文静，没有事情的时候，也不到哪去，就在自己的家里，见了人一说话脸就红。

马林林就想，要是能找到波儿，和波儿在一起过日子那将是多么幸福美好的事情，波儿持家，他在外表奔波，哪怕再苦再累，受到再多的风雨霜雪，但是，回到家里有波儿，有热饭，热水，温暖的屋子，就会让人忘却所有的劳累，辛苦，涌上心头的都是幸福。

马林林想波儿了。

十二

马林林知道，波儿是好，光这么想也是白想，要想找波儿，就要挣许多的钱，有大大的房子，让波儿过来了不至于受苦，有家可以操持。

马林林就在暗暗的下决心，要挣许多的钱，要修大大的房子。

马林林本就是勤快的，多年的农村生活下来，各种活他都会做，在风霜雪雨的侵袭下，他已经成了干活的好手。

自从心里装上了波儿后，马林林对他的要求几乎是苛刻的，哪有活他都去干，只要能挣到钱，哪怕就是遇到雨天，雪天他都去。

见马林林如此的卖命，父亲和母亲对他说，活要一步一步的干，哪能一下干完的，人只要勤快不懒就行。钱也是一点一点的挣，哪能一下把世上的钱都挣光。马林林嘴上说是知道了，其实依旧那么样的做。他没有把内心的秘密告诉父母亲，他要独自守着这份秘密，并为之努力。

马林林的梦就多了，他梦到了草原，梦到了花海，波儿在前边跑，他在后边追，追呀，追呀，却怎么都追不上波儿，醒来挣出了一身的汗。

他也梦到了柔柔的柳丝，在柳丝掩映下的沙地上，他拉着波儿的手坐在一块，天上的月儿那么的圆，那么的明亮，月辉那么的清幽，在小河上跳跃，蛐蛐叫的那么欢，他就把波儿拥进怀里，亲波儿，波儿闭着眼睛，让他亲。他疯狂的亲吻，把手伸进波儿的衣服里，波儿的双乳象两座小山，又象两只小兔子，那么的柔软活泼。他就一直的抚摸下去，解开了波儿的衣服把波儿放在柔软的沙地上，月光下波儿的酮体那么的白皙，散发出青春的气息，充满了诱惑。

马林林好幸福啊！

醒来，他发现裤头上湿漉漉一片。他梦遗了。内心里就极为羞怯，同时又从幸福的高峰，跌落到了失望的谷底，内心里一样的空落。不过，马林林立刻又告诉自己，不，我还有希望的，我要努力。

十三

波儿家的条件和马林林家差不多，也很普通，一般。波儿的父母对波儿很是疼爱，波儿也是从村里的学校念毕了就回家了，但是，父母从不让她做地里的活，就让她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家务活。

在马林林去波儿家时，波儿的父母都都对马林林热情。其实都在一个院子里么，谁个到谁门前玩都是热情的，给搬凳子，倒水的。

尽管马林林见了波儿心跳会加快，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涌动，想到了夜里做的梦，就不敢看波儿，内心里羞怯的很。但是，波儿对他似乎和对院子里任何的小伙子一样，给他搬凳子坐，给倒水喝。波儿本来就不多说话，马林林说一句，波儿能接了就接一句，不能接了就笑笑，继续做她手中的事情，头也不抬一下。

马林林不敢把他做的梦，也不敢把他内心的秘密说给波儿。但是，他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在和波儿在一块的时候，就在随便说的时候，马林林就把话题引到了谈婚论嫁上，试图探探波儿内心的秘密，波儿脸上就飞上了红云，抿着嘴一笑，然后就说，这事还早，她不想去想。马林林还不死心，就继续追问，说，就算还早，以后准备嫁在哪，要是院子里有小孩子喜欢你，能留住院子里么！波儿就依旧笑笑的说，家乡这地方这么差，在这地方生活着苦，就是我想留，父母怕也不让我留的，他们要我到家乡山沟外的地方去。

马林林没有再问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就凉的很，空落的很。

回去，母亲让他吃饭，他无缘无故的发了一通火，然后就倒在床上，一连几天什么都不做了。

没有了波儿，马林林认为做一切都没有意义，也没有做的动力了。

父母都认为可能是马林林干活太累了，他想歇就歇吧！

马林林恨父母，不该生他，不该把他生在这偏僻闭塞的地方，留不住自己心上喜欢的人。

几天后，马林林又恢复了精神，又象以往一样卖命的干活了，他的心里想，要是自己挣了好多的钱，有大大的房子，让波儿的父母刮目相看，改变了想法，让波儿留在院子里么！希望不是还有么!

十四

几年以后的事实告诉自己，马林林的梦想，只是空想。他以他的勤劳，并没有打动任何人，甚至连他自己。本就在这山沟里苦够了的波儿的或者自己的父辈，已经知道无论多么的勤劳，都难以改变处境，要想改变处境，唯有的就是离开这穷山恶水的地方。于是，有办法的就走了，走不了的是没有办法的，把根深深的扎在这山沟里的土地里，拔不动，走不了的。

波儿的父母就通过把波儿嫁到山外边的方法，把一家人都带走了。

马林林虽然挣了点钱，也能修的起大大的房子，但是，却没有让波儿的父母和波儿感到能飞出家乡这偏僻的小山村对人充满了诱惑，在他们的心中，仿佛感到走出家乡，到了家乡以外的地方就是有希望的，留在了家乡这小院子，无论多么的好都是无望的。

波儿的父母和波儿带着希望走了，却马林林陷入到了无望中去了。波儿走了，虽然他对波儿就象当初上学对老师的女儿丽子一样，有这特别美好的感受，内心里有着最美好的愿望，但是，最终愿望随着却都是落空的，一切只是他内心里最美好的感受和想法罢了。

那残存着的一点希望之光彻底熄灭了，就让马林林陷入到了迷茫中去，他不再象以往一样的勤快，也不去玩命的挣钱了，有空能玩了就玩。没有了波儿，没有了心上人，马林林就感到做一切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父母不知道儿子这是怎么了，院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只是感到突然间马林林就象变了个人似的。

儿大不由父母了，做父母的心里就想，儿子从学校回来小小的就开始干活，这么多年下来，没有少干活，钱也没有少挣，反正家里现在粮食也不缺了，钱也能维持生活了，他想玩就玩吧！

家里的生活，这么多年的努力下来，的确也是好多了，想穿新衣服就可以买，除了干活就不用穿补巴衣服了，吃的，大多数都是白米细面的，但是，没有了心上人波儿，这些儿时的愿望都是空的了，没有什么意义了。

马林林感到，愿望就是在正愿望时就能实现，才能带给人欢乐。而过了强烈愿望的时候，才实现的，有些愿望是人就舍弃了不想要的，有些是实现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带给不了人什么快乐的了。而让马林林感受最深的，就是有些愿望，尽管是那么的强烈，但是，却只能是终身都无法实现的愿望，留在心里的是永远都无法抹去的伤疼。就象他对波儿的深深的爱恋。

十五

又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马林林也没有遇到再象波儿一样带给他那么美好感觉的人，马林林尽管对爱还有着美好的梦想，还有着愿望，能遇到一个像波儿一样的人。但是，却遇不到，所以，马林林的心，随着波儿随着父母一块走了，他的心也就空了，愿望之火也就熄灭了下去，再没有人点燃过。

父母亲就操心马林林的婚事了，四处托人给马林林介绍，不说马林林愿意不愿意，看的上看不上，那些女孩子都像波儿一样，没有一个愿意留在这山沟儿里的，都想飞出去。到有几个长相太对不住人的，或者在外边就是没有人要的倒也答应先试试看，马林林一听就火了，冲父母吼到，我的事情不要你们管，我就是打光棍，也不可能找那样的，那是对我的侮辱。

自此父母也就不操心马林林的婚事了，就想，他说自己操心就自己操心吧！

只是，马林林一天不做什么，吃了就是玩，玩了就是吃，最大的爱好就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趟就是一天。这与以前的马林林可是判若两人，院子里的人就说，马林林莫不是有什么问题了吧！父亲和母亲都是知道儿子的情况的，说，他吃喝没有一点儿问题，说话，神情都正常，没有什么毛病。是懒病发了，什么都不想做了。

父母亲就对马林林开始唠叨了，说，成天这样躺着，见什么事情不做也不是个事情。农民么，就得靠一双手吃饭，一天什么都不做，吃什么喝什么。就是前几年做的再狠，现在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了，那老本也就吃光了。

马林林嫌父母亲唠叨的烦人，在家也呆的不安然了，想，家乡没有波儿，没有了打动了他心的人，呆在家乡也没有意义了，就出去打工去了。

家里人再得到马林林的消息，是他在一个工地上干活出了事故死亡的消息，让家属去办理善后事宜。

于是，对马林林来说，一切无所谓愿望，无所谓不愿望。那一些实现了的，没有实现了的愿望，都像他的生命一样的渺小，立刻就象烟尘一样，被生活的风雨轻轻一吹，就烟消云散了，再没有人知道，再没有人提前。只是，谁也不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曾经有着多么美丽，多么感人，多么纯真的梦想，除了他自己，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2010-8-20草